书名:强宠 作者:湖坨坨 文案 (原名《强宠》) 风花雪月后,一个翻脸行凶,一个挺身就义! 叶果果:我要杀了你! 曲靖天:那你下手一定要狠一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是我的! 到底谁成了宠,到底谁强了谁?尚未可知...... 女主技能: 修车水平,五颗星。 开车水平,四颗星。 拳击水平,三颗星。 麻将水平,五颗星。 电脑水平,顶级黑客。 终极理想:拥用一间修车行,无事时挑战世上最强系统。 男主技能: 财力,未知。 手段,未知。 武力:未知。 脾气暴发度,五颗星。 腹黑程度:顶级。 终极理想:女主成宠物,要乖,要听话。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主角:叶果果 ┃ 配角:其他 ┃ 其它 晋江编辑评价 她是一个平凡家庭的女儿,胸无大志,平生理想就是修修车,闲时挑战世上最强系统,有父慈母疼,有温饱安宁,足矣。他是高高在上的大集团总裁,披着温柔的外衣,掩盖他一颗狠戾悲愤的心,他以为此生无爱,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她,从此,他的人生观发生了变化。两人不同环境,注定这是一场磕磕绊绊的爱情,他爱的,未必就是她爱的,他要的,未必就是她要的。他展开了他强势和霸道,强行将她锢在身边。当她发现她已失去一切时,与他开始了一场顽强的斗争,斗勇,斗力,斗智,最后,斗时间…… 本文小说情节跌宕,高潮起伏,人物形象饱满,个性鲜明,从强到宠的过程很吸引眼球,是篇值得一读的佳作。 ☆、第1章 楔子及第1章   京容高速正式通车才三天。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公路上跑过的车辆并不多。叶果果开着借来的那辆牧马人,开心笑了,这简直就是她的专用车道啊。   昨天这个时间,室友雷小米挥舞着她秀气的小拳头作河东狮吼,“叶果果你这个死变态,竟然真的考了个全系第一名,啊啊啊,我的牧马人,我还没开过瘾呢!”她心疼肉疼地抛出车钥匙,哭丧着脸,“一定要完整无缺地还我啊!”   想到这里,叶果果咧着小贝牙又笑了,她只是保持一贯低调,拿得出手就行了,但如果有人拿新买的吉普车和半个月的时间作赌注,她不介意打破低调格局,强势高调一回。   她摸摸方向盘,脚稳踏离合器,就是比他爸的富康出租车好啊。想到再过几小时就可以见到家人了,叶果果有些激动,快一年未见了,真想。   车子从阴暗的隧道出来,眼前变得开阔,一片金黄色的海洋映入眼底,六月天,正是水稻丰收季节。叶果果关掉车里空调,打开车窗,一阵带着泥土味的热风从窗外冲进来,吹乱了她的短发。叶果果甩甩头发,离家越近,心情更加肆意痛快,脚踩离合器,速度提起来,车子像一支归家的箭,冲向前路。   当金色海洋越过,又迎来小小的黄土山坡,从车里看去,就像一条矫健的黄龙飞速游动,叶果果脚下一动,车速慢下来,她看见前面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在路边上舞动。当车子临近,叶果果发现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在向她的车子招手。女孩旁边停着一辆豪华车子,叶果果睁大了眼睛,布加迪威龙,她在北京读书二年都极少见到过呢。   叶果果将牧马人靠路边停好,跳下车,“是没油了还是抛锚了?”在高速公路上停车挥手,无非是这两样。   “不知道,反正是突然停了,再也无法启动。”女孩擦擦头上的汗,她已经等了好久了,偏偏这新高速车少人少,更主要的是没人理她,那些车子视她而不见,速度不减,一闪而过,在这艳阳烈日下,她已经丧失了希望,连挥手都成了象征性了,却没想到这时候真有车停下来。   叶果果突然想起她们计算机系的一个笑话,车子不能开了,把窗外打开,重新启动,她嘴角翘起来,“你是想搭我的车一程还是想让我帮你修车?”   叶果果走近车子,才发现里面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比之于女孩的焦急,他显得很悠闲,一点也不担心车子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路上。   这时男人下车了,微笑,“小姑娘会修车?”   “修过拖拉机。”叶果果也微笑。   “什么!”女孩一听大叫起来,晒得红扑扑的脸满是焦急,“修过拖拉机?这是布加迪,布加迪懂吗?”   叶果果耸耸肩,一付我不懂的样子。男人脸上的笑意加浓,将女孩拉到一边,对叶果果说,“如果愿意,请帮忙修车。”   “靖哥哥,她根本不会修车啊,拖拉机和布加迪就不是一个档次!”女孩急得跳脚,水晶高跟凉鞋在水泥路上踏出清亮的响声,上面的亮钻晃得阳光忽闪。   靖哥哥?叶果果睁大了眼睛,打量眼前两人,女的青春靓丽,明眸流转,红裙似火,在阳光下成为一朵极其娇艳的花。男人年纪最多不超过三十岁,气度沉稳,神色清朗宁静。这是传说中的靖哥哥和蓉妹妹的穿越版?   叶果果敢以脑袋担保,要是雷小米在这里,一定会从金庸到射雕到胡歌八卦到底。   男人很从容,任由叶果果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拖拉机和布加迪虽然不是一个档次,但也许有相同的原理。”   “商量好了吗?”叶果果问。   “请帮忙。”男人语气很诚恳。女孩想说什么,但看看高高的日头,眉头皱成一团,终于忍住了。   叶果果打开车门坐上去,发动了车子,车子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呜呜叫起来,却是不动,叶果果又鼓捣了几下,仍是不动。旁边的女孩更不满了,嘴翘得老高,“我不是告诉你开不能动了吗,你以为你上去就能动了!”   “笑笑闭嘴!”靖哥哥皱眉,不满意女孩的态度。   叶果果没理他们,认真倾听车子的声音,然后下车打开了车前盖,埋头在里面鼓捣几下,又上车启动,车子还是没动。她似是有些了然,去自己后车箱取出一些工具,又拿出一块油布铺到车下,仰身钻了进去。   男人盯着那双露在外面的白色板鞋和半截蓝色牛仔裤,眼神微微一闪,沉默。   女孩小声嘀咕,“倒还像模像样。”   一会儿,叶果果出来,满头大汗,齐耳的短发贴到头上,湿湿的,渗着水色,像一头从水里钻出来的顽皮的水獭,她抬起胳膊拭了一下额头,将工具放到一边,取下手套,再将自己的车开过来,又从车里拿出一根一米来长的管子,将管子一头插到自己车的油箱,另一头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用手抵住迅速插进布加迪的油箱。油从一辆车流向另一辆车,叶果果正欲回车拿水漱口,一个矿泉水瓶子递过来,正是那位靖哥哥。   叶果果不客气地接过,拧开瓶子猛灌一口,吐掉,又猛灌一口,咕噜几下吐掉,连续多次清洗口中的汽油味。估摸着油接到差不多了,叶果果拿掉了管子。   “应该可以了,去试试吧。”   靖哥哥依言上车,打开油门,呼的一声,车子开动了。女孩欢呼一声,兴冲冲朝车子跑去。   叶果果很在成就感地舒了口气,收起工具放进车里,作为一个修车爱好者,这些都是她开车必备的东西,正欲上车,女孩的声音传来,“多少钱啊?”   叶果果一愣,笑容渐渐隐去。她自小跟喜欢跟她爸的车子跑,长大后也跟着爸爸修车,技术青出于蓝胜于蓝,请她修车的人都是她爸爸的同事们,她从来没收过钱,而那些人也从来没给过她钱。而现在突然因为修车要给钱,叶果果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女孩意思,明显就是不想欠她人情,那就,给钱吧。   “一般修理费是多少就给多少吧。”叶果果淡淡地说。   女孩打开皮夹,取出几张红票子,“三百够了吧?你也就花了一眨眼的功夫。”   靖哥哥皱眉,拿过她的皮夹,拿出厚厚一叠票子,“小姑娘,真的很感谢你,这车要是去专店修理,最少要几千块,我这里没这么多现金,这些你先拿着。”说罢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日后需要帮助,只需要打上面这个电话就行。”   叶果果接过,对他点点头,上车。车子开动了,叶果果抬起手正欲去瞧明白名片上的名字,她很想知道此靖哥哥的名字和彼靖哥哥的名字是不是相同,一阵大南风吹来,卷起那张名片,名片翻出车窗,向车后飞去,正贴到那辆布加迪的前窗。   “靖哥哥,这女人竟然这么不知好歹,敢丢掉你的名片,这可是你私人名片!那个傻子,她不知道她错过了认识大名鼎鼎......”   “笑笑!”男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女孩不由自主将后面的话咽回去。   男人捡起名片,看着前方的车子,后牌上的那个“京”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他将名片放进口袋,坐进了驾驶室...... ☆、第2章   几小时后,叶果果的车子进了一座老城,七拐八拐,拐进了一条老街。   这条街叫民生街,是容城最古老的街道之一,很多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路边的楼房不高,但整齐,街道上大树参天,将整个街道遮掩在绿荫里,夏日一片清凉,冬天挡风挡雪。沿路过去,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张大爷的烧烤店,李叔叔的五金店,桂姐姐的饰品店......门都打开着,透过门窗,隐约能见里面忙碌的人影。街上走着的行人,大多都是叶果果认识的熟人,毕竟这里是她出生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车子缓缓地行驶,叶果果亲切地看着街上一切,突然眼睛一亮,前面两个中年人,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菜,娇小的女人手臂上挽着包,正是她的爸爸叶进和妈妈赵如景。   叶果果将车子加速停到前面,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张开了双臂。   “爸,妈,我回来啦!”   “哦哦,我家小果子回来啦!”叶进又惊又喜,随手将菜放地下,也展开了双臂扑上去,抱起女儿转了一个圈,赵如景看着这一对活宝父女喜相逢,愉快地笑,没办法,女儿最亲的是她爸,其次才是她。   “乖果子,快去抱抱你妈,人家吃醋啦。”叶进将女儿圈了三圈才放下,爽朗地笑。   “我就吃醋了,你能别抱女儿么?”赵如景故意白了丈夫一眼。   “那怎么行,我家小果子就是我抱大的,想当初刚生下来时,她总是哇哇大哭,只有我一抱,她就傻乐乐地笑......”   叶果果闻言,一阵头大,“爸,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提这茬,我都大姑娘了。”   “大姑娘了怎么着,大姑娘了也还是我女儿,还和小时候一样......”叶进巴啦巴啦又讲开了。   叶果果傻眼,一年不见,的士司机的话唠功力见涨,止不下来了。   赵如景将地上的菜拿起来,叶果果打开了车门,将菜放进去,笑眯眯地向叶进指指驾驶位,叶进一屁股坐了过去,一拍方向盘,“牧马人,不错啊,小果子开的谁的啊?”突然严肃下来,“果子,我们有手有脚,别人的东西不能要的!”   “我知道我知道,自立更生嘛。这是我同学的车,跟她打赌赢了,借开一个月,放心吧。来路很正。”   “那这个呢?”叶进脸沉下来,指指车前那一叠钱。   叶进是位退伍军人,性格直爽,光明磊落。叶果果知道老爸的脾气,虽然宠她惯她,但不容她占人便宜,若这些不交待清楚,只怕进不了屋。   “这是路上我帮人修车,车主给的,我原是不想要,但看她很不想欠人人情的样子就收下了。我若不收,人家还以为我欲擒故纵,日后有所求。至于为什么是这么多,因为车是名车,爸,你肯定没见过,布加迪威龙呢。”   赵如景帮女儿说话了,“有钱人总怕和穷人扯上关系,遇事一次性给钱解决,日后纵然相遇也假装不识。果子接下也没什么不对,否则还会被人认为别有用心。”   叶进想了想,点点头,接钱倒也没什么,劳动所得,就是,看着那厚厚一叠,太多了,少说也有二三千吧?相当他一个月的纯收入呢。   叶进将车子开到一栋老房子前停下,一家三口下车,不停地有人打招呼,果子回来啦,哟,越长越漂亮了,放暑假了?北京城里好玩吗?去*升旗没有?........   叶果果笑着一一应声。三人进屋,赵如景拿出西瓜,切好一半,再插个勺子递到叶果果手上,让她休息一下,自己进厨房去了。   叶进拉住赵如景,嚷嚷着,“我来,我来。”   赵如景拍掉叶进的手,嗔了一眼,“你不是天天念着你宝贝女儿吗?现在来了,多亲近亲近吧。”   叶进嘻嘻地笑,“你的手不适合沾油烟,今天女儿就在让你展展厨艺,以后可不行。”   赵如景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皱纹少见,皮肤白晰,身材依然苗条,不见发胖。但叶进觉得他老婆最漂亮的是那双手,指头珠圆玉润,手指纤纤如玉,白晰,修长,却不见骨感,握在手里只觉柔软的肉感,细嫩,温存。叶进自此有了手控,家务事大包大揽,只是为了不让那双美丽的手不沾尘烟。   赵如景进了厨房,叶进坐到了女儿身边。   叶果果秀气地挖了一小坨西瓜放进嘴里,对爸爸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妈越来越年轻了。”   叶进吭哧吭哧三两口吃掉一块西瓜,又拿起第二块,不忘记邀功,“那当然,跟你老子在一起,绝对越活越漂亮。”突然有卫生球砸到的感觉,回头朝厨房看去,只见赵如景白着眼珠子看他。   叶进嘿嘿地笑,两手撑着膝盖,继续吃西瓜。叶果果看着地上一洼西瓜水迹抿嘴笑。果然,赵如景拿了一块抹布丢地上,正欲弯腰,叶进赶紧说,我来,我来。   赵如景瞪了叶进一眼,进厨房了。叶进拿起抹布抹地上的水迹,朝叶果果眨眨眼,小声说,“我没说错吧,跟你老爸在一起,你妈心底没气,眼里没砂,所以又年轻又漂亮。”   叶果果很赞成地点头,“爸,你就是羊胎素胶囊,青春永驻的秘密。”   父女俩正乐和着,门敲了几下,叶果果起身开门,一愣,卫英杰?   “果果,你回来了。”卫英杰笑。   一年未见的卫英杰比去年高了半个头,一米八的高个子,眼睛清亮,面容俊美,牛仔裤白T恤,帅气得一踏糊涂。   卫家和叶家是一栋楼的邻居,卫英杰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卫英杰四岁时被送到老家民生街,由奶奶带大,但他大部分时间呆在叶家,因为叶家有个小女孩叫叶果果,只比他大两岁,当时五岁的叶果果一见一个小孩子大眼睛长睫毛,粉装玉砌,比她漂亮多了,当场就生气地欺负上去了,三岁的卫英杰不哭也不闹,躲到卫奶奶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一欺负就是多年。而今,叶果果念大二,卫英杰正高三。   “是英杰吧,快进来吃西瓜,你阿姨做饭去了,晚上在我家吃饭。”见到卫英杰,叶进像招呼自家人一样。   “R大?”叶果果问。当卫英杰的分数一下来,叶进就打电话给她报喜了,当然,叶果果知道,这个喜主要还是从她的立场出发,终于有人帮她爸照应女儿了。   “嗯。”卫英杰一点也没感觉喜悦,他的第一志愿是Q大,却因为差几分,被拒在门外,当民生街都在热门谈论本街两才子时,卫英杰闷闷不乐了好些天。   “R大离Q大听说不远,英杰,你以后多去看看果子,别让她惹祸。”   小时候的叶果果是个惹祸精,爱欺负卫英杰不说,还喜欢鼓捣他的出租车,叶进大嗓门吼得整个民生街都听得见,大巴掌威风凛凛地提得老高,不过从来没有落下去过。倒是赵如景,拿着扫把将叶果果狠狠打了一顿,叶进心疼得不得了,抱着女儿眼睛都红了,可叶果果没事人似的,偷偷对叶进说,妈妈闹得凶,其实打得一点也不痛。   见老爸提往事,叶果果不干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欺负卫英杰了,鼓捣他的出租车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卫英杰却不住点头,表示同意叶进的话,眼睛看着叶果果腼腆地笑。叶果果一双大眼睛横过去,卫英杰脸微红,头低下来。   除了更帅之外,其它都没变,还是爱红脸。叶果果偷乐。   叶果果高考时的第一志愿并不是Q大,而是军校,爸爸叶进是退伍军人,军人情节很浓,从小就教她军体拳,带她跑步,他说军人要从小培养,当叶果果高中后,叶进的思想发生了改变,他觉得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加强在女儿身上,更主要的是女儿上了军校参加工作后,军人天职注定一家人必定是聚少离多,作为男人他可以接受,但他怕妻子赵如景受不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得知女儿第一志愿是军校后,他亲自跑到学校将志愿改了。叶果果从小喜欢电脑,在电脑上很有天赋,他打听到Q大的计算机最专业,将第一志愿改成Q大,高考成绩出来,叶果果以优异的成绩进入Q大。事后赵如景很不乐意,甚至提出让叶果果放弃,理由是北京太远。叶进第一次坚决反对妻子,“只要是女儿发自内心的且不妨碍他人的决定,我们必须全力支持。”这是他的原话。见丈夫如此执着,赵如景终于不再说什么。   人就是这样,处在什么样的阶段就会产生相对的希望,叶果果成绩变好时,叶进的希望就是女儿上中国最好的大学,而当叶果果在初中时,赵如景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儿能上大学,三本也是好的。叶果果在小学,成绩没好过,到了初中,除了电脑,其它成绩还是没好过,赵如景比她还着急,请了几个家教来教她,可成绩仍然赶不上去,她内疚,不敢看妈妈的眼睛。叶进大手一挥,大嗓门出言惊人,“我家果子不喜欢读书就不读,跟爸爸开的士去,修车去!乖,笑一个,不要苦着脸,心情好才是好,快乐生活才是好生活!”   赵如景拿眼瞪他,“的士司机修车师傅很了不起是不是,很高级是不是?”叶进涎着脸对赵如景笑,“的士司机也不算差,修车师傅也不错,你看看我,凭劳力吃饭,饭饱食足。”赵如景也没办法,不是女儿不努力,而是努力了不见效,渐渐地不再逼叶果果,大概叶果果适合这种放牛吃草的教育方式,在没人管的情况下成绩竟然慢慢好起来,初三赵如景没打算她能考上高中,没想到竟然让她考上了,到了高中,叶果果平时考试不显山不显水,每到期未考试,总在年级前十之列。后来高考,一名惊人,竟然是容城探花郎,名列第三。她的高校本是普通高中,因为她的崛起,名气也大起来。   卫英杰的高校跟她不一样,是容城有名的一中,卫英杰不像她一波三折,他从小就好,稳打稳扎,直升一中,不像叶果果,常常临时抱佛脚。只是让没想到,卫英杰没考上Q大,不过除了卫英杰本人,没人失望,毕竟R大也是声名在外。只有叶果果是知道卫英杰是失望的,他性格内向,但不甘落后,只不过叶果果到底是看错了,卫英杰失望,不是因为R大名气低于Q大,而是因为不能和她在一个学校。   中午叶进和赵如景都不在家,一个是出租车司机,风雨无阻,另一个是医院护士长,朝九晚五,叶果果懒得开火,直接去卫家,蹭饭去了。   卫奶奶喜得合不拢嘴,拉着叶果果的手上下打量,“咱们家果子更漂亮了,瞧这皮肤,水嫩嫩的,瞧这眼睛,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啊,真漂亮,跟你妈年轻时好像,但比你妈年轻时还要漂亮。哟,想起来还像是昨天,你妈刚来这大院里,把多少人的眼睛看直了哇!”   卫英杰在旁边笑,难得叶果果有难为情的时候,一年不见,脸皮到是薄了不少。   叶果果红着脸笑,老人家没事总是数着时间过日子,总觉得时间过得慢,事事仿佛都在昨天发生,年轻人闲不住忙不完,一往直前,不爱回头看,今天一过,人事就过,哪还会去想昨天后天。连她都觉得昨天的事,好遥远了。 ☆、第3章   叶奶奶去做饭,卫英杰去冰箱拿了一个冰淇淋给叶果果,然后去帮奶奶打下手,叶果果也要去,却被卫英杰推了出来,理由很简直,你一进厨房就像打仗。   叶果果无法反驳,她不是不能做饭,而是她做完饭后,厨房一片零乱,结果清理厨房比做一顿饭菜还费功夫。而卫英杰也许是父母不在身边的原因,八岁就能踩在椅子上做蛋炒饭,现在更是做得一手好菜,有意思的是,那时十岁的叶果果就开始蹭他的饭了,且很匪气地扬言,以后小英子就跟她混了。   叶果果吃着冰淇淋去了卫英杰的房间,房间简洁,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书柜和桌子上收拾得很干净,摆放整齐,床上的一条毛巾被也折叠得方方正正。   窗台上放着一盆青绿的芦荟,叶果果记得,这盆芦荟是卫英杰升高中那年她送给他的,当时就是为了打击他,“卫英杰,给你一盆芦荟,芦荟是用来擦青春豆豆的,姐姐我未雨绸缪,你这个年纪的屁孩子最容易长豆豆了。”   卫英杰收下了,养了起来,却从没用来擦过豆豆,因为根本就没长过。倒是她叶果果,吃多了麻辣上火还长过两回呢。   叶果果又拿起桌上的音乐盒,这东西还在啊。她分明记得这是她送给他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呢,六年了,竟然还没坏。她手指摆弄了两下,音乐盒发出清脆的音乐声,很是悦耳。她环顾四周,洁白的墙上只有一张科比的灌蓝动作,奖状没一张。叶果果偷偷笑了,她真的很会欺负他呢。   卫英杰从小会读书,成绩好,人长得又乖巧,大大小小的奖状捧了一堆回来,看得赵如景眼冒星星,恨不得将孩子和卫奶奶换了,当场数落叶果果不长进,奖状一张也没见过。叶果果不怪自己无能,却把气出在卫英杰身上,怪他老拿奖状回家,害她挨批,后来卫英杰再也不拿奖状回家,直接丢厕所,为此还被老师发现了,狠狠批评了一顿。六年级的时候,叶果果到底拿了一张奖状回家,却把赵如景气死了,那是一个优秀少先员奖,全班也就她一人没入队了。老师大概见小学结束了,索性大方点,给她个少先队员,毕竟在校读了六年。   卫英杰进来喊叶果果吃饭,见她眉眼舒展,嘴角翘得高高的,嘴角上有一点奶白的冰淇淋,他从桌上伸出几张面巾纸递过去,“笑得那么得意,是不是在想以前欺负的我事儿?”   叶果果瞪他一眼,“我哪有欺负你。”   卫英杰直直地看着她顾盼神飞的眼睛,心里说,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丰富的一桌,全是叶果果喜欢吃的菜,卫奶奶不停地给叶果果挟菜,“这全是英杰做的,以后到了北京,让他做给你吃,你看你,在北京读书两年,漂亮了,却瘦了。肯定是那里的饭菜吃不习惯。”   “奶奶,我不瘦的,我天天锻炼,身体结实呢。”叶果果觉得自己挺好养,不挑食。   卫英杰好笑,结实?女孩子结实是贬义好吧。在他看来,叶果果就小时候才叫结实,肥嘟嘟的,连欺负他的样子都是肥嘟嘟的,很好看,他一直喜欢看,被她欺负了还是看,自初中后她抽条了,长得又高又苗条,一米七二的个儿,走在学校很显眼,他好担心比她矮,天天跑步,每餐总是多吃一碗饭,纯奶牛捏着鼻子喝,终于超过她才放下心来。   卫奶奶给叶果果倒了一杯花生奶,继续挟菜,“来来来,多吃点,不知道以后奶奶还能不能给你挟菜,再过两年,这民生街大概不在了吧?我们都搬走啰。”   “民生街要拆?”叶果果大惊。   “你没听说?民生街要征收,这事闹了将近一年了。”卫奶奶有些伤感。   这条老街,很多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习惯了,有了感情,谁也不愿意搬走。卫奶奶更不想搬,她一把年纪了,不想再折腾新房旧房的事。   “征收?是政府还是开发商?”叶果果皱眉,叶家也是民生街的老住户,就凭叶进那念旧的个性,只怕也不愿意搬。   “北京一家开发商,不过背后肯定有政府支持。”卫英杰说。   北京开发商?也许来头真的很大,叶果果突然有些心忧。   晚上叶果果问起征收的事,叶进大手一挥,“这事成不了,我们都不搬,开发商也不能拿砖头砸死我们。”   原来叶进与民生街的人都商量好了,集体拒绝征收。习惯这里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新住地方离市区太远,也是才开发出来的,现在正在建筑,房子面积都超过一百平方米,开发商只肯按原面积补偿,多余的面积住户出钱买,当时这消息一下来,民生街沸腾了,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冲到街上抗议,个个铁心不搬,因为民生街的老房子,最大的面积不超过七十平米,这意味着多余的面积都得掏钱买,现在房价正贵,民生街大多是做点小生意或者上点小班的老百姓,孩子上学、吃穿用度一下来,手头根本就没什么余积,一买房子手头就全空了,后期装修怎么办?再则,住远了,做生意上班都不方便,谁也不愿意搬。这一抵抗就是好几个月,最近开发商有所妥协,提出每户补偿十六万作装修费,其余不变。   叶果果太了解叶进的脾气,在这场抵抗中,他绝对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这可真不是好兆头,枪打出头鸟是战略上很有效的一招,另外,若开发商各个突破、瓦解,到头来只剩下叶进一人在前方,受伤的还是他。   “爸,妈,不如我们把房子卖了,我们全家去北京,到了北京,爸爸愿意开出租就出租,愿意修车就修车,不愿就在家陪妈妈,反正妈妈也快到退休年龄了,不如现在退休算了,以后啊,爸爸你开着车带妈妈出去旅游,天大地大,不四处看看可惜了,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赚钱供养你们。相信你宝贝女儿,我有这个能力。”   “不行。”   “不行!”   异口同声两声不行,赵如景反应比较激烈,“北京有什么好!我不去!不过房子卖了我同意,我们再买一处离市区近的。”   “带你妈旅游好啊,不过房子不能卖,这可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房子,叶家就这点老产了。”叶进的态度很坚决。   正是这种坚决让叶果果担心,她求助地朝妈妈看去。赵如景看着叶进也是一脸忧虑,很显然和叶果果担心的一样,不希望他冲在最前面。但母女俩都知道,叶进在原则问题轻易不会妥协,而且这事关叶家老产,只怕真没人说得动他卖房。   晚上约好了卫英杰去看电影,因为离电影院不是很远,两人都建议走路去,路灯昏黄,夜晚的小南风吹起来很舒服,两人慢慢闲闲地走。   “还在想征收的事?”卫英杰见叶果果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下就猜到原由。   “是啊,我怕我爸出事。”叶果果叹了口气,她今天上网查了那家开发商,来头果然大,是北京一家大公司,叫正天集团,这家集团公司在很多地方开发房产,容城不过是它一处小投资而已。可正是因为财大气粗,肯定不会因为部分人的抗议而妥协。   “叶叔正直刚毅,从不服软,民生街的抗议活动都是由他带头,阿姨多次劝说无效,你只怕也劝不下来。”   “刚者易折。我真担心。”   两人走到电影院,卫英杰正要去买票,突然一个声音在喊“卫英杰”,叶果果扭头一看,是一个身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长发披肩,亭亭玉立,很是漂亮。卫英杰淡淡看了女孩一眼,说了一句,“李玉铃,好巧。”继续向买票窗口走去。   那叫李玉铃的女孩却生气了,快步挡到他的前面,手指指叶果果,怒声问,“就是她?”   卫英杰脸一沉,没理睬,绕过她走开。李玉铃没再追上去,却回过头看紧紧地盯着叶果果上上下地打量。   叶果果摸摸鼻子,有点莫名其妙,这敌意的眼光很有吸引力,引得旁边很多人盯着她看,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   “呃,我是他姐姐,你好。”叶果果打个招呼。   “你是他姐姐?”李玉铃睁大了眼睛。   “是的。”   “真的?”李玉铃一下子高兴起来,跑过去抱住了叶果果的胳膊,“姐姐你好,我叫李玉铃,是卫英杰的同班同学。”   这就多云转晴了?叶果果有些啼笑皆非,她看着自己胳膊上那条自来熟的手,再看看买了票回来的卫英杰,笑嘻嘻地朝他眨眨眼睛。   卫英杰沉着脸,拉起叶果果的手就走,“进去吧,快开始了。”   叶果果朝李玉铃笑笑,挥挥手。   李玉铃喊道,“姐姐等我一起吧,我去买票。”   可是没等李玉铃买票回来,卫英杰拉着叶果果快速进去,仿佛后面有只鬼在赶他。   “你慢点!”叶果果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幸好卫英杰手快,一下搂住了她的腰。   叶果果生气地将他手一打,“鬼赶你呀!”   卫英杰脸涨得通红,幸好电影院光线暗,没人看得出,他摸摸那只搂腰的手,仿佛电流还没有流走。两人找到坐位,电影出开始,叶果果奇怪,“不是《复仇者联盟》吗,怎么是《春娇与志明》?”   “这个完了就是那个,我买的连场。”其实卫英杰也没想看连场,可不进电影院就有可能被李玉铃缠上。   “文艺片啊,这可是给我催眠的。”叶果果有气无力。   “你睡吧,完了我再喊你。”   片子放到中间,叶果果不争气地真的睡了。卫英杰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眼睛一本正经地盯着银幕,心跳加快,手心冒汗。他的手慢慢爬过去想抓住叶果果放在椅边的手,距离几厘米他停住了,到底没敢去握住。   第一部完,很多人站起来,叶果果被惊醒,一下子站起来,眼睛四望,“完了?”   卫英杰捉住她的手拉她坐下,“后面是你喜欢的。你坐这儿,我去买点吃的来。”   “哦。”叶果果还有点不清醒,人迷迷糊糊的。   等卫英杰买了饮料和爆米花回来时,看见他的位置上坐着李玉铃。卫英杰皱眉。   “英杰,你同学也在北京读书呢。”叶果果从他手中拿了一瓶饮料递给李玉铃,自己拿起爆米花丢了几颗到嘴里。   “是吗?”卫英杰淡淡回应,也不看李玉铃一眼,在叶果果另一边坐下来。第一场时满坐,第二场时人少了,空位很多。   “果果姐,我以后可以去Q大找你吗?北京我很熟的,我舅舅就在北京。”李玉铃眼睛看着叶果果,心思却在留意卫英杰的反应。   “可以呀。”叶果果嚼了一把爆米花,见卫英杰将饮料递到面前,她顺手拿起就喝了。   李玉铃眼睛垂下来,椅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第一场放映里,她就坐在他们后面,亲眼看见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从初中就开始喜欢卫英杰,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努力读书,上了一中后想办法和他一个班,他对她总是爱理不理,对她的任何好意都拒绝,她给他写信,从没得到过回音,给他发短信也没得过回音,高考结束的最后一天,她拦住他,向他表白,他很冷漠地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她一直以为卫英杰所谓的喜欢的人是他拒绝她的借口,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卫英杰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但今天,她终于明白卫英杰没有说假话,他真的喜欢一个人,一个他叫姐姐的人。   卫英杰,你必须是我的!李玉铃牙齿紧咬,心中发誓。   看完电影,李玉铃请两人宵夜,没等叶果果表态,卫英杰拖着她的手就走,留给李玉铃一个高大的背影。他已经受够这个女孩了,赶苍蝇似的,可赶着赶着还是被她缠上来了。好好的一个夜晚被她聒噪地破坏。   叶果果朝李玉铃挥挥手,回头笑卫英杰,“这女孩子喜欢你,她说是为了你才考到北京去的哦。”   卫英杰一张俊脸沉下来,“看见这类女生就烦。”他从初中到高中,常常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情书和短信,情书他直接丢厕所,短信直接删除,不曾看一眼。而这个李玉铃最烦,无论怎么冷漠对她,她无视他的态度贴上来,有一天她当面对他表示她要追求她,而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了,可为什么她还不死心呢?卫英杰叹了口气,为了他考到北京?难道他去了北京都躲不开这个烦人的女生吗? ☆、第4章   在容城呆了半月,叶果果要回北京了,她在北京一个修车行打了一份零工,另外,雷小米的车子借期已到。可她心里挂念着民生街征收的事,跟叶进唠叨了半天,想作最后的努力让他放弃房子,叶进平时都很听女儿妻子的话,可在这事上却不松口。他大手一挥,粗嗓门毫不掩饰,“放心吧,没人敢把我怎么样,这还是法治社会呢!”   同行的还有卫英杰。反正一个月后就要去北京报到了,不如提前去熟悉环境。正好卫英杰在前几天拿到了驾照,路上两人可以换着开车。   叶果果和卫英杰开车都是叶进教会的,十六岁的叶果果开着她爸的出租车满大街乱跑,从来没被交警抓到过,十六岁的卫英杰第一次开着叶进的车子上街就被抓了个正着,正是这一鲜明的对比,让叶果果得意了很久,趾高气扬地说,交警发现了也不怕,根本就抓不到她。卫英杰看着她顾盼神飞的眼睛,被抓的郁闷也没了,很甘心地作了陪衬。   车子到了北京,开进了一小区,雷小米的住处就在这里,雷小米是典型的暴发户女儿,父亲是山西煤矿大老板,雷小米考上Q大,煤矿老板财大气粗,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给女儿当奖励,今年雷小米才拿到驾照,煤矿老板大手一挥,买了一部牧马人给女儿练手。作为雷小米的室友加死党,叶果果时不时跟着蹭车子开。   门打开,雷小米一身睡衣站在门口,一手捧着饼干袋,口里还嚼着饼干,嘴巴边上沾着白色的饼干屑,正欲回走,突然眼睛直了,张大了嘴巴,手指着叶果果背后,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美女,咽下饼干,闭上嘴巴,然后去换件衣服。”叶果果知道这位身材娇小、长得跟林黛玉一样且不爱轿车独爱吉普的美女内心比林黛玉彪悍多了,但她怕雷小米的表里不一会吓到卫英杰,不由出声提醒。   雷小米愣了半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丝质有些透明的睡衣,突然尖叫起来,手中的饼干一甩,飞快跑进了卧室。   叶果果似是早料到那饼干袋会飞来,身子一侧,袋子正好落在卫英杰头上,饼干屑从里面落出来,染白卫英杰的头发。卫英杰有些傻眼,这欢迎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叶果果忍不住大笑,雷小米风风火火穿了一条长裙子出来,正见到卫英杰一脸囧态,嘴巴张成一个“O”字,她发誓,她真的就是随便丢了一下,怎么就丢到这位极品帅哥的头上去了?   “嘿嘿,误会,完全是误会。”雷小米非常狗腿地去帮卫英杰拎行礼,两手一提,两个行礼箱轻轻松松拎进屋里。   这下轮到卫英杰吃惊了,这两个行礼箱每个重几十斤,这个看起来也就几十斤的女孩就这么拎酒瓶子似的拎进去了?   叶果果完全忽视这一彪悍行为,这一美女天生神力,平时那弱不经风的模样全是装淑女装出来的,实际上,太能经风雨了!   趁着卫英杰进洗手间洗头的机会,雷小米将叶果果拉到卧室,门一关,开始逼供。   “快说,那枚极品妖孽是哪找来的?”高大,清秀,俊朗,偏偏眉目间有一种天然的忧郁,极有韵致,让雷小米小心肝呯呯直跳,太帅了!   “是我从小带大的。”叶果果好整以暇地丢了一块饼干到口里。   “呜嗷,原来忠犬真的是从小养成的!”雷小米收起绿荫荫的眼光,垂头丧气。   “说什么呢,他是我小弟,来北京念书的。”叶果果知道雷小米脑子里尽一些雷死人不偿命的念头。   雷小米眼睛的绿光蹭蹭蹭上升一百瓦,“真的不是你小情人?你确定你对他没有想法?”   叶果果眼睛翻白,望天。   “那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下口了!”雷小米搓着手,色迷迷地笑,只听得叶果果打了几个冷颤。   “我家小英子比你小两三岁,你好意思老牛啃嫩草!”   “老牛牙口不好,当然选嫩草啃了,老草啃不动。”雷小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雷小米的住房是三室二厅的格局,两间卧室一间电脑室,叶果果和雷小米挤一间,另一间给卫英杰。卫英杰暂时就寄住在这里,等开学后再搬到学校去住。   早上起床,雷小米伸了一个懒腰走出卧室,突然感觉房间有点不一样,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桌子和地板可照得见人影,窗帘被拉开,窗户被推开,阳光射进室里,有一种金黄的灿烂,让人从内到外的舒服。   更主要的是,那百年不用的厨房里有浓郁的香气飘出来,雷小米肚子条件反射一样,立刻咕噜一叫,饿意上来。她朝厨房奔去,然后她看见了雷人的一幕,卫英杰身着戴着那件小鸭子围裙,一手拿着锅一手拿着铲在灶前忙个不停。   他,他在煎蛋!   而他的旁边,站着叶果果,正端着一个小碟子,小碟子里放着煎好的鸡蛋,一边闻一边眼睛盯着锅里的正在煎的鸡蛋,一付饿狼模样。   雷小米上前一步,从叶果果手里夺过鸡蛋,“我饿了!”也不用筷子,嘴巴朝碟子里的鸡蛋啃去。   叶果果同情地看着雷小米,这娃是真的饿了,她一回来就看见电脑室的垃圾桶里饼干袋无数,一箱方便面只剩下两包,这些日子以来分明就是作电脑相伴,饼干和方便面充饥。   “都有份的。”卫英杰微笑。   雷小米一顿早餐吃得热泪溋眶,终于有人给她的厨房开张了!中午,她又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晚上又是如此。雷小米惊为天人,对卫英杰的好感从五颗星升到顶级七颗星!对叶果果低声威胁,“有这么个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弟弟,又有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你幸福太久了,以后,该换我幸福了!”   接下来的日子,雷小米从她的电脑室走出来,天天开着车子带卫英杰转悠,熟悉北京环境,而叶果果则去修车行继续打零工。   这天雷小米兴奋地将叶果果抱起转了一个圈,“果子,不要去打零工了,我们发财了!我们一起弄的那个小游戏,有一家公司愿意出五十万给买下!五十万啊,得打一辈子零工!以后,咱们姐妹俩天天编游戏,以后,咱们姐妹俩要做富翁!不行,我得打电话告诉我爸,我能赚钱了!哈哈哈......”   叶果果也是又惊又喜,那真的只是一个小游戏,是她和雷小米两人闲得无聊搞出玩来的,没想到值五十万,真的发财了!   “不要去打工了,今晚我们去庆祝,去北京最好的夜店,喝最好的酒,喝最爱唱的歌!”雷小米豪言壮语。   听到雷小米说要去酒吧,叶果果有些惊悚,天知道,眼前这小美女酒品不好,喝多了就乱跳舞,歌品也不好,却是出了名的麦霸,拿着麦克风别人就没份了。   雷小米死拉活拽不让叶果果去修车行打工,卫英杰却没劝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叶果果对修车有多喜爱,他小时候曾经跟在叶果果的屁股后,看着她将叶进的车子鼓捣得开不动。叶进纵然是大发雷霆,手举得高高,却从来没有落下来过,而叶果果无畏地看着她爸,神采飞扬地邀功,爸爸,我终于会拆发动机了!而现在,她去修车行去打工,并不主要为了钱,只是因为她喜爱。   晚上叶果果下班,雷小米将她拖上车,关上车门就走。碰到这个野蛮的大力女人,卫英杰同情地朝叶果果笑,叶果果认命地耸耸肩,这个暴发户女儿哪知道柴米贵,不花光那五十万不得安宁。   车子在北京一家赫赫有名的夜店前停下,才一下车,一种属于夜晚的繁华和喧嚣扑面而来,霓灯流转,宝马香车。   雷小米拉了一下卫英杰,“走走走,姐姐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北京。”叶果果从没进过夜店,好奇地四周打量了一下,跟了进去。   也没点包箱,三人就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来,点了一瓶红酒,这角落比较昏暗,她们一边喝着酒一边看舞池里年轻的男女狂舞。看了一会儿,雷小米放下酒杯,眼睛看着卫英杰,“我们跳舞去。”   卫英杰摇头,“不会。”   “不会?”雷小米瞪眼,“白长了这么好的条子!不过没关系,我带你,跟着节拍随意摇摆就好了。”不由分说拉起了卫英杰的手。   卫英杰求助地看着叶果果,希望她帮他说几句话,可叶果果拿着杯子一举,“祝玩得尽兴。”明显无视。   卫英杰被拉到舞池不敢动,就傻傻地站在那儿,雷小米穿着长裙,胸大腰细,眼大鼻小,娇媚地围着他标枪一样的身材跳动,直把他当钢管。   这一对状态太特别,一个娇小妖娆,一个帅气呆板,更特别的是卫英杰的神色,腼腆囧然,手足无措,他头低垂,但因为高大,很多人仍然能看见他脸上的无奈和无措。卫英杰不知道,就是这这抹生涩青嫩,在北京夜店那群红男绿女的妖精里尤为惊艳动人,很快一群人将他们圈到了中央,一束光打到了卫英杰和雷小米的身上,形成夜色里最璀璨的一幕。   这里有个Q大的学生也在这里玩,认出雷小米来,大喊一声“雷小米,加油!”这下带动了旁边火热劲爆的男女,一边舞动,一边跟着喊“雷小米,加油!”   叶果果有些傻眼,没想到成了这局面,卫英杰下来会怨死她。雷小米在学校一向是焦点人物,成绩好,年年全系前五之内,人漂亮,长就一*妹妹式的瓜子脸,不说话时看上去娇柔柔如弱柳扶风,说起话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不拘小节,像个大姐大。可是叶果果没想到,在北京夜店这个风骚辈出美艳成群的地方,她也能成为焦点,连带着卫英杰受牵连。   在二楼一间顶级豪华专用包房里,几个长相不俗的男子在一起喝酒,从穿着精致程度和品牌来看,绝对是精英之流,这时门打开,侍者送酒进来,楼下狂热的“雷小米加油”顿时传进来。   一个脸色白净,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有些诧异,“雷小米?靖天,你前阵子让我查的那个车牌号的主人也叫雷小米。”   PS:女主技能:修车水平,四颗星。开车水平,四颗星。拳击水平,三颗星。打牌水平:五颗星。电脑水平,顶级黑客。终极理想:拥用一间修车行,无事时挑战世上最强系统(胸无大志,心怀天下)。   雷小米技能:能吃能喝能赌能舞能打五毒俱全的女汉子,身材娇小,天生神力,编程好手,一等吃货,四肢不勤,暴发户家的土公主。游戏技术顶级。作战技能没叶果果多,但其彪悍与强势,叶果果不及。 ☆、第5章   一个脸色白净,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有些诧异,“雷小米?靖天,你前阵子让我查的那个车牌号的主人也叫雷小米。”   曲靖天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雷小米,女,山西人,二十一岁,就读Q大计算机系三年级。他的眼前闪过一张清纯的脸,一笑时小贝齿闪亮,眉眼弯弯,充满俏皮。她说她修过拖拉机,却修好了他的布加迪,最后却将他的私用名片丢到了他的车窗前。   雷小米么?他想忘记都难呢。   “要叫上来么?”   “你觉得她会跟你上来?”曲靖天浅浅地笑了,微摇头,他不认为宋小北能把人叫上来。那个女孩,热情正义,但看起来不像轻易妥协的人。   “笑话,这北京还有宋小北叫不上来的人?”旁边一个叫齐国的男子笑,手里玩弄着酒杯。   “曲大哥,我能叫雷小米上来。”紧挨着一个男人身边,一位长发披肩长相清丽的女子突然说道。   那男人邪邪一笑,“蓝溪,如果你能把那个叫雷小米的叫上来,曲大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罢,喝了一口酒亲上那女孩的嘴,酒顺着女孩的嘴角流到衣服上,男人管也不管,拍了拍女孩的屁股,“去吧。”   蓝溪轻笑一声,似是习惯他的轻浮和暧昧,若无其事地手纸巾擦擦衣服,出去了。   “宁远,你这个女友是Q大的?”齐国问。   “这年头流行泡高智商的妞。”宁远笑。   “嗯,高智商还长成这样的,却也不多见呢。君不闻胸大则无脑,有脑则无盐。Q大B大真没几个美女。”齐国也笑,顺手捏捏身边女孩的脸,女孩头歪了一下,却没真反抗。   曲靖天没有附和,嘴角微勾,他是整个包房里身边唯一没有女伴的人,用齐国的话说,曲靖天这几年要学文艺青年,走孤独路线。   宁远听了大笑,让曲大孤独去吧,天下的美女都到我宁四怀里来。对此,曲靖天不反驳也不解释。   蓝溪下楼来,努力分开人群走进舞场中央,一把拉起雷小米的手,挨近她的耳朵,大声说道,“跟我来。”   雷小米跳得正过瘾,被人一拉差点摔倒,瞪目大吼,“谁啊!”   这一吼,众人皆笑,娇小的身板大大的能量啊。   卫英杰趁机溜出人群,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到地下去。他不由分说,上前将叶果果的杯子抢了丢一边,再从皮夹里掏出几张票子放到桌子上,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叶果果知道卫英杰真的怒了,不敢挣扎,乖乖跟着走。   雷小米一见,又是一声大吼,“别走啊,等等我!”摔开蓝溪的手就走。   蓝溪一惊,她在那四少面前夸下了海口的,说能带雷小米上去,若事不成,光宁远那儿就交待不过去。她小跑上去挡到雷小米面前,冷声道,“雷小米,帮我一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叶果果宿舍四人,叶果果和雷小米两人是计算机系的,而蓝溪和钱梦梦则属于美术系。四个人关系却比较朦胧,叶果果和雷小米走得较近,蓝溪和钱梦梦关系好。   叶果果家境一般,为人低调,不上课的时间就在学校的计算机室和校外的修车行,和室友相处得还算融洽,可因为蓝溪和雷小米的一次争执让她受到牵连,蓝溪和钱梦梦都不太搭理她了,叶果果了解原由后也配合她们,她们不理她也不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不是她的个性。   雷小米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偏偏家里又有钱,是学校学生关注的对象,这惹得同样漂亮成绩要好的蓝溪内心嫉妒,有一次她跟钱梦梦说,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暴发户!谁知道那钱沾了别人多少血汗!好巧不巧,雷小米回宿舍正听到了,顿时火暴脾气发作,连声问她,你说谁呢?说谁呢?林溪嘴硬,你管我说谁!钱梦梦赶紧在中间打圆场,才没让两人当场闹起来,但此后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现在雷小米听蓝溪请她帮忙还一付圣女模样,很是鄙视,立刻顶了回去,“我要你的人情做什么?是能吃还是能穿?一边去!”说罢就走。   蓝溪心里恨得痒痒的,狠不得上前咬死她!可一想到宁远,她还是忍下了,再次小跑到雷小米前面,低下声,“雷小米,求你了!”   雷小米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你硬她比你更硬,可你一软,她就心软了,眼看着叶果果和卫英杰跑到人不见了,心里着急,但一看到蓝溪那付哀求的面孔,还是停下来,皱眉问,“什么事啊,也要看我能不能办到。”   “不难,一点也不难,只跟我上去就行了。”蓝溪见雷小米松口,赶紧拉起她的手上楼,生怕她又跑了。   蓝溪认识宁远是在一次车展上,她去当临时车模,而宁远正好看中了她展销的那款车,当听说宁远是北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宁四公子时,她使用浑身解数巴了上去,终于成了宁远的临时女友,而宁远偶尔带她参加朋友聚会,她认识了宁远的几个兄弟,曲靖天曲大,宋小北宋二,齐国齐三,而宁远是宁四。四人中,其他几人还算随和,只有曲靖天,是最难捉摸最难接近的一个,甚至极少正眼看她,另外三人偏偏对曲靖天又尊敬又顺从,蓝溪觉得,只有获得曲靖天的认同,才有可能让宁远正式认同她,而眼下,分明就是个好时机。虽然她很奇怪曲靖天为什么要去查雷小米,但她也打好了算盘,如果是好事,她可以沿着和雷小米同学的关系和曲靖天走近一点,如果是坏事,那么正好,反正她看雷小米不顺眼很久了!   雷小米哪知道蓝溪的弯弯肠子,只上去一下就成?好吧,就走一趟吧。   蓝溪将雷小米带进包房,拉到曲靖天面前,“曲总,这就是雷小米。”   曲靖天在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了,心大失所望,脸上却是不动神色,“那辆牧马人京A××××××是你的?”   “是我的。”雷小米暗暗奇怪,不是叶果果那小妮子开着她的车闯祸了吧?可就怎么惹到这种人了,她内心哀嚎,这种人全北京都知道,惹不起!   “半个月前,你的车借给谁了?”曲靖天继续问,语气谈然,让人捉摸不透。   真的是那小妮子惹祸了!雷小米简直想掐死叶果果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将头摇得像货郎鼓,“没有,我的车我自己没开够,哪能借给别人。”来个死不认账,你能奈我何!你若真有证据,就不会来问我了,哼!   “雷小米,叶果果不是开着你的车回了一次家吗?”蓝溪坐回宁远身边,轻描淡写开口。   “你给我闭嘴!”雷小米怒了,“叶果果招你惹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开我的车回家了!”回头对曲靖天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车一直在家,不信你可去查。”   曲靖天浅浅笑了,“我信。”   “信就好,我走了。”雷小米觉得对面的男人那双眼睛很有压力,她还是早走为妙,回头得让叶果果小心点。这种男人一旦惹怒,就变得不是人。没等曲靖天说话,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蓦然回头,直视蓝溪,冷冷地说,“蓝溪,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凭刚才的不安好心,她雷小米一定会讨会这个人情的。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齐国笑起来,“这个女孩有意思,发现没有,她从进门到出门没看过我们几个呢。难道我们都老了?被忽视到这般程度?”   “靖天,这个雷小米不是你要找的人吧?”宋小北发现了问题。   “不是。”曲靖天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然后站起来,“我先走了。”他已经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了。   “曲总要找的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有一双大眼睛短头发的女孩子?她叫叶果果,前不久她借雷小米的车回了老家容城。”蓝溪很聪明,感觉曲靖天要找的就是叶果果。   曲靖天没有回应,开门出去。   宁远坐着没动,一个酒杯反来复去地摆弄,半晌,问蓝溪,“那个雷小米是你同学?”   蓝溪朝宁远看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这种眼光蓝溪无数次见到,充满猎奇、惊艳。当他看向漂亮的女人时,甚至当初看她时也是这种眼光。   这一刻,蓝溪从来没有过的后悔。 ☆、第6章   开学那天,卫英杰早早收拾好行礼,将房间全部打扫清理了一片。马上就可以离开了,他心情很好。   雷小米苦着脸,“卫英杰,你就住这儿吧,反正这儿离R大也不远的,我保证每天开车送你上学。”她承认,被卫英杰养叨了胃,另外,没有帅哥饱眼福了,不能近水楼台了,真心舍不得。   卫英杰自从被雷小米在舞厅大曝光之后,不敢同她出门,知道这位美女太不按牌理出牌了。更主要的是,他不习惯女孩子看他的那种眼神,赤祼裸的惊艳。他一个男人老被人惊艳,很伤自尊,尤其是面对叶果果那一脸捉狭的表情。   叶果果亲自开车将卫英杰送到学校,才下车,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在喊他们,“果果姐,卫英杰!”   卫英杰一看那声音,顿时脸沉下来。叶果果一看,笑了,李玉铃。   其实李玉铃第一天报到在等在这里了,没见到卫英杰,她第二天又来了,站在大门口守株待兔,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待着了。   “我已经报到了,我那学校没看见一个老乡,特意跑这里来等你们,容城老乡只有你们了。”李玉铃说。   卫英杰没理她,提着行礼箱去报到,叶果果也提着一个包,李玉铃全程陪同,一直到卫英杰分宿舍。叶果果没打算跟上去,因为她知道,家务事,卫英杰比她利索多了,可李玉铃坚持要上去帮卫英杰铺被子床单,说这是女孩子的事,并让卫英杰以后的脏衣服留下,她每星期会过来一次帮他洗干。   叶果果乐了,长得帅就是好啊,免费劳力上门,可卫英杰这小子不领情呢,脸崩得那叫一个紧,阴沉得要出水了。   李玉铃热情地拾掇叶果果进宿舍,叶果果有些为难,她不愿意拂卫英杰的意,可也见不得李玉铃一片热心遭冷遇。   “果果,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李玉铃,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卫英杰果断地说。他必须让李玉铃死心,否则后患无穷。   李玉铃明白卫英杰要说什么,不给他机会,“果果姐,我想跟你去Q大看一看成吗?Q大是我梦寐以求的学校,可惜我进不来,但我很想去看看。”大眼睛求助地看着叶果果。   话说到这份上,叶果果只得点头,她开车带李玉铃去了Q大。车上,李玉铃没了刚才的热情,沉默着,慢慢地,眼睛红了,两行眼泪流出来。   “我是真的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可他为什么总这么对我?果果姐,你说这是为什么?”   叶果果头有些大,只得柔声劝慰,“你年纪还小,到的地方少,见到的人也少,以前你只在容城,眼里只有同学,所以觉得卫英杰是最好的,等以后你认识的人多了,你就会发现,还有很多好男孩,卫英杰不过如此,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再说卫英杰,他年纪也不大,一心读书,对感情比较迟钝,等将来他开窍了,也许能发现你的好来,只是现在,你不要跟得太紧,他若生出反感,你反而被动了是不是?”   李玉铃边流泪边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他一定有了喜欢的人了。”   “不会的,他若有喜欢的人我早就知道,不可能连我都能瞒过。”叶果果想笑,卫英杰有喜欢的人?他从小就不爱跟女生接近,能喜欢谁?   不可能连你都瞒过?微微一个冷笑在李玉铃面上一闪而过。   此后,李玉铃经常来Q大找叶果果,不过很少见到人,因为叶果果极少在宿舍,李玉铃是想找叶果果一起去R大看卫英杰的,她知道她一个人去R大,卫英杰必定会躲开她。叶果果洞穿李玉铃的意图,作为女孩子,她同情她的苦恋处境,却也不愿意给人当枪使,拒绝前往。她本来就忙,课程紧,另外还有一些事要做,很少去看望卫英杰,反倒是卫英杰跑Q大来看她,因为长得太妖孽引起很多人找她打听,叶果果在唇干舌燥之后强烈要求卫英杰别来学校找她,有事电话联系就行。   雷小米一听,恨得直想咬叶果果一口,这种福利怎么能丢?于是常常开车接卫英杰到家里做饭,卫英杰倒也不拒绝,做了很多菜,雷小米吃不完,总是打包去学校,卫英杰悄悄笑了。   “这个是果子喜欢吃的,算了,带给她吃吧。这个好像她也喜欢吃,得,一起包起来。”雷小米自说自话,“真是便宜了这丫头。”   卫英杰点头,深表同意,便宜了这丫头。   “卫英杰,果子是不是经常欺负你?”这么害羞这么爱红脸的男生,连她都想欺负,不对,连她都想咬一口。   卫英杰脸微红,“她有说她经常欺负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怎么说他的。   “有说过,她说你小时候比现在还漂亮,你们那个院子里的人都喜欢你去了,连她爸妈都喜欢你,她很生气,私底下总捏你的脸。”   卫英杰脸更红了,这事亏她说得出口。   “她还说她看见你的眉毛比她的多,就去拔,你怕她揍,不敢哭。”连雷小米都觉得小时候的叶果果真的是个小坏蛋,简直是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卫英杰笑了,他哪是怕她搸,是怕她欺负他的行径被她爸妈知道挨批评。那时候,她总是虎头虎脑地威胁他,眼睛又黑又亮,气鼓鼓的样子好好看。做游戏的时候总嫌他这嫌他那,可下次做游戏还是要他跟着她,别的孩子欺负他时,她总是虎虎地冲上去保护,挥着粉嫩的小拳头,气势凶凶地对那些欺负他的孩子说,“他,只有我能欺负,你们都不行。”   只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再也不欺负他了,卫英杰暗中叹息,好怀念那粉嫩拳头,好怀念被她欺负的那些青梅竹马时光啊。   叶果果斜背着她的笔计本从电脑室出来,路经政法系男生宿舍,一个男生满头大汗地跑到她面前,“同学,你是计算机系吗?”   叶果果点点头。   “是这样,我的电脑刚才突然黑了,可写了一天的论文没有保存,同学,你会修吗?帮我看看好不好?”   叶果果有些啼笑皆非,不是每个学电脑的都会修电脑啊,不过,这位同学真问对人了,她恰好是学电脑又会修电脑的那一个。她指指男生宿舍,“我可以上去?”女生宿舍楼写着“男生止步”,男生宿舍楼也应该写着“女生止步”吧?   男生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叶果果这才发现,这个男孩很英俊,不同于卫英杰的妖孽惊艳,他笑容里有阳光的味道,星眉剑目,气质清朗。   “我会跟舍监大叔说的。”   实际上叶果果根本就没遇到舍监大叔的盘问,直接进入了男生的宿舍。男生宿舍出乎意外的干净整洁,叶果果心想,难道这年头人人都如卫英杰?自理程度到了让女生汗颜的地步?   男生将叶果果带到他桌前,指指桌上电脑,“就是这个。”   叶果果放下自己的包,在桌前坐下来,“呃,那个同学,有没有工具,比如梅花起子。”   “哦,我记了自我介绍,我叫楚年风。政法系大四学生。这些都是我室友。”楚年风一个个介绍。   叶果果一惊,楚年风竟然就是他!这个名字早就听过,不仅仅是因为人长得帅,而是这个名字的风头很劲,政法系大才子,年年的政法辩论赛第一名,经常去政法部门实习,且获得那些单位的一致称赞,将来一毕业有可能直接进入北京政法机关。这让很多人佩服且红眼。   旁边一男生笑,“年风,这位美女不认识你啊。”   楚年风将一支起子递给叶果果,一笑,“以后就认识了。”   叶果果有些囧,接过起子转过背去,半小时不到,电脑开机,叶果果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下,文件找回。宿舍男生赞不绝口,羡慕极了,一男生问,“你能像黑客一样攻破别人的多重防火墙吗?”   叶果果迟疑了一下,谨慎回答,“不能。”   文件找回,楚年风很高兴,一定要请叶果果吃饭以示谢意,叶果果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但楚年风坚持,叶果果走出男生宿舍大楼,楚年风送出来,对着叶果果背影说,“叶果果,星期天我找你。”   叶果果没有回头,走了一段路,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她并没有告诉楚年风她的名字,为什么他知道她叫叶果果?   消息被风一次就散开了,很快有人知道了楚年风跟叶果果有一个约会。晚上,雷小米风风火火地冲进宿舍,一屁股坐到叶果果床上,将她的书夺过丢了,“快点说,你怎么和楚年风有一腿了?”   叶果果满脸黑线,怎么说话的呢?   “我刚才听说你和楚年风星期天约会呢。”   “什么约会,我帮了他一个忙,他打算请我吃顿饭以示谢意,放心,星期天我带你一起去。”叶果果捡起书,拍拍雷小米的肩膀,表示有美男一起欣赏。   “有福同享,也带上我们吧。”钱梦梦接过话,笑嘻嘻地说。蓝溪自从夜店事发生后,对叶果果和雷小米和善了不少,见钱梦梦说我们,她没反对,默认了。   “好啊。”叶果果不怀好意地同意,她这边从来没说过这事,那么消息肯定是从楚年风那边传开的,那行,你就多多破费吧。   星期天,楚年风约了叶果果在离学校不远的一间餐馆吃饭,叶果果答应了。楚年风坐在餐馆一角,一边翻看着一本杂志,一边等人。这时哗啦进来了一小群美女,惹得餐馆里的人都抬起头看她们,不是叶果果宿舍四人还有谁?   雷小米相当自来熟地坐到了楚年风的对面,笑嘻嘻地说,“我家果子从没单独和男生吃过饭,很害怕,一害怕就吃不下饭,所以我们给她壮胆来了,楚大才子不介意多几张嘴吧?我们其实吃得不多的。”   楚年风灿烂地笑了,满室阳光,“很荣幸美女们光临,平时请也请不到,不想今天都给我面子。美女们,请坐。”   菜谱送上来,楚年风将它送到叶果果手上,意思是让她点菜,雷小米娇小的胳膊大气一挥,豪言壮语,“不用这么麻烦,服务员,拿笔来记。凉拌墨鱼丝,酱牛肉,三丝鱼皮,卤香鸡杂,拔丝香蕉,银耳莲子汤,香辣肚丝,什锦拉皮,可乐鸡翅,糖醋排骨......”一连串说了二十道菜。   不止叶果果面色大变,连蓝溪和钱梦梦都心惊,叶果果没有打断雷小米的兴致,转头对服务员说,“上前八个菜,后面的不要。”   服务员脸有些黑,这些菜还真不能全做出来。等雷小米报完菜,发现服务员不在,低吼,“服务员呢?她怎么可以无视客人?”   “她去叫厨房做菜了,再听你这么报下去,今天店里不需要招待别的客人了,你一个够他们忙活一整天。”叶果果白了她一眼。   雷小米哼一声,“这家店的服务真差。还说客人是上帝,我看她就是大爷。”   叶果果陪着笑给雷小米倒了一杯茶,“大爷刚才说累了,请喝茶。”   楚年风是唯一一个听到报菜还这么淡定的人,他好笑地看看雷小米,心想,果然传闻不假,彪悍啊。楚年风又让服务员多加了几个菜,倒让叶果果过意不去,她早从钱梦梦的口里得知楚年风并不是富家子弟,上大学几年一直在勤工俭学,这一餐吃下来少说也有几百块。几百块对有钱人来说真不算什么,但对勤工俭学的学生来说,还是相当有份量的。   叶果果在桌低下踢了雷小米一脚,雷小米大叫,“谁踢我!”   叶果果恨不得捂住那张与身材与脸严重不相符合的嘴,丫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被叶果果眼一瞪,下巴朝结账的巴台轻轻一仰,雷小米明白意思了,借口上厕所,悄悄溜去了柜台。饭后楚年风结账回来,笑容满面,“借美女们的光,店里今天搞活动打特价,所有饭菜只收成本。下次再请你们。”   钱梦梦笑眯眯地接口,“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楚年风看着叶果果说。   叶果果没有作声,浅浅一笑。雷小米腹诽,谁跟你为定啊,还不如请卫英杰回家去做呢。   与楚年风分手,四美女结伴回宿舍,中途蓝溪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打的走了,叶果果手机响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六个字,很开心你能来。   叶果果认出是楚年风的电话,赶紧删了,不想被雷小米看见,大叫起来,“楚大才子真的想追你啊!”   叶果果叹息,无奈地说,“小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让你一嚷嚷,没事也有事了。”   雷小米想了想,“虽然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不过人家前途无量,将来你跟着他会吃香的喝辣的,不如从了他吧。”   叶果果点头,“是啊,人家前途无量,将来你跟着他会喝香的喝辣的,不如你去追他吧。”   “本姑娘我一直是吃香的喝辣的,不如你从了我吧。”   “好好,我从了你,把你车子借我开几天吧。”   “叶果果你这个没良心的死鬼,又借我车子!不给,就是不给,从我也不给!”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而钱梦梦却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第7章   自从这次聚会后,宿舍四人关系慢慢融洽起来,虽然蓝溪和雷小米仍然不怎么说话。第二天早上,叶果果一下楼就看见宿舍楼的树下站着楚年风。女生都好奇地朝他看,而楚年风好脾气地朝各位点点问好。叶果果将身边的雷小米朝前一推,悄声说,“挡着点。”她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跟楚年风打招呼。   雷小米从来不是个配合人的主,身子一侧,远远地喊,“楚大才子,你是在等我们家果子吗?我给你捉来了,不用太感谢,早餐你就请了吧。”   叶果果咬牙切齿,“你饿死鬼投胎的吧,为了一顿早餐就把我卖了!”   “不,我是为了以后更多早餐。”雷小米一本正经地更正。   楚年风露出俊朗的笑,“好啊,一起早餐。”   叶果果觉得如果不去,反而刻意了,落了下乘,那就一起吧,横竖不让他请就是了。   三人正欲前行,钱梦梦从后面追上来,“还有我呢。”   在餐厅,叶果果没等雷小米招手叫餐,主动起身拿起碟子装了一些卷子包子馒头茶鸡蛋,就着稀饭咸菜吃起来。学校的早餐无非也就这些,雷小米没法挑剔,拿起一个馒头猛啃。钱梦梦剥了一个鸡蛋,秀气地咬了一点点,擦擦嘴,问起楚年风的实习情况。这个问题,是很多人关心的,再过一年,就轮到她们了,所以连叶果果都听得认真。   “我会在北京法院实习,已经说好了。”楚年风告诉她们,要提前找好实习单位,拖到后期不好找。   “是得提前,我想去正天集团,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招收美工。”钱梦梦说。   正天集团?叶果果心一动。   “正天集团很好?”雷小米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见钱梦梦如此慎重,不由好奇。   “正天集团的老板是北京有名的女强人曲碧宁,她可一直是工商系管理系那些女生心目中的楷模,也是我的偶像。随便拉个女生问问,都以能进正天集团为荣。”钱梦梦很是奇怪地看着雷小米,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的啊,突然心中戚然,有钱人家的孩子啥也不愁。她是河北人,父母小工人,工资仅够她读书,而她的理想就是留在北京,不用再回到那破旧的小县城。   听钱梦梦一说,叶果果和雷小米都恍然。见两人如此表情,楚年风笑了,“其实正天集团不算什么,它之所以出名大概就因为老总是个女人,商界真正的龙头老大是北宇集团,男生都希望能在北宇有一席之地,另外,远航、飞鸿、金光都不错,因为总裁年轻,在选拔人才上都能不拘一格,是很多学生选择的对象。”他在外结交的人多,认识面广,消息来源也可靠。   “你说的这些公司都是家族企业吧?”钱梦梦问。   “是的,但家族企业也需要一个好的领袖,才能更上一层楼。另外家族企业的好处就是不易垮,根深蒂固。”   钱梦梦突然蔫然一笑,“其实最好的公司就是国家,公务员最牢靠,师兄这么厉害,毕业后一定会在北京法院工作。”   楚年风倒也不谦虚,“还不确定,法院那边是有那么个意思,不过我还在考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师兄一定还有更好的去处。”钱梦梦眼睛里冒星星,敬佩万分。   “果果你想过去哪实习吗?”楚年风看向叶果果,只见她很认真的吃稀饭。   叶果果摇头,“还没想过。”其实想过,只不过不能说出来,她想过当纵横网络的黑客,也想过弄个修车行,更理想的就是一边修车一边当黑客,可这两样在世人眼中,前者太高,后者太低,她干哪一样都没人信。   “有时间想想,我手头还有些人脉,也许用得上。”楚年风说。   “师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钱梦梦娇嗔。   “怎么会,只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美女说一声就好。”楚年风豪情万丈。   “先多谢师兄,这餐我请。”钱梦梦很高兴,放手筷子去买单,楚年风不让,跟上去抢着买单。   这是什么状况?叶果果和雷小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突然两人同时笑起来。   礼拜六的时候,雷小米回家了,问叶果果去不去,叶果果摇头,阳光很好,她要洗床单被套。下午,蓝溪回来,见宿舍只有叶果果和钱梦梦在,立刻让她们换衣服,她带她们去玩。钱梦梦从床上迅速坐起,开始翻箱倒柜,叶果果没动,雷小米曾经跟她说过夜店发生的事,让她尽量跟蓝溪保持距离,她交往的那些人惹不起。   蓝溪自己换了衣服下床,见叶果果没动,有点急,“果子,快点啊,一起玩去。”   “不去,后天考试,我得抱抱佛脚,不然要挂了。”叶果果懒洋洋地说。   “全系第一怎么会挂?快起来。”钱梦梦哼一声。   “不就那一次么?一定是我家祖坟冒烟了。”叶果果就是不动。   “果子,你家楚年风多次请我们吃吃喝喝的,这次也轮我请大家了,都是同一宿舍的,何必这么见外,你不去分明就是不把我当姐妹了!”蓝溪很诚恳。   谁家楚年风?叶果果很无语。   “这次也不是别的事,就是我男朋友生日,他说人多热闹点,让我多带几个姐妹,我除了你们几个,哪有多少姐妹?可你们要是不去,我也挺没面子的,我男友还以为我多不合群是不是?我们一起去一起回,好不好?”   牵扯到姐妹问题,又牵扯到面子问题,叶果果很无奈,她放下书拿起了电话,“我打电话叫小米吧。”   蓝溪一脸为难,“我和小米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她看我不是很顺眼,我也尽量不在她前面晃悠,现在她既然没在,还是不要叫了吧?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愉快。”   叶果果只好放下电话,不情不愿地起床,换什么呢?她的行头大多就是T恤、夹客、牛仔裤。她拿了一件外套套在白色T恤上,跟着蓝溪和钱梦梦出了门。   学校大门口停了一溜儿名车,蓝溪带着两人上了一辆保时捷,自己坐到驾驶室里,脚一踩,车开动了,只看得钱梦梦眼睛里全是火花,自从蓝溪交了这个男友后,身上穿的全是名牌,首饰也是名牌,飞上枝头一下就成以凤凰,钱梦梦想,什么时候她有这个运气呢。   蓝溪说,这辆车是男友送她的。   宁远的原话是,将叶果果带来,这辆车就给你了。   叶果果倒也不羡慕,让车子停一下,既然是生日,还是买点礼物吧。   “不用不用,我男友说了,人到就是礼物。”蓝溪赶紧拦住,她还真怕叶果果买什么小气的礼物丢她面子。再说了,京城宁四公子什么东西没见过?   显然钱梦梦也想到这点,扯了扯叶果果的衣服,悄悄在她耳边解释,“蓝溪这个男友很有钱,京城四少宁四公子。”   叶果果一脸茫然,摇头,“没听过。”京城四少,怎么听都像电影名,再怎么听都像土豪名。   车子驶进一处宽敞的别墅,几人下车,叶果果和钱梦梦站一起,蓝溪让她们不必拘束,先参观一下,她去见男友。   “真奢华。”钱梦梦小声说,“蓝溪运气真好。”   眼前一切确实漂亮,白色的两层楼房精巧而唯美,后面绿树参天作背景,楼房四周是一片宽阔得可以当足球场的绿草地,绿草地上开各种花朵,像小一片远古草原,外围围着白色木栅栏,不远处有个大池子,池水清澈,池子旁边搭建着葡萄架,架下有一张大睡椅。   “我们去那儿坐坐吧。”叶果果提议。绿草地很多人,衣着光鲜,三五成群聚一起谈谈笑笑,反正一个也不认识,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呆着,等时间过了就走。   “难得来这么漂亮的别墅,我们到处转转吧?”钱梦梦满眼惊奇,四处打量。   “要不你去转,我在那儿等你。”   “那,好吧。”钱梦梦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抵住这别墅的诱惑,她要四处走走,来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如果能像蓝溪一样钓到一个金龟婿,她何愁不能在北京立足。更让她自信的是,她一点也不比蓝溪差呀,无论长相还是才华。   叶果果坐到了那张大椅子上,时值秋天,葡萄藤上的叶子稀稀疏疏的,显出枯黄色,阳光从缝隙漏下来又落到地上,像一小块小块的黄金。池水呈天蓝,平静如镜,照出天光幻影。叶果果看看天,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真是个好天气,唯一让叶果果遗憾的是,这把大躺椅并没在太阳低下,蓝天丽日,风平浪静,这个时候晒晒太阳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她缓缓躺下去。   白楼阳台上,倚着栏杆两个人,从叶果果下车,就一直盯着她看。   “最高的那个,叶果果。”宋小北吸了一口烟,朝曲靖天昂昂下巴,“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一百零五,刚刚二十一岁,容城人,父亲出租车司机兼职修车,母亲小医院护士长,Q大计算机系三年级学生,在永久修车行打零工。”   上次闹个乌龙,宋小北觉得过意不去,这次,他亲自下功夫查了个透彻,难得有曲老大想找的女人。   曲靖天笑笑,没说话,眼睛却是看着那边不放。   “至于成绩,偏上,但不冒尖,不过大二的期末考试却考了个全系第一名,然后又沉寂了。”宋小北继续背资料,“话说,你怎么认识她的?”   曲靖天吐了一口烟,“京容高速路上,帮我修好了车。”   “就是你去容城帮正天洽谈那次?”   曲靖天点头。   “她认出你了?”宋小北感兴趣了。   “没,她将我的名片丢了。”   宋小北低声笑起来,“要是谁在我给名片的下一秒就把名片丢了,我也会记得她一辈子。”他不由朝叶果果看去,只见她躺到了椅子上,双手枕在头上,安静地看天。   “不过这个女孩还真特别,宁四这别墅也算大手笔,来这里的人基本都要参观一下,可她,仅仅就是来晒太阳?”   “也许对她来说,那张椅子更有吸引力。”曲靖天笑意加浓。 ☆、第8章   叶果果眯上眼睛,脑中天马行空地乱跑一番后,沉浸到0和1的数字中去了。   “叶果果。”   耳朵仿佛有人在喊她,叶果果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这个地方,谁会认识她?   “叶果果。”   声音清晰了,低沉而醇厚。叶果果打开眼睛,坐起了身子。在她两米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眉毛浓厚,眼睛夹长,但不细,很有神韵,瞳仁如墨染,整个人看起来修长而雅致,清淡如菊。叶果果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在网上上见过还是杂志上见过?   “请问是你在叫我吗?”叶果果不敢确定了,眼前男子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简单。   “你不记得我了?”果然,曲靖天心里闪过两字。   叶果果有些发愣,她应该记得他吗?   “容城高速,修车。”曲靖天提醒。   “哦哦哦,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靖哥哥!”叶果果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还真有过交集。   “我叫曲靖天。”怎么听都觉得那个靖哥哥由她说出来有打趣的意思,就像上次,他明显看见她在偷笑。   “哦。你好。”叶果果礼貌招呼。   曲靖天对叶果果的淡然没有意外,修车之前,她真的不认识他,修车之后,她真的没有打听他。   “上次的事还得谢谢你。”   “不客气,你付了钱。”叶果果笑道,“不过太多了,我爸说抵他一个月收入,让我有机会就还你,不过现在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你修一辆车大概收多少钱?”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大概是她父母养成她淡然个性。   “不知道,在家没收过,修车行是老板娘收。”叶果果老实回答。   不远处,宁远和蓝溪过来了。   “曲大哥,叶果果,你们认识?”蓝溪故作惊讶。   叶果果笑了笑,点点头,而曲靖天却没作回应。   “认识就好了,叶果果你第一次来,让曲大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宁远桃花眼带着桃花笑,朝曲靖天眨眨眼,“蓝溪,我们过去招呼客人。”   蓝溪朝叶果果意味深长一笑,挽着宁远的胳膊走了。   “我带你到处走走,这里空气环境都不错。”   叶果果其实很想说,我对那张躺椅更有兴趣,可面对着那双紧紧盯着的眼睛,她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我想睡一会,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椅子,她脚步朝曲靖天小挪了一步。两人慢慢朝池子那头走去。   池子这一头,人多话多,钱梦梦和一男子聊上了,言语之间比较投机,这时一个身着粉色裙子的女孩走过来将男子拉走了,临走瞪了钱梦梦一眼,那眼神,充满嘲弄和轻蔑。钱梦梦像被看穿似的,不由脸微微一红。回头看见叶果果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看上去很融洽和谐。钱梦梦心中冷笑,原来不跟她一起是等着男人上勾呢,更让她生气的是果真有不长眼的男人上勾了。   曲靖天带着叶果果绕着别墅转了半圈,然后从后门进了屋内。侍者送来饮料,曲靖天选了一杯红酒,给叶果果端了一杯果汁。   “谢谢。”其实叶果果也想端果汁的。   “饿了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这么高却这么瘦,有没有吃东西?这是曲靖天的想法。   “不饿。”叶果果抿了一口果汁。   话刚落音,有人提醒自助餐开始了。人群从外头进来,一下子满满的,曲靖天突然拉起叶果果的手,“跟我来。”   厨房里有一个小餐厅,坐着齐国和宋小北,两人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见曲靖天拉着叶果果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低头吃菜,选择无视。那个女孩子一看就是只小白兔,吓跑了,曲靖天会让他们倒大霉。   曲靖天更是无视他们,拉开一把椅子让叶果果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立即有人给他们上了碗筷和菜,大大小小的碟子摆满了半张大桌子,另半张由另两人占据。   叶果果在那只大手握住她的手时就惊到了,挣扎了几下却越来越紧,而小餐厅的情况更让她吃惊,这是另开小灶吗?另外,那两个陌生男人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来,试试这个。”曲靖天将一碟蟹黄送到叶果果面前。   “哦,好的,谢谢。”   曲靖天笑起来,“叶果果,你今天已经说了二十多个谢谢了。”   “没关系,谢谢不花钱。”叶果果也笑。   旁边两男人顿时大笑起来,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开始自报家门,“叶果果,我叫宋小北,你可以叫我二哥。”   “叶果果,我叫齐国,你可以叫我三哥。”   “我叫宁远,你叫我四哥。”小餐厅门打开,宁远进来。   叶果果突然脸黑,这就是钱梦梦说的京城四少?四土豪?   齐国正色道,“叶果果,你不是在心里骂我们吧?”   叶果果脸一红,赶紧捂住了嘴,她明明没有说出来!   曲靖天嘴角上翘,好心情地问,“你心里想什么呢?”   “京城四土豪......劣绅。”叶果果硬着头皮回答。这些人眼睛太厉害,她不敢说谎,而且雷小米严重警告过她,你一说谎眼睛珠子就乱转,傻子都知道你在说谎,所以,你不擅长的领域千万不要去尝试。   四土豪?有人睁大了眼,有人闷笑不止,有人捶桌,曲靖天最淡定,嘴角带笑,挟了一筷子菜到叶果果的碟子里。   好吧,得罪人了,还是一大票。叶果果很无奈,她决定不再看那几人,埋头用餐,免得心里想什么又被看穿。   “果果,曲大带你在我家逛了一圈,说说什么感觉,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宁远桃花眼一转,捉狭地逗她。   叶果果没有抬头,因为正在腹诽,果果?我跟你有这么熟吗,连姓都省了。可人家问到面前了,又不好不应声,想了一下,“挺好的,城乡结合。”   宁远一个趔趄,城,城乡结合?!   这下,连闷笑的宋小北也不抑止了,放声大笑,齐国将桌子捶得更响了,曲靖国抚额,低笑不止。   叶果果觉得误会大了,赶紧解释,“你这别墅在郊外,已近乡村,且背靠山和树,前有水和草,还有木栅栏,正是乡下特色,但建筑很现代化,大部分是西洋建筑风格,但大厅布局又偏于中国古典建筑风格,正是现代流行元素。”   宋小北鼓掌,点评,“论价正解,术语专业,真的是城乡结合。”   众人更乐了,真的,让叶果果这么一解释,还真合了城乡结合四字。   宁远有些郁闷,这词儿怎么听怎么别扭。   用了餐出来,大厅里人群分为了两拨,女客一伙,男客一伙,叶果果看见蓝溪和钱梦梦都在那儿,对曲靖天说,“我去那儿。”   “去吧。”曲靖天点点头。   “曲大,这小姑娘有意思。”齐国看着叶果果的背影点点头。   “不要乱来。”曲靖天朝几人看了一眼。   几人顿时心领神会,老大这是要亲自出马,不借于人手?   “曲大,好些天没看见笑笑表妹,她人呢?”宁远问。   “脚扭了,在家。” ☆、第9章   叶果果回到女人堆里,蓝溪立刻上前,“果子,你去哪了?吃饭也没看到人。”   “我在那里面吃了。”叶果果朝那边指了指。   蓝溪脸色微微一变,“小餐厅?”   “是不大。”   蓝溪眼睛阴下来,叶果果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是深深知道的,那个小餐厅除了宁远最亲近的人,一般人不许进的,连她都没进过,其实就连这别墅她也没来过两回,这次宁远二十八岁的生日,宁远给她下达了任务:带叶果果和雷小米来,否则,你也别来了。蓝溪从宁远那双桃花眼里觉察一切,她怎么可能带雷小米来,至于叶果果,是曲大要找的人,她很乐意为他效劳。只是蓝溪没想到,叶果果第一次来就进了那个重地,意味着被四少认可。蓝溪妒嫉得心都痛了,为什么她努力几个月比不上叶果果几小时?   钱梦梦也看见叶果果了,连忙朝她走来,一个穿粉色长裙的女孩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杯子往钱梦梦胸前一倾,顿时黄色的橙汁打湿了钱梦梦胸前衣服。钱梦梦尖叫起来,她认出这个故意为难她的女孩就是前头拉走和她聊天男人的那个。钱梦梦怒视,却发作不得,眼前这个女孩一脸桀骜,扬着一张得意的脸正等她主动撞上去呢。   其她人看见了,都保持了沉默,很多人认出那个女孩是宁四少爷的表妹小公主。蓝溪也不也作声,朝钱梦梦微微摇头,让她自认倒霉。钱梦梦看着胸前那块惹眼的黄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泪在眼窝打转,她穿的是一件露肩长裙,上面搭着一个披肩,可现在,那个披肩根本就遮不住那块湿迹。   叶果果皱眉,将自己上衣脱了,披到钱梦梦肩膀上,“穿上,去洗手间擦一下。”   钱梦梦依言穿上,去了洗手间。   “你谁啊?”那女孩斜着眼睛看着叶果果,很不高兴,她就是要看那个女人出丑,谁让她巴着她的哥哥不放。   “路人甲。”叶果果淡淡回应。   “是吗?”女孩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一个巴掌朝叶果果脸上打去!   叶果果身子没动,手抬起捏住了那只手,顺手一推,那女孩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推我?你敢推我?”女孩愣了,突然高声喊,“元贞哥哥,元贞哥哥,有人推我!”随着一个年轻男人跑来,女孩手指叶果果,“就是她,就是她!”   叶果果没动,双手抱肩,外套给了钱梦梦,现在她只着一件白T恤,有点冷。   那位元贞哥哥迅速扶起女孩,出乎叶果果意料,他竟然温和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妹妹顽皮了些,请不要见怪。”   女孩没想到哥哥手往外拐,不依了,大声喊,“明明就是她推我,哥,你要给我出气呀。”   叶果果没理她,对男人说,“因为你妹妹的顽皮,有人正在洗手间洗衣服。我觉得真有必要道歉。”   “应该的,应该的,我叫伍元贞,等那位小姐出来,我会让我妹妹道歉的。”伍元贞态度好得让人不好意思继续追究。叶果果没再说话。   一件衣服披到她身上,带着淡淡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叶果果一看,曲靖天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自己却只着一件白衬衣。   “不要紧。”叶果果赶紧说,手将衣服往外推。   “穿上。”曲靖天语气不容置疑。   众目睽睽之下,叶果果不好公然抗拒,只得穿上。   “元葵妹妹,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曲靖天朝女孩笑。   伍元葵嘴巴一翘,气呼呼地说,“靖哥哥,你女朋友欺负我。”   伍元贞不好意思地朝曲靖天笑,他这个妹妹从来只会欺负别人,现在落败了,倒恶人先告状了。   叶果果一听,糟糕,又误会了,连忙开口,“我不是......”   “她不是要欺负你。”曲靖天截住话头,“就是不小心而已,就像你那杯果汁一样不小心,你说是不是?”   伍元葵有些泄气,怎么就让这大恶人看见了呢。她眼睛珠子转啊转,转到叶果果身上,突然问,“你手怎么那么快,是不是有功夫?”   对于这种发散的大脑,脱线的思维,叶果果哭笑不得,还是个孩子啊,“没有。”   伍元葵窜到叶果果身边,“我不信,我打人从来没失手过,一般是一打一个准。”   伍元贞在一旁尴尬不已,叶果果忍不住笑了,“原来你是熟练工。”不是一打一个准,而是你这种娇小姐没人敢惹,被打者自认倒霉吧?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对啊,我是熟练工,可我觉得你比我还熟练,那一捏一推的,哎哟,我的手还痛呢。”伍元葵伸出手腕给叶果果看,果然红红的,隐约有几个指印,   叶果果暴汗,没想到条件反射力度这么大。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你还没回答我话呢,你如果练过,我就不再找你麻烦了,反正打不过你。不过你得教我。”   很多人笑起来,叶果果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人家小姑娘的思维了。她是答应练过还是没练过呢?没练过,日后要找麻烦,练过,得教她,如何取舍?   “我就练过几天。”叶果果谨慎地选了一个答案。她就不信,练过几天都能当老师。   伍元葵高兴地笑起来,得意地对伍元贞说,“哥,我果然没猜错,她就是练过的,你把她带回家去吧。”   叶果果傻眼,这是菜市场买菜还是商场买衣服,喜欢哪样就带回家去?   伍元贞有些窘,朝曲靖天宁远点点头,拉着妹妹的手就走,她这种思维,很容易把人搞疯!   人陆陆续续地散去,叶果果对蓝溪说,“我们也走吧。”   钱梦梦同意,她自那一杯果汁开始就想走了。   蓝溪说,“说好了的一起来一起走,宁远让我多留一会儿,你们就陪陪我吧。”宁远是说过,不过说的是尽量让叶果果呆久点。   钱梦梦不再说话,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是宁远让人送来的,比她自己的那套高贵舒服不止十倍,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难怪蓝溪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高档货,也许不久的将来,这豪华别墅也有她一半吧。钱梦梦内心复杂,经过伍元葵一闹,她情绪低落,暗中叹口气,这些京城名少难以接近,不是每个人都有蓝溪那么好的运气,她还是坚持自己的那个小理想,只求能留在北京衣食无忧就好了。   叶果果只得留下,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大厅另一边,那四少准备打麻将。宁远喊,“美女们打牌吗?”   留下的五个女生,宋小北和齐国的女伴,再就是蓝溪,钱梦梦和叶果果。宋小北的女伴有些冷漠,是位冷美人,而齐国的女伴是个娃娃脸,一笑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这两人一个摇头,另一个笑着摇头,都表示不会打,而钱梦梦也笑着摇头,说不会打。叶果果知道钱梦梦和蓝溪都会打,那时刚进宿舍时关系比较融洽,四人还嘻嘻哈哈地交流打麻将的经验与教训。蓝溪朝叶果果看了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咱们果子会打,要不要?”   “要,要。”宁远看了曲靖天一眼,“曲大起来,让果果上。”   曲靖天笑笑,真的站起来,看着叶果果,“过来。”   叶果果没有推辞,站起来,“打大我承受不起,打小点吧。”   “你放心,有曲大在,输不垮你。”齐国嗓门很大,他身边的女伴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叶果果,那个冷美人偶尔也瞟一两眼。   “蓝溪梦梦你们有多少,借我,回宿舍还你。”叶果果笑了笑,无视那些探究的眼光。   “果果,不要这么见外。”宁远有点诧异,这是间接拒绝曲大?   “我若拿曲大的钱,赢了就是他的了,若借蓝溪的钱,赢了就是我的。”   宋小北笑着抚抚下巴地问,“果果,你还想赢?”   “谁不想赢?我久不打牌,牌逢生手,赢的机率比较大。”叶果果大言不惭。   曲靖天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并不说话。蓝溪和钱梦梦凑了五千块钱给她,叶果果掂掂分量,够了。   结果上桌的是叶果果,曲靖天,宋小北,齐国,宁远在一旁旁观,这是叶果果要求的,曲大上场,主人宁四观战。宁四还真观战了,坐到了叶果果的旁边,蓝溪也站到旁边。看着叶果果摸牌,蓝溪捂嘴偷笑,“果子手法好老练哦。”   叶果果面色淡然,说,“我家那片老年活动室很多,里面全是棋牌游戏,我小时候爸爸妈妈没功夫带,将我放在隔壁奶奶家,奶奶有事时,将我放在棋牌室,无事时,也带我去棋牌室。”奶奶就是卫奶奶,带着的不是她一人,还有一个小尾巴,卫英杰。   “原来果子还是个麻仙。”钱梦梦笑。   叶果果暗叹一口气,一定要这么揪着她不放吗?难道女孩子会打牌很丢人吗?她若不懂游戏,哪会制作游戏?棋牌游戏对于她和雷小米来说,档次太低了!   第一把曲靖天胡了,叶果果出了一千二。第二把齐国胡了,叶果果出了八百。第三把又是曲靖天胡了,叶果果出了一千二。   钱梦梦笑着提醒,“果子,你只有一千八了。”   叶果果点点头,“不急。”   第四把,叶果果胡了,每人出了二千。   宁远大笑,手指另外三人,“看来,你们都得输。”   宋小北和齐国异口同声叫他一边去。一个小时后,叶果果面前赢了一堆钱,又一个小时后,那堆钱慢慢没有了。   “蓝溪帮我数数,除了本钱还剩下多少。”叶果果将钱全部递到蓝溪手上。   蓝溪一数,还有九千二百整,等于赢了四千二百元。   叶果果点头,表示有数了,她看看时间,再看看桌上的牌,开始专心打牌,手一抬将一张六万打出去。宁远皱眉,这手不对。下一张,叶果果打出一张二万,宁远睁大了眼睛,忍不住问,这是干什么?   “做坨子。”叶果果说。接下来一张让宁远更是出乎意料,她打出了一张五万!曲靖天胡牌,万字清一色!由于是叶果果放的第三张万字,所以按照规定,理应包赔,正好四千。叶果果数出四千元,将剩下的递给蓝溪和钱梦梦,“这是你们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曲靖天站起来,“我送你。”   宋小北和齐国也站起来,“是不早了,叶果果,下次再找你打牌。”   叶果果暗中哼一声,谁还跟你们打牌,要想法赢,还得想法输,伤脑筋。   齐国凑到叶果果面前,“小丫头,你是不是又在暗骂我们?”   “没有的事!”叶果果惊恐,这是人还是鬼?   曲靖天嘴角勾起,这丫头,她难道不知道她不满时小鼻子会微微地缩一下吗?   宁远送蓝溪和钱梦梦,让司机开车,自己去坐到一边,有些遗憾地说,“真坐不下了第五个人了,曲大,拜托你送送。”说罢又朝向叶果果,“果果,下次带你同学雷小米来玩啊,怎么今天没见她来呢?”   “她嘛,正忙着恋爱,没时间。”叶果果谨慎地回答,这个宁四少一双桃花眼最让人不放心,她可不愿意小米沾到这朵桃花。   “恋爱?”   “是啊,恋爱。”叶果果重复。   蓝溪一颗心终于落下来,这一瞬间,她对叶果果充满感激。 ☆、第10章   叶果果坐曲靖天的车回校,曲靖天指指他那辆布加迪,“要不要开?”   叶果果摇头。   “你不喜欢开车?”   “喜欢,但我怕上瘾。上瘾是一种毒。”叶果果诚实地说。   曲靖天一怔,上瘾是一种毒?他坐进驾驶室,“如果我中毒,就想办法去解毒。”   叶果果一笑,“你们这些人都是精英人物,财力手段通天,自然很多办法可以解毒,可小人物就办不到了,唯一的做法就是不让自己中毒。”   她想起民生街那些不愿意搬迁的人,不愿意卖房的人,那些应该算得上被投毒的人吧,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却被麻烦找上门,也不知道他们的反抗和挣扎管不管用,这世上有多少无奈的事,想办法解毒?是想解就能解的吗?   曲靖天沉默了,他明白眼前女孩说的另一些事。车快到学校门口,叶果果让他停车,她脱下外套还给曲靖天,再把自己那件染上果汁的外套披到身上,再次多谢。   曲靖天跟着下来,“果果,把你手机给我。”   叶果果不知其意,将手机递给他。曲靖天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顿时他身上的手机响起来,然后将那串数字保存,再输进靖天两字,还给了她,“果果,不管你中了什么毒,我都愿意为你解毒。所以,这号码不要删了,它能帮你随时找到我。”   叶果果有些发怔,心想,一群人的毒你愿意解吗?接过手机随便翻看一下,发现未接电话有七个,三个楚年风的,两个雷小米的,两个卫英杰的。原来手机一直放在外套口袋,而外套根本就没放在身边,所以电话没接到。叶果果向曲靖天挥挥手,朝学校走去。   曲靖天将外套挽在手臂上,那温暖的温度从手臂传遍全身,夹带着清浅的香味,他看着那个高瘦直挺的背影,突然略提高声音说,“叶果果,你是个好女孩!”   叶果果回过头一笑,灯光下如烟花骤放,灿烂无比,“我知道,很多人这么说过!”说罢再次挥挥手,远去。   曲靖天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车开到半路,宁远来电话了,让他回别墅继续打牌,曲靖天去了,四人一桌,继续打牌。   “曲大,叶果果最后那把牌有问题。你玩万字,她拼命喂,明明就是想让你胡牌,嘿嘿,该不会是想讨好你吧?”宁远打了一张牌出去,吸了口烟。   “她是想还我钱。”   “她借你钱?什么时候的事?”齐国有些奇怪。   “她修好我的车,我给了她大约三千块,她说过还我,不过我没想到她用这种方式还钱。”曲靖天吸了一口烟,吐了口烟圈,平静地说。   “她给你修车,你给她钱,这是应该的吧,怎么还得还你?这钱你也要?”齐国觉得有些复杂。   “当时她接受,是想宽我的心,现在我接受,是想宽她的心。”   宋小北看了曲靖天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倒是挺懂她。”又对宁远说,“你在旁边看她打牌,只看出最后一把有问题?”   宁远一窒,摸牌的手停下来,皱着眉回忆,“是有些奇怪,前段总赢,后段总输,最后没带走一分钱,也没留下一分钱,如果是故意的,那得算得多精准?”   “前段赢,是怕输光了没得玩了,后段总输,是怕赢了不能早走了。”宋小北说。   齐国也停下来,仔细一想,真是那么回事,不由笑起来,“曲大,这个叶果果厉害,头脑精明得跟你有一拼。”   “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跟她打牌只有输的份?”宁远笑。   “问题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占你便宜。”宋小北嗤他。   “曲大,不占便宜的女孩子不好追。无欲则刚。”宁远朝曲靖天笑。   曲靖天沉默,丢了一张牌出去。   宿舍里,蓝溪和钱梦梦早回来了,一见叶果果进来,两人有些激动,“果子,曲大带你去哪逛了?”   “没有,直接送我回来了。”叶果果脱下衣服,丢进桶里。   “不是吧,我们早回来了,你才回来。”钱梦梦说,语气微酸。   叶果果没解释,她翻出睡衣准备洗洗睡。   “果子,今天那把牌你是故意输的吧?”蓝溪问起另一个问题,她在一旁看得明白。   “我们那儿棋牌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赢了不能先走,输了随时走人。我只是想走了。”   “京城四少难道还没那点风度吗,果子,你也太小人之心了!”钱梦梦撇撇嘴。   “他们有没有风度是他们的事,我按我的规矩来。”叶果果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将另外两人的嫉妒和尖酸关在门外。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间,叶果果排队打饭,雷小米当大爷,坐在饭桌前等饭吃,因为昨天叶果果没接她电话,她很生气,惩罚叶果果今天打一天饭。听说没接她电话是因为跟蓝溪跑了,立即手指指到叶果果额头上去了,大吼,“我让你跟她走远点,你倒好,竟然跟她去参加她什么狗屁男友的生日,那全是一群混蛋!蓝溪的结局不会很好,本姑娘现在就能看到!她喊你去,无非两条,一是从你身上得到好处,二是从别人身上得到好处。”她个子娇小,才一米五八,手指指久了,还有点吃力,可那股彪悍,让叶果果服服贴贴。“记住了,以后有这事,不能去,如果你脸皮薄实在推不掉,一定得让我陪你去,免得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怎么着也得我数,然后放我口袋!”   叶果果脸黑了,她真有那么不堪?其实昨天蓝溪和钱梦梦的言词“可圈可点”,绵里藏针,她不是听不出,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饭打到桌上,雷小米又折腾了,“小果子,去,烤两张大饼来。”   “喳,娘娘。”叶果果变身小奴才又去烤大饼了,其实她也爱吃呢。   一会儿,叶果果端着热气腾腾的大饼过来,雷小米很不客气地接过,大口吃起来,几口下肚,又开始数落,“昨天卫英杰去我家了,做了一桌菜,打电话不通,不知道他多失望。你说你,怎么当人家姐姐的,你带他来时家里人肯定再三叮嘱要多照应他吧?可你是怎么照应人家的?丢下他任他自生自灭?”   原来是为了小英子打抱不平,叶果果心里暗笑,立即想到什么,顿时想擦汗,她带他出来时,家里人确实再三叮嘱了,不过叮嘱的是卫英杰,要好好照应叶果果。叶果果觉得这个真相不能让雷小米知道,否则会被她笑死。   “呃,我比较忙,你知道的,以后多麻烦娘娘,照应一下我家小英子。”叶果果一本正经,内心却狂笑不止,一个连地都扫不干净的女汉子,如何照应别人!   果然雷小米急眼了,怒吼,“我怎么照应他?还需要他照应我呢,姑娘我连地都不会扫!”   满餐厅的人看过来,叶果果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吃饭,心里乐翻,连地也不会扫,还说得出口,还说得那么大声,看你怎么混!   不过她猜错了,女汉子就是女汉子,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又怒吼一声,“看什么看,你们会扫地?”   众人皆乐,对她的怒吼大概早已适应,有人调侃,“雷小米,会扫地的男生要不要?”   “不要,我后宫已经有一个。”雷小米相当干脆。   众人皆倒。   钱梦梦托着饭菜走过来,吃惊地问,“小米,你真的恋爱啦?我还以为果子说着玩的呢。”   雷小米淡淡看她一眼,“大概我就不能恋爱?怎么着我也花容月貌,腰缠万贯。”   楚年风跟在钱梦梦后头过来,坐到叶果果对面,将自己托盘里的一杯奶茶放到叶果果面前,轻声问,“昨天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   “手机没在身上,所以没接到。”叶果果有些歉意。   “昨天果子在陪大腕们打麻将,声音大了些,确实听不到。”钱梦梦笑。   “我听不到是因为我的手机在外套口袋,而外套被你弄脏,是怎么弄脏的?哦,一杯果汁......”叶果果不紧不慢地说话,她不惹谁不等于她怕谁。   “好了好了,昨天的事就不说了,过去了嘛。”钱梦梦脸色大变,急忙打断话荐,她害怕叶果果翻出她出丑的那一幕。   叶果果没再继续,揭丑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想警告警告钱梦梦,让她适可而止,不要把她的忍让当成她尖酸刻薄的资本。   “师兄昨天有什么事?”叶果果看向楚年风。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法院昨晚一起聚餐,让我去,我想带你一起去,你明年不是要实习了吗,现在多认识一些人也没什么不好。”楚年风浅笑。   “谢谢师兄。实习还是明年的事,时间多着呢。”   钱梦梦想说什么,被叶果果淡淡扫了一眼,顿时闭嘴了。桌底下,雷小米踢了叶果果一脚,意思是让她接受楚年风的好意,毕竟楚大才子的才气和人脉不是假的,以后留在北京的机率很大,帮叶果果找个好工作的机率也很大。更主要的是,雷小米认为楚年风是普通家庭出身,人品可靠,比京城的那些所谓的高富帅强多了,找男友不要发财的,只要可靠的,这是雷小米的宗旨。   “师兄,果子实习的事就交给你啦,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雷小米没踢动叶果果,挽着袖子亲自上了。   叶果果很无语的看着雷小米,那架势,就跟百花楼的老鸨推销花姑娘一样,那模样嘛,在头上插支花,下巴下点个痣,不用再化妆了。 ☆、第11章   几天后,蓝溪见雷小米不在,又拉着钱梦梦和叶果果出去玩,叶果果说要去打工,没听她多说,走了,后来她连宿舍都少回,没课的时候去读书馆和电脑室,或者背着笔记本去修车行,有车修修车,没车修编程,极力避免跟她们接触。另外,因为雷小米总耳提面命地让她和楚年风相处试试,她想,试试就试试吧,反正不会少块肉。于是跟楚年风出去看了两次电影,文艺片,一看就想睡,因为不是太熟,她到底是没真睡过去,后来楚年风再提出去看电影,叶果果将头摇得像拨鼓,开玩笑,睡觉还是床上好,还是躺着好。   李玉铃已经一个月没来找叶果果,这次来了,一眼就看见叶果果和一个长相阳光帅气的男生走一起,两人之间挨得比较近,正在谈谈笑笑,李玉铃心一松,很高兴地走上去,“果果姐。”   叶果果笑笑,心里却在打鼓,不会又带她去找卫英杰吧,打定注意不去,拉上楚年风垫背。   “果果姐,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哦。”李玉铃穿着一件暗格的毛裙,上面一个小外套,戴了一条与裙子同色的围巾,看上去很清纯秀丽。   没等叶果果开口,楚年风笑着接口,“你好,我是楚年风。”对于男朋友三字,不否认也不承认。   叶果果此时也不想澄清,就让她误会去吧,这样以后就不会来找她去看卫英杰了。   果然,李玉铃一脸灿烂,“本想和果果姐一起去R大,既然果果姐忙着恋爱,我就不浪费你们的宝贵时间啦。”她马上离开,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卫英杰,卫英杰知道后必定会伤心,但也会死心,没了有叶果果,他就会接受她了。   李玉铃兴冲冲地直奔R大,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可真见到卫英杰却没几次,他的室友总告诉她,卫英杰不在。去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这次,李玉铃打这主意,不等到卫英杰她不走。   雷小米开着她的吉普车来到R大校门口,人没上去,却打电话把卫英杰叫出来了。   “小英子,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了,帮我做点吧。”雷小米像个小乞丐,说得可怜兮兮,她真的在电脑房里攻了半天代码,出来时头昏眼花,却又不肯将就,直接开车来接厨师回家开火。   卫英杰满脸黑线,叶果果都认识的什么人哪,太极品了!真把他当厨师和清洁工了,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大的,简直就是生活不能自理!   “去嘛去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真要饿死了。”雷小米学起了林志玲的嗲声。   卫英杰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无法想像一个女汉子装嗲的雷人表情。叶果果从来不搞这套,他不从她,她暴力上演。那时卫英杰被虐得痛并快乐着。   “不去,你以后也不要来了。”卫英杰抗拒。最近同学们老笑他,一个李玉铃死缠烂打,一个开着吉普的娇汉子当把当苦力,而他真正想的那个人根本就快要把他忘记了,一个月见面一次还要预约,为什么她就不能跟李玉铃一样呢。卫英杰很忧伤。   “为什么不能来,小果子是我小妹,你小英子就是我小弟,赶紧的,上来。”雷小米的大嗓门上来了,话说,装嗲不是她的强项,她很想吐。   卫英杰头痛,这又是一个难缠的!别过头去想走,突然打了个激灵,拉开车门就上去,“开车,快!”   雷小米果断开车,车子从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孩身边经过,雷小米笑嘻嘻地打量了一下,“你们R大的女生长得也不错嘛。噫,你刚才这么急,有鬼赶你?”   卫英杰低着头,充耳未闻,可不是有鬼赶他?那只叫李玉铃的鬼。   两小时后,卫英杰打电话回宿舍,室友告诉他,有人在等他。又是两小时过后,卫英杰再打电话回去,室友说,有人在等他。晚上八点又打电话回去,室友说,人没走。晚上九点,室友说,人刚走。卫英杰长舒一口气,没让雷小米送,打个的回学校,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超市转悠了半小时才进去,他真怕碰到李玉铃。   第二天中午,卫英杰在宿舍休息,突然楼下有人喊“卫英杰,有人找。”   卫英杰吓一跳,不会是李玉铃连课都不上又找来了吧。他正准备往别人宿舍避一避,这时又传来两个字,“男的。”   卫英杰放下心来,下楼,却又有些奇怪,在北京他没有认识的男人。   真的不认识,来人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自我介绍是北宇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叫李东。李东说他无意在夜店见了一场将气氛推到*的狂舞,他觉得那个男孩很有明星潜质,于是找上门来了。   卫英杰一听就知道李东说的是他被雷小米拖到舞池中央的那次恶作剧,没想到引起了星探的注意。不过卫英杰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作明星的潜质,他不习惯站在舞台的灯光下,那让他不自在,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李东笑,要的就是那种萌态。并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加入北宇娱乐,他会悉心栽培他。   卫英杰婉言拒绝,“这事我考虑,还需要问问亲人的意见。”   李东也不强求,递给他一张名片,“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希望这个电话不会让我等太久。”   卫英杰给叶果果打电话,却关机了,于是打给了雷小米,雷小米哈哈大笑,“后天要考试,正在图书馆抱佛脚,谁找她都不理的,你找她什么事,我转告就是。”   “哦,没事,就是问问。”卫英杰有些垂头丧气地放下电话。   叶果果坐在图书馆靠窗口的坐位上,阳光从窗口射进来,温暖的黄落在暗色的桌子显得有些灿烂。叶果果将书摊到桌子,下巴抵着两手,大眼睛在书本上转啊转,看什么书,她根本就是想睡觉。眼睛朝前方瞟瞟,前面的人坐得正正的,看得聚精会神。叶果果觉得没人注意她,可以眯一下吧。眼睛才闭上一分钟不到,图书馆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本来叶果果觉得事不关已可以继续眯眼时,耳朵支愣一下,不小心听到了她的名字。   雷小米?不像她的声音。叶果果果断走出去,此处为清静之地,她不愿意有人喊着她的名字进行喧哗。   图书馆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色长衣的女孩嚷嚷着跑来,女孩后面跟着蓝溪,一边拉扯着女孩的手,一边说着什么。   叶果果迎上来,她认出了这个女孩,京容高速路上与曲靖天一起的叫靖哥哥的那个女孩。   蓝溪的声音有些着急,“笑笑,你的脚才好,不要跑这么快。”   叶果果站住了,“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就是叶果果。”   “原来是你,我就知道,借口给靖哥哥修车,其实就是想引起他注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见多了!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你高攀得起的!”女孩显然也认出了叶果果,嚣张地指着她,怒气冲冲地说。   “果子,这是常笑,是曲大的表妹。今天她问我叶果果是谁,我以为她找你什么事,就把她带来了,我真不知道......”蓝溪很难为情地摊摊手,表示她真的很无辜。   叶果果脸色平静,语气淡然地对常笑说,“你说的我听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听说你把我靖哥哥迷住了,还穿他的衣服,你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么?告诉你,再这么贱下去,我让你这张脸都保不住!”常笑张牙舞爪,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蓝溪告诉她,曲靖天将外套披到了叶果果的身上。   “回去照镜子吧,不是所有穿了衣服的就叫人,猴子有时候也穿衣服,不过猴子不会出口成脏。”叶果果不想与这种人纠缠,从常笑笑身边走过,经过蓝溪身边时,叶果果说,“你带她来的就将她带走吧,这里是学校,不是谁家的后花园。”   “这里是Q大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是想来就来!你是这里的学生又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读不下去,让你乖乖滚出北京!”常笑像一只火鸟,激动地要扑上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意味不明的看着叶果果,小声议论,这年头大学生坐台伴大款认干爹的事很普遍,但被人打上学校门来的却不多。   叶果果转身,声音异常冷漠,“常笑是吧?回去好好接受管教吧,如果你爸妈没时间管教,我不介意帮这个忙!”   “你敢?我弄不死你!”常笑将手中的包包朝砸叶果果砸去。   叶果果闪身,包包砸空,落到地上,常笑笑见砸空,人扑上来,叶果果又闪身,常笑连衣都没沾到,却差点摔倒。   “还要打么?”叶果果嘲弄地看着常笑。   “好,你等着!”常笑脸煞白,地上的包也没要,转身跑了。   蓝溪急忙捡起地上的包,追了上去。 ☆、第12章   “我就知道她打不过你。”人散了,却有一个女孩不但没走,还走上前来。   “伍元葵。”   “叶果果,你还记得我!”伍元葵一脸惊喜。   “想忘记你不是件容易的事。”叶果果实话实说,“你是来助阵的还是来看热闹的?不过助阵晚了,热闹没了。”   “其实我是来看常笑吃憋的。我不喜欢她,她好讨厌的。”伍元葵扁扁嘴。   叶果果突然有个疑问,“你今年多大?”   “十四啊。”伍元葵一脸奇怪,像在说,我十四,你不知道吗?   叶果果拍了一下脑袋,天哪,当日,她真的欺负了一小姑娘!十四岁,可看起来怎么像十八岁,长得比雷小米还高啊。   “那个常笑和你一样大?”不会又欺负了另一小姑娘吧。   “她就是个花痴,十九了吧?天天对着她表哥流口水,凡是多看她表哥一眼的女人她都打上门去,还毁过一次女人的容哦。”伍元葵暴料,口气鄙视,一付大人神态。   叶果果白了她一眼,“你还不是一样,不许别人看你哥哥。”   “我哪跟她一样!”伍元葵像受了侮辱,“我爸妈让我将我哥看紧点,别让不三不四的女人缠上了,我哥很单纯的,太好骗了,很容易上当!”   “你爸妈生的儿子她们自己不看管,让十四岁的你来看管?你觉得这可能吗?你这样,会把你哥哥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赶走,你哥哥会很孤单。”叶果果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可是那些女人看着我哥,那眼睛就发光,很可怕。”伍元葵虽然觉得叶果果说得有道理,可一想那些眼光,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你哥又不是人民币!”叶果果在她头上拍了一下。   “可她们会骗我哥的人民币。我哥很心软的,被人骗过一回,心灵受伤。我爸妈在国外不能总看着,说我比较厉害,让我多注意。”伍元葵气鼓鼓的。   叶果果努力回忆伍元葵哥哥的模样,可除了温柔和礼貌外,并无其他印像,连相长都记不起来。这么个人,在感情上受过一次骗,倍受打击,于是家人为了防止这事再次发生,让妹妹杜绝哥哥与女人来往,应该是这样吧?   “你这次得罪了常笑,她肯定会报复你的,不如这样吧,你住到我家去教我功夫,我保护你。”伍元葵一本正经地跟叶果果商量。   “你不怕我接受你那人民币哥哥?”叶果果失笑。   “不怕,你看我哥时眼睛不发光,不过你看靖哥哥时眼睛也不发光。”伍元葵很笃定。   眼睛不发光?她是死人吗?叶果果白了伍元葵一眼。这孩子真的只有十四岁?   “我说的你听到没有?我可从来没有邀请过别人进我家呢。”伍元葵高傲地哼一声,眼睛却斜着叶果果,神色带着期盼。   “我哪也不去,常笑想报复我就放马过来。同时,我很荣幸成为伍元葵小姐第一个邀请对象,感激涕零,泪如雨下。”叶果果笑起来,朝伍元葵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元葵小姐,现在你从来哪来请回哪去。我就不送了。再见。哦不再见。”   伍元葵有些发愣,她被拒绝了?瞪着叶果果渐远的背影大喊,“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在一家高级酒店套房里,宁远甩了蓝溪一个巴掌,“是你带常笑去找叶果果的吧?”   蓝溪眼泪流出来,低泣,“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以为常笑想认识叶果果。”   “你不是故意的?蓝溪,你把我当傻子吧!你们女生之间有点小妒嫉小摩擦我不会去管,但你想借常笑的手让叶果果倒霉那就想错了!”   “四哥,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曲总喜欢叶果果,常笑是曲总的表妹,常笑很好奇要见叶果果很正常,我哪知道常笑是去找麻烦的。”蓝溪声音悲切,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明丽动人。   “啪!”宁远又甩了一巴掌,面色狰狞,“常笑对曲靖天那股疯狂劲,所有人都知道,你会不知道?老子就不明白了,叶果果到底惹着你什么了?那天伍元葵为难你那好朋友也不见你上前帮忙,还是叶果果出手,这么个人,怎么就招惹你了?恩?”   蓝溪尖叫一声,捂住了脸,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痛,却还在解辨,“叶果果是我同学,我们住在一起几年了,像姐妹一样,我怎么会害她,我是真不知道啊!”   宁远气得笑起来,“不知道,不知道是吧,好,现在给老子滚,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不,不!”蓝溪无比惊慌,扑上去抱住宁远的腰,“不要让我离开,我爱你,很爱很爱,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   宁远一把扣住蓝溪的头发,桃花眼露出轻薄讽刺之色,“你爱我?确定不是爱我的钱?”手在蓝溪身上一扯,“没有这巴黎时装,没有这卡地亚首饰,没有老子签名的支票,你确定你爱我?”   蓝溪上身顿时裸.露,一对胀.鼓的*跳出来,蓝溪泪流满面,抓住宁远的手按到那团肉上,“四哥,我跟你也这么久了,难道我对你的心是真是假看不出来吗?我若不爱你,怎么会跟你发生关系,怎么会不求名份,我只要你,只求在你身边就满足啊!”她脸上火红,却一串清泪不止,红唇微启,眼神楚楚可怜,充满乞求。   宁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似是看穿了蓝溪的内心,蓝溪一颤,牙齿一咬,小手向下去拉他裤前的拉链,探进去握住那硬邦邦的一根。   “在我身边就满足?当奴隶也行?”宁远邪邪一笑,手力一抓,将那团肉紧紧捏在手里,毫不留情地拿捏。   蓝溪痛苦地嘤.咛一声,将他那根硕大掏出来,不停地套动,然后跪下来,小嘴张开,含住了,小舌头灵巧地舔.弄,从下面一直舔到根部,又舔到前面,宁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大力地在她嘴里抽.插,蓝溪嘴巴撑得大大的,嘴巴边薄成透明,突然宁远很力一送,捅到喉咙,蓝溪差点摔倒,咳嗽不止,涎液不断从嘴边溢出来,宁远无半点怜惜,不停抽.插,几十下后,猛然长舒一口气,猛插到底,静止了一会儿再抽出来。白色的精.液从蓝溪嘴角流下,落到雪白的胸前,更显得无比淫.靡,她没有去擦,爬过去将他身下的液体舔干净,然后咽下去。   宁远将拉链拉起,没看蓝溪一眼,拉门出去。蓝溪半天没动,突然捂住脸,呜呜地哭出声来。   自那次生日宴会后,宁远多次让蓝溪将叶果果带到他们圈子里去,可叶果果不是直接拒绝就是躲避,这让蓝溪很恼火,因为她曾经在宋远面前夸下海口。宁远为这事没少给她嘲笑她,甚至渐渐疏远她,蓝溪觉得这全是叶果果惹出来,暗中恨上她。蓝溪早就认识常笑,也知道常笑对曲靖天那种变态的情感,于是她故意在常笑面前说起了叶果果,说起了那次宁远的生日宴会,如她所料,常笑当即就要找叶果果这个戝人算账,这正中蓝溪下怀,她很乐意地将常笑带到了Q大,打定主意要让叶果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最好常笑能抓花她的脸。只是蓝溪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她低估了叶果果的胆识和身手,也低估了叶果果在四少心中的分量。 ☆、第13章   曲靖天将车开进一宽阔而庄严的院落,停在一排高大浓密的白杉树下。   “下车。”曲靖天冷漠地说一声。   常笑磨磨蹭蹭地从车上下来,眼睛却还在瞟着曲靖天。曲靖天没理她,点了一根烟抽起来,直到烧去半截,他才下车,将烟在地上按熄,丢到大树旁边的花池里。   “靖天来了。”常迪夫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常笑大眼睛一转,见屋里没人,“妈妈呢?”她对爸爸有点怕,妈妈才是她的护身符。她从Q大出来后就直奔北宇总裁办公室,大哭大闹不但没效,还被扣押,直到下班才被带回家,她不知道靖哥哥跟着来做什么,心里没底,忐忑不安。   “在楼上,就下来了。”   曲靖天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下来,早有佣人送上茶。曲靖天没喝茶,对常迪夫说,“姑父,能不能请小姑下来,我有话要说。”   “靖天,找我有事?”曲碧宁从楼上下来,她皮肤保养得很好,不见皱纹,身材也保养得好,一点也看不出是四十五岁的人,头发盘起,用一根簪子插着,看上去显得简单利落。   “我今天来是有些事需要说清楚。”   曲碧宁看了一眼女儿,见那畏缩的样子,心中有些明白,“笑笑又闯祸了?”   “姑父,姑姑,我请你们把笑笑看好,不要让她去干扰打搅我的生活,也不要干扰打搅我的朋友。这几年,她已对我造成了困扰,现在,我不希望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曲靖天语气有些冷淡。以前她常常去找他那些女友们的麻烦,那是他愿意,所以由着她闹了,他一旁落个轻松自在,现在他不愿意了,那就必须给他收敛。   “靖天,这些年笑笑对你......”常迪夫叹口气,自己女儿的心事他怎么会不明白。   “因为看着笑笑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但是请你们,也请她,不要有别的想法。”曲靖天一字一句地说。   “靖天,我虽然是你姑姑,但也是几代了,你和笑笑并不近血缘,曲家也有这个意思,你不如考虑考虑,正天和北宇能合并,绝对是件好事。”曲碧宁不惭是出了名的女强人,说话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   听到这话,常笑笑容满面,眼睛发亮,紧紧地看着曲靖天。   “不管谁的意思都没用。”   “靖哥哥!”常笑一张脸垮下来,眼睛里眼泪在打转,“你就为了一个叶果果这样对我!以前我打那些女人也不见你这么对我!叶果果就有那么好吗?我就是要弄死她!”   “你试试。”曲靖天眼睛眯起来。   “笑笑,你怎么说话呢?”常迪夫皱眉,他很惊讶女儿娇纵到这种地步。   “姑父,有人让笑笑给你们带话,如果你们不管教女儿,她不介意帮你们管教!”宋小北什么都能打听出来,当时他啧啧有声,敢这么对抗常笑的人终于出现了。   常迪夫没问是谁,他自己也知道,常笑确实被惯坏了,作为父亲他难辞其咎。   “靖天,这些年笑笑被宠坏了,她其实不懂事,但她最听你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照顾她,我年纪也大了,正天需要一个强大的人接手。姑姑恳求你考虑一下。”曲碧宁诚心诚意地说,她真的很希望曲靖天能成为她的女婿,无论对女儿还是对她的事业都有帮助。   曲靖天似笑非笑,“姑姑是打算用正天交换?”   “如果是,你愿意吗?”   曲靖天摇头,“不愿意,如果我真对正天有兴趣,在商言商,我会自己拿。”   曲碧宁脸色大变,“你......”   曲家自民国以来一直家大业大,不曾哀退,解放后,曲家家族发生一些变故,曲家旅长曲百万将企业分而治之,分别让三个孙子曲中岳,曲中川,曲中河掌握,而曲碧宁是第三房曲中河的孙女,曲靖天是大房曲中岳的曾孙。曲碧宁无兄弟姐妹,一人独挑企业大梁,练就一身干练和精明,曲氏在她的手中稳步上升,而她本人名气如日中天,但她有自知之明,她再强,再能干,比不是她的侄子曲靖天。曲靖天是商业奇才,二十岁全盘接手曲中岳留下的所有企业,次年就完全一件震惊全国的收购案,十年后,他手中的资金比十年前翻了十番不止,他头脑判断精准,手段雷厉风行,纪律铁血威严,甚至六亲不认,在商界颇有些令人闻风丧胆,曲碧宁无奈地想,如果曲靖天真对她的正天发生兴趣,只怕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步伐。   曲靖天站起来,“笑笑,好自为之吧,你也不小了。”他走出去。   常笑大哭起来,“曲靖天你混蛋,你不要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我偏要去对付叶果果!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住口!”常迪夫大喝一声,外人说得对,这个女儿缺乏管教,无法无天。   常迪夫平时话不多,且偏于威严,这一声大喝,顿时让常笑住嘴了,但眼泪却流越凶。曲碧宁皱眉,女儿平时管得不多,出事了就知道训斥。   “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家里面壁思过!知道错了错在哪里才能出去,不然,书也不必读了!读书是用来明理的,不是来胡作非为的!你还闹到Q大去了,常家的面子让你丢光了!”常迪夫怒声道。   常家是官宦之家,常迪夫年纪不到五十,却已是铁道部部长。作为一国家干部,亲耳听到女儿这种赤祼祼的威胁,他既心痛又恼火。   “常家还有什么面子!”曲碧宁冷笑一声,拉常笑牵上楼去。   傍晚,叶果果和楚年风走在一起,楚年风看了看叶果果,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今天图书馆门前发生的事?”   楚年风没想到叶果果这么直接,他倒不好意思否认了,于是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陪蓝溪参加过一次他男友的生日宴会,此后再无下文。可是有人把下文续到学校来了。”叶果果自我解嘲地笑。   “我相信你。”楚年风站定,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睛闪烁着光芒,像两颗星星,叶果果心想,这人确实蛮帅的。   “我不是非要你解释的,只是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放心了。”楚年风说。   “放心什么?”   “放心你没被别人追走。”楚年风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果果,我在追你。”   叶果果有些发愣,她被表白了?可是,太突然了,她没想好要怎么回应。楚年风上前一步,想去牵她的手,叶果果条件反射地倒退几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没想好。”   “不急,慢慢想,我在这里等你。”楚年风不敢进逼,站在原地没动。   叶果果像兔子似的跑了,楚年风注视着那个逃窜的背影,微微笑起来。   雷小米在宿舍上网,她明明有家,却不爱呆,长期睡宿舍,说那儿荒凉得要长霉了,其实叶果果知道是她太懒,以至家要长霉了。此时见叶果果面色潮红地窜进来,雷小米那根粗线条神经突然变得细腻了,“脸红得跟新娘子似的,楚年风表白了?”   叶果果睁大了眼睛,这也能猜到?   雷小米兴奋起来,将鼠标一推椅子一推,娇小的身子窜到叶果果面前,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怎么样,激动吗?惊喜吗?有没有那种吃了鸦片的兴奋?他是怎么表白的?你们有没有,那个,那个牵个小手亲个小嘴,或者*滚一起?”   每说一句,叶果果脸黑一点,说到最后,叶果果决定出手了,她要掐死这个色迷迷的女汉子!   宿舍里传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叶果果动武了,雷小米倒霉了。   一会儿,叶果果躺在床上在回忆,“当时大脑有些空白,只有惊,没有喜。”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他,等爱上他,你就有喜了。”雷小米说得像个爱情专家,其实就是喜欢瞎嚷嚷的腐女一枚。   “你才有喜,你全家都有喜!”叶果果瞪了雷小米一眼。   “怎么了,我又哪说错了?”雷小米无辜地仰起那张黛玉脸。   叶果果懒得理她,翻个身,屁股给了她一个高层次的翻译,你有了,你全家都有了。   雷小米遭遇冷屁股,只得重新去上网,一会儿,她突然大叫起来,“死丫头,你上校风云榜第一位了!尼玛,原来风云榜只需要一个白痴富家女打上门再和校才子恋个爱就可以的!太没技术含量了!姑娘我再也不盯着那第一了!”   “你的那个第二第三也没啥技术含量,不就是考了个全系第一第二拿了几个特别奖吗?”懒洋洋的声音从床上传下来。   “呃,是哦,还真没技术含量。”雷小米一呆,觉得叶果果说得有道理,不过,什么才算得上有技术含量呢?   “查得出校长的小金库有多少银子才算!”还是懒洋洋的声音。   雷小米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下来。校长的小金库?这个嘛,好像是个挑战。 ☆、第14章   卫英杰盯着手机上那张相片发呆,相片上,叶果果脸微红,看上去有些拘束,眼睛却深情地看着对面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长得很帅气,带着温柔的笑,静静地注视叶果果,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暧昧的味道。相片下面有一行字,英杰,这是果果姐的男朋友,帅吧?发件人,李玉铃。   卫英杰绝不相信叶果果有男朋友了,可是,可是,她那个神态确实奇怪,在卫英杰的印象中,叶果果一向落落大方,很少有那种羞涩之态,而那个男生,眼里的爱意又是那么明显。一时间,卫英杰心乱如麻,无法入睡,从床上坐起来给叶果果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叶果果的声音传来,睡意朦胧,“小英子,你最好有事,不然你死定了!”   卫英杰一颗心略微平静,这声音这语气还和从前一样,最喜欢欺负他。   “是有事,不过要当面说,明天下午六点百源咖啡屋见。”没等叶果果说好,卫英杰挂了电话,他怕她说不能来。   叶果果将电话一丢嘀咕几句又睡了,死小子,晚上十一点打电话进来扰人清梦!   第二天下午,叶果果沉浸在一个课题中,不觉时间已过,等她攻下题目,一看时间已是六点,糟了,卫英杰还在等她呢。风急火急地找雷小米要车,雷小米一听卫英杰在等,二话不说,拉着叶果果上车,直奔百源咖啡屋。   车开到半途,叶果果后知后觉,“我只是找你借车,怎么你跟着来了?”   雷小米得意洋洋,“好久没吃过卫大厨做的菜了,平时怎么叫他都不去,今天他果果姐叫他,能不去吗?”   叶果果很公正的评价,“就一趁火打劫的吃货。”   雷小米受到表扬,脚下油门一踩,车开得更猛了。   两人下车,第一眼就看见卫英杰站在咖啡屋旁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戴着一条灰色围巾,来往的人很多,几乎每个人都朝他看上一眼。   雷小米啧啧称赞,“这家伙,真好看,赏心悦目。以后我也开一咖啡厅,让他站店前迎宾,肯定会大发财,果子,我们合股。”   “你认为他是招财猫?”   “胡说,我认为他是招财童子。”   叶果果脑子里闪过戴着红毡帽穿着红围裙双手作揖的卫英杰模样,不由打了个冷颤。   卫英杰看见叶果果,沉静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迎上去,“来啦。”   “我怎么感觉我就一召唤兽似的,每次你电话里一说,我就屁颠颠地往你这儿赶。”叶果果横了卫英杰一眼。   卫英杰委屈地瞟她,一个月召唤一次,有时候还召唤不到,这也叫召唤兽?有这么不听话的召唤兽吗?见她羽绒服领子竖起,没戴围巾,风直往脖子里灌,于是取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戴上。”   “不要,戴围巾麻烦,说句话,那毛毛就巴到嘴巴上,吐都吐不掉。”叶果果宁可将脖子缩进衣领也不戴围巾。   “你不要给我。”雷小米手一拽,下一秒,围巾到了她的脖子上,还将脖子扭几扭,舒服地叹口气,“真温暖。”   卫英杰脸骤地红了,又生气又尴尬,这结果太出人意料,可又无奈,他总不能从雷小米脖子上抢过来。   三人进了咖啡屋,当热气腾腾的咖啡上来,叶果果问卫英杰,“什么事?”   “有星探找上我,说是北宇娱乐公司的,你说我要不要加入?”   叶果果和雷小米惊得没合拢嘴,有被天上的馅饼砸到的感觉,还有这好事?   雷小米最先反应过来,“要!当然要!立即马上现在就加入!小英子,我要当你经纪人!哈哈,你不用站门前迎宾了!”萝莉面大嗓门惊起客人无数。   卫英杰无视这枚雷弹,询问地看着叶果果。   “英杰,我觉得这要看你个人意愿,若喜欢,再苦再累也不会后悔,因为喜欢,若不喜欢,再荣耀再华丽也会厌倦,因为不喜欢。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可以去试试,如果不行再退出。”叶果果认真地考虑。   “要我说,小英子不去是娱乐界的一大损失啊,不需要彩排什么的,只要小英子往那台上一站,就能妙杀成千上万少女心。”雷小米眼睛放光,放不下她那经纪人梦想。   “还少女心,别装嫩,如今这年头,你算得上老姑娘了。”叶果果毫不留情地打击。   “老姑娘未必就不能被妙杀,未必就不能有春天?”雷小米不服气。   卫英杰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人抬扛,若不是已适应她们这种相处模式,还以为俩是仇家。   “我还是决定不去,我不喜欢娱乐圈,太复杂,也太多是非,我不擅长处理。”卫英杰说出早有的想法。   “不去就不去,咱们不愁吃和穿,也不是非要赚那份钱。”叶果果挺想得开,只有雷小米遗憾,她真的很想很想当经纪人,这领域她没试过啊。   卫英杰几次想问叶果果那张相片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有雷小米在场,再由她的嗓门一广播,就不好玩了。   于是两人说起民生街的事,叶果果每星期都会打电话回去,叶进每次让她别担心,赵如景每次让她照顾自己,却从不说民生街拆迁的事进行得如何了。卫英杰从卫奶奶口里得知,民生街反抗越来越激励,大街上拉起了大条横幅,“不差钱,反拆迁!”听说政府已经介入协调。   听到这里,叶果果心忧,不用说,那条横幅就是他爸搞出来的,当时他说过,我不差钱,我就是不想离开这里,我爷爷我爸爸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我在这里住了快一辈子!   卫英杰知道她不放心,安慰她,政府介入协调,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这时咖啡厅楼上下来两人,两人不约而同看到了叶果果这一桌,表情都一怔。曲靖天心想,好久没看见这女孩了。宁远心想,那不是雷小米么?心里想着不同的女孩,却做了相同的动作,都朝那一桌走去。   “雷小米,你好。”宁远打招呼。   曲靖天没作声,看着叶果果,眼睛里含着笑意。   “你谁呀,我不认识你。”雷小米一点也不含糊,穿得好看我就得认识你么?   “我是果果的朋友,你也是果果的朋友,所以,我们也算是朋友。”宁远第一时间将关系拉近。   可惜,他的面前是彪悍的雷小米,语不惊人誓不休,“那可不一定,你是你爸爸的儿子,你爸爸是你爷爷的儿子,可你是孙子,你爷爷的孙子。”   宁远脸黑,不带这人骂人的!曲靖天抚额而笑,让宁远吃憋的人终于出现了。   雷小米在桌底下踢了叶果果一脚,意思是你哪来的这种流氓朋友。   叶果果作了一个口型,吐出蓝溪二字。   “果果,好久不见。”曲靖天见叶果果没有要和他们相认的意思,于是开口。   “好久不见。”叶果果只得起身,笑着招呼,她是真的不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她都已经风云榜第一了,是学校议论话题最多的人之一,不就是招惹了这土豪吗?   “果果,我打电话你怎么总是不接呢?”宁远觉得还是把叶果果这个朋友关系先落实为好,那个小辣妹不好对付。   “哦,你给我打过电话吗?”   宋远很伤心,他从来没被女人如此嫌弃过呀,他报了自己的电话,让叶果果回忆。叶果果不用回忆,这个电话她记得,多次打,她直接转入了留言信箱。而留言信箱她从没去看过。   “这个啊,是这样,一般陌生电话我都直接转走了。你知道的,如今的垃圾短信和垃圾电话太多。”叶果果很抱歉地笑。   “那你现在知道它不是垃圾电话了,可不能再拒接。”宁远打蛇随棍上,今天一定要稳定自己的朋友地位,才有机会接近雷小米。   叶果果硬着头皮解释,“宁四公子,我其实挺忙的,课程紧张,一直想拿奖学金,还要打零工。等我毕业了,时间应该就多了。”   “等你毕业了,你又会说你工作忙,想升职,还要兼职。比谁都忙。”宁远笑着补充。   “是啊是啊。哦,不是不是。”叶果果擦汗,室里温度太高,好热。   卫英杰从皮夹里掏出两张钞票放在桌上用杯子压住,对雷小米说,“喝完了,我们走吧。”说罢朝宁远和曲靖天点点头,拉起手足无措的叶果果的手,从容出去,雷小米跟上。   看着三人的背影,宁远苦笑,“曲大,我们都被嫌弃了!”   曲靖天嘴角弯起,“是啊。”他的眼睛一直落在那两只紧握的手上。   “你再不出手,叶果果会被别人追跑了。”   “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第15章   关于李玉铃传来那张相片的事,卫英杰最终没有问叶果果本人,当有一次雷小米去找他时,他问起了这事。雷小米眼睛瞪大,大呼小叫,“你怎么知道?果子告诉你的?”   “我只问是不是真的?”卫英杰莫名有些暴躁。   “目前还在试试阶段,级别吗,最多牵个小手,不过我才不信果子有那个勇气呢。”雷小米没发现卫英杰的脸色发生变化。   “那男人有什么好?配不上果果!”   “我也觉得配不上,不过呢,那男人还是有优势的,大才子,社交广,人脉广,一毕业就可能留在北京,将来果子实习工作什么的,他都可以解决,作为女生,能少奋斗个几年几十年,就够啦。再说了,长得也不丑,所以,果子,你大胆地往前走哇,莫回头!”雷小米扳着手指算,最后连自己都很满意,豪情万丈地唱起来。   “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句句有理,怎么自己不去追!”卫英杰生气了。   “好东西要留给朋友嘛,所以我就让果子上了!”雷小米很得意,觉得叶果果在她的推动下奔对了人生的光明大路。   “是你让她上的?”   “对呀,果子就是根死木头,没人推,好东西都要在她手中漏过!”   “雷小米,你以后别来找我!”卫英杰气得满脸通红,真想给这个傻大姐一下,他猛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英子,小英子,你跟我回家呀!”雷小米在后面狂叫。   “回家”二字相当暧昧,引得很多人朝她看,雷小米没有一点被围观的自觉,只是有些纳闷,“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嘿,小英子会发火,稀奇呀。”   卫英杰的脑子里全是雷小米的话,留在北京,实习工作,少奋斗几年几十年,他有些忧伤,难道女人的择友标准都以这些为前提吗?回到宿舍,他坐在椅子上发呆。   “你怎么了?”下铺的同学从一本书里抬起头,正好看见卫英杰的奇怪表情。   “我在想女孩子的爱情标准是不是以生活质量为重。”卫英杰闷闷地回答。   “女孩子的爱情观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男人若爱一个人,就会想让她生活质量更高更好。”同学一笑,又埋到书里去了。   卫英杰有些恍然,沉思了一会,打开皮夹,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名片上有一个人的名字,李东。   叶果果从教室里出来,看见楚年风正在等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一脸喜气。   “果果,我买了一辆二手车,今晚我带你去兜风。”   “买车了?恭喜你。不过今晚不行,礼拜天好不?”今晚她打算攻克一个难题。   “行,就礼拜天。”楚年风点头同意。   吃了晚饭叶果果就回到宿舍,最近宿舍人很安静,蓝溪总是没在,钱梦梦经常很晚才回,雷小米正在编程一个游戏,上起网来比叶果果还拼命。叶果果看了一眼沉浸在网络中的雷小米,也打开了电脑,思绪沉浸到了0和1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响起来。没有人动,铃声停了一下,又响起来,还是没人动。铃声又停了,可才一秒钟,又响起来。   “你们接电话啊!”钱梦梦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   叶果果和雷小米从数字世界里醒过来,异口同声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早就回来了!接电话接电话,吵死人了!就不会弄个好听点的铃声吗?”钱梦梦用被子蒙住脑袋。   叶果果看向雷小米,雷小米哼一声,“别看我,你的。我的铃声比你的好听多了!”   就在叶果果去掏手机时,电话停了,叶果果松了口气,应该不会再打了,可是还没想完,又响了。   叶果果拿起手机一看,有些犹豫,上面曲靖天的名字在闪烁。   “接啊!不接就关机!”钱梦梦坐起来,一肚火气,“还让不让人睡了!”   “现在才几点啊,睡睡睡,你是几天几夜没睡过是吧!”雷小米火了,啪的一声合上电脑,一付想干架的架势。   “别吵了,我接就是。”叶果果按了接听键。   “果果,你下来,我在门口等你。”曲靖天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这么久没接听而有一点不耐烦,反而有浅浅的笑意。   “我在忙一个课题,今晚没时间,对不起。”   “没时间吗?那我上去找你。”   “不要!”叶果果吓了一跳,京城大少来学校找她,被人发现,她不得安生!   “不要可以,下来。”   “曲靖天,你不能这样!”叶果果沉声说道,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   “你下来,我上去,你选。”曲靖天声音仍然很平淡,但叶果果听出里面不容抗拒的执着。她明白如果自己不下去,他绝对会上来,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可她还得在这个地方读书下去。叶果果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声,选择妥协,“我下去。”   “曲靖天?”雷小米有些吃惊。   叶果果点点头,穿上羽绒服打开门。   “果子,你不要下去!”雷小米跳起来。   “我不下去他就会上来。”叶果果苦笑。   校门口,一辆布加迪停在一角不起眼的地方,可再怎么不起眼,还是布加迪,很多同学经过时都会看上一眼,曲靖天坐在里面,看见叶果果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从里面走出来,脑袋东张西望,他按了一下喇叭。   叶果果快速向他走来,原本是想站在车外问他到底什么事,可看见很多人经过都朝她明目张胆地张望,她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垂着头一声不哼,等他解释。   “今天冬至,宋小北请我们几个聚一下,你都认识的。”   “我跟他又不熟,不去。”叶果果毫不犹豫地拒绝。   “是吗,我们以为你跟我们都算熟的了。”曲靖天见叶果果气鼓鼓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果果,你对我有成见,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最是要不得。如果你怕你一人我们会吃了你,你叫你朋友雷小米一起去,这样你们也有伴,行不行?”   “不行!”叶果果拒绝到底。   “是一个人去还是和雷小米一起去,你选,一分钟时间。”   “不选!”   “那我开车了。”曲靖天准备开车。   “不要!”叶果果一手抓住了方向盘!   “果果,现在我给你选择,其实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选择。”曲靖天眼睛黑沉沉的,像一汪无边无际的大海,叶果果突然感到畏惧,她有置身海浪的感觉。   “我找小米一起去。”她小声地说,去拉车门。   “打电话。”   叶果果乖乖掏出电话。   雷小米风风火火地下来了,走到车前,大声说,“我来开。”   “你会去?”曲靖天说了一个地址。   雷小米歪着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垂头丧气地坐到后面去了。   一辆奔驰的布加迪,两个垂头丧气的女孩子,一个嘴角微翘的男人。   车子渐渐远去,校门口另一辆北京现代里出来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楚年风。一会儿,钱梦梦出现在他身边。   “师兄,现在亲眼看见,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楚年风有些苦涩,他收到钱梦梦短信的时候快到学校,钱梦梦让他等在门口见一处好戏,然后,他真的见到了一处好戏,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坐进了一辆布加迪,而在几小时之前,她告诉他今晚有事,不能随他出去兜风。   楚年风心情很差,他坐回车里,只想开着车子狂奔,发泻心中的不满。其实在追叶果果之前,他并没有多喜欢她,是宿舍同学说起计算机系有一个真正的美女,将自己藏得很紧,不露头露尾,很难追得上,并鼓动他去追,若追到了宿舍同学轮流请一个月早餐,这原本就是一个闹剧,楚年风原本也没觉得有多难,可到后来,跟叶果果接触多了,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表白时,她竟然拒绝了他。钱梦梦曾经对他说起叶果果和曲靖天的事,他不信,曲靖天什么人,岂是叶果果能接近的。而现在他终于明白,叶果果真的和曲靖天关系不一般,这北京城里,谁能让曲靖天开着车子在夜晚等上半天?   楚年风开动了车子,钱梦梦说了一声,“等一下。”打开车门坐上去。   “真相往往很伤人心,但我不愿望看着你一直受人蒙蔽。对不起。”钱梦梦一脸真诚和歉意。   “不关你事!”楚年风有些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油门一踩,车子飞驰出去。一路狂奔,楚年风将心中的憋闷发到极致,他从小到大读书名列前茅,长相帅气出色,天之骄子,一路走来顺风顺雨。有过几次恋爱,都是他提出分手,而现在,他还没追到就被抛弃了!如果对方仅仅是一个长相平凡、财力平凡、智力平凡的男人,他楚年风会不屑一顾,甚至会时而不时在叶果果面前显摆他的可人成绩,会嘲笑她当初的择人眼光,可对方偏偏是曲靖天,北京城里的商界老大,不可超越的神话,他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他楚年风爬不起来!   车子在一条河边停下来,楚年风脸色铁青,猛地一拳头打在方向盘上,坐着不动了。   钱梦梦从疯狂的车速中缓过劲来,幸好这条路车少,她真害怕车毁人亡,那就太不划算了!她手轻轻抚到楚年风的肩膀上,“师兄,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你的。”   “钱梦梦,你是不是喜欢我?”楚年风看着她,眼睛里充满风暴。   “我,我一直仰慕师兄的。”钱梦梦有些羞涩。   楚年风头俯下来,吻住了钱梦梦的嘴,钱梦梦伸出舌头,勾住他,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倚到他的身上。楚年风吮吸着那条小舌,手抚到她的胸前,一扯,两团白花花的胸跳出来,楚年风呼吸变粗,嘴唇滑下,从嘴角到下巴到锁骨,然后知道一舔,含住胸前两颗红丸大力吮吸,钱梦梦呻吟一声,双手抱住了胸前那颗黑黑的脑袋。   楚年风将两边吸得鼓涨,更涨的是自己的下.身,他放倒坐椅,将钱梦梦压到椅子上平躺,脱去她的毛尼裙,拉着红色内裤一拉,露出一片浓密的草丛,楚年风上衣不解,直接裉下裤子,将两腿分得大开,握住自己就往那草丛冲去......   ...... ☆、第16章   钱梦梦嗯嗡一声,双腿缠住了楚年风的腰,身体迎向他的冲刺,楚年风两手将她胸前两团大力揉动,脸上表情有些狰狞,跨下的动作剧烈而粗鲁,将心中的怨气和火气全集中在那把枪上,拼命地捣动,钱梦梦受不住这狂风暴雨的进攻,身子有些畏缩,往后退,可楚年风哪容她退,将雪白的两条腿一拖,架起来,折到她胸前,眼睛充满暴力的血红,看着他的怒涨在那片沼泽地不停地进出,而下面,布满渍水,一片泥泞。   这淫.靡的一幕更加激动了楚年风,他大吼一声,终于控制不住喷射。   他长舒一口气,从车前拿出纸巾,将自己擦干,又将钱梦梦肚子上的液体擦干,再扯纸去擦那片沼泽,看见那儿不断收.缩,高.潮未过,他伸入两根手指,钱梦梦双腿一夹,将手指夹紧。   “还想要?”楚年风在她嘴角亲了一下,躺了下来。   钱梦梦扭过头,看着因身心得到释放而变得阳光的楚年风,眼睛里的得意一闪而过。从现在开始,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了,叶果果,你还是嫩了点!   布加迪开进了一片别墅群,在一栋白墙红顶的屋前停下,早有人迎出来,呵呵直笑,“还是曲大有面子啊,不但果果接来了,连她朋友也接来了,蓬荜增辉啊,请进请进。”正是宋小北。   齐国也过来了,很熟悉地打招呼,“果果,你看看二哥的房子是什么格局的?”   叶果果笑了一下没作声,被曲靖天强请到这里,她真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面对这群热情的公子哥。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城乡结合,果果你说是吧?”宁远过来了,看见雷小米,顿时桃花眼放春光。   雷小米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很不爽有人这么大胆地看她。   “雷小米,现在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来来来,今晚就由我来招待你这位贵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雷小米说话从来不掖着,这回没用大嗓门,但门口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皆笑,“活该吃憋!”   但显然宁远没有吃憋的自觉,像苍蝇一样跟着雷小米打转,宋小北暗中嗤笑他是不是哪根骨头犯贱了,宁远不承认,他就觉得这只小辣椒够辣够劲够味,一定要追到手。   真如曲靖天所说,小聚会,确实没几人,女人就宋小北的冷美女和齐国的娃娃脸女友,再加雷小米和叶果果。男人就是那四土豪。叶果果左看右看,有些奇怪怎么没见到蓝溪,曲靖天在她身边轻轻说,“上回常笑找你是蓝溪惹出来的,宁远和她分了。”   “明明就是你惹出来的。”叶果果说。   曲靖天轻笑,“好好,是我惹出来的,保证没有下次,果果你原谅我吧。”   叶果果不好再说什么,她想起了蓝溪,既然跟宁远分了,怎么不见回宿舍呢?这些人太无情了,说分就分,就没一点感情吗?虽然蓝溪利用她甚至陷害她,可她也没有损失什么,倒是蓝溪,有些可怜。   “不要同情她,是她咎由自取。”叶果果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想法,曲靖天止住她的思想。   冬至吃饺子,八人围坐一桌,每人前面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正欲开动,老佣人一脸慈和的笑开口说话了,“孩子们,我包饺子的时候在里面放了两枚硬币,谁吃到就是今天的幸运儿,奖励我亲手做的布鞋一双。”   宋小北乐了,“黄妈,这花样哪学来的呀?”   “昨天的电视剧里面就是这么玩的,我照搬了。”黄妈笑。   “不如再加点条件吧,布鞋不过瘾,谁吃到了,可以向在坐的一位提出一个条件,而另一位不能拒绝。同意的举手!”宁远唯恐天下不乱,添主意。   一只手,两只手.....五只手,然后,宋小北的冷美人举手。叶果果和雷小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举手。   “雷小米,你怕了?”宁远嗤笑。   “谁怕了,我若吃到,一定踢你一脚!”雷小米不经激,立即将手举起来。   所有的目光看到齐齐看着叶果果,只有她一人了。   “果果,你怕了?”宁远继续此法。   叶果果弱弱地问,“我说怕了,能不能不玩这个游戏?”她是真怕,谁知道这帮土豪会出什么刁钻的条件来。   “不能。”宁远摇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那若我吃到,能不能退出游戏?”   “不能。”“可以。”宁远和曲靖天几乎同时开口。   “既然曲大说可以,那就可以。”宁远见风使舵,问其他人,“若你们吃到,一般会提什么条件?”   “我若吃到,要我家娃娃当众亲我。”齐国大刺刺的说,旁边的女孩脸红了,顺手在他身上掐了一把。   “这主意不错,我俯议。”宋小北看了看他身边的冷美人,佩服地朝齐国翘起拇指,冷美人很淡定,脸色不变。   “曲大,你呢?”宁远问曲靖天。   “吃吧,饺子都凉了。”曲靖天拿起了筷子。   叶果果很紧张,小心地挟起筷子,希望能咬出硬硬的一枚来,一个,二个,没有。她挟起了第三个,突然雷小米高声大笑起来,手里一枚亮晶晶的硬币,上面还挂着根菲菜。这下不止众人皆笑,连极少笑的冷美人都露出笑意,这意味着宁远要被踢了!   果然雷小米伸出一根食指朝宁远不停勾动,豪情万丈,“你,过来,受死吧!”   宁远看着皆人一付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是郁闷,“雷小米,小米,小米妹妹,你脚下留情好吧?”   雷小米很拽地摇摇头,踢踢脚,活动了一下筋骨,林妹妹化身李小龙。   这下众人笑得更加厉害了,齐国将桌子捶得啪啪响。   宋小北叹气,“这真是自作自受啊!”   叶果果也很开心,笑得毫不掩饰,扭过头,却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她不由一惊,笑容渐渐散去。   雷小米朝宁远嗤笑,“要玩得起,站好站直让我踢!”   宁远被刺激了,站到大厅中央,笑得春花秋月一样淫.荡,“小米妹妹踢吧,哥哥都不带抵抗的。”   雷小米话也不说,飞起一脚,宁远大叫一声抱住了腿。   雷小米关切地弯下腰,“你还好吧?”   “不好,哥哥我很痛。”   “真的吗?可是我一脚还没踢出去呢。”雷小米温柔地笑。   宁远顿时毛骨悚然,还没踢?   齐国看不下去了,“老四,你丢尽男人的脸!快点受死吧!”   宁远站起来,突然问,“小米,果果一直穿平跟鞋的,你怎么穿高跟鞋呢?”高跟鞋很有杀伤力啊。   雷小米怒了,这回真的踢出去了。她人个子矮小,最讨厌有人在她身高上纠结,如今宁远算是踩到她的底线了。   这回宁远真的结结实实地叫了,想想那八厘米高的马丁鞋跟,再想想雷小米的神力加暴发力,叶果果知道这一下,够宁远痛好些天了。   众人重新回到桌边上,小心翼翼地吃饺子。叶果果用筷子将各个饺子掐破,没发现有硬币,有些失望,抬起头,发现众人都在做与她相同的动作,饺子不吃了,都在拿筷子试探。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了,她看见另一枚硬币出现在曲靖天手上,顿时有不妙的感觉。   “今天第二位幸运者产生了,不知道曲大会跟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我们试目以待。”宁远一边揉着痛处一边大笑,眼睛时不时瞟瞟叶果果。   “我没有新颖的想法,就俯议老三好了。”曲靖天笑,突然看向叶果果,“果果,愿意吗?”   “不能说不,游戏规则!”没等叶果果开口,宁远大喊。   叶果果将嘴边的话咽硬生生咽回去。她看向曲靖天,眼神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曲靖天走到叶果果面前,突然牵起她的手,“我们到里面去,不给他们看。”拉着她进了里屋,反手将门关上,再一回身,将叶果果圈在门与他的双臂之间,头缓缓低下。   叶果果牙齿一咬,膝盖顶起,朝曲靖天下盘攻去,同时双手外分,想摆脱那个圈。   曲靖天眼睛里流光一闪,有些惊讶,“军体拳?果果真给我惊喜。”口里说着,动作却不停,两腿不退反近,将叶果果的脚压制,手捉住了她两只手反到她身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没有了优势。 ☆、第17章   叶果果被彻底控制住,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预期的亲吻没有落下来,叶果果觉得奇怪,眼睛不由睁开,只见曲靖天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眼睛墨黑,深沉如海,似是要淹没她。   叶果果赶紧又闭上了,那双眼睛似是一个狂大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吸进去。   “果果,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曲靖天的手抚到叶果果的脸上,手指像羽毛一样,轻轻掠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脸颊,最后,落在那张粉嫩的红唇上,大拇指轻轻蹭着那两片唇瓣,柔软娇艳得像花瓣一样,“果果,我喜欢你,但绝对不会强迫你。以后不要总躲着我,我希望你能偶尔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的声音比手更轻,却充满低沉的诱惑,他的两腿还压制着她的腿,两人靠得很近,叶果果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有淡淡的烟味,有带着青草味的男人体味,像上回那件外套上的气味一样。   叶果果心跳得厉害,她睁开眼睛,强作镇定,“真的只是说说话?”   “如果你想有别的,也不是不可以。”曲靖天托着她的下巴,大拇指并没有离开她的唇,那儿的美好让他留恋。   “我答应就是,你放开我。”叶果果的脸由苍白转红,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和害怕。   曲靖天放开了她的手脚,但是下一秒叶果果却被拥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游戏的规则是我亲吻你,现在我放弃这个权利,但得以另一个条件代替。不要动,让我抱抱,一下就好。”   叶果果聪明地放弃了挣扎,她不敢刺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充满豹子一样的力量,她被叶进训练军体拳多年,却在抬手之间就被制住,这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土豪,而是强大的土豪。   修长的身子纤细柔软,拥在怀中像一只小鸟。她的体温传到他身上,让他温暖而宁静。曲靖天静静地圈住她,然后,松开了手,将她高领毛衣整理了一下,牵着她的手打开了门。叶果果低着头任他牵出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雷小米一下冲到面前,将那只手从曲靖天手里抢出来,“果子,你没事吧?”说罢狠狠瞪了曲靖天一眼。   “没事。”叶果果知道雷小米担心她被人欺负了。   雷小米看看曲靖天,对他的人品严重产生怀疑,不信真没事。   但叶果果笃定地朝她点头,她才放下心来,她跟叶果果同学二年多,知道她低调归低调,但不是怕事的人。   宋小北笑了,轻轻对齐国说,“曲大手软了。”   “是啊,到嘴的羊不吃,不是狼的本性吧。”齐国也纳闷。   “叶果果太过纯洁,曲大不忍心下手。”冷美人突然说话了,“另外,他在等叶果果对他交心。”   “如果是这样,曲大就有得受了,叶果果不像那种容易驯服的女孩子。”宋小北皱眉。   “还是我家娃娃乖,来,亲一个。”齐国也觉得曲大在自找虐,不操心了,抱着女友结实亲了一口。   吃过饺子,又吃了一些水果点心,齐国提议打牌,点名叶果果必须上,因为对她的牌技充满敬仰。   雷小米对上回叶果果打牌没赢一分钱很鄙视,立即响应,豪气地挥手,“果子,我和你一起上,让他们见识一下本姑娘是如何大杀四方的!”   宁远亮着桃花眼,很是高兴,“小米妹妹也能打?太好了,曲大,你看叶果果打,我看小米妹妹打,二哥三哥两人上。”   雷小米不给面子的丢两个卫生球过去,“谁是你妹妹,再叫嚷,就让你上!”   齐国不服气,对宋小北说,“难不成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被两小姑娘欺负了去?”   叶果果笑了,对于雷小米的变态牌技,没人比她更清楚。   雷小米在棋牌上比她还混得早,被她那将女儿宠成心肝的矿老板爸爸带着四处跑,培养成了一个能吃能喝能赌的女汉子。两人在学校相识,偶然聊起棋牌,一聊如故,两聊倾心,三聊就好上了,在网络上两人联手,杀遍棋牌室无敌手,相比叶果果,雷小米技术更胜一筹。两人平时在现实中极少玩牌,主要是觉得胜之不武,现如今有土豪们一定往她网里撞,雷小米绝对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叶果果不禁替那两位默哀。   宁远准备给雷小米钱,雷小米非常大气地一摇手,“我这儿有。”从包里摸出一张卡来,“这里有五十万,果子,你我一人二十五万。”   原来还是那笔游戏收入款,当初雷小米要去夜店豪玩,被蓝溪打断,后来听说叶果果家里要拆迁,打算给她家买房用,被叶果果拒绝,那么,就以此来豪赌吧。   娃娃脸和冷美人脸色微变,这么强大的女汉子果然不是她们能模拟的,只有崇拜。连宁远都佩服地看着雷小米,小辣椒,够强,够劲!   宋小北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一百万。雷小米将卡和密码交出去,换来了五十万,分了二十五万给叶果果。剩下的五十万齐国和宋小北分了。   宁远又出游戏规则,谁先输完二十五万谁就下场,旁边还有两人替补呢。   叶果果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有些傻眼,可事情已到这地步,她只得赶鸭子上树了。   宋小北身边坐着冷美人,齐国身边坐着娃娃脸,雷小米身边坐着宁远,叶果果身边坐着曲靖天。曲靖天将叶果果手上的钱拿过来,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拿过钱来,当起了出纳员,宁远去拿雷小米的钱,雷小米不干,死死抱住,她才不要这桃花眼男人数她的钱!   宁远没辙,去厨房拿了一个菜篮子出来,放到雷小米脚下,“这行了吧?我是怕你拿着累。”   雷小米笑眯眯地笑纳,将钱放进菜篮子,篮子放到自己脚下。   一个小时下来,曲靖天惊讶地发现,他手中的钱一直停留在二十五万,左右不超出一万。然后他开始仔细留意桌面的牌和叶果果出牌,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他暗中点头。   雷小米果然大杀四方,菜篮子装满了红红的票子,少说有五十万。突然雷小米将牌朝内一扣,站起来粗暴地拉住叶果果往里屋跑,“叶果果,你跟我来一下!”   叶果果被拉得一个趔趄,跟着雷小米进了屋,反手关上门。   大厅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雷小米哪根筋不对了。   齐国问宋小北,“你输了多少?”   宋小北看向女友,女友将手中的钱放到桌上来,宋小北有些惊讶,“只有这么点了?”只有五万多了,输了将近二十万。   “你比我输得多,我输了十四万。”齐国说,看向曲靖天,“果果呢?”   “没赢没输。”   “这么巧?”宋小北、齐国异口同声,同时又了然,和上次一样,她既不想输,也不想赢。   这里,屋里传来一声大吼,“叶果果,你再放水,我跟你没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知道叶果果说了什么,大吼又继续了,“姑娘我就是要大声!早点让他们下去早点换人不好吗?谁打牌不想赢来着?”   众人都笑起来。   宋小北打击宁远说,“这小姑娘你拿不下来,趁早换目标吧。”   宁远翻白眼,“我宁四是谁,骨头越硬越要啃,我就不信啃不下来!”   里屋又一声大吼出来,“放屁!什么吃亏是福,你爸那套早过时了,我爸告诉我,不该吃的亏绝对不能吃!”   外头的人都沉默。   “牌桌上的钱有什么不好?又没毒?也是要凭本事的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一场这样的牌要死多少脑细胞!”   ......   终于门打开,雷小米率先出来,后面跟着垂头丧气地叶果果,被教育得狠了,显得灰头土脸。   牌局继续,曲靖天手里的钱厚了些,宋小北二十五万输光,下去了,宁远上来。   这时宁远突然叫起来,“谁踢我?”   雷小米一愣,赶紧陪笑,“意外,意外。”   几把下来,宁远又叫起来,“谁踢我?”   雷小米将头伸到底下去看,只见宁远翘着腿横在中间,叶果果两条腿缩在椅子底下,不由怒了,“你的腿放那么长做什么?你对面的人还放不放脚?”   宁远明白了,“你是想踢果果?你跟果果做暗号?”   “放屁,我就是让她认真点!”雷小米鼻子气歪了,做暗号?简直就是侮辱她的人格和智商!   曲靖天看看手中的钱,又停到二十五万左右了。   雷小米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叶果果一眼,放弃努力了,这死丫头要坚持原则,就让她坚持到底去,她调动所有技能和脑细胞,将齐国打下去了。   “算了,不打了吧,很晚了。”叶果果让雷小米见好收好。算起来,她应该赢了六十万。   “行,小米妹妹,以后再来打牌。”宁远笑眯眯地邀请。   “行,有钱赢我还是愿意奉陪的。”雷小米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那张卡又重新回到雷小米的手里。   这一夜,叶果果保本,没输没赢,雷小米赢了六十四万。齐国和宋小北分别输了二十五万下去的,宁远上来输了十四万。事后雷小米要与叶果果分红,叶果果死活不接受,雷小米就将那张卡甩给了她,说这全是你的了。叶果果没办法,只得先收起来。   还是曲靖天送她们回去的,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停下,叶果果正欲走,曲靖天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要拒绝接电话。” ☆、第18章   叶果果没哼声,和雷小米飞似的进了学校。   宿舍里没人,钱梦梦还没回来,叶果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一直浮现那双深邃的眼睛,具有一只猎豹的危险,另一张床上,雷小米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在寂静的夜色中,叶果果似乎听得见黎明突破黑暗的声音,听得见窗台上那穿芦荟吐绿的声音,后来听见门悄悄打开,钱梦梦上床的声音,后来,她睡着了,梦里有一双眼睛像一片汪洋大海,将她彻底淹没。   早上起来,叶果果有点精神不振,看看雷小米,活蹦乱跳,虎虎生风,两人一起走出宿舍,只见楚年风像往常一样站在一棵树下等。   雷小米推了叶果果一把,“去吧,去牵起帅哥的小手迎向朝阳。”   这个早晨的阳光很暖,明晃晃的颜色让冬天的寒冷似乎淡了许多。叶果果笑着走上去,这时一个人影快速地从叶果果身边跑过,然后雷小米和叶果果都有点傻眼,她竟然抱住了楚年风的胳膊!而那个人竟然是钱梦梦!   “对不起,年风等的是我。”钱梦梦将头歪到楚年风的肩膀上,表情很是愉悦。   什么状况?叶果果还是没搞懂。   雷小米面色如霜,眉头紧皱,“楚年风,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你和钱梦梦好上了吧?”   楚年风上前几步,走到叶果果面前,“果果,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小人物一个,比不上北宇集团的老总那么能耐,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与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分开。”   北宇集团的老总?叶果果眉头也皱起来,谁呀,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钱梦梦,你天天我们说姐妹,却暗中抢姐妹的男人,很爽吧?”雷小米阴阴地笑起来。   “雷小米,你别血口喷人!年风什么时候是果子的男人了,我需要抢吗?是她的谁都抢不走!”钱梦梦冷笑。   “血口喷人?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血口喷人!”雷小米突然出手,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地一声,钱梦梦洁白的脸上多了一个手掌印。   钱梦梦尖叫一声捂住了脸,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楚楚可怜地看着楚年风。   楚年风面上一寒,上前一步,“雷小米,你过分了!”   叶果果怕楚年风对雷小米不利,也上前一步,横到两人中间,将雷小米护到身后,一只手挡向前面,“你说的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拉起雷小米,“我们走。”   “走,我就让她白白打了?”钱梦梦眼泪流出来,不甘心地说。   “不是赔了你一个劣质男人吗?赶紧卖力抓紧吧,不然你连劣质的都不配有!”雷小米轻蔑地斜了钱梦梦一眼。   “雷小米,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刻薄。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楚年风受不了那尖锐的言词。   “当然关我的事了,你追果子的时候果子根本就不想理你,是我将她推上去的,不然,你当真以为你能接近叶果果?也不照照镜子!”   雷小米后悔得要死,说什么家境一般的男生人品好,简直就是狗屁,眼前这个事实就生生地告诉她,这是错的,错的!还比不上昨晚的那些土豪们呢。   楚年风原本淡定的脸微变,他以为凭着他各方面的优秀,叶果果就算没当场接受他,但多多少少对他有点感觉,却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和他恋爱的意思。他压住心中的失落和失望,对叶果果说,“我们没在一起也许是缘份不足,希望以后还是朋友。”他并不是非要和叶果果交朋友,而是畏惧那个开布加迪的强势男人。   钱梦梦不满楚年风对叶果果的态度,暗中瞪了叶果果一眼。   叶果果选择无视,摇摇头,朋友?可能吗?她拉着雷小米走了。   雷小米还不想走呢,“你挡到我前面做什么,他敢上来,我就搸死他!妈的,看着人模狗样,却是这般货色,姑娘我瞎了眼,竟然认为他是条汉子呢!”   愤愤的声音很响很清晰,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个早晨,校园网多了一个特大新闻,叶果果被甩,楚年风另结新欢。   雷小米盯着风云榜叹气,原来被甩也可以风云第一的啊,可问题是,他们明明就没开始,怎么叫被甩呢?就算甩,也应该是叶果果甩那人渣楚年风好不好?   叶果果瞟了她的电脑一眼,顺手给她合上,“你到底纠结什么呢?第一?放心好了,以后没有第一了,免得老被你妒嫉。”   “我在想要不要黑了它。”雷小米觉得那贴子太刺眼了,简直就是在扇她雷大姑娘的耳光啊!   “你是不是想在地里埋一罐银子然后再在旁边再下此地无银三百两?”傻子都知道这事是计算机系的人做的,傻子都知道她们是计算机系的。   “那怎么办,那张贴风头太劲了,我他妈的想砸电脑!”   叶果果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要让一个风头下去,最好有一个更劲爆的风头上来。”   这天下午,一张曝光校长小金库的贴子火速点燃全校。   接下来几天,所有人都在关注校长家的情况,校长夫人哭哭啼啼地回娘家了,校长在岳父家门口跪了一小时键盘也没接回夫人,校长再次上门,将小金库全部上缴,并写了保证书,校长夫人才勉为其难地回家,校长这些天天天在家洗衣做饭搞卫生......   消息不知真假,跟贴曝料者甚多,更有人传上漫画,上面画着一只额头打着补丁的灰太狼,旁边圈着一句话,老婆,我错了。然后后面的跟贴相当默契,全是一个内容,加10086,我会再回来的!   据说校长让计算机高手查发贴IP,结果出来,竟然是他自己家的电脑。   不到两天时间,叶果果被甩的事没人提起,风云榜第一人物有史以来破天荒由学生换成了校长。在接下来的全校大会上,校长很儒雅很幽默地说,很高兴我愉悦了大家,通过这件事,我们所有男性同学大概都知道了,私藏小金库是不好的行为。   -----被曝光的校长金库金额具体数字,五千五百大洋。   雷小米兴奋得两手挠腮,“这招太高了,太高了,果子你怎么弄出来的?”   叶果果诧异,“这不是你弄出来的吗?”   “我掐死你!”雷小米扑上去。   因为和钱梦梦彻底闹僵,雷小米提议住到她家去,那儿空着也是空着,没人住显得荒凉。   叶果果可以忽视那些看她的各种各样的眼光,可不能避免和钱梦梦碰面,她若不搬,雷小米也不搬,以她这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一定和钱梦梦还有得吵,所以她同意了搬家。   无论是蓝溪还是钱梦梦,终于彻底不用再见了。   叶果果这些天很高兴,因为她捡了一个天大的好处,在修车行看见一辆废弃的正准备当废铁买掉的红旗轿车。当时她惊呆了,北京就是大气,废弃的红旗当废铁卖!心念一动,跑去跟老板商量,她要买下这堆废铁。   老板劝她,这车不能修了,只能当废铁。她铁了心,说,就当给自己练练手。老板同意了,也没收她的钱,让她帮忙多修了一辆车。叶果果捡了这么个大便宜哪能再占人家便宜,就让老板扣除她这几个月的工资。此后,她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大都放到了那堆废铁上。老板很乐意看这个精力旺盛古道热肠的女孩子折腾,还给她提供零件,他也希望看到奇迹呢。   修车场门口停着一辆迈马赫,修行车小弟跑上去询问哪里坏了,里面的人没答话,却摇了摇手。小弟奇怪地走开,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辆车,又盯着车里的看了几眼,眼睛深沉,浓眉大眼,鼻子高挺,样子看起来很冷酷,但嘴角的笑容又有一股溺人的温柔,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小弟边思索边坐回去,顺手拿起一本汽车杂志,顿时呆住了,车里的跟杂志封面人物一模一样!只不过杂志上的人没那抹笑容,却更添加了一份冷酷的魅力。   曲靖天!修车行小弟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曲靖天隔着车窗,看着那下钻在车底下忙碌的人,只露出一双着马丁高筒靴的脚,那双脚很悠哉,有时有节奏地晃几下,显然主人心情很好,说不定正哼着歌。曲靖天没想下车,他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靠到椅背上舒服地看着那个人忙碌。   这时里面有一个女声传出来,“果子,休息一下喝杯茶吧。鼓捣一天了,累不累呀?”   “就出来,这块快好了。”清脆的声音从车底下传出来。   不久,人钻出来了,穿着一身工作服,上面沾着油迹,再看脸上,也有油迹,她无意识地抬起胳膊将脸一擦,油迹是淡了,面积大了,蹭了一脸,像只花猫。   曲靖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将烟按熄,开动车子离去。   叶果果回头正看见一辆迈巴赫走远,问旁边小弟,“那车是你修好的?”   小弟摇头,“那人不是来修车的。我们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是我不知道的,不然曲靖天不可能来这里。”   曲靖天?那是曲靖天开的车?他开的不是布加迪吗?叶果果觉得小弟一定看错了。   小弟手指杂志,“就是他。”   叶果果拿起杂志,“北宇?总裁?曲靖天?什么,曲靖天是北宇集团的总裁?!”叶果果失声叫出来。   小弟有些奇怪,“你这么喜欢车,不会连年年举办车展的北宇集团老总不认识吧?”   叶果果呆呆的傻傻的,她回忆起楚年风的话。   “商界真正的龙头老大是北宇集团,男生都希望能在北宇有一席之地。”   “我小人物一个,比不上北宇集团的老总那么能耐,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当时她不明白楚年风为什么分手,现在有些明白了。   她一直以为所谓的京城四少不过就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官二代富二代,靠着祖上的荫庇父母的财富显赫一时的啃老族而已,哪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那群人,有手段,更有自己的能力,能独掌一个强大的集团公司。   叶果果突然记起了曲靖天批评她的话,“你先入为主的观念最是要不得。”   是的,她先入为主了,将他们列入土豪劣绅,列入只懂吃喝玩乐,成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第19章   叶果果换好衣服走出修车行,看看天色尚早,想到她那堆废铁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清,不如去附近书店去找找资料,她朝书店走去。刚才书店门口,突然有人在喊“叶小姐”,叶果果脚不停头不回。   “叶小姐,叶果果小姐。”喊声大了些,更清白了些。   叶果果停下来,叶果果小姐,应该是在叫她。   一个长相斯文戴着眼镜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叶果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确定我们见过?”叶果果努力在脑中搜索这些脸,却是一片茫然。   男人提示了一句,“伍元葵,我是......”   “你是那位人民币!”叶果果脑中灵光一闪,伍元葵说,女人看见他哥哥眼中会发光,这位男子正是伍元葵的哥哥伍元贞。   “人民币?”伍元贞不解,清秀的脸上露出迷惑。   叶果果不好意思解释,只得干笑。   “叶小姐,很冒昧打搅你,我想请你帮个忙。”伍元贞礼貌地请求。   “请说,另外,请叫我叶果果。”   “我们去那边咖啡厅坐坐好吗,请人帮忙总不能让人在北风头上吹北风。”伍元贞优雅地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很自然,很绅士。   叶果果随他进了咖啡屋,伍元贞招手叫来了两杯咖啡,贴心给叶果果加了糖。   “是这样,我妹妹自从见到你后经常说起你,想请你去当她的家庭教师。我妹妹那个人几乎对所有的年轻女孩子有敌意,但很意外的是,她对你没有,反而充满佩服。我爸妈长年在国外,她却偏偏跟我跑来中国,她个性比较难缠,在学校不听管教,可也不听我管教,这很令人头痛,如果叶果果小姐能当她的家庭教师,我很感激你。当然,薪水由你开。可以吗?”伍元贞有些紧张,很怕叶果果拒绝。   “你妹妹为什么会对年轻女孩有敌意?”叶果果想确定伍元葵话的真假。   “说来惭愧,这事怪我。我几年前在感情上受到一些挫折,曾一度堕落,难以自拔,是我爸妈全力将我拉回来,从此他们都害怕我接触女孩子,害怕我再次受伤,尤其是我妹妹,大概是我那时的堕落样子太恐怖,让她心里有了阴影,只要是跟我走近的女孩子,她无不故意刁难,甚至大打出手。我很生气,但我不忍心去责怪她,因为是我对不起家人在先。也许正因为我不忍心,所以更加难以教管好。”   伍元葵倒是没骗她。叶果果对那个小恶魔有了一丝好感,手段是可恶了点,可发出点倒值得表扬。   “可是你认为我能教她什么呢?”   “国内的教育总拘限于课程,我们不需要这么做。你想教她什么就什么,从上次宴会的那件事我能看出你很有正义感,不畏强权且进退有度,你教她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挺好。”   要求真的不高哇,看来那个伍元葵把他哥折磨得不浅。叶果果有些想笑。   “说实话,我的时间真的不多,我在修车行打了一份零工,如果你愿意,每个礼拜天你把她送到永久修车行来,让她跟着我,傍晚你来接走,当然,你得去问她的意见,我不可能拿根绳子把她强行绑着。”   伍元贞乐了,天知道,有时候他真想弄根绳子把妹妹绑起来。   “谢谢叶果果小姐,谢谢!现在一起去我家吧,元葵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伍元贞站起来。   叶果果眨眨眼睛,这么急,明天不会天亮吗?   伍元贞也意识到自己急了,不好意思地笑,“元葵个性不讨喜,一般人都避得远远的,没想到叶果果小姐愿意帮助她,我太高兴了,所以......”   这一对兄妹真是情义无价,也许在真情面前,一些不礼貌的举动都可以被原谅。   这个傍晚,她跟伍元贞去了他的家,一栋陈旧的四合院。院里大树参天,石桌石椅小石路,显得古典。伍元贞介绍说,这套房子是他祖父留下来的,他父母的事业在法国,他和妹妹也出生在法国,这次回来一则是出来走走,宽慰父母,二则想体念一下家园故国之情,他收拾了房子,和妹妹住了进来。   伍元葵见到叶果果第一句话就是,“我没说错,我们很快就再见了。”   出乎叶果果的意外,伍元葵一听去修车行,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我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修车!”   这让伍元贞彻底放下心来,看来不需要用绳子了。   叶果果没在这里呆多久,雷小米电话打来,问她在哪,她来接她,叶果果说了地点,半小时后,雷小米的车子来了,将叶果果带走,迎面与一辆法拉利擦身而过,雷小米心理很不平衡,愤愤地说,“这北京城里名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太他妈奢侈了!”她决定年底换一辆好车,反正在土豪那儿赢了一大笔。   叶果果心一动,问雷小米,“你觉得那些土豪是什么人?”   “不就是土豪加劣绅?富二代加官二代,纨绔子弟加流氓?”雷小米大大咧咧地说,一万个鄙视加不屑。   “如果我说他们是企业名人,商界精英,大集团公司老总,你信不信?”   “鬼信,我不信。”雷小米大笑。   果然,和她一样,都不肯相信。   叶果果觉得奇怪,就说曲靖天吧,无论从气场和长相和语言,都具备精英名人老总特征,为什么她们都忽视了呢?最后,叶果果把责任推到了宁远身上,主要是那人一双贼溜溜的桃花眼,看起来让人不放心,交往起来觉得花心,分明就是纨绔子弟的代言人,宁远是这样,物以类聚,其他几位能好到哪去?   宁远开着法拉利进了那栋陈旧的四合院,才一进门,伍元葵就嚷嚷起来,“四哥,叶果果答应教我修车了!”   宁远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叶果果会教你这个小霸王修车?”   “是真的。每个星期天我送元葵去修车行,让元葵跟着她。”伍元贞点头。   “你放心?”   “嗯,放心,她看起来值得相信。”伍元贞语气笃定。   宁远盯着伍元贞看了半晌,突然说,“你跟我来。”   伍元贞跟宁远走进内屋,宁远关上门,表情很严肃,没有一点平日嘻哈之色,“元贞,叶果果确实值得相信,但是,你千万不能喜欢她。”   伍元贞奇怪地看着宁远,知道他必有下文。   “叶果果是曲靖天的,不管她爱不爱曲靖天,都将属于他。叶果果这个人很有魅力,我想你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趁现在对她没有感觉,离她远一点。我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就算叶果果爱上你,也一样会伤害,这个伤害将会是曲靖天带来的,他的杀伤力有可能不止伤害你一人。”   宁远一字一句地说,他必须让伍元贞明白这个事实。   伍元贞笑起来,面色轻松,“放心吧,我不会再爱上谁,我已心如止水,不想再去浪费感情和时间。”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因为我怕真到那时候,我帮不了你,元贞,好好保护自己。”宁远拍拍伍元贞的肩膀,“不过只要不投入,这事还是很好玩的,要不要四哥给你介绍女朋友?”   伍元贞一脸惊恐,敬谢不敏。   宁远和伍元贞是表兄弟,宁远的母亲和伍元贞的母亲是亲姐妹。这次伍元贞带妹妹回国,宁母想让他们住进宁家,伍元贞拒绝了,他想住一住祖上的老房子,寻找一些陈年旧迹的岁月。宁母没办法,隔个几天让宁远前来看看。宁远无比庆幸这一次来得巧,不然等伍元贞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叶果果,麻烦就大了。   “什么,你说曲靖天是北宇集团的老总?”雷小米一个急刹,叶果果冷不防身子前倾,趴到了车前。   “你想坐牢就去偷电缆,不用害我!”叶果果瞪着雷小米。   “你刚才真的说曲靖天是北宇集团的老总?”   “快点开车,后面有人骂你祖宗了!”   “你确定没骗我?”   “骂到你爸了!”   “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啊!”   “开车!骂到你了!”叶果果想掐死她,将车停在路中间,却纠缠与己无关的事。   雷小米猛打几个喷嚏,脚下一踩,车开动了,恶狠狠地白了叶果果一眼,“回家你跟我一点一滴交待清楚,这事太重要了!”   “大象的事对蚂蚁有多重要?”叶果果嗤她。   “怎么不重要,你明年的实习不用愁了,毕业后的工作不用愁了,哎哟,早知道那曲靖天来头这么大,我把你推向楚年风那混蛋干嘛,浪费精力啊。”雷小米后悔不迭。   “实习?工作?算了吧,我根本就没想过要留在北京,我要回容城的,至于楚年风以后就不用再提了,我没损失,当给我练习了。”叶果果说得很认真。她想回容城和她爸合开一间容城最大的修车行,比永久修车行还要大。   “瞧你这点出息,学校哪个人不想留北京,偏偏就你想回那小城市。快点把你那小心思收起来,一定要留在北京,咱们姐妹俩要北京大显身手,闯出一条光明大道来。”雷小米信心满满,脚下一踩,车子开得如飞。   “你,你真让人蛋痛!”她妈妈都没让她留北京,这死妮子操个冤枉心!   “你有蛋吗?”雷小米斜了叶果果一眼。   如果不是在车上,叶果果真想扑上去揪着她打一顿,凭什么那眼神那么鄙视,好像她自己有蛋似的!   回家第一次事就是上网,输入曲靖天的名字,网上大块大块资料铺天盖地而来,再依次输入宋小北,齐国,宁远,半天后,两人有些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们是那种一头钻进网络里不出来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什么集团什么公司什么老总完全不知道,要不是楚年风给她们讲解关于实习、工作和商界的事,就算曲靖天站到她们面前自我介绍他是北宇集团的老总,她们也不会觉得有多了不起,这年头,小作坊叫公司,光棍司令叫老总,基本上是雷大雨点小。   而现在,突然有一群雷声大雨点也大的人站到她们面前,且和她们一起用餐一起打牌,两人怎么都觉得不现实,蚂蚁和大象有交集的机率是多么小的可怜!可这小的可怜的机率让她们赶上了,这得多恐惧!   “我们认识了北京城里最大的大腕?”雷小米仍然不置信,喃喃地问叶果果。   “你还赢了他们几十万。”叶果果不怀好意地提醒。   “你说,他们不会找我麻烦吧?”连雷小米都底气不足了。   “当他们是土豪劣绅加流氓时都没找你麻烦,现在是成功人士、商界精英,就更不会找你麻烦了。”   “我还踢了宁远一脚呢。”雷小米哭丧着脸。   “这人不用怕,”叶果果指指网页,“宁远任职北宇娱乐总监,意思是他在曲靖天手下做事,按理说来说危险指数低于其他三位,虽然背景大,但你就踢了他一脚而已,不至于叫他爸他妈出来报仇。”   雷小米被叶果果逗乐了,才忧伤一分钟就恢复了原来的汉子形象,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姑娘我怕过谁啊?老总就了不起呀,不照样输给我!我决定了,以后不用我老爸的钱了,直接找他们赢!”   叶果果看着雷小米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心想,白替她担心了,还以为这娃会受到打击会有所害怕呢,原来就是分分钟的事。   正在这时叶果果电话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叹气,曹操都没这么快,人古代没电话这玩意啊。   她盯着电话,考虑着要不要接,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很有耐心。   雷小米觉得奇怪,将头凑过来,惊呼出声,“曲靖天?” ☆、第20章   叶果果头痛,很是发愁。   “接吧,逃避不是问题。”雷小米认真地想了想。   叶果果认命地接通,曲靖天低沉的声音传来,“果果,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接呢。”   真是这么想的。叶果果吸吸鼻子,无力地问,“曲总有事吗?”   “今晚我们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不,不。”叶果果有些慌,现在这个集团老总身份远比以前公子哥儿形象有压力。   “哦,是不让我来接吗?”曲靖天在那头笑。   叶果果沉默。   “嗯?”曲靖天拉长了声音,“果果?”   叶果果一紧,谨慎开口,“你说个地方,我自己去。”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在这里。   等曲靖天说了地方,叶果果挂了机。   “你真的去?”雷小米很着急。   “我不去他会找来。”从上一次他去学校接她,她就知道这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   雷小米看着叶果果顺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羽绒服走出去,她眼里写满担忧。以前那个人在她眼里无非就是花花公子,现在不同,很显明,那就是头狮子,充满实力。   叶果果按地址来到了宣南一家不算华丽的饭店,这家店收拾得很整洁,很朴实,一种充满食欲的市井味迎面而来。早有一腰间扎着手巾的服务员迎出来,将她往里面带。   “请跟我来,曲总等了很久了。”   叶果果诧异,她脸上难道写了叶果果三个字吗?   服务员一笑,细心提示,“头发,身高。”   这年头的女孩子很少留短发,剪短发不见得有这样的身高,剪短发又有这么高的不见得有这么漂亮吧,而曲大要等的女孩绝对是漂亮的啊,眼前这个女孩比短发的孙俪还在漂亮几分。   叶果果不知服务员心里一波三折的,随他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门前。   服务员敲了两下门,然后将门推开,给叶果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叶果果进去,门随即合上。   “果果,来,坐这儿。”曲靖天站起来,拉着叶果果坐下,自己在她身边坐下来。   房间里没有别人,就他们两人,随后有人上菜。   “怎么就你一人?”在叶果果印象中,他们四少就是连体婴。   “不是还有你吗?”曲靖天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来,试试北京特色小吃。”   “这个地方没来过,也没听说过,真是北京特色?”叶果果有些不信。   曲靖天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特别温和,“正宗北京特色小吃都是旧时北京老百姓解馋的,所用原料都是杂粮下水鸭血什么的,正因为这样,北京小吃与北京历史布局就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北京西城,在清朝时是满清皇族的居所,所以恭王府边上九门小吃难以正宗,东城王府井,过去讲东富西贵,知道东直门那边为什么好多胡同都叫什么仓吗?清朝时水运发达,粮食,盐巴,故宫圆明园的木材都是打东边走京杭运河来的,都是垄断行业,所以东华门都是蒙外地和外国人的,也算不得正宗。”   “那正宗在哪?”叶果果听得有些入迷,北京小吃和北京布局有关?很新鲜。   “北京的市井文化在宣南,宣武区是清朝百姓,汉族官员,各地商会的所在,纪晓岚故居在宣武,湖广会馆在宣武,牛街有的是清真小吃,而且回民都是祖辈相传的手艺,加上牛街的民族特色,他们是不会离开那里的,你看每年北京各大庙会多少牛街小吃,怕得有上百种吧!?哪那么多?大多是假的。”曲靖天轻言细语,娓娓道来。   假的?她和雷小米经常排着队去吃的小吃大多是假的?叶果果惊得睁大了眼。   “以后想吃正宗的,最好来这里。不是人多的排长队的就是正宗的。正宗的反而没那么多花招和噱头,平平实实,安安静静,符合小吃两字。”曲靖天不着痕迹地继续给叶果果布菜。   而叶果果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太瘦了,以后要多吃。”曲靖天说,突然想到那天拥在怀里的身子,纤细得不堪一握,仿佛一用力就会拧断似的。   叶果果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笑了一下。其实她挺能吃的,只是不长肉而已。   “明年就要实习了吧?有想过要找家什么样的单位?”曲靖天问起另一个问题。   叶果果摇头,“没想过,反正我没打算留在北京。回老家找工作什么的容易多了。”揣着Q大的招牌,在容城找工作是不需要花大力气的,更主要是的叶果果根本就没有坐班的想法。   “哦?”曲靖天眼睛里有了思索,“不喜欢北京?”   “北京天冷、风大、雾大,不适合南方人生活;北京名人太多,上超市买酱油都能碰到几个,时间长了没有惊喜;北京工作难找,竞争力大,生存空间小。于我来说,北京适合仰望,不适合工作生活。”   曲靖天沉吟半晌,“果果,你是想躲开我吗?”   叶果果垂下眼敛,轻声说道,“你和北京一样,也只适合仰望。”只适合在茶余饭后作谈资,就像她和雷小米拿着杂志口若悬河地评价上面的肌肉男一样,但若上面的人真走到她们跟前,就没那么轻松自在了。   “你知道我是谁?”   “你今天去永久修车行,被人认出了。”   “果果,我是去了修车行,我没走下车是不想你受到困扰,我也想维护你那片自在的天空。所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用刻意躲着我。”曲靖天有些遗憾,一般人认出他会拼命扑上来,这丫头却拼命逃窜。   “那你不需要刻意找我。”叶果果说。   “哦,这个,我没有刻意,我就是自然地想了,然后就去看你了,然后打电话给你了。”曲靖天认真地说。   狡辩!叶果果轻哼一声。   曲靖天弯眉一笑,他看见她的小鼻子微微皱了一下。   这时叶果果电话响了,她几乎在第一时间接起。   曲靖天嘴角翘起来,这接电话的迅速,与接他的电话的迅速完全是大相径庭,什么时候他才有这样的待遇?真得努力了!   “小米,哦,你在门口等我?好好,我就下去。”叶果果收了电话,转向曲靖天,“我朋友在门口等我,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晚餐。”   曲靖天站起来,将角落的衣服给她拿来,等叶果果穿上,他又拿来一条浅格围巾戴到她脖子上。   叶果果挣扎,“我不喜欢戴围巾的。”   “戴上。”曲靖天不容拒绝,仔细地将围巾打了个结。   叶果果认命地戴上,再次多谢晚餐,带着感激的笑,轻轻合上门,然后长舒了口气,撒开脚丫子就狂奔,生怕曲靖天突然追来。   曲靖天听着走廊上急促的逃命似的脚步声,有些无奈地笑了。他坐回位子继续吃饭,刚才只顾给她讲解小吃和布菜去了,自己根本就没吃。   在楼梯拐弯处,叶果果差点撞到一个人,幸好她身子灵活闪得快,一下闪到墙边,却将自己撞了一下。   “对不起。”叶果果垂头向对方道歉,虽然没撞到,可能会吓到。   “小姑娘,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很柔和,叶果果抬头,只见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派儒雅之气,但却夹着一股不自觉的威严。   “没事没事。”叶果果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那男人脸上去露出一丝惊讶,“小姑娘长得跟我一个故人很像,能不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叶果果顿时警觉起来,慢慢停住脚步,眼睛谨慎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到这个拐弯的角落,她轻轻开口,“我叫卫英,我妈叫陈娟。”   “哦。”男人有些失望,对叶果果笑了一下,“我认错人了,不过你们长得真像。”   叶果果眼垂下来,不再多说,下楼,出门,上车,很是迅速果断。   “快走!”她只觉得背脊发冷,走出来仍然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不放,像一只充满危险的猎狗。她的声音有些急,朝雷小米低声催促,   雷小米见叶果果一脸严肃,没敢问什么,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呼啸而去。   两人风急火急回家,叶果果立即将自己关进屋里不再出来。   第二天两人放学回家,雷小米到底忍不住了,“果子,昨天那曲靖天没怎么样吧?”   “没有,就吃了一餐饭。”   “那你这么急?”雷小米显然不信。   “哦,他送我一条围巾,我怕他反悔要回去。”叶果果将围巾丢到沙发上。   雷小米白了叶果果一眼,“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卫英杰进来时,叶果果正在给叶进打电话。   自从叶果果和雷小米从学校搬出来,他就来得勤了,尤其从雷小米嘴里听说果果跟那人吹了后,他心上的阴霾一扫而去,每次来自觉进厨房,搞卫生,喜得雷小米仰天长笑,额滴幸福银生开始鸟!   卫英杰提着一袋子菜进了厨房,耳边传来叶果果的声音,“爸,我赚了好多钱......真的,和小米写了一个游戏,卖了五十万呢,......真有这么多,以后我打算写好多游戏赚好多钱,你就等着享福吧。......爸,我明年就实习了,我打算去上海走走,对,比北京有前途多了,到时我们一家人全去上海,那时天天让你吃海鲜,吃怕你。......哎哟---爸---你不去我也不去,回容城让你养到老.....我就不能撒娇?撒娇不是所以当女儿的权利吗?反正你得答应我。”   卫英杰笑了,温柔而愉悦。他从来不知道叶果果会撒娇呢,至少他就没见过。不过果果要去上海,怎么从没听她说过呢?他若有所思。   叶果果的声音继续传来,“爸,你就把那房子卖了吧,你一军人出身,哪来这么传统的思想呢?有你有我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到哪不能住?现在你女儿这么能干,以后带你们大江南北走遍,就不要守着那里啦,也算为容城建设做点贡献,军人要讲贡献的嘛。......”   听到这里,卫英杰也无奈,没想到叶叔这么固执。   民生街形势不乐观,虽然政府介入,但立场还是站在新建那边,容城政府求之不得有人来投资,活跃容城经济,所谓的介入就是尽量争取多点拆迁费。   卫英杰做好饭菜从厨房出来,没见叶果果,“人呢?”   雷小米拿着遥控器不闪地按,下巴朝房里昂昂,“在屋里发呆呢。”   从昨天晚上一直发呆到今天,白天上课也不在状态。   卫英杰手在门边敲敲,“果果,吃饭了。”   叶果果合上电脑出来,雷小米闻说开饭,立即打了鸡血似的跳到餐桌边,快手从盘子捏了一片肉丢进嘴里。   卫英杰皱眉,“洗手。”   雷小米嘿嘿一笑,一溜烟进洗手间,一溜烟出来,还不忘记拍马屁,“小英子,厨技见长哈。”   叶果果也捡了一片肉丢进嘴里,连连点头,深表同意。   “叶果果,你没洗手。”雷小米大喊,“小英子,你不公平。”   “要公平?他还在襁褓时,我就认识他了,你才认识他几天?我是他亲姐,你是他路人。”叶果果面对着一桌的菜终于不发呆了,闲闲地说。   卫英杰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襁褓?要不要这么文艺?听到亲姐时又忧伤了,你姓叶我姓卫,哪门子亲姐!   “你干嘛不说你给他换过尿布?”雷小米不服气。   叶果果笑眯眯地挟了块牛肉丢进嘴里,“偶尔为之。”   卫英杰满脑黑线,这两丫头当他是死的吧?当着他的面讨论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接下来一句话让卫英杰彻底没了脾气,这两丫头根本就当他是死的!   雷小米说,“你是他亲姐算什么,我以后当他老婆,老婆在上,亲姐靠边,哼哼。”   “老牛。”   “你老草。”   “老水牛。”   “你老野草。”   ......   卫英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埋着头不作声。   那斗得不亦乐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闭嘴,然后,饭桌上彻底安静了。 ☆、第21章   饭后,三人说到寒假的事,雷小米说不回去,她爸妈过年会来北京。   叶果果要回去,她不放心家里。   卫英杰沉默半晌,也说不回去。   叶果果有些意外,以前说好一起回容城的,怎么变卦了。   卫英杰支支吾吾的,说是接了一个寒假不能回的零工。   卫英杰回到宿舍时,才发现他犯了一个大错误,没打电话询问是否有人等他。门一打开,室友朝他挤眉弄眼,笑得暧昧,卫英杰想退,但来不及了,李玉铃从他的桌前转过头来,四眼对了个正着。   “英杰,你终于回来了。”李玉铃没有一点久等不耐烦的情绪,反而有一种惊喜,她很多次在R大等到晚上十点,今天原本她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卫英杰九点不到就回来了。   “出去走走吧。”卫英杰说,他决定今天无论用什么方式,也不要李玉铃再来找她。   夜色很冷,前两天下过一场大雪,足迹未到的地方都是茫茫一片白,将夜晚照得很明亮,灯光也被布上一层清辉。   卫英杰走在前面,向校外走去。“那里有个奶茶店,我们去那儿坐一坐。”   卫英杰选了一个角落,两人坐下,两杯奶茶送上来,卫英杰没喝,拿着吸管在杯子里轻轻搅动一会,然后收回手,看向李玉铃,“玉铃,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应该早就明白,我一直在躲着你,这样你累我也累。”   李玉铃没想到卫英杰如此直接了当,她伤心地说,“英杰,难道我喜欢你也有错吗?我只不过喜欢了我喜欢的一个人,就应该受到这种待遇吗?”   “你喜欢谁没错,但你对我造成困扰就错了。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强迫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喜欢你。李玉铃,我不喜欢你,从来没喜欢过。”卫英杰毫不留情地说,他必须作出一个强硬的答案。   “从来没喜欢过?那你喜欢谁?叶果果吗?”李玉铃眼睛含泪,死死地盯着他。   卫英杰不再回避,“对,我喜欢果果,一直喜欢。”   “可叶果果不喜欢你,她都有男朋友了!我没有骗你,那相片是真的!”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我不想让她有什么误会!”   “哈哈,误会?就你那点小心思,连喜欢都不敢当面说出来的人,能有什么误会!叶果果她从来只把你当弟弟!卫英杰,你对她的的爱情永远只是泡沫!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喜欢你,没有人能比我更能帮助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将心思给我留一点点?”李玉铃眼睛里充满怨尤。   “我对果果如何,果果对我如何,都是我和她的事,跟你无关,请你离我们远一点!我们不欢迎你!”卫英杰有点恼羞成怒,李玉铃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她从来只把你当弟弟,今天晚上,她还和雷小米斗嘴说,他是她亲弟!   “卫英杰你这个混蛋,这么些年来,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可你就这么对我的!你说说,你凭什么践踏我的感情?叶果果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死心踏地地喜欢?她不欢迎我?她有什么资格不欢迎我?她比得上我对你一点点好?我要去问她个明白,凭什么她要横插到你我之间!”李玉铃脸变得扭曲,此刻她恨死叶果果了!   “李玉铃,人要有廉耻,尤其是女孩子,不要没皮没脸,你这样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非要搞得自己好像没人要一样吗?这不是我践踏你,而是你自己践踏你自己!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你这样没有自尊的女孩子,我看不起!”卫英杰又惊又怒,她要去找果果?她敢干扰果果!   李玉铃眼泪落下来,眼睛里却冒着熊熊大火,她笑起来,眼泪流进她的嘴角而浑然不觉,“好好,我没有廉耻!我没皮没脸!我死缠烂打!我没有自尊!好,我们走着瞧,看你的叶果果多有廉耻,多有皮有脸,多有尊严!卫英杰,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总有一天,我要笑着看你哭!”她拿起奶茶朝卫英杰泼去!   卫英杰躲闪不及,奶茶正泼在他身上,等他跺跺脚拉拉衣服,李玉铃已跑出去,等卫英杰付了帐出来时,李玉铃已不见人影。   卫英杰有些不安,把她的话反复想了一遍,给叶果果打电话。   叶果果听了长叹一声,小英子说话确实重了,对方毕竟是女孩子,可是不重又不能让李玉铃退却,她真不好说谁对谁错,也许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吧。   卫英杰让叶果果以后别见李玉铃了,当时她面目恐怖,两眼凶光,怕做出疯狂的事来。   叶果果笑,要疯狂也是对你疯狂吧,我都没招惹她。   卫英杰语塞,他没敢告诉真相,李玉铃有可能因为他的喜欢而恨上她了!转而有些释然,李玉铃再疯狂也没用,三个李玉铃加起来都不打不过一个叶果果。   在一所高级会所的黑金豪华包房里,四少在坐。宁远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酒瓶,给杯子倒满整整一杯,推向曲靖天,“来来大哥,借酒浇个愁。”   曲靖天翘着腿,右手夹着烟,吸了一口,看了那酒一眼,拿起来喝了。   齐国笑,“曲大想走寻常路线了,哪知人家不领情了,照我说,还是不寻常路线实用,生米煮成熟饭了,事就成了。”   “曲大还没你会想?不寻常路更行不通,叶果果什么人你不知道?”宋小北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   “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齐国不解。   “既看不上曲大的人又看不上曲大的钱的人。”   “所以女人还是有弱点的好,比如我家娃娃就喜欢我的钱。”齐国亲了身边的娃娃脸一口说,“曲大何必一根筋,喜欢他人和喜欢他钱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啊。”   “曲大认真了。若以他的性子,哪管她人想法。”宋小北说出重点。   宁远丢下一把钞票,向旁边的侍酒女郎招手,“把他逗乐,钱就是你的了。”   娇艳欲滴的女郎款款上前,倒了杯红酒,小喝了一口,向曲靖天依去,双手挽住他的脖子,身子无骨似的偎进他怀抱,红艳的嘴亲向他。就在要挨着的那一瞬间,一只手锁住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薄薄的嘴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滚。”   女郎娇声一笑,从容从怀里出去,退回原地。   宁远大乐,“曲大为了一个叶果果还禁欲了!”他一把抱住另一个侍酒女郎,喝了一口酒就往她嘴里灌去,酒从女郎嘴角流下,湿到衣襟,宁远顺着酒一下亲到胸前,女郎咯咯地笑,双手抱住了宁远的头。   宁远一把抱住女郎的腰,朝外走,向三兄弟大笑,“兄弟我要去及时行乐了,哥们自便。”   宋小北摇头,“这个老四......”   “听宁远说叶果果做了他表妹的家庭老师。你道教什么?修车。”齐国说起另一件新鲜事。   “伍元贞的妹妹?那女孩好像不太受管教。”宋小北当然听圈里人有所提起这个令人头痛的小魔头,与常笑有一拼。   “我也这么想,可奇怪的是,那小女孩很听叶果果的话。每个星期天跟她去车行修车。”   宋小北来兴趣了,家教就是教修车?这也太另类了。   “曲大,我们哪天去看叶果果修车去吧。”宋小北提议。   曲靖天摇头,“你想她被人议论你就去。”   “偷偷看一看也不行么?”齐国支持宋小北。   “别添乱。”曲靖天闭上眼睛养神。   永久修车行,叶果果躺在她那堆宝贝废铁下,旁边蹲着一个穿红色马丁鞋黑色皮袄的女孩,手指这里那里,不停地问,而车底下的人很随意地跟她说着话,手下动作不停。   在车棚最里面,坐着一个长相斯文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围着一盆旺盛的炭火在翻看杂志,正是伍元贞,他送妹妹过来后自己也留下了,反正他来中国的任务就是游玩,修车行有修车行的风景,他想看看。   “叶果果,你在底下我看不到。”伍元葵皱眉。   “想看到还不容易?也钻进来。”   “太脏了,我才不进去。”   “嫌脏?你吃的粮食是泥巴里面出来的,你吃的菜,嗯,我不说你也知道吧?”叶果果恶趣味地笑。   “叶果果,你真恶心。”伍元葵一脸嫌弃,停了一会又问,“你修车是谁教你的?”   “我爸修车时我就在旁边看,等他走了我就把他的车拆了照修。慢慢就会了。”   “你真没出息,学修车。”伍元葵还是嫌弃。   “你更没出息,跟一个没出息的人学修车,而且还没学会。”叶果果陪雷小米的毒舌练了两年多,怎么会落后一个小孩子?   “胡说,我会学会的。”伍元葵身子一趴,真的艰难地钻到车底下去了。   车底下四只乌溜溜的眼睛一对视,两只愤愤别过去,两只笑意满满。叶果果在伍元葵脸上擦了一下,留下一条墨迹印,“这才像修车工人。”   车底下传来一声大叫,“叶果果,你太过份了!”   火盆旁边的伍元贞微微笑起来,他很喜欢这种模式,朋友式的相处,边说边试验的教育。妹妹眼光比他好,一眼就相中了叶果果当她老师。   一会儿,两人先后从车底下钻出来,叶果果将工具收起来,放到对面的墙角,伍元葵见叶果果脸上没一点污染,突然想整蛊她,趁叶果果没注意,举着漆黑的双手朝她奔去。好巧不巧,正好从外面开进一辆车,没注意突然会奔出来一个人,竟然直直地撞上去!   “元葵!”伍元贞猛然抬头,看见了这恐怖的一幕,由于他距离太远,只来得及嘶心地大叫一声。   叶果果起身就看见了车子朝伍元葵冲去,她距离最近,条件反射地纵身一扑,抱住了伍元葵的身子跌出去,随着一个急刹声,车子擦着伍元葵的身子驶过去,停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地下留下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   车主跌跌撞撞地冲下车,是个中年女人,吓得脸色发白,连声大喊,“天,怎么办,我的车就是因为刹车不好才来修的啊!”   伍元贞快速跑向伍元葵,将她扶起来,急切地问,“有没有伤到,有没用伤到?”回头一看叶果果,他大吃一惊,急忙松开伍元葵跑过去。   叶果果抱住伍元葵跌出去的时候,伍元葵很快就停下了,她却因为惯性没止住,直往前头冲,,额头撞在车棚柱子上,擦出一片血迹。   伍元葵吓愣了,一会儿清醒过来,突然大哭,跑到叶果果身边,“叶果果,你可不能死啊!”   伍元贞第一时间抱住了叶果果,要送她去医院,叶果果挣扎推开他站起来,“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晕,让我坐一会。”   看见叶果果一付摇摇晃晃的样子,伍元葵哭得更伤心了,大滴大滴眼泪如雨下,哭得鼻子眼睛通红。   叶果果笑了,“这才像个小孩子嘛,以后记得多哭。”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只有你太可恶,老欺负小孩子!现在又吓唬小孩子!”伍元葵依旧哭得稀沥哗拉,还不忘记还嘴。   “哟,还是别哭了,会把狼招来。”叶果果翻白眼。   老板娘早拿来了医药箱,伍元贞接过,“我来。”   老板娘不放心地看着他,“你行么?”   “要你给他就他,没有人比他更行。再啰嗦,叶果果要死了!”伍元葵哭得梨花带雨,却还在大声嚷嚷。   伍元贞手法很专业,从擦药水到剪纱布缠纱布,都有条不紊,行云流水。   伍元葵停止了哭,还在抽抽嗒嗒,一张花猫脸凑到叶果果面前,“很痛吧?这样真丑。”   “喂,对恩人客气点,小屁孩。”   “拿个镜子给我看看,我若毁了容没人要,伍元葵,你得养我一辈子。”叶果果哼一声。   伍元葵转身从修车箱里拿了一个脏镜子递到叶果果面前。   叶查果对着镜子左瞄瞄右瞄瞄,叹口气,“成灰太狼了。”   “灰太狼是谁啊?”   叶果果脸黑了,这小姑娘难道没有童年吗?灰太狼,随便抓一个小孩,都能说很多啊。   伍元贞给叶果果打好补丁后,不由分说,半抱半搂地将叶果果送上了车,直奔医院去了。这一撞,有可能会有脑震荡,不及时治疗会留下后遗怔。   他们没有注意到,修车行门外一直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车,车里坐着两个男人,正是说要来看叶果果修车的宋小北和齐国。此时他们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跟上了他们的车。 ☆、第22章   伍元贞将叶果果送到了301,他向叶果果解释,他有个同学是这里的脑科专家。   在这里,叶果果见识到了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办事。几乎没浪费一分时间,伍元贞在车上就打电话联系同学,等他们的车到,他同学已让人在门口接应他们,然后伍元贞去办理手续,叶果果直接进了CT室。   后面跟踪的那辆不起眼的车子没进去,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两人眉头紧锁。   齐国突然手在方向盘上捶了一下,“赶紧通知曲大吧,他守这么久了,可别阴沟里翻船,让伍元贞那小子钻了空子。”   “曲大没在国内,怎么通知?”宋小北慢悠悠地说。   “那也得通知,另外通知宁远,让他把伍元贞弄走,什么方式都行。”   “你省省吧,伍元贞不会走,更何况叶果果是他妹妹的救命恩人,一走了之不是他的风格,你忘记他曾经的职业了?”   齐国叹口气,回忆起叶果果那个动作,一纵一扑一滚,看似利落,却是九死一生,“那叶果果还真让人惊讶,不说那身手,单说那勇气,难为可贵。”   “曲大眼光从来没错过。”宋小北拿起了电话,开始给宁远下达任务。   叶果果被安排进了病房,伍元贞说按照片子显示,脑颅里有淤血现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叶果果哀嚎一声,马上要放假了,她票都定好了,要回家的啊。   她狠狠地对伍元葵说,“我要是变傻了变废了,你得负责养我一辈子!”   伍元葵的脸总算洗干净了,眼泪也没有了,不过眼睛还是红的,兔子一样,她嘴一嘟,“又欺负小孩子,脸皮真厚。”   “你是不是很怕我死啊?我死了你就得养我爸妈哦。”叶果果吓唬她。   “我是很怕你死,你死了,我跟谁混去啊。”伍元葵眼睛又红了。   叶果果瞪着她,“你一直哭啊哭的,就是怕以后没法混了?”   “还能怎么的啊,好不容易看见个顺眼的人,这么快就死了,我不是很倒霉?”   叶果果手指指着她,又转了一个方向,指向伍元贞,“那啥,伍元葵他哥,拜托你把这只小白眼狼拖走,不然我会被她气死!”   伍元贞微笑,将她妹妹头发揉揉,温和地说,“元葵,别让你师傅生气了,不然她真不要你跟了。”   “好啦好啦,大不了以后我听她的话就是了,什么师傅,就是叶果果叶果果叶果果!”伍元葵得意地朝叶果果昂昂下巴。   伍元贞让妹妹陪着叶果果,他去煮点汤来食补一下。   叶果果挥手,让他把这个小白眼狼带走,白眼狼见自己被*裸地嫌弃,更加不走了,反而厚着脸皮偎依到病床上来,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长手长脚占去了床的一大半。   叶果果拿被子将她盖好,掏出手机想给雷小米打电话,让她帮着请假,手机掏出来才发现被撞坏了。   她有些郁闷,破财了,转而一想,退财折灾,若刚才手机不坏,说不定自己被车轮压着了,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   伍元贞提着鸡汤走进病房,不由笑了,屋里的电视开着,人全睡了。   一米来宽的床上睡了两个人,都是手长脚长,大概睡梦中都怕滚下去,两人挤到一块去了,伍元葵完全依在叶果果怀里。   伍元贞摇摇头,将保温桶轻放在桌上,再轻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将电视调到无声状态。看了一会无声电视,伍元贞起身出去,他去外面买了一些水果,返回时,一辆法拉利停到了他身边,宁远正冲着他笑。   “以后叶果果的事交给我,你不用来了。”宁远直接说目的.   听宋小北齐国说了原由和细节,他也心惊肉跳,他这表弟,绝对是本世纪最痴情的一颗种子,他若爱上叶果果,后果不堪设想。   “她救了元葵的命,于情于理我不应该丢下不理。”伍元贞皱眉。   “要报恩有很多方式,不需要亲力亲为,元贞,我说过,离叶果果远一点。”宁远很是郑重。   “不要不讲道理,叶果果不是谁的私有财产,我对她也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想法,就算是有,也与外人无关。”任伍元贞涵养再好,也生气了。   “如果有,就赶紧的,把那点小火花给掐了!叶果果一定是曲靖天的,不信你日后看着。”   伍元贞摇摇头,不赞同,“你们太强势了,叶果果不是那种遇强就屈服的人,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   “你不用担心她会受伤,你自己不要受伤就行了,你知道很多人为你担心。”宁远拍拍伍元贞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   伍元贞脸色微变,终于没再说什么。   下午五点左右,Q大校门口排了长长的车龙,各式都有,轿车跑车吉普车,有名的没名骚包的低调的,充满人的眼球,很多人没事喜欢坐到一边看风景,谁上了哪款车,谁换了哪款车。   这时一辆火红张扬的法拉利驶进车龙队伍,随即车窗打开,露出一张精美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桃花眼,桃花流转,春光四射。   蓝溪穿着一身卡其色长毛大衣,高跟小皮鞋,长发飞扬,正准备跳上她那辆保时捷,无意头一转,看见那张脸,顿时惊喜万分,快速向那辆法拉利跑去。   “四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自从宁远甩了她两个耳光后,再极少找她,更没有带她出席各种聚会了。她不死心,总打电话给他,可宁远根本就懒得接,直接按掉,她去他的长期包房去找他,他有时让她进门,然后直接把她丢在床上,变着花样来玩弄她,侮辱她。取悦得他高兴了,会甩过来一张支票,不高兴了,只有一个字,滚!如果宁远仅此她一人,那这么对她她也忍了,可有好几次,蓝溪找上门去时,发现里面总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不同的面孔,相同的表情。这让蓝溪又恨,却又不愿意离开,她对宁远还有幻想。   此时宁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蓝溪,脸上露出邪邪的笑,“看你弄得这么漂亮,却神色匆忙,是去与哪个男人约会吧?”   “四哥,我就是想去找你呀。这几天打电话你都不接,我,我想你了。”蓝溪有些羞涩,作小女人态。   “嗬,别别别,蓝溪,你还是约会去吧。”宁远觉得真该让这个女人彻底出局了,真他妈作!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蓝溪眼里无比失落,她也觉得宁远不可能是来接她的,毕竟这是她们交往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但现在由宁远用那么嫌弃的语气说出来,蓝溪还是觉得难堪,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当他的女朋友时,他从来未接过她,那么,现在,是谁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   “我是来找雷小米的。”宁远从不隐瞒。   果然是她!蓝溪恨得咬牙切齿,她宁愿是任何一个女人,也不愿意是雷小米!她们彼此看不顺眼几年,今天宁远来找雷小米,分明意味着她蓝溪败在她雷小米手中!   “你让开点,她来了。”宁远朝学校门口那边挥挥手。   雷小米穿着一身黑,黑色马丁鞋,黑色裤子,黑色羽绒服,只有脖子上那条围巾是灰色的,还是从卫英杰那儿抢来的。   她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脑袋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看见了红色法拉利,看见了那只挥动的手。她速度很快地向宁远跑来,看见蓝溪,也没打招呼,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很干脆地说了两字,“开车。”   宁远关下车窗,车子像一朵红艳的玫瑰,招摇走远。   蓝溪一动不动地看着,眼睛眯起来,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昨天果子打电话来说她有事,让我帮她请假两天,你怎么说她进了医院?最好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车上,雷小米横他一眼,心里原本是想敬畏这些人的,可一看见那双桃花眼,就气不打一处来,敬畏不起来。   “哎哟,急什么,到了就知道了,她比我说的更清楚。”宁远不急不慢,很享受小辣椒炸毛的样子。   “你说什么医院哪个病房,我自己不会去吗?非要这么骚包地跑我学校来!被人当作猴子一样围观的感觉如何?”雷小米嗤笑。   猴子?不是崇拜和爱慕的目光吗?宁远觉得自己被深深地侮辱了。   “你孔雀变的吧?”   “小米妹妹,你就不能对四哥好一点么?”   “谁是你妹!”雷小米吼回去。 ☆、第23章   两人进了病房,正好伍元葵和伍元贞都在,而叶果果正在幸福地喝鸡汤。   雷小米看见她额上那么大一个白色补丁,吓了一大跳,焦急地问,“脑子没问题吧?”   “你脑子才有问题!”伍元葵白了这人一眼,什么人,还叶果果口中最好的朋友呢,上来就说人脑子有问题!   雷小米回头瞪着伍元葵,愤愤地说,“你肯定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你最好保佑她没事,若有丁点事,你养定她了!”   伍元葵也愤愤的,“她能有什么事,我哥煮的鸡汤她都喝光了,也没给我留点!”   雷小米端起保温杯一看,果真没了,头凑到她碗边去,咽口水,问,“真的很好喝?”   “小英子的水平。”   “我尝尝。”雷小米舔到碗边喝了一口,舌头巴砸了一下。   伍元葵眼睛鼓成青蛙,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她都没好意思去抢一口!   “你说的对,真是不错,”雷小米朝屋里的一挥手,“好了,都散去吧,那个祸首他哥,麻烦你就天天送点汤来,你知道病人是需要大补的。那个祸首,你去接受管教吧,不要放出来害人了。那个孔雀,你也回去,这里有我,果子从此不寂寞!”   最后两男人都走了,伍元葵死活不走,说她要跟师傅混。   雷小米双手叉成茶壶状,阴阴地笑,“不走是吧,好,以后端茶端水的事你全包了。”   伍元葵自然不干,大声嚷嚷,端茶端水是佣人做的事!   雷小米不多说,袖子一挽,将伍元葵腾空抱起来往门外送。   最后,伍元葵在武力下屈服了,在雷小米的颐指气使下忙成一个坨螺。两个小时里打破了两个杯子,打翻了三杯水,削苹果的时候还差点削到了手,苹果滚到床底下。   雷小米要疯了,手指房门,“走走走,比我还差劲!”   伍元葵咬着小虎牙,气鼓鼓地对叶果果控诉,“这人又暴力,又凶恶,又爱欺负人,太差劲了,你怎么能和这种人交朋友?没眼光!”   叶果果笑眯眯地看向雷小米。   意思是,该你了。   雷小米丝毫不以欺负小朋友为耻,像个女山贼般,一脚踏到椅子边上,连声大笑,“我差劲?那我们来比比,论武力,你打不过我和叶果果,论漂亮,你也比不过我和叶果果,论学历,你也比不过我和叶果果,你不如自我介绍一下,你的优势在哪里?”   伍元葵掂量了下武力值,觉得确实打不过,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雷小米,不得不承认,漂亮指数不见得高得过,不过学历嘛......   “我还小,只有十四岁,等我和你一样大,我比你学历还要高!”   “啧啧,我十四岁的时候能帮我爸算帐了,叶果果十四岁的时候,果子,你说。”雷小米果断将荣耀权交给叶果果。   叶果果心虚,惭愧地不敢作声。她十四岁的时候真的乏善可陈,妈妈成天眉头紧锁,看见她的试卷就头痛,爸爸成天护驾,怕她成绩不好而自卑。   雷小米一心要将小朋友欺负到底,怎么会让叶果果掉链子,又果断地将话收回来,“叶果果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帮她爸修车。”   伍元葵被欺负得狠了,哭起来,眼泪巴嗒马嗒往下掉,“从来不敢有人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老欺负小孩子,你怎么能这样?”   雷小米岂是被眼泪吓倒的人,嘿嘿笑起来,“你想想,为什么别人不敢这么对你?无非就是因为你爸爸你妈妈的权力或者财富,还有就是你哥哥你表哥的面子,拿开这些,你还有什么?谁都可以打倒你。”   伍元葵怔了怔,哭得更凶了,冲进洗手间不出来了。   雷小米笑,“富家女,被娇惯了。”   叶果果看着她直摇头,“确实,富家女,娇惯了。”   “看你眼神,难道说的是我?”   “当然是你,你那暴发户爸爸把你骨头里所有的暴力细胞全部给娇出来了。”   “我比她好多了吧,她见有女人靠近他哥就扑上去了。”   “好像某人也说过,她见有女人靠近她爸也扑上去了。”   雷小米顿时蔫了。   晚上,卫英杰听到了雷小米的传呼,急匆匆地跑来,看见头上那块大补丁,心痛得不得了,亲自跑去问医生,得知问题不大,且伤口不会留痕才放下心来。   卫英杰一到,伍元贞大厨退位,不用天天送鸡汤了,由卫英杰变着法子给叶果果做吃的。   寒假终于放了,叶果果无奈将票退了,这个时候还真不敢回去,额上的疤痕没消掉,他爸妈一定会胡思乱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医生说那块淤血已快没了,但为了郑重起见,还多观察几天。   曲靖天匆忙从国外回来,宁远熟门熟路地将他带到叶果果病房前,“这里。”   曲靖天正欲开门,头一抬,视线从从门上的窗口看进去,不由一怔,开门的手停住了。   “怎么了?”宁远奇怪,也凑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叶果果的床边,手里托着个盘子,盘子里切着水果,小片小片,床上,叶果果坐着在玩电脑,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而那年轻男人却时不时盯着她的脸看,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宁远一惊,这个年轻人好面熟。   “就是那天在咖啡屋的那个年轻人。”曲靖天一眼就认出了卫英杰。   “我想起来了,他是我们娱乐公司新签进来的卫英杰,R大一年级学生,你不提咖啡屋那次,我倒忘了。”   宁远想起来了,他去公司的时候经过培训室,看见了内面几张新面孔,李东告诉他,新发现了几个好苗子。   “哦?”曲靖天点点头,“新人谁负责?”   “李东。”   “让卫英杰这段时间离开北京,无论用什么办法,开学回来。”曲靖天没进病房,去了主持医生那里,却看见伍元贞也在那里。   伍元贞知道宁远和曲靖天是来问叶果果病情的,告诉他们就这两天可以出院了,淤血已化,其它指数一切正常。   曲靖天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伍先生。”   伍元贞很自然地笑,“她救了我妹妹,做这些是应该的,我爸妈还说以后有机会亲自来中国谢谢她。”伍元葵这几天沉默了很多,也用功了很多,也许是这件事激励了她,这真是个好现象。   病房里,叶果果摆弄了好一会电脑才住手,吃了一片水果,问卫英杰,“你不是说寒假打零工的吗,怎么没去。我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再说手能动脚能动,没事人似的,你不用顾虑我。”   “没事,等你出院不迟,零工什么时候都可以打。”   不久后,卫英杰接到李东的电话,让他赶紧往公司去一趟。   卫英杰不想去,开口请假,李东拒绝,说正是趁这个寒假才有时间培训,任谁都不能请假!卫英杰掂量了一下,还是去了。   来到公司,李东让几个新人回家收拾一下行礼,他们去海南拍个广告,年后回来。好几人都欢呼起来,才进公司没多久就能接广告了,公司太看得起他们了。   卫英杰皱眉,没动,这个时候他不想离开叶果果。   “我不去,反正人也够了,差我一人不算差。”卫英杰说。   “不行,你是广告主角,差谁都可以,差你不行。”   “我有拒绝的权利吧?”   “目前你没有,不信你看合同,‘服从公司一切合理调度’。”李东似是早有准备,翻出他们当初的那份合同,指出其中一条给他看。   卫英杰心里不舒服,“那就算我违约吧!”说着就准备走。   “你站住!”李东大喝一声,“年轻人,我承认,以后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但如果你总这种态度对待生活和事业,我现在就可以断言,你将来一事无成!人活在世上,首先是责任两字,其次是义务两字,然后才能讲收获,我问你,你的责任感在哪?签约的目的就是随时毁约?你的义务在哪?公司培训你们也有些天了,你为公司做了什么?至于收获,你连尝试都不肯,如何收获?”   十九岁的卫英杰在这番义正言辞的批评下红了脸,声音放低了,有些歉意,“对不起,我一个亲人住院了,我想等她出院。我若走了,我怕没人照顾她,我并不是想要违约的。”   “原来是这样。大约什么时候出院?”   “明后天。”   “那出院了你能跟我走吗?”   “可以。”   “好,我等你两天。”   看着卫英杰离去,李东拿起了电话,宁远懒懒的声音传来,“妥当了吗?”   “那孩子很倔强,一定要等他亲人出院才离开。我给了他两天时间。”   “你不会拿合同压他吗?”宁远有些意外。   “压了,但越压制反弹得越厉害,他要违约。”   “哼,那就让他违约,赔偿金他付得起?”宁远有些恼火。   “总监,新人是试用期,并没有正式签约,他若真走人,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李东笑着提醒。   宁远语塞。   实际上叶果果第二天就出院了,雷小米开着车子将叶果果接回家,卫英杰早在厨房忙开了,灶台上堆满了菜。   雷小米看见那盘水晶饺子,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咱们也把饺子里包一个硬币吧。一来庆祝果子出院,二来庆祝小英子远行。”   卫英杰已经告诉她们,明天就要去海南,什么事,不说,都什么人同行,不说。惹得雷小米恨恨的,说他三句话打不个响屁!就一闷葫芦!   “然后呢?”叶果果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剥松子。   “然后吃到硬币的人可以向在坐两位提一个条件。”雷小米笑得贼贼的,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她踢宁远那一脚,好爽!   “没一点创意。”叶果果抛了一颗松子进嘴里,撇撇嘴。   “烂是烂了点,好玩就行。”   “随你们。”尽管叶果果对这个破游戏还心有余悸,不过眼下很安全,于是答应了。   雷小米跑去征求卫英杰的意见,卫英杰深思了好一会,正在雷小米要大吼时,他点了点头,脸色微红,不敢看人。   硬币是雷小米笨手笨脚包进去的,装碗是卫英杰装的,最先端的是已愈病号叶果果,其次是雷小米,再次是卫英杰,男士优后。   叶果果没心理负担,三下两下就把大半碗饺子吃光了,不见硬币。   卫英杰不知是心中事情没决定好还是怎么的,吃得有些迟疑。   雷小米吃了几个,没吃到,开始拿筷子破坏饺子,突然手一硬,紧接着她的笑要咧到后耳根去了,大喊一声,“在我这里!”   卫英杰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脸色很纠结。   叶果果才懒得高兴,她没有什么值得这死丫头惦记的。   雷小米的笑容包不住牙齿上的一小根青色的菲菜,举着一枚硬币,大声宣布,“我要提条件了!”   “提吧提吧,完了我要吃饭,菜都凉了。”叶果果眼睛瞟向那一桌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呀。   “我的条件是......”雷小米突然转向了卫英杰。   卫英杰突然心一跳,感觉有些不妙。   “我的条件是,卫英杰,我要亲你!”说罢,没等卫英杰惊讶中反应过来,弯下腰在他的脸上快速吻了一下!再次投下炸雷,“卫英杰,我要追你!”   “你,你......”卫英杰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这太意外了!他偷偷看看叶果果,只见她一脸笑容的看着雷小米,一付你欺负我兄弟的表情。   卫英杰心沉下去,她不介意,她一点也不介意!   眼见卫英杰的脸由红转黑,雷小米嘿嘿几声,“不过小英子你放心,我追求你,你可以拒绝,我雷小米英明神武,不会死缠烂打的,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以后的老公就按你的标准找!”   “这样的标准你以为容易么?你就慢慢挑吧。”叶果果取笑她,   卫英杰觉得有些窒息,勉强吃了几口饭,然后说他得先回去收拾行礼,轻轻带上门出去。   “我小弟的初吻没了,允许他默哀吧。”叶果果笑。   “嫩草就是好啊,亲起来香喷喷的,我赚到了!”雷小米没心没肺地笑。   “我觉得吧,还是这个三文鱼香。不过,我觉得小英子情蔻未开,你若真想追他得有耐心。”   “就怕等他开了,我已老啦,连嫩草都啃不动了。”   叶果果噗嗤一笑,“啃不动就用石磨磨成粉喝下去。”   雷小米打了个冷颤,口味太重了!   雷小米原本在北京等她爸妈来一起过年,就在过年前三天,突然接到她妈妈一个哭泣的电话,雷小米挂了电话后,半天没说话,突然飞起一脚,将那张厚实的矮桌踢翻了。   叶果果大惊,她这状态不对劲!雷小米又去砸电视墙那片组合,叶果果将她死死抱住,“小米,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那个老混蛋!老混蛋!他竟然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三岁了,我和我妈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小米,你得冷静,不能冲动了,你还有你妈呢,从现在开始,你和你妈得为自己筹谋一下了。”   叶果果很无奈,这种事社会上屡见不鲜,层出不穷,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好友的家里。   那时雷小米曾得意地告诉她,很多女人看上她爸的钱,总想着勾引,她见一个打一个,打跑了很多。她爸很宠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反而说打得好,引以为荣。后来她上高中上大学了,再也没多少时间呆在老爸身边。谁知就这几年里,他爸爸就和外头的女人好上了,还有了一个三岁大的男孩。   原本一切都是瞒着她妈妈进行的,但时间久了,那人女人不满足目前那种状态,想取代她妈妈的地位,于是就在今天,她带着孩子约见她妈妈,让她妈妈腾出位置。   难怪小米发那么大的火,若换作是她,指不定更激动。叶果果听明原因,也是怒火冲天。   雷小米收了两件衣服就走,她必须回去,她不能让人欺负妈妈。   叶果果不放心,怕她太冲动,也要跟着去,雷小米摇头,“这是家事,你不好介入。放心,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我会开口的。”   叶果果目送雷小米开车远去,心中升起一种孤寂,不知小米此去如何解决那堆让人愤怒的烂事。   天空飞起了雪花,飘飘扬扬,纯洁而美好,叶果果抬望天空,闭上眼睛,让雪花落到她脸上,那一朵朵冰凉像一块块会融化的玉,慢慢地在脸上化开,形成泪迹。   在这个雪花纷飞的时刻,叶果果突然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哪儿见过的诗句,雪花是凝固的眼泪,每一朵都开着忧伤。   她慢慢往回走,风有点大,她没戴围巾,将衣领竖起来,双手插在口袋,一步一步地回走。在飘雪的北京的街头,一个人,满天空凝固的眼泪,有一颗,藏在心底的,不为人知的眼泪,是她的。   进了屋,她开始收拾地下的残局,觉得此时太寂静了,她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今年春运新闻,铁道部部长常迪夫亲自监督春运,屏幕上,一个四十多岁儒雅而严肃的男子穿着制服出现,对着镜头庄严地向人民保证,确保春运安全,确保春运畅通......   叶果果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上面载歌载舞,喜庆万分。   叶果果看了一阵,没再转换,她需要一些喜气冲淡一些悲伤。   第二天,她去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和水果,将冰箱塞得满满的,她决心做只土拨鼠,在这里窝到雷小米归来。但是总有一些意外打乱她的计划,下午五点左右,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李玉铃的。   自从卫英杰告诉他和李玉铃闹翻之后,李玉铃确实没再来找过她。叶果果认为李玉铃这回是真的伤心死心了。   这个时候李玉铃应该在容城老家吧,她打电话来要说什么呢?问候新年还不到时间。叶果果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果果姐,你还在北京吗?”李玉铃的声音里充满高兴。   “是啊,没回去,你在容城吧,家里下雪了吗?”   “没,我也没回去呢,我舅舅也在北京,都没回去。”   “哦。”叶果果无话了。   “果果姐,那你一个人过年啊?我们一起过吧,正好我舅舅在欢庆楼定了年夜饭,又没别人,你也是容城人,我也是容城人,我舅舅也是容城人,老乡在外能一起过年,就跟和家人一起过年一样,我也希望热闹点,刚才给英杰打电话,他竟然没在北京,不然也一起,虽然不能做恋人,但做朋友还是可以啊。”李玉铃说了很多。   叶果果连声拒绝,“我已经做好过年准备了,就不麻烦你和你舅舅了。祝你们过年愉快,另外,谢谢你的邀请。”   “果果姐,不要这么见外啊,现在的北京,哪能碰见老乡,能在一起是缘分,对吧?我们在欢庆楼吃完年夜饭就跟你一起回去吃掉你准备的那些东西,你不会这么小气舍不得拿出来吧?要不这样,我不和舅舅过年了,来和你一起过,他年纪大啦,我和他聊不来,有代沟,还是愿意和果果姐一起说话。”   “玉铃,我真的不想去,要不过完年后,我们再找个时间聚一聚。”叶果果不知道该如何礼貌地拒绝邀请,对方连老乡,缘分,代沟都搬出来了,她有些疲于应付。   “果果姐,你是因为我和英杰分手的事而对我有看法吧?”李玉铃语气有些伤心。   分手?你们有牵过手吗?叶果果有些想笑,口里还得解释,“没有,怎么可能,他是他,我是我,感情的事本来就难说得清,我哪会有什么看法?”   “既然没有,果果姐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的示好呢?我只不过就是怕果果姐误会而已。”李玉铃像是要哭了,“你要是不来,我就知道对我有成见了。”   叶果果微微皱眉,还要拒绝到底吗?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点头了,“我去陪你们坐一会,行吧?”   “行行,只要果果姐肯定,我就很开心了。”李玉铃的声音阴转晴。   叶果果问明了时间地点,告诉她明晚八点一定会到。   大年三十,到处一片喜气,红的灯笼,红的对联,红的福字,红的水果,红的衣裳,红的中国结,红的脸。   叶果果给家里打电话,叶进和赵如景分别你接了我接,我接了你接,和女儿唠叨个没完。   叶果果很相念家,如果这个时候她在家,必定在和爸爸贴对联,贴完对联后又贴福字,倒贴的,完了还贴一个福字到他的车窗前。   而她妈妈,在厨房忙碌个不停,满桌的菜,鸡鸭猪羊肉都有,鱼是必须的,年年有余。青菜豆腐也是必须的,清清白白。   吃饭时爸爸会到楼下放一串千响的鞭炮,再放一排冲天炮,这个时候她总是在旁边帮忙或者帮倒忙,然后父女两人开心回家,爸爸会从柜里拿出一瓶红瓶,给妈妈倒上,又给自己倒上,再给女儿倒上,说一句,祝老婆越来越年轻,祝女儿越来越漂亮。而她举起酒杯,虔诚祝福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妈妈也说祝福的话,祝老公出入平安,祝女儿更上一层楼。   叶果果突然想到,此刻,爸爸妈妈就两人在家,没了她在,一定寂静不少。她暗暗对自己说,以后每个年,她都要回去,和他们一起过。   李玉铃的电话又来了,今天她已经打来了三个电话,很怕她会食言。   叶果果看看时间,无奈地穿上羽绒服,走出门。   欢庆楼一楼欢庆的人,叶果果刚走进,李玉铃从一边跳起来,亲热地抱住她手臂,拉她上了二楼包房。   包房里有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打理得整齐,略显稀薄,戴一付眼镜,见叶果果进来,立即站起来自我介绍,“我是玉铃的舅舅,叫曹剑国,你是叶果果吧,很高兴认识你。”   叶果果腰微弯,笑着行礼,“您好。”   “我们开饭吧。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束。”曹剑国说。   上了一桌菜,叶果果没怎么动,大多时间在陪李玉铃和曹剑国说话。   “别光说话,吃菜,吃菜。”曹剑国亲热地给叶果果挟菜,当给她倒酒时,叶果果以不擅饮酒为名拒绝了。   “这是红酒,不醉人的,果果试试。”曹剑国将一杯红酒递到叶果果前面。   叶果果只好接过,嘴巴沾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这曹剑国是李玉铃的亲舅舅,是位公务员,调到北京三年了,在某单位任主任。话里,曹剑国踌躇满志,豪情万丈,他的目标更高更远,在不久的将来都会一一实现。   叶果果有些奇怪,怎么不见李玉铃舅妈呢,难道这位主任还未婚?   李玉铃似是看出她所想,悄声告诉她,他舅舅和舅妈离异几年了,舅舅这些年一直没有再找人,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叶果果哦了一声,没吃几口她就放下了筷子,声称吃饱了。   不久李玉铃和曹剑国也放下了筷子,饭菜撤去,服务员拿着茶具进来泡茶,李玉铃起身端了三杯茶过来,碧绿的茶叶在水里轻微动荡,像在树枝上摇拽一般,再加上水的清绿色,让叶果果觉得有些口干。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很香很解渴,又喝了一口,在听曹剑国和李玉铃说话之际,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捧着茶杯,慢慢将茶喝完了。   叶果果感觉身子好热,抹了一下额,却不见汗,就像那股热憋在身体里出不出来一样,她有些不舒服了,起身向李玉铃和曹剑国告辞。   李玉铃一看叶果果,大吃一惊,“果果,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我扶你出去吹一去吧。”   叶果果心里动了一下,拒绝李玉铃的搀扶,转身出门。李玉铃急急地跟着出门,曹剑国也跟着出来。   “果果姐,你喝醉了吗?我扶你回去。”李玉铃声音大了些,冲上去抓住了叶果果的胳膊。   叶果果顺手一推,竟然没推动,她的手臂无力!不止手臂,全身都变得软绵绵的,力道像被划破气球里的空气,似乎在一点一点地走失。   “李玉铃,你害我!”叶果果咬牙切齿,但说出来的声音充满娇媚,像女人撒娇一般。   曹剑国上前扶住了叶果果,轻轻说,“你喝醉了,我们走吧。”   “果果姐,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去。”李玉铃笑着说,眼睛里的阴森和毒辣再无隐藏。   叶果果牙齿死咬自己的舌头,保持清醒,她暗中蓄了一下力气,见前面有人来,她奋力朝那人撞去。   那人一闪,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曹剑国赶紧捉住她的手,半拖半抱地搂着叶果果往外走,口里还在说,“喝一杯就醉了,以后不要喝了。”镜片下的眼神闪烁着得意和急色,这个叶果果,漂亮得超出了他的意料。   前不久,他的外舅女李玉铃哭泣着找到了他,说她被人欺负了,要舅舅帮她找回场子,曹剑国才知道外舅女谈了三年的男友被人抢了。而且那女孩还百般侮辱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曹剑国原本劝慰玉铃忍忍算了,这里是北京,不是容城,他内心担心惹到北京权贵。李玉铃告诉他,抢她男友的人是容城人,父母是容城一小老百姓。这让曹剑国放下心来,这口气帮着出定了,不过,如何出呢?   李玉铃气愤地说,她践踏我,我就要践踏她,让她没皮没脸没有自尊!提出想办法把叶果果迷了再丢给到街头,让她出态出尽,自生自灭!   曹剑国提醒李玉铃,就不怕事发?李玉铃冷笑,女孩子遇到这事,都会选择沉默,谁会去大声嚷嚷说自己被强了!   曹剑国考虑再三,犹豫不决,他深知其中的利害。这时李玉铃翻出手机上叶果果的相片给他认人,曹剑国看见叶果果相片第一眼,就决定了,按计划行事,不过他要将她带回家,要将她压到自己身下。   如果事后叶果果一定要个说法,他愿意娶了她。这个女孩清秀漂亮得惊人,让他第一眼就无法移开眼睛,让他惊喜的,眼前的叶果果比相片更漂亮,那眼睛,那腰肢,像一道蛊,一下像他蛊惑到了,现在,他只想趴到这个女孩身上,狠狠地蹂躏。   曹剑国原本是想将年夜饭设在家里,但李玉铃深知叶果果总是有意无意拉开和她的距离,只怕不会到家里来,反而打草惊蛇,反观酒店人多,她会放松警惕放松。   宁远有些闷闷不乐的喝着酒,任谁也不能相信,这个大年夜,大团圆夜,他老子宁清越把他赶出了家门!   宁清越平时很少回家,大年三十回来,却将他叫到书房,丢给他几张报纸,宁远瞟了几眼,不就是他的花边新闻嘛,和女明星女模特女学生等等。   宁清越怒声骂他丢尽了宁家人的脸,宁家百年没出个这么一个不长进没出息的混帐东西!宁远原本想让他骂几句就算了,过年嘛。   哪知老爷子骂上瘾了,宁远不乐意了,反驳,“是,我没长进没出息,我成天混迹庸脂俗粉中,可我没用宁家的钱去混迹,宁家的家产我不要,公司我也不会继承!怎么就丢了宁家的脸?”   宁清更加火冒三丈,手指门外,“给我滚,宁家没有你这个逆子!”   于是宁远乖乖滚了,谁也没拉住。   宁远开着车子乱逛,他没去找那三兄弟,这个时候,他们都陪着家人在一起过团圆年。北宇娱乐的副监是外地人,今年过年没回家,约了几个不回家的工作人员在欢庆楼定了一桌一起过年。宁远没地儿去,心想不如去他那儿凑热闹,就来到了欢庆楼。气氛很好,可他心里总是没法儿高兴。   这时副监神色有异地进来,他刚才去了趟洗手间,“我刚才被一个人差点撞到,旁边人说她喝高了,我看是中招了,那模样,不正常。”   常混娱乐圈的人,对这些不陌生。   旁边人笑,“那模样是不是很娇艳,像红果子一样?”   副监也笑,“巧了,我听见有人叫她果果姐,竟然真的是一枚红果子。”   宁远一听,果果?不可能,顺口问,“正点吗?”   “很高,偏瘦,相当漂亮,比我公司的艺人强多了,我还想着要是能签下来肯定能大红。”   高?瘦?宁远立即跳起来往外跑。   副监见他跑,也跟着出去,另外几个见如此,也跟了出去。   副监指指楼下,“看,在那儿。”   大门口,曹剑国和李玉铃挟着叶果果准备上车,突然一个人从里面冲出来,一拳头打在他脸上,曹剑国大叫一声捂住了脸,李玉铃又惊又怕,“你,你们为什么打人?”   宁远没理,一把抱住叶果果,回头对副监说,“把这两人给我看好,会有人来收拾他们的!”   他将叶果果放到车上,立即给曲靖天打电话,“曲大,你快来欢庆楼,叶果果中招了,你不来,今晚她就是我的了!”说罢将手机丢到一边,将窗户打开,让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   “果果,你忍忍,曲大会来救你的。”   宁远不敢靠近她,这时的叶果果像一枚熟透了的红果子,任谁看见都心跳不止,他宁远虽然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但他不是圣人。   叶果果眼睛迷离,理智时而近时而远,身体里的热像一座欲喷的火山,急于找到一个缺口,她的手朝宁远伸去......   曲家大院,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屋里一大家人欢聚一堂正在吃团圆饭,老老少少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曲靖天挟了一片笋放进嘴里,突然想起了叶果果,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突然曲靖天的手机铃响了,曲江山看了一眼儿子,面色不悦,“这个时候还带手机在身上做什么,吃个饭也不自在。”   曲江山的夫人看了丈夫一眼,细言轻语劝说,“你就少说几句吧。”   曲靖天看了一眼电话,宁远的,于是接通,顿时脸色大变,眼睛里射出暴戾的光芒。   曲江山一震,多久没有看见儿子这种目光了?出了什么事?   曲靖天丢下筷子,没有任何解释,一把拉开椅子就跑。   “靖天,出什么事了?”曲江山在后面怒声大喊,“你就不能吃完团圆饭再走吗?什么事比过年还重要!”   回应他的是车子急速开动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远。   一屋的人面面相觑,从来没见他这么急过,就是曾经家族企业出现紧急危险,也不见他如此急促狂燥过。   “放心吧,靖天知道他在做什么。都吃饭。”曲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他是曲家老家长,是他亲手将曲家家族大权交到大孙子曲靖天手上。   曲江山还是忧心忡忡,儿子神色不对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了想,对小儿子曲靖昆说,“你这两天注意一下你哥哥在忙什么。”   “爸,哥哥这么优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曲靖昆挟了一筷子菜说。   “我让你注意一下!”曲江山加重了语气。   “好,好,我注意就是。”曲靖昆莫可奈何。   曲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皱眉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   宁远将一瓶水递给叶果果伸出的那只手上,“喝几口,要是还热就把水倒到脸上。”缓一时是一时。   叶果果伸手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神智有些清醒,她喘着气说,“请送我去医院。”   宁远摇摇头,“你没有生病,不需要去医院,忍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只需要一个男人。   叶果果神智又远了,眼前的景物都扭曲而模糊,细碎的呻吟从那张红艳的嘴里跑出来,“热,热......”   宁远看得躁动,打通电话,低吼,“你到底还要多久!”   话才落音,一辆布加迪在他法拉利旁边停下,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车下奔下来,打开了法拉利的车门坐了上去。   “开车,去曲宫!”曲靖天简短有力地吩咐,抱起了趴在坐椅上的叶果果,轻轻拍拍她的脸,“果果,果果。”   迷糊中的叶果果只觉得那只手冰凉而舒服,她无意识地顺着那只手朝曲靖天身上靠过去,也许是曲靖天那种发自内心的冷让她感觉清凉,她闭头上眼睛,两条手臂抱上去,脸颊贴着他的脖子。   曲靖天只觉得全身血液一下就沸腾了,她软玉温香,柔滑的脸像丝绸一样,温润地在他脖子处来回摩挲。   这是他喜欢的女孩,今夜她主动投进他的怀抱。   “果果,你知道我是谁吗?果果,你清醒一点。”曲靖天压制那股要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将她推出怀抱,冷静地问话。   叶果果仍然闭着眼睛,软软的身子一个劲往曲靖天怀抱里靠,显然,她神智不在这里,听不清刚才的问话。   “宁远,去医院吧。”曲靖天说。   他是想要她,非常想,但他要在她清醒时要她,而这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曲靖天可能是强盗,但不是贼。   “去医院也没用,她中的是滴滴娇,而且看这情形,下药过量。你自己也知道,这种药基本只有一种解药。”   宁远耸耸肩,他游戏花丛多年,对这种东西熟悉到眼睛一看、鼻子一闻就能知道个大概。   曲靖天眼睛一片阴鸷,他拿起水瓶将水洒在叶果果脸上,大喝,“叶果果,你就忍忍吧!”   受冷水刺激,叶果果睁开了眼睛,里面闪过刹那的清明,她嘴唇嚅动,费力地说,“打,把我打晕,打晕......”   一下秒,她的眼睛变得迷茫,脑子重的像灌了铅,浑身上下都像着了火,娇艳欲滴的嘴唇像水晶果冻一般,直愣愣朝曲靖天的脸贴去。   曲靖天一只手举起,眼睛死死盯着那纤细而洁白的脖子,她仰着头,那脖子有一条弯曲而柔美的线条,像一只银勾,勾到他的心上,让他颤抖不已,而那红唇半启半闭,像是一朵花甜蜜的邀请,更像一般带毒的蛊,能生生夺他的呼吸!   曲靖天眼睛里闪过热切,他猛然抱住了叶果果,略带沙哑的声音凑向她耳边,“果果,我从来就不是君子,今晚,我要你的身子,明天你醒来,我把命交给你!”   说完,他亲住了那张吐出曼妙呻吟的小嘴,疯狂掠夺里面的蜜汁,一手抱住了她的头,一手搂住了她的腰,紧紧地嵌向自己!   “不如去酒店吧,她药性已发了。”宁远说。   “不,去我的地方!”曲宫是他的家,从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入住过,他要在他的家里要她!   宁远不再多说,将油门踩到最大限度,车子朝一个地方风驰电掣地奔去。   车子进了曲靖天的住处,曲靖天抱着叶果果下车,走进他的房间,将她放在他洁白的大床上。   他强行抵制住自己的欲.望,轻轻将她的衣服全部裉去,她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美好纯洁的身体彻底□在他眼前,她的皮肤在药性的刺激下变成粉粉的红色,如涂了浅色胭脂一般,手指在上面滑过,柔软嫩滑,像一枚精致温婉的玉,质感温暖。脸如三春桃花,肆意盛开,水灵而娇艳,嘴唇比樱桃鲜艳,妖冶,她眼睛微闭,睫毛颤动,像蝴蝶的翼翅,她不安地在大床上扭动,双手迫切地张开,高涨的*密布她的身体。   这一刻,她是毒,她是妖精!她是他勾勒了千百遍的女人!   曲靖天用手将叶果果的眼睛撑开,一字一句地说,“果果,看着我,看着我,我是曲靖天,你要永远记住我!”   他覆盖到她的身上,亲住了她的嘴,舌头一勾,和她缠绕在一起,牙齿啮齿着她柔软的唇瓣,然后,嘴唇向下,咬到胸前那枚绚丽绝艳的果子。   叶果果被他一咬一吸,又难受又渴望,身体里那股莫名的*指使着她弓起身子迎向她。   曲靖天两手圈住她的腰,刚好他两手大小,他分开她,看见那腿心一片粉红,一片水晶,曲靖天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他顶住那片水源,沉声道,“果果,你一定要记住我!”身子朝前一送,半截进去,半截卡在外面。   曲靖天进退两难,汗,一颗颗从他头上滴下来,落到她胸前那条深沟里,发出晶莹的光,他喉咙里一声嘶喊,“果果,总要痛一次的,痛就哭出来!”   猛力一顶,连根没入,随着他的大动作,叶果果如遭电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啊”的一声,发出一声尖叫,身子痛得不停地扭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曲靖天也低吼一声,这一进去,地狱天堂,蚀骨*!   他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紧扣住她的腰,□大动,一进一出,一挺一撞.....   叶果果的身子在颤抖,在扭曲,当疼痛过去,身子变得酥麻,渐渐迎来了极致的快乐,尖叫变成了娇喘,体里充实而胀痛,那片火源终于找到了流泻的出口,就像黑夜的大海上,她看见了一束光亮,她朝那束光亮迎上去......   当大火到达顶端时,她身子崩紧,汗珠密布,激昂地喊出来,纤细的身子终于抵不住冲击,在一片电流中缓缓瘫软。   曲靖天被那紧缩的甬道压迫得浑身酥麻,一股强大的快感排山倒海般直往他脑子涌去,他舒服地低吼出声来...... ☆、第24章   曲靖天将叶果果搂在怀里,一手搂着她的头,一手搭在她腰上,静静地休息。   他知道,药性还没过去。   他的唇在那后背那条柔美的沟沟里亲吻,身子撑起来去看她的脸。   她双眼闭着,脸色宁静,睫毛长而密,鼻子小巧,嘴唇像两片玫瑰花瓣,清纯而不失性感。身子虽然瘦,但胸前两团却不瘦,像两个瓷白的半球,精致细嫩,宛如艺术品,腹部平坦,他曾看见他在里面驰骋的形状和姿态,那个视角,更让他激动,他被她包容。   纤细柔软的腰肢上留着两排手指印,是他的。   曲靖天并没有内疚,这具青涩美好的身体让他无法控制。实际上,他从不曾如此失控过。   洁白的床单上,开了一片血色梅花,朵朵妖.娆.明.艳,惊心动魄。   曲靖天看看自己,也染上了梅花的色彩。他心头一暖,温柔地吻上她的嘴角,然后贴着她赤.裸的身子躺下来......   不久,怀中的身体变得不安分,像小蛇一样,轻轻扭动,粉红又渐渐遍布全身,口里破碎的娇.吟时起时灭。   曲靖天将她翻过来,双手扣着她的腰,从后攻入。。。。。。   床单上那片红梅被另一片水迹打湿,更加红艳,刺激。   叶果果的身子被顶得朝前一耸一耸,她闭着眼睛,乖巧地接受冲刺,像猫一样细细地叫着。   曲靖天心头一团火越冲越旺,将她仰过来,看见他在她平坦的小腹处留下鼓起的形状,随着他的动作一出一没,而那片柔.嫩的洞口一翻一覆,像一只吮.吸的小嘴,边沿不断有液.体.分.泌流下,不断将下面那片红梅打湿。   这一幕,淫.靡,妖.冶,惊.艳,曲靖天只见身下的人儿脸色红艳,额头细汗密布,头急促摇动,他只觉脑海中白光一闪,他长舒了口气,俯□来,将叶果果拥住,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的汗。   ......   窗外,不夜天,大年的钟声敲打十二下,举国皆庆,漫天烟花将天空点燃,将岁月点燃,无数人在欢笑,在祝福,在祈祷,无数人走上街头,在拥抱,在奔跑,烟花无情落幕,旧岁过去,新岁来临,多少人的痛苦过去欢乐过去,又有多少人的痛苦来临,欢乐来临。   远在山西的雷小米在新年第一秒开始给叶果果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她又些奇怪,固执地又打过去,手机关机了!   雷小米的粗线条告诉她,事有蹊跷,她想了想,给伍元葵打了个电话。   伍元葵正在外面燃烟花,伍元贞将她的手机递过来。伍元葵接过,有些奇怪,对伍元贞说,“雷小米找叶果果,可是找不到人,她手机关了。”   伍元贞吃了一惊,“不会手机被人捡了或者被人偷了吧?”尽管给了自己理由,可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思索了一会,给宁远打电话。   “我的表弟,你是要给我拜年吗?”宁远坐在车子里,有些懒散,有些嘻哈。   他没进屋里,一直呆在车上,刚才雷小米打叶果果的电话,他看了看没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向一个女孩解释她好朋友现在的处境,可雷小米太烦,不停地打,他有些受不了,将电话关了。   “新年快乐。”伍元贞礼貌地说,“你知道叶果果在哪吗?”   “元贞,我好像跟你说过多次,叶果果不劳你问候!”宁远有些烦,又一个找叶果果的!   “我不问候,我只想知道她的下落。”伍元贞不为宁远语气里的不烦动摇,很执着。   “你真想知道?”   “我担心她。”   宁远突然笑了,“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正在曲靖天的床上。你不会连人家的欢.爱也要担心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终于,伍元贞轻轻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相信,叶果果不爱曲靖天。”   “和我上床的人很多,我一个也不爱,或者说每个都爱。亲爱的表弟,你相信吗?”没等伍元贞说话,宁远掐了电话,他没有义务向他人解释!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了几下,默默地看着上面的名字,雷小米,终于下了决心打过去。   “小米妹妹,新年快乐,想哥哥了吗?”宁远恢复嘻嘻哈哈的表情。   “宁远,你知道叶果果在哪吗?”雷小米没心思去计较那口头便宜了。   “哦,果果啊,曲大和她放烟花去了。”   “不可能,果子怎么会和那人在一起,而且放烟花也不会不接我电话,更不会关机!”雷小米对宁远没半点信任。   宁远嘲笑起来,一个两个都不相信叶果果会跟曲靖天在一起?你们都只猜对了一半。   “手机放在外套里,外套放在车上,车上没人,然后手机没电,这很好解释啊。”   “那叶果果回来你让她给你回电。”雷小米挂了电话。   “喂,喂,小米妹妹?”宁远对着手机喂了半天,无人回应,他苦笑一声,将手机丢到坐椅上,手挽到脑后,闭上眼睛。   起伏的鞭炮声时而远时而近,宁远突然觉得世界好大,他一个人好寂寞。   一辆白色车子朝别墅里急速开去,车到铁门口,尖叫的刹车声将宁远叫醒,他看见伍元贞下了车,朝他的车走来。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估计他们饭已熟多次了。”宁远打开车门让伍元贞进来,桃花眼邪邪地笑,烟花的光偶尔闪进来落在他脸上,照得无比妖孽魅惑。   伍元贞痛心疾首地摇头,“叶果果这么纯洁的人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群混蛋!中国人总讲因果报应,我相信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这词儿太缥缈,你能来点实在的吗?”宁远无动于衷。   “宁远表哥,这么多年,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吗?有人真心爱过你吗?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得到一个人的身体就得到了全部?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只能说,我很替你感到悲哀。”伍元贞直视宁远,很是难过,“不管你信不信,曲靖天得不到叶果果全部。身体不算什么,心才是关键,天亮后,痛苦就开始了。”   宁远心一沉,他突然记起曲靖天在车里说的那句话,“今晚,我要你的身子,明天你醒来,我把命交给你!”他没再作声,闭着眼睛。   伍元贞看着窗外一团一团光亮,瞬间开出繁华,又瞬间归于沉寂,像在演绎着每一个屋檐下的悲欢离合,最终的结局不过一场空寂,淡了,化了,远了,逝了,灭了,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虚幻。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叶果果终于醒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曲靖天那张俊朗精神的脸,他穿着白衬衣,矫健的身躯如铁塔,衣袖挽起,露出壮实的手臂。   他坐在床边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此时,他已给她整整齐齐地穿上了衣服,床上也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色床单。一切整齐而干净,好像昨夜的淫.乱和糜.烂从不曾存在过。   叶果果静静地看着曲靖天,眼睛里一团死气。   昨夜的一切都在她心头流转,所有痛苦的、悲伤的、屈辱的、愤恨的、激昂的、□的场面。像一场电影,她没有逃避,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看过去。   她想笑,原来生活就是一种代价,生长更是一种代价!   她动了一下,顿时,腿根处传来撕裂的痛,她没有呼出声,昨夜她的神智不清,所有的坚忍都被抛弃,她呻.吟,呼喊,娇.啜,迎奉,那不是叶果果,只是一种原始的本能。   现在,叶果果回来了,她的坚忍也回来了,即使再痛,她都可以咬到牙齿里,骨血里。   “我给你擦了药,这两天可能会痛。”曲靖天说,他拿起一张纸,“这是我的授权书,我死后,我个人私有财才全部属于你,我已签名。”他起身,在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拿起叶果果的手,将它郑重放到她手里,“昨夜我说过,我要你的身体,等你醒来,我把命交给你。”   叶果果眼眸一冷,她紧紧地握住了匕首,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曲靖天面前。   “对着这里,记得下手要快一些狠一些,果果,我要了你一夜,以后,我若不死,还会要。”曲靖天拿起那只紧握的手,将匕首对准了他的胸膛,脸色平静。   我要了你一夜!!   叶果果的冰冷一块块破碎,仇恨像火苗一样冒出来,一字一句地问,“曲靖天,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   “你敢,所以,我把命交给你。”曲靖天一只手托她的下巴,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果果,我喜欢你。”   喜欢我?叶果果突然笑起来,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词更廉价吗?   她的恨意集中到了刀尖上,轻轻说了一句,“那你就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如此情况,要是刀子在你手里,你会不会插进去?我想知道我的设计合不合理。 ☆、第25章   匕首送进了曲靖天的胸膛!顿时血流出来,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裳。   曲靖天仿佛没有感觉,连表情都没有变,依旧脸色宁静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温柔。   “从此,生死不见。”   叶果果松开了手,打开门,缓缓走出去。   曲宫宽阔而气派的大厅里坐着一早来访友的宋小北和齐国,另一张沙发上坐着心神不宁的宁远和悲痛的伍元贞,听见门响,几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八只眼睛盯着叶果果沉着冷静地走出来。   她动作很慢,一步一步地,很稳,很沉,她的脸色很沉静,悲喜不见,像一口古井。   宁远眼皮直跳,在没看见曲靖天跟出来后,跳得更厉害了,他急忙向房间里跑去,正好曲靖天倚到门口,黑色的刀柄血红的衬衣触目惊心,所有人都看见了。   “叶果果,你敢!”齐国向叶果果冲去!   伍元贞急步上前,拦住了齐国,两人扭到一起。   宋小北身子一晃,挡住了叶果果的去路,不过没有近身,他立即掏出手机打112.   “不要打了,元贞,快来救曲大,快点!”宁远扶住曲靖天,朝打架的两人大吼。   齐国住手了,他已意识到,现在救人要紧,不怕凶手飞上天!   “我只是一个吊牌的医生,早已没有行医资格,你另请高明吧!”伍元贞冷声说道,他走到叶果果面前,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   “让果果走,宁远,你跟着她,别让她出事,老二老三,你们送我去医院,我想我死不了!”曲靖天靠着门框沉声吩咐,语气稳定有力,不容置疑,等他交待完这些,人缓缓倒下去。   伍元贞将她的羽绒服披到她身上,拉着她的手出去,上了他的车,车子向医院方向开去。   “不用,请送我回家,谢谢。”叶果果沉定地说,报了一个地址。   伍元贞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她说的地址开了。   车到中途的时候叶果果让他在一个药店前停住,她下车买了几片事后避孕药,没有水,她当着伍元贞的面将药干咽了。   伍元贞满心满眼的愤怒和无奈,他将叶果果送到雷小米的家里。门打开,叶果果进去,伍元贞也进去,却被叶果果挡住了。   “叶果果小姐,我没有恶意,也没有企图,我只当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是小葵的老师和恩人。”伍元贞急急解释,这是他的心里话。   叶果果低下头,“我只是想一个人呆着。”   门慢慢合上,叶果果那张沉静的脸慢慢不见。   伍元贞微叹一口气,靠到墙边,叶果果这种状态很令人担心,他不敢走开。   浴室的喷头打开,满室热气氤氖,叶果果站在水下,仰起头闭上眼睛,任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水花四溅,像瀑布下飞溅的烟雾,而叶果果站成那瀑布下的那块石头。   良久,她动了,开始搓洗身子,她洗得很仔细,身体的每一寸她都洗到了,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她也看见了,她脸色平淡,拿起浴巾擦干身子,穿起睡衣走出来,而客厅里有铃声响个不停,她掏出手机,是雷小米打来的。   “果子,打你好多次竟然不接电话,宁远说那个曲靖天带你放烟火去了,是不是真的?”雷小米火暴暴的声音传来,同时也放下心来。   放烟火?   叶果果浅笑起来,“是啊,放了一场烟火。”像做了一场梦,烟火消失,一切沉入黑暗。   “那就好,你不要跟那些人一起,知道吗,我担心了你一夜,那些人太危险了,你吧,又太傻了。”雷小米像个大姐大,如果人在面前,手指一定会指到叶果果额头上来,“小英子不在,你应该会吃饭吃吧?别让我回来时,发现你饿得皮包骨啊。”   叶果果心里流过暖流,还好这世间总有一些温暖让她留恋,“说说你那边。”   “有什么可说的,我让我爸爸选择,我和我妈,他儿子和那女人,他竟然不选,都要。哈,想享齐人之福!”雷小米既然愤怒又悲伤,“他想要一个儿子,那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叶果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我发现这世界真他妈的可恶可耻到了极点!”雷小米恨声说。   “小米,你还有你妈妈,你,还有我。”叶果果说。   “是啊,还好有你们。所以,我们得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让那些可恶可耻的一切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雷小米大喊。   “我们要好好地活着。”叶果果说。   她还有爸爸,有妈妈,有朋友,所以,得好好地活着。   她给家里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拜年,告诉爸爸妈妈,她昨晚没接她们电话是因为出去放了一场烟火。   爸爸豪气地大笑着,问宝贝女儿,\"好看吗?\"   \"像做梦一样。\"叶果果说。   她坐到角落,握着手机,和爸爸妈妈絮絮叨叨地说话,爸爸说起她的小时候,妈妈说起她的将来,一家人充满欢乐。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很爱。\"叶果果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丫头,从小就粘我,你就是我抱大的,你小时候哇......\"爸爸不小心又说到小时候去了。   叶果果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听见妈妈在一边娇嗔,你老是说重话,这些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爸爸嘿嘿地笑,说过了就不能说吗?我女儿就喜欢听,果果,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听?   \"我喜欢,喜欢听,妈妈,你也讲讲。\"叶果果笑,眼泪流得更凶了。   细心的妈妈听出不对劲,扯住爸爸不让他发言,\"果果,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我就是想你们了。\"   \"傻丫头,想我们也不要哭啊,快别哭,哭了眼睛就不漂亮了。\"爸爸的声音很急。   \"爸爸,你女儿跟你老婆一样漂亮。\"叶果果不想让她们伤感,抹干眼泪跟她们开玩笑。   \"那是,我老婆是谁,我女儿是谁,我是谁。\"   叶果果听见妈妈在旁边笑骂爸爸,脸皮真厚。   这些多么温暖的声音,能给她力量和勇气!   然后叶果果又给卫英杰打电话,这是一个占据她生命里很大一块的弟弟,也是她的亲人。   卫英杰一听她的声音立即感觉不对劲,“果果,你哭了?”   “刚才给我爸妈打电话,很想她们,有点伤感了。”   卫英杰在那边轻轻说了一句,“稀奇事,叶果果会哭。”   “你说什么,大声点。”叶果果没听清。   “没什么。”卫英杰很想半开玩笑地问,你想你爸妈,有没有想我?   可终究没敢说,他怕的不是表白遭到拒绝,而是她再也不让他在她身边。这个恐惧让他将这个心思一直藏在心底。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也许等他再大点,也许等他事业有成,能好好地保护她,给她舒适而幸福的生活的那一天。   傍晚的时候,伍元葵来了,带来了鸡汤。   “我哥说你生病了,让我来陪你,叶果果,你得给我红包啊,中国人不是很流行给红包的吗?”伍元葵大大咧咧地嚷嚷。   叶果果很感激伍元贞,知道他特意让伍元葵来插科打诨,分散她的悲伤。   “你有中国公民证吗?”   “那是什么东西?”   “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证明你是中国人的东西。”   伍元葵傻眼,这玩意她哪有?   “&*&#@@......”   “也只有中国人兴收红包。”叶果果作出了结论。   “叶果果,你太狡猾了!”   初二,宋小北给叶果果打电话,那两个害她的人已被他们控制,问她如何处置。   叶果果淡淡说了一句,我的仇我自己会报。   她不想和四少再有任何瓜葛,所以不想承他们情。   原本她想过报案,可是她分析了一下整个事件后,觉得曹剑国和李玉铃受到的法律制裁不会太重,如果只是坐两年牢,那太便宜他们了,而曲靖天,她已经给了他一刀,算是扯平。   第三天,叶果果给永久修车行的老板打电话,然后去老板家拿来了修车行的钥匙,偌大的车行只有她一人,她钻到她那破车底下修车,以那呯呯碰碰的声音陪伴自己。   期间,伍元葵天天必到,伍元贞偶尔来,而叶果果,似乎将全部精力放在那堆废铁上,不关心一切。   初八,雷小米归来,看见叶果果大吃一惊,“怎么瘦得这么厉害?真饿成这样啊?”   “你以后记得在我脖子上挂个大饼再走。”叶果果说。   她发现雷小米也瘦了,一双大眼睛更加黑白分明,瓜子脸更尖,比林妹妹更像林妹妹。   我们都在以减肥的方式拒绝痛苦。   叶果果想幽默一下,却没笑出来,反而想落泪。   元宵前一天,电视台和网上一则新闻同时传出,北京某单位主任曹剑国被双规,政府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查出曹剑国贪污受贿六百多万,且包养情妇几人,此案正在审查之中等待判决。   *一间高级病房,曲靖天半躺在床上,胸前围着纱布,他正前面一台大电视,正播着曹剑国落马的消息。   宁远皱眉,“怎么会这么巧?叶果果说她要自己报仇,曹剑国就出事,她有这么大能量?”   齐国摇头,“巧合罢了,她一个学生,出身平凡,能将一个主任级的公务员搞下台?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姑娘们的评论,支持刺和支持不刺的比例一半对一半。   各人想法不一样,而且在那种情况下真的难以理智,更何况还有一把刀递到手上的时候。   现在捡钱不还都犯法,更别说捡了一个神智不清的姑娘,还把她给做了!   所以,这一刀刺下去了!不同意的姑娘千万别骂果果呀。   (不同意刺的是站在曲大的立场,觉得曲大基本上还算好同志,同意的是站在果果当时的立场,试想,大年夜,身心受害......)   《我是歌手》主持人张宇总喜欢在七位歌手唱完后给自己说几句话拉拉票,可成绩排名不是第五就是第六。   前阵子他打电话跟我诉苦。   “坨坨啊,你还在求吗?我不再拉了!”   上个礼拜五,他真的没给自己拉票,结果,排名第七。   昨天他在电话里哭了,“坨坨啊,还得拉啊!”   坨坨也哭了,求收藏求二十五字留言求了一路,快十万字了,积分连月榜都还差那么一大截,可,还得求啊! ☆、第26章   *一间高级病房,曲靖天半躺在床上,胸前围着纱布,他正前面一台大电视,正播着曹剑国落马的消息。   宁远皱眉,“怎么会这么巧?叶果果说她要自己报仇,曹剑国就出事,她有这么大能量?”   齐国摇头,“巧合罢了,她一个学生,出身平凡,能将一个主任级的公务员搞下台?我不信。”   “人个依法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我不管是不是跟叶果果有关,我只知道,这个曹剑国玩完了。”宋小北懒懒地说。   “我搞不明白,那两人为什么要害叶果果,还下这种狠手。”齐国说。   “也许无意得罪了她们,也许嫉妒人漂亮,要不我去查一下?”宁远也好奇。   “都不许查。不过可以将曹剑国这个案子做大点,如果不能死刑,就让他慢慢死在牢里。”曲靖天脸色平淡,连语气都淡淡。   “曲大,叶果果都将匕首插到你胸上来了,你还暗中忙她?她不会领情的。”齐国叹气。   “她还是不够狠。”曲靖天说。   当时他握着她的手,将刀尖指到他心脏处,但叶果果刺下去时却抬了一下。   她不要他的命,也不要他的钱,更不承他的情。   “我很好奇叶果果如何对付另外一个。”宁远说。   宋小北叹了口气,“如果这事真是叶果果做的,说明她很强大,绝对不像在学校表现得那么平凡。”他和曲靖国对视一眼,两人似是想起什么,有些默契,有些了然。   “不用猜了,回头我问问小米妹妹就知道了。”宁远嘻嘻地笑。   “别丢人了,你连人家一个笑脸也没得到过。”齐国打击他。   “我还就不信追不到一个雷小米,等着瞧吧,她总有一天躺到我床上!”宁远被刺激了,口出狂言。   “然后给你一刀?我相信她比叶果果狠多了,不信去试试。”齐国笑。   宋小北瞪了齐国一眼,这主,口没个遮拦!他小心地看了看曲靖天,没见他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似是听得很认真。   “我特别奇怪那一刀,她怎么知道那一刀不够要曲大的命,偏偏能让人半死不活十来天?”齐国没收到宋二的信号,继续说。   曲靖天立即被医院救护车接走,一直到现在还不能出院。   “学过人体课的人都知道好吧?”宁远白了齐国一眼。   “知道是一回事,能把握住这个度是另一回事。”宋小北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用猜了,她学过军体拳,一二套,凡习武者对人体器官位置比一般人掌控得好。”曲靖天不想听他们猜来猜去,他说出了答案,然后闭上了眼睛。   其他几人见他要睡,没再说话,却若有所思。   开学了,叶果果继续住在雷小米家,因为雷小米威胁,她搬她也搬,不然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苦闷。听雷小米说苦闷,叶果果心一叹,还是两个人温暖。   自从雷小米对卫英杰表白之后,卫英杰来的次数少了,尤其不敢单独和雷小米相处,这让雷小米恼羞成怒,叉着腰大吼,“卫英杰,你不用躲我,我不会把你生吃了!姑娘我都没有骚扰过你!你倒整得跟个受了委屈的娘们似的,是不是男人啊!”   这一河东狮形象倒把卫英杰搞得哭笑不得,心中慢慢芥蒂放下,三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   有一天叶果果突然在一条街上碰到了李玉铃,四目相对,一对漠然,一对阴毒。   “说吧,我一直想知道什么原因。”叶果果走上前去。   李玉铃心中畏惧,不由后退两步,大概觉得此举示弱了,又上前,“那个晚上好受吗?原本给你准备了一瓶红酒,却让你躲掉了,可惜茶没有躲掉,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抢人男人的女人就该受到这种惩罚!”她面色狰狞地看着叶果果,一付要扑上去的恶模样。   “我抢了你男人?”   “如果没有你,卫英杰就是我的!叶果果,你就是个不要脸没有自尊活该被人践踏的贱女人!”李玉铃想起了卫英杰看她时那厌恶的目光,说话时那狠毒的语言,心中的恨意上升,大街上她开始口不择言。   叶果果可怜地看着她,“李玉铃,我若打你脏了我的手,我若骂你脏了我的口,你暂时就给我好好地活着,这笔债我会一点一滴连本带利地收回。现在,你走吧,别再脏了我的眼。”   “叶果果,你真以为你跟男人睡了本事就大了?我还真想看你如何对付我的,你就祈祷你永远能在北京吧,若在容城,我随时就能收拾你!”   李玉铃爸妈也是公务员,虽然官职不大,但比叶进和赵如景这些小老百姓强多了。   叶果果摇摇头,“曹剑国估计不是无期就是死期,怎么就没给你一点警惕,还要我来提醒你呢?太可悲了!”她擦过李玉铃的身边走开。   “叶果果,我舅舅的事是你在中间搞的鬼?!”李玉铃又惊又怒,转身急跑几步横到叶果果前面。   “需要我搞什么鬼,你舅舅本身就是鬼,一只钻入国家干部队伍里的贪鬼。”叶果果再次擦过李玉铃的身边。   李玉铃没有再追上去,她狠毒地盯着叶果果的背影,大喊,“叶果果,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我会让你后悔的!”   所有行走在大街的人都朝李玉铃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在街头作泼妇状,满眼怨恨,满脸狰狂,像是经神失常,而被骂之人,一付悠闲淡定之色,施施然前行。   星期天,叶果果在修车行,突然接到雷小米一个电话,“果子,快看电视,都市台,小英子拍广告了,帅呆了!早点回来,今天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   叶果果有些奇怪,卫英杰拍广告?   她从车底下爬出来,打开了电视,一刻钟后,卫英杰出现在屏幕上,他一身蓝色工作服,走过首饰店,看见橱窗里模特脖子上璀璨的钻石项链,面色忧伤,画外音: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人,每个爱人都需要一颗钻石。这时一个穿着白裙像天使一般的女孩笑靥如花向他跑来,画面换成了铺天盖地的花瓣飞起,世界无限美好,像一场盛世的婚礼,画外音: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人,每个爱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璀璨的钻石。   钻石广告。   伍元葵哇了一声,“这男生好帅,那眼神,太有杀伤力了!换我没有钻石也嫁!这广告创意嘛,勉勉强强,全是占了这主角的光。”   叶果果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能不能有点未成年小女生的自觉?”说起话来根本就是个熟女色女!   伍元葵抱着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叶果果,这个男生我见过!在医院里,你受伤那次给你煮鸡汤的那个!”   叶果果没理她,又钻到她的车底下去了。   伍元葵跟着钻进来,“叶果果,我要找他签名!”   “你干脆说你要嫁他得了!”叶果果懒得看她一眼。   “我才不会早早地将我美丽的人生绑在婚姻这辆破烂的战车上!”伍元葵大声反对。   叶果果手一抖,一颗螺丝落下来打在她的鼻子上,她踢了伍元葵一下,这小妮子,怎么老是语出惊人、惊世骇俗?   傍晚回家,卫英杰早早被雷小米招来了,早早被开始逼供了。   所以当叶果果一脚跨进门的时候,雷小米的大嗓门第一时间响起来了,“果子,小英子进了北宇娱乐公司了,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北宇娱乐是目前国内最有影响的娱乐公司,你知道吗,黄海、周文、叶薇薇、李诗仙他们这些一级明星全是北宇娱乐发现和培养的!我完全相信,小英子将是另一颗更加璀璨的明星,哈哈哈,以后谁要找小英子签名,都得过我这一关,我就是他的经纪人!”   叶果果心一跳,北宇娱乐?与曲靖天的北宇集团有关系吗?   不过有没有关系问题不大,她是她,卫英杰是卫英杰,她打心里为他高兴,也感谢北宇娱乐为卫英杰提供一个好的平台。   “英杰,好样的!。”叶果果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表示祝贺。   “你过年没回去却去了海南,是不是就是拍这个广告?”雷小米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是的。”卫英杰原本还担心叶果果生气,毕竟这事是瞒着的,现在见她开心,他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不过,他最近发现叶果果不像以前那么开朗,话少了很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难道恋爱了?想到这里,卫英杰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走走走,我们去庆祝,小英子请客,我要去最好的夜店喝最好的酒泡最帅的锅!”   卫英杰一听夜店两字心惊肉跳,求助地看着叶果果。   叶果果一笑,说,“好啊。”   听叶果果回答得没一点迟疑,卫英杰没辙了,他怎么可能去夜店,看叶果果去泡最帅的锅?   “就在家里,我做最好的菜,买最好的红酒。”最帅的锅,他行不行?   雷小米征求叶果果意见。   “好啊。”叶果果无所谓。   雷小米不干了,“果子,你最近在精练语言吗?怎么话越来越少,句子越来越短?中国字不够你用了?”   卫英杰心一动,雷小米也发现了?这不是他一人的感觉,那么果果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想家了,没精神。”叶果果作了个在他们听来最合理的解释。   那一夜,雷小米最先喝醉,在屋里跳舞,说要泡最帅的锅,抱着卫英杰亲了一下,卫英杰想把她丢出去,见她醉眼朦胧,只好将她扶到沙发上躺下。   随后叶果果醉了,她不唱不闹,口里嘟嚷着一句话,“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流泪从眼角流出来,然后她睡着了。   她这状态让卫英杰心都酸了,他抱起叶果果放到她床上,给她脱去鞋子盖好被子,趴在床沿温柔地看着她的面容,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唇,他从小就是那么熟悉,甚至能明了每个动作的意思,能领略到它的俏皮和狡黠。   他不由自主的手轻轻抚上去,喃喃地说,“果果,你那么想家,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他的头低下去,像蝴蝶的翅膀沾过水面,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从客厅沙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卫英杰俯下去的动作。   雷小米没动,隐约有一行眼泪缓缓流出来出来,落在地毯上,像雪花,像落叶,发出一声谁也听不见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关于那一刀刺不刺的问题有如下一致说法   魂飞魄散:杀鸡年代,还是别杀人了!   千言万语:为了不要让两人越走越远,大大快开金手指吧!   大爷威武:动刀子明显很瞎啊!   月光女神:果果千万不要捅啊,我感觉曲大不错呢   花朝:真怪不到人家头上,是她自己首先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的   木兰:其实果果不能怪曲少   依媚:给了曲大,总好过便宜了其他人啊   yamomo:我觉得果果应该是属于果断走掉的那个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啦:我就说不能刺吧傻妞   但是这个二坨坨是果果亲妈呀,就那么一刀捅下去了,   结果,哎哟,遭到上面一票人的追杀。   今天上来看见球宝同学在说:湖大大,虐两下就行了,还是让两人和好吧!现实中肮脏的太多了,小说里找点圆满吧。   二坨坨狂笑:宝姑娘,矛盾才开始啊。   于是,又多了一人加入追杀的行列...... ☆、第27章   当太阳出来时,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叶果果课余时间沉迷修补那堆废铁,雷小米没心没肺地大笑大吼,卫英杰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那份不敢曝光的情感。   Q大门口长长的等候队伍里多了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车主是一个精致到妖孽的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神开着桃花,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一朵朵飞。   有大胆的女生走上去问,嗨,帅哥,你等谁呢?   妖孽男人笑眯眯地说,我等雷小米。   火红骚包的名牌豪车,妖孽魅惑的桃花男人,神速让雷小米荣登校园风云榜第一。   雷小米仰天长啸,“姑娘我终于登上第一了,应该高兴啊,可为什么这么憋闷得慌呢?”   想来想去,一定是那个桃花男人太欠扁了,她风风火火地跑到法拉利旁边,飞一脚朝车门踹去,“宁远,你再到学校来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   宁远笑眯眯地问,“小米妹妹,脚踢得痛吗?要不要我给你找把榔头来?”   “不需要榔头,只要有喷狼剂就好了,下回再来,我会用它好好招待你。”雷小米又在车上踹了一脚。   宁远一点也不生气,递过来一张精致的信函,“这是即将举行的车展贵宾卡,相信你一定有兴趣,欢迎小米妹妹大驾光临。”   雷小米将信函看了看,手指一弹,信函落到车里,“你说得没错,我是有兴趣,不过我不需要你的贵宾卡,拿去送给别人吧。不再见。”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   宁远看看被抛弃的卡片,摸摸鼻子,苦笑。   雷小米跟叶果果说起车展的时候,叶果果很淡然,她其实早就在修车行听说了,今年的车展规模比去年还要大,承办方,北宇集团。   如果不是北宇集团承办,叶果果还是很想去看看的,作为一个喜欢车喜欢修车的人,不可能不喜欢参观车展。只是她不想见到曲靖天,所以早把想看车展的心愿扼杀在萌芽状态。   雷小米早就有换车的想法,用自己的钱买。过年之后,想法变了,要换成跑车,用他爸爸的钱买。   她恨恨地说,“你知道我爸给那女人买的什么车吗?一百多万的保时捷,我作为他口里的宝贝女儿只开几十万的牧马人,从前,我时时为他着想,他还是成了别人的情夫别人的爸爸,现在,我还替他想什么,别人能花他的钱,我也能花!所以,我决定了,我要买玛莎拉蒂!”   叶果果能理解雷小米的心情,全心信赖的父亲养了一个情妇,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弟弟,她妈妈终于以泪洗面,这让她如何平静以对,没冲上门去将那情妇打得青鼻脸肿已经是很大的奇迹了,当初叶果果还真担心她会做出这事来。   雷小米解释得既无奈又愤慨,说她是想打来着,可是她爸爸得知她要回去,早在她到家之前就把那对母子藏起来了。   平时两人去哪都是焦不离赞,更何况还是两人都非常感兴趣的车展,所以叶果果的拒绝让雷小米奇怪。叶果果只得告诉她,她不想与四少碰面。   雷小米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她们只是平常人,不进贵宾间,是没有机会跟那些人碰面的,天知道参观车展的人有多少,谁会去注意到她们。   于是,被叶果果扼杀的芽花花在雷小米的大力浇灌下又生长了,老实地陪着她去了车展中心。   那天同行的还有伍元葵,用她的话说就是,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她。   雷小米斜着眼睛看她,“你这么爱热闹,你妈知道吗?”   伍元葵小脸一仰,鼻孔朝天,“我妈才没空管我!”   人多得超出了叶果果的想像,很多人拎着相机跑这里挤那里,更加造成了人流的拥挤。   伍元葵又发挥她人小鬼大的精明,“这些人不是来看车的,是来看车模的,哪个车模穿得少,哪部车面前的人就多。”   叶果果前前后后地看看,发现伍元葵真的是,一针见血。   雷小米大笑,摸摸伍元葵的头以示表扬。三人沿路看过去,叶果果在红旗轿车前站定,细心打量,想想自己那堆铁,她倍有信心,日后不会比这车差,性能胜出都不一定,她要集所有款式所长,将那堆铁组装出精品来。   “叶果果,我给你买辆车吧。”伍元葵说。   “等你能自己赚钱买车再说。”叶果果嘲笑这个前些日子还在找她要红包的小丫头。   “你别想贿赂她了,我那辆牧马人白送她都不要,咱们果子,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雷小米哼哼,为了这事,她还有意见呢,太见外了。   三人又慢慢挤到玛莎拉蒂车型那边,隔着护栏仔细观看。突然后面有人压过来,伍元葵一个趔趄,跌向护栏,叶果果手一带,将伍元葵护到手下,另一手朝前用力一推,顶住了那股压力。   “哪个混蛋推我?”伍元葵且是肯吃亏的,站住脚就开始找罪魁祸首。   “臭丫头骂谁啊,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一个穿玫红长衣的女孩嚣张地举起一个手指,朝伍元葵指指点点,然后那只手改变方向向叶果果打去!   叶果果反手捏住那只手,解释了一句,“你们推人在先,我推你不是要还这个礼,是怕你们继续压过来。”   雷小米早已跳起来,朝那只手拍去,大吼,“你们不道歉,倒还动手打人,来,来试试!”   她力奇大,捏住了那只手,那个女孩顿时大叫起来。   女孩带着一伙人,那伙人见此,朝雷小米冲去,叶果果皱眉,将那女孩一拉一反,挡到了雷小米面前。   “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闹事么?”叶果果声音不高不低地说。   这一说提醒了那伙人,倒没再冲来,却纷纷指责她们三人欺负人。   叶果果松了那女孩,谁知那女孩不肯罢休,回手就朝雷小米脸上抓去。   雷小米火了,她从来就不是什么顾忌场合的主,扬起手朝那女孩脸上拍去!   “啪”地一声脆响,女孩惊呆了,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女孩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身体朝雷小米压过去,叶果果见那女孩比雷小米高出一大截,怕她吃亏,脚伸出,那女孩撞上,眼看就要扑到,叶果果双手提起女孩的肩膀,将她扶稳,说,“够了。”   女孩像被气疯了,“你说够了就够了!”口一张,咬住了叶果果的手。   雷小米见此一脚踢去,可那女孩死死咬住叶果果不放。   叶果果皱眉,扬起了手,却又放下,伍元葵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女孩颈脖子狠狠一手劈去,那女孩终于松开了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还沾着血迹,恶恨恨地瞪着伍元葵。   伍元葵显然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兴奋地说,“叶果果,你得多教我几招。”   叶果果抚额,“我已经后悔了。”   伍元葵死活缠着她要学武术,她无奈,在网上找到了军体拳视频,让她自己学。她真的学了,可是学得太窝囊,叶果果看不下去了,就亲手教了她几招防守和攻击的技能,没想到这丫头上来就应用了,这是传说中的武学天才吗?   已有工作人员挤进来,将她们两伙人都带走了。   在休息室,工作人员试图调解,毕竟听原由,双方都有错,双方都挨打,一个手上还被咬得血淋淋呢,那一劈他们没看见,再说也不会相信那小姑娘那一劈有多重。   女孩不依,打电话搬救兵,伍元葵哼一声,只有你会搬救兵么?给表哥宁远打电话。   宁远最先来,首先看见雷小米,眼睛一亮,“小米妹妹,我正想找你,你就出现我在面前了。”   雷小米瞪他一眼,“明明是你出现我在面前!”   “一样,效果都一样,那就是有缘人又相见了!”宁远笑嘻嘻,转头看见了叶果果手上的血,眼睛闪了一下,问伍元葵怎么回事。   伍元葵说了事由,指着那女孩的嘴,“你看,还有血呢,分明就是动物园跑出来的!”   宁远看看女孩,又看看她身后的群人,应该是她的小跟班,“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她是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那些女孩子哪见过这等招架,再加上宁远的桃花朵朵开,一下承受不住,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原来她们是某高校的学生,是江雪爱的同学,今天江雪爱来买车,顺便带她们见见世面,她们就跟着来了,但是她们没动手打人。   姓江?宁远看了江雪爱几眼,突然问,“你爸爸是江乔?”   江雪爱高傲地说,“我爸是江乔,我让他把你们都抓起来!”   叶果果有些头痛,我爸是李刚的故事要上演了吗?这小小的空间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权利、财富、人气的比拼吧,这几样她都没有,这戏码再看下去她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有心里不平衡,更有可能成为愤青。于是悄悄出来,沿着走廊一直前行,拐个弯就是车展方向。   叶果果毫不迟疑地拐了个弯。在离她十来米的地方,曲靖天一身黑色西装,身材挺直,面目清冽,正在和一个外国人边走边交谈,后面跟着几个人,全是西装革履。   叶果果脚步没有迟疑,继续前行,眼睛直视前方,曲靖天也没停止和别人的谈话,但眼睛却浅浅看向她,当视线落到那只血迹未干的手上时,眉头一皱,停止了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是小剧场:   原本以为感冒,去医院开点药,结果检查出一堆问题,于是照这个片照那个片。   给我照心电图的是个女医生,让我把小内内卷起来,好吧,女的,没事。   去照X射线的时候,是个年轻男医生,让我把小内内摘了!!!!   尼玛,不就穿了件豹纹胸衣吗?我招谁惹谁啦!   好吧,摘!我一资深大婶在一小青年面前矫情个屁呀!   去隔壁房间摘了,挂在椅子上出来,结果人家小青年照了后去隔壁了!   我的衣衣呀呀呀呀!!!! ☆、第28章   叶果果仿佛与他从来都不认识一样,已目不斜视地与他们擦身而过,脚步不紧不慢。   曲靖天突然停了一下,对身后的助理细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和那外国人又聊起来。助理接到指示,匆匆而去。   半小时候,一段视频在曲靖天前面播放。   宁远进来,看见视频,大惊,“你知道了?”   曲靖天吸了一口烟,“这人谁?”   “江乔的女儿,他已把人领走了。”   “就这么算了?”   “老大,元葵那一劈不轻,双方算扯平了,小孩子闹事,我们插手不太好。”宁远心里叹气,被差点要命还放不下,这人真的是传说中道上有名的铁石心肠无情汉吗?   曲靖天脸阴沉下来,满身风雨之势,拿起了电话,开口吩咐,“查一查北宇与江信有多少业务往来,全部取消。”   宁远吓了一跳,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视频上正放着江雪爱死咬着叶果果不放的场景,叶果果面色隐忍,想动手还是忍住了,就这么看着她咬,眼神充满无奈。   “果果的补偿我来吧,切断业余往来损失大了。”宁远也觉得内疚,叶果果是为了保护他表妹,不然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你把你表妹那个惹事精弄回去,尽添乱!”曲靖天挂断电话,冷冷看了宁远一眼。   宁远一听头大,这个任务太难了,伍元葵现在就听叶果果一人的话!   叶果果的手上了药,伍元葵看着那包得肿肿的手,突然良心发现,她好像又给叶果果添乱了。   “那个江雪爱太讨厌了,以后我看见一回打一回!”   叶果果笑起来,“你讨厌她,就等于讨厌你自己,她是你的一面镜子。”   “胡说,我比她可爱多了!”伍元葵怒了,比什么都不能比江雪爱。   “想想看,你是不是看见不顺眼的人就打,打不赢就闹,闹不赢就搬家里人?你们这些富家女啊......”叶果果苦笑着摇头。   “那我在你眼里还算可爱的吧?”伍元葵急了。   “江雪爱在她朋友眼里也是可爱的。”   伍元葵鼓着眼睛瞪她,然后沉默了。   雷小米开着玛莎拉蒂高调上学,惊艳了很多人的眼球,校园网上出现Q大才女傍大款的贴子,有图有真相-----宁远开着豪车来学校接雷小米;雷小米站在豪车旁边和宁远近距离说话;雷小米在宁远车上;宁远对着雷小米眉开眼笑。。。。。。   点击率高过历史上所有重贴。   雷小米很忧伤,以四十五度的角仰望天花板,“姑娘我有这样的名头容易吗,可为什么偏偏和那个渣男传上绯闻了呢?这得给他提高多少知名度啊。”   叶果果埋头网络中,口里应付她,“看在他为你车子打折的份上,就上他沾点你的名气吧。”   “谁要他的折扣!我是帮你讨回公道,你为他表妹出头,手流血不止,他到好,扯平?这个和事佬当得太容易了!”   “扯平算公平了,那江雪爱和元葵都是未成年人,你还想闹到法庭上去?小事化了最好不过。”   “你啊,每次吃亏受伤的都是你,还敢说自己练了的!简直丢习武人的脸!”雷小米手要指到叶果果脑袋上去,恨恨地教育。   “我爸说......”   “打住,你敢说你爸说吃亏是福,我就学效仿伍元葵那一下,劈死你!”雷小米暴跳。   “我爸说,练武强身,健体,美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技能。”叶果果说。   “气死我了!”雷小米咆哮甩门而去。   蓝溪坐了几趟公交车,下车后朝一条胡同走去,这时一辆奥迪在她身边停止,车窗打开,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出来,“蓝老师,你是去给笑笑补课的吧?请上车。”   蓝溪拘谨地摇头,“常叔叔,你先去吧,我多走几步就到了。”   “上来吧。”常迪夫说。   蓝溪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终于还是打开了车门坐进去,双膝并拢,手不自在地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说话。   常迪夫盯着那双纤细的手看了几眼,严肃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车子开进四合院,蓝溪下车,向常迪夫道谢,然后向常笑的房间走去。   常笑正在打电话,“靖哥哥,你怎么不让我进你办公室?你不能这样。......那你来看看我好不好?好久没见你了......我就要粘着你,就不许别人接近你,......”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常笑气得将手机甩到墙上,啪的一声,手机碎了。   蓝溪走过去,将碎手机捡起来,取出里面的卡,再将碎片丢进垃圾桶里。   “笑笑,我们上课吧。”她教的是绘画,年前常笑被常迪夫关在家里不准出去,常笑无聊之极,与蓝溪联系上了,此后蓝溪常常出入常家,她经常给常笑画一些好玩的漫画,常笑觉得有意思,嚷嚷着让她教她,这正中蓝溪的下怀,于是,蓝溪由常笑同学的身份一跃成为了常笑的家教老师。   常笑脾气上来了,将桌上的书一推,顿时散落一地,“不上了!我要去找靖哥哥,凭什么不准我进他办公室,凭什么挂我电话!”   蓝溪眉头一扬,笑了,她上前关上门,将声音关在门里,“找曲靖天有什么用,找那些勾引他的女人才有效,上次车展你去了吧?也没见到他吧?那你一定不知道他给叶果果送了一辆跑车,玛莎拉蒂,这车是不是很便宜呀?”   “便宜什么,最少两百万!叶果果,我要杀了她!”常笑阴沉沉地眯起眼睛。   “啊,这么贵?叶果果发财了!”蓝溪惊叫一声,露出羡慕的目光。   “发财?我让她的发财梦变成白日梦!”   “笑笑,你可不能乱来呀,那豪车可是曲靖天送的。”蓝溪赶紧劝告。   “她也配开靖哥哥送的车?等着瞧吧,我要把它变成一堆废铁!”常笑冷笑起来。   蓝溪放心了,她看那辆车不顺眼好久了,看雷小米不顺眼好久了,如果能借常笑这傻妞的手砸掉那部车,砸掉雷小米脸上得意的笑容,那她很乐意煸风点火,别怪她狠,要怪只能怪宁远,甩了她去追雷小米,送她只是一部百来万的保时捷,送雷小米却是二百万的玛莎拉蒂!   晚上蓝溪在常家用饭,蓝溪很勤快地去家佣端菜,又给常迪夫舀汤,细声问,“曲阿姨没回来吗?我们等等吧?”   “不用等了,蓝老师,你也吃饭吧。”常迪夫拿起了筷子。   “笑笑,这里有你喜欢的鳗鱼。”蓝溪细心地去刺,将鱼肉挟到常笑碗里,轻笑一声,“张爱玲平生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梦未完,可见这鳗鱼刺是真多的,笑笑小心点。”   常迪夫多看了这位蓝老师一眼,眼睛里光芒一闪,又看向女儿,“笑笑,你自己吃,这么大人了还要人侍候。”   “知道啦。”常笑对父亲怕怕地吐吐舌头。   饭后常迪夫去了书房,佣人给他上茶,蓝溪上前将茶接了,轻轻敲了敲书房门,直到传来“进来”的回音才进去。   “常叔叔喝茶。”   常迪夫靠在椅子上,眼睛微闭,点点头没说话,蓝溪偷眼去看他,轻声说,“我爸爸在世时,每当下班后很劳累,我常常帮他肩部按摩,叔叔,我帮你按按好吗?”   常迪夫打开眼睛,视线落在那双精致的手上迟迟没有移开,半晌,点点头。   蓝溪上前,双手放在常迪夫肩膀上轻轻按起来。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落在她的手上,一黑一白一软一硬成了鲜明的视觉冲突。   ......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文里都有一个让人喜欢的女主,   但每个文里都有一个或者两个让人讨厌的女配。   姑娘们,耐心点,让我把情节都铺开,这样走下去才平坦。 ☆、第29章   叶果果正在上课,突然手机震动,一般上班她会将铃声消掉改为震动,她看看号码,很陌生,于是按了拒接,一秒钟后,手机又震动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当电话第三次打来时,叶果果接了,她没说话,将手机放到耳边,用衣领遮住。   “你好,请问你是卫英杰的家长吗?我这里是R大,卫英杰同学现已被警方抓走,请你迅速来北京派出所。”   叶果果腾地一下站起来向外跑,丢下一句话,“老师,我弟弟出事了,我请假离开一下!”   她从来不知道卫英杰在学校留的是她的联系方式,她重新将电话打过去,想了解一些情况,校方说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警方通知校方的,校方负责通知家长,大致情况好像是卫英杰当众行凶,将某校一名女生掐成重伤。   李玉铃!叶果果一听某校女生,这个名字就跳出来。   她问明具体地址后火速赶去,在派出所,她只见到了接待她的民警,民警告诉她,今天中午十二点二十六分,卫英杰和一名叫李玉铃的女生在一间叫蓝梦的咖啡厅起了争执,卫英杰上前掐住了女方,当时很多人上前没有分开。事后,李玉铃脖子已受重伤,现在送往医院抢救。警方在调查中问卫英杰因何事争吵,卫英杰一直保持沉默,不解释,不反抗。   叶果果请求见一见卫英杰,但被警方拒绝,嫌疑犯未判刑之前不能见,但委托律师可以见。   叶果果根本不懂这些规定,但她知道目前必须找律师,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任男友”楚年风,她原本已删除了他的号码,却凭着记忆硬是找回来了,电话一接通,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换。   “楚师兄,我是叶果果,我有些法律方面的事想咨询你,可以见个面吗?”叶果果一口气说完,急急地等回复。   楚年风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本人正在学校,于是约好在学校餐厅见面。   此时是下午三点,餐厅根本没几人,叶果果跟楚年风说了卫英杰打人的事,希望楚年风给她找个可靠的律师。   楚年风皱眉,“现在伤者病情如何?”   “在重症室,正在抢救。”   “如果没死,一切都有周旋的余地,如果死了,不是死刑就是无期,最少也有二十年。”楚年风说,这些案例他见得多也听得多了。   叶果果脸色发白,紧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   “你知道当事人为什么争执吗?”   叶果果没有说话,她知道,她绝对相信李玉铃告诉了卫英杰她被下药的事,才激怒了他,使得卫英杰下了死手,这么多年来,说是她保护他,其实是他一直在关照她。   叶果果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她会将李玉铃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还给她,但不是现在。可是她忽略了一些人,她可以隐忍,但她的亲人不会隐忍,比如叶进,比如赵如景,比如,卫英杰。   这个傻子,他在以命换命啊!从指缝里流出来的眼泪越来越多,楚年风有些不忍,这个女孩在他面前从来是淡定的,低调的,却又给人难以捉摸的距离感,没想到现在,她会在他面表如此悲伤。   他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几句。   突然钱梦梦现在餐厅,脸色难看地瞪着他们,大喊一声,“叶果果,你还要不要脸?”   叶果果放开手,擦干眼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钱梦梦。   “你和年风分手这么久了,现在又来勾引他,你是什么意思?”   “梦梦,别乱说话,果果找我有正事。”楚年风拉了一下钱梦梦,让她退到一边。   见楚年风公然护着叶果果,钱梦梦更生气了,“叶果果,你本事不小,才流了几滴眼泪就让楚年风变心了,难怪连曲靖天都栽在你手里!我就不明白了,你放着曲靖天不要却来找楚年风,难道是被曲靖天玩腻了甩了?”   “梦梦,你闭嘴!”楚年风怒不可遏。   叶果果站起来,向楚年风点点头,“谢谢你楚师兄,麻烦你帮我最一个最好的律师,费用不是问题。”她走向钱梦梦,“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抢你男友,另外,你也不需要再次抵毁我,这已经没有意义,你得到了想要的,再有,放开你的拳头,不要企图以受害人的姿态甩我耳光,你打不过我。”再也不多看钱梦梦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等一下。”楚年风喊了一声,走近她,轻声说,“这件案子问题比较严重,你如果真跟曲靖天有联系,不如找他帮忙,以他的人脉和力量,要摆平这事问题不大,我虽然是个法律工作者,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法律是有空可钻的。”   叶果果微微摇头,走了。楚年风看了钱梦梦一眼,失望地摇摇头,也走了。钱梦梦愣了一下,追了上去。   一整夜,雷小米都在打电话,向亲人求助,向朋友求助,她的着急不亚于叶果果。   “小米,你不要急,楚年风已帮我联系到了律师,我明天去见他。”叶果果接到了楚年风的电话。   “这个律师名声响不响?我要请最好的律师,不管花多少钱都行!”雷小米立即上网查这个律师的资料,口里还在说,“要是在山西就好了,我爸有好多熟人,绝对能把人捞出去,但北京他认识的有用的人不多。”   叶果果也在看资料,楚年风找的这个律师叫王小松,北京政法系毕业的,曾有过几桩出色的辩护,在北京算得上小有名气。   雷小米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后敲定,“暂时就他吧。不行再换。”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了请假,四处奔波,雷小米将他爸的熟人按字母顺序挨个挨个找,叶果果天天跟在律师身边,问进展。王小松很无奈,他告诉叶果果,至今卫英杰连争执的原因都没有告诉他,让他的工作无法进行,而李玉铃那里,虽然危险解除,但声带严重受损,说不出话来。叶果果心一横,给王小松讲了一个发生在大年夜的故事,将那女孩改成了卫英杰的女朋友。   王小松听了直摇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不肯说,原来是想保护她女朋友,可是他傻啊,那女孩也傻,被人害了要立即报案,借法律手段来对付,怎么自己动手了?现在一来,一码事成了两码事,被害人成了嫌疑犯。这根本就不能作为减刑的依据。”   叶果果失望到了极点,“难道就对案情没有一点帮忙吗?李玉铃不仅仅是受害者,她还是害人者。”   “是这样没错,可是她是另一件案子中的害人者,是这件案子中的受害者。这是两回事。”王小松说,“你说的这个情况还是有帮忙的,我们可以试着和李玉铃达成庭外和解,只要李玉铃不起诉,刑法将会减轻。”   叶果果眼睛一亮,立即跑医院,当她跟李玉铃父母说明来意,李家父母顿时大怒,手指指到了叶果果的鼻子上,滚!一定要告到卫英杰把牢底坐穿!   叶果果冷静地跟他们说明前因后果,李家父母压根不信,就两字,证据,要证据!叶果果心凉到极点,证据?有证据吗?李玉铃会承认吗?不会。曹剑国会承认吗?也不会。宁远会出来指证吗?曲靖天是他大哥,他不会。曲靖天出会来作证吗?谁会把自己往监狱里送!   叶果果失魂落魄从王小松那儿出来,拿起手机慢慢翻看,翻到卫奶奶的电话,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拨出去,老人年纪大了,受不起这个打击,她又打给家里,家里没人接,转而拨打赵如景的手机,电话接通,叶果果问妈妈在北京有没有有能力的熟人,她有个非常要好的同学犯事了,她想帮一把。赵如景一口气说没有。叶果果又打给叶进,以同样的理由问爸爸,爸爸叹气,“我北京都没去过,再说我一开出租的,就算有认识的人在北京,也就是在北京烤地瓜。”   叶果果站在北京街头的风里,一身冰凉。她看看被大楼遮掩得只剩下一口口井的方格天空,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被困在井里的小兽,她听得自己内心的哀嚎,听得见因为挣扎骨头发出疼痛的声音,那么绝望而悲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家的,脚步像灌了铅一般地沉重,雷小米还没回来,看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她打起精神给雷小米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声音,“你好,这是雷小米的电话。”   “我是雷小米的朋友。”叶果果坐直了身子。   “这里是派出所,雷小米因打人已被拘留。”   一句话如石破天惊,手机从叶果果手里滑下去,她赶紧捡起来,问雷小米打了谁,严重不严重。对方说被打者叫常笑,目前已送医院,具体情况还在检查中。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男主虽然流氓了点,还是很矜持的,不喊不出来。   这回,他当起了蜘蛛侠.....   小剧场:   二坨:蓝溪同学,你找谁不好偏要找个老男人!   蓝溪:老男人至少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哪像你,勾搭了半辈子就勾搭上一个电焊工,还把自己一辈子给搭进去了!没出息!   二坨:焊工至少年轻!   蓝溪:老男人有钱有权人气旺,你看你,周末都没几个人给你留言,冷清死你!   二坨满目狰狞,恼羞成怒:我写死你!写死你!写死你.....(无限回音中)   蓝溪怕了:千万不要写死我,大不了我让铁道部全班人马都给你25字留言!   二坨一脚踢翻小板凳,大吼:铁道部人马多不多?喜不喜欢潜水?潜水的能不能拉上来?! ☆、第30章   常笑。叶果果眼中浮现一张美丽而嚣张的脸。曲靖天的表妹。   叶果果饭也没吃,拿了衣服又往派出所赶,问明原因。她不明白雷小米和常笑是怎么打到一块去的,她们根本就不认识啊。   来到派出所,一个年轻民警很和气,见她面容苍白,焦急明显写在脸上,安慰她不要太急,事情不算大,然后给她讲明事情的整个经过。   原来雷小米开车去找她爸爸的朋友,将车停在楼下院子里,突然来了几个女孩子,都拿着棰子和榔头朝车子猛砸,为首的那个一边骂一边砸,雷小米人其实没走远,听到下面呯呯的声音,觉得不对劲,又下来,正好看见有人砸她的车,她火了,冲上去将为首那个人的榔头抢了,一把抓起那人,凌空,往地上摔去。另外两人想上来打她,见她力气如此大,吓跑了。雷小米不解气,又朝躺在地上的女孩踢了两脚。事后警方抓到另外两女孩,问明那女孩叫常笑,是特意来砸车的。当警方问起雷小米跟常笑有什么仇时,雷小米叫冤,她从来不认识那个人!所以警方觉得中间有误会,等常笑检查后再作调查,但目前雷小米人不能放。   检查后?叶果果心悬起来,被雷小米那样摔一下再踢两脚,情况绝对不容乐观。不过整体看来,比卫英杰要好多了,叶果果打了个车朝常笑住院的*跑去。   在医院,叶果果碰到了伍元贞的那位医生朋友,见到叶果果,很热情地问她需要什么帮助,叶果果请他帮忙查一下常笑的病情。   “她是你朋友吗?”那位医生叫叶夜,见叶果果一付着急的样子,以为她为朋友担心。   叶果果摇头。   “哦,不是你朋友你来询问?你看起来很为她担心一样。”   “我是很担心,因为是我朋友打伤了她。”   “哦,这样,那行,我去打听一下,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叶果果摸摸脸,这些日子,她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没好好睡过一觉,脸色能好才怪,她随叶夜去了他办公室坐等消息。   叶夜出来,正好接到伍元贞的电话,于是说,“你那个恩人叶果果如今在这儿,很憔悴,你的汤煮的不错,送点来吧。”   半小时后,伍元贞和叶夜同时进了办公室,伍元贞手里拎着福寿斋的瘦肉皮蛋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叶果果的脸,微微叹气,“你这模样明显就是营养不良睡眠不足,这个趁热吃了吧。”他将保温桶打开,推到她面前。   叶果果没动,对叶夜说,“先说常笑的情况。”   “吃,你吃完了我再说。”叶夜担心她听了就吃不下了。   叶果果勉强拿起勺子吃了几口,再也不肯吃了,让叶夜说结果,她已有心理准备,再坏的情况都能接受。   “情况是不太乐观,真不知道你那朋友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常笑目前后背肋骨断了一根,肠胃轻微出血。”   叶果果嘴角勾起,果然,不出她所料。   “我想见见常笑家人。”   在叶夜的安排下,叶果果见到了常笑的妈妈。   叶果果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是雷小米的朋友叶果果,如今雷小米还在拘留中,不能来向您道歉,我这里代替她向您说声对不起。”   曲碧宁精致的脸上荡起一个笑容,“叶果果?我听过你的名字,就是你要常笑转告,如果她的父母不能管教她,你愿意帮忙来管教?”   叶果果心里一沉,微微低头,“是我的胡言乱语,请阿姨勿怪。”   “请叫我曲总,我不是你阿姨。”曲碧天冷漠地说。   叶果果一愣,叶夜在旁边解释,“叶果果可能还不知道,曲总是正天集团的总裁。”   正天集团?叶果果没想到这就是要拆她民生街的正天集团总裁,世界果然很小!   如果没有常笑,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一定会跟她说起她的民生街,那条街的老百姓,那条街的喜怒哀乐,那条街的春夏秋冬,然后她会恳请,能不能放过民生街的拆迁?只是,一切都是假设,都是不可能的了!   叶果果收起思绪,直了直身子,“曲总,我来见您,是想和您私下和解。”   “哦,你说怎么个和解法,我想听听。”   曲碧宁看了一眼叶果果,这个女孩很稳重,在得知她的身份后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并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谈条件,确实不多见。难怪曲靖天不喜欢常笑而喜欢叶果果,两人相比,确实有距离,不过,有距离又如何,常笑是她女儿!而叶果果,是她女儿不喜欢的人!   “常笑砸了雷小米的车子,雷小米根本就不认识常笑,这是一个误会,雷小米出手打常笑,只是想维护她的利益,可伤得这么重,也是她没有想到的。所以,我想,能不能这样,车子的赔偿就算了,常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由我们承担,曲总你看如何?”   原本叶果果的条件里没有精神损失费这条,按照她的想法,常笑带人砸雷小米的车,已触犯法律,雷小米打人有自卫因素,只是将人打成重伤,有自卫过当嫌疑,所以她愿意付出一部车为代价,可现在曲碧宁的身份出来,叶果果想起了钱梦梦说过的她们心中的女强人,这里是北京,是她的地盘,如果她要让她们倒霉,也许真的不需要这位北京名人玩太多手段。   “不,还是走正常程序,砸坏了你们的车子,我会照价赔偿,但将常笑打成这样,就交给法律裁决吧。”曲碧宁站起来,不打算跟叶果果说下去。   叶果果一直就是站着的,见曲碧宁要走,脚步一抬,挡住了去路。   “请曲总三思。常笑已经受伤,就是将雷小米在牢里关一辈子,也不能让常笑立即恢复,曲总是一大集团老总,胸怀博大,必定不会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谁说损人不利己?有人将我女儿打成重伤,却还逍遥法外,我心里不痛快。还有叶果果,你别表现得这么无辜,常笑砸车,这事绝对跟你有关系,你朋友只不过当了你一回替身而已,你自身行为不检点,招来事端,该自我检讨了。”曲碧宁冷笑。   “曲总怎么能这么说话?您教女儿确实有问题!常笑无故带人砸车,已是犯法,您却反打一耙,要将自卫的人送上法庭,中国的法律都掌握在有钱人手里吗?”伍元贞涵养再好,也听得生气了。   “中国的法律掌握在谁手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常笑躺在医院,是常笑的代价,雷小米被拘留,是雷小米的代价。叶果果,你的朋友为你所累,难道你就不应该付出代价?”曲碧宁精致的容妆掩盖了她的真实表情,唯有眼睛里的阴鸷和冷漠一览无遗,她没再看三人一眼,高傲离去。   叶果果,你的朋友为你所累,难道你就不应该付出代价?   叶果果,你的朋友为你所累,难道你就不应该付出代价?   叶果果,你的朋友为你所累,难道你就不应该付出代价?   ......   叶果果全身发冷,耳朵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这句话。   她脸色雪白,手死死抓住桌沿才没让自己软下去。   “叶果果,你没事吧?”伍元贞发现了叶果果的不对劲,上前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叶夜给她倒了一杯茶,叶果果双手捧着茶杯,吸着上面的热气,才找回一点点力量。   “你不要着急,我来想想办法,雷小米不会有事的,这件事错不在她。”伍元贞安慰她。   但叶夜却不这么想,他是中国人,太清楚一些潜规则,如果曲碧宁真的有心要整雷小米,那有可能雷小米真的会判刑。   “她说的没错,我的朋友都为我所累。”叶果果想到了情况更严重的卫英杰,她颤抖着手,喝了一口水,润润嘴唇,然后将杯子放下,站起来。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果果,你不要这么想,雷小米的事跟你没一点关系,中国有句古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是故意要你难受。”伍元贞急急拉住了她的胳膊,叶果果的状态很不对劲,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身体摇摇晃晃的。   “不只有小米,还有卫英杰,他有可能出不来了。”叶果果说,她挣脱伍元贞的手,她不会倒下,也不能倒下。   “卫英杰怎么了?”伍元贞想起了那个给叶果果煮鸡汤的腼腆的男孩子,元葵说是她见过最帅的男生。   “他涉嫌故意杀人。”叶果果轻轻说。   伍元贞愣了,那个男生会杀人?他动不动就红脸,话不多,但给人很真诚的感觉,他会杀人?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果果,我希望我能对你有一点点帮忙。”伍元贞说。   怎么回事?叶果果朝伍元贞干巴巴一笑,她今天已经向一个人讲了一个故事,现在还要再讲一次吗?   叶夜悄悄将门关上,他退了出去。叶果果脸上的悲伤震憾了他,接下来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那女孩的倔犟和坚强告诉他,她不愿意很多人知道她的悲伤。   叶果果再次讲起了那个故事,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得到帮助,只要能救卫英杰出来,她可以丢掉一些她一直坚守的原则。不就是求人吗?就在这几天,她已经求过很多人了!   “后面的故事你知道了,你带我从曲靖天家里走出来。”叶果果说。   “原来是这样。”伍元贞一愣,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是曲靖天设圈套害了叶果果,却不知道设圈套的另有其人,而曲靖天最多只是趁人之危。也许,他过多的错怪宁远了,他们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不堪。   “果果,你需要休息,你不能垮,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但我会力所能及地去帮,现在,你好好睡一觉。卫英杰的案子比较复杂,我们放到后面,最好能先把雷小米的事件解决。听我的话,你先睡一觉。”他将叶果果扶到后面的休息室   也许是伍元贞眼睛里的沉静和真挚感染了叶果果,她竟然点了点头,身子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她真的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事件闹大了,怎么收场?是伍元贞来还是那谁来?哟,这章男主酱油都没打个,我都不好意思求25字了。曲大养精神去了,因为,他一出场,基本就要耍流氓,原谅大龄男人吧。 ☆、第31章   伍元贞轻轻拉上门出来,立即给宁远打电话,他知道宁远在追求雷小米,这件事交给他去办最好。   宁远不知泡在哪个温柔乡里,接到电话很不高兴,“亲爱的表弟,你若没有很好的理由,就带着元葵乖乖回你的家去!”   曲靖天让他弄走伍元葵,被伍元葵翻了个白眼气得半死,说,我又没呆你家,关你什么事!现在她哥哥这个瘟神又来打搅自己的好事,宁远觉得这对兄妹越来越碍眼。   伍元贞无视宁远的嫌弃,“雷小米被派出所拘留了,常笑的妈妈曲碧宁可能会起诉她,宁远表哥,你帮个忙吧。”   “雷小米怎么惹到常笑了?”宁远大惊,从温柔乡里翻身下来。   当伍元贞说清了事情的经过和曲碧宁的态度后,宁远沉默了,很明显,曲碧宁为了给常笑出气,要将事情闹大。他想了想,买了两个大果篮往医院奔来。   曲碧宁见了宁远倒也没有意外,却开口言明,“你如果是来看望笑笑的,我很高兴,但如果是想帮谁说情的,就不要开这个口了,”她指指床上沉睡的常笑,“伤成这样,你让我一个当母亲的如何咽得这下这口气?”   “阿姨,小米与笑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这事纯粹是误会,您就高抬贵手,让这一页揭过去吧。”宁远收起往日的嘻皮笑脸,难得认真地说。   曲碧宁摇头,眼里心疼地看着常笑,“笑笑是娇惯了些,可这不是她的错,我一直管着公司,极少过问她的教育,她那个爸爸,平日不管,出事就管,管起来不问青红皂白,不是吼就是批,笑笑看见他就怕。我们都欠她的!现在她被打成这样,若就此揭过,我难受,笑笑也不同意。”   “阿姨,雷小米也是有妈的孩子,她若知道她的女儿被拘留,她也会难受,同是母亲,也站在她母亲立场上想想吧。”   “那就让她的妈妈来为女儿出手吧。”曲碧宁脸沉下来。   宁远陪笑,“谁出手能抵得上咱北京城里大名鼎鼎的曲总?曲总,您就不要和那些晚辈一般见识吧。”   “等你有了孩子,当了父亲,你会就体会我现在的心情。现在,你回去吧。”曲碧宁冷声赶人。   曲碧宁完全不松口,宁远狠得牙痒痒,不放是吧,那就法庭上见!他就不信曲碧宁能只手遮天!他开始联系律师。   在一间豪华包厢里,坐着宋小北、齐国和曲靖天,酒桌前,身着性感黑色抹胸的陪酒女郎朝高脚酒杯动作优雅地倒酒,然后将酒杯分别放到三人面前。   “曲大,卫英杰你真不救?”宋小北拿过酒杯在手里玩弄,问得很随意。   曲靖天吐了口烟,朝苍白的烟圈轻轻吹了一口气,往沙发后一倒,双手搁到顶上,懒洋洋的,“我为什么要救?”一口烟吐出,烟圈蒙住了曲靖天脸上的表情。   “换我我也不救,救出来觊觎自己的女人啊。”齐国有话不藏着掖着。   “也许这是一个契机。”宋小北慢条斯理地说,但很含糊。   “话说那小子还真是下死手了,那女的不死也废了。”齐国说。   宋小北心想,大概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曲靖天不置可否,缓缓地抽着烟,偶尔喝口酒,显得很悠闲。   “宁四怎么还没来?这么久了,那点事还没办完?”齐国看了看时间。   “对他而言,温柔乡即英雄场,能久点他不会提前撤。”宋小北笑。   话没说完,曲靖天扬着手中的手机,“来了。”   “曲大,我要找莫非凡。”宁远的声音有点阴沉,这让曲靖天有点意外,这个浪子极少有正形的时候。   “出什么事了?”莫非凡是国内外鼎鼎大名的金牌大律师,找他无非就是惹事了,被抓了,拘留了,甚至杀人了。   “你那个姑姑欺人太甚了,不给人一点余地,那就让律师们出面决斗啰。”宁远哼一声。   “你回包厢这边来,慢慢讲清楚。”曲靖天挂了电话。   宁远很快就到了,说起了雷小米的事情,三人沉默了。   雷小米与常笑的事情确实可以很好解决的,但如果曲碧宁一意孤行,而宁远打定注意为雷小米出面,这样一来会上升成另一种矛盾,曲碧宁和宁家的矛盾。   “你对雷小米到底是什么态度?”齐国问。   这个态度将会决定很多人的态度。   “我对女孩子能有什么态度。”宁远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   宋小北沉吟了一下,“如果你对雷小米的态度与对蓝溪她们一样,那就算了。你该知道,这事可大可小,若为了这么一出小事与正天闹翻,太不划算,你也不好向你家老爷子交代。”   宁远一呆,随即一拍桌子,“一定要管!我这样舔着脸求情,她竟然不给一点情面,真以为我怕了她么!”   齐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小子就死撑吧,明明就是喜欢上了人家,只可惜人家一直对你爱理不理。”   宁远恼羞成怒,“一只小辣椒而已,外头要多少有多少,我就是看不顺眼这事!”   “从前也没见你这么有正义感啊?”齐国打击宁远成习惯了。   “就不许我偶尔有正义感一下!”宁远被齐国刺激得直跳。   宋小北以可怜的眼光看着宁远,“承认喜欢上一个人真有这么难?”   “谁喜欢她了,一个不识时务的小丫头片子,我追到她后再甩了她!”   齐国大笑,宋小北微笑,曲靖天将烟头按息,坐直了身子,“好了,都不闹了,老四,你要人我给你,要钱也行,但是,我不会出面,这是一个,另一个,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你家里一声,我那个姑妈有些手段,别让她一迁怒,让宁家吃了暗亏。”   当晚宁远就回了家,原本他是想跟哥哥说一声就走了,哪知父亲宁清越在家,宁远原本打算避开,不料宁清越看见他了,冷哼一声,“是不是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来找你哥帮你擦屁股?”   宁远一向混帐,但有个好哥哥宁明,一直在他后面收拾残局。   虽然事实经常是这样,但现在被父亲这样说得这样不堪,宁远气得脸都绿了,可想到眼下的事确实需要家里的支持,他老老实实的把原由告诉了家里,让他们妨着点。   宁清越一听大怒,脱下鞋子就往宁远身上摔去,宁远一闪,鞋子甩空了,在地毯上滚了几滚才停下。   宁明抿着嘴笑,他爸就这习惯,生气了就爱拿鞋子打人,可从来就没打到过宁远,到是他常常遭遇池鱼之灾,被误伤。   “你这个混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给家里添乱!你给我死走,再也不要进老子的门!”宁清越显然气得不浅,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宁清越是军人,在家的时间不多,可每次回家就没给过宁远好脸子,不是骂一顿就是打一顿。偏偏哥哥宁明太优秀,宁远又太胡闹,这一鲜明对比,让宁清越狠不得把这个儿子划分出去,太丢他脸了!   “死走就死走,你以为我稀罕!我再也不回来了!”宁远也烦宁清越,父亲的存在如果是专门来对付他,他宁愿不要父亲!他转身就走。   “小远,不要这样。”宁明见父亲气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拉住了弟弟。他明白父亲,对弟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每次他赶走宁远后,自己一个人关书房长吁短叹,暗自伤神。宁远过年那天冲出家门,一家人没吃好饭,尤其是宁清越,喝了两口汤就说饱了,宁远走,他比谁都难受,只不过军人的性子让他情感内敛,不擅长表露。   “不要拉着他,让他滚,宁家只当没有这个不屑子孙,滚,滚!”宁清越指着宁远大吼。   宁远甩掉宁明的手,大步冲出去,刚到大门口,他听到了妈妈带着哭泣的尖叫,“清越,清越,小明,快叫救护车!”   宁远心一跳,急身回来,大厅里,宁清越被妈妈搂在怀里,宁明在打电话。   宁远慢慢走过去,抱住了父亲。那一夜,宁远守在医院,他从来不知道,宁清越有心脏病,就像宁清越从来不知道,他的胡闹有时候只是想引起父亲的注意,只是后来,胡闹着胡闹着,就成了习惯。   “小远,听爸爸的话,不要在外胡闹了,回家吧,你帮我分担一些。”宁清越从军,家族的担子落到了宁明身上。   “哥,就让我再胡闹一次好吗,这次完了,我保证回来。”宁远眼睛微红,恳求哥哥。   “这次的事比较严重,如果和正天交恶,就等于得罪了曲家一大家子,曲靖天不会站到对立面,但他也不好出手帮忙是不是?小远,哥跟你交个底,这两年宁氏在海外融资出了事,国内的事我已疲于应付,还好国内没出过大事,但是,现在,你不要把事搞大了好不好?”宁明也恳求弟弟。   宁远突然有些无力,宁明是一个最照顾他的哥哥,从来没说过累,也没说过难,但是现在,他的表情明显很累,他已疲于应付国内的事,可想而知国外的那些事多让他操心。   “哥,我只是想帮一个人,一个我喜欢的人。”   “还有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正躺在里面抢救。”宁明指指抢救室,“他每次满怀希望地看着你来,然后满怀失望地看着你走。小远,你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子。”   “我也不是一个好弟弟。”宁远脸别过去,他不想让宁明看见他已经湿润的眼睛。   “女孩子,你喜欢过很多,换一个简单的喜欢。小远,这个就让她听天由命去吧。嗯?”   雷小米,你就听天由命去吧。   宁远脸朝楼顶,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宁四作出了选择。姑娘们还要不要小米和他混一起?求解。   曲大说明天他大出场。   姑娘们急,我更急,男主不出来,女主身单力薄一人撑不起场子啊。   坨坨我感觉背脊凉飕飕的!   回头一看,哎呀妈呀,一大波臭鸡蛋袭来! ☆、第32章   伍元葵冲进北宇娱乐总监办公室,指着宁远大吼,“宁远,你不是一直在追雷小米吗,现在她有事了,你管都不管?”   宁远正烦恼,被伍元葵这样赤祼祼地指责,更是烦,手指在电话上按了几下,“上来几人,把伍元葵拖下去!”   真的上来几个保安准备拉走伍元葵,伍元葵气得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大吼,“不用你赶走,我有脚,我自己会走!宁远,我算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个没用的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管!你一辈子活该被人嫌弃没人爱,活该孤苦零丁一个人!”   伍元葵啪地一声将门甩上,蹬蹬蹬地扬长而去。她径直去了宁家,抱住宁夫人的手臂委屈地说她朋友被人欺负了,要姨妈帮忙找回场子。   宁夫人笑着摸她的脸,“你哪个朋友被人欺负啊?”   “就是那个舍身救我的叶果果呀,你说感谢人家,我爸妈也说感谢人家,现在是时候感谢人家了。”   “哦,那是应该感谢的,如果她有困难,我肯定帮忙,是需要钱吗?”宁夫人对叶果果这个名字有印象,舍身救人,又能很好地让元葵乖乖听话。   “不是钱,她有个朋友的车被人砸了,那个朋友就打了人家,打得重了些,对方不要赔偿,要将她送到牢里去。姨妈,你就帮帮叶果果这个朋友吧。”   这个事听着耳熟,宁夫人问,“叶果果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叫雷小米?”   “哎呀,姨妈你原来早知道了,是不是早就打算去帮忙了?”伍元葵高兴得跳起来。   “小葵,这个忙不能帮,你姨父就是为了这事才住进医院的。”宁夫人叹气,叶果果的朋友,看来注定是要欠下这个人情了。   “为什么不能忙?”   宁夫人沉吟了一下,“这么跟你说吧,那家人我们惹不起,那个常笑,她爸是大官,她妈是名企总裁,我不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去得罪这些身份的人,宁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家子人。”   伍元葵不高兴了,“姨妈,难道她爸是大官她妈是总裁,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没有不讲道理,只是说走正常程序,法官会公正办事的。”宁夫人安慰伍元葵。   “如果会公正办事,雷小米绝对不会坐牢!但是现在,她可能要坐牢了,连律师都不接她的案子,这是为什么,明明就是用了手段!”   叶果果让王小松将手头的案子放下,去做雷小米这件案子,哪知道王小松答应不到两小时,就打电话给她,雷小米的案子他不能接受。叶果果追问原因,王小松没有正面答应,只是说,“你难道不知道雷小米得罪是谁吗?”这么一说,叶果果明白了,被伍元贞派来送汤的伍元葵也明白了。然后叶果果又联系了几个律师,当对方一听常笑雷小米的名字,都拒绝受理。叶果果陷入绝望,软坐在地,一脸悲哀。伍元葵急了,一气之下跑去找宁远,宁远不理,她又来找姨妈,可是,结果都一样,都不受理,都不帮忙。   伍元葵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失望。这些人,这些事,太让她失望了!   “小葵,世道这样,没办法。只有自己强大才起来,才有资格有能力去救人。”宁夫人不忍看见伍元葵脸上的表情。   伍元葵眼泪出来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她亲爱的姨妈,“你们都不是好人,没有一点正义感,我不喜欢你们!”她边哭连冲出宁家,大声喊,“我一定要做强大的人,把那些可恶的人都踩到脚下!”   伍元葵决定回去,带着她的失望和伤心回法国。   她对叶果果说,“叶果果,现在我没法帮你,但是以后,我会让自己强大起来,我要帮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因为我发现,当我想帮却无力帮忙时,那种感觉,比杀了我还难受!叶果果,你要好好地,我会回来找你的!”她朝叶果果深深鞠了一个躬,走上飞机。   叶果果看着那挺直的身子,看着那坚定的步伐,回想着她那倔强的脸,不由欣慰地笑了。   这个寒冷的春天,总算不是全部绝望,总有一些美好让你舍身去拼搏,去挣扎。   飞机在天空划出一条灰白色的痕迹,像两座桥,牵引着人们走下去。她们都有归路,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何方。   叶果果看看天空,那么大,那么寂寥,鸟过无痕,云过无影,而她,忙活这么久,找不到半点痕迹,太渺小了啊。   飞机越飞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白点,最终什么也不见。   再见,伍元葵!   叶果果回身来,看见了宁远。他没有了往日的张扬,桃花眼里不见春天。   “她是个惹祸精,我很烦她,一直想赶她走,可她一直不走。没想到今天,留她都留不住了。叶果果,你改变了她。”宁远眼睛看着远方,无尽伤感。   “我没有能力改变谁,是她自己改变了自己。”   叶果果没停下,她对宁远没有怨恨,他不欠谁的,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是本份,何况,她从伍元贞那儿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于他来说,找不到一种平衡,既不负女人,又不负亲人。   “叶果果,你有能力的,你知道,一直有个人在等你。”宁远对着叶果果孤傲的背影,突然大喊出声。原本他一直奇怪那个人为什么不出手,可现在他明白了,他在等她主动,等她谈条件。   叶果果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应,她走出机场。   机场外,伍元贞在车上等她,伍元葵不让他进去,说要和叶果果单独呆一会,他听妹妹的话,就等在外面。   “果果,别急,元葵回去会叫来我爸公司的律师,不是所有人都不敢这个案子。”伍元贞说。   “不要叫他来了,法国的律师只懂法国的法律,中国的律师不仅懂中国的法律,还懂人的规则。”叶果果脸色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与她无关的事实。   伍元贞轻叹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   伍元贞将叶果果送到家里,叶果果没让他进去,伍元贞将车钥匙给她,让她出入方便一点,叶果果摇头,没要。雷小米的旧车转手了,新车砸烂了,伍元贞帮了她不少忙,开着车带她到处找人,只是现在,她不需要车,也不需要找人了。   “拿着吧。”伍元贞坚持。   “不需要了,一切都会解决的。”叶果果轻轻地说。   “果果,你要做什么?”伍元贞感觉有些不妙。   叶果果摇头,朝伍元贞作了一个挥别的手势,微微一笑,轻轻合上了门。   她此刻心里只有一句话,曲碧宁赠送给她的一句话,叶果果,你的朋友为你所累,难道你就不应该付出代价?   现在,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叶果果打开浴室喷头,她站到水底下,热气包围了她,可还是觉得冷,她将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坐进去,让那种热慢慢渗进皮肤,渗进血肉,渗进骨头。最后她将头沉进水里,黑色的短发在水上飘荡,像水草一样。直到叶果果感觉每一根头发都热了才冒出水面,长长舒了一口气,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站出来。   对着穿衣镜,她一件一件穿好衣服,镜子里的那张脸,有些苍白,有些憔悴,但此刻,很从容,穿好衣服后,对着镜子看了看,灰色的羊毛大衣齐到膝盖,里面黑色套头毛衣,下面是厚厚的打底毛裤,再下面是一双黑色小皮靴。头发长长了些,已垂到脖子下,前面的几缕落下来,垂到额头,正好遮住眼睛。眼睛太大了,黑白分明,与现在的脸形不成比例。   叶果果站到客厅中心,脑海里浮现出雷小米和卫英杰。在那个沙发上,雷小米双腿搁在矮桌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在那个厨房,卫英杰戴着小熊围裙,忙碌着砂菜,偶尔还叫叶果果帮他剥个大蒜。叶果果觉得鼻子有点酸,这一切,多么美好。   她吸了吸鼻子,决绝地甩甩头,拉开门,走出去。   天色已晚,但在北京,每一个夜幕都见得繁华而喧闹,黑色与灯火交辉,人流与车流交错,每一个影子都是那么匆匆。叶果果想,也许每个人都和她一样,活得那么努力,却又那么无奈,而时间永远带着无辜的面孔,毫不留情地淹没了所有。   叶果果坐在出租车里,看着一条条街一个个人在她眼前闪过,心,越来越宁静。华灯照在她的身上有种落寞的冷艳,华灯之下,每一个影子都充满孤独和萧瑟,风吹来时,每个影子都如此零乱和凄凉,花影、树影、月影、人影,像被被眼泪打湿。   车子在一别墅群停下来,出租车止步,不能再进。叶果果停下来,一步一步向尽头那座充满绿种满水杉的别墅去走,光环尽情挥洒,明明像个城堡,却像一个深渊。   在那铜锈似的雕花仿古大门前,叶果果按响了门铃。   门自动打开,叶果果进去,门又自动关上,像是怕她再反悔一样。   通向屋里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像是知道有人要来一样。叶果果一脚迈进大厅,在大厅一角的巴台,曲靖国和宋小北在喝酒,见到叶果果,两人都没表现出诧异。   宋小北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下去,曲靖天转动了一下酒杯,静静地看着叶果果。   “曲靖天,请你救出卫英杰和雷小米。我陪你,三年。”叶果果在大厅中间站定,对上曲靖天的眼睛,平静而清晰地说。   曲靖天缓缓摇头,“果果,我说过,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的,今天你既然来了,条件我说了算。”   叶果果没动,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过来。”曲靖天向叶果果伸出一只手,平缓地说。   叶果果还是没动。   “过来。”伸出的那只手没收手,语气不变。   叶果果缓缓走过去,刚一接近,那只手快速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来,喝一口。”曲靖天将酒杯凑到她的嘴边。   叶果果脖子一缩,脸扭开。   曲靖天嘴角勾起来,他将杯中洒一饮而尽,然后朝她嘴里渡去。   叶果果咳起来,酒一半进了她的口,一边顺着嘴角流出来,曲靖天细细地舔着流出来的酒,从脖子一直到下巴,再到嘴唇,他的舌头在她嘴里狂野地席卷,扫动,吮吸,搂抱着的手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嵌进身子。   突然曲靖天站起来,抱住叶果果朝房里走去。   另一边,宋小北眼皮没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好像这一幕都是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来看留言,我以为网卡了,再仔细看,原来是没有多少留言。   好吧,我承认,我萎了。   姑娘们,能奋起吗?你们奋起了,坨坨我勃.起!   明晚全场直播,未成年就别进来了,一小章节不会引响整个剧情的。   因为严打,第23章我连续五天收到警告牌,修得我要吐了,真的。   如果下章和23章的命运一样,坨坨将放弃维修,姑娘们可发邮箱来,也可进群看,我发到群空间。(这是我写文以来第一次要求发邮箱,以前都是拼命修啊修啊吐啊吐啊。)   不过就算发牌,也是五天以后才会锁文,直接追文的妹子不要怕。   没事的妹纸们戳戳吧, ☆、第33章   曲靖天将叶果果放到床上,脱去她的衣服。   叶果果像剥去皮的荔枝,全身洁白晶莹,凝脂聚玉般地展现在他面前,上面梅花绽放,下面,水草丰茂,中间曲线妖/娆,每一处都是绝美的风景,烧心烧肺,曲靖天眸子浓黑如墨,眼神深邃迷离,密布浓郁的惊/艳和痴迷。   叶果果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曲靖天从容脱出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矫健的身材显示出古铜色,健美得如同非洲丛林里野豹,狂野、霸气,每一处肌肉都显示着强大的侵略力量。他佞气漆黑的瞳仁流光溢彩,深深地注视着她,手轻抚她的红唇,低沉地说,“果果,打开眼睛。”   叶果果打开了眼睛,有些抗拒地后退一步,目光落在胸口那条红色疤痕上,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目光向下,滑过那平坦紧窄的腹部,然后,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恐慌。   曲靖天那根东西有小儿手臂粗大,像一条巨蟒,上面青筋怒胀,充满邪/魅的妖气,正直愣愣热/辣地对着她,呈扑腾之势,霸王之威,擎天之怒!   叶果果身子不由自由地退缩,直抵床头,最后无路可退!   这一次,她死死闭上了眼睛。可那根粗/壮的器物已贯穿了她的脑海,让她从心里生出恐惧。   曲靖天像一尊王,全身赤.祼地在跨着她的身体跪下来,轻咬那果冻布丁似柔软干燥的嘴唇,声音压抑粗嘎,“果果,以前的,我们一笔勾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你再也没有机会要我的命,因为,我的命要留着和你在一起,现在,你打开眼睛,不要怕,我要让你看见我们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   叶果果眼睛闭得更紧了,牙齿紧咬。   曲靖天去亲吻她的眼睛,舔,甚至咬,缠缠绵绵,不肯放过她。   叶果果被迫睁开了,眼神布满畏缩。   曲靖天将她身体抬高,牵着她的手放到她平坦的小腹,热切地凝视她清澄的眸子,语气里充满温柔和坚定,“果果,看清楚,感受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生命连接在一起。”   他一手环抱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覆上她柔软的山峰,五指张开一张网,时而轻时而重地揉着,双腿抵入,分开她,□一送,她平坦的小腹鼓起来,一个条形隔着温凉雪白的肚皮出现在叶果果的手下。   而两人腿/根相/结/处,一张纷嫩的口吃力地含着他,四周被撑得透明,好似再撑一点就会裂开。   叶果果只觉得又痛又涨,全身崩成一根弦,仿佛上面的人再撞一下就会断裂!而眼前这场面让她又羞又怒,她再次选择拒绝,闭上眼睛。   “果果,放松,不要怕,放松!”   曲靖天呼吸粗起来,连声音都变得无比浑浊,他被卡在外面,进退不得!   他伸出手在那小小的珍珠上轻轻揉动,舌尖在她胸部的红蕊上来来回回地缠/绕轻啃,汲取它的甘美,抚摸着她身子缓缓松驰,他下面一点一点地进入,最后被他全部连根挤入!   叶果果额头汗珠出来了,她的耻/辱和欲/望交织在一起,起起伏伏,不清不明,一股电流从下面散发,然后缓慢的蔓延,侵占她的四肢百骸,到指尖,到眉眼,到发梢,后来变成风暴席卷大脑,像山崩地裂一般急烈,又像沧海桑田一般漫长,只留下世界一片空茫。   曲靖天被刺激得到了极致,不再温柔,动作不再轻柔,充满肆意和霸道,在加大,在加速,在顶撞,在驰骋,在旋转,在贯穿.......   叶果果牙齿咬得死死的,不让那可耻的啜/息声溢出来,疼痛像潮水一般,慢慢退去,被人以高超的手段百般挑逗起来的欲/望终于在这场战场占据了上风,激烈汹涌的电流与铺天盖地的火浪在她体内乱窜,侵吞着她岌岌可危的理智,她的脸渐渐变红,身子在运动中呈现粉色,情/欲如浪,一波一波的快/感像火山的热浪一样不断袭来,她像一朵玫瑰,在极度抵抑中,不知不觉地盛开。   曲靖天身心上的的快/感到了极点,她那儿紧紧地夹据着他,叠叠缠绕,像被一个柔软的紫蚌咬住,里面暖暖的,软软的,将他包裹。他狂热地注视,眼睛里浓得化不开挥不去的情/欲像一场暴风雨,那个神圣美丽的私/密处,还在一抽一缩地颤动,宛若一朵娇艳的花,在风的抚摸中轻晃,在蝶吮吸中绽放,在露的渲染中透明,在他带动的一翻一撅中,水液漫成流水,发出淫/靡的响声。   “果果,我要你,你是我的,是我的。”曲靖天嘶声低语,加快了节奏。   他注视着她那张红艳艳、被汗水打湿得小脸,上面带着靡靡的媚/色,格外娇/艳而妖/冶。而那不再干燥的唇被她咬出深深的印子,显示着她极大的隐忍。这付倔强的娇样更加加大了他的血脉贲胀,他像一只狂野的兽,一边俯□去亲吻,用舌头去撬她的牙齿,一边双手扣住她的腰,腰肢太小,不盈一握,下面的动作更快,更猛,似乎那儿有一个坚固的城堡,他要撬开她那道紧闭防守的城门。   但他还是低估了叶果果的意志力,当他抵不住快感急剧喷/射时,仍然没有撬开那扇细密咬合的牙齿,没听到她动/荡的声音,那道防守的门将她关在里面。   “果果,我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舒服地叹口气,将她拥进怀里。   那一夜,他拥着她,手臂没离开过她的身体。   明亮的光线从窗口照进来,房间里有一种充满淫/靡放/纵的暖意。   叶果果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深肤色壮实的手臂上移开,整个卧室以黑白色相间修饰,精致简单,给人冷峻理性之感。   叶果果想到了曲靖天那张清冷的脸,她收回目光,落到曲靖天的脸上,此刻,他熟睡中,脸上的清冷不见,有种惬意的松懈。   叶果果轻轻抬起了落在腰上的那只手,又轻轻地放到一边,自己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下传来撕裂般疼痛,她倒吸了口气,强忍着痛,轻轻地从床上挪下来,迅速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身子包住,正思索着去哪儿穿上,一个慵懒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浴室和便衣室都在那边。”   叶果果骤然转身,对上一双明亮有神含着笑的眼睛。她脸不争气地红了,紧抱着衣服奔进浴室,快速关上门。   门外,传来曲靖天低沉的笑,门里,是哗哗哗的水声。   叶果果出来时,曲靖天已穿戴整齐,过来牵起她的手走出卧室。叶果果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于是选择了放弃,她想,既然是来求人,总得有求人的姿态,最可耻最无奈的都做了,何必还在乎这些细节。   她被他牵着去洗漱、去吃早餐,然后曲靖天问她,“我去办事,你呢?”   “我等你消息。”这是叶果果自昨晚走进这里说的第二句话。   曲靖天走近她,手抚着她的脸,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果果,你放心,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把人弄出来,所以,你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去修车行。”叶果果说。在雷小米未出来之前,她不想去学校,不想面对无数人的询问。   “我送你去。”   “我,不自己去。”   “我送你到附近,然后你自己进去。”曲靖天没等叶果果的回答,牵起她的手上车。   接下来几天,叶果果都在修车行,她自动屏蔽了外头的消息,将自己塞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尽量让自己忙碌,让眼前这堆废铁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充满她的思想,想想要配什么样的零件,安什么样的装置,她最怕自己停下来,这时,她会胡思乱想,想的最多是,要是曲靖天不兑现承诺怎么办?无法实现承诺怎么办?毕竟,曲碧云是曲靖天的姑妈,常笑是他的表妹,而卫英杰的案子更是明显的棘手,当时大庭广众之下,目击者甚多。   她对曲靖天有怀疑,对曲靖天的能力也有怀疑。但她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再多的怀疑也不能让她放弃这根救命稻草。   曲靖天接手两桩案子,并没有叶果果想象中那么焦头烂额,他每天早上送她来修车行,下午五点在原地接她。有时带她去参加他们几兄弟的小聚会,有时直接回家,彻夜缠绵,又在黎明将近时温暖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章能顺利通过,敢给我发牌,我就......继续写! ☆、第34章   曲家,曲碧宁坐在大厅,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她对面,曲靖天的父亲曲江山脸色也不好看,对小儿子曲靖昆说,“打电话,马上打电话让靖天回家,问问是怎么回事?”   曲靖昆没有立即打电话,对父亲说,“爸,公司一直是哥作主,他必定有自己的主张。”   曲碧宁脸色更沉了,“靖昆,靖天确实做得好,但现在这事就做得过份了,再怎么样,一笔写不出一个曲字,我不要他出手忙我,但我不愿看到背后捅我刀子的人是他!”   “姑姑,哥他不是乱来的人,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您这次就不要计较了吧。”   “他不是乱来的人,那我就是乱来的人?笑笑现在还躺在医院不能动弹,这等凶残的人不送进监狱我意难平!”曲碧宁不满地看了一眼曲靖昆,然后转向曲江山,“大哥,曲家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你不会看着靖天跟我对着干吧?”   曲江山皱眉,对曲靖昆大喊一声,“叫你打电话就打电话,说那么多做什么!”   曲靖昆只得掏出电话拨过去,举着电话对曲江山说,“没人接。”   “再打!”   “还是没人接。”曲靖昆声音里渐渐有了笑意。   “接着打,打他办公室电话,打他助理电话,打他别墅电话,总有一个是通的!”   曲靖天终于到了,看见曲碧宁在坐一点也没有意外,随意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抽出一根点烟点上,长吸了一口,淡淡地问曲江山,“你这样颁布十二道金牌令,搅得我会都开不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曲靖昆笑起来,哥气色很好,心情也很好,不像平时那么冷漠,一付生人勿近的样子。   “靖天,你开会是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吗?”曲碧宁忍不住了。   “怎么会?我开会是让大家集思广益,如何收购江信。”   “什么,你想收购江信?!”曲碧宁一下站起来。   “是啊,我切断和江信的业余往来,他却联系别家企业来搞我,公平竞争也就罢了,却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姑姑,你说,这事换成你,你能忍吗?”曲靖天闲闲地说。   “我......”曲碧宁语塞。   “靖天,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事,我问你,你怎么能让你的律师团帮着外人来对付你姑姑?”曲江山不听这些生意经,这是儿子的长项,他从不担心。   “北京所有律师不肯受理一桩小官司,这明显就是一桩阴谋,而这桩阴谋来自一个国家高官的家庭,我不知道姑父知道这事作如何感想?我很想找姨父谈一谈时下最为*最为严重的官大压人财大欺人的问题。”   曲碧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做的一些手段确实是瞒着常迪夫的,并告诉他此案按正规法律程序走。她不让常迪夫插手这事,就是怕他介意外界舆论,不会为女儿讨回公道。要是曲靖天把这事宣扬到媒体,那么常迪夫绝对会插手此事,后果就是放走雷小米,回家煸常笑一巴掌。   “靖天,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吗?”曲碧宁冷声问道。   “姑姑,得饶处且饶人,我们都收手吧。”   “你就为了一个叶果果,不顾你表妹的死活,不顾我的感受,以曲家的力量来对付曲家人?”曲碧宁又伤心又愤怒。   曲江山也被堂妹的心情感染了,对曲靖天说,“叶果果又是谁,一个外人还抵不上家人?”   “以曲家的力量对付曲家人?姑姑,这不是你的做法吗?”曲靖天没接父亲的话,却看着曲碧宁,目光变得又冷又狠。   “靖天,说话要有根据,我做什么了!”曲碧宁有一瞬间的发冷,曲靖天骤然暴发的狠戾,像波浪一样,来势又急又烈,让她颇有些畏惧。   “江信的业务和北宇切断后,立即有另一家公司以低于北宇五个百分点的诱惑和江信合作,全盘接下那些被北宇踢出去的业务。另外,这家公司暗中支持江信对北宇某些项目的挤压和抵制,以达到涨大自己实力的目的。这家公司不正是姑姑的正天集团吗?”曲靖天眼睛像刀子一样,锋利,敏锐。   曲碧宁手扶在沙发上,手指陷进去,自从曲靖天直接拒绝常笑,并说,“如果我真对正对有兴趣,我会自己来拿”这句话,敲响了曲碧宁的警钟,她想,与其等曲靖天哪一天来拿,不如她借人手段与势力壮大自己,能暗中从北宇拿一些利益回来最好不过,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而江信更是岌岌可危,曲靖天现在已经出手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会出手正天?   曲碧宁长吁一口气,稳定情绪,态度诚恳地说,“靖天,我也是一时胡涂,被江信给出的利益冲昏了头脑,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会和江信切断一切往来。但请看在常笑是你表妹且从小粘你喜欢你的份上,让我为她讨回这个公道。”   曲江山原本气怒曲碧宁暗中与人勾结对付儿子,但现在听她说得这么可怜这么真挚,他再次心软了,也恳切地对曲靖天说,“靖天,你就不要管了,外人总归是外人,自家人总归是自家人。”   “爸,你少说几句吧。”曲靖昆打断了父亲的话,叶果果三个字从曲碧宁口里一出来,他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   这个家里没有人比他曲靖昆清楚叶果果这三个字在哥哥心中的份量。   大年夜那晚,曲靖天接了一个电话丢下筷子就跑,让人蹊跷,曲靖昆初一早上去去找他,却发现哥哥不在家里却在医院,胸口被人捅了一刀,生命垂危。问他朋友,都拒绝回答,宋小北说得更直接,“这事你等曲大醒了问他,因为我们也不了解具体原因。”   哥哥醒了后,他问出了什么事,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更让曲靖昆奇怪的是,北宇集团和他以及他的那些兄弟们没有为那一刀做出任何行动,这完全不合常理。哥哥性格刚毅倔强,手段狠戾利索,头脑敏锐缜密,从来不是个肯吃暗亏的人,但为什么被差点要了命却没没有反扑?   曲靖昆不放弃寻找答案,最终,宁远吐出了叶果果三个字。从那天开始,曲靖昆知道道上有名的无情铁汉曲靖天心上有了缺陷,里面陷进去了一个叫叶果果的女人。后来,他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了,他知道父亲一旦知道,必定会雷霆大怒。   曲靖天摇头,对上曲江山的眼睛,正色道,“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喜欢的女人。”   曲江山有些发愣,喜欢的女人?   “姑姑,就到此为止,你放着正天不管却老为这事操心,正天说不定哪天会出事,你说是吧?”曲靖天将烟按进烟灰缸,站起来,“好了,我得走了。”   曲江山看着曲碧宁,想听听这个堂妹的意思。   但曲碧宁已没了意思,她已从曲靖天的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收手,否则,正天会有事!   当天下午三点,雷小米从派出所出来。   叶果果第一时间接到曲靖天的消息,打了个车直奔派出所。   在门口,她见到了面容消瘦但精神很好的雷小米,一见叶果果就大声抱怨,“那里面伙食太差了!”   叶果果的泪一颗颗滚出来,脸上笑容满面,“你当是住宾馆?”   “没我很寂寞吧?看你,高兴得都哭了!真丢人!”雷小米丢了两个卫生球过来,“小英子的事现在如何了?那女的没死吧?”   “没事,也没死,都好着呢。我们回家吧。”叶果果擦擦眼睛。   一辆法拉利开过来,宁远从车上下来,“雷小米,你终于出来了,祝贺你。”   “有什么可祝贺的,被狗咬了一口,祝贺我打狂犬疫苗归来?”雷小米哼一声,拉着叶果果的手就走。   “我送你们。”   “不必。”雷小米很干脆地回应。两人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宁远挨着车子站了一会儿,然后开车朝相反方面而去。   “奇怪啊。”雷小米摸摸下巴。   “怎么?”   “今天宁远桃花眼没闪桃花,好像还带着那么点忧伤,难道是我在里面呆久了,忧伤的人看多了?”   “长大了。”叶果果笑。   宁远的变化确实很明显,不过,不关她们的事。   “大概是,不过这个土豪突然走小英子的路线,好不适应,还是习惯他油腔滑调,满嘴满火车。”   两人回到家里,雷小米牵挂卫英杰的事,一个劲地问,叶果果躲不开,只得告诉她,曲靖天出面帮忙,现在正在处理中。   “曲靖天?怎么是他?”雷小米大吃一惊。   叶果果苦笑,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是他。   “他平白无故地帮你?向你开出什么条件?”雷小米立即紧张起来。   叶果果一窒,她困难地开口,“不是他开出条件,是我,若救出卫英杰,我做他女朋友。”她向雷小米展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   “你疯了!”雷小米大吼,“那些是什么人,全是游戏人间玩弄女人的高手,他们哪里会有真心,玩腻了就甩了,你看蓝溪就是榜样啊!”   “小米,你可以反过来想,等他们腻了我就自由了,你看蓝溪,也就几个月时间是不是?用几个月时间换卫英杰出来,我没有亏啊。”叶果果笑嘻嘻。   “不行,小英子若知道他是这样出来的,他会很伤心的!”雷小米摇头。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我奔波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一点眉目,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路,我怎么会放弃。”现在叶果果不再怀疑曲靖天的能量,在她看来,雷小米的事比卫英杰的只会麻烦,毕竟这涉及到他们曲家的内部,盘根错节的东西多。   “果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雷小米神色郑重。   “你问。”   “你喜欢小英子吗?”   “喜欢。”   “我说的是情人之间的喜欢。”   叶果果皱眉,“你疯了。”   “你和他青梅竹马长大,年龄差距也不大,你从来没对他动过心?”   “好了小米,我明明白白地再说一次,他是弟弟,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   “要是小英子喜欢上你呢?”雷小米表情怪怪的。   “不可能。”叶果果果断地说,心里却突然流过一丝疑惑,她记起了李玉铃的话,抢了别人男人的女人。   “要是他喜欢上你,你会喜欢上他吗?”   “不会。”这个答案叶果果不需要去多想,她无法将弟弟的角色和男友的角色混到一起。   雷小米突然有些悲伤,无力地仰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天色已晚,叶果果煮了两碗面,雷小米一反往日的饥不择食,吃了两口就没吃了,叶果果也吃不下,看着那碗面发呆。   “果子,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叶果果摇了摇头。   “我找我爸要钱,给那女人赔一千万!”   叶果果还是摇头,人家不要钱,只要命。   这时,雷小米眼睛一亮,“果子,如果我们找到她们一些犯罪证据借此要挟交换呢?”   “你会?”   “我不会,你会。”雷小米笃定地说。   “我也不会。”叶果果摇头。   “校长的小金库都能找到,怎么不会?”   叶果果沉默片刻,“小金库好找,大金库不好找。”   雷小米也沉默了。   手机响起来,叶果果看了一眼,没接。不一会儿铃声停了,又响起来,叶果果拿起按掉,正欲关机,又响了。   “曲靖天?”   叶果果没作声,固执地将手机关了机。   不到五分钟,门铃响了。叶果果面色一紧,眼睛看着门,没动。雷小米看着她,也没动。   门铃一直响个不停,雷小米火了,突然跳起来,“按按按,半夜三更按个鬼啊!”她啪地一声打开了门,没等她看清人,一道风从门里冲进来,将她推到一边,一把抓住了叶果果的手就走!   “曲靖天,这是我的家!你这样是犯法的!”雷小米速度也快,抓住了叶果果另一只手,不让他把人带走。   曲靖天似笑非笑地看着雷小米,“犯法?”转向叶果果,“果果,你说我在犯法吗?”   叶果果不去看他,对雷小米说,“小米,放开手,我跟他走。”   “果子,不要!再说卫英杰还没出来了呢,还没出来你就不是他女友!”雷小米不放手。   曲靖天嘴角翘起来,凑到叶果果耳边,“你没有告诉她,她也是条件的一部分?要不要我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今晚又有《我是歌手》,主持人张宇昨天给坨坨打电话骄傲地显摆。   张宇:坨坨,我没有拉票就进入决赛了。   坨坨:鬼信!   张宇:真的,我就说了一句,如果这次被淘汰,我再也不登台唱歌了。   坨坨:#¥%……   尼玛,你是没拉票,可你红果果地威胁了呀!   张宇:坨坨,你也别求了,多累呀,累得像条狗。   坨坨哭丧着脸:死大叔,你可以威胁评审团不投你票从此不登台,我不能威胁我家姑娘们不撒花从此不更新啊啊啊啊啊...... ☆、第35章   曲靖天嘴角翘起来,凑到叶果果耳边,“你没有告诉她,她也是条件的一部分?要不要我来说?”   “不要!”叶果果猛地抬头,眼神有些慌乱,她暂时不想让小米知道这件事。   “那就走吧。”曲靖天揽住了叶果果的腰。   “小米,让我走。”叶果果低下头。   雷小米朝曲靖天大吼,“你这个混蛋,外面这么多女人,为什么非要找上果子!她不是你们说玩就玩说甩就甩的!”   “谁说我会甩她?”   雷小米愣了一下,急急地喊,“我让你现在就甩了她!”   "让你失望了,我一辈子要她陪在我身边!“曲靖天冷哼一声,突然握住雷小米的手一捏,雷小米尖叫一声,松开了。   曲靖天揽腰的那只手一带,两人出了门,顺手关上,将雷小米的大吼大骂关在门里。   叶果果垂着头被他牵着,她有一种无力感,她住的地方,哪栋房,哪扇门,全在他曲靖天的掌控之中,她无处可逃。   车子直接开回家里,一停车,曲靖天打开车门,将叶果果抱下来就往屋里走,将她放在床上,上来就去解她的衣服,叶果果没有反抗,任他急促又粗暴地扯下她的衣服,双手用力捏着她的胸,没有任何前戏,他直接冲进她的身体。   “果果,你今天让我生气了!”   曲靖天脸上有股阴鸷,像是要惩罚她似的,在她里面横冲直撞,叶果果紧紧抓住床单,闭上眼睛,沉默地任他发泻。   曲靖天不停地直捣狠插,看着那处幽谷被撑到极致,紧紧地包围着他,里面像有个吸盘在吮啊吸、在细啮,他抬起她的腰肢进出得更加猛烈。他清楚地看见花心处蜜水渐流,花瓣一缩一放,一翻一撅。一时只觉得极度的酥麻爬上大脑,他停了一下,长长吸了口气,让那股快感过去,猛地一翻身,叶果果到了上面,身子还结合在一起。   他撑起她的身体,“乖,来动给我看看。”   叶果果不动,咬着牙,眼睛倔强地看向别处。曲靖天坐起来,按着她的腰往下压,提起来,又往下压,直往深处顶,叶果果被顶得不行了,身子又麻又软,私密处又酸又胀又疼,她无力地靠到了曲靖天身上。   “不倔了?”曲靖天吻住了她的唇,舌头强硬地撬开她的牙齿,纠缠着她的舌头。   他站起来,将她长长的腿盘到他精壮的腰际,一边走一边往里抵,叶果果身体悬空,只得搂住了他的脖子。   曲靖天被她狭窄紧逼的甬道夹得舒服极了,将她顶在窗台,一阵暴风急雨地冲刺,快感爬上巅峰,他感觉她的身子也在颤栗,在崩紧,他最后几下狂野地抽动,低吼一声,抵在她身体里不动了。   叶果果胸前两团急剧起伏,呼吸粗声,显然刚才也达到一个极点。   曲靖天仍然不肯放过她,抱起叶果果走进浴室,在热气氤氖中,水花四溅中,他抱起她软成面团一样的身子开始了又一轮进攻。热水冲击着她雪白的胸前两朵梅花,结合处散着淫啊乱的液体顺着水流下来,叶果果接近晕厥......   曲靖天将叶果果放回床上,拿出药膏细心地给她涂擦□。   “果果,记得以后不要让我生气。”曲靖天亲亲她的嘴角,搂着她柔软的身子躺下。   叶果果一动不动,好似已经入睡。   早上叶果果起来,对着镜子将嘴角和下巴的吻痕用BB霜掩去,她皮肤本就白,极少很化妆口,后来才发现这东西还有这个效果。脖子上遮掩就容易多了,穿上一件高领毛衣就好了。她拿起包打算出去。雷小米已经出来,她也该去上学了。   “先吃早餐,我送你。”曲靖天已坐到餐桌边,已有佣人送上早点。   “我去学校吃。”叶果果没看他,头低垂。   “吃了再去,学校早餐搭配不营养。”   叶果果吃了两块鸡蛋卷说饱了。   曲靖天皱眉,用盒子装了几块点心,牵着她的出门。   “我自己去。”叶果果还是低头。   “那你开车去。”   曲靖天车库里停了好几辆跑车,也给她买了一辆兰博基尼限量版,但叶果果从来没开过。   “你送我到学校附近。”叶果果作出了选择,她不要他的车,也不开他的车。   曲靖天将盒子放进她手里,“在车里吃。”   雷小米早就守在校门口,一见叶果果来了,立即奔上来上下打量,口里急急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叶果果拍拍她的脸,故作轻松一笑,“进去吧,要迟到了。”   一天之后,卫英杰出来了。当叶果果接到曲靖天的电话时,她忘记回话了,高兴地对雷小米说,“小米,卫英杰没事了!”   “快,我们回家!”两人课都不上了,直接去接卫英杰回家,但派出所的人告诉她们,卫英杰早走了。   两人有些傻眼,早走了?他能去哪?   卫英杰犯事后,北宇娱乐公司将这事隐瞒下来,对卫英杰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但有人在网上暴露了当红广告帅哥卫英杰涉嫌故意杀人事件,结果这事越传越大,北宇娱乐不得不将卫英杰的广告拿下,另外对外宣称卫英杰还是学员阶段,并没有正式签约。   这是实情,叶果果并不觉得公司做错了,让叶果果最伤心难过的是,R大作出了开除卫英杰决定,并通知了她。这就意味着卫英杰公司不能去,学校也不能去,那他去了哪里?   两人慌慌张张的开始到处寻找,雷小米开始抱怨她的玛莎拉蒂怎么还没修好,这样太不方便了!   两人找遍了她们认为的所有地方,可还是没有卫英杰的人,都有些垂头丧气。突然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喊起来,“家里!”   卫英杰真的在雷小米家门前,他没有钥匙,进不去,就一直守在门口。   看见他,叶果果和雷小米两人眼睛都红了。眼前的卫英杰,头发零乱,眼窝深陷,胡子拉茬,无比憔悴,一身衣服皱巴巴的,穿在身上显得又短又难看,他一身颓废,脸色麻木,这哪里是曾经那个英俊帅气干净整洁的卫英杰!   “英杰!”   “小英子!”   卫英杰没有动,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叶果果,呆呆的,木木的,慢慢的,眼睛红了,悲伤弥漫他的眼眶。   “先进来,进来,小英子,你先洗个澡,果子把你东西都搬到这里来了。”雷小米赶紧打开门,叶果果进来,跟着,卫英杰也慢慢进来了。然后,雷小米将他推进了浴室。   卫英杰出来时,雷小米眼睛一亮,又恢复了从前那个帅气的小英子。她自告奋勇地将袖子一挽,给卫英杰下面条去了。   卫英杰一眼不眨地看着叶果果,叶果果被他看得不自在,往沙发里缩了缩,低下了头。卫英杰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在她面前跪下来,双手抱住了她的膝,将头埋在上面,在接触到叶果果膝盖上的温暖时,刹那间,泪流满面。   “果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英杰,你没有对不起我,真没有,你看,我挺好的,真的。”叶果果心酸,眼睛红了,她想扶他起来,可卫英杰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小腿,头埋在她膝盖上,哭得像个孩子,无助,悲伤。   “果果,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卫英杰不断重复这句话,眼泪流到嘴角,打湿了叶果果的衣服,叶果果能感觉那眼泪的痛和苦,和她一样痛和苦,她脸向天花板,不让溋满眼眶的眼泪流下来。   雷小米端一碗面出来,又悄悄端了进去,背靠墙壁,眼睛红红的。最后,她用力擦擦眼睛,将还碗巴成一团的面端出来,故意大声喊,“小英子,吃面吧,我亲手下的面。”   卫英杰置若罔闻,跪在地上,抱着叶果果的小腿,埋着头流泪。   雷小米突然火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来,大吼,“不就是当曲靖天的女人吗,多则几个月,少则几天,以后她还是你的,你现在害了她,将来好好还她!”   “小米!”叶果果想制止已来不及,卫英杰双手抱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问,“曲靖天的女人?我就是这样出来的?!”   “什么,你不知道?”雷小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听他口口声声说害了她,以为他已经知道这事。可是,不是这事,又是什么事害了她,让他跪在叶果果的面前?   “我就奇怪,我怎么可能放出来,我明明就是故意杀人!怎么可能放出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卫英杰突然大笑起来,眼泪落得更加凶了。   “不是的这样的,英杰。”叶果果心慌起来,“我和曲靖天恋爱了,你是他女朋友的弟弟,他帮你也是应该的是不是?”   “恋爱?哈哈哈哈,果果,真的恋爱吗?你会和一个强啊暴你的男人恋爱?!”卫英杰大笑,一双流泪的眼睛里充满悲伤和绝望。   “强啊暴?!”雷小米觉得她的大脑不够用了,眼前的事太诡异太复杂。   “英杰,你不要听李玉铃胡说八道,她是故意刺激你的,你相信就是中了她的圈套。”叶果果强作镇定,紧握拳头的双手在发抖。   “你看,我都没说李玉铃,你一听就知道是李玉铃告诉我的,说明这事就是真的!她再胡说,也不会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她说大年三十的晚上,她下的药,曲靖天带走了你!果果,你还要强作笑颜隐瞒到什么时候,年后我回来,就发现你不对劲,却不知道,因为我,你被人害了!果果,果果,你杀了我!杀了我吧!”说到最后,卫英杰已近崩溃,他大声呐喊,面容扭曲,歇斯底里。   雷小米呆若木鸡,她清楚地记得大年三十晚上她给叶果果打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关机了。她那时感到奇怪,打电话让伍元贞帮忙寻找,后来宁远解释叶果果和曲靖天放烟花去了,却想不到,根本就不是在放烟花,那个时刻,她的朋友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杀了我,杀了我!果果,求你杀了我!”卫英杰不知从哪摸到一把水果刀,放在叶果果手里就往他胸前捅,他面色狰狞,狂乱而绝望到了极点,悲伤痛苦到了极点,极是疯狂。   。。。。。。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发现曲混蛋就开始把女主当宠物了?要乖,要听话,否则,体罚!   昨晚早早更新,跑去看《我是歌手》,有些意外动力火车的《天空》没进入决赛,那首歌真心觉得唱得好,高手如云,突围好难,就像――言情一样。   完后正赶了《最强大脑》,额滴妈呀,那真不是地球人能做的事!都叫兽说他四百年不玩魔方! ☆、第36章   卫英杰不知从哪摸到一把水果刀,放在叶果果手里就往他胸前捅,他面色狰狞,狂乱而绝望到了极点,悲伤痛苦到了极点,极是疯狂。   “小英子,你疯了,快放下刀!”   雷小米上前夺刀,可卫英杰神情恐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赎我的罪,就让我死在果果手下,就让我死在果果手下!这种意志让天生神力的雷小米也没夺下那把刀。   叶果果深吸一口气,牙齿一咬,一个手刀劈下去,卫英杰软软地倒在地上,口里说了最后一句话,“果果,我死都不足以赎我的罪!”   叶果果软软地坐下来,地上,躺着软软的卫英杰,旁边站着傻傻的雷小米,吵闹的房间顿时陷入无人般的寂静。   这时,刺耳的铃声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叶果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乖乖接通,“我就下来。”挂了电话。   “小米,拜托你照顾一下他,我得走了。”叶果果站起来。   “等一下!”雷小米如梦初醒,大步挡到她的面前,“小英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李玉铃对你下了药,勾结曲靖天把你带走,然后李玉铃对小英子说明了真相,接着小英子想要李玉铃的命,再然后你为了救小英子出来,又去做了曲靖天的女友?”她将整个事件连接起来,整理出了一条思路。   叶果果摇头,“李玉铃勾结的是他舅舅,目前他舅舅已在监狱。至于曲靖天,他是我那一夜的解药,圈套跟他无关。”她陈述事实。   “但他还是趁人之危了,不是吗?”   叶果果不再回答她,打开了门。   “果子,你知道李玉铃为什么要害你吗?”   “大概她认为我横在卫英杰和她之间,所以恨上了我。”   “果子,卫英杰喜欢的人是你,一直是你!”雷小米流着泪大吼,这句话在她心里隐藏很久了。   叶果果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那么,李玉铃恨上我也不冤。”   说完,一步一步地出门,小区门口,还有一个男人在等她。   他的承诺他都做到了,她的承诺也需要做到,至少现在一定要做到。   车子缓缓开走,叶果果将自己深深陷进座椅里。卫英杰的疯狂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是个举止沉稳感情内敛的大男孩,他年龄虽然比她小,但有时候却像一位兄长,心细如发。但是今天,她亲眼看见他在真相面前近乎崩溃。   更让人震撼的是雷小米最后那句话,“果子,卫英杰喜欢的人是你,一直是你!”卫英杰喜欢她,一直喜欢她么?李玉铃知道了,雷小米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   叶果果突然恨自己的迟钝,如果她有一点点感觉,她绝对不让自己跟他相处得这么近。   “在想什么?”曲靖天对着后视镜观察她有一阵了,她脸色变化不定,情绪复杂,眼睛里的悲伤一览无遗。   “在想你是怎么做到的。”叶果果打起精神,她确实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曲靖天说。   他根本不需要花很多心思,就是给李玉铃父母看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曹剑国的口供,一个是欢庆楼大年三十夜晚走廊的视频。另外提供了两个条件,曹剑国由死刑减免到无期,李玉铃父母官升一级。李玉铃父母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他们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纵然他们把卫英杰告到死,李玉铃接下来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眼前这些人来头甚大,随便玩些手段,绝对能让李玉铃在里面呆好些年。   再一个,对方明白告诉他们,给曹剑国一条命,还卫英杰一个自由身。在巨大利益和巨大威胁面前,李玉铃父母终于妥协,撤诉,庭外和解,经济赔偿,罚款。李玉铃父母将会很快带着李玉铃离开了北京,她的嗓子毁了,说话就像瓷盆拖过水泥地板划出的尖锐的恐怖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颤。不过这些,曲靖天不打算告诉叶果果,毕竟从头到尾的手段都不光明正大,充满着钱与权的交易。   叶果果没再问,默默地看着车子穿过人流和商铺,在一间精致的餐馆面前停下来。   “这是一家西班牙餐厅,新开的,我们去试试。”曲靖天走在前面,叶果果跟在后面。   餐厅里没有一个客人,偌大的餐厅显得宁静,几个头戴白色帽子的服务员朝他们点头微笑,其中一个毕恭毕敬地将他们带到楼上一个包房。   包房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齐国带着他的娃娃脸女友,宁远带着一个长相清纯长发披肩的女孩子,女孩子很大方,一见有人进来,露出笑容,点头示意。   叶果果没有回应,眼睛转了一下,没发现宋小北和他的冷美人,正在她有点意外时,宋小北从另一个门里进来,后面跟着他的冷美人。   齐国笑,“哟,老板和老板娘来了。”   宋小北看了曲靖天和叶果果一眼,“人齐了,那就开餐吧。”   就餐环境真的很不错,桔色的灯光和花格子桌面,还有桌上配搭的几束鲜花给人温暖而随和的感觉。六人开餐,却上了满桌的菜,从荤到素都有,然后一批撒去,又上了一批,不带重复的。   “都上全了?”齐国问。   “全了,这是本餐厅所有菜式,请各位给点意见。”说话的是冷美人,她说话语速不快,声音委婉,很有女人味。   叶果果没有意见,她以前没吃过西班牙菜,现在吃得不多,食欲不好。   齐国和曲靖天说了几样,娃娃脸则手指那鳕鱼,说,这个最好吃。   宁远不语,他那位长发女友笑着开口了,“这些菜很地道,贵族和民间特色齐在,里面的橄榄油和蒜茸味道浓郁,比如这道PAELLE,鱼贝鲜美,米颗松软,风味极佳,揉合了地中海和东方烹饪的精华,还有这些小甜点,既精致又特色,很不错,另外,西班牙餐厅对就餐环境的布置很精心,这些灯光、桌布、鲜花,显然主人都是花了心思的,坐在这里就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冷美人微笑颔首,宋小北也笑着点头,大家都明白宁远这位新女友不简单,口齿伶俐,见识也不一般。只有宁远仿佛没听见一样,埋头吃菜。   饭后,齐国提出打牌,好几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叶果果,叶果果浅浅笑着摇头。   宁远女友很感兴趣,自告奋勇说要帮宁远打。   于是,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开牌了。   曲靖天拉着叶果果坐到他身边,打了两把后,叶果果去了趟洗手间,进来后没再坐过去,却坐到了一边沙发看电视。一会儿,冷美人坐了过来,后来娃娃脸从洗手间出来也没再过去,加入进来。   叶果果多多少少听过一点冷美人的事,冷美人真的姓冷,叫冷婵,与宋小北真心相爱,但因为冷婵出身小门小户,宋家一直不答应两人婚事,却坚持要宋小北与一门当户对的姑娘联姻,宋小北拒绝答应,与家里形成对持,就这么拖了几年,宋小北另置小院和冷婵同居,因冷婵无聊,于是给她开了这个餐厅,让她当老板娘。今天不是营业日,三天后餐厅正式开张。   至于那个娃娃脸,叫李小沫,与齐国的认识很有小说色彩,李小沫老娘生病,家里没钱治病,李小沫去酒吧给自己明码标价,第一夜就碰到了齐国。此后齐国包养了她,他们的关系就是,你给我钱,我陪你。有一回齐国逗她,我们都这么熟了,有了感情了,能不给钱了吗?李小沫摇头,我们不要谈感情,谈感情伤钱。当宋小北和冷婵两人的感情纠结多年仍然无果时,齐国很安慰,女人还是喜欢钱好。   牌桌那边很热闹,主要是宁远讽刺和火大的声音,这张打错了,那张打错了,尽在挑剔。   后来那女孩估计被挑剔得怕了,每出一张牌都要问,这张行吗?   冷婵和李小沫相视而笑。叶果果也笑,看到那女孩跃跃欲试,一脸兴奋,以为她很会打,原来就是个半桶水,想在这学艺。   齐国在喊,“娃娃过来,你不在我老输,快过来。”   李小沫过去了,后来冷婵也坐到宋小北身边去了。叶果果没动,她歪到了沙发边,闭上了眼睛。今天她太累太累了,昨晚被曲靖天折腾半宿,白天焦急地找人一下午,晚上卫英杰的情况让她伤痛交加。现在,终于有片刻宁静,她沉沉睡了。   曲靖天打牌心不在焉,朝叶果果那边不时地看,齐国笑,“曲大,你悠着点,别太累着人家小姑娘了。”   宋小北若有所思,冷婵站起来,“我给她盖块毯子。”   “不用了,我这就回家。”曲靖天将牌一推,站起来。   他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叶果果身上,弯腰和着衣服将她抱起来,轻声说,“果果,我们回家睡去。”   叶果果眼睛睁开了一下,见是他,又闭上了,任由他抱进车里。   屋里,宁远的声音还很愤慨,“技术那么臭也好意思要打牌!”   女孩很不服气地喊,“女生打牌技术都臭,我还算好的了!”   “你就胡说!曲大抱的那个,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有另一个......”宁远突然住了口。   “还有谁啊?”女孩问。   “说了你知道吗?!”宁远别过脸去。   其他几人似是什么都没听到,喝茶的喝茶,看电视的看电视。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卫英杰这个可怜的孩子吧,他只有十九岁,他十九年来一直处在温室,突如其来的风雨却又如此震撼如此残忍,他崩溃了。   留言越来越少,难道是因为曲大太流氓了?好吧,下次把他写正经一点,三点全不露。 ☆、第37章   雷小米弯腰将卫英杰抱到沙发上,又给他抱来一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到他身上。   “好好睡一觉吧,但愿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   她自己抱着一个枕头,靠着沙发在地毯上坐下来,静静思索。今天的一切对她来说,难以消化。她从来不知道,叶果果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这个傻子!   她看着卫英杰那张漂亮的脸,喃喃地说,“小英子,你也是个傻子,明知道她一直把你当亲人,还像只飞蛾一样扑了上去。”她将头埋进膝盖,两行清泪漫出,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雷小米,你也是个傻子。”她一动不动,迷迷糊糊睡去。   梦中,卫英杰朝她灿烂一笑,纵身一跃,从窗口飞了出去,然后,一片璀璨的血花在雷小米眼前。雷小米惊叫一声,醒来时满身大汗。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沙发,沙发上空无一人!雷小米像皮球一样弹起来,口里一边喊“小英子”,一边满屋寻找卫英杰,还是不见人!她奔向门外,发现门是虚掩的,卫英杰出去了!   雷小米来不及给叶果果打电话,狂奔下楼,还好,楼下不见血块,她冲到小区门口问门卫,门卫说,就在刚才,看见一个年轻人两手空空地走出去了。   雷小米朝门卫说的方向狂奔,正是半夜,大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多,在灯火阑珊处,雷小米看见了卫英杰,他像一具幽灵,慢慢地走向大街中央,一辆车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他浑然不觉,而那辆车的后面,紧跟着一辆车冲来,卫英杰不躲不闪,竟然站住了!   “不!”雷小米一直没有停住奔跑的脚步,当车冲来时,雷小米猛力朝卫英杰扑去!   车子从两人的脚边擦过,雷小米倒在卫英杰的身上,而卫英杰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雷小米站起,一把抓住卫英杰的衣领,另一只手朝他脸上狠狠扇去!   “卫英杰,你想死是不是?行,我先打死你!”啪的一声响后,又是两声响,接着又是两声。然后雷小米一甩,将卫英杰甩到了人行道。   她怒不可遏,指着卫英杰大吼,“可是,卫英杰,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寻死?!你欠了多少人的债!你父母生你,你没回报过一日,你奶奶带你,你没回报过一天,叶果果千方百计将你从牢里救出来,就是让你寻死?你死了她就快乐了?她就幸福了?她就会不再受伤害了?不会!卫英杰,你的死起不了一点作用!你知道吗,死比活容易得多,眼睛一闭什么都了了,可那些活着人还在挣扎,卫英杰,你死后,叶果果还在挣扎,你却已经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能给他,连一个可靠的肩膀都不能给她,卫英杰,你还敢说你爱她?!”   那一个深夜,很多人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孩,指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孩暴跳如雷地骂,歇斯底里地骂,双手叉在腰上骂,指着男孩的鼻子骂。最后,那男孩号啕大哭,哭声充满悲凉和绝望,当行人和车辆渐渐都睡去时,那哭声还在继续,仿佛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被生生抽离,只剩下痛和悲。当哭声冲破黑夜时,黎明一点一点走近,女孩牵住男孩的手,迎着黎明那点薄薄的清寒的光,一步一步回家。   “雷小米,你去睡一下吧,放心,我不会再想死了,你说得对,死太容易了,不足以赎我的罪。”被打了一场又哭了一场,卫英杰醒悟了,他脸上微肿,但神色平静。倒是雷小米,疲惫不堪地倒在沙发上,眼睛却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再犯傻。   “你确定?”   卫英杰点点头。   雷小米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终于确定他没有敷衍她,头一歪,睡着了。   卫英杰走进叶果果住过的房里,打开一个衣柜,里面全是放着他的东西,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叶果果早上上课之前收到了北宇娱乐一负责人李东的电话,李东告诉她,他就是发现卫英杰的那名星探,得知卫英杰出狱,他想找到他本人谈谈,看他愿不愿和北宇正式签约。   尽管叶果果觉得卫英杰和北宇签约的可能性已不大,但她还是告诉了雷小米的联系方式,让对方通过这个电话找到卫英杰。挂了电话,她深深看了曲靖天一眼,不知道他在里面有没有扮演什么角色。   “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娱乐公司是宁远全盘负责,另外,我们是商人,以盈利为目的,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曲靖天似乎看穿她的想法。   叶果果去学校见雷小米没来,立即打车去了雷小米的家,正见到卫英杰在讲电话。叶果果听出了对方正是北宇娱乐公司的人。不出她所料,卫英杰一点也没迟疑地拒绝了李东的邀请。   这时,伍元贞也过来了,他一直关注着雷小米和卫英杰的案子,现在见两人都出来,心里松了口气。他提出他可以帮卫英杰申请去法国读书,卫英杰也拒绝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伍元贞问。   “既然已无法改变这里的一切,所以,我想离开这里。”卫英杰说,眼睛看着叶果果,流露出不可抑止的心疼和悲伤。   “一定要走吗?”雷小米的眼睛也充满心疼和悲伤。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城市。”   卫英杰当天下午就走了。他让叶果果不要将他的事告诉容城家人,他会回去,但不是现在。他承诺叶果果,一定会好好生活,不会颓废,也不会放弃希望。因为将来,他希望有一天能有一双坚强的肩膀让她依靠。   雷小米将自己的手机给他,卫英杰也拒绝了。   雷小米低吼,“你难道不想给我们留下一点联系方式吗?一定要搞失踪吗?要让我们牵挂吗?”   “不会,我会经常给你们发邮件或者寄卡片的。”   “小英子,你一定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能忘记我们。”雷小米不止地流泪。   卫英杰又向站在一旁的伍元贞微微弯下腰,真诚地说,“谢谢你,拜托你。”   谢谢什么,拜托什么,两人都懂。   伍元贞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卫英杰轻轻拥抱雷小米,又轻轻松开,“小米,谢谢,保重。”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雷小米一把揪着卫英杰的衣,恶狠狠地说,“你小子给我好好地活着,不然,姑娘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可再怎么凶恶,眼睛里的悲伤还是出卖了她,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卫英杰走到叶果果面前,轻轻拥抱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果果,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说完松开了她,也不看再看她,伸手拿起地上的行礼袋,挎到肩上,向三人挥挥手,大步流星地上了火车,当车子慢慢启动时,卫英杰将头伸出窗外,再次挥挥手。   北京,你这座伤心的城市,再见了。   果果,我爱的人,再见了。   卫英杰走后,雷小米情绪低落了很多,很少能听到她的狮子吼了。   叶果果每天晚上必须回曲靖天那儿,雷小米受不了那冷清,又搬回宿舍,可宿舍也没人了。钱梦梦据说早就和楚年风同居,蓝溪则早在很久之前就没住宿舍了。于是雷小米死皮赖脸地赖进了别人刚好有一个空床位的宿舍,只图每个夜晚有一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能打破她内心的沉寂。只有礼拜六的时候,她和叶果果回家做饭吃,吃着吃着,雷小米挑剔这个不好吃那个难吃,没小英子的手艺一半好。可话一说出去又沉默了,叶果果也沉默了,这个名字成了两个人心中的痛。偶尔提起,时时想起。   好在终于有了件高兴的事,雷小米的车送来了,叶果果的车也已有模有样能在修车行跑几个圈了。   “走,我们去最好的的夜店喝最好的酒泡最帅的哥!”雷小米大吼,心情终于从低谷中走出来。   “好。”   两人开着拉风的车去了北京城里最拉风的夜店,一进去,雷小米拉着叶果果往舞池里带,“先去热个身。”   叶果果完全不会跳,但身材好,又有习武基础,摇摆起来腰肢又软又细像水草一样,脚步很快就能跟上节奏,雷小米完全放开,火爆的身材,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长发一扬一甩,面容迷人,舞姿性感,很有李孝利的风采,顿时全场跟着狂舞,H翻了。   二楼的栏杆上趴着几个人,齐国笑,“曲大,你家果果说有事,原来是来夜店。”   曲靖天没作声,晚上叶果果打电话给他,说晚一点回去,他以为她有什么事,只叮嘱她注意安全倒也没有多问,却不想是来这里。看她的动作,笨是笨了点,可那腰肢晃起来太柔软了,好像在床上一样,曲靖天顿觉下面一紧,又一硬。   宁远的女友也趴在旁边观看,不住赞扬,“叶果果肯定没跳过舞,不过中间那女孩跳得好极了,又妖冶又劲爆,很有舞台魅力,像个皇后。”   “喂,我说杨怡,你怎么到哪都喜欢评头十足?”宁远不耐烦地说,眼睛一直盯在雷小米身上。   杨怡笑嘻嘻,“因为我擅长发现美。”   曲靖天招来侍者,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劲舞曲停了,换成了一首慢歌。   叶果果和雷小米跟着散了,坐到吧台。   “伏加特敢不敢?”雷小米问。   作者有话要说:逛夜店喝酒跳舞调戏男人,被抓了个正着,叶姑娘,你摊上大事了!   今天一上来,看见有人在骂我,连续打负分,时间是凌晨三点,我很高兴受到了这般重视。   我还看见了eryue 在给我每个章节补分,好生感激感动。姑娘,你好坏,冲淡了我前面的重视感。 ☆、第38章   叶果果和雷小米跟着散了,坐到吧台。   “伏特加敢不敢?”雷小米问。   “敢。”叶果果无所谓。   雷小米抬手招来两杯伏特加,两人碰了一下,不约而同一饮而尽,然后相视而笑。   杯子满上,又碰一下,又一饮而尽。   “果子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爸总带着我混酒宴,带着带着,我练出了一身好酒量,白酒一瓶不醉,啤酒三瓶不倒。我爸以此为荣,逢人就说他闺女是条好汉,千杯不醉。现在,我爸公开带着我那弟弟混酒宴了,逢人夸他那儿子聪明,知道我弟弟叫什么名字吧,雷承志,就是要继承我爸的志气。”   “唔,我爸比你爸好,我小时候,我爸总喜欢用筷子沾一点点酒到我嘴巴里,然后大笑着看我皱着鼻子呸呸地吐,我妈责怪他,他就嘿嘿笑,怕极了我妈。不过我酒量真没练出来,从现在开始我得练练,回家后陪我爸好好喝几杯。”叶果果拿过酒瓶将两人的杯子满上。   “来,干。”雷小米豪情万丈,举起杯子又一口喝了个光。   叶果果两杯下肚感觉人有些恍惚,不喝了,“我们回家再喝,醉了没人开车。”   雷小米拍拍胸,“放心吧,我就是醉死了也能把你安全送回家。”   这时旁边两个年轻男人靠上来,嘻皮笑脸地说,“美女,刚才你的舞跳得真棒,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吗?”   雷小米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不愿意,我要泡最帅的哥,你们不是。”   两人没有生气,其中一个流里流气挨近,色迷迷地说,“哥上面不帅,但下面很帅,我们一起玩玩就知道了。”说罢一只手抚上雷小米的脸,而另一个,去拉叶果果的手。   “啪”的一声,一个挨了雷小米一巴掌,另一个“哧”的一声,被叶果果反手栽到吧台上。   “你说你下面很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如当众验明吧。”雷小米伸手就去扯那男人的裤子。   这下,两男人顿时脸色发黑,明明是他们来调戏人的,却不料被人调戏了去!吓得飞快地跑了。   叶果果和雷小米对视一眼,两手成捶胜利一撞,哈哈大笑。   楼上的一群人看在眼里,表情各不相同。   曲靖天黑着脸,宁远的脸也是黑的,齐国在哈哈大笑,口里赞赏地说果然够辣够劲。   宋小北朝曲靖天说,“叶果果下手比以前狠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孩相当隐忍,能不出手,绝不出手。   只有杨怡是最是佩服,“哇,太有性格了,这女孩我喜欢!曲大哥,既然她是叶果果的朋友,能不能请叶果果介绍认识,我很崇拜她,叶果果也不错,身手练过的吧?可惜,酒量差了点,舞技差了点。”   随着杨怡的评价,曲靖天脸阴沉得要下雨了,他眯起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叶果果。   当雷小米一口饮尽第五杯时,宁远沉不住气了,第一个冲下楼去,一把夺过雷小米的酒杯往地下一摔。   雷小米大怒,“你谁啊!”也不看来人是谁,就是一脚踹去!   宁远痛得大吼出来,“雷小米你故意的是吧,专门选老地方踢!”原来那一脚正踢在以前踢过的地方。   雷小米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一句,“是你啊,你不找上来,我也会找上去门踢你一脚的!”说罢,又是一脚。   她对大年夜那晚宁远在电话里的谎言一直耿耿于怀,加之恨曲靖天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更是恨屋及乌,也恨上了曲靖天的几个兄弟。   宁远没注意她说踢就踢,来不及躲闪,不偏不斜,又中老地方。   “叶果果,你也不拉着点!”宁远一肚子气。   “我为什么要拉?”叶果果耸耸肩膀,自在看戏,突然心一动想到什么,抬头一看,正对上曲靖天深邃的目光。   “上来。”曲靖天无声地作了一个口型。   叶果果装作没看到,低下了头,她不能丢下雷小米,更何况她清楚宁远对雷小米的那点小心思。   “雷小米,我们讲和吧。”宁远说。   “宁四公子,我们有过不和吗?与一陌生人需要讲和与不和吗?”雷小米冷哼一声,拉起叶果果的手,“果子,我们换一家!”   叶果果正有此意,两人迅速离开。   刚才走到门外,叶果果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没等对方说什么,抢先开口,“我会在十一点之前就回。”然后关了机。   杨怡看得津津有味,笑着说,“没想到宁公子也有碰壁的时候,太难得了,我还以为他在女生堆里混得多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偶像,那个女生是我偶像,我一定得结识一下。”   齐国笑起来,懒洋洋的开口,“怡妹妹,不要以看戏的姿态,不要忘记了你此行的目的和任务。”   杨怡懒洋洋地回应,“齐三哥,你觉得一个受国外教育多年的女性会接受这种传统的家族联姻方式?我看上去很像木偶吗?”   宋小北抚额笑,“嫌弃宁公子的人又多了一个。”见曲靖天面色不善,知道为什么,轻声道,“不要逼太紧了,她不快乐。”   曲靖天脸上阴晴不定,转身去打电话,突然“啪”的一声,手机甩了出去,四分五裂。   宋小北微微叹了口气。   宁远垂头丧气地上来,坐进包房再也不说一句话,心情明显不好,曲靖天抽了一根烟,然后将烟头按熄,拿起衣服出去。   宋小北皱眉,冷婵轻轻说,“我真为叶果果担心。”   “我为曲大担心,他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这么患得患失过。”   冷婵说,“他开始不是等叶果果对他交心吗?为什么不坚持下去,若上回他主动出手帮忙,叶果果说不定会对他改变看法。”   “出手帮忙后,叶果果给他发张好人卡感激卡,再逃得远远的?”宋小北摇头,“曲大从来不做这么被动的事,更何况是他已经上心的人。既然强夺了,他不会在意再豪取一回。”   没有比宋小北看得清整个事情过程。原本曲大是等着叶果果交心,所以一开始,他像一只张开网的温柔的蜘蛛,及尽耐心地等待、守候,只是,还没等叶果果自动跳进来,大年夜那个突发事件,打破了两人之间维持的平衡。   也从那个夜晚开始,曲大原本只展现在生意中的狠戾与霸道的一面在他的爱情中暴露。   他像一只上了瘾的野兽,不再隐忍,充满强势和掠夺,极点占有的*。   而叶果果,像一管含着子弹的枪膛,拉开远远的距离,充满恨意。   就叶果果倔强的性格来说,无论曲大怎么主动去帮忙,最多换来的是她不计前嫌,但不会陪伴,更不会爱上。这压根不是曲大要的结果,他一直在等叶果果主动,把她自己亲手交到他手里。就算她不爱他,她恨他,他也要她陪伴在身边!   他无论从心里还是骨子里,已认定她是他的人!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   叶果果回到别墅时,看看时间,十一点还差五分,大厅里却灯火通明,她一脚迈进去,第一眼看见曲靖天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叶果果硬着头皮走过去,曲靖天手大力一拉,她落进他的怀抱,密密匝匝的吻凶猛地落下来,然后曲靖天一只手往她膝盖弯一托,另一只紧搂她的腰就往屋里走。   叶果果慌了,这分明又是要体罚!   她一手抓住曲靖天的手一扭想挣脱他的怀抱,“曲靖天,你不要老是来这套,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答应陪你,但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不是你手一勾我就像条狗一样奔过去!”   曲靖天哪容她挣脱,大手一松,将她手捉住反到身后,连着腰一起抱起来,继续往房里走。   叶果果这次下定决心不让他得逞,当他将她往床上丢□子扑过来时,她一滚,一脚踢去。   曲靖天手一抬握住了她的脚,轻哼一声,“果果,不要跟我动手,你那几下在我面前不够看!”手一用力,硬是将她拖了上来,高大强硬的身子覆盖上去,粗壮的器物隔着衣服直顶她的腿窝处,早在看她跳舞时,那柔柔软软,那摇摇摆摆,他就想这么做了!   “曲靖天,你放开!我不是任你随意发泻的妓/女!”叶果果被压制得死死,不能动弹,她的眼睛里写满怒火。   “妓/女?你觉得你像妓/女?”曲靖天阴鸷地盯着她,“那好,叶果果,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妓/女!”他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一反,将她抱下床往外头走去。   “放我下来,曲靖天你这个混蛋!”叶果果双手被制,双腿也被锢定,怎么挣扎也挣不开那双铁臂。   “小武,开车!”曲靖天喊一声,不到三十秒,一辆车停在门口,曲靖天将叶果果禁锢在怀里,坐到后座,说了一个地方,车子立即开动,奔驰而去。   叶果果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车子停下,叶果果继续闭着,感觉自己被抱下车,蹬蹬蹬上了楼。然后曲靖天放开了她,一手捧着她的脑袋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叶果果,打开眼睛!”   叶果果被迫抬起头,双目仍然紧闭。   “我数三下,你不打开眼睛,我就让你在这里学着侍候!”曲靖天阴沉着脸,就去扯叶果果的衣服。   “三!二!一!”   叶果果在那只手挨到自己时,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又眼圆睁,连退几步。   眼前是一大显示屏,屏幕上高清显示两男一女,全都□。女人跪趴在男人的双腿间,伸出舌头舔着前面男人的腿窝处,头伸入底下将囊袋含在嘴里,然后一路向上,舔弄着那根粗大丑陋的器物,最后将它放进嘴里。   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不让她后退,下/身用力地往里戳,女人的嘴巴撑到极大,涎液不断从边沿流出来,后面的男人用手指在女人的阴部来回插动,将手上的粘液沾到上面的那朵菊花上,然后双手捧住了女人雪白的臀部,慢慢顶了进去,女人身子扭动,喉咙发出痛苦地呜呜声,但一前一后两个男人哪容她挣扎,前后夹攻,猛力冲刺,女人面容扭曲,无力挣扎,承受着一波又了波的力量。   叶果果捂住了嘴,压制自己没吐出来,她转身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姑娘们的留言,有的不喜欢女主,认为她不懂感恩。作为交易品,就得有交易品的自觉。   有的不喜欢男主,认为他得到果果后太霸道,太强势,动不动体罚,充满强/暴。   先解释上面的:两人虽然是交易,但女主是人,是人就得有自己的空间,肯定不能当作单纯的交易品来处理,这点,曲大真的做过了,其实我另一个解释是曲大紧张过头,就像宋小北说的,患得患失。   再解释曲大变态的性格:姑娘们千万别被曲大前面的出场迷惑了,坨坨从来就没有说过男主是个温柔大方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极其强势极其腹黑的人,文案有说,脾气暴发度,五颗星,终极理想,把女主当宠物,要乖,要听话。他的占有欲极强,但绝对是真心喜欢女主,也是绝对是个独有狂。所以,动不动出现休罚。   另外,曲大在强占女主后写下遗书说要把财产给女主时,也是真心的,因为,他无人可给。   坨坨的意思是,曲大的性格如此暴戾,也是有根本原因的。姑娘们耐心看下去。   坨坨承诺,一定会死虐男主,但保证结局大好,生活中的悲剧太多,小说就还是让它欢喜一点吧。 ☆、第39章   叶果果捂住了嘴,压制自己没吐出来,她转身就跑!   曲靖天一直就在注意着她,高大的身子一晃,挡住去路,双手一带,将她返过身来,“知道什么是妓/女吗?这就是妓/女,好好看,必须看!”   叶果果认命地站住了,屏幕上的恐怖并没有结束,前头的男人抽/动数下,抽出来,一股白色液体喷出来,SHE在女人嘴上、脸上、背上,然后男人指指自己软下来的物件,上面残留着液体,女人张开口,像一只狗一样用舌头清理,然后咽下去,男人用手指将女人脸上的液体抹进她的嘴里,女人继续咽下。而后面的进攻一直没有停止,有节奏地撞击着像狗一样趴着的身子。   叶果果终于忍不住了,当场呕吐出来。   “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曲靖天将她拉到一边,轻哼一声,手挥了一下,立即有人进来收拾地上那堆呕吐物。   叶果果蹲到地上,将头缩进衣领,用手掩住耳朵,大滴大滴的眼睛流出来,这个场面,丑陋,暴戾,疯狂,残忍,让她不寒而颤。   曲靖天关了屏幕,在她面前蹲下,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她眼睛上的泪水显得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像绝望的小兽。   曲靖天的心紧缩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没看见过叶果果流过泪,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都没有流过。他轻轻抚去她的泪水,在她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低低柔柔地喊,“果果,乖,我们回家。”   叶果果无力地闭上眼睛,眼前这人,像个魔鬼,她真怕了。   曲靖天温柔地抱起叶果果出去,回到家,他帮她洗了澡,在他裉去她衣服的时候,曲靖天明显感觉到了叶果果的颤栗和畏惧,他心中微叹一口气,真的吓坏她了,这个单纯的女孩,竟然没看过A/片。   那一夜,曲靖天什么也没做,就是搂着她安静地睡觉。   叶果果开着曲靖天送她的那辆兰博基尼上学了。   这个拉风的事实很有轰动性,不到一上午,叶果果傍上北京名少曲靖天的贴子占据了校网头条。   雷小米大怒,手指点到叶果果额头上去了,“你怎么能接受这种人的车,他们的所有东西都是脏的!”   叶果果笑了笑,“反正当人家女友的名头已经落实了,不占点便宜对不起自己。”   雷小米呆了一下,仔细瞅了叶果果几眼,“你可不能被豪车名宅迷住了眼,这些都是糖衣炮弹,一旦被粘上,就难脱身了。”   “吃掉糖衣,丢掉炮弹就好了。”叶果果轻松地说。   两人走在校园里,迎面走来一群人,一个劲朝叶果果看。叶果果没看她们,擦身而过。   “哟,前阵子哭哭啼啼求年风帮忙,现在攀上高枝转眼就不认人了!真是世风日下啊!”人群里一个声音冷笑着传来。   叶果果装作没听见,继续前行,雷小米不干了,转身冲回来,“钱梦梦,你搞清楚,果子求的是楚年风,不是你!攀上的高枝也不是你家亲戚,不需要认不认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和楚年风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回头来找他,我是他女友,当然得对这种随时能攀上高枝的人防着点!”钱梦梦傲然道。   “钱梦梦,你找抽对吧?”雷小米鼻子气歪了,上前就想干架,她正憋得慌。   “小米,我们走,没意思。”叶果果将雷小米拖走了,整个过程中不曾看过钱梦梦一眼。   “你还见过这么低下的人吗?”雷小米不甘心地大吼。   我见过。叶果果在心里说了一句。   她抬眼望天,天空浮云四起,偶尔有鸟飞过,却没有一片云一只鸟在地上留下影子。都是那么卑微而缈小。   晚上,曲靖天带叶果果去宣南吃饭,正好碰上了宁远带着杨怡也来吃饭,杨怡一见叶果果,立即问,“叶果果,你那位很会喝酒又很会跳舞的朋友呢,我很想见见她。”   叶果果有些诧异,曲靖天在旁边说,“你和雷小米在夜店狂欢时,她在楼上看戏。”   “哦。”看戏么?叶果果淡淡应了一声。   “果果,能不能请你把雷小米带出来,我想和她......”   “不能。”叶果果没等宁远话说完,就给了答案。她知道,宁远早就上了雷小米的黑名单。   “我是认真的,我想追她。”宁远收敛了他桃花眼,难得正色说道。   “我也是认真的,不能。”叶果果摇头。   当着女友的面说要追求另一个女孩,这年头的女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她还以为都是钱梦梦之流呢,想到这里,叶果果朝杨怡看了一眼有。   杨怡有所感,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我不是他女友,我现在经常和他在一起,主要是让两家人知道我们在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我们会告诉家里,彼此不合适。所以,你就帮宁公子把你那位朋友约出来吧,我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很乐见其成。”   “我说了我约不出来。”   “果果,你就帮老四这次忙,以后的事就不用再管了。”曲靖天被宁远暗示多次,决定帮兄弟说一次话。   叶果果慢慢对上了曲靖天的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曲靖天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如果我威胁你,你会把雷小米带出来吗?”   “不会。”叶果果语气平淡。   曲靖天嘴角勾起,眼睛里有了笑意,牵起叶果果的手往内走,“老四,这事你还是自己来吧。”   杨怡很没有自觉性地跟上来,“叶果果,那我可以去Q大找你们玩吗?你们是我回国后遇到最有意思的女孩子。”   叶果果不置可否,却有点啼笑皆非,她和雷小米成了某富家女眼中最有意思的人?   叶果果敢打赌,如果雷小米听到这话,一定会跳起来大吼,有意思?我们是猴子吗?   因为杨怡的强行加入,两个人的晚餐成了四个人的晚餐,席间,杨怡习惯性地将几种菜点评了一番。   宁远瞪了她一眼,对听得认真的叶果果说,“别理她,她一年到头在全世界各地的饭馆里转悠,哪有好吃的就往哪跑,被这张养得金贵无比的嘴一挑剔,全桌子没有好吃的东西。”   “我觉得我一点也不挑剔,至于老在饭馆跑,是职业需要。”杨怡说。   叶果果既然惊讶又佩服,原来她是国外一家美食杂志的专业撰稿人,对方看起来年纪顶多二十岁,不想已经有这个成就,更主要的,这是个富家女,并不显娇横,反而有一种大方随和之气。   “什么呀,我都二十三了。”杨怡笑。   又是一张萝莉脸,叶果果想起了另一张萝莉脸,表面清纯,内心彪悍。   饭后宁远和曲靖天接到齐国打来的电话,约好一起去宋小北的班牙餐馆打牌,于是四人一起去那儿,齐国带着他的娃娃女友早在等了。杨怡很兴奋,一屁股抢了宁远的位置,一点也不理会他的怒视。同时招呼叶果果上场,叶果果不想打,摇头,她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曲靖天坐到桌前,朝叶果果招了一下手,“过来。”   叶果果眼敛低垂,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宋小北微微有些诧异,看了一下叶果果,又看了一下曲靖天。   曲靖天打了两圈就起身了,对叶果果说,“你来打。”   叶果果沉默着坐上去打,那一夜,输了两百万,曲靖天在一旁出钱,脸上充满笑意。   杨怡一个劲地问,“叶果果,宁远说你很厉害,怎么不见胡牌啊?他说还有一个厉害的,是不是你那朋友?以后我们女同志单独开一桌,让男士靠边。”   叶果果笑,“好啊。”雷小米说好才是好,然后看你们有多少钱输。   齐国说,“和雷小米打,怡妹妹准备把嫁妆拿出来当赌资吧。”   杨怡兴奋了,“真是她?叶果果,叫上她,我们来豪赌一场!”   这下连宋小北都笑了,“怡妹妹,果果和雷小米若联手,你老爸的一个公司不够你输的。”   “真有这么厉害?”杨怡惊讶,“是不是所有的理科生都精于算计?”   “英雄是从小练成的。”叶果果开了个玩笑,她不想让人盯着她们的专业。   “果果,考研吗?如果不考,大四来我公司上班如何?”齐国向叶果果伸出橄榄枝。   曲靖天手捂到嘴边,咳了一声,齐国反应过来,嘿嘿地笑,“也是,我怎么到曲老大头上挖墙角了。”   叶果果没说话,她以前的打算是回容城,而现在,她不知道了。命运永远是个玩笑,任你精打细算,它妄自妄为。   --------------------------   曲碧宁从堂哥曲江山那儿出来,曲夫人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出门外,一脸真诚的歉意,“碧宁,真对不起你,靖天那孩子被女人迷住了眼,丧失了理智,总有一天,他会后悔自己对他姑姑下了手。”   曲碧宁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嫂子,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北宇将来,他做事这么冲动,与江信的往来说切断就切断,我一直以为他们有什么大的纷争,后来才知道真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说起来还是那叫叶果果的惹的祸,江乔的女儿与叶果果在车展上发生一点小纠纷,江乔当场就把她女儿接走了,结果靖天觉得叶果果受了委屈,就这样与江信翻脸了。北宇因此受了一大笔损失,我将江信的生意接下,其实也就是想间接挽回这个损失,都是曲家人,他损失的那笔我必须赚回来才算对起家曲家。”   曲夫人轻轻叹口气,“公司的事一直是靖天专断,我们也没有办法。”   曲碧宁也叹口气,“是啊,这些年靖天做得也够多了,靖昆在我公司学习也有一年了吧?该回去北宇了,若真哪一天靖天犯糊涂了,也有个清醒的人在旁边指点哪。”   曲夫人眼里一抹阴沉一闪而逝,转而一笑,“靖昆不想回,怕跟他哥冲突,前段日子他爸还在批评,说他不长进呢。”   “嫂子不如请老爷子说说,靖昆最会听他爷爷的话。”曲碧宁眼里也闪过一抹阴沉。   曲夫人轻轻地摇摇头,声音有些悲切,“二十多年了,我再如何孝顺卑谦,也比上不靖天妈妈在老爷子心中的份量,现在倒连累靖昆了。”   “嫂子为人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何必去跟一个死人比!靖昆这孩子我觉得不错,这一年,正天公司一直在大力栽培他,他能力已不容小视,该让他进自家公司了,你说呢?”曲碧宁微笑。   “这个,”曲夫人沉吟了一下,“我想问问江山和靖昆的意见。”   “嫂子,有些事该作决定了,拖下去反而不利。”   曲夫人迟疑了一下,没作答复,但曲碧宁从她脸上的神色知道,她动摇了。   曲碧宁捏捏曲夫人的手,笑着告辞。   最近,她为了防止曲靖天报复,不得不忍痛割爱,将曲靖天踢出北宇的那部分业务又中断,这使得她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笔。另外,每天她看见常笑一付痛不欲生的样子,想想那个雷小米却在外逍遥,心中更是愤慨。她恨恨地自语,曲靖天,你做得初一,未必我就做不得十五!你不是擅长对付姓曲的吗,我就将姓曲的人送上门去,让你慢慢对付去吧!   曲碧宁所培养和挖掘的对象自然是曲靖昆和曲夫人金燕子。当年,曲江山的父亲曲一湘一眼就相中了曲靖天的母亲谈霜华当媳妇,在父母之命和媒灼之言下,曲江山和谈霜华结婚,生下了长子曲靖天,七年后,谈霜华因病去世,隔年,曲江山娶了现在的妻子金燕子,生下次子曲靖昆。   曲靖天二十岁那年,曲一湘将北宇集团总裁位置亲手交到了他手里,那天举家欢庆,曲碧宁却看见了金燕子看着儿子时眼里的落寞。曲碧宁能理解那份落寞,北宇集团全权交给曲靖天,那么后面的曲靖昆就没有位置了,毕竟,曲靖昆能超越曲靖天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能超越又怎么样呢,北宇在曲靖天手里,只要曲靖天不让他插手,曲靖昆就算有天赋也没有资本。   曲碧宁让曲靖昆去她的公司锻炼是两手准备,一是培养曲靖昆与曲靖天竞争的能力,二是让曲靖天发现金燕子和曲靖昆的野心,这样一来,凭曲靖天那种六情不认的性格,也会对其实施打压,这时,曲一湘和曲江山不会袖手旁观,曲家会发生内乱,而她曲碧宁一定会浑手摸鱼,将她的损失加倍讨回来!   想到这里,曲碧宁浅浅笑起来。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的灯已熄了,她一看时间,原来又是十一点多了,她怕打搅到笑笑睡觉,没去她的房间。常笑已经出院好几天了,只是肋骨还没完全长好,只得躺在家里休息,她成天嚷嚷着出去,曲碧宁没办法,让她给她的同学们打电话,邀请她们来家里玩,不过,曲碧宁极少看见她的同学来,倒是她那位美术老师蓝溪经常在家里。   对于蓝溪这个人,曲碧宁一眼看上去就不喜欢,只是她那刁蛮的女儿平素喜欢的人不多,难得有这么个人入她的眼,曲碧宁也懒得管了,甚至常笑提出让蓝溪住到她房间来给她作伴,她也答应了,她一天到晚不是工作就是应酬,女儿确实需要有个人陪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曲碧宁穿过走廊想回自己的卧室,她和常迪夫分房睡觉已多年。她洗了个澡,穿上蓝绸睡袍仰躺在在床上思考常笑的问题,觉得必须和丈夫沟通一下了。   常迪夫喜欢睡在书房,她披了件外套去敲书房的门。   书房里,蓝溪一双柔软的小手正在常迪夫的肩膀上按摩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有些惊慌,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来,蓝溪紧张得心都跳出来。   曲碧宁,这个名字太响太有震慑力了,要是发现她半夜了还在她老公房里,会不会毁她的容要她的命?想到这里,落在肩膀上的那双小手不禁颤抖起来。   常迪夫也惊了一下,他压根没想到曲碧宁这个时候还会来找他,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示意蓝溪躲起来。   躲起来?躲哪里?蓝溪眼睛看到常迪夫书桌底下,桌边三面包围,另一面坐着常迪夫,她小巧纤细的身子转了一下飞快地缩了进去,常迪夫想反对,可看了看门,还是默认了。   常迪夫拿一本书,说了声“进来。”语气严肃得和平常没有一点区别。   桌子底下的蓝溪微微笑起来。   “我想跟你说说笑笑的事。”曲碧宁也没想到常迪夫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你说。”常迪夫放下手中的书。   “我希望你能抽时间多陪陪笑笑,她的教育确实出了问题。这些年她闯祸不少,一直是我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可她性格一直没有收敛,将来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在此之前,靖天偶尔帮忙管教了一下,只是现在,靖天也不想管她了。所以,你得多管管她。”   常迪夫沉吟了一下,“要我多抽时间管,也不现实,我很忙。要不这样,送她出国你看如何?”   曲碧宁脸沉下来,“你忙?你到底多忙心里有数!别忘了,笑笑是你亲生女儿,你现在成这模样,完全是你的责任!”   “你生下的女儿,你又管了几天?她的性格就是你宠成的,我每一批评她几句,你就在旁边护短!怪我不管教?”   “你那叫批评?只差没巴掌打到脸上去了!”曲碧宁冷哼。   桌子底下,蓝溪听着这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就儿女问题纠缠不休,听得厌烦,她的手趴到常迪夫的膝盖上,又慢慢伸上去,那是两条结实有力的腿,蓝溪突然心里一阵动荡,手继续摸过去,到达了两腿根部,在那儿,她碰到了一条坚硬结实的物件。她眼睛向上偷瞄了常迪夫一眼,发现他平视着前方,正在和他妻子对话。   蓝溪胆子大起来,手伸向拉链,为了不让发出声音,她一点一点将它移下来,借着下面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里面的火纹裤。蓝溪的小手一滑,手穿进了内裤,握住了那根火热。她熟练的慢慢上下套动,眼睛瞄着他,发现他的喉结不住地颤动,蓝溪嘴角勾起来,眼珠一转,突然将头埋到他两腿之间,含住了。   常迪夫发出一声重重的咳嗽,用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落到了蓝溪头上,轻轻抚摸。   蓝溪受到鼓励,更加风情万种,常迪夫又是一声重重的咳嗽,对曲碧宁说,“这事再作讨论吧,我想休息,喉咙不舒服。”   “那好吧。”曲碧宁大概也知道一下子找不到解决的方法,而且送常笑出国她更不放心。她打开门出去。   门才在她身后合上,门里开始□......   蓝溪的脸如桃花,含情脉脉地望着顶上的男人,然后,她钻出来,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坐了上去,红唇轻启,“叔叔......”   良久,书房门打开,蓝溪衣冠整洁地从里面出来,轻轻打开常笑的门,回到自己的床上。   常笑迷迷糊糊醒来,看见一个人影,问,“你才睡啊?”   “早睡了,刚才上个厕所。”蓝溪小声说。   “哦。”常笑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晚了,两章发一起了。   没看过的请举手!哎哟,就知道没一个举手的。   郭德纲说,他经过20来年的奋斗,已经能做到阅尽天下A/片而心中无码的境界。   他还说,话剧和A/片都是给人带来快乐的东西。上流社会的人从来不看A/片,他来真的。   所以,看过不要紧哈,心中无码,快乐就成! ☆、第40章   叶果果受人之托,还是向雷小米传达了杨怡的邀请。   雷小米一脸鄙夷,“你知道我最恨北京的什么吗?一是渣男,二是渣女。渣男就不需要例举了,随便一抓就是一把,渣女,你看那个常笑,下次碰到,我打到她连爹妈都不认识,而不是目前的生活不能自理!那个江雪爱,也是见一回打一回!这个杨怡也是富家女吧?行啊,看她有多少家产,要玩就玩大的!”   叶果果看着眼前这个富家女,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的,也是别人眼中的渣女野蛮女啊!想到这里,她捂着嘴偷笑起来。   “你别笑,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虽然是富家女,可我从不无理取闹,但是,我知道,我得理不饶人。没办法,谁让我占着理呢。”雷小米头仰得高高的,仿佛她就是那个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雷小米没等来她在牌桌上打败富家女杨怡的机会,她家里就出事了。   原来雷大伟也就是雷小米的爸爸矿上发生了重大矿难,省里相关部门检查出他的矿场设施不合格,下令将他的矿场关掉。矿场关掉,赔偿还得进行,雷大伟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现他帐户上不到一百万,这下比关掉他的矿场还让他恐慌,于是立即报案。   警方根据一系列的证据查出是他的情妇带着另一个男人取起了他大部分现金。警方去捉拿人犯时扑了一个空,雷大伟专门为情妇建下的豪华别墅里早已人去楼空,而里面值钱的物价也被洗劫一空。   雷大伟当场大叫一声,“我的钱,我的儿子!”就晕到在地。   这时,一封检举信引起省里重视,信里揭发雷大伟行贿,证据确凿。雷大伟醒来后立即被羁押调查。雷家一下陷入了困境,雷小米妈妈一夜间白了头发,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得打电话向女儿求救,雷小米一听,眼圈红了,立即收了几件衣服直奔机场。   叶果果开车将她送到机场,下车时让她等一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   雷小米认出正是当初她们一起卖掉游戏的那张卡,里面五十万,后来她赢了四少一笔钱后,将另外的二十五万当分红给了叶果果,却不知道风水轮流转,如今又回到她手上。   雷小米没有推辞,她知道家里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果子,以后还你!”   “不说这话了,去吧,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打电话给我,能帮一定帮。”叶果果说。   雷小米用力抱抱叶果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身后,叶果果挥挥手,又挥挥手,直到雷小米人影看不见,才放下。半小时之后,飞机起飞,划破云浪,飞向远方。叶果果静静地注视,天空两条白色的飘带划出两条平行线,然后慢慢扩散,慢慢消失。   雷小米,一定要坚强,我们的成长注定要以痛苦为代价。   第三天,叶果果接到了雷小米的电话,电话里雷小米没说什么,只拜托叶果果帮她把车子和房子卖掉,她的委托书将随后寄到。   叶果果知道事态很严重,雷小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单说矿难那笔赔偿金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只是一时间,让她上哪儿去给车子和房子找卖家。   叶果果在网上发布了出卖信息,又复印了一搁广告纸在布告栏到处张贴。还没贴完,就接到曲靖天的电话,让她去西班牙餐厅吃饭,今天是冷婵的生日,大家小聚。   叶果果收起广告纸,去了一家丝巾店,买了一条丝巾给冷婵作生日礼物。   当她到的时候,发现餐厅今天不营业,但里面灯光温馨,人影卓卓,常见的这群人里就差她了。   叶果果从包里掏出精细包装的丝巾盒,准备递给冷婵,却不小心带出了广告纸,她正欲捡,却让迎过来的杨怡捡起了,“叶果果,你要卖车?”   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叶果果,他们都知道,曲靖天送了一辆兰博给她。   “玛莎拉蒂?你还有玛莎拉蒂?”   叶果果有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是我朋友委托我卖的,她手头有点紧,人又不在北京。”   “雷小米?”宁远皱眉。   宁远接过那些纸,“房子也打算卖掉?她家里出事了?”   “大概是吧。”叶果果模棱两可地回答。   “果果,你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上忙。”曲靖天见她站了一阵了,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叶果果捧着茶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说了,她想,如果这个忙不需要苛刻的附加条件,她愿意帮雷小米接受。   “车子和房子卖给我,回头你给我她的银行帐号,我会将钱打过去。”宁远说。   “还是说个价吧,然后把手续办了再打钱不迟。”叶果果不得不慎重,宁远摆明了是想帮忙,只是这个忙雷小米会不会接受以及将来雷小米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难说了。   “价格你说,手续不怕你跑了,我想雷小米肯定要钱很急是不是?”宁远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叶果果说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宁远一口答应。   第二天雷小米打电话过来,说钱收到了,当说到数目时,叶果果傻眼,第一,她没想到这么快,第二,没想到宁远打过去的钱整整多出三成。   接下来让叶果果更傻眼的是,宁远随即去了山西。   “你肯定不会相信,宁远对雷小米认真了。”曲靖天对靠在沙发上的叶果果说,随便坐在她身边,长臂一带,将她搂到怀里。   “就在刚才宁远跟他爸爸妥协,只要能将雷大伟从监狱里捞出来,他愿意回家帮他哥哥打理生意。”曲靖天手指摩挲着她细嫩光滑的脸,“这是宁远这十多年来对他家老爷子作出的最大让步。他一向不受拘束,这回,他主动将一根绳子绑到身上,再把绳子一头放进了他爸手里。”   叶果果心里不是不震惊的,真没想到宁远肯为了雷小米做到这一步,她仔细回想,好像雷小米从来没对他有过好声气好脸色。   “雷小米拘留那事一直是宁远心中的阴影,让他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抬不起头,这回,他是真豁出去了。”曲靖天在叶果果脸上亲了一下,“果果,若是以后雷小米回来,你就帮他一把好不好?”   叶果果低下了头,藏起眼神,“以后的事谁知道,说不定雷小米感动了,答应了。”   曲靖天看着那低垂的头,那截雪白的脖子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她的头发在他的要求下没再剪短,已到脖子处,现在随着她的低头,分到两肩。他把她身子扳过来,将两边头发抚上去,想去看她的眼神,可她的眼睛始终垂着,不让他看到。   曲靖天微微皱眉,他知道,自从那天以录像吓唬她后,她对他面依百顺,让开车就开车,让拿钱就拿钱,让去哪就去哪,可他明白,那不过是她表面现象。她用一层保护膜将自己的心重重地覆盖起来,不让人接近,而现在,她又开始藏匿情绪,不让他触摸。   曲靖天忍着想把那眼皮撑起的冲动,拉起叶果果的手,“我们吃饭吧。”   几天之后,雷大伟出来了,保外就医。   雷大伟是宁远亲自接出来的,雷小米一见宁远就明白了,她拿着钱拿着礼物为她爸奔上奔下没个奔头,此时,她深深地明白了叶果果当初的绝望。而现在,这个被她一直嫌弃的桃花眼男人没向她提出任何条件就把她爸爸接出来了,她是不是也要像叶果果一样,做他的女朋友,直到被他甩掉的一天?   雷小米无数次问自己,可无数次的答案都一样,不,她不要!   通过他爸爸的事,她明白了,有钱的男人不可靠。那么像宁远这样的,有钱的风流的男人更不可靠!她与其等着被甩,不如不要开始。更主要的是,他爸爸毁了她妈妈的幸福,毁了原来那个快乐的家,她不打算再陪上自己的幸福和将来的快乐。   所以,当宁远请雷大伟上车的时候,雷小米抢上前一步“呯”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挡到了两人面前。   “宁公子,我无以报答你,所以,我爸爸,麻烦你还是送进去吧。我能救,将尽力救,不能救,是他的命,更是他罪有应得!”雷小米一脸决绝。   雷大伟愕然,继而眼睛一红,惭愧地低下了头。   “雷小米,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什么要求的。我只是想帮帮你,没有别的意思。”宁远知道雷小米硬气,却没想到硬气到如此地步,让他既惊讶又佩服。   “坦白说,我不相信你们,就像曲靖天,他帮果子救出卫英杰,却将果子变成他的人,你们的帮助太可怕,让人出付太大的代价,你大概不知道,卫英杰宁愿自己死在牢里也不原果子以这种方式救出来!所以,我宁愿我爸爸坐一辈子牢不想去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你难道不知道叶果果与曲靖天的交易里面还有你吗?曲靖天为了救你,不惜与他姑姑翻脸,你以为他容易?”宁远惨笑一声,他付了多大的代价,她会知道吗?就像曲大,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叶果果明白吗?   “你胡说!我为什么需要曲靖天救,我明明没有错,那是正当防卫!”雷小米一怔,眼睛睁得老大,她大喊起来,仿佛只有大的声音才能说服自己,眼前的宁远在说谎。   “按事实来说,你确实不需要曲靖天救,但如果你将北京一位高官和一位富豪女强人的女儿打得断了肋骨和内脏出血,就需要人来救了!原来叶果果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我倒是真佩服她,什么都藏得住。”宁远叹了一口气。   雷小米说不出话来了,这个真相太残忍了!她竟然是拖叶果果进入地狱的另一个原因!可恨的是叶果果竟然从来没有透露过半句!就跟卫宁杰宁愿死一样,她宁愿跟那些狗官狗商硬到底也不想她以这种方式去救她啊。   她一下颓然了,嘶声说,“宁远,我恨你们!我也恨我自己,我和你们一起毁了叶果果,我恨,很恨,很恨!”她突然仰向天空,大吼,“叶果果,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瓜,你让我如何去见你!”   “曲靖天爱叶果果,所以,他不会毁了她,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雷小米,你好好地活着,以后有钱有了势,有通车还我这笔人情,那时,我不会拒绝!”宁远向雷小米挥挥手,开车飞驰而去。   雷小米有一瞬间的动容,她捂住了脸,眼泪从手指间流出来。   由于雷大伟大部分资金都被卷走,为了还清赔偿债务,雷小米将雷家的房子和车子全部卖了,然后在县城里买了一套九十平米的房子,将父母亲接到一起居住。雷大伟原本没有病,自从知道他的财产被他心爱的情妇席卷一空后,生生憋出了病。想当初,腰缠万贯,金银粪土,如今,家财散尽,家业凋零,亲朋无一援手,到头来还得依靠女儿和她的朋友。   而当雷小米妈妈一见雷大伟,抱着他又打又闹又哭。雷大伟站着不动,眼泪直流,他深深后悔,不应该将他的财产交到情妇手里保管,而自己的结发妻子在他出事后手头只有几万元,全部拿出来帮他还债了。昔日的娇美容颜和荣华富贵像是一场黄梁梦,而今梦醒,一切不存只,只有眼前的糟糠之妻在面前,她皮肤松驰,身材肥胖,她声音粗大,唠唠叨叨,就是这么个人,在他一无所有后还紧紧抱着他不放。这世间,能共荣华的人很多,能共患难的,只有他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   雷大伟反手一把抱住妻子和女儿,号啕大哭。他的妻子哭得更加凶了,抓着他衣服的手却更加紧。   雷小米眼睛红红的,她别过脸去,大声说,“哭什么哭,以后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别想着发财了,钱财对头脑清醒的人是蜜糖,对脑子糊涂的人是砒霜!以后,爸去开出租车也好,做点其它小生意也好,能度日就够了。”   她想起叶果果对她讲述的她爸爸和她妈妈的情景,平淡的夫妻浓浓的爱,也许平淡才是真。   作者有话要说:叶果果和雷小米的友情有人点赞吗?   宁四今天的做法有人欢呼吗?   雷小米不同凡响的彪悍有人鼓掌吗?   这几天*抽得疯了,坨坨刷得手酸也不敢断更,有人感动吗? ☆、第41章   雷小米回了北京,这次回来她的变化很大,不再没心没肺地笑,也不再动不动要干架,更难听到她的吼声了。   叶果果担心地看着她,“小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要跟我说说,或者我也能顶一个臭皮匠呢。”   雷小米微摇头,“我是只想到家里的事心情不太好,没别的事。”   “想开点,塞翁失马,蔫知非福?现在你爸就是你妈一人的了,不会再有人盯着他,你也不需要再防患了。”叶果果开导她。   “是啊。现在我爸就是我妈一个人的了。”雷小米笑,只是,心里那根刺说能拔能就拔掉的吗?心里的那条裂缝说能粘合就能沾合的吗?   她无比认真的问叶果果,“果子,你跟我说实话,曲靖天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   叶果果谨慎地看着雷小米,“怎么问这个?”   “请你如实告诉我。”   叶果果想了想,“他对我其实还不错。”前提是要听他的话。   雷小米想起宁远说的,“曲靖天爱她”。   “果子,我说将来,不远的将来或者很远的将来,你会爱上曲靖天吗?”   将来?叶果果面上浮起一丝愰然的笑,“我不知道,我想不到将来是什么样子。”   一年前,她有很美丽的憧憬,有很辽阔的世界,一年后,全灭了。   世事变幻莫测,沧海桑田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已经没有信心去想像将来了。   希望就是皮球,你拍得越高它就弹得越高,结果落得越快。莫不如放弃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雷小米突然很坚定地说,“我想去找小英子。”   卫英杰没有食言,偶尔有消息传来,到了哪儿,在哪儿工作,又到了哪儿,又在哪儿工作,一路走走停停,竟到了西藏。   那儿,天地太广,人立在大地之中,老远只能看见一个黑点,他有一种更奇异的感觉,仿佛天地都属于那个点的,天永远在头上,地永远在脚下,一切充满永恒,似乎没有变数,这让他无比卑微和敬畏。他是天地里的一个点,但却拥有整个天地。   他的字行间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充满辽阔和豁达,这是她们两人感到欣慰的。   叶果果知道雷小米喜欢卫英杰,也知道她这种情感日益深厚,每次收到卫英杰的来信,她比她激动,回信比她迅速,只是现在听说她要去找他,叶果果还是惊到了。   “你还有一年,不如毕业再去。”其实雷小米原计划是要读研的,如果家里不发生巨变的话。   “反正今年请的假也够多了,我想就走,暑假也快了,开学再来。”   叶果果知道雷小米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不再说什么,放学后,她拉着雷小米来到修车行,指着一辆漂亮的红旗轿车说,“去试试。”   雷小米惊喜地叫起来,扑上去手抚车盖,“这就是那堆废铁?你真的修好啦?”   叶果果笑而不语,脸色颇是得意。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事了,这辆车终于可以正式开动了。   “走,我们今天去兜风!”雷小米坐到驾驶室,拍拍副驾驶室的座位,示意叶果果上来。叶果果跳上去,车子开动,一溜烟跑了。   “太棒了!性能相当好哇!”雷小米油门一踩,痛苦和忧伤在一刻散去,她恢复了从前的疯狂的快乐。   叶果果也跟着疯起来,再也难得快乐地疯一回了!早在很久以前,她们其实都回不到那种真正的快乐了。现在,抓紧时间欢笑,抓紧时间潇洒,此后,北京城里又将少一人,她的朋友,她一起笑过的哭过的嚣张的最好的朋友。   车子一路飞驰,她们一路纵情欢笑,最后车子在城效停下来。   雷小米在车轮上踢了一脚,大笑,“不错,好样的!”   叶果果双手捧到嘴巴边上围成一个喇叭状,对着天上高喊,“这辆车就是雷小米的了!”   雷小米也将双手在嘴巴边围成喇叭,大吼,“叶果果,这个傻瓜!最底下最傻的傻瓜!”   叶果果放声大笑,心里大喊,你雷小米也是个傻瓜,明知道卫英杰不爱你,你还要去找她,你这个执着的傻瓜,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瓜!可是,这又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傻瓜,一个不放弃希望和爱情的傻瓜!   雷小米喊着喊着眼泪流出来,她蹲到地下呜呜地哭。   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那张白晰的美艳的脸,脸上泪迹斑斑。   果子,你知道吗,我终于明白小英子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了,因为他无法面对你,你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狼狈,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扭曲的五脏六腑!所以,他只有离开。   在此之前,他爱你,却不敢告诉你,是怕表白后无法再呆在你身边。在此之后,他爱你,还是没有告诉你,是怕他的爱对你再次造成伤害。   果子,我也要走了,我也无法面对你,在你面前,我能看到我的无知和幼稚,自私和狭窄。我承认,我不是一个肯于牺牲的人,在彻底绝望之前,我不放弃希望和爱情,我要为我自己去搏一回。   果子,我爱你,可是,我也恨你!你让我和卫英杰情何以堪!   雷小米当天就走了,开走了那辆红旗轿车。   两个嫩白的拳头轻轻一撞,雷小米大笑,她笑得很爽朗,很澎湃,“果子,我欠你太多了,不在乎再欠你一笔!”   “我让你欠着,就是要你好好地活着,记得还债,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叶果果笑嘻嘻的。   “你千万别放过我!”雷小米伸手在叶果果胸前轻捶了一下,将行礼箱往车后一丢,坐进车里,扭过头,眼睛与叶果果静视三秒,脚下一动,车子启动。   叶果果双手插在口袋,站在路边,看着车子远走,仿若她决绝而孤傲的背影,带起一路柳絮飞起,迷迷茫茫,纷纷扬扬,满天散尽,像一场梦境。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j□j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叶果果脑海里闪过每年四月学校流行的词句,不禁喃喃念出来。   她的头上衣上都沾满柳絮,连长长的眼睫毛也沾上了,站在晚春的北京的街头,她脸色充满怀念,身子笔挺,站成一个泪人。   在宋小北的西班牙餐厅的包房里,曲靖天向宁远踢了一脚,“再不去就晚了。”   宁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摇头,脸色平静,“我说过不出现在她面前。”   “她要走了,送送又何妨。”宋小北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去也好,去了独添伤悲。”齐国挺想得开,不满地看了宁远一眼,“潇潇洒洒这么多年,这次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人家还不领情,要我说,爱情两个字就是灾难。”   宋小北知道这个说话不藏着的老三是在影射他呢,不由苦笑。   曲靖天喝了一口茶,拿起衣服就走,“我去接她。”他猜想她肯定又要伤心了,最好的朋友走了。   他坐到车上,看了一眼后视镜,嘴角勾起来,宁远的车子跟在他后面。   他说不出现在她面前,但可以在后面看一眼。   远远的,曲靖天的车子停下来,宁远的车子也停下来。   他们看见了前面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矮小的那个,相当彪悍,一只手提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行礼箱,往车后一送,箱子就轻巧地进去了。   高的那个,双手插在口袋,闲闲的站着,看上去很悠闲。   曲靖天心里微微生痛,轻叹了一口气,叶果果,你总在装,你在朋友前面装轻松,在我面前装乖巧。   矮小的那个女孩大笑着跳上车,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走了,像风一样肆意。   高个的那个慢慢站直,朝着车子的方向不动不动,那股悠闲不见,远远地能感受到她身上凝重的悲伤。   漫天飞絮在她头顶弥漫,仿佛她就是另一朵飘扬的飞絮,在纷飞中随去天际,渐渐散失一般。   曲靖天没由来一惊,打开车门下车,他走上去,从后面轻轻拥住了她的肩膀,直到怀里抱满,心微安,“果果,我们回去吧。”   叶果果低下头,藏起脸上的表情,温顺地随他上车。   曲靖天发现,宁远的车不见了。   雷小米走了后,叶果果的生活寂静了很多,伍元贞也没再出现,他旅游去了,说是要把中国的著名景点游遍。这天她在校园碰到了蓝溪,她气色看起来很不错,眉眼处,尽是j□j。   “果子,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蓝溪笑着打招呼,神态之色好像两人真的好久不见了。   上过校园网、走在校园间的人都知道,自从叶果果开着兰博基尼上学,她就一直是学校的头条,曲靖天的名气太响了。所以蓝溪这句话怎么着都有故作之嫌。   叶果果站住了,笑着回答,“谢谢,我还好。”她不是雷小米,眼里容不得虚伪的沙子。   蓝溪亲热地上来挽住叶果果的手臂,叶果果身子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避开了那只手。   “你去哪?”叶果果问。   “我去图书馆,你呢?”   “我去食堂。”叶果果不去图书馆了,选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走,我请客,我们去吃烤鸭吧。”蓝溪说。   “我好久没吃过食堂了,有点相念食堂的饭菜。”   “果子,一起吧,我还想问问雷小米的情况呢,虽然我和她不对眼,但毕竟也是一个宿舍的,听说她出事了,现在还没上学,不知道什么事,严重吗?我希望能帮帮她。”   “事解决了,她没上学是出去旅游了,你知道的,她的功课一向是三前名之内,这期的功课她早已拿下。系里也同意她开学再来。”叶果果避重就轻,不肯透露半点。   “哦,那就好。”蓝溪怔了一上,随即笑起来,“果子,我叫上梦梦,我们聚一聚吧。我知道梦梦对你有些误会,不如今天解了这个结。”   叶果果浅笑,“蓝溪,对不起,我要去食堂了。我其实根本不在意误会不误会结不结的。”说完就走了,她没有耐心再应酬这个不相干的人。   蓝溪脸上的笑像被人一巴掌扇下来似的,落得很快,她盯着叶果果的背影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不就是巴上了曲靖天吗,有你哭的一天,得瑟什么!”   另一边,钱梦梦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冷笑,“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她高傲得很呢。你没在学校住你是不知道,她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要看《我是歌手》力挺张宇。   虽然他是那群人里面年纪最大唱得最差最不容易的一个,因为他嗓音破了。   我一直挺他,因为他的执着和坚持。   坨坨也是大婶一枚,还混在*一群年轻作者里面装嫩卖萌,也不容易,挺他就像挺自己。   今晚十点还要看《最强大脑》力挺周炜。   上一回看了他,坨坨哭得稀泣哗啦,年纪越大,越容易感动。   他是个天才,被医院定为中度脑残,被周围的人说成傻子。   想想坨坨写文一年多,也曾被人说成脑残和傻逼。   挺他就是要给他力量,也等于给自己力量。 ☆、第42章   食堂里,叶果果打了碗紫菜鸡蛋汤,从容地喝起来,将周边异样的目光和不一的议论全部无视。这些日子她经历了这么多,眼下这些,全是小儿科。   下午课堂上,导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学校将和澳大利亚某校进行学生交换学习,计算机系有两个名额,先报名,再择优。   顿时班上轰动起来,很多人报了名,叶果果心一动,也报了个名。   晚上放学,叶果果和曲靖天一起在家吃了饭,然后像很多时候一样,两人进了书房,曲靖天特意在桌子前给她添了张桌子,两人对坐,一人忙工作,一人忙功课,各忙各的。   平时,叶果果一坐到桌前,就一头栽进功课里,功课没了栽进游戏里,反正不抬头看他一眼,而现在,她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叶果果又从电脑前抬起了头,瞄向曲靖天,只见他穿着一件暗红格羊毛背心,里面的白色衬衣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肌肉,他头低垂,面色很认真,耳朵上竟然还夹着一支铅笔,手里一支钢笔在刷刷写着什么。   叶果果有些发呆,这年头还有人在对着电脑使用铅笔和钢笔?那么她的导师不用再担心传统被电脑彻底打败了?   叶果果又回到功课里,可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她再次抬起头,却发现曲靖天也抬起了头,嘴角勾起,挂着笑意。   “果果,两小时不到,你看了我二十二次。”曲靖天陈述事实,可陈述得太详细,叶果果不觉脸红了。   “来,到我这里来。”曲靖天将手伸过去。   叶果果站起来,挨了过去。   曲靖天牵起她的手拉近,另一只手一带她的腰,她跌坐到他的大腿上。   “果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曲靖天抚开她眼前的头发,托起她的脸,对上她清澄的大眼睛。   “是有话要说。”   “你说,我听着。”   “我们系里有交换生的名额,我报名了。”   “哦,是哪里?”   “澳大利亚。”   “多长时间?”   “一年。”   “才一年?”曲靖天语气有些遗憾。   叶果果睁大了眼睛,顿觉不对劲。   “北宇集团正和澳大利亚一集团公司签定了一项生意,长期合作,我打算亲自去监督一段时间,正想着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带你去那儿过两三年再回来。那儿风景极美,空气极好,是居家旅游的好地方。”曲靖天认真地说。   叶果果大眼睛就这么一眼不眨地看着曲靖天,仿佛傻了一样。   “果果,你找导师尽快落实一下,我也好有个安排。”曲靖天对上那两汪发傻的湖水,说得无比严肃。   叶果果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头低下,声音微不可闻,“报名的人很多,还不知道有没我的份。”   如果曲靖天要去那儿工作,那么就是学校求她去,她也不会去了。   “那我等你好消息,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去呢。”曲靖天很开心,温柔地亲上她的脸。   叶果果也开心,温顺地任他亲住她,那只结实的大手很温暖,很不老实,伸进她的衣服,覆盖在她的胸前。   “果果,明天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好不好?”曲靖天咬着她耳垂低声说。   “唔。”叶果果被咬得酸酸麻麻地,哼了一声。   这个夜晚,气氛太好,心情太好,曲靖天极少征求她的意见也征求了,叶果果极少真心答应他的要求也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的宴会是春季商务酒会。   一年举办四次,每个季度一次,酒会上,名流云集,收到邀请的人都是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下午五点,曲靖天开着车挤到了校门口长长的车队中,他没开布加迪,而是开着他送给叶果果的辆兰博基尼。   很多学生认出了他,站得远远地向这边张望,这是他们一直仰望的对象,没想到能有如此近的距离观看。更有一个大胆的男生跑过来找他签名,并希望毕业后能去北宇。   曲靖天心情很好,态度随和地签了名,并给了他一张名片。   男生很激动,高兴地拿着名片朝同伴挥舞。   这时,曲靖天看见叶果果从门口出来,他朝那学生点点头,学生很识趣地让开。   曲靖天打开车门,叶果果上来,说了一句,“你以后不要来学校了。”   “我给你丢脸了?”曲靖天眉眼微弯。   “太涨脸了,反光。”叶果果老老实实地说。   曲靖天低笑起来,她在指责他给她涨脸过度了。   车子开了将近四十分钟后停下来,曲靖天带着叶果果走进一间设计室,上面并无招牌,但室内人不少。   “曲总这边请。”早有工作人员迎上来,将他们请进另一间室内,里面只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男人在埋头给模特整理衣服。   “小辉。”曲靖天喊了一声。   那人应声抬头,淡淡看了一眼曲靖天,眼睛转向叶果果时亮起来,立即放下手中的衣服,转着叶果果转了两圈,手托下巴像在评估某件物品。   叶果果觉得此人盯着她看的眼睛绿油油,有点像狼,不由自住地朝门口退了两步。   曲靖天皱眉,伸手将叶果果拉到自己身边,朝年轻男人踢了一脚,“够了。”   年轻人没理他,转手拿出一张名片强行塞给叶果果,“我叫波恩,是香纳的首席设计师,小姐,请问你芳名。”   “叶果果。”   “哦,叶小姐,我能不能请你当我的模特?你的面容具有经典的东方特色,我想找这样的脸形很久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波恩很热情地围着叶果果打转,无视曲靖天皱起的眉。   叶果果摸摸自己的脸,经典的东方特色?东方特色就是她这样?香纳的首席设计师,香纳是衣服品牌吗?她只知道香奈儿。   “我不当模特。”叶果果拒绝。   波恩热情不减,“香纳的模特是所有模特的梦想,叶小姐,你多考虑一下,我会等你的答复。”   “我没听说过香纳。”叶果果不好意思地说。   波恩气结了。   曲靖天笑起来,“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她不会做你的模特,香纳名气太小。”   “香纳名气还小?在香奈儿之上,之上!”波恩愤愤地大喊,马尾有节奏地剧烈地晃动。   叶果果觉得此人有点神经质,微微朝曲靖天靠了靠。   波恩在曲靖天的催促下拿来两套衣服,叶果果首先试的是一套银色抹肩礼服,如水的衣摆呈流线呈拖到地上,光滑的布料贴着她的身子,呈现出优美的线条,整个看上去像一条银色的美人鱼,优雅而高贵。   波恩再在她脖子上加了一条水晶项链,再在肩上加了一条银狐披肩,后退几步,上下打量,“太美了,简直超乎我的想像!太美了!叶小姐,我果然没猜错,我的衣服你能穿出最好的效果来!考虑一下吧,我会给你最高的优惠!”   “脱下来。”曲靖天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语气有些硬。   “曲大,你疯了,我敢打包票,叶小姐将会是今晚上酒会上最美的女人!”波恩大叫,像破坏了他心爱的作品一样。   “试试那一件。”曲靖天懒得理他。   叶果果拿起那一件走进更衣室,早有女助理上来帮忙。   女助理说,“你穿这衣服真的好看,只不过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暴露,这件衣服后背有一部分褛空,所以曲总不高兴了。”   叶果果恍然,怪不得他脸色突然变得阴阴的了。   另一件穿好,助理突然一笑,“就它了。”   叶果果走出来,前面两男人紧紧地盯着看,半天没出声。   叶果果有些不自在,说,“要不我再换回来吧。”   “不!”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制止。   “OH,MY GOD!太漂亮了,简直就是天生的女王!”波恩激动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叶果果看向曲靖天,他说了才算。   曲靖天眼睛里闪过惊艳,点点头。   这是一件玫瑰色的礼服,上半身是旗袍特色,下半身拽地长裙特色。两相矛盾的结合穿在叶果果身上效果出奇地好,旗袍的端庄典雅和长裙的流畅飘扬都很好的体现出来,尤其是那红色,很难穿,一不小心就穿成了低俗,极少有人能穿得出它的惊艳,但在这时,它绝对是惊艳的,盛世的,妖娆中带着霸气的美。   “要不要配什么首饰?”曲靖天问波恩。   “NO,NO,任何首饰都成了多余。”波恩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叶果果身上的衣服。   见他如此回答,曲靖天点点头。   波恩看见叶果果脚上的平跟鞋直摇头,问叶果果穿多大码,让助理拿鞋子来。   “三十七码。”曲靖天说。   助理拿了三双三十七码的高跟鞋过来,曲靖天指着其中一双白色的鞋子说,“这双。”   叶果果极少穿高跟鞋,何况还是这么个钉子式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   于是拒绝,惹得波恩怪叫,“你有没有常识啊,穿礼服敢给我穿马丁鞋试试!”   叶果果在波恩那双愤怒和憋屈的小眼神下屈服了,换了上高跟鞋。   曲靖天拉着叶果果离开,波恩眼睛一眨,人呢?立即追出去,“叶小姐,记得给我打电话,一定要考虑考虑啊,我随时恭候你。”   “别理他,搞设计的人都带点神经质。”曲靖天叮嘱。   作者有话要说:曲渣渣要去澳洲,是不是意味着........解放?   昨晚,坨坨力挺张宇,结果,张宇倒数第一。   支持周玮,结果,周玮输了。   难道,坨坨就是那传说中的......衰神? ☆、第43章   车到酒宴会场,早有人将车泊开,曲靖天将叶果果的手挽到自己的手臂上,两人走了进去。   沿途,不断有人跟曲靖天打招呼,不断有人暗中注视叶果果。   迎面宋小北走来,身边却没有他的冷美人,齐国身边带着他的娃娃脸,宁远只身一人,拿着酒杯向他们举了举,一派落寞之色。   “果果,今晚你是花魁。”齐国直言赞叹,他的娃娃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蓬莱裙,很合那张罗莉脸。   “来,为我们今晚最惊艳的美女干杯。”宁远走过来。   曲靖天给叶果果端了一杯果汁,自己拿了一杯红酒,和他们说着话,叶果果站着没动,她不敢多走,一怕踩到衣服,二怕鞋子不稳,要是出丑了,不知道曲靖天会怎么惩罚她呢,反正他就要去澳大利亚了,千万可别在这时间里惹他了。叶果果不断给自己打气。   “你把力量往我身上靠。”曲靖天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叶果果看了一下其她人,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的蝴蝶一样,她那样靠着实在不像话,于是没动。曲靖天担心她脚痛,带她来到大厅外的阳台,那儿有一个葡萄架,架下有一张长椅子。   “你在这儿坐下,脚痛吗?我看看。”曲靖天扶着叶果果坐下,蹲□子去脱她的鞋。   叶果果将脚缩进去,不让他看,“没事儿,就是不习惯,慢慢就好了。”   “幸好我有这么高,不然你高跟鞋一穿把我比下去了。”曲靖天说。   叶果果看看他的身高,大概一米八六的样子,再抬起脚看看鞋跟,最少六寸,若再高个几寸,真要把他比下去了,想到这里,她笑起来。   曲靖天有些发怔,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叶果果看他的眼眼,那儿似两口深潭,深邃,幽暗,仿佛一不小心就能将人吸进去。   叶果果敛气收心,将眼睛移开。   “果果,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这种应酬很无聊。”曲靖天突然不想再将她带出去,他不喜欢别人看她的眼光,带着探视,惊艳,甚至色迷。他只想将她藏起来,她是他一个人的。   “可以吗?”   叶果果哪会知道他的想法,以为他真的无聊,因为她正觉得无聊,机械的笑容,一成不变的问候,枯燥无比的生意经,和她一样花枝招展的女人,衣冠楚楚眼神不一的男人。   “可以。”   那一晚,有史以来有人带着他的女友在中途退出了极有盛名的年季度酒会。   而大厅,高贵精致的曲碧宁挽着儒雅严肃一脸正气的常迪夫向很多人打招呼。   当走到宋小北那儿时,曲碧宁笑问,“靖天还没来吗?”   “早来了。”宋小北不愿意透露更多。   “哦。”曲碧宁点点头,优雅地挽着丈夫走开,微笑和迎面来的人点头招呼。   曲靖天将叶果果抱进屋里,顺手将鞋子丢到一边。   “到家了,你放我下来吧。”叶果果挣扎。   “我看看你的脚。”曲靖天将她抱到床上,小心发脱下她的袜子,只见两只脚后跟一边一个小水泡。曲靖天让她别动,找来医药箱,在那儿涂上碘酒,“痛吗?”   那温柔的动作和温柔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叶果果也变得温柔起来,她嘴角勾起,轻声说不痛。   曲靖天将她搂进怀里,去吻她嘴角的笑容,叶果果没有拒绝,这一刻,她的心变得柔软。   曲靖天舌头去勾引她的舌头,两人缠绕到一起,一会儿,曲靖天松开了她,去解她的衣服,那件艳丽的礼服慢慢散开,像花瓣一片一片地盛开,她像花瓣之中的洁白的花蕊,露出她的皎洁和绝美。   “果果,你真美。”   曲靖天俯□,去亲吻她的唇,舌头辗转而下,滑过她的下巴和锁骨,来到胸前,鼓鼓的胸前,红蕊两点,他一手覆上去,舌头含住另一点,轻轻地啃啮,然后像个婴儿大力地吮/吸,再去吸另一边,两边被他吸得如红梅怒放,沾着湿湿地雨露,在空气中格外娇嫩,颤晃悠悠。   舌头向下,来到她平坦的小腹,舌尖在那小眼处打着转儿,再向下,他分出了一条粉红色的路,头埋下去。   叶果果全身一颤,双腿夹紧,口里急喊,“不可以!”   可声音早已在那条火舌的攻势下失去了硬度,变成了娇喘,变成了欲拒还迎。   曲靖天分开两条腿,舌头伸进那个温暖的洞口,温柔地吮吸,叶果果受不住电流串过,声音吐出来,微微弱弱的不要,却使得舌头更进一步,探进内面,能接触到里面那片热切的水源,他的舌头去搅动,带出响声,而他的一只手,还在上面的那个小突起上轻轻搓揉。   叶果果全身起了细细汗珠,她只觉得热,*的火焰正在热烈地燃烧她,迫使她寻找一个出口,而出口正在那条舌头处,她喊了一声“曲靖天!”   那股火焰终于泻出来,她舒服得连脚趾都崩起来,然后软在床上。   曲靖天抬起头,嘴角沾着水液,去亲她的嘴。   叶果果头扭开。   曲靖天笑了,“果果,你是嫌弃我还是嫌弃你自己,不想试试自己的味道么?”亲住了她的嘴,舌头搅进她的口腔。他的身子覆盖上来,灼热地冲进那口源泉。   刚刚退下去的欲/望又被搅起来,叶果果脸色菲红,眼神变得迷离,曲靖天知道今夜她彻底放开了,他也放开手脚,将她两腿抬高,他亲眼看见他进出她的密地,亲眼看见她包围着他,像孩子的口,一张一吸地吮吸着他,旁边水渍渗出,他进出得越来越欢畅,突然他感觉里面一股力量在拼命地吸着,绞动他,细咬他,他斜斜地插过去,身下,叶果果却叫起来,似乎那一下戳到她最敏感处。   曲靖天忍住自己,继续朝那个地方冲去,叶果果又叫起来,曲靖天额上也是密密地汗,那里太紧了,吸引力太大了!他稳稳神,朝那儿猛列冲刺,叶果果双手抓住订单,表情痛苦且快乐,头在床上摇动,眼睛微闭。   最后一下,曲靖天脑子里一片白光闪过,释放出来,而叶果果猛叫一声,身子崩紧,继而松下来。   曲靖天舒服地吼一声,在她身边倒下来,将她搂进怀里。   “果果,以后不要再对我排斥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曲靖天侧身亲了亲叶果果的脸,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叶果果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睡过去了。   早上起来,叶果果睁开眼,却碰上曲靖天的眼睛,见她醒了,他在她额上亲吻一下,“早,果果。”   叶果果见他一付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神态,立刻想到昨夜,想起他的舌头,想起她的尖叫和迎合,那一刻她想死的心情都有,果然被胜利冲晕了头脑,被温柔迷陷了心智。   曲靖天看着她复杂的表情很想笑,他牵起好的手,“果果,你大三毕业,我们结婚好不好?”   这下叶果果不装死了,吓得坐起来,结,结婚?谁跟谁结婚?   “难道你想一辈子无名无份跟着我?”曲靖天终于低声笑起来。   一辈子?基本情况不是几个月之后就一脚踢开吗?谁要跟你一辈子!   “傻了?”   “我,大三还没有完全整个大学课程,等大四毕业再说。”叶果果赶紧收神,先把眼前解决。   “大四没新课程,基本是实习。那时你就不需要去学校了。”   “这个课程我还不知道,回头问问导师再看。”   反正他不久就得离开北京去澳洲了,那时她脱离他的掌控就自由了,想到这里,叶果果决心拖拉。   作者有话要说:搬文的妹纸,给留条活路成吗?给缓个两天成吗?我刚发完还没等它冷却,你就给我搬走了,妹纸,你就是我亲妈,我也受不了啊。请手下留情,多谢。 ☆、第44章   反正他不久就得离开北京去澳洲了,那时她脱离他的掌控就自由了。   叶果果决心拖拉。无意低头一看,她竟然光溜溜地没穿衣服,大窘,手一拉被子,哧滑一声钻进去。眼前这人不走,她不出来。   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导师那儿取消她的报名,既然曲靖天要去,她当然不能去。   她决定,在最后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她对他好一点,最后回报他的人情。   然后各走各路,像两条鱼,相忘于江湖。   走进学校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人人看她的目光有些闪烁,在校宣传栏那儿围了一堆人,她走过去的时候,很多人不看宣传栏都看她了。   叶果果走过去一看,只见上面贴了一张晨报,上面一张大版相片正是她,一双眼睛大得吓人,镜头正是她一回眸之间。   叶果果歪头想了想,大概就是她穿高跟鞋走路脚歪了一下的那个时间,她怕踩到衣服回头扒了一下,眼睛里的惊慌没有完全消失。   她伸出手将杂志扯下来,笑了一下,“角度不错,我好好观摩观摩。”   她慢慢走远,后面有声音传来,充满羡慕,   “那套衣服是香纳首席设计师波恩的最新作品,有人出了天价都没买下,没想到穿了叶果果身上,太幸运了!”   “说真的,叶果果穿着真好看。”有人接口。   “再好看也不属于她,这种荣华靠得住?”有人嗤笑。   “也是,青春这碗饭,太不牢靠了!”有人叹息。   叶果果无所谓一笑,路过一垃圾桶,顺手将报纸搓成一团抛过去,一击命中。   曲靖天接到曲江山的夺命连环CALL,回到曲家老屋,发现家里很热闹,曲靖昆正在和一个年轻女孩子说着话,旁边,曲夫人和曲江山在坐,偶尔也插几句话,气氛温馨,像一家子。   “靖天,这是我侄女金佳妮,还记得吗,你们原来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书,你高中时,她初中。”曲夫人见曲靖天进来,立即向他介绍在坐的那位年轻女子。   金佳妮大方站起来,向曲靖天伸出手,微微一笑,“靖天哥,好久不见。”   曲靖天握了握手,“听说你出国留学了,如今学成归来?”   “什么学成归来,在国外念了那么多年书,也该回来做点事了。”   曲夫人接过话头,“佳妮回来已有些天了,一直没找工作,靖天,能不能让她进你的公司上班?”   “好啊。”曲靖天坐下来,点了一根烟,随意问曲靖昆,“你呢,你想不想进公司上班?”   曲靖昆摇头,“以后再说吧,你公司要求太严格,我不敢去,这一年我一直在外锻炼,积攒经验,等将来有所成绩,再回来帮哥分担一点。”   曲靖天长长吐了一口烟,苍白的烟雾挡住了他那张似非笑非笑的脸。   曲夫人脸上笑意加深,亲切地问起侄女的情况,“佳妮,你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吧?在国外有没有交男朋友?”   金佳妮脸微红,“姑姑,我的课程按排得很紧,哪有时间管这个。”   “年纪不小了,也该管管啦。”曲夫人拍拍金佳妮的手。   曲江山却问起大儿子另一件事,“今天的报纸上面那个女孩子是你带去酒会的?上面还说你中途退场了?”   曲靖天手指弹弹烟灰,不置可否,脸上表情淡然。   “靖天,不要被外头这种不三不四的女孩子迷住了眼睛,你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与江信切断生意往来,与你姑姑闹别扭,还有,这样的酒会,你竟然提前退席!以前你从来没这样过,我看你就是昏头了!靖天,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挑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结婚吧。”曲江山语重心长。   “嗯,是想结婚了。”曲靖天想起了早上的提议,脑子里闪过一张惊异失措的脸,顿时眼睛里呈现了温柔的浅笑。   曲夫人与曲江山迅速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   “靖天,不知道你想和谁家的孩子结婚,让我们也好有个准备。”曲夫人小心翼翼地说。   “嗯,还没定。”过早透露了,她又会有意见,说更加反光了。   “哦。”曲夫人松口气,扭头看了一眼金佳妮,只见她眼睑低垂,嘴角带着得当的微笑。   两天后,金佳妮进了北宇集团正式上班。   叶果果这些天和曲靖天相处得比较融洽,她尽量放松自己,不带情绪,不去反抗,不去回忆。时间按排上还是按部就班,学校,修车行,曲宫。   曲靖天说,你这么喜欢修车,不如我把家里的车砸了,你就在家里修?   叶果果说,你砸了我也不修,这不是故意折腾我吗?   曲靖天一把抱起她就亲上来,说,我就要折腾。   折腾着折腾着,就折腾到床上去了,曲靖天柔情似水地爱着她。   叶果果有时候想,如果能抛开一切,不看将来,只顾眼前,这种日子、这个人,倒真的能让人沉沦。   四少小聚会时,齐国有所发现,“曲大最近得意啊,眼角眉梢全是春,将你家那小野猫收服了?”   曲靖天眉毛一挑,没说话,倒是宋小北开口了,“我看不见得,只不过是她暂时把爪子收起来了。”   “能让那叶果果把爪子乖乖收起来,也是曲大教导有方啊。”齐国深感佩服。   “宁四呢?”曲靖天转移了话题。   “他现在苦难开始了,刚刚接手公司事务,家里又强迫他跟杨怡订婚。”齐国颇为同情,“不过我觉得杨怡倒也不错,最起码没有大小姐脾气。”   “杨怡一听要订婚,逃跑了。”宋小北笑。   “可怜的宁四,他喜欢的跑了,不喜欢他的也跑了。”   “佛家有云,一切皆因果。”宋小北叹气。   “那你的因果呢?”齐国知道几前天的酒会,宋家特意提醒宋小北,不得带冷婵出席。而宋小北竟然屈服了。   “我的因果是丢不开,也放不下。”所以,他一直处于两难之中。   “曲大,你的因果呢?”齐国问。   曲靖天抽了一口烟,“我不信因果。”他只信实力和他自己。   回到家,曲靖天发现叶果果一个人在书房上网,他脱下外套挂起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肩膀,“果果,我跟你说个事。”   叶果果见他语气比较严肃,于是坐直身子,认真聆听。   “是这样,澳大利亚我不能陪你去了,就在今天,我公司的副总去了,他爱人是澳大利亚人,夫妻分居已一年多,他恳求我让他驻那儿,我答应了。”   笔从手中落下来,叶果果浑然不觉,她怔怔地看着曲靖天,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果果,你怎么了?”曲靖天拍拍她的脸,却被叶果果一手挡开,她突然以飞快的速度往外跑去。   “果果,你去哪?”曲靖天跟着跑出去。   叶果果像疯了样,迅速奔上车,车子像子弹一样冲出去院子,消失在夜晚。   曲靖天站住了,他嘴巴抿得紧紧的,神色意味不明。   从导师家出来,叶果果走得很慢,她两眼无光,有些失魂落魄。   导师的话回响在她耳边,“交换生名单就在今天下午开会时已经全部落实,不可再更改。你若想去,也只能等明年重新报名了。”   她像全身被抽干力气似的,瘫坐在车里,双手捂住了脸,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绝望一点一点笼罩了她。   她不该有希望,她已经将自己抵押给了曲靖天,就不能再抱什么希望,她得当守当初的承诺,自由由他给,而不是自己去挣脱。   到底是动了妄念啊,先是这被出国交换诱惑,然后被他长驻国外诱惑,妄念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希望也越来越大。   这些日子,她幻想着明天、后天、大后天,她自由自在一个人,不在活在曲靖天的阴影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像就快被磨断绳子的犯人,就要冲出桎梏,于是,她尽情地放松,尽量不去违背他的意志,以作最后的分手。   哪知,她高兴过早了,那些自由,那快断了绳子,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它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曲靖天,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再给我当头一棒!   叶果果将车缓缓开动,茫然四顾,偌大的城市,她竟然不知道要去哪儿。   雷小米的房子已卖掉,学校宿舍如今没她的位置,而曲靖天的别墅,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她在北京城里转了一圈,直到晚上十二点后,她不想转了,将车子停到高架桥上,她趴在桥栏上,向下望去,桥底下,车如小小的甲壳虫,执着地奔忙,而行人越来越少,他们像蚂蚁一样,卑微而忙碌。前方的路和无后的路,除了无尽的灯火,一直看不到尽头。   放眼望去,万家灯火,每一个窗口都是一个家,是人们痛了累了的归宿。   天空,灯火穿不透黑暗,远处似是一片黑色大雾,充满未知的迷茫。   可是今夜,她痛了,累了,却没有一扇窗户为她开着,没有一盏灯火为她亮着,没有一个人能听她倾诉。   叶果果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她发现了桥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些警车,车上的警笛还在呜呜地叫着,下面很多人在挥手,还有人正在地上铺汽垫,这是做什么,是怕她跳下去吗?   她想大喊,我没有想死!   可当她头微微一转时,看见从长长的高架桥一头走来一人,黑色风衣在夜风中敞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背心,他冷峻着脸,眼睛带着寒意,周身带着暴风雨,像黑夜中的修罗,满脸煞气,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咱们又“周一见”了,这是渣男盛行的年代吗?曲大,你要撑住啊! ☆、第45章   从长长的高架桥一头,走来一人。   黑色风衣在夜风中敞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背心,他步履稳健,冷峻着脸,眼睛带着寒意,周身带着暴风雨,像黑夜中的修罗,满身煞气,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在他的身后,宋小北一反往日的慢条斯理,急急地喊,“曲大,不要再走了,你会把她逼下去的!”   可曲靖天置若罔闻,步子丝毫没有放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沉稳地朝她靠近。   叶果果大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会去死?这世间,还有多少人值得她去活下去,她怎么会去死!就算再艰难再痛苦,只剩下一口气,她也会挣扎活下去!   曲靖天,你可千万别死了,不然怎么跟我耗下去!   这一段路像经历了千山万水,曲靖天终于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淡淡地说,“叶果果,你就是死了,也是我的。”   说罢他的嘴唇落下来,吻住了她,牙齿咬住了她,像狼一样,狠狠地啃咬。   血从叶果果嘴角流出来,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哼一声,眼睛平静地看着曲靖天,仿佛那雪白的牙齿撕咬的不是自己。   曲靖天伸出舌头,像狼一样,细细地舔干她唇上的血迹,咽下去。然后双手一托,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膝弯,抱起叶果果往桥下走。   宋小北打开了车门,让他们坐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开动了车子。   “回家。”曲靖天吐出两个字,视线一直落在叶果果脸上没有移动过。   “曲大,先去医院,她不对劲。”   “我说回家。”曲靖天抱着叶果果的姿势未变,语气未变。   宋小北叹口气,将车子转了一个方向。   车到曲宫,曲靖天抱着叶果果下车,宋小北怕出事,跟着进去。   哪知跟到卧室门口,被曲靖天一脚带来的门撞了个正着,他去推门时,发现已被上锁。   宋小北大喊了一声,“靖天,你不要乱来!”可回应他的是里面传来啪地一声响。   宋小北一颤,无力长叹一声。这时候的曲靖天绝对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充满暴力和侵略性,他已没办法去阻挡他做什么,只能暗暗祈祷这只野兽还留有三分理智。   曲靖天一脚将挡在一边的椅子踢开,把叶果果往床上一放,身子压下来,手抚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地说,“果果,不就是澳大利亚吗?你敢跟我玩心计,就没有承受后果的勇气?你大概不知道,跟我过玩心计的人,他们至今还在后悔。”他的手缓缓向下,一下就扯开了她的衣服。   “就这么想摆脱我?果果,你但凡有一点心看着我,就不会这么决绝!我就这么想让你离开?果果,你难道不奇怪,你学校的名单一落实,我的澳洲之行也有结果了?”手又一扯,内衣扯开。   “很简单,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要去澳洲。而你学校名单一落实,我就知道了内容。叶果果,纵然你没有撤消报名,你一样也去不了。因为我不答应。”语气很温和,可手下很凶猛,内裤扯掉了。   “我就是要你认清一个事实,我不放你,你就走不了,除非我死!我一天不死,你就是我的。”没有任何前戏,曲靖天冲进她的身体。   “叶果果,从你走进我这栋房子的那一天,就是我的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他像一头野兽,大力撞击。   叶果果像一头被屠杀的羊羔,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更没的语言,她失去了思维和感觉,直直地看着头顶上的那个人在她身上做机械运动。   灯光那么炫亮,照得她眼睛里的小星星直闪,后来她看见满天的小星星,都在闪着金光,散发着一晕一晕的光圈,漂亮得像幻觉一样。   她伸出手去,想摘一朵下来,可手还没碰到,那些星星就跑开了,在另一处闪着光,依旧那么璀璨。后来她放弃了摘取,好像有些明白,这数不清的小星星,没有一朵是她的。   “曲大,其实你只需要让学校不要考虑她就好了,不需要留给她一个那么大的希望,你该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医院的一间病房门外,宋小北点燃了一根烟递给脸色铁表的曲靖天,自己又点上一根,说话之间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答案,以后将所有这种小心思都给我灭了。”曲靖天看着烟头上的忽明忽暗的火,微小的火光将面无表情的脸也照得忽明忽暗。   “如果你喜欢她,给她一点希望又何妨。”宋小北摇头,“如果你想让她喜欢你,就给她空间和时间。”   连冷婵都发现了,私底下跟他说,曲靖天将叶果果箍得太紧了,会让人喘不过气来,迟早会出问题。   曲靖天没有说话,那天,他看到叶果果迟疑地说起交换生的事,他就明白了她想摆脱他,那一瞬间,他失望、心冷。于是他将计就计将她的希望无限扩大,然后再一瓢水直接给浇灭,他要让她此后再也生不出这种念头,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身边。   这是他一惯的做法,狠戾,果断,有效,只不过从前他针对他的商业对头,现在针对的是他的女人。如果她在那一刻能安然接受,他不会有后面的暴戾,此事可以从此不提,可是当他那一瓢水浇下去时,她竟然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反抗,这让他怒不可遏,他不能容忍她行为上的逃离和心上的背叛。   纵然是死,都不行!   他亲口对她说过,叶果果,从此以后,你的决定权在我手里。   一个老年女医生出来,宋小北迎上去,喊了一声张姨。   张姨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对曲靖天的眼睛,叹口气,说,“跟我来吧,明明比谁都关心,偏偏还这么对她,靖天啊,你不能把商业上那套拿来对付女人。女人是用来疼的!”听口气,像是位长辈亲戚。   曲靖天跟着张姨进了她的办公室,张姨指着病历说,“j□j裂开口子比较大,一个月内不要进行性生活。这个女孩盆骨窄,阴/道小,你以后不可再硬来。高烧四十度,你不立即送她进医院,还对她进行了一场暴力,可真够狠的。”张姨摇头,语气明显带着指责。   曲靖天沉默不语,拿起病历本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轻轻推开病房门,床上,叶果果双眼闭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手腕上还在打点滴,旁边守着一个小护士,见他进来,小护士有些拘束,检查了一下吊瓶,拿着托盘出去了。   曲靖天在叶果果身边坐下来,眼睛落在她的脸上,嘴唇又红又肿,却微微向上翘着,她一定不知道,她睡着了是一付可爱的笑模样。   她一定不知道,他曾无数次亲吻过她的睡容。   他的手伸出去想抚摸那唇,在挨近的那瞬间又缩了回来,他怕弄醒她。眼睛落到那只打针的手上,手指洁白小巧,他喜欢牵她手,喜欢他手包围她的手的感觉,很软乎,很柔嫩,温暖能浸透他的掌心传到他身上。   她一定不知道,他多害怕她离开,就好像她随时像一片柳絮一样会消失似的。   他只有将她放在眼底下,搂下怀里,才安心。   她手腕纤细,上面细细的青筋明显,贴着一条白色胶布,曲靖天轻轻将那只手放进了自己的掌心,它冰凉冰凉的,没有的一点热气。   曲靖天突然有些心慌,凑到叶果果脸前,轻轻地喊,“果果,果果。”   叶果果眉头微皱,仿佛梦中遇到不愉快的事,头轻轻摇了摇,眼睛没有打开,又睡着了。   曲靖天松了口气,嘴唇在她的嘴角轻轻一吻。   果果,不要离开我。   曲江山气得将报纸往地上一甩,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到底在搞什么?!”   曲夫人捡起报纸一看,上面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在深夜的高架格上亲吻。   标题很大,写着,女子深夜跳桥,曲总以吻救命。   “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酒会上的那个?”曲夫人仔细辩认。   “越来越不像话!这行为哪像个老总,他这样一颗心迷恋女色,公司迟早要败在他手上!”曲江山忧虑地叹气。   曲夫人瞄了瞄丈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佳妮喜欢靖天很久了,当初出国也是为了多学点东西以后回来能够帮到他,这次她是特意为了靖天来的,要是靖天喜欢她就好了,佳妮是我侄女,大家都知根知底,长得漂亮,才学又过人,将来必定是个好帮手。”   “佳妮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确实不错。”曲江山点点头,却又一脸无奈,“不过若靖天不喜欢她,还真没有办法,你看他现在被那个叫叶果果的女孩子迷得神魂颠倒,短时间里不会喜欢上她人。”   “是啊,靖天一条心在那个女孩身上,公司若有什么事,都没个贴心的人知会他。”曲夫人也忧心忡忡。   “回头让佳妮去当靖天的助理,时时提点他。也多给他们一点相处的时间。”曲江山觉得这样可行。   曲夫人叹口气,“要是靖昆能进公司帮他哥就好了。”   “他不说等他有了工作经验再去吧,不急,他年纪还小呢。”   “大学都毕业了,靖天二十的时候已经接手北宇了。”曲夫人说。   “哦,也是。”曲江山沉吟起来。   叶果果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坚持出院了。   三天中,曲靖天没去公司,天天给她送汤,叶果果低眉顺眼地默默喝掉,大多时间闭着眼睛睡觉。出院后,更是恢复了当初她受威胁时的样子,话少笑少。   她变得比那时还要乖巧、顺从,将她身上所有有棱有角的地方收起来,但却给自己戴止了更大更严密的壳,不让任何人走进来。   曲靖天固执地走近,想钻进她的壳里,他温柔地陪她说话,抱着她看电视,晚上抱着睡觉,问她想去什么地方玩,想吃什么东西,但回应他的基本是沉默。   有一次,曲靖天说,果果,暑假快到了,你要回家吗?   叶果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你同意吗?”   “你想去哪都可以。”曲靖天亲了亲她,“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   叶果果眼皮垂下,盖住情绪,说,“可以,你想去哪都可以。”   曲靖天抬起她的脸,“这次回去,我们把结婚证拿了,等你大学毕业再请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坨坨幸灾乐祸:曲大,恭喜你越来越禽兽了!   曲大脸色铁青:这事赖我?!   坨坨搓手:我得想想该怎么虐你才好?   曲大长啸:老子追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来,给我一刀吧!   坨坨摇头:只有傻子才这么干。   曲大怒:你敢骂我老婆!   坨坨:还不是你老婆呢。   曲大暴跳:死坨,你到底想怎么样,说!   坨坨:如果你能把姑娘们从水底拖出来......   曲大立即大喊:水底下的妹纸,你们听到了吗?出来呀!   四一节快乐!   姑娘,你们都潜这么深,水底下有帅锅吗? ☆、第46章   曲靖天抬起她的脸,“这次回去,我们把结婚证拿了,等你大学毕业再请客。”   叶果果沉默。   早上开车上学,她将车停到学校旁边,一边往内走一边给家里打电话。   爸爸妈妈的声音永远那么亲切。   叶果果心里流过暖流,真好啊,她还有父母,有家,有爱。   问起拆迁的事,叶进一如既往地让她不要管,安心读她的书就是了。   叶果果有想哭的感觉,她说,爸爸,你凡事为我和妈妈想一点,所以,凡事退一步。   叶进大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想你和你妈想谁呀,我可还想着老来享女福,身边你妈给我削苹果呢。   叶果果笑起来,明明一直是爸爸给妈妈削苹果。   她听见赵如景的声音,现在苹果都不行削皮,专家说苹果皮比苹果肉营养还丰富。   叶进故作惊讶,这么说我以前都把营养给削了?我这一手削苹果的技术上哪发挥去?   叶果果靠到一边,听电话里面两人恩恩爱爱地吵嘴,心里暖洋洋的,一抬眼,瞥见蓝溪正从一辆奥迪车上下来,一脸娇羞之色,然后那辆车快速开走了。   叶果果随意暼了一眼车牌号码,快步走进学校里面,她不想跟蓝溪打照面。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叶果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声音,自称是曲靖天的家人,想与她见一面。地点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一间茶馆里。   叶果果想了想后面的课,自由复习,于是答应了。   在一个小包间里,叶果果见到了曲夫人,四十来岁的样子,保养得很精致,光滑细腻,皮肤很白,一富高贵安详之态,虽然岁月的细痕难以遮掩,但仍然可见她当年的美貌。   旗袍祖母绿,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耳上珍珠耳环放射出乳白色的光,整个人既现雍容华贵,又见冷艳端庄,给叶果果的第一印象就是距离感,很远很远。   “请坐。”曲夫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将曲靖天迷住的女孩子,很清纯,也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沉静。   随即有人上了两杯茶,顿时小小的屋子里弥漫了清淡的茶香。   曲夫人端起茶看了一眼,盖子在上面蘸了蘸,又放下,她坐直身子,开门见山,“你就是叶果果吧,我听过你的名字很多次了。”   叶果果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我想你肯定已经猜到我的身份,我是靖天的母亲,也是受他爸爸的委托而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听到你的名字的?”   “我说不想,你会不说吗?”叶果果浅浅一笑。   她一点也不奇怪眼前这位女人的身份,也不想和谁打太极,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她也没多大兴趣知道。   曲夫人一怔,没想到遭到这么直接的回答,她突然笑起来,“你说得没错,你纵然不想听,我还是要说的。”   叶果果眼睛落进茶杯里,碧绿的茶叶沉到杯底,根根竖起,像春天一样,不过,眼下,春天已过了,只是北京城里的沙尘还在,时起时落。   “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靖天他姑姑来求他,不要因为叶果果的朋友而对她出手,结果靖天还是出手了。第二次,是在年季度酒会第二天的报纸上,那么重要的酒会,靖天带着你中途退出了。第三次,前几天,高架桥上轻生的女生,叶果果,是你吗?”   “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轻生。”叶果果淡淡地说。   “当然还有听过其它事情,比如他为了给你出气,切断与江信的一切生意合作。比如最近为了陪你,连公司都没去,叶果果,有这事吗?”曲夫人一脸慈和地看着她,声音里却有着一种富贵的威严和难以察觉的怒意。   “如果你是来告诉我,那我知道了。如果你是来询问我,真抱歉,你问错人了。”叶果果一脸淡漠,最好得罪你,最好你们逼迫曲靖天远离我。   “叶果果,你这种口气,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曲夫人皱眉,这女孩好没教养!   “你已经介绍过了,曲靖天的母亲。你不妨直说来意,你既然能知道我的电话能坐到这个地方来,那么一定知道我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上课时间,所以,请你长话短说。”   “好,既然你这么硬气,那我实话告诉你,我代表靖天家人请你离开他。他管着一间大集团公司,却多次因你做出错误的决断,已经引起董事会的不满,我虽然不是他的亲妈,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有一个正确的行为。你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如果你继续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公司会垮在他手里!”曲夫人义正言辞。   “我想你来找我,曲靖天一定不知道。”叶果果笑了,“曲夫人,我觉得你不妨去问问他的意见。”   “他都被你迷住了,他的意见还会理智吗?”曲夫人觉得小看这个女孩了,简直油盐不进!   “那曲夫人你说我如何离开他呢?”如果有一个有效可行的方式,她会很感激。   曲夫人有些语塞,继而有些怒火,她想敲诈?   “说吧,你要多少钱?”   叶果果有些失望,高估了这位看起来很精明的夫人,她竟然没个好方式。   “如果你比曲靖天出得多,我就离开。”叶果果对那付居高临下的面孔说。   “他给你多少?”曲夫人有些紧张。   “他要和我结婚,大概他财产的二分之一就归我了。”叶果果实话实说。   “不可能!”曲夫人没按捺住,惊叫起来。   “不如曲夫人回去商议一下吧。”叶果果笑着劝慰了一句,推门而去。   曲靖天,你就等着家里的压力吧,最好疲于应付,最好顾不上我。   但让叶果果失望的是,曲靖天和往常没有一点区别,回到曲宫没等她停好车,他就站在旁边等她了,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进屋里,屋里坐着宋小北和齐国,还有两女人,冷婵和李小沫。   “听说你生病了,一直没来看你,气色不错哦。”齐国笑。   宋小北皱眉,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果果浅浅地笑,“早好了。多谢你们来看我。”   “果果,你是女主人,去厨房看看好了几个菜,大伙都没吃饭的。”曲靖天在叶果果头上摸了一下。   叶果果去了厨房,冷婵也去了,“我也去帮忙吧。”   厨房里,冷婵担心地看看叶果果的脸色,“你还好吧,我知道你住院了,可是小北不让我去看你,他说曲大时时守着呢。”   “我真没事。”叶果果认真的说。   冷婵看看厨子出去了,悄声说,“叶果果,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别逆着来,曲大那个人相当强势,不允许有人逆着他。说是京城四少,一旦真有什么事,基本那三位在他面前都是妥协。但他对人也是真好,不然那几位也不会那么服帖。我看他对你也是有真心的,不妨去试着接受他。你和他虽然是交易开始,但曲大那个人,若不真心喜欢你,再重的筹码都不能达成交易。你现在的处境,连小北都为你担心,生怕哪一天惹怒了他又要丧失理智。”   冷婵是受宋小北之托来的,宋小北的出发点是为了曲靖天,他不愿意他的兄弟不快乐。   可冷婵一见叶果果,立即产生了同情,这么憔悴,简直就像一只木偶,机械地听曲靖天的话。这样下去,谁知道曲靖天那个坏脾气哪天会发作?   叶果果沉默不语,她知道冷婵是真心为了她好,是谁说的,“人生就像被□,如果不能反抗,就去享受。”她是真的不能反抗,可她也真的没办法去当作一场享受。   厨子进来,冷婵止住了话,帮着将菜端出去,叶果果也将菜端出去,转身又去厨房,曲靖天捉住她的手,拉到身边坐下,“好了,让厨子自己忙去。”   席间齐国话最多,话里时不时说到宁远,都有些叹息。   齐国问叶果果,“雷小米的电话你有吗?给他一个电话治疗吧,那死孩子都快不是他了!”   叶果果摇头,她真没有雷小米的电话了。她以前的那个号码已经停机,向她发邮件,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回音,后来连回音也没有了。后来叶果果进入雷小米的邮箱,发现她发的邮件都没有打开,显然,雷小米一直没有上网。叶果果给卫英杰发邮件,也没有回音,收到的名信片没有发信人具体地址,邮戳显示是青海,可雷小米当初是说要去西藏,两人肯定要错过了。   “哎,没想到花花公子认真来这么可怕,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宁四还有当痴情种的潜质呢?”齐国大叹。   “他向他家老爷子立下军令状,三年之内扭转宁家局面,但婚事他自己作主。”宋小北说。   “这也是好事。”曲靖天说。   对于宁远的改变,连叶果果都吃惊,一个长年游戏花丛的人突然爱上了一个人,为她去牺牲,去改变,收心敛性,全力事业,更主要的是,这个人并不爱他,从来没对他有过好声气,就连帮了她的大忙都没有换来她更多的青睐和感激。他明知道这样的等候和改变雷小米不会知道,也唤不回雷小米,可他履行承诺,执着坚定,怎么着都有一种决绝的味道。   也许我们都看错了他。   叶果果想起自己和雷小米对这群人的评价:土豪,土豪劣绅。   四人中,叶果果印象最好的是宋小北,他温文尔雅,像个学者,而不像一个生意人。他一直执着地爱着一个人,极力与家人周旋,多年也不曾没有放弃。至于齐国,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与李小沫之间是金钱关系,这么久了,也没有看见齐国身边有过别人。   叶果果默默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个人,不予评价。   曲靖天有所感应,立即看过来,叶果果低头吃饭,才发现碗里堆满了菜,都是她平素爱吃的。   晚上,曲靖天搂着叶果果,手指轻轻磨挲着她的嘴唇,“果果,如果有雷小米的消息,就告诉宁远吧,他是真的动心了。”   他动心了,雷小米就必须动心吗?强盗逻辑。   叶果果闭上眼睛,沉默着。   “只要雷小米愿意和他在一起,宁家不是问题。”   “宋小北和冷婵几年了也没见解决。”叶果果以事实说话。   “宋小北性格比较温和,一直在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两全的法子。宁远不同,他从小就开始和他家老爷子对着干了,他不喜欢受拘束,不接受家族生意管理,他家老爷子就让他滚,他真滚了,跑来给我当总监。如今他回去,已经极大妥协,宁家不会再在他的婚姻上作太多经纠结。”   所以,杨怡跑了,宁远立军令状了,一些事就不了了之了。   “雷小米有喜欢的人。”叶果果以这句话作了结束,翻了一个身不动了。   曲靖天也不再说话,抬手熄了灯,给两人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睡去。   这些日子,他们像很多平凡的老夫妻一样,说几句话,然后紧挨着睡觉,叶果果总在半夜醒来,身子还被圈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常常想,如果此后再无变化,如果他一直不放手,那么,就这样过下去吧,她已不求晴空朗朗,只求无雨无风无惊雷。   作者有话要说:四月,日更,风雨无阻,谁也别拉我!   这话放在昨天说,很不严肃,今天我是在很郑重地宣布,咳咳。   想双更也不是没有可能,专栏收藏和留言,好吗?   (文章收藏咱就不说了,最近这两字太渣。)   脸皮不能当饭吃,但积分可让此文曝光率高一点,所以,舍脸皮求积分。   水底下肯定没有帅锅,等我下个新文,给每个姑娘配两帅锅。   一个暖床,一个溜。 ☆、第47章   常笑开着蓝金法拉利跑车来到北宇总公司,这辆车是曲碧宁为了平息她的心头怒火、打消她报复雷小米的念头而给她买的。常笑向曲碧宁再三保证不惹事,不招事,曲碧宁才答应放她出来散散心。   常笑确实没去找雷小米了,因为她听蓝溪说,雷小米已经离开学校。   常笑一听,冷笑,知道怕了?她暗暗发誓,只要雷小米在北京出现,她就不会让她好过!而眼下,她好久没见曲靖天了,所以当身体一好,禁令一解,立即来找她的靖哥哥了。   门卫一见她,礼貌地挡住,“曲总有指示,常小姐不能进。”   常笑斜了这不长眼的安保一眼,“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而且我的伤还没好,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去医院。”   安保眼睁睁地看着常笑大摇大摆地进去。   常笑直接从总裁专用电梯上去,到达曲靖天办公室,却看见他办公室外面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常笑皱眉,怎么会有女人,自从她闹过几回,曲靖天办公室后来没有女人。穿过外屋,常笑直接想进入里面,却被那女人挡住了,“小姐你好,这是总裁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去。”   “你谁啊!敢拦我!”常笑火气蹭蹭上来。   “我是总裁助理,我叫金佳妮。”金佳妮面常微笑。   可是接下来常笑一个动作立即让金佳妮的笑容没有了,她的脸上挨了一个巴掌!   “靖哥哥从来不用女助理的,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诡计!你这个狐狸精也是来勾引我靖哥哥的吧!”常笑指着金佳妮大喊。   靖哥哥?金佳妮脑子里闪过电光,“你是常笑,笑笑妹妹吧,我是佳妮姐,小时候我和靖天一起带你玩过的。还记得吗?”   常笑疑惑起来,可是当她眼睛落到金佳妮漂亮的面容,迷人的波浪大卷发上时,她的脸沉下来,“我管你是谁,你这样处心积累接近我靖哥哥就是不对!识想的你赶紧滚!离我靖哥哥远一点!”   “笑笑妹妹,其实我也不想回国的,是我姑姑和姑父让我回国帮靖天,要不你帮我去跟他们说说?”金佳妮立即想起姑姑的警告,千万避着点常笑,这个人脑筋有问题,年纪不大,却凶名在外。   “你帮忙?靖哥哥需要你帮什么忙?”常笑哼一声。   “最近靖天总是没上班,我帮忙看着点总行吧?”金佳妮笑。   “靖哥哥没上班?他在做什么?”常笑大惊。   “好像他女朋友生病了。”金佳妮说得轻描淡写。   “叶果果?”   “哦,她叫叶果果吗?上次报纸上登有他们在高架桥上亲吻的相片,浪漫极了,让很多人羡慕。”金佳妮也露出羡慕的神色。   “还有这事!”常笑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笑笑妹妹应该也像我一样又高兴又羡慕吧,我们不久就可以吃到靖天的喜酒了。”   “喜酒?怎么可能有喜酒,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叶果果,我不会放过你!”常笑呯地一声甩门而去,人不见影了,回声还在响。   金佳妮优雅地抚了抚头发,手在被常笑扇过地方按摩几下,然后微微笑起来,从容坐回桌边,翻开了桌上文件。   常笑开着车子直奔曲宫。一下车,她就看见在二楼的阳台,那根常青藤下的吊篮里,坐着叶果果,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卫衣,盘膝,膝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双脚有节奏地晃呀晃,样子显得既自在又悠闲,仿佛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常笑气炸了,这才多久啊,就登堂入室了!   她愤愤大喊一声,“叶果果,你给我下来!”   叶果果听到有人喊头,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这种彻底无视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常笑,她大步向屋里奔去,却在门口遭到拦截,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无论她踢咬打骂都不能越过去。   “你让开,谁让你挡我的,靖哥哥都没有不让我进,你凭什么挡我!”常笑眼睛里冒出火来。   “叶小姐如果没有请你进去,你就不能进去。”黑衣人一脸冷色。   “靖哥哥在哪里,我要见他!”   “曲总不在,你可改日再来。”   “叫叶果果下来,我有话问她!”   “她不想见你。”   “让她滚下来,我要见她,叶果果,你给我滚下来!”   ......   常笑在门口鸡飞狗跳唾沫溅地喊了半天,也不见叶果果下来,她回到院子朝二楼看去,只见叶果果窝进吊篮里,一付睡着了的模样,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合上,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叶果果,你这个贱人!”常笑气得想吐白沫,她闹得这样凶,她竟然睡着了!   “叶果果,有本事你永远呆这里不要出去,只要你出去,我一定让你好看!”   一辆兰博开进来,曲靖天从车上下来,常笑不骂叶果果了,立即朝曲靖天扑上去,“靖哥哥。”   曲靖天身子一侧闪开了她,也不看她一眼,说了句,“把她送回常家,以后不许放进来。”   那个黑衣大汉立即出来,将常笑往车上拉。曲靖天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常笑拼命挣扎,不上车,不回家,可是哪时抵得住,被强行塞进车里,当她回头朝二楼阳台看去时,只见曲靖天抱起了叶果果朝屋里走去,途中,他低下头,亲住了她的脸。   常笑放声大哭,用手死命地捶打着车门,“叶果果,我恨你,我恨你!”   曲家老宅气氛比较低沉,曲夫人面色忧虑,“那个女孩很厉害,也很没教养,我真不知道靖天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孩。”   曲江山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当我提出给她一笔钱她离开时,那女孩直接拒绝了。靖天竟然要跟那女孩结婚,并给她一半财产,这么巨大的财富在眼前,只怕这女孩怎么也不肯离开靖天了。今天佳妮告诉我,靖天又没有去公司。”   曲江山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了想,问曲夫人,“燕子,依你看怎么办?”   曲夫人垂头不语。   “你就说吧,这里没外人。”曲江山有点急。   “我一妇道人家,本就不该过问公司的事,而靖天也非我亲生,更不好过问他的事。”曲夫人很为难。   “你嫁了我,就是曲家的一员,怎么不能过问公司的事?这些年你对靖天的好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你对靖昆都没那么好,他不就是你亲儿子一样?还说这个话做什么。”曲江山不高兴了。   “那我姑且说说我的建议,你姑且听听,若不好,就当我没说过。”曲夫人犹豫再三,谨慎开口,“我想让老爷子出面,促使靖天和佳妮订婚,靖天不听你的话,但老爷子的话一直都是听的,这是一个,再一个,让靖昆进公司当副总,派一个对北宇集团很了解的人来专程教他了解公司的动作。这是一个双保险,如果靖天没事,兄弟两可共同担当公司,如果靖天将来真有事,公司还有靖昆顶着。”曲夫人说完,眼睛紧紧盯着丈夫,看他脸上的反应。   曲江山仔细想了想,“靖昆大学毕业才一年,怎么去公司当副总,难以服众。”   曲夫人摇头,“当初靖天接手北宇的时候,大学才毕业,年纪比靖昆现在更小,还记得当时吧,董事会全部不同意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担任代理总裁,是老爷子一手力压,并立下军令状才让众人接受的。结果怎么样?后来靖天从代理总裁到总裁,只用了一年时间。”   曲江山当然记得,那时老爷子心脏病突发,公司群龙无首,偏偏那时又处于多事之秋,公司暂时由曲江山代理,但曲江山天生不是经商的料,决策无力,于是曲一湘在住院期间将曲靖天推上代理总裁的位置,面对董事会的不满立下了军令状。后来,曲一湘病好之后再也没有回北宇,因为曲靖天做的比他自己还要好。   “那是靖天能干。”曲江山由衷地说,对于这点,他是深深佩服儿子的。   “能干不能干也要有机会是不是?如果老爷子不给靖天这个机会,靖天再能干如何显示?就像现在,不给靖昆一个机会,怎么知道他能干不能干?也许能超出他哥哥也不一定。”曲夫人轻言细语。   “我可以给靖昆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也可以让人来专门教他,但副总的位职办不到。”曲江山还是觉得不靠谱。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推出曲靖天,老爷子也是被逼的。   “你去跟老爷子说说呗,也许他愿意给靖昆一个机会。谁不愿意自己孙子成才?当初你让靖昆学金融管理,不就是想他帮他哥一把接管公司吗?现在靖昆毕业了,他总得给个机会吧。”   曲江山看向曲夫人,曲夫人顿时一惊,说得太多了,表现得太急了!她立刻垂眉顺眼,“要不这事先放着吧,问问两兄弟的意见。”   曲江山摇头,“你说得在理,回头我跟老爷子说说。”   曲夫人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晚饭后,曲江山拿着一壶茶陪老爷子聊天去了。   “爸,想不想抱曾孙子啊?”曲江山将茶稳稳地端到老爷子面前,认真地问。   “我去抢一个来?”老爷子哼一声,能不想嘛,一把年纪了不死,不就是还想看看下一代?   “靖天也三十一了,若在以前,孩子都好几个啦。可他现在倒越玩越野,爸,你就劝他收收心,再给他找个好女孩成家吧。”曲江山也想抱孙子。   “我上哪给他找好女孩。”曲一湘躺到椅子里眯上眼睛。   “爸,你还记得燕子那个侄女吗?在国外念了六年书,现在回来了,人又能干又稳重又漂亮,我倒蛮中意的。”曲江山说。   曲一湘睁开眼睛,看了曲江山一眼,“燕子的侄女?你们中意你们去说就是,何必来找我?”   曲江山有些尴尬,“爸,他若听我的,我早说了。”   曲一湘哼一声又闭上眼睛。   “还有靖昆已经毕业一年了,你看是将他安排到公司哪个职务好呢?”   “你说呢?”曲一湘看向儿子。   “当初靖天一毕业就上任总裁,压力大动力也大干劲也足,做出的成绩也有目共睹,靖昆这孩子很稳重,不比靖天当年差,我让他去当副总,希望他在相同的压力下做出相同的成绩。”曲江山说。   “靖天当年上任之前就对公司运作很熟悉了,有了一定的经验积累。靖昆有吗?”   “靖昆已在别人公司体验一年了,他当初说是积累经验后再回来,可这个积累经验的过程也是帮别人创业的过程,不如回来帮自己创业打天下。我打算请专门的工作人员来教他熟悉公司的运作,爸,你看行吗?”   曲一湘慢慢坐直身子,浑浊的眼里闪过精光。   “爸?”曲江山有些不安,不知道父亲为何这样看他。   “江山,是靖昆自己急于进公司?还是你们急于想让他进公司?”曲一湘又恢复原来悠闲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   “最近靖天和一个女孩子闹得不像话,经常不上班,我怕他犯错,想让靖昆看着点他,也看着点公司。”曲江山说。   “但愿这是你们的真实想法。”曲一湘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这事我也作不了主,回头跟靖天说吧,他同意,这事就成了。”他双手反在背后,慢慢回了卧室。 ☆、第48章   曲江山没想到父亲竟然作不了主,有些意外。   他跟曲夫人说起这事,曲夫人眼睛里闪过阴沉,作不了主?明明就是不作主!她没再说话,她相信丈夫一定会跟曲靖天开口。   果然不出所料,曲江山考虑了两天,打了七个电话才将大儿子召回,向他提出让他弟弟进公司,担任副总。   曲靖天听到此话,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看向曲江山,“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觉得北宇交到靖昆手里会更好?”   “靖天,你的能力众所周知,但你最近确实做得过了,你太冲动,不考虑后果,而靖昆跟你性子相反,他比你稳重多了。正如你阿姨说的,我们也要给他一个机会。”曲江山表情严肃。   曲靖天笑了,“这么说来,你们都商量好了?我想知道爷爷也答应了吗?”   “我是问过他,他说他不管。”曲江山语重心长地说,“靖天,靖昆是你弟弟,你还怕他会超过你吗?你刚上来的时候,你爷爷顶住那么大的压力,一定要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就给你弟弟一个机会吧。”   “你是还担心我会扼杀人才吗?”曲靖天嘴角勾起来,眼睛里却无一点笑意,“把你们的骡子和马都拉出来溜溜吧。公司大门敝开,他们随时可进。”   “靖天,心胸放宽一点,都是自家人。”曲江山不满意大儿子说话的态度。   “这句话还是等着以后再说吧。”曲靖天坐在曲江山的书桌前,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脸上有着嘲弄,“一次性把话说完吧,免得总是电话打爆,电信移动也不是为某一人服务。”   “既然如此,那我再说一个提议,我希望你能接受金佳妮,结束你目前混乱的生活。佳妮人品出众,精明能干,将来对你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帮助。”曲江山也沉下脸来,原来他不想提这个,现在他被儿子刺激得很生气了。他是他老子,就不能打电话了?   “金佳妮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配合你另一个更优秀的儿子?”曲靖天淡淡问。   “胡说八道!她跟靖天是近亲,怎么能结婚!”曲江山气得将桌子一拍。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是近亲,我是远亲?”曲靖天笑得颇为讽刺,“你已经负责将她拉进我的办公室,还负责拉上我的床?说说看,你还有多少任务?”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哪像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北宇要败在你手里!”曲江山气得不轻,指着曲靖天的手有些发抖,说话的声音都是喘的。   “你们不是早在未雨绸缪吗?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曲靖天伸出一根手指将指着他的那根手指按下去,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门口碰到曲夫人,她手里捧着一个果盘,一脸慈祥的笑,“靖天,来,吃点水果。”   曲靖天似笑非笑,拿了一片苹果,“我才听果果说苹果皮营养高,原来阿姨早就知道了。”   “是啊,苹果皮营养丰富,削了可惜,多洗几次洗干净就可以吃了。”曲夫人柔柔地说。   “阿姨说得有理。哦对了,刚才爸跟我说让靖昆去北宇,让他来吧,北宇也该由他出力了。”   “靖昆才接触公司事务,没有经验,你当哥哥还得多关照他。”曲夫人眼睛里流露出喜悦,但她很快压制下去,平静地说。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关照他的。”曲靖天说。   再过几天就放暑假了,叶果果一颗心已经飞到了容城。   这一年,她经过了太多事,经过了伤与痛,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轻舔自己的伤口,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回到父母身边,跟爸爸撒娇,跟妈妈絮唠了。   她相信,在父母的身边,父慈母爱就是一个熔炉,会还她一个全新的快乐的叶果果,而那些伤口将会像羽毛一样,轻轻舒展,慢慢飞走。   也许是想到要回去,心情难以平静,这两天叶果果坐立不安,半夜时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果果,你怎么了?”曲靖天翻身坐起,将她搂住,一手抚抚她的前额,还好,没有发烧迹象。   叶果果发了一会呆,轻声说,“我梦到我爸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两天就能回了,不要太急。”曲靖天说,将被子拉起来,“来,睡吧。”   叶果果依言躺下,却再也睡不着,她梦见一群人拿着刀子追杀她爸,她爸全身血淋淋,大喊,果果,果果!突然斜里有人一刀杀来,正中他爸胸口!于是她惊醒了。   第二天她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昨晚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闭着眼睛默了一夜数字。一到学校,她就给爸爸打电话,叶进的嗓音很大,“果果啊,你是不是太爸爸了,昨天才打电话,现在又打了,乖女儿,爸爸也想你了。”   旁边赵如景噗嗤一笑,“你们父女俩肉麻不肉麻。”   叶进继续说,“果果,别听你妈的,她妒嫉我比她喜欢你,也妒嫉你比她喜欢我。”大概赵如景掐了他一下,叶进叫了一声,“我就没说错吧,你妈恼羞成怒了。果果,你快点回来帮爸爸美言几句。”   叶果果笑着挂了电话,梦是反的,我爸这不挺好吗,她安慰自己,但一颗心却是不受控制地慌张。   晚上,曲靖天带她去了宋小北的餐厅吃饭。   冷婵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招呼叶果果。叶果果似乎没听见,站在窗户边没动。   “果果,吃饭了。”曲靖天走过去,去牵她的手。   叶果果突然人弹起来,眼睛里有惊慌,等看清是曲靖天时,表情才安宁下来。   “果果,你怎么了?”曲靖天微微皱眉,他感觉到叶果果这两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突然心好慌。”叶果果呆呆地。   曲靖天拉着叶果果坐到桌边,给她倒了小杯红酒,“来,喝点酒压压,果果,你很焦虑。”   叶果果也觉得自己有点焦虑,却不知道这种焦虑来自哪里,这一年她经过这么多事,也不曾有过现在的这种无原由的慌乱。   她接过酒,正欲喝下,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落在她的耳朵里很刺耳,叶果果全身一震,手中的酒杯落下来,慌慌张张去掏手机,可手抖得厉害,手两次没有伸进牛仔裤口袋。   曲靖天帮她将手机取出来,按了接听键送到她耳边,不到三秒钟,叶果果尖叫起来,抬起脚就往外跑,身后的椅子倒了,发出呯地一声响。   “果果,怎么了,怎么了,告诉我!”曲靖天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叶果果,连声问。   叶果果挣扎,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我爸,我爸,他,他要死了,我要回去,快,我要回去!”她脸色苍白如雪,口里喃喃个不停,猛地将曲靖天推开,自己跌跌撞撞跑出去。   “果果,我来安排,你不要动,不要动,我尽快安排!”曲靖天抢上去几步将叶果果再次抱住。   宋小北上来抱住她的双肩,“果果,靖天有私人飞机,你们很快就可以到,你不要乱跑,让他尽快安排。明白吗?”   叶果果终于停住了奔跑,却紧紧地抓住了曲靖天的衣服,不让自己倒下去。曲靖天一手搂着叶果果,一手在打电话,语气沉着,冷静,不见慌乱。   “好了,我们就很快就可以走,果果,不要急,我联系了几个医生跟一起我们去。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将叶果果紧紧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轻声安慰。   三个小时后,他们回了容城,一行人直奔容城人民医院。在医院门口接他们是叶果果的邻居,叶进的老同行秦军,一脸焦急,一脸悲痛,看见叶果果,立即抓住她的手就跑,“果果,快点,快点,老叶撑不住了!”   病房门打开,叶果果见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叶进,他的嘴角边不断有血渗出,已将下巴下的毛巾染得通红。从北京跟来的几个医生立即看了仪器上的数据和叶进本人情形,遗憾地对曲靖天摇了摇头。   叶果果趴到叶进身边,脸凑到他眼前,“爸,我是果果,我回来了,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回来了。”   叶进眼睛动了一下,没睁开。   叶果果抓住爸爸手,将它贴到脸上,“爸,你女儿回来了,果果回来了,你看我一眼啊。”眼泪扑扑地落下来,滴在叶进的脸上。   叶进的眼睛努力地睁开了,嘴唇在动。   叶果果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忍住哭,“爸爸,你说什么,我听着呢,我一直都听你的话的,是不是?你可不能丢下我。”   叶进想笑,可笑不出来,他想抓住女儿的手,可他已力不从心,抓不住,女儿的手好温暖,女儿的眼泪好冰凉,女儿的脸,好漂亮,跟她妈妈一样漂亮。他使尽力气,可也只能断断续续地嚅动嘴唇。   “果果,好好照顾你妈,果果,爸爸爱你。”   他真的有好多好多话跟女儿说,爸爸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好司机奖,是高考的孩子送给他的,爸爸和妈妈报名参加广场舞了,广场好多人啊,......真的有好多话说,可是他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呢?   “果果,爸爸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妈妈。”   叶进眼睛终于撑不住了,最后一眼看着女儿,终于闭上,一大滴眼泪从他眼角落出来,紧接着,一团血从嘴里渗出,仪器上的曲线一下拉直,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心里好难受。 ☆、第49章   叶果果跪下来,将脸埋在那只余温未退的手里,呜呜大哭。   那只手好大,好粗糙,曾经好温暖,他牵着叶果果走过童年,又走过少年,一直到现在,这只有力的大手从没有停止对她的支撑和爱护。   可是,这一刻,这只手已经失去了力量,又正在失去温度。   这一刻,叶果果觉得世间瞬间倒坍,突然,她更加恐慌了,她竟然一直没看见妈妈!她跳起来,泪流满面,“我妈妈,我妈妈呢?我妈妈在哪?”   曲靖天抱住了她,“果果,你妈妈没事,她只是昏过去了,这个时刻不让她看见更好,果果,医生说了,你妈妈不宜过度伤心。”   早还没上飞机之前,他的电话就到了容城,很快,情况就查明了。   车祸,肇事司机已被控制,叶进无力抢救,但死死撑着一口气在等他女儿归来,赵如景当场昏迷,至今未醒,但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叶进,曲靖天深深充满敬佩,他的人告诉他,当车祸发生后,消防人员和医务人员拆开车子,看到的是叶进趴在妻子身上,说明当时车祸发生时,叶进奋不顾身将妻子护在身下,赵如景头部受伤,是前方车撞来时,她人弹出时撞在车门上所致。   在赵如景的病房,叶果果看到了妈妈,她的头部被纱布一圈又一圈地围起来,手上多作伤痕,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好像只是在睡觉一样。   病房里还有另一人,卫奶奶,她握住叶果果的手,老泪纵横,关切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撑不住,“果果,你要好好的,你还有你妈,她需要你照顾。”   叶果果将头伏在卫奶奶肩膀上,抑制不住地哭。   卫奶奶自己抑制不住眼泪,却轻拍着叶果果的肩膀,像哄婴儿一般,“果果,不哭,果果,不哭,乖,不哭哈。”   这慈祥如母爱一般的声音,让叶果果在无助中找到依靠,就像在苍茫无际的悲伤大海中抓到小船一样,她哭得更伤心了,她的爸爸,她还想着回来后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啊。   第二天,赵如景醒来了,不顾医生的阻止,让叶果果搀扶着她去看叶进。   她仔仔细细端祥他的脸,用手轻抚着他脸上的每个部位,然后,她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在他身边坐下来。一个小时后,她从里面出来,对叶果果说,“把你爸安葬了吧。”   叶果果怕妈妈想不开,在医院不离左右。   赵如景叹口气,“你不用担心我,对于我来说,你爸爸在这里。”她用手指自己的胸,“他不会死,他一直陪着我。”   叶果果又哭起来,抱住妈妈有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赵如景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泪纷纷跌落,“你知道吗,当前面的车撞来时,他有机会自己不死的,可是他用身子护住了我。果果,我的命是你爸爸用命换来的,你怪不怪我?”   叶果果哭得更加凶了,双手紧紧抱住妈妈,不住地摇头,她谁也不怪,只怪命运。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别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回去,他偏偏不听,他说,他自己一人先回去,家里没我,他没味道,我自己一人先回去,家里没他,我没味道,所以,他天天接我下班。”赵如景咽哽着说不下去了。   “果果,我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今天我告诉你。”赵如景怜爱地摸着女儿的头,“他不是你亲爸爸。”   “妈,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叶果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妈妈,“可是他就是我爸,我亲爸,我是他亲女儿,我是叶果果!”   赵如景欣慰地笑了,眼泪扑落,“我以为我们隐瞒得很紧,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原来你比我们隐瞒得还厉害。”   “爸爸好傻的,他把你俩的体检表随手就丢在抽屉里,你A型血,爸爸O型血,可我怎么是AB型。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生我时难产,爸爸这么大个人吓哭了,我是你生的,肯定AB型血来源另一个人。”叶果果流着泪说。   赵如景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你从小就精灵古怪,可你怎么就没问过呢?”   “这世上还有谁会对我这么好?我还要问什么,他就是我亲爸。”   门外,曲靖天靠立在墙边,地上烟头丢了一地。   他早应该带着叶果果来容城的,他错了与一个伟大男人的会面和对话。   他慢慢捡起地上的烟头,走了出去,他需要去了解一下那个肇事司机。   房间里,赵如景擦干眼泪,问叶果果,“你想知道给你AB型血的人吗?”   叶果果摇头,“不,我不想知道。这世上相同血型的人很多,最疼我爱我的人只有你和爸爸。”   “我给你说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说了。我跟你说,是想让你知道你有一位胸怀多么宽广的父亲。”   二十四年前,赵如景在北京学习,邂逅了一个年轻男子,两人相爱,后来想结婚,男人去向家里报告这件事,可是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赵如景在两人居住的地方等了一个月,结果在报纸上看见一则男人跟富家女订婚的消息,此时,赵如景才知道男人出身不凡。她没有幼稚地找上门去,选择了离开。回到老家容城,心灰意冷之下接受相亲,相亲对象是一个军人,还没退伍,正是叶进。   赵如景见他面相老实,就答应了。可是答应之后,她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由于错过了人流,只能去引产。   赵如景不想欺骗叶进,向他说明了实情,并提出分手。叶进当时没有答应,只说陪她去医院,一个单身女子去引产容易招来人的疑问,当医生叫到她的名字时,叶进突然拉住了她,大声说,说孩子是他的,他想要。赵如景明白了,叶进要这个孩子,也要她。   赵如景生下叶果果后,原本是还要个孩子的,可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已不适宜再要第二胎,可叶进怕她冒险怀孕,自己去医院给自己做了结扎手术。   赵如景红着眼睛对叶果果说,“你有一个伟大的父亲。”   “是的,我有一个伟大的父亲。”叶果果泣不成声。   此后,赵如景再也没说到北京的那个男人,而叶果果再也没问过北京的那个男人。   那个人,对她们来说,真的不重要,与之有关的,不过是一段被蒙尘的往事,现在,她们不约而同地把这段往事连带往事里的某个人又放进了尘埃里。   此生无念。   几天后,叶果果在曲靖天的陪同下去拘留所见了肇事司机,她让曲靖天在外面等她,她自己进去见了那个头发蓬乱满脸胡子面容憔悴的男人,他叫赵志强,只有三十六岁,可看上去却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叶果果问他是哪里人,赵志强说了某镇某乡某队。   其实对于这个人的基本资料,叶果果已经能背出来,可她一定要来亲自问一问,她心里有疑问。   赵志强表情很痛苦,他说他开车从来没撞到过人,这一次他刚刚跑了个长途才归来,又接到一个生意,为了钱,他不顾身体疲劳接下了,没想到在车上,眼睛就那么闭了一下,结果就撞到出租车了。   “为了钱?你就去玩命?”叶果果恨恨地问,她怨毒的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家里的孩子等着我赚钱治病,如果我的命能换来钱给我儿子治病,我也愿意啊!我就想多赚几个钱,可我不知道会撞死人啊!”赵志强抱着脑袋蹲到墙角痛哭。   叶果果一直看着他哭,直到他哭得差不多了,她突然凑到赵志强旁边轻轻发问,“正天集团给你多少钱?”   赵志强一脸疑惑地看着叶果果,慢慢摇头,“没有人给我钱。”   叶果果后退几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赵志强,虽然我没有证据指控你是受人指示,但你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你知道你撞死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开了将近二十年的出租车,我们家里的锦旗挂了一墙,你去民生街打听打听叶进的名字,都知道这个人多么仗义,多么豪爽,我不是他亲生女儿,可他却将我捧在手里放在心上二十多年,你的车撞上他的车时,他为了保护她妻子,结果自己死了。就是这么个人,你却开车撞死了他!赵志强,你会受到报应的!”说到最后,叶果果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   曲靖天闻声进来,抱住她,“果果,你冷静,冷静点!”   叶果果深呼吸了几口气,冷冷地看了一眼赵志强,他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民警跟过来,询问叶果果有什么赔偿条件。   叶果果问,他家里有什么?   民警摇头,一个瘦小的老婆,一个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四亩田,一头牛,一间薄房,一辆二手汽车,目前已报废,一身债务,再无他。   后来,叶果果去了赵志强的家,见到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就要给她下脆的赵志强的妻子,身边一个嘴唇乌黑脸色乌黑手脚乌黑的六七岁大的男孩,见妈妈哭着下跪,他也懂事地下跪,眼泪直流,不敢大哭,胸膛却不住起伏。   那妈妈见孩子气喘不过来,立即顾不得叶果果了,抱住孩子在地上放平,轻抚他的胸膛,让他别哭,放轻松。   叶果果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曲靖天拉着她的走,“我们走吧。”   此情此景,叶果果没有办法问半句。面对那个孩子,她突然不想再恨赵志强。   曲靖天在容城呆了六天,亲手处理了叶进的安葬。   叶果果放弃了赔偿,也放弃了追究赵志强的责任,那个家,已经一贫如洗,摇摇欲坠,她不能去做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她对曲靖天说,“我妈妈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院,我想陪她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北京,可以吗?”   “可以。但你答应我,不可以太伤心,要注意身体。”曲靖天说。   叶果果点点头,她一定会好好的,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果果,带我去你家看看吧,我想见见你爸爸那一墙锦旗。”   当叶果果带着曲靖天进入到民生街时,她傻眼了,街道已不是街道,一片狼藉,烟尘滚滚,不远处轰隆隆的施工队正在施工,推到房屋,挖走泥土,铲平地基。   民生街大部分房子都拆掉了,只有少数几栋房子像蟑螂一样,还顽强地矗立在原地,可看上去那么弱小,在轰隆的声音中摇摇欲坠,这少数几栋正包括叶果果家的房子。   曲靖天四顾,打量周边环境,眼神骤然变得冷峻。 ☆、第50章   好几人看见了叶果果,纷纷上来询问赵如景的情况,众人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叶进这个人吃得苦,耐得劳,热心肠,有正义感,颇得街坊邻居们的喜欢,谁家车坏了,喊叶师傅,谁家水笼头坏了,喊叶师傅,谁家老人生病不能去医院了,喊叶师傅。   而叶进从来就是义不容辞地出手帮忙。现在这么个人突然不见了,比什么都打眼。   卫奶奶挤过来,抹着眼泪对叶果果说,“你爸出这样的事,很多人害怕,没敢再继续抵抗下去,纷纷将合同签了搬了。果果,我也签了,也要搬走了,你也签了吧,别以后又出什么意外。”   叶果果挽住卫奶奶的胳膊,“签,我会签的,奶奶,英杰不回来,卫叔叔生意忙,你就跟我们一起吧。”卫英杰的事她一直隐瞒着,怕卫奶奶承受不起打击。   “英杰说明年来。明年来,这民生街只怕没有半点影子了吧。”卫奶奶伤感地说。   叶果果心一动,“奶奶,英杰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在国外很好,让我别担心,明年学习没那么紧张了再回来。”卫奶奶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是打电话来的还是写信来的?”叶果果有些激动,也许奶奶有卫英杰的具体地址。   “打电话,哦,就是四月份吧,又好久没来电话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读起书来,什么都忘了。”   “奶奶有没有记下他的电话?”   “没有,他说他打的公用电话,果果,他没打电话给你?”卫奶奶奇怪地问,按那孩子对果果的粘乎劲,不应该不打电话给她啊。   “打了,也是公用电话,他说他现在功课很忙,明年回来。”叶果果不敢看卫奶奶的眼睛,头垂得低低的。   “你卫叔叔要接我走,可我不敢走,要是明年英杰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我想再等一年。”   “奶奶跟叔叔走吧,你把你的电话给秦叔叔还有其他街坊留下,以后英杰回来还是可以找到你的,奶奶你的号码千万可不要换。”叶果果眉眼和心都是酸的。   卫奶奶到底答应跟儿子走了,一遍一遍叮嘱叶果果,要给她打电话,要照顾好她妈妈,不要太伤心,这里赶紧搬了吧。   叶果果不停地点头,眼眶被眼泪溋满。   众人散去,叶果果走近自己家,发现墙壁用石灰重新涂过了,她扭头朝别家的房屋看去,只见有一栋上面用血红的笔墨写着一个刺目的大字,拆。想必自家这个拆家被他爸用石灰掩盖了。   叶果果垂下眼睛,不动声色,走进屋里。   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但却布满了灰尘,这么多天没在家,而且外面正在拆迁,灰尘很是浓厚,里面全是灰蒙蒙一片白。   叶果果拿出抹布准备擦洗,曲靖天拉住了她,“这里不能住了,我在宾馆订有包房,你暂时住那儿,新房子你问问妈妈,看她喜欢哪里,马上就买。要是她愿意去北京,我们一起去北京。”   叶果果摇头,她以前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提去北京,总是反对,现在她明白了,妈妈绝对不可能去北京。   “我妈妈说不想和街坊分开,等这里新楼落成,还住这里。”   叶果果默默地将房间收拾干净,将墙上别人赠送给爸爸的一面面锦旗收起来,锦旗上绣着“见义勇为”“拾金不昧”“义薄云天”“好人好心”,这全是他热血热心的证据。房间墙上还挂着一张镜框,里面是叶进年轻时的相片,穿着军装,浓眉大眼,英姿爽飒。   曲靖天对着镜框深深鞠了一个躬。   两天后,曲靖天回了北京,有一些事,他要弄个清楚。   一个星期后,叶果果同意拆迁,在合同书上签上了她的名字,按上了一个血红的手印,然后带着妈妈住进了正天房产安排的临时住处,那儿住着民生街以前的街坊邻居。   这天,秦军来找叶果果帮忙修一下车子,叶果果跟赵如景说了一声,跟他去了。   可是秦军却让叶果果上车,他开着车带她开了老远一段路,在一个无人的水库停下来。   水库长堤长满半人高的野长,在风里不知疲倦地摇曳,水库水面清澈,阳光撒在上面发出粼粼波纹,极像金色鲤鱼翻起的鱼肚纹。很美丽,可也充满神秘。几只水鸟旁若无人的在水上飞掠,这里,是它的地盘,别人都是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秦叔叔,你的车子没问题,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叶果果开始时有些奇怪,后来有些明白。   “是的,我怕别处不安全,所以带你来这里。”秦军点头,尽管他知道这里没人,可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叶果果脸色变得凝重,她镇定地看着秦军,“你说,我会认真听。”   “别忙听,我先问你,上回那个跟你一起从北京来的那个人是谁?你知不知道,拆迁民生街就是他的主意?”秦军一句话像一颗炸弹,将叶果果脑子炸得嗡嗡嗡地响。   “秦叔叔,你仔细说清楚。”   “正天房产原本看中的是民生街前头的秀水街和德信街那一片,合同都签了,后来那个人来了,在那一片走了一圈,结果转到了民生街,他说民生街的地势和前景比那两条街更好,结果,正天房产将民生街也签下来了。去年这个时候,民生街仍然拒绝拆迁,这个人也来了,出手倒是很大方,一下子就给每户加了十六万作为装修费。一些人感激他,可你爸恨透了这个人,若不是他出现,民生街不会拆迁。”   叶果果舔舔干涩的嘴唇,困难地说,“正天集团的老总是他姑姑。”   “这就难怪了,权利这么大。”秦军点了根烟坐到了河堤边,重重吸了一口。   “你爸这次车祸,看起来是意外交通事故,民警也下了明确的结论,可我心里有疑惑,为什么这么巧?就在前不久,你爸悄悄告诉我,有人跟踪他的车,还有人威胁他,在他的车上丢血淋淋的死猫死鸡,甚至给他打匿名电话,让他识时务点,赶紧滚出民生街。你爸没敢将这些告诉你妈,怕她害怕。可是几天之后,他就死于车祸,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叶果果缓缓点头,没有一点疑惑,她沉静地说,“秦叔叔,我爸就是被人害死的。”   “你怎么知道!?”秦军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珠子怒暴。   “在梦里,我看见他被人杀死了。”叶果果说。   秦军一下蔫了,“果果,这不能作为依据。”   “这是我的依据。”叶果果轻轻地说。   她眼睛看向远处,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断,重重叠叠,云缭雾绕,挡住她更远的视线,可是有什么要紧?只要心更远,一样能穿透。   “秦叔叔,答应我,今天你跟我说的话就永远的埋进这水库里,从此不要再说起,就当从来没有过。”叶果果凝重地叮嘱。   “果果,我懂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再说起,我知道,那些人,我们招惹不起。”秦军悲切地说。   叶果果微微闭上眼,长长地吸了口气。   北京,她会回去的!   车子回到市里,叶果果借故中途下车了,她知道秦叔叔的出租车是一家生活的主要来源。她沿着正方格的水泥人行道慢慢地走着,仔细反复思考一系列的问题,爸爸并非死去意外,这个事实她没有惊讶,可是曲靖天突然介入里面,着实让她震惊。就在慢慢行走间,叶果果感觉到前面有一个人站在她前面,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   她看见一个穿着花格子长裙的女孩子一动不动地挡住她的去路,眼睛死死盯着她,嘴唇不停地嚅动,喉咙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颤,有拨脚想逃的冲动。   叶果果没有逃,她认出了这个人,李玉铃。   李玉铃以后的事情叶果果再也没想知道,而曲靖天也没有告诉她,只是叶果果想不到她们在容城的一条大街上又相遇了,世界果然很小。   她看见李玉铃的神色,就明白了那喉咙里恐怖的声音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她早就不在意了,她原本是想慢慢报复她,可还有什么比眼前的报复更让人崩溃的?   叶果果朝她走去,神色淡然,“我想你还是很想知道卫英杰的情况吧。他被学校开除了,后来离开了北京,去了西藏,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的脚步没有停留,慢慢从李玉铃的身旁走过。   从此以后,这个人远去,这个人曾经带给她的痛苦和悲伤也将远去,她不会再去回想,前面,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李玉铃怔住了,一会儿,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流出来,不知是悔还是恨。   就在一个大年夜后,一个人的贞操没有了,一个人的嗓子没有了,一个人的自由没有了,一个人的行踪没有了。   谁也没有赢,每个人都是输家。   李玉铃望着叶果果的背影,突然发现,那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场,她们都倒下了,再爬起来时已经面目全非。   而那个她最初想要毁灭的人,她走得最稳定,最坚强。她的步伐不疾不斜,她的身子不晃不歪。她渐渐明白,有些人是不可能打倒的,总有一种力量支撑着她沉稳地走下去。   眼泪越来越多,李玉铃没有去拭,如果重新给她一个开始,她必定不会重新踏上这条路,只是,人有前悔,再无后悔。她的一生,从此没有声音。   叶果果又去了一次赵志强的家,却发现他家门紧闭,门上挂了一把铁锁。她问村里人,村里人上下量了她一眼,告诉她,赵志强和他老婆带着孩子去医生看病了去了。   叶果果本是应该回走的,可脱口问了一句,“他怎么有钱给孩子看病了?”   “这个啊,不要钱的,听说是国家专门给心脏病孩子免费看病。他把家里的牛卖了,凑齐路费就走了。”   免费?叶果果心一动,“去哪看病你知道吗?”   “不知道是北京还是广州。赵志强算是走运了,前阵子撞死个人,竟然没要他赔一分就把他放了,这回孩子又免费给治病了,老天在帮他。”那人感叹万分。   叶果果没有言语,回望了那间低矮的似乎摇摇欲坠的房屋,慢慢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手指某人额头:你看看你,几条留言,还那么多零分的!就这点积分让我如何给你排榜?   二坨拉着编编衣角,眼泪汪汪:求求你,求求你......   编编恨铁不成钢:求我毛用,去求你家姑娘们啊!   二坨哭了:求过了,被完全忽视......   编编气歪了,怒吼:你这个没用的!滚!   二坨灰头土脸地滚了。没积分的孩子抬不起头。 ☆、第51章   在北京一间夜总会包间里,外面的热闹喧嚣都被拒绝在门外,曲靖天脸色有些阴重,手上的酒杯不停转动,酒也随着转动,却没溢出一滴来。   宋小北眉头轻皱,若有所思,齐国比较随意,一双脚搭在茶几上,手头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曲大你紧张什么,如今这中国,哪里不在拆迁?要我说,果果她爸也太固执了些。”齐国大大咧咧地说。   “你怎么插手到正天去了?”宋小北还是想问个明白。   曲靖天一口饮尽杯中酒,“那时北宇正好承接了容京高速,我怕出错,亲自考察这一条路,正碰到正天的人在容城搞征收,那时曲碧宁见我人在容城,让我顺便给看看征收地段,我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去看了一下,提出民生街的前景比其他几个地方要好,于是正天听从我的意见征收了民生街。去年容京高速开通,我去检查路况,也到了容城,那时正碰到民生街集体拒绝拆迁,让正天很恼火,我让他们提高价码,每户增加二十万,正天答应了,不过只增加十六万。民生街还是拒绝拆迁,他们不要钱。”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齐国所说的紧张。   “这拆迁不拆迁跟果果爸爸的死又没有关系!若他没死,还真可以成全他,民生街可以不拆,可惜死了,也真是遗憾。”齐国说。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死,民生街的街坊们立即签字搬走了。”曲靖天说。   齐国蓦地睁大了眼睛,放到嘴边的烟又拿回来,“你是说,那些人怀疑果果爸爸是被人暗中害死的?所以怕了?”   “我已调查过正天,他们承认,确实对叶进有过威胁,但没有动手杀他。”曲靖天也点了一根烟,左手夹着,右手倒了一杯酒。   “连你都没调查出,说明果果爸属于正常交通事故,与拆迁并没有关系。”齐国舒了一口气,他真担心叶果果为此和曲大闹上。   “你有没有查过肇事司机?”一直没说话的宋小北问。   “地地道道的农民,很老实很勤快,开车多年没出过事,家里很穷,存折上没有存款,负债九万。”   “那就没问题。”齐国说。   “他有一个孩子,患有较为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就在前三天,他带着孩子去了广州治病,治病是免费,他参与了国家的‘阳光行动’,这是个专门为心脏病儿童免费治疗的行动,但因为是首发行为,此次只接受十二名患病儿童。这个孩子就在其中。”   “这也没问题啊。”齐国不解。   “问题很大。”宋小北一直皱着眉,“全国患心脏病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无钱医治的也不知有多少,可这个人,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全国只有十二个名额,他怎么能占到一个?比后台背景,比经济状况,比个人能力,按道理来说是轮不到他的,除非背后有人操作。”他头脑冷静地分析。   齐国张大了嘴,他不得不承认宋小北说得有道理。单说这个行动,只接收十二人,那么它就不可能众所皆知,那他一个消息闭塞的农民,又是如何知道并奋力挤到名单上去的呢?   “我查了这个‘阳光行动’,就在前不久,正天加入了赞助。”曲靖天吐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可宋小北突然觉得蒙在烟雾里的那张脸有了危险的表情。   “这么说,果果爸......”   “不要妄下结论!”宋小北迅速打断齐国的话,“这算不得什么绝对证据,既然是免费爱心行动,那么那个孩子还是有得到免费治疗的机率。”   尽管这个机率小到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曲靖天那张脸让人心里没底,宋小北希望他在找到证据之前不要动手。   一时间,三人都没再说话,陷入沉默。   还是齐国率先打破沉默,“曲大,听说靖昆进了北宇当副总?”   “嗯。”   “如何?”   “刚毕业的就业轻年,一腔热血,曲碧宁教得不错。”曲靖天嘴角一勾。   “跟她有什么关系?”   “靖昆一年前去了正天集团学习,由曲碧宁姑姑亲手教导。”曲靖天戏谑道。   “就曲碧宁那个人,曲大,你还是防着点。”   “没事。”曲靖天喝了一口酒,又抽了一口烟。这个人么,他会慢慢来,果果有多痛苦,他就让她有多痛苦!   “宁四去国外了,宁家生意多半在国外,听说很不景气,他这一去,不知道时候能回来。”齐国叹气,现在打牌都少一人,很无趣。   曲靖天一笑,“不会很久,他就会回来。”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要送他一场造化。”   喝罢手中的酒,将烟按熄在烟灰缸,曲靖天去了北宇总公司办公室,这段时间他回公司时间不多,该来看看了。   金佳妮见曲靖天进来,立即站起来,给他泡了一杯咖啡,再将一张日程表递交上去。   曲靖天喝了一口咖啡,太甜,放下,将日程表看了一眼,又递回去,“给副总,这几天我不在,公司的事让他处理。”   “曲总,副总才上任不久......”金佳妮小心地说。   “你不放心?”曲靖天淡淡地问。   “没有。”金佳妮惊慌地低下头。   “那行,我自己跟他说说。”曲靖天去了隔壁的副总办公室。   曲靖昆很认真的翻看桌上一搁搁文件,旁边坐着一位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人,偶尔跟他细细地讲解,而曲靖昆一边点头,有时候提出疑问。   曲靖天敲了敲门,那两人同时抬起头,曲靖昆很惊喜,站起来,“哥,你来啦。”那中年人很恭敬地站起来,喊了一声“曲总。”   曲靖天手按按,“靖昆,方明,你们都坐下,继续,我也听听。”   曲靖昆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开始和方明讨论刚才的问题,然后曲靖昆沉思起来,一会儿,他抬起头问方明,“按照文件上这些数据显示,北宇公司单方面与江信毁约以及后来花高价收购江信,北宇亏损六个亿,说明了此举明显不明智,为什么北宇还要进行呢?”   方明沉默了一下,站起来向曲靖天微微弯腰,“请曲总释疑。”   “因为北宇总裁看江信不顺眼。”曲靖天如此释疑。   曲靖昆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你哪天当了总裁也可以看谁不顺眼就干掉谁。”曲靖天微微一笑,“前提是,要有那个实力。”说罢,他朝两人挥挥手,“不打搅你们探讨了。”   曲靖昆看着曲靖天走出门,有些颓然,有些难以置信。   “我哥他真这么草率?砸下六个亿,就是因为看人不顺眼?”   方明眼睛闪烁了一下,话到嘴边,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叶果果在容城一直陪着赵如景,她的头并没有彻底好,留下了后遗症,常常头痛,夜里失眠,叶果果心急,坚持要带她上大医院检查,赵如景不去,她说她哪也不去。   叶果果已帮她辞去了工作,她现在大多时候呆在家里,翻看以前的相片,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表情温柔,面带微笑,叶果果总是偷偷落泪,她知道,妈妈又在想她爸了。   当暑假快要过去时,叶果果发现妈妈眼睛总是温柔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眼泪流出,她心里又痛又怕,总是抱住妈妈的腰,将头缩进她的怀里,像一只小猫,轻轻喊,“妈妈,妈妈。”   赵如景搂着女儿,将脸贴上去,一只手在她头上柔柔地抚摸,充满怜爱。   有一天赵如景问女儿,“果果,那个天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呢?”   曲靖天天天给叶果果打电话,她怕妈妈发现,总是跑出去接,没想到妈妈还是知道了。   “他是我老板,我答应大四去他公司实习。”叶果果将头靠到妈妈肩膀上,不让她看到自己说谎的脸。   “傻孩子,你还瞒着我呢,是你男朋友吧?”赵如景微笑。   “不是。”叶果果摇头。   “妈妈看得出这个人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这个人只怕太有个性太有脾气,不是你能驾驭的,不过话说去了又说来,这个世上有几人能像你爸爸那样,爱得那么有耐心,又无怨无悔。”赵如景轻叹一口气。   “妈,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好吧,他不是你男友,但在追你,成了吧?”   叶果果沉默。   他不是在追我,而是在使行他的权利。   “果果,你快要开学了吧?”   “我就实习了,还在容城,不回北京,我和你在一起。”叶果果已经作了打算,她总感觉妈妈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她决定就守在她身边。   “你不去你老板那儿实习,他会生气的吧?”赵如景笑。   “他会生气,但是能讲通的。”   其实叶果果也不能确定曲靖天能不能说得通。   说得通最好,说不通,那变翻脸吧,这里是容城,不是北京。   后来赵如景没有再说起这事,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她小时候的事,说她小时候太顽皮,太闹腾,气得常常要打她,结果她前脚摸着鸡毛掸子喊打,他爸爸后脚跑来抢人。上学了,成绩不好,太不争气,太不上进,她常常为此愁得吃不下饭,他爸爸却挺高兴,不读书咱们开个修车店修车,行行出状元。大学了,女儿出息了,她终于放心了,他爸爸却发愁了,咱家小棉袄太远了,我想啊。 ☆、第52章   叶果果一边听,一边笑,一边哭。   往事沥沥在目,那么鲜活,那么温暖。   赵如景长叹一口气,真想啊。   下午,叶果果给曲靖天打电话,告诉他,暂时不能回北京。   她说了她妈妈的状态。曲靖天听了,提议将她妈妈带到北京来检查。   叶果果何尝不想带妈妈去检查,可妈妈死活不去,她还真强不过她。曲靖天没要叶果果回北京,只说了一句,过几天来容城。   第二天,赵如景在叶果果的陪同下去原民生街转了一圈,她家的房子早在签约生效的那一天就铲平了,如今已看不见一点从前的印迹,物非人非,眼看旧房没,眼看高楼起,眼看沧海,眼看桑田,都仿佛幻觉。   赵如景在那片烟尘中站了半天,回头对叶果果说,“走吧,看够了。”   叶果果担心妈妈触景伤心,偷偷去看她的表情,却发现她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悲惨,反而有一种决绝。   决绝?叶果果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再去看时,却看见妈妈正对着她温柔地笑,“果果,你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妈妈很放心。”   “你不放心的时候,总拿着鸡毛掸子在追我。”叶果果听这话总有一种心惊的感觉,她赶紧岔开话题。   “所以,你爸对你的放养是对的。”赵如景慈爱地拉着她的手,母女俩一起回家。   回到家,赵如景拿出一张单子,让她去人民医院去取药,再去站前路那家粥店给她买碗粥来,她一直喜欢吃那家的清粥。   叶果果去了,打了个的,路上堵了一会儿车,转来转去也花了一个多小时,她直奔取药处,朝窗口递上单子。   取药的女孩子将单子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后对她说,“这不是人民医院的取药单。”   叶果果觉得不可能,这明明是妈妈让她来取药的,而且她住院也是人民医院,复诊也是在人民医院。   取药的女孩子有些不耐烦,将她医院的取药单拿出来,两张比到一起,“你看,这是一样么?”   确实不一样,连颜色都不一样。   叶果果突然心一慌,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就跑。   “喂喂,你的单子拿去!”后面,取药的女孩子在喊,可转眼那人就跑不见了,“神经病!”女孩子怒火地将那张单子丢进纸篓。   叶果果只觉得全身发冷,她一边急急地拦车,一边打电话,没人接,她又给秦叔叔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那边说,还在出车。   叶果果一听挂了,又给邻居阿姨打电话,邻居阿姨在超市,叶果果再也找不到其他邻居的电话,于是央求邻居阿姨赶紧回去帮她看看家里,她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将身上所有财产掏出给司机,只求司机坐到一边,让她来开。   司机不干,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孩子眼睛里全是焦虑,他不敢拿他的车冒险,更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叶果果认命地坐到一边,恳求司机快一点。   司机被催得烦了,来火了,颇为埋怨地说,“你去坐别人的车吧,这正是下班时间,能快到哪去,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命呢。”   叶果果绝望了,她放低声音,一脸惨白地请求,“我妈出事了!求你快一点,我要去救她!”   司机扭头瞧了她一眼,说,“你去了也救不了呀,打120没有?”   一句话惊醒叶果果,赶紧拨打120。   等叶果果赶到家里时,发现家门口停放着一辆救护车,旁边围了很多人,人们一见叶果果来了,立即让开了一道路,没有一人说话,个个面色悲戚。   叶果果脚再也迈不动了,死死地扶着门才不让自己软下去。   两个白衣大夫从里面出来,摇摇头,“已经没救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终于将叶果果压垮,她再也把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睛紧紧盯着门里,嘶着嗓子,弱弱地喊了一声“妈”,人就倒下了。   赵如景是吃了大瓶安眠药走的,安眠药是医生按时开的,只不过赵如景并没有吃,她瞒着叶果果一颗一颗积赚下来了,然后将女儿远远支开,再一次性将这些药吃了下去。   救护车并没有比叶果果早来多久,等他们撬撬开门时,赵如景已经没了心跳。   她走的很从容,面上带有笑容,仿佛在睡梦中遇见了让她高兴的人和事一样。   床旁边放着一卦信,是写给女儿叶果果的。   叶果果拿起那封信,眼泪如急雨,冲出一条河流。   我亲爱的女儿果果,请原谅妈妈的自私,我去找你爸爸去了,我实在太想他了。这些日子常常梦到他,他对我说,他很孤单,他要来找我,可总是来不了,很着急。   我问他为什么着急,他说他总看见我在屋里,比他还孤单。我不想让他着急,也不想让他孤单,所以,妈妈只好丢下你,去找他了。   果果,你已经长大了,将来会有一个爱你的人守在你身边,还会有你的孩子,可是,爸爸在那边只有一个人,妈妈舍不得他,丢不下他。原本我以为只要把他放在心里就好了,可是后来才发现,不够,真的不够,我只有亲自陪着他才安心。   果果,不要伤心,能去找你爸爸,妈妈很开心。   果果,妈妈爱你,和爸爸一样爱你,但和爸爸一样,也不能陪你了。   果果,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将妈妈的骨灰和爸爸的放在一起。   三天之后,叶果果回了北京。   作者有话要说:没找到钢盔,只好顶了个高压锅上来。会被群殴吗?会丢臭鸡蛋吗?坨坨很忐忑....... ☆、第53章   三天之后,叶果果回了北京。   学校已经开学,她挺身站在学校人来人往的大门口,等待雷小米的出现,可是,一直到黄昏日暮,雷小米没有出现,她食言了,没有回来。   大门口,过往的学生都朝好奇地向她张望过来,叶果果一动不动,像一具塑像,静静地注视前方。   这时,一辆兰博在不远处停下,曲靖天从车上走下来。   “果果,我们回家。”他牵住了叶果果的手。   叶果果眼睛眯起来,慢慢低下头,跟着他上车。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说回来人就到了?”曲靖天给叶果果打电话时,还以为她在容城。   “开学了,自然就回来了。”叶果果说。   “你妈妈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我都安排好了。”   将他们所有的时光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她要安排她自己的时光。   “我去把她接来好不好?她一个人在那儿会很孤单。”   “不!”叶果果迅速抬头,“她不喜欢别人打搅。”   “果果,出什么事了?”曲靖天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平静。   叶果果轻轻舒口气,强作镇定,“雷小米没来,可能是我心情不好。”   曲靖天看了她半晌,不再说话。   叶果果更沉默,像贝壳一样,将自己用壳包起来。   晚上,曲靖天抱起叶果果往床上走,叶果果闭上眼睛,轻轻说,“我那个来了。”   曲靖天亲吻她的脸,“想什么呢,你脸色很差,严重睡眠不足,好好睡一觉,所有的事,明天再说。”   那三天,叶果果按排母亲的后事,哪有合过眼,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叶果果躺到床上,被曲靖天那双手臂圈进怀里,沉沉睡去。   曲靖天静静地挨着她睡去,这些天没她睡在身边,有些不习惯了,常常半夜醒来,看见床上仅他一人,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去书房办公,不找点事做,越发想她。   现在她回来,他只觉得满满的,怀里,心里,眼里。   叶果果没去找实习单位,曲靖天直接将她带到了北宇总裁办公室,在里面添加了一张桌子,“当我助理。”   叶果果不置可否,坐到了那张桌后的沙发上,眼睛四顾,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见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每个老板办公室都有漂亮的面孔和漂亮的眼睛,这是雷小米说的。   金佳妮拿起文件进来,向曲靖天报告今日行程,完了转向叶果果,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金佳妮,是曲总的特别助理。”   “叶果果。”叶果果简短地说。   “果果,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金特助请教,我相信她会很愿意帮你。”曲靖天眼睛看着电脑,头也不抬地说。   “那是应该的。”金佳妮微笑。   曲靖昆敲了敲门,没等人请,自己就进来了,看见叶果果,顿时一愣,这个人,他无法不认识。   “你是叶果果,我认识你。我叫曲靖昆,是曲总的弟弟,很高兴你能来北宇工作。”   叶果果点头,实际上她懒得去关注谁高兴不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金佳妮只要一有空,就教她一些助理事务。   她很和气,人又漂亮能干,当叶果果得知她才来北宇三个月时,有些吃惊,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还以为她最少当了三年助理。   金佳妮笑,“我学的是这行,所以对这些比较容易上手,你没接触过这个专业,所以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全都很陌生,学起来慢一点是正常的,不急,我们慢慢来。”   叶果果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煮咖啡。   她以前只知道泡速溶咖啡,撕开袋子往杯子里杯,再往杯子里冲水,再拿根勺子搅两下,OK。   现在才知道煮咖啡这工作多么烦琐,简直就是个技术活。   不过,是技术活就好说了,难不倒她,她端着咖啡放到曲靖天的桌子上。   曲靖天喝了一口,脸上有了笑意,向叶果果招招手,“你过来。”   叶果果上前几步。   “再来。”   叶果果又上前几步。   曲靖天的笑意更浓了,拉着她的手用力一带,叶果果坐到他怀里去了,曲靖天端起杯子喝了小口咖啡,突然朝她的嘴唇渡去,一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挣扎。   叶果果只得喝下那口咖啡,只觉得口里腻不开,太甜了。   “是不是太甜了?”曲靖天吮吸着她的嘴唇笑着说。   “下次我少放点糖。”   可是下次还是让曲靖天咬着嘴唇喂了一口,又甜了。   接第四次太甜了后,叶果果不放糖了,曲靖天终于没再挑剔,看着她笑。   叶果果怒了,他明明就是喝咖啡不加糖的,可就是不告诉她,害她瞎折腾!   两人看起来蜜里调油的样子落在金佳妮眼里,她微微一笑,低头做事。   下班时,曲靖昆过来了,“哥,一起吃饭吧。”   “好啊。”曲靖天随口答应。   “佳妮姐,也一起吧,叶果果小姐,你和咱哥一起的,就不需要单独邀请了。”曲靖昆笑。   叶果果笑了笑,慢慢收拾桌上的东西。   曲靖天喜欢牵她手,不管什么场合。叶果果不想在这细节上再作纠结,任他牵去。   曲靖昆朝金佳妮看了一眼,后者眼敛低垂,仿佛没有看见。   四人来到一家装修精致的饭馆,曲靖天没等服务员上菜单,就说了两样,乌鸡汤,燕窝。   叶果果清瘦不少,曲靖天听从医生的话,食补。   这一补,弄得叶果果叫苦连天,现在,她一听这两名字就想吐。   燕窝上来,曲靖天亲自装了一个小碗,递到叶果果手里,叶果果充满怨气地看了一眼,咬着牙喝下去。曲靖天像是很享受这个把她当孩子的过程,竟然又装了半碗。   叶果果很生气,将碗一推,“饱了。”   “再吃一点,完了就不吃了。”   叶果果认命地又吃了小半碗,将碗递到曲靖天面前让他检查。   曲靖天抚额轻笑,他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   另外两人怔怔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有些拘束,感觉自己在此很碍眼。   曲靖昆沉默了一下,拉了一下金佳妮,悄声说,“要走吗?”   “吃完再走吧。”金佳妮低头吃饭。   没等他们吃完,曲靖天和叶果果都没吃了,曲靖天说了一声“走了”,牵着叶果果而去。   曲靖昆看着那扇门合起来,回头对金佳妮说,“你不要听我妈的话,我哥对叶果果着迷了,没有人挤得进去。”   他还记得当初的叶果果刺向曲靖天的一刀,那几乎致命的一刀都没有让他的爱消失,恨起来,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他哥放弃叶果果。   金佳妮淡淡地说,“以后的事谁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两人回到家里,叶果果还在生气,“以后不要逼我吃那个了,看见就想吐。”   曲靖天摸着她的腰,“等你再长三两肉再说吧。”   “我是真不想吃了。”叶果果认真地说。   “果果,你太瘦了。”曲靖天将她搂到身上,手抚到胸前,轻轻抚摸。   叶果果身子一硬。   曲靖天手一停,看向她的眼睛,叶果果将眼睛闭起来。   曲靖天脸一冷,手上的力气加大,唇吻上去,舌头伸入内面。   “果果,我要你,不要拒绝。”曲靖天打横抱起她回卧室,将她的衣服脱了,嘴唇直接吸到胸前。   叶果果看着胸前忙碌的脑袋,突然微微笑起来,心里流过一句说,当生活强/奸你时,你迎上去,化被动为主动,将它强/奸!她的手缓缓落到他的头上。   仅仅这么一个动作,让曲靖天激动了,内心无比温暖,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唯一一个主动的动作。他抱住她的腰,嘴唇亲向下面。   叶果果抵不住那条舌头的搅动和啃啮,啜息出声。曲靖天知道她放松了,慢慢挺身进去。   花蕊咬住了他,让他快乐,让他喘息,他稳住自己,斜斜朝她敏感的角落戳去,身下的人儿身子一颤,发出小兽般的叫声,听在曲靖天耳朵里却充满狂野的鼓励,蚀骨消魂。   他开始加大速度,以不同的角度刺向那个点。   叶果果受不住了,这人太会进攻她的弱点了,哪儿敏感往那儿去,她颤抖起来。   曲靖天终于忍不住了,快感又急又列,他低吼一声,呆在里面不动了。   叶果果只感觉一股热浪在她深处盛开,她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早上,叶果果从包里拿药吃,她不能要孩子。   曲靖天神情有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制止。吃了早餐,两人一块上班。金佳妮报告行程,上午十点,有个重要的投标会,十点二十分,澳大利亚重要客户来总公司洽谈。   “时间怎么安排的?投标二十分钟能完?”曲靖天皱眉。   “时间不是我们安排的,投标那儿早定了的,至于澳大利亚客户,我跟他们说推迟时间,但他们说可以在公司等。”金佳妮解释。   “投标那儿,副总去,我留在公司。”曲靖天作出指示。   金佳妮点头答应,问叶果果,“你是想陪副总参加投标还是留下在公司陪澳洲客户?”   “果果,你去投标会见识一下,金特助,你也留守公司。”曲靖天不想让她见到澳洲客户,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叶果果无所谓地答应,金佳妮见叶果果去投标会,立即将投标的资料全部找来,当着曲靖天的面让她注意哪些,哪些最关键。   另外交给她投标企划书,“这是需要在会上展示的,很重要,关系到北宇能不能拿下这个项目。”她再三叮嘱叶果果。   作者有话要说:对果果狠了!我有罪,我检讨,我面壁,我更庆幸,幸好昨晚顶了高压锅上来,好危险!   现在,她将无所顾忌,全面进入反击阶段。 ☆、第54章   叶果果拿着资料去了副总办公室,曲靖昆正在打电话,她在一边坐下来静候,随意打量了这间办公室,比曲靖昆的小多了,整个装修比较色调明亮柔和,看上去温暖,不像曲靖天的,黑白两色交错,冷峻严肃,让叶果果觉得杀气腾腾,走进他的办公室,像走进土匪窝。   她又看向曲靖昆,脸部线条柔和,总带着笑意,不像曲靖天,成天冷着脸,像个债主。   叶果果坐了会儿,见曲靖昆谈话的姿态不像一下能完成,就这么坐在这里听他说电话也不好,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曲靖昆的电话还在打,不过是在说再见,他抬手看看表,表情有些懊悔,“快,要迟到了。”   叶果果拿起桌上的资料跟上他,司机早在等他们,一上车,车子立即启动。   车上,叶果果本想再看看资料,曲靖昆却跟她说起一件事。   “叶果果,我想问你个问题。”他神情凝重。   叶果果放下资料本,看向他。   “去年大年三十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叶果果脸色骤变,眼睛里阴沉一闪,随即收起。   “曲副总有什么不妨直说。”   “那天我全家正在吃团圆饭,我哥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跑了,初一的时候我去看他,他却躺在医院,医生说,他胸口被插了一刀,离心脏只差几厘米,也就是说,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事后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却一言不发,我想你肯定知道原因。”   叶果果笑了笑,反问,“你哥不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知道我哥很喜欢你,但正因为喜欢,他做了很多错误的决策,如果你是真喜欢我哥也就罢了,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那一刀就是你刺的。”曲靖昆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何必还来问我?”叶果果声音冷淡。   曲靖昆不再说话,他想起昨晚,他妈妈恳求地拉着他的手说,“如果叶果果是真喜欢靖天,我也不会担心,可她明显就不是,这世上,论真心,论牺牲,谁比得上佳妮对靖天的感情?当初出国,只是为了配得上他,现在回来,只是为了帮助他,可靖天已经被叶果果迷住了眼,难以看到佳妮的一片心。靖昆,你就帮你表姐一回吧。”   曲靖昆又想起金佳妮那寞落而执着的神情,想起叶果果和曲靖天无情地她面前秀恩爱,无情地往她心上撒盐。   曲靖昆再次叹了口气,他的天平不知不觉向一边倾斜了。   两人到了会场,会场上已有很多人,叶果果在人群里看见了曲碧宁,她气色很好,正在和旁边的助理轻轻说话,而助理一边听,一边恭敬地点头。   曲靖昆也看见了,走过去,“姑姑。”   曲碧宁眼睛一亮,“靖昆,怎么是你来?”   “我哥让我多锻炼。”曲靖昆说。   “靖天确实很看重你,自你上任以来,很多大事都交付给你,你可千万别负他所托。”曲碧宁像个长辈,说话语重心长,从头到尾没看叶果果一眼。   “我会努力的。”曲靖昆信心满满。   这时会议室里面的门打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青色笔筒,笔筒里有一把签。   “北宏大桥投标现在开始,参加这次竞标公司一共有十三家,现在这里有十三张签,签上注有一到十三个数字,抽到1字的,第一个进去展示你们的投标企划,抽到2字的,第二个进去,以此类推。现在,请各位上来抽签。”   曲碧宁的助理首先上去抽了第一支签,双手递给曲碧宁,接着第二人上来,第三人上来,.....曲靖昆看向叶果果,“该你了。”   叶果果上去,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支签了,这也挺好,没有选择是最好的选择。   各人把签打开,看向上面的数字,然后看向那张通向小会议室的门。   曲靖昆打开那张签,上面赫然写了一个“1”字。   曲靖昆站起来,对叶果果说,“我们进去吧。”   顿时有人羡慕的小声说,“没想到最后那张竟然是第一个进去的,运气真好。”   一般的人都不愿意抽在中间,要么最前,要么最后,最能给负责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两人进去,会议室的门迅速合上,一张椭圆形会议桌,两边坐满了人,前方的位置空着,正同放着投影。   曲靖昆示意叶果果将企划书交上去,叶果果拿出蓝皮企划书递给一旁年轻男子,男子接过,递给了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接过来,戴上眼睛,慢慢翻开了蓝色封皮。   他翻了一张,又翻了一张,翻到最后,老人抬起头,笑着问曲靖昆,“你是在跟我老头子讲述中国关于无字天书的传说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曲靖昆愣了,“黄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老将企划书一页一页当众打开,众人睁大了眼睛,上面竟然全是空白,没有一个字!   曲靖昆脸色涨红了,他看向叶果果,眼睛里满是怒意。   叶果果开始时也惊呆了,她努力回忆中间每一个细节,随后,她镇定下来,暗中冷笑一声,魑魅魍魉果然到处都是!但这时的争辩也是妄然,她保持了沉默。   曲靖昆也没在这时追究责任,他走到黄老面前深深弯了一个腰,“我很抱歉我手下助理的失误,现在再去拿企划也来不及了,但它是在我的亲手指导下完成的,所以我记得它每一个数据,能不能请在坐的各位前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自给大家展示我北宇集团的计划?”   众人对视了一下,皆点头答应。   曲靖昆胸有成竹地站到前头,镇定而有条不紊地谈起那份企划,条例清楚,数据精准,娓娓而谈。   叶果果低下头,内心的冷笑越来越浓,这不仅仅是亲手指导下完成的,而是经过反复背诵的!早就作好了上台演讲表演的!   目的很明确,就是既要拿下这份投标,又要赶她叶果果出北宇!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曲靖昆讲述完毕,下面的人露出满意的笑。   黄老点头,“你就是北宇集团的副总?不错,年轻有为,心性不急不燥,沉稳内债。不过你这份口述企划能不能过关,还得看后面的竞争对手实力如何,现在,你们回去等候结果。”   曲靖昆礼貌地向各人致意,带着叶果果出来。   车上,曲靖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叶果果叹了一口气,都道人生如戏,果真都是戏中高手啊。   车到公司,曲靖昆率先下车,回头对叶果果说了一句,“叶果果,你自动辞职吧。”   叶果果笑了笑,“麻烦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向曲总报告,不然我难以辞职,你懂的。”   曲靖昆点点头,“如你所愿。”   叶果果慢慢下车,穿过公司大厅,从楼梯一级一级走上去,才到七楼,有气喘吁吁,她有些沮丧,这是严重缺乏锻炼的结果,可是她如何锻炼呢,早上起来围着别墅跑圈圈?   叶果果开始考虑要不要将去修车行的时间增多一点,由每个星期一天改为两天?   当她上到第二十层楼时,累得出汗了,也不管大办公室有多少人看着她,她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办公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气。   曲靖天将他的茶杯端过来,递到她嘴边,叶果果不客气地接过,一口喝光,手擦擦嘴唇,“还要。”   曲靖天看了一下金佳妮,金佳妮咬住了嘴唇,迟疑了一下,去倒了一大杯茶来。   曲靖天接过,试了一口,感觉还行,又递到叶果果手里。   这回叶果果没喝那么急,慢慢喝了几口,问曲靖昆,“曲副总,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了?”   曲靖昆看向曲靖天。   曲靖天一笑,“没有结果,曲副总很感谢你,你若不出错,他就没机会在会上表现了。”   “哥!”曲靖昆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能这样不分是非?叶果果做事出错就应该为她的行为负责,作为一个管理者,要举贤不避亲,但问责也不应该避亲!”   “哦?”曲靖天看向金佳妮,“金特助,你的意见呢?”   “我,我没有意见。”金佳妮轻声说。   “果果,你的意见呢?”曲靖天又看向叶果果。   “我听候发落。”叶果果喝下最后一口水,轻松地将自己窝进沙发。   “我现在就发落你跟我下班。”曲靖天将她拉出来。   “我不想吃饭,我想睡觉。”叶果果不出来。   “那行,我叫餐上来,你去后面休息室去睡。”   曲靖天还是将她从椅子里挖出来,手一托,打横抱起,走向后面的休息室,门关上,一会儿里面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暧昧到了极点。   曲靖昆脸黑了,金佳妮脸红了,立即又白了,没一点血色。   曲靖昆拉着失魂落魄的金佳妮出去,“佳妮姐,我们吃饭去吧。”   金佳妮抬头,望了望那扇紧闭的门,跟着走出外面,突然对曲靖昆说,“你对最上面那个位置感兴趣吗?我可以帮你。”   曲靖昆一惊,“佳妮,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对我哥的位置有异心!我只是看不过哥这样对你。”   金佳妮不置可否,轻问一句,“是吗?”   “就是!”曲靖昆说。   办公室那间小小的休息室里,曲靖天手抚在叶果果的腋窝,叶果果实在忍不住叫起来,哪里还有睡意。   “你说不说?”一双大手不放过她。   “你让我说什么,曲副总不是全说了吗?我粗心,我大意,我失误,我不够格,我得引咎辞职。”   叶果果抑止不住地笑,心里窝着火,这人太无耻了,怎么耍这个流氓手段逼供!   “哼。”你以为我会信?   曲靖天松开手,却将流氓耍到底,头埋到她胸前去了。   叶果果没有推开他,再次进入激烈的喘息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姑娘很着急,果果还没开始报复?   其实从她没有拒绝曲大的恩爱之时,计划就开始了。   另外,对曲姑姑的计划也开始了。   果果目前的主要报复目标:曲姑姑身败名裂(最终目标,死),正天倒闭。曲靖天下台,北宇受损。   只是没想到会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比如她.......比如曲靖天.........   坨坨:魑魅魍魉出没,果果,你如何收拾?   果果:如果掌声多,那就一锅端。 ☆、第55章   曲靖天松开手,却将流氓耍到底,头埋到她胸前去了。   叶果果没有推开他,再次进入激烈的喘息中去了。   晚上三少在曲靖天的别墅聚会,冷婵、李小沫、叶果果,三个女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荡,旁边的石桌上放着茶,水果,点心。   楼上,宋小北,齐国,曲靖天三个男人在小客厅聊天,桌子放着酒和烟。   曲靖天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酒,将桌上的杯子都满上,坐回原处。   宋小北朝院外指了一下,“她回来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很大的变化。”曲靖天勾了勾嘴。   “是不是发现你跟她爸爸的死有那么点点联系而恨上了你?”齐国觉得应该是这样。   “老三,你不要乱说话。”宋小北有些无奈,这话真不能乱说。   曲靖天没那么紧张,“是这样。”   齐国坐直了身子,“那你们天天战火纷飞?”   曲靖天舒服地抽了一口烟,摇头,“恰恰相反。她正在努力把她自己变成妲己,把我变成商纣王。”   “那你还任着她!”齐国声音大起来。   曲靖天笑了,没说话。   “我发现你挺享受的。”宋小北不急不慢地说。   “是啊,挺享受。”曲靖天直认不讳。   “你就不怕她把你弄下台?别忘了商纣王的下场和妲己的目的!”齐国觉得他真的跟不上这两只狐狸的思维。   “她的目的和我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我喜欢看着她努力,我跟着努力。”曲靖天眉眼都是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齐国不想去思索了,直接问。   “我说过,要送宁四一场造化,快了。”   齐国叹了一口气,“我突然很同情叶果果,她怎么斗得过你,简直就是以鸡蛋碰石头。”   宋小北对上曲靖天,也叹了一口气,“不要把叶果果看轻了,她的爪子还没伸出来,也不只这点能量。”   接下来几天,叶果果继续去北宇上班,不过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睡觉,有时候看着看着报表就趴到桌子上睡着了,而这个时候,曲靖天会放下手中一切工作,将叶果果抱到休息室去睡觉,顺便自己也趴那儿睡着了。   北宇老总如此沉迷女色,置公务于不顾,这多少让高层心忧。   这天,北宏大桥的投标案落实,由正天集团拿下,这个结果让很多人震惊。   更让人震惊的是,标书公布,正天集团的企划书比北宇集团的企划书相同点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价格仅低于北宇集团一个百分点。   这等于说,正天和北宇两个集团企划一样,仅仅打了一场价格战,谁出价低谁拿下这个项目的投标。   曲靖昆闻信,气得脸都扭曲了,大喊,“这不可能!”   企划类似,价格类似,这只能说明公司有人泄密了!   谁,是谁泄密?叶果果?不会,当天拿到企划书当天就跟他上车投标了,她没这个作案时间。   金佳妮?她不会,她没有作案理由。   手下其他企划人员?他们拿不到这么全面的资料。   到底是谁?难道这真的只是偶然?曲靖昆苦苦思索。   北宇在投标上失利,引起公司高层的轩然大波,在公司高层会议上,曲靖昆将那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并提出自己的看法,公司有内鬼。   由于叶果果在那天确实表现严重失职,很多的人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认为她问题最大。因为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是她泄密,但失职有目共睹,大家一致认为叶果果不能继续留在公司。   曲靖天坐在总裁座位上,手里拿着笔,漫不经心地转动,抬手看看表,这个时候她只怕又趴在桌子睡了,跟她说过多少次,想睡就去床上睡,她偏偏不听,在沙发里窝着窝着就睡了,等他抱她到床上时,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看是他,又睡着了,一付很安心的样子。   曲靖天最喜欢她那时的神态,依赖,信赖,放心。   他想起她的话,奇怪,怎么最近这么想睡觉呢,难道是吃多了?   是啊,为什么这么想睡觉呢?曲靖天眼皮一跳,心里蓦然掠过一阵狂喜,是不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用笔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众人安静下来,齐齐看向他。   “虽然投标会上叶果果有明显失误,但她这个失误并没有造成明显损失,曲副总当场就将企划全部背下来了。说她有泄密的人,请给出证据,我会走正常程序,请法律部门介入。另外,叶果果只是一名实习生,她实习完后再决定她的去留,现在为时过早。好了,会议至此结束。”   曲靖天说完,没等有人发言,率先走出,留下一室的人,有的沉默无语,有的义愤填膺,有的若无其事。   曲靖天走进自己办公室,不出他所料,叶果果果然窝在沙发里睡得人事不知,丝毫不觉自己的名字又被放在砧板上被研讨了一回。   曲靖天抱起她,嘴唇拱拱她的脸,叶果果警觉地睁开眼,见是他,立即又闭着了。   “果果,不要睡了,下班了。”曲靖天轻喊。   叶果果没有回话,睡得沉沉的。   曲靖天抱起她走出办公室,走廊上正碰上一群散会的人。见此情况,个个心里嘀咕,只有几个女职员,脸上露出羡慕的笑容,眼睛里全是粉色小星星,她们总裁好浪漫好恩爱哦。   “我有事离开一下,有事找曲副总。”曲靖天说了一声,抱着人就走了。   有事?送女人回家睡觉叫有事!有人叹息出声,满脸恨铁不成钢之色。   曲靖昆压制愤怒回了自己办公室,他沉思了好久,问方明,“我哥以前有过样的情况吗?”   方明摇头。   “我真担心他会变成商纣王。”曲靖昆长长叹了一口气。   方明沉默良久,突然说了一句话,“上不明,下可取而代之。”   曲靖昆一怔,猛然看向方明。   方明没有回避,直直地看向他。   曲靖天将叶果果抱进车里,让司机直接送去医院。   一到医院,叶果果醒了,茫然地看了看,“为什么来这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曲靖天没有停步,牵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   一小时后,两人出来,曲靖天脸上的笑容抑止不住,叶果果低着头,走得不情不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果,明天我们去登记结婚。”车上,曲靖天将她搂到怀里,脸贴着她的头发轻轻摩挲。   叶果果没有说话,她还在回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明明记得每次完后都会吃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的计划中没有这条!没有孩子!   “果果,你不愿意?”   “我,我没准备好。”叶果果不敢看曲靖天的眼睛,她怕泄露自己眼中的恨意。   她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避孕药他做了手脚!   “不要怕,后面有九个月的时间给你准备。果果,你要当妈妈了。”曲靖天眉眼里尽是温柔的喜悦。   叶果果嗯了一声,一会儿,她说,“我明明有吃药。”   曲靖天摸摸她的头发,“那药吃多了不好,我就把它换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怪我太久好不好?”   叶果果闭上眼睛,歪在他怀里,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个孩子怎么办?   曲家大院,曲夫人很生气,她拿起电话给曲碧宁打过去。   电话接通,曲碧宁干练的声音传过来,“嫂子?”   “碧宁,不要怪嫂子说话太直,这回你做得不厚道了。”曲夫人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地说。   “不知道嫂子说的是什么?”曲碧宁有些惊讶。   “靖昆毕业就在你正天学习,也算是你带出来的,今天的投标也算得上他上任的一件大事,你何不成全他,让他借此在公司立威竖名,也算成全你自己是不是?”曲夫人完全有理由怀疑曲碧宁在北宇安排了眼线。   “嫂子,你这就说错了,这项投标给我,也一样是成全了靖昆,正天壮大,还会少得了他的好处?嫂子,多和靖昆沟通一下,说不定他也是这么想的。”曲碧宁在那边意气风发地笑,软言细语安慰曲夫人。   曲夫人冷笑一声,“你是靖昆的姑姑,明知道这件事是靖昆全权负责,怎么还去抢他的生意,你在靖天身边安插眼线我不管,但你不能在他靖昆身边安插眼线吧。”   “我的眼线就是靖昆。好了,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嫂子不必计较这件小事。”曲碧宁挂了电话。   曲夫人紧紧抓着电话,气息不稳,金佳妮急忙上前扶着她坐下来,又给她倒来茶。   “姑姑,她说了什么?”   “她说靖昆就是她的眼线。”   “怎么可能!”金佳妮吃惊非小。   “当然不可能!靖昆对这个投标志在必得,怎么会将项目让给她。”曲夫人冷静下来。   “曲碧宁太不厚道了,姑姑,你想借势正天扶持靖昆,还不如借势姑父。”金佳妮说。   “是啊,曲碧宁这个人不可靠,只是你姑父,他不会偏帮靖昆,除非靖天自己倒下来。”曲夫人优雅地端起茶喝了几口,“佳妮,靖天若倒下,对你也是一个机会,虚弱的男人很容易被真情打动。”   金佳妮脑中闪过曲靖天那张冷漠强硬的脸,他会有虚弱的那一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出来一个孩子,打破女主的计划。   咱家大师兄说,女主不会要孩子,可就是太残忍。   你们说说,孩子如何处理?打掉还是生下来? ☆、第56章   正天公司这几天喜气洋洋,打败其它十二家公司,拿下京宏大桥这个项目,意味着正天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层次。曲碧宁亲自联系各个部门,准备各个工作。   京宏大桥是爱国华桥黄之鹤个人在华捐赠的一座桥梁,预计投资十个亿。如果将这件事办好,曲碧宁预计正天的名气会借这座桥梁扩大到海外,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她决定亲力亲为。   当一切就绪决定施工前一日,曲碧宁突然接到黄老助理的通知,取消与正天的合作。   曲碧宁顿时大吃一惊,忙问原因,那个助理只说了一句,曲总请上网。   曲碧宁急忙打开电脑,顿时身体发冷,只见网上正天集团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某年某月,正天房产对钉子户进行恐吓,该户户主被逼无奈,点火*,后被救下,正天怕事情引起公愤,强行将此事压下;某年某月,正天药业生产的乙肝疫苗出现问题,导致九名儿童病危,正天也将此事压下,借专家之口宣称疫苗没有问题。   网上有图有真相,具体时间具体事例清清楚楚,更让曲碧宁全身发冷的是两张账单,都属于同一年正天的帐单,只不过一张是真的,一张是假的,再附上那一年正天向国家交纳的税收,一目了然,正天做假帐,偷税漏税。   曲碧宁急忙打电话召集公司会议,商讨对策,但不等众人来齐,国家相关部门已下来通知,请正天配合调查。   京宏大桥的投标项目重新落到了北宇手上。   曲靖昆惊喜万分,立即将全部激情投入到筹备工作中去,在公司引起良好的口碑。   而叶果果已升级成了国宝级动物,每天曲靖天陪进陪出,指定桌上的菜,哪能吃,哪不能吃,哪要多吃,哪不能多吃。   “果果,去睡一下。”曲靖天从桌子上抬起头,见叶果果无精打采地窝在椅子里。   叶果果摇摇头,打开电脑玩游戏。   “不要老是对着电脑,有辐射,对孩子发育不好。”曲靖天站起来,将她的电脑关掉。   金佳妮脑子嗡嗡发响,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孩子?她怀孕了?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怀孕!   金佳妮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只觉得全身微微颤,身体发软,她喜欢他这么多年,没有得到一点回音,他的好全部给了叶果果,凭什么如此不公平!   她小时候经常来姑姑家玩,曲靖天对她还算和气,长大后就再没有过笑脸,她对姑姑透露她的心事,姑姑让她放弃,她说曲靖天的性格太强硬,没有办法说动,也不敢说。她那时心如灰烬,后来在姑姑的安排下出国留学,可在国外几年,时间也没有冲淡她对曲靖天的爱意。直到今年,姑姑打电话让她回来,说靖昆需要她的帮助,让她在北宇站稳脚,将来好好扶助靖昆。她答应了,一方面报答姑姑的培养之恩,另一方面她要继续她爱情的梦想。   原本她一回来,看见曲靖天身边有了女人,她心里很担心,但另一方面叶果果低微的出身帮她减掉了不少忧虑。她家境不好,直到姑姑嫁入曲家,金家才在曲家的提携之下有所好转,只是身份仍不足以嫁入豪门。现在曲靖天既然能接受叶果果,说明他不在意门第的高低,金佳妮觉得自己完全有追求曲靖天的资本,她漂亮,她能干,她学历高,比起叶果果,她没有哪一样比不上。所以,尽管曲靖天和叶果果天天在办公室里上演恩爱,她仍然能保持镇定,一个大总裁玩几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大不了!这种迷恋绝对是暂时的,不可能长久。   可现在,她估计错误了,曲靖天竟然允许叶果果给他生孩子,那意味着,他可能会跟她结婚,就算不结婚,将来的生活中也一样有她的地位,豪门世家,母凭子贵的事太多了!   现在,她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结婚生子?而自己凄凉旁观?   金佳妮坐在椅子上发呆,不久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正天集团陷入低谷,曲碧宁整天忙着收拾残局,问题却总是层出不重,她身心皆疲地回到家里,丢下手中的包,坐进沙发里,陷入沉思。   在这个关节眼上,只能求助她那个丈夫常迪夫了。她整了整衣服,敲了敲常迪夫书房的门。   “进来。”传来常迪夫清冷的声音。   这些日子,他倒是总是在家,连曲碧宁都有些诧异,以前,他有晚归的习惯。   曲碧宁走进去,看见他拿着一张报纸坐在书桌前,她在他对面坐下来,声音放柔,“迪夫,我公司出事了,很棘手,请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我已经知道,这事闹得太大,影响也比较恶劣,你要放□段亲自去处理,漏交的税补上去,你旗下的公司犯下的错误你大尺度赔偿,再推出主要责任人,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以财消灾,尽量减免刑事责任。”常迪夫头脑很清醒地将所有事件几句话指出方向。   曲碧宁长叹一口气,只能如此了,钱财是小事,若真等到公检法介入,她只怕难以抽身。   另外,她还担心一些事,需要与曲靖天谈一谈。   曲碧宁站起来,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出门,随手关上门。   门一关上,桌子低下钻出一张美丽的脸,常迪夫摸着她柔嫩的小手,问,“在广告部的工作怎么样?”他转了几个弯,终于把蓝溪弄进了某广告部。   “还行,就是不能经常见到你。”蓝溪另一只手在他胸前画圈圈。   常迪夫握住她两只手,轻轻地细细地摩挲,像如获珍宝般。   这个动作让蓝溪突然发现,常迪夫最爱捧着她的手,对它们的喜爱程度更在她的身体之上,总是将它们包裹到他手心,不停地温柔的揉捏。   她不禁好奇地问,“叔叔,你喜欢我的手?”   “是啊,我觉得它好漂亮好可爱。”常迪夫拿起来亲了一下。   蓝溪撒娇地依向他怀里,咯咯地笑,“原来叔叔是个手控。”   常迪夫眼眸微闪,神色似是有些寞落的怀念。   曲靖天突然接到曲碧宁的电话,电话里,她邀请北宇集团的总裁曲靖天面谈。   曲靖天见她抛开了姑姑的身份,沉吟半晌,答应了。他去休息室亲了一下叶果果熟睡的面容,又叮嘱金佳妮,让她醒了等他回来,然后赴约去了。   叶果果被办公室刺耳的电话铃惊醒,她走出来,原来是金佳妮桌上的,于是又坐回自己的椅子。   金佳妮端着一杯茶急匆匆地跑进来,拿起电话,连声说好,就送来。然后挂断了电话,在桌子上的文件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可能动作太急,一不小心触翻了旁边的茶,只听她一声尖叫,热水倒到了她穿着裙子露出丝袜的小腿上。   叶果果拿着药箱过来,“要不要紧?”   金佳妮脱下丝袜,只见小腿被烫得通红,她强忍着疼痛,对叶果果说,“能不能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金辉大厦曲副总那儿去?那边急着要用。”   见叶果果迟疑着,她眼睛红了,眼睛在眼窝打转,“不肯帮忙就算了。”她忍痛站起来。   叶果果笑了笑,“我不是不肯帮忙,我只是怕它再一次变成无字天书。”   “果果,你什么意思?”金佳妮有些愕然。   “不过这次我不会再让它离开我的视线了,我看它如何变成无字天书。”叶果果接过那份文件,仔细地翻了翻,“金辉大厦是吧,我去。”   难得曲靖天不在身边,她需要出去透口气,再被他这样守下去,她要疯了。   金佳妮看着她走出去,突然启唇一笑,露出几颗白牙,眼神却冰凉,无一比笑意。   叶果果打了个的,让司机不急,慢慢开,终于慢慢悠悠地开到金辉大厦,她手里紧紧握着那份文件,去按电梯,电梯门开了,叶果果看见里面的人,顿时一愣,立即退出,可是她后面两个陌生人突然将她一推,叶果果被推进去,电梯门迅速合上。   宁海茶楼的一个小包房里,曲靖天和曲碧宁在坐。   一人面前一杯绿茶,可没一人去动它,曲靖天手指上转着车钥匙,一付随时要走的模样,曲碧宁正襟危坐,一付准备长谈模样。   “曲总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曲靖天淡淡地说。   “靖天,我今天找你来,是请求你高抬贵手。”曲碧宁虽然是说请求,但姿态并不显得卑微,一样高贵冷清。   曲靖天笑了一下,将车钥匙抛起来又接住,“你难道以为正天最近发生一系列的事是我做的?”他倒是很想下手,不过被人抢先了,他不介意看戏。   “能将我正天集团内部事务掌握得这么清楚的人,必定有非凡的能耐,我也知道,这北京城里有能耐的人很多,但有能耐又与我正天最近有冲突的人却不多,靖天,京宏大桥投标北宇已经得到,可否就此收手了?”   曲靖天摇头,“你弄错了,京宏大桥的投标对我来说微不足道,不足以我暗中下手,我若真下手,不是这种方式。”   曲碧宁一怔,看看曲靖天,对方坦然而平静。   是的,他若真下手,不是这种方式,他会像一只狮子疯狂掠夺,正面撕咬,而不会从别处下手,她猜错了。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金燕子了。”曲碧宁哼一声,“前几天她还在抱怨我不厚道,让靖昆失去在北宇出头露脸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反攻了,不但将投标抢了回去,还让我陷入危机,这女人藏得好深,竟然有这等手段,靖天,你可要小心她!”   “哦,她有这么厉害?”   “在曲家苦心经营二十多年,若没有一定力量,敢让靖昆跟你竞争?”   曲靖天似笑非笑,“姑姑,据我所知,你和她应该有合作吧?我以为你也是她力量的一部分呢。”   曲碧宁心惊,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转瞬又恢复平静。   “是有过合作,我帮她培养靖昆,只是希望日后靖昆能照顾一下正天。”但很显然,金燕子毁约了,那她曲碧宁也不需要顾及其她,你能做三十,我就能做初一,将阴谋和盘托出,让你们内部去斗个你死我活,谁胜谁败她都无所谓。   “所以,你希望我去对付她?然后坐享其成?”曲靖天一眼洞穿她的心事。   “靖天,你不能这样想我。我把这些告诉你,是希望正天很快能和你合作,我不藏着,实话说了吧,就是想借北宇的名气帮正天度过目前这个难关,我不求盈利,只求正天和北宇能将以往的间隙能抛开,两家重归于好,毕竟都是曲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可开交。”曲碧宁打起十二分精神和曲靖天对话,她不敢马虎半分,眼前这个人太厉害了,随意之间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这事需要和副总商量,你有恩于他,他自然会帮你,我嘛,只要不动我的人不对我耍手段,北宇不介意多一家合作关系。”是北宇,不是他曲靖天。   曲靖天一付挺好说话的样子,他站起来,起身告辞,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醒来,他得守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坨坨:果果,孩子生下来吧,不然我家姑娘要暴动了。   果果:死坨!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我失爸妈的时候,有没问过我?   坨坨暴汗。   果果:就不能按我的想法来一次?我才是主角好不好?!   坨坨决定装死。洪水要涛天啊。   (*死抽,无法回复,姑娘们见谅。这两天抽掉了我60多个收藏,哭死我了。)   多谢土豪打赏:   逃家小草扔了一颗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水木年华扔了一颗地雷 ☆、第57章   电梯里赫然站着常笑,在她旁边,还有三个染着红头发绿头发的女孩子,她们手反在后面,明显藏着武器。   “叶果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不是不想见我吗?可是你看,现在由不得你了!”常笑露出嚣张的笑。   “常笑,你脑子有毛病就找医生,你喜欢曲靖天就去找他本人,何必尽找我纠缠不休?”叶果果冷冷说道。   上回被雷小米暴打一顿,看样子没学到一点乖,那么,今天她不介意让她学乖一点!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勾引靖哥哥,还怀上他的孩子,给我打,狠狠打!”常笑大喝一声,三个女孩子同时扬起了手中的武器,三根铁棍!   叶果果就在常笑语音未落之时,身子一旋,手拉着常笑一带,人到了她身后,常笑迎向了三根铁棍,两根铁棒生生停止了,另一根却来不及停下,生生落在常笑肩膀上,常笑顿时大叫一声,双手抱住了脑袋。   “不要管我,打死她,打死这个贱人,踢她肚子,一定要踢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快点动手,她不敢把我怎么样!”常笑人被制,还是一样不知死活的嚣张,呼唤着那三人上前。   那三人怕铁棒打到常笑身上,没敢用铁棍招呼,连着常笑一起将两人堵到电梯角落,集中拳头和脚朝叶果果的下半身进攻。   叶果果心一动,牙齿紧咬嘴唇,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   常笑还在狠狠地叫喊,“踢,狠狠踢!看她敢勾引靖哥哥!”   拳脚落在叶果果肚子上,她只觉得全身的疼痛在一点一点扩散,每个细胞在身体里打滚,后来,疼痛又一点一点消失,她疼得麻木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有血乎乎的液体流出来,像生命在缓缓流逝一样。   她的眼睛变得模糊,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澎湃,对不起,对不起。。。。。。   电梯在顶屋停下,几个女孩子也停下来,看见里面一地血,说了一声“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拉着常笑匆匆离开。   常笑还在挣扎,头发零乱,脸色狰狞,眼神恐怖,还在高声喊着“打死她,打死她!”   叶果果最后看了一眼那被踏得不成样子的文件,它没有变成无字天书,可变成了血书,她还是落入了圈套,只是,这个圈套最终会套住谁?   世界变得黑暗,像一个最大的陷阱,将世上万物都套在里面。   叶果果没能走出电梯,她晕了过去。   当曲靖天拨通叶果果的电话却一遍一遍无人接时,他的血液有凝固的感觉,出事了!   他打电话给金佳妮,金佳妮说,叶果果送文件去了金辉大厦。   曲靖天没时间去责问她,直奔金辉大厦,路上他打电话给曲靖昆,曲靖昆说没有看见叶果果。   曲靖天全身发冷,脸上一片阴鸷,黑云弥漫,带动着一场暴风雨。   他手机一丢,开车狂奔,在大厦前,他透过车窗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场中,几个白衣人一付担架从里面出来,上面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曲靖天心撕裂般疼痛,他认出了担架上的人,叶果果。   两小时之后,常笑和三个女孩被警方拘留。   听到消息,曲碧宁一下猛然站起,她双脚发软,没站稳,跌坐在椅子上。   两个小时前,曲靖天亲口对她说,只要她的人不对他耍手段,他不介意多一家合作关系。   而现在,她的女儿打掉了他的孩子!   曲碧宁惊恐起来,她觉得她一切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   她打开电脑,点开邮箱,眼睛落在一封邮件上。   曲靖天站在叶果果的病床边,满脸风雨,一身戾气。   病床上,叶果果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双眼紧闭,像一只飘摇在水上的柳枝,看上去无助而孱弱,床的一头挂着血袋,另一头,挂着药瓶,管子里,血液和药水都在滴动。   这时,叶果果眉毛皱起来,头微微地摇晃,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似是梦到了可怕的一幕。   曲靖天冷着脸,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摇晃,动作和表情很不和谐,太轻柔。   叶果果没有醒,眉头越皱越紧,曲靖天不得不放下冷漠,手轻抚她的脸,轻喊,“果果,叶果果?”   叶果果终于放松下来,眉毛渐渐舒展,那声音好像赶走了她的梦魇一般。   曲靖天额头上青筋隐隐,想怒怒不得,想爱爱不得,只剩下痛,无法隐忍的痛。   他摸摸口袋,没带烟,丢在车上了,走出病房,走廊上,他看见宋小北和齐国都担心地看着他。   “给我支烟。”   宋小北递了支烟给他,曲靖天摸了半天没摸到打火机,宋小北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火。   小小的火苗照出他脸上一片铁灰似的冰冷,他长长连吸三口,终于吐了口气,真憋得慌啊。   “靖昆说他没有让果果送文件,是金佳妮小腿被开水烫了请求她帮忙送的文件。所以这件事跟靖昆应该没有关系。”宋小北说,“常笑现在死活不开口,但从她的电话清单上发现事发之前,金佳妮跟她通过电话,长达一分四十秒,另外,一个星期前也通过电话,长达八分钟。”   “你说我那个姑姑有没有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曲靖天眯着眼睛问。   “如果是别人动手,那她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也许有用,但是常笑动手,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再恨你,也不会用自己的女儿当牺牲品,我猜测是巧合,而这个巧合恰好被人利用。”   曲靖天吐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其实巧合不巧合也无所谓了。怪只怪,她生了个没脑子的女儿。”   “我觉得你暂时不要动,你和果果在公司上演商纣和妲己,已把自己逼到了不利位置,如果此时对正天动手,有可能你被逼退,我不知道你手上到底有多少筹码,翻身的机率有多大。”宋小北忧虑。   “成,正天倒闭,不成,北宇重新洗牌。我正好可以看一看我那位亲爱的爸爸和我那位温柔的阿姨到底在公司埋下了多少后手。”曲靖天阴森森一笑。   宋小北和齐国生生打了个冷颤,他们闻到了暴风雨的味道。   当天,曲靖天回公司召开会议,全力收购正天。   这一举措,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对。   曲靖昆真诚地对他说,“哥,我知道笑笑表妹这样对付叶果果让你愤怒,可是我们要就事论事,公司不是某一人泄私愤的机器,它关系到几万人的工作和命运。常笑是常笑,正天是正天,这是两回事,如果收购正天我们有大的利润,我也不会反对,可是,现在正天股票虽然下跌,却并没有跌到低谷,我们全部收购,在财力就周转不过来,以前北宇全盘收购江信,就亏损几个亿,正大比江信大几倍吧?若收购,亏损上只怕也是多出几倍出来,北宇损失不起。”   曲靖昆的一番话得到很多人的赞成。   曲靖天沉吟片刻,“那就召集董事会,会上投票决定。”   曲碧宁再次请见曲靖天,曲靖天拒绝见面,电话里,他浅浅说了一句,“曲总还是保存精力跟我正面对抗吧。”   曲靖天的拒绝在曲碧宁的意料之中,她没有愤怒,说,“你不来见也没关系,不过,我发一点东西给你看看,你看了之后如果还是要和我正面对抗,那我也只能奉陪了。哦,对了,我发给你的只是一小部分。”   曲靖天打开了邮箱,曲碧宁传过来的信件,里面竟然是北宇集团近三年来所有生意往来明细文字和数据,这些东西本是公司最高机密,只有少数人可以参阅,可现在却由曲碧宁发到了北宇总裁的邮箱里。   很显然,给曲碧宁这份资料的人是想借她之手对付北宇集团,也就是对付曲靖天。   这份资料若曝光,意味着客户资料曝光,生意价码曝光,中间的所有具体环节曝光,这其中的损失不可估量。   另外,曲碧宁手中还另外掌握了北宇其它机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放了常笑,放弃对正天的收购,否则,鱼死网破。   曲靖天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很高明,只是,他何时受过他人的要挟和钳制?   晚上,曲江山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他回家。   曲靖天回去了,他想最后确定一下自己的决策。   曲江山一见曲靖天,就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吼,“你是想毁了曲家基业吗?拿着这么大一个公司,就为了给你女朋友出口气?这是一个英明总裁所做的事?你看看你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简直是荒唐之极!几个女孩子打架,你一个男人介入已经很丢人了,还要公司跟着你丢人!正天是谁的?曲碧宁的!曲碧宁是谁?是你姑姑!你不念及血缘,要也念及常情,这关她和她的公司什么事!这些闹剧你若还继续,那你就让位,别连累整个公司,再说公司不是非你不可,这几个月来靖昆的表情大家有目共睹,连黄老都称赞。你如果执意不肯,那就交付董事会决定,由他们决定你的去留!”   “爸,你说什么呢,公司哪能没有哥!哥只是一时气在头上,爸你不要逼他,他想通了就会明白的。”曲靖昆一听,有点急。   “江山,你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北宇是靖天一手创下的,公司真的不能没有他。”曲夫人温柔地安抚丈夫。   “这世上谁离了谁都可以,他创的也不能胡作非为,北宇的根基是百年曲家的,不是他一人的!他要对祖上负责,对公司职工负责,对他自己负责,我就不信,北宇没了他就会垮!”曲江山火气更大了。   曲靖天坐进椅子里,翘起了腿,脸色平静,他看着愤怒的曲江山,慢条斯理地说,“十年前,北宇临危之际,怎么不见你这么勇敢?怎么不见你拿出老子派头?怎么不见你冲到阵前指手划脚?你不想想,如今是谁给了你底气?算了,说这些没意思,那就交付董事会处理吧,如果我下去,我会只身走人,日后的事我不插手半点,无论福祸;若我还在位,那么,有些人有些公司就自求多福吧,因为以后我的决定将由我一人说了算,不会征求他们半点。”   此话一出,曲江山,曲夫人,曲靖昆顿时脸色大变。   曲靖天没兴趣欣赏他们的表情,去了曲一湘的房间,这才是他今晚回来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果果不想要孩子,所以,坨坨笔一抖......   再次顶了个高压锅上来了,左遮右掩,诚惶诚恐......   收集拳头和臭鸡蛋,挖一下坑埋下去,期待长出花朵来....... ☆、第58章   曲靖天没兴趣欣赏他们的表情,去了曲一湘的房间,这才是他今晚回来的目的。   穿过一间种满凤尾竹的小院,再走过一条木栏走廊,曲靖天来到一间简单的屋里,屋里没有豪华的家具,桌椅柜都很平凡。   曲一湘躺在竹编的藤椅里,耳朵上戴着耳机,旁边放着一个小录音机,上面的红光一闪一闪,表示录音机正在运行当中。   曲靖天见他闭着眼睛,一付惬意的模样,也没有打搅他,坐在旁边,拿起桌上的搪瓷茶壶随手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来。   “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听见。”曲一湘眼睛并没有打开,却知道是谁来了。   曲靖天没有言语。   曲一湘听了一会儿,拿了下耳机,伸手将录音机关了,“说吧。”   “十年前,我承诺过你一句话。”曲靖天将茶杯放回桌子,眼睛看着墙角边一盆米兰,没有开花,却长得茂盛。   “你说,人不动,你也不动。”曲一湘接过话。   “是,这是你当时让我接任北宇的唯一条件。你说我戾气太重,怕我不顾一切展开报复。”   曲一湘点头,“你从小韬光养晦,目的不就是想将来给你妈长脸?讨个公道?只是我告诉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只要没人动你,你就无须再将往事翻起。”   “我算是遵守了承诺吧,十年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至少外人都这么看。”   “嗯,你做得还不错。”   “后面我要动了。”曲靖天又倒了一杯茶,推到曲一湘旁边,“我想送你去国外住一阵。”   曲一湘躺回椅子里,轻轻摇头,“我不去。放心,任何事我都能接受,人说繁华不过百年,曲家算起来已过百年了,是该没落了。这世上没有不落的太阳,也没有不升的月亮。我没有什么遗憾的,嗯,也有遗憾的,我就怕我还没等到我的曾孙出世,自己就死了。”   曲靖天心一酸,沉默片刻,轻轻说,“前几天,你的曾孙儿没了。不过以后还会有的。”   “哦,唉!”曲一湘叹了一口气,“可惜,可怜!不知道我老头子还能不能等啊。”   “所以,你要给我挺住啰!”曲靖天像兄弟一样,在曲一湘肩膀上拍了拍,语气显得轻松随和,没有一点山雨欲来的焦虑。   此时,曲家前院,曲夫人将曲靖昆叫到了里面的房间。   “妈,我对总裁那个位置没有兴趣,我反对哥,是因为我觉得哥做法不对,对公司发展前景不利。你们不要这么逼他,等过一阵哥平静下来就不会这么做了。”曲靖昆劝慰母亲。   “靖昆,靖天现在正处于不理智阶段,他如果不下来,北宇有可能会毁在他手上。现在,董事会的人都对他有很大意见,而对你期望很高,你如果上去,让公司盈利,不就是帮了你哥帮了公司众多成员吗?你刚才也听见了,这次,他如果还在位,以后公司所有决策他一人说了算,形成独裁,任何人不容置喙,这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北宇将没有明天!你明白了吗?”   曲夫人苦口婆心,她若在这个关键时刻让儿子放弃,那她就功亏一篑了。   “可是妈,北宇有今天,是哥全力打拼下来的,如今我这么做,会让他心寒,妈,我是他弟弟,不是他的竞争对手!”曲靖昆还是想不通。   “不,你是他的竞争对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希望你能超过他!如果他一直这么英明下去,我不会也不敢有让你上位的念头,但如今他不行了,你崛起了,所以,北宇今后就是你的!你不能退缩,只能前进!”曲夫人无比坚定,信心十足。   曲靖昆痛苦地摇头,“妈,我不能!”   “你必须上位,我这么苦心扶持你,就不是指望有今天吗?方明难道没有告诉你,他若无能,你势必取而代之?”   “方明?”   “对,不止方明,公司里有很多都是妈的人!就是为了今天!而你爸爸的人也会支持你,因为他对靖天已经彻底失望了,这样一来,董事会的人我们占了大半,支持靖天的人只有极少数,你当总裁是铁板钉钉的事!”   曲夫人一反平时的温柔,说话铿锵有力,充满力量和威严。   曲靖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着,久久不能合上。   他手指着曲夫人,后退了几步,才逼出一句话,“妈,你,你早有预谋?”   “我为我的孩子筹谋一份家业,别人不理解也就罢了,你也不能理解?”曲夫人失望地摇摇头,脸上布满怒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儿子。   “妈,你要筹谋也不能从哥的手里筹谋啊,他也是曲家人!”曲靖昆无法理解母亲的想法。   “他是曲家人没错,可你也是曲家人,北宇在他手上十年了,现在也该轮到你了。兄弟轮流掌管,这也不过份吧?”   “妈,当日他危难受命,不断打拼才有今日规模,而我若真去当总裁,就是坐享其成,这不是同一回事。坐到那个位置,我问心有愧!”   “你也可以去打拼,可以让北宇更上一层楼!我推你去坐那个位置,不是让你去望他颈背,而是要你站到他前面,不要再让他已过的光辉成为你的阴影!曲靖昆,你该出息了!”曲夫人厉声说道,“问心无愧?这世上谁能永远问心无愧!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以为曲靖天能打拼到这个位置有多清白?还不是踩着别人的血汗前进的!你,曲靖昆,你长到这么大,你又能问心无愧,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   曲靖昆想反驳,随即哑然。   是的,他不能问心无愧,不说太遥远,就在前不久,为了赶叶果果出公司,为了成全金佳妮对曲靖天的爱,他终于没有抵住母亲和表姐的恳求,设计了一出阴谋,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将标书换了下来,而在此之前,他早将标书已背熟,他要一箭双雕,既要叶果果离开,又要拿下项目。只是后来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曲夫人见儿子沉默了,知道他已有些心动,干脆心一横,继续轰炸,“你一直顾忌着你哥,可是,你哥有没有想过你,你把他当家人,他未必把你当家人,靖昆,你不知道,他恨我,也恨你,这就是我一心扶持上位的原因,因为我不想有一天被他逼迫得走投无路。”   曲靖昆再次惊讶地看着母亲,这个消息太奇怪太突然了!   “他妈妈死后不到一年,我就嫁给了你爸,这让他有了怀疑,其实我很冤,他妈妈和你爸爸是父母之命结婚的,两人并没有感情,所以,你爸爸在他前妻死后很快就娶了我。但正是这个原因,他恨我,后来生了你,他恨你,只是平时藏得深,而且你爸爸和你爷爷又还健在,他不会有所动作,假如你爸爸和你爷爷不在了,你想想,凭着他的手段和性格,我们母子在曲家哪还有立足之地?你不一样,你天性善良,有兄弟之情,纵然有朝一日他穷困潦倒,你也不会抛下他不顾是不是?靖昆,你想想,你是愿意我们日后被他逼得走投无路还是愿意你照顾他一生?”曲夫人的证词充满悲伤和无奈。   曲靖昆怔怔地看着母亲,脑子一片混乱,他仔细地回忆哥的表情,很冷,很酷,很少笑,难道就是因为他恨?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地说。   “我不相信他,所以,靖昆,你这次一定不能退缩,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曲夫人眼泪流出来,乞求地看着儿子。   曲靖昆没有言语,良久,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曲靖天从曲家出来,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门口守着两个大汉,见他来,其中一个为他打开门。曲靖天一脚跨进去,屋里,两个中年妇女在旁边侍候,一个拧着毛巾在给叶果果擦手脸,一个正朝碗里倒鸡汤,见到他,都点头问好,她们是曲宫的厨房阿姨。   “继续。”曲靖天说了声,坐到了床尾,面对叶果果,可叶果果自他进来,就闭上了眼。   曲靖天摸着叶果果的脚,她的脚不大,肤色洁白,几个脚趾头珠圆玉润,很是可爱,只是现在,它和主人一样,也失去了生机,带着丝丝凉意,任凭曲靖天把玩,也没有半点反应。   一女佣将鸡汤端上来,轻唤,“叶小姐,来喝点汤吧。”   叶果果眼皮都没抬。   曲靖天皱眉,拿过被子盖上脚,然后接过碗,“我来。你们先出去。”   两人出去,轻轻带上门。   “是自己张开嘴吃呢还是我喂?”曲靖天漫不经心地问。   叶果果蓦然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好好把自己养好,不然怎么有力气跟我说话呢,你一定有很多话告诉我,对不对?”   叶果果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他。   “不吃?”曲靖天眯起了眼睛。   叶果果慢慢伸出手,接住了那只碗,递到嘴边。   曲靖天似乎很满意,将喝空的碗又倒满。   叶果果太阳穴两边隐隐地跳动,最终还是喝光了那碗,然后半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我一直在等你康复出院,你不出院怎么能看到我下台?我要让你的快感提升到最高,所以,你出院的日子就是北宇董事会召开的日子,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曲靖天拿起毛巾,拭了拭她的嘴唇,然后将她搂到怀里,“快快好起来,后面还有好多好戏需要观众。”   北宇引人瞩目的董事会一直延续到半月后召开,这半月里,曲靖天没有作出任何举动,而曲碧宁也没有抛出任何一条消息,常笑一直被拘留,律师多次作保也没有保出来。   这天叶果果出院,曲靖天早早来接人,时值秋天,正是秋凉时节,叶果果里面穿上了黑色毛衣,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长风衣,曲靖天牵着她的手上了车。   董事会场坐满了人,只有前面的总裁位置空着,当曲靖天牵着叶果果进来时,很多人变了脸色,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没忍住,当场发言,“曲总,这是董事会,还是不要将外人带进来的好。”   曲靖天没理他,径直对一助理说,“搬一把舒服点的椅子来。”   立即有人搬来了一把大沙发,叶果果无视满室的眼光,窝进沙发中睡觉。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曲靖天的妻子。所以,她有资格旁听。”曲靖天环视了一下会场,“让大家等久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会议开始吧,现在先由曲副总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运动中,好怕,要是被抓去坐牢了,都没人送寒衣呀。老公孩子银行卡都便宜了别人,愁死我了。   姑娘们,求良策,求虎摸,有木有? ☆、第59章   曲靖昆被点到名,有些心虚,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他站起来说话,“今天请各位董事们来,是有几个决策需要表决,曲总想全力收购正天集团,请问有多少人同意?”   董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白花老者第一个投了反对票,有一就有二,紧接着连续不断有人反对,最后会场中只有三人赞成。   三人中有两人无条件支持,另一人理由很充足,“我刚才听到了大家的议论,知道很多人反对是因为以前的江信被全力收购,表面看起来公司损失几个亿,但你们只看到眼前,没有看到长远,江信与澳洲有一个巨大的水利合作项目也是江信最盈利的项目也被北宇拿下,仅仅是这个项目的收益,十年之后,可以在那几亿上翻几十倍,可惜的是,江信并没有发现这个项目的发展前景。我认为曲总吞并江信是假,要拿下那个项目才是真。全盘收购只是一种手段,止在防止别人与我们竞争。所以,我相信曲总现在全力收购正天也是一个烟雾弹,我不管这颗烟雾弹要掩饰什么,但我全力支持他,他让我赚了很多钱。”   这一说,有些人动摇了,临时倒戈,支持曲靖天。   曲靖昆有些紧张,这些情况,方明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他想起母亲的眼泪,父亲的期望,对上曲靖天望着他的似笑非笑的眼眼,他牙齿一咬,开弓已没有回头箭,他看看支持的人数,心中略略放松,没有过半。   他站起来,继续主持会议,“现在支持收购的人数是八人,反对人数是十三人,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北宇将不对正天进行收购。”曲靖昆顿了顿,“现在我们进行第二个决策,鉴于曲总这一年在工作中作出多次不理智的决定,让公司上下对其总裁能力提出质疑,现在由董事会投票表决,曲靖天能否继续担任北宇集团的总裁?”   这下那个全力支持曲靖天的董事更有意见了,质问曲靖昆,“曲总执行北宇十年有余,功迹辉煌,成绩卓卓,就因为一些你们想不通想不到的决策就全盘否定他?我想知道,曲总不担任北宇总裁,谁还有资格?!”   曲靖昆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白发老者咳了一声,慢慢开口,“曲总是有成绩,没有否定他,只是他执行十年了,思想和手段难免单一,也该让青年人试试身手了,靖昆就很好嘛,又是他弟弟,兄弟两正好互补。”   “曲副总确实不错,前头京宏大桥的投标案就做得相当好,连黄老都表扬他稳重内敛,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很完美。”另一人发言。   “京宏大桥投标算得了什么,北宇做过更大更完美的案子,也没有谁去拿来作为奖励曲总的依据,凭什么曲副总才做成了一桩别人撒下的案子,就可以作为升为总裁的成绩了!”支持者的理由更直接。   曲靖昆脸上有些不自在,是啊,别人撒下的案子,方明教导他时,多次提到的是曲靖天的失败,而那些成功案例被他大多分析成机遇,开始他以为真的是,后来他才明白是母亲让他这么做的,她是怕曲靖天的成绩会让他失去信心。   曲靖昆突然生出退意,他原本就没有当总裁的意愿,他原本就只是一个才走出学校的充满理想和斗志的热血青年。   众人投票,支持曲靖天继任者十三人,支持曲靖昆任职者八人。   叶果果睡在沙发上有些不舒服,身子一歪,竟然歪到了曲靖天身上,曲靖天嘴角勾起,一只手伸过去,温柔地将搂住,将她睡得更舒服些。   这个动作让两只举起的手犹犹豫豫地放下了,十一比十。   曲靖天这边领先一票。   曲靖昆心头一轻,站起来准备宣布结果。   “慢着。”会议室门打开,曲江山和曲夫人出现在门口,“我支持曲靖昆。”曲江山大声说。   十一平。   曲夫人紧紧盯着曲靖昆,眼睛里有痛苦,有哀求,有恐惧,有悲伤,曲靖昆不敢直视母亲,低下头,他明白母亲的意思,可他没有勇气投出自己那一票。   平局限入僵持,曲夫人温柔地开口了,“靖昆,你那一票打算投给谁?”   “我,我,”曲靖昆涨红了脸,“我弃权。”   曲夫人拳头紧握,指甲扣到肉里去,她一字一句地问,“靖昆,你说清楚,投给谁?”   曲靖昆露出痛苦的表情。   “投给谁?”曲夫人再次发问,语气温柔而细软,好像没听清一样,重复了一遍。   曲靖昆像受到蛊惑一般,额头出汗,终于说出来,“投我自己。”说完,他似虚脱一般,没了一丝力气。   曲靖天突然笑了,“现在是十一比十二,假如我也投我自己的话,又平了,这样的会议没有意义,现在,我这一票投给曲副总,哦不,是曲靖昆总裁了。从现在开始,我脱离北宇集团,北宇所有的一切成败祸福是非与我再无关系。各位,再见。”他搂起叶果果,在她脸额上亲了下,“果果,你高兴吗?走,我们去庆祝。”潇洒地挥挥手,从曲江山身边走过。   “你就是叶果果?”曲江山盯着曲靖天怀里的女孩问道,可女孩根本没理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随走了。   “靖天,这就是你看中的女孩子?!”曲江山冲曲靖天的背影大喊。   “省省力气吧,我的眼光比起你的眼光,不知要好多少倍。”传来曲靖天懒洋洋的回复。   曲夫人脸色变了,可是她又镇定下来,得意地朝儿子看去。   可是曲靖昆眼神充满痛苦,怔怔地看着他哥的背影。   曲夫人顿时脸沉下来,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这个儿子,还是不够狠哪!   曲靖天搂着叶果果来到了西班牙餐厅,宋小北和齐国早已迎接在外。   “恭喜曲总得解放!”齐国大笑。   几人步入大厅,里面摆了满满一桌菜,上面放着两瓶红酒,竟然真的是庆祝。   曲靖天将杯子里倒满了红酒,拿起一个酒杯塞进叶果果手里,手中另一只杯子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果果,今天的结果满意吗?”   叶果果眼不看他,也没有言语。   曲靖天托起了她的下巴,“你满意了,也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了,说说看,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孩子?”他声音充满温柔,可听在旁边人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声惊雷。   叶果果闭上眼睛。   “叶果果,你明明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孩子,可为什么你不抵抗,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我已等了这么久,该告诉我答案了。”   曲靖天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电梯那盘监控视频,他只看一遍就能看出端倪。   宋小北上来抓住曲靖天的手,“靖天,好了,她才出院。”   齐国有些迷惑,“曲大,你可别弄错了,果果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叶果果,谁才是受害者?那个孩子,那个被你狠心杀掉的孩子,他才是受害者!叶果果,你为什么这么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狠?!”   曲靖天低沉的声音一句一句砸在叶果果的耳朵里,他的热气连同他的愤怒一齐冲向她。   叶果果能感觉到那排山倒海的杀气将她包围,只是她没有窒息,也没有发冷,如今她一个人,已经没有惧意。   她记起一句老子的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连死都不怕,她什么都敢面对!   叶果果睁开眼睛,里面无悲无喜,“我为什么要生下他?我这么恨你,为什么要生下这个怨恨的孩子?他没出世,还不是受害者,若等他出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害他的人,就是你。”   “恨我?”曲靖天周身冒着冷气,像一块千年冰块,要将那块空气冻结,“就因为恨我,所以你就杀了我的孩子?叶果果,你竟然敢!”   “别忘了所有的因果都是你带来的,比如我爸爸,比如常笑,曲靖天,你如果想对我动手,不如先杀了你自己。”叶果果的声音也可以结出冰来,眼里尽是漠然。   “这个,果果,你爸爸的死跟曲大没关系。你不能将责任怪到他头上。”齐国上来劝解。   “没关系吗?真把我当傻子?曲靖天提议拆迁民生街,正天依言而行,遇我爸强烈反对,以免费治疗赵志强儿子为条件,让赵志强开车撞死我爸。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曲靖天,你是正天的帮凶,你和正天一样,都罪孽深重!”   宋小北暗叹一口气,她果然什么都查清楚了!原本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真相往往太残忍,他宁愿给叶果果看到的是一场正常的交通事故。   “正天的资料是你发布到网上的吧?”曲靖天手抚摸着她的脸,“我倒真低估了你。”   “是啊,哦,忘了还告诉你,北宇的一些资料落在曲碧宁的手上,我原以为她会拿这个来对付你,可惜,她胆子太小了,竟然只用来要挟你。你问我满意不满意,我怎么会满意?我的目的就是要正天和你斗起来,看来,这个任务只有曲靖昆能帮我完成了,我原本不想让他受累的,可是谁让他计算我呢。”叶果果微微笑了,可笑意达不到眼底。   齐国听得心中发冷,他看向宋小北,记起他说的话,叶果果能量不止这么点点。看来,他对叶果果确实不够了解,她想以一人之力整垮两个集团?   曲靖天也笑起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夫人,我想做的你全部帮我做了,曲碧宁以为网上的资料是我那位阿姨发的,她们原本是合作关系,现在翻脸了。还有京宏那个投标案也是你发给曲碧宁的吧?”   “大概是吧,资料太多了,过去的,正在进行的,将来的,我一股脑全发过去了,她夺了北宇的项目,很高兴,然后我再给她浇盆凉水,据说这种乍喜骤悲的感觉非常难受,我不慢慢折磨她,怎么对得起我爸在天之灵?我只遗憾这事让曲靖昆这个小人钻了空子,不过我也没损失,不然何以提高他的名气,如何跟你曲总抗衡?”叶果果懒懒地说。   曲靖天一把搂住叶果果的腰,“还得多谢你在我身边略施美人计,比如今天董事会上那轻轻一靠,不然我还真下不了台,下不了台,我的计划如何实现?所以,为了感谢你,我会赠你一张结婚证,再让你给我生几个孩子,当然,你再敢杀死他们,我就来个诛连,你的亲人朋友我一个也不放过,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果果的计划我有写清楚吗?如有不明白的,可以提问,我一一解答。   奉编编旨,改名了,纯文艺纯清新,《碧叶连天》。 ☆、第60章   亲人?朋友?叶果果笑容越来越大,她将曲靖天推开,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那就试试吧!”   曲靖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子,“这个就不要试了,已经实现,好好收着吧,现在,我们就试试第二条吧。”他突然抱起叶果果就往外走.   叶果果没有挣扎,把自己当成了木头。   “靖天,你不要乱来,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宋小北大后面大喊。   但曲靖天车子迅速远去。   大厅中几人傻眼了,以为这是庆祝大会,结果成了两人的算账大会。   “你是怎么发现叶果果本事的?”齐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凭感觉,这个女孩子很沉得住气,很低调,藏得很深。”   宋小北想起很多,偶然的全系第一名;打牌保持不输不赢;特别是后来曹剑国双规,引起了他和曲靖天的注意。只不过他后来查了曹剑国,他本人已经引起了纪律部门的重视,只要略略搜集一点资料,就可以压死这头已经欲死的骆驼,而且举报的方式也很原始,写信直接邮寄,并没有使用电子邮箱,正因为这点,他和曲靖天又怀疑这可能不是叶果果所为,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是叶果果玩的一手烟雾弹,让人不致于怀疑到她身上去。   她既要将歹徒绳之以法,又要自己能全身而退。这是她最聪明之处。   宋小北能理解当初卫英杰和雷小米陷入绝地时,她宁愿和曲大交易也没动用她的如手段,这么做太危险。   可是,现在,叶果果不但做了,而且自己主动全部暴露,为什么?这根本不合她的性格。   宋小北百思不得其解。他回忆起叶果果的表情,好像跟以前有了区别,以前她畏惧,所以顺从,而刚才,却是一脸从容与决绝。   她不怕了,为什么?处在暴风雨之际的曲靖天是最可怕的,她早就该知道,可她为什么没有了害怕?   宋小北回忆叶果果脸上的表情,木然,决绝,冷漠,难道她抱着必死的决心?   不,叶果果不会选择死,她还有家人,她爱她的爸爸,也爱她的妈妈,爸爸死了,还有妈妈,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她妈妈。   宋小北想不通,眉头紧皱,他直觉叶果果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叶果果她为什么不低调了,不怕曲大了。”   “大凡无畏惧的人都是无牵挂的人,我家娃娃,她说要走人,我一拿她家人吓唬她,她就老实了。”齐国大大咧咧地说。   无牵挂?叶果果无牵挂?宋小北心一动,拿起了电话。   曲靖天在风驰电掣中将叶果果带回了家,家中佣人们远远地闻到了风暴来临的味道,全部避开了。   他抱起叶果果就往卧室走,一脚踢开门,将叶果果丢在床上,人随着扑上去,像狮子撕咬猎物一般,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咬她的嘴唇,她的脖子,她的胸。   曲靖天低沉而狠戾地说,“今天好好地给我怀孩子吧!”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迅速脱去,压住她。   这时手机铃响了,曲靖天没去接,顶住她,铃声停了一下,不到一秒又响了,紧接着卧室里的电话响了。   这时,楼下有佣人在怯怯地喊,“曲先生,宋先生电话。”   几处铃声同声响起,别墅里充满令人不安的喧嚣和爆曲靖天眼睛眯起来,充满危险,他到底是放开了猎物,祼着身子下床,接通了电话。   同一时间,其它几处的铃声嘎然而止。   曲靖天一言不发地听着电话,脸上狠戾慢慢消失,有过瞬间的失神。   一会儿,他慢慢地放下电话,眼睛看向床上眼睛紧闭、身子放松、一付任由他宰割的叶果果,他走过去,手抚到她的脸上,“你妈妈已经过世,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她会活过来吗?”叶果果嘴角一翘。   “至少我能知道你的伤心和痛。果果,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对我一点信任?”   “我的伤心和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知道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就好了。”叶果果的声音没有生气,像浮飘在空中,可听上去让人心惊,这是怎样的一种恨意!   曲靖天才被宋小北一句话压下去的的怒气又隐隐浮上来,他压住叶果果的身子,“你恨我,可以,你恨不得杀了我,也可以,但一定要记得下手狠一些,”他抓住她的手,按到他的胸口,“往这里死死下手,千万不要像上次那么手软。因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是我的,永远都是!当你走进我这屋子,你的命运就注定要与我曲靖天绑在一起!你没有选择!”说罢,他疯狂地吻住了她的唇,舌头搅进她的口腔,狂野地横扫。   他亲遍她全身,却没有强行要她,最后,他抱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果果,你想毁掉正天,我帮你,你想毁掉北宇,我也帮你,你恨常笑,恨曲碧宁,恨那些算计过你的人,我都帮你,只有你恨我,我没办法帮你,因为我要活得好好的,和你一辈子。”   曲靖天轻轻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叶果果听。   他的怀里,叶果果面容宁静,呼吸平稳,双目紧闭,似是睡去。   曲江山去见父亲,看见他闭着眼睛躺在竹椅里听京剧,一付悠闲之意,紧张的心顿时松下来,他不相信父亲没听到外面的消息,既然听到而表情这么淡然,说明他不反对。   “爸。”他在曲一湘身边坐下。   曲一湘打开了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听戏。   “爸,我跟你说个事。”   “说吧。”   “靖天已退出北宇,现是靖昆担任总裁。”   “嗯。”曲一湘脸色不变,声音不变,像在听天气预报一样。   “你就不说点什么?”这种反应太淡然,让曲江山心里没底。   “只要日后你们不后悔,我没什么可说的。”   “爸,我知道你看重靖天些,只是靖昆也挺好,以后你能看到的。”   曲一湘没答理他,跟着戏曲哼起来。   曲江山沉默半晌,又开口了。   “爸,还有个事儿。”   “嗯。”   “靖天执意要将常笑送进监狱。碧宁愿意将正天一块地转让给北宇,仅仅希望靖天手下留情。”   “这话为何跟我说?”   “靖天现在天天守着那个女孩子,谁也见不到,谁的电话都不接。他最听你的话,我请你出面说个情。”曲江山语气愤愤。   曲一湘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打掉我的曾孙儿,我怎么会去说情。”   曲江山脸色一变,他的曾孙儿正是他的孙儿,可他正在说情。   他有些困难地说,“那个女孩子品性不好,以后靖天找个好女孩成家,给你生个大胖曾孙儿。”   曲一湘笑了,满脸皱纹如菊花一样开放,“你说不好的,必定是不错的,因为啊,你的眼光极少正确过。”   曲江山脸涨成紫色,有些恼羞成怒,“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想起曲靖天离开董事会说的那句话,我的眼光比起你的眼光,不知要好多少倍。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这儿了。更不要拿外头的事来问我,我老头子可没几天活头了,只想自自在在过完这辈子。”   曲一湘站起来,反着走走到阳台,拿起旁边的水壶给几盆花草浇水,阳台上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养着一只漂亮的鹦鹉,见有人进来,眼睛溜溜地转,嘎叫两声,“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老爷子呵呵笑着,捡了几颗鸟食,伸到它的嘴巴边。   身后,曲江山站立半晌,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最终没敢打搅老爷子一个人的快乐,悄然离开。   北京城里,有一些事正在被大肆议论、宣扬、沸腾,曲碧宁、常迪夫的女儿常笑围殴孕妇,继而引起曲碧宁的正天和曲靖天的北宇两大集团对抗。   而后北宇反对此举,召开董事会,将曲靖天从总裁位置上拉下来,由其弟曲靖昆接任,下位后的曲靖天不肯罢手,从香港请来律师界大名赫赫的律师莫非凡,坚决告到官三代富三代常笑。   曲碧宁为挽救女儿,请了国内有名律师一个团跟曲靖天对抗,但情况不容乐观,常笑十之*被判刑五年以上。   叶果果眯着眼睛坐在阳台的吊篮里养神,秋日的阳光黄灿灿地,正照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张脸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像幻境一般。   曲靖天端着鸡汤走过来,见此情景,突然有些心悸,他站到她前面,挡住了那份阳光,像是要生生将她从幻境中拉回来一般,“来,喝汤。”   叶果果坐直身子喝汤,因为她不喝,他就要用嘴喂。   楼下电话响了,佣人上来喊,“曲先生,电话,他说他是曲江山。”   “不接。以后,凡是这个人的电话都说我不在。”曲靖天给叶果果擦嘴唇,头也不回地吩咐。   可是不一会,佣人又上来喊话,“曲先生,电话,她说她是金佳妮。”   金佳妮?曲靖天眼睛里寒光一闪,胆子不小,竟然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他冷冷一笑,接了电话,电话里金佳妮声音哽咽,请求原谅,说她真的是无意,让叶果果去金辉大厦是无意,跟常笑说起叶果果的下落更是无意,她不知道会成这样。她愿意弥补过错。   你当然是无意,你只需要在闲聊的时候跟随意常笑提起果果的去向就行了,自有那个蠢货急急上钩。   曲靖天阴森森地笑了,“你打算怎么弥补呢?”   “我愿意随时随地听候你的调遣。”金佳妮说得斩钉切铁。   “那你就等着调遣吧。”曲靖天挂了电话,回头对叶果果说,“就凭她跟常笑通风报信,罪名太轻,果果,你说,怎么处置她?”   叶果果沉默。   电话那头,曲夫人眉头紧皱,金佳妮握着话筒看着姑姑,心中略略松了口气,曲靖天这么说,就意味着不追究她了。   “我担心的是他要怎么派遣你。”曲夫人沉思。   金佳妮才落下去的一颗心又悬起来。这种将命运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太难受,她的缓兵之急能缓得眼前一时,能缓得过以后吗?   曲靖天坐到叶果果面前,拉起她的手说,“等把眼前这事了结,我们去度蜜月,你想想,最想去哪里?”   叶果果面无表情,语气淡淡,“一张假结婚证,你还把它当真了?”   “它不是假的。它是经过你妈同意了的,也是经过法律认可了的。”曲靖天认真地说。   叶果果抬起眼睛,脸上终于不再平静。   “当初在容城,我私底下见了你妈妈,请求她把她女儿交给我。”曲靖天说起那时的事,“你妈妈想了很久,最终答应了,她说她已无力照顾你。”   只不过曲靖天压根也想不到,所谓的无力照顾就是她要追寻丈夫而去。   叶果果眼红了,原来妈妈早把她托付给了别人,难怪这么狠心抛下她!可是妈妈,你怎么就能肯定眼前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能照顾好我!   “我没点头,它还是假的!”叶果果声音里有了起伏,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钱与权就是个魔鬼,任何事都可以办到,一个人去结婚,证也能扯出来!   “你是我的,这点无法改变,多一张结婚证对你没坏处。”曲靖天无视她的怒气,手摸摸她的唇,叶果果头一扭,避开那只手。   曲靖天嘴角一勾,生气总比麻木好,看样子,以后,他得习惯她的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的报复分为两手,曲碧宁和她的正天公司,曲靖天和他北宇公司。   计划正在一步一步进行,实现一网打尽的目的:曲靖天下台,曲碧宁和她的正天焦头烂额,且和盟友金燕子发生内斗,又因孩子的事将常笑圈了进来。曲靖昆接手北宇公司,要害却掌握在曲碧宁手里。   但她没有想到,曲靖天的目标和她基本一致。   所以,她的报复等于帮了他的忙,除了那个孩子让曲大心痛,其它皆喜。   所以说,男主顶级腹黑,搞技术的一般都斗不过玩心计的。   不过,也得斗不是,总有赢的机会。   《碧叶连天》太像民国文了,所以,又换了。   运动一来,不止人心动荡,连书名都在动荡中,望姑娘们见谅,好歹没锁文没断更。 ☆、第61章   这时佣人来报,有客来访,来人说他叫常迪夫。   “说我不在。”曲靖天手一摆。   “对方说他找叶果果小姐。”佣人低头禀告。   曲靖天原本也说想叶果果小姐也不在,话到嘴边,又忍下了,他看看她,“果果,你想见吗?”   “为什么不见?”她这些天一直被拘在屋里,没见过一张陌生的脸,眼前这张脸,看得生厌!   一辆奥迪开进别墅大院,一个中年男人走出车子,他身材高大,面容严肃,走路却不紧不慢,带着儒雅。   阳台上的叶果果眯起了眼睛,这个人,她见过,在宣南一家饭馆里的楼梯拐角处,在电视播放的春运新闻发布会上。   叶果果被曲靖天牵着手下楼来,常迪夫已经客厅等候。当他看见叶果果的脸时,眼睛里满是震惊,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卫英?”常迪夫明明记得她自我介绍,卫英,母亲叫陈娟。   “我还叫叶果果。”叶果果点点头。   旁边,曲靖天心中流过疑惑。   “那你母亲?”常迪夫有些激动。   “我母亲叫赵如景,她已经去世。”   “赵如景!如景已经去世!?”常迪夫身子有些晃,他抓住了沙发的一角,气息有些不稳。   “是的,我爸去世,我妈日日夜夜思念,怕他孤单,怕他没人说话,于是跟着去了。”叶果果平静地叙述。   常迪夫跌坐到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眼睛失神,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   “跟着去了?”他喃喃自语。   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仔细地看着叶果果那张脸,眉毛,眼睛,鼻子,然后落到她的手上,纤细,小巧,白晰,十指纤纤,指头圆润,像个艺术品,精致,玲珑,手背上能隐约见到细小的青筋,给人一种怜惜之感。   常迪夫紧紧地紧紧地看着,眼前这张脸,这双手,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么年轻,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倔强,多少年前的往事在此刻,从没有如此的清晰生动过,却又如此悲伤。   曲靖天微微皱眉,将那双手握到自己手里,紧紧包住,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贴向自己,像在宣布某种主权。   常迪夫回过神来,收回眼神,尴尬一笑,“你不但脸长得你妈妈像,一双手也像。”   “是啊,我爸也这么说。”叶果果坦诚地说,“不过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谈这些的吗?”   常迪夫似是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是常笑的父亲,很抱歉她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恳请你撤去诉状,我会尽我的能力去补偿你。”   在那一瞬间,叶果果只觉得周身血液凝固,她只顾去查曲碧宁和正天了,竟然漏过了这么一大条消息!   常笑的父亲?常笑的父亲!她不知不觉手握成拳头。   曲靖天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紧握她的手,轻声说,“果果,有我在。”   叶果果镇定过来,在常迪夫对面坐下,“原来你就是正天的后台老板,怪不得前些日子铺天盖地的新闻这么快就平息了。”看来她得注意力度了,“只是,我为什么要撤诉呢?她难道不应该为她的行为负责吗?”   常迪夫满脸惭愧,“她是应该为她的行为负责,只是她年纪还不大,我相信她会从中得到教训,请你给她一个机会。”   教训?叶果果冷笑,雷小米给的教训还不够她吸取?   “年纪不大?是不够判刑吗?那恭喜常先生,你女儿顶多就是劳教几年而已,出来后仍然一身洁白,像白莲花一样,没有污点。”   常迪夫暗叹一口气,这个女孩跟她妈妈一样倔强,不甘屈服,如果这只是一个不相甘的女孩,他会采取一些相应的手段,可是现在,他下不了手。   “常笑今年二十,已够判刑。只是她就算判刑,也挽回不了对你的伤害,相反,她的妈妈会因此而恨上你,果果,你就饶她一回吧。她一出来,我就送她出国,绝不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常迪夫恳求,不知不觉间称呼变了。   “你是在借正天总裁的身份威胁我吗?”叶果果冷漠一笑,“让她来吧,我就怕她不来。”   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   常迪夫没再说话,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后来,他起身告辞,在上车的那一刻,他回过头来,静静地注视叶果果几秒,然后关上了车门。车子转了个头缓缓跑向院外。叶果果眼睛掠过那个车牌号,一愣,立即又重新看回去,眼睛微微眯起来,慢慢沉入沉思。   曲靖天做好一切准备,静候常迪夫的反扑,倒出乎他的意料,常迪夫没有任何动作。一个星期后,法院宣判,常笑挟铁棍行凶,犯故意伤害罪,判刑五年。   金佳妮并没有受到任何法律惩罚,因为她只是无意中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叶果果的去向。   常笑不服,上诉,可无力回天,维持原判。   开庭那日,曲靖天牵着叶果果来听证,在法庭上见到曲碧宁和常迪夫,曲碧宁面容憔悴,却不失高贵,她冷漠地看了曲靖天一眼没再回过头来,常迪夫一直看着叶果果,略微动容,他已知道了很多事情。   在庭上,叶果果见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楚年风。   见她望过来,他微微一笑,朝她点点头。   曲靖天皱眉,“那人是谁?”   “师兄。”   宣判落下,常笑大哭,几度想朝曲碧宁扑过去,“妈,救我,救我,我不想坐牢!爸,我保证以后听你的话,不再出去惹事了,救我,我好怕!”   曲碧宁冷着脸,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来,常迪夫没有往日的严肃,伤心地劝慰常笑,“笑笑,五年很快,好好改造,争取减刑,出来后还年轻。”   常笑绝望了,大哭大喊,转而看见曲靖天,更加伤心了,“靖哥哥,救救我,不要把我关进去,我知道你能做到,你一定能做到,我那么喜欢你,你就救救我吧!”   曲碧宁脸都扭曲了,大喝一声,“给我有点骨气!你不知道就是他把你送进去的吗?你喜欢了一个六亲不认的魔鬼!你进去好好活,妈妈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常笑在哭喊的绝望中被带走。曲碧宁和常迪夫匆匆离去。   叶果果走出法院,看见院子里站着楚年风。   “果果,下个礼拜天是我订婚的日子,希望你能来参加。”他双手递上一张精致的请柬。   订婚?叶果果眼睛里闪过疑惑,打开了请柬,只见楚年风的名字与一个陌生的名字并排,并不是钱梦梦。她疑惑看向楚年风。   “我和她分手了。”楚年风知道叶果果在疑惑什么,随即解释。   钱梦梦进入到大四,他利用手中的关系给她找到了一个好的实习单位,却不想她和该单位的领导好上了。被他亲眼撞见后钱梦梦没有抵赖,供认不讳,并提出分手。楚年风对钱梦梦性格早已产生了厌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恰好这时院长牵线说媒,对方是副院长的女儿,楚年风在见过女方一面后同意。   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传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互惠,她喜欢他的才气,他喜欢她的家世。   那日订婚,叶果果没到,因为曲靖天不让她去。原因只有一个,他看楚年风不爽。紧接着,曲靖天向媒体宣布了他的婚讯。   这一消息,让曲江山暴跳如雷,曲夫人看了一眼金佳妮低落的面孔,细声劝慰丈夫,“算了,他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他早已没把自己当曲家人了,不然,何必不顾北宇的利益一定要将自己的表妹送进监狱呢。你若管多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我只庆幸,北宇没再在他的手里。不然,非败了不可。”   曲靖昆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妈,笑笑毁掉了哥的孩子,虽然我反对公司之间对抗,但个人责任还是要追究的。”   “你呀,孩子已经流掉了,就是把常笑枪毙,孩子也回不来,他若真的在意亲情,就该放过常笑,毕竟她是他表妹,就该接受正天的割地赔偿,毕竟北宇是他的心血,现任总裁是他弟弟!”曲夫人教训儿子。   曲靖昆没再说话,他只觉得前面是个泥潭,他有种越陷越陷的感觉,可是,他更有无力自拨的感觉,就让它淹没吧!他已渐渐触摸到了绝望。   当天晚上,曲江山去了他大儿子的别墅,见到别墅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很多人还在忙碌着装饰庭院里外。   曲江山走进大厅,看见曲靖天正在吃饭,对面坐着叶果果,曲靖天见他进来,理也没理,舀了两碗汤,他一碗,叶果果一碗。   “靖天,你不能和她结婚。”曲江山没计较这些,他今天一定要和大儿子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听闻此话,叶果果仿佛没听见,从容地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   “哦,说说理由。”曲靖天倒是抬起了头。   “曲家在北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叶果果身份低微,与你不相配。”曲江山对叶果果已很不满意,不再考虑她的感受,直白地说出理由。   “我记得金燕子家境更贫寒,怎么你又娶了,莫非你不是曲家人?”曲靖天好整以暇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曲江山气得拍椅子,可还是忍住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北宇没这么大,我也没有掌管北宇,无须管那规矩。”   “原来所谓的规矩只针对别人,自己不需要遵守。”曲靖天笑起来,“你不要忘了,我也没有掌管北宇,如今我也是一介游民,正好和果果相配。”   “靖天,你回北宇吧,不要负气,帮你弟弟把公司打理好,北宇是你们两兄弟的,目前他只是暂时管理,只要你离开叶果果,你就不会做糊涂事,明年,你还是北宇的总裁。”   “你有这精力劝我,不如去帮靖昆把公司打理好,也好证明自己的眼光终于对了一回。”   曲江山觉得自己的血压都上升了,又是眼光!又是眼光!   老的说他眼光有问题,少的说他眼光有问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眼光有问题!   曲江山把眼睛投向了叶果果,冷清地说,“叶果果,你离开靖天吧,什么条件你提!我尽量满足你!”   叶果果放下了筷子,慢条斯理地说,“这年头怎么有这么多人让我提条件呢?走了一个老的,又来了个老的,好吧,我就提条件了,你听好。”她转过椅子,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曲江山。   “你说。”曲江山更加看不起叶果果,她如果拒绝,他可以勉强看作一种骨气。   “我要北宇,你给么?”叶果果脸上浮起一个捉狭地笑。   曲靖天大声笑出来。   “叶果果,你!”曲江山无法淡定了,猛然站起来,手指叶果果。   “是你要我提的。”叶果果耸耸肩,事不关已。   曲江山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太嚣张、太不可理喻了!没法谈!他重新将目光转向儿子。   “靖天,回公司吧,不要这么僵持下去,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你若一意孤行,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你的婚礼曲家没一个人参加!”他的语气加重。   曲靖天嘴角勾起,脸上惊讶,“谁要你们参加?你想多了,我就没想过请你们参加。另外,我还真不想和你是一家人,请吧,曲老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死不认父,蛇精病坐牢。这章有没有人心大快一点?   讨厌男主挺女主的姑娘多,不喜欢女主喜欢男主的姑娘也多,那下一章节要不要结婚?坨坨突然有双面胶的感觉。   姑娘们求双更,后天行不行?承诺后天。(家里电脑上不上来,在网吧更新,好难闻的气味啊!)   一个星期以来,文收一个也没涨,作死的掉,心都凉了。求作收,可以吗?   (点击请进,专栏求收藏,多谢) ☆、第62章   曲靖天嘴角勾起,脸上惊讶,“谁要你们参加?你想多了,我就没想过请你们参加。另外,我还真不想和你是一家人,请吧,曲老先生。”   “你!”曲江山气得胸膛急伏,指着曲靖天的手抖个不停,嘴唇更是急剧颤动,一个“你”字说出,再也说不话来。   “将曲先生送回去,免得发病了栽到我头上,金燕子的手段可不能小覤啊。”曲靖天淡淡地说,立即有一人上前,半扶半拖住曲江山往外走。   曲江山只觉得血气往上涌,真有发病的感觉,他强制自己镇定,然后甩开了那人的手,“我自己走,靖天,你会后悔的!”   “不送。”曲靖天冷声逐客。   婚礼就是自家别墅举行,曲靖天只请了圈里一些朋友。   叶果果把自己放在木偶的位置上,随他摆布,因为他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自礼服到首饰,全有人送上门,不需要她走出去,只要她走出别墅一步,必定有两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走到哪笼子跟到哪,叶果果对自由失去了兴趣。   她被曲靖天牵在身边,穿着轻柔的白色婚纱,裙摆缥缈而悠长,在身后轻轻扬起,若仙界天女下凡,脖子上的蓝钻石发出雅致而宁静的光,腰细如杨柳,上面扶着一只大手,宛如杨柳倚靠着大树生长。   大手的主人穿了一身白色西装,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眉眼间带着笑,两人从楼上下来,大厅里客人热烈鼓掌,言语里充满真心地祝福。   冷婵眼睛有些湿,这对人一个强势,一个倔强,就这么扭到一起了,而她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依然茫然,不知归路,也许该有个结果了。   宋小北似是心中亦有所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李小沫睁大眼睛看着叶果果,脸上露出羡慕之色,“这衣服太漂亮了,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   “你想要么?”齐国问。   “不要。”李小沫摇摇头,“我那儿结婚都穿红衣服。”   齐国手在李小沫头上摸了一下,“真傻。”语气不知不觉带着宠溺。   婚礼只是象征性地进行了,没有誓词。   因为曲靖天知道,如果有人问叶果果愿意不愿意,她的答案必定是不愿意,如果要交换戒指,她必定不会给他戴上戒指,于是,他将一切程序都省略了。   叶果果表情淡然,没有抗拒,也没有欢喜,她除了向各位客人点头,再无语言。   当婚礼的最后一拨客人到时,她的脸上有了淡淡笑意,来人竟然是伍元贞,他的身边站着因订婚而逃离的杨怡。   伍元贞面容黑了一些,但精神极好,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叶果果,暗中叹了口气,礼貌地上前拥抱,在她耳边轻声说,“要开心,要保重。”   杨怡在旁边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结婚的消息,我们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中间差点出了一次车祸,还好没事,终于让我们赶上了,我看见了最美的新娘。曲大,我可以抱抱新娘增点漂亮和喜气么?”   “不要抱太久了,我会吃醋。”一句玩笑话让曲靖天说得无比认真。   众人大笑。   杨怡抱住了叶果果,真诚地说,“愿你快乐。”   她知道这桩婚姻里叶果果的无奈,可是她没有立场说什么,因为她帮不了。唯有祝她快乐。   快乐与幸福不是同义词,它们的范畴不一样,前者可因一人一事一心情而开怀,后者基本建立在婚姻上。   她不知道叶果果以后的婚姻会不会幸福,但她可以快乐,无需依靠一个男人。   叶果果有些动容,她知道他们懂她,这满屋的客人,只在他们是她的朋友,是专程来祝福她的。   她微微颔首,“谢谢。我会的。”   杨怡说起和伍元贞认识的经过,原来她离开北京后一路旅游而行,在张家界的时候,她加入了一个旅游团,看见里面一个傻年轻,导游介绍买什么就买什么,贩子说多少价就掏多少钱,她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去开导他,这一开导,才知道他也来自北京,再一深入了解,原来她逃婚的对象是这人的表哥。   杨怡说话很风趣,很多人微笑,伍元贞也不打断她,边听边笑。   最后杨怡总结台词:“我们成驴友了!”他们打算继续南下,好景点还没游完。   后来伍元贞和叶果果说起伍元葵,说她现在很用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叶果果回忆起那个娇蛮的小公主,不禁笑起来,好像过去了几十年一样,谁知让人一提起,才不过一年多。是她自己老了啊。   临走时,伍元贞悄悄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留下一句话,不管日后有什么事,他都愿意帮助她。好像又怕她误会什么,解释道,这是他妹妹伍元葵的交代。   婚宴进行到十点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但很多人不认识他们。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掏出一个礼盒,说这是常迪夫先生给叶果果小姐的结婚贺礼。   精致贵气的雕花黑木盒让人眼眸一凝。   来人正欲打开,叶果果拦住了,“心意收下,礼物请收回。”   来人面有难色,犹豫地看着曲靖天。   曲靖天沉吟了一下,说,“你先拿回去,回头我会向常先生解释。”话虽温和,但不容置疑。   那人迟疑片刻,终于拿着礼盒离去。   第二个人年龄有些大,五十来岁,穿着有些古老,布襟大褂,像管家模样,他手时的盒子有些古朴陈旧之感,可眼尖的人一眼看出那个盒子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他慢慢打开了盒子,突然金光一闪,一对精美绝伦的凤钗出现在眼前。   老人说,这是曲一湘老先生的送给叶果果小姐的结婚贺礼。   曲一湘?叶果果看了一眼曲靖天,正欲拒绝,曲靖天愉悦地笑起来,抢先开口了,“余伯啊,原来我爷爷还记得给他孙媳妇送礼。”   旁边有人笑,“这礼可有点大,早就听说曲家有一对翡翠凤钗,代代相传,以为只是传说,今日总算得以一见。”   曲靖天拿起凤钗,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叶果果的头发。   叶果果毛发顿竖,不能淡定了,他不会真的想把那古老的玩意插到她头上吧?   曲靖天摸摸下巴,说,“可惜头发有点短。”语气颇为遗憾。   曲靖天收起盒子,拉着叶果果谢过余伯,老人点点头,飘然而去。   后来,客人大多散去,叶果果穿着高跟鞋站得累了,曲靖天送她去了卧室,然后去了书房,里面,宋小北和齐国在等他。   “你们准备好,随时收购。我已打电话让宁远秘密回国。”曲靖天叮嘱两人。   “宁远只怕资金不够,他们在国外融资失败导致生意陷入低谷。”齐国提醒道。   “我给了他三十亿。”曲靖天说。   齐国和宋小北迅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震惊。   “我明天一早就走,在我走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定要密切注意。另外,也要留意你们自己。”   “我们留意什么?”齐国不解。   “我怀疑果果不止进入到了北宇和正天系统,也进到了你们的系统。”曲靖天说得很认真。   “不用留意,她早已进过了。”宋小北笑道。   “什么!”齐国跳起来。   “果果告诉你正天的资料是她发布的当日,我就让人查了,什么痕迹也没发现,我还是不放心,后来我让阮五查,结果阮五告诉我,总系统有被人撬开的痕印,很小很细微,稍不留神就会漏过。”宋小北说。   “阮五?统管计算机的那个?”齐国吃惊非小。   “是的,他是国内计算机方面的尖端人群,但他也只能发现一点点痕迹,他怀疑进入者已全部复制了我公司内部资料。”宋小北语气很从容,不见惊慌。   “我赶紧让人去查查我的!”齐国立即掏手机打电话。   “不用查了,一般人查不出来。”宋小北说。   齐国想想也是,停下了动作,却有些气妥,“如果真是她,那她也太沉得住气了!”转头看看曲靖天,“我觉得你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又隐忍,又狠戾,就说你,忍着你妈妈的事这么多年,换我早闹翻了!”   曲靖天摇头,“我比不上她,她不是叶进的亲生女儿,她的父母一直隐瞒着她,可是他们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帮着她们隐瞒。”   这一说,连一向淡定的宋小北也惊讶了,“她一定很爱她的父亲。”   “是啊。”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曲靖天目睹了叶进对她的爱,也明白她对叶进的爱,所以,他原谅了她对他的恨,她说的对,子不杀伯仁,伯仁的死多少于他有关。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为父亲复仇的女儿,只有爱之深,才会恨之切。   齐国耷拉着脑袋,“我还是很不安,自己的藏私被别人抓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像她这种品行的人不会乱来,她进入到我们的系统,大概是防止我们帮着曲大对付她。”宋小北没怎么担心。   “曲大,你千万要对她好,不然,我们就惨了!”   “放心吧,无论我怎样,只要你们不出手,她不会迁怒的。这一点,我敢担保。”曲靖天说得也轻松。   “说真的,其实我还是不太相信,她能进入我们的系统而不被发现?就连阮五都差点发现不了?这么说,她是国内最尖端的了?”齐国疑问多多。   “阮五是这么说,进入系统的这个人水平在他之上。他们的人成天盯着这方面,很少发现国内有这种人才,只有一个可能,此人一直隐藏了实力。”宋小北回想叶果果的过往,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在隐藏实力,“像这种实力,有可能是黑客联盟的成员。”   “真的有黑客联盟这个组织?”齐国问。   “因为太神秘,所以很多人不相信,但阮五说是真的,他当初想打进黑客联盟,但只冲到第七关就败下来了,被拒之门外,此后,他再去冲击那道系统,可只要他一去,系统自动回避,他的身份被识破。”   齐国鼓起了眼睛,“有这么神?”   “黑客联盟都是非政府人员,是计算机尖端人才的阵营,据说目前该组织人员不超过十二个,他们的目的不为盈利,只是兴趣,就算他们深入到哪些国家机密公司*,也不会泄露,所以,没人发现他们的犯法证据。”   阮五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去查探这个组织,不过所知的也就这么多,全部告诉了宋小北。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大敌当前,一致对外。曲大和果果暂时进入和平时期,子日,攘外先安内。 ☆、第63章   “叶果果是黑客联盟的成员?”   “不知道。”宋小北摇头。   “曲大,你老婆是大神,我以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话了,我怕多说多错。”齐国开始检讨以前有没有在语言上冒犯过叶果果。   曲靖天笑了笑,他不需要去管她是哪的成员,他只知道,她是他的,老婆。   第二天一早,曲靖天带着叶果果飞向香港,开始他们的蜜月第一站。   而正天集团,进入了紧张时期。   首先是《财经报》著名经济学者黄君立以大版篇幅分析了正天集团近三年以来的状况,节节下坡路,又重新引用了前不久被压下去的负面新闻,证实内部腐朽道德沦丧,再联系最近正天小公主的暴力行为,教育不良,于公司于家无望,引出最终结论,正天不行了,已病入膏肓。   此言论一出,正天当日股票下跌,突然股市涌进一股莫名的力量,全力收购。   曲碧宁恐慌,她一方面出面澄清,一方面极力搜索那股力量的来源,这不查还好,一查曲碧宁火冒三丈,竟然来自北宇集团!   果然在她的猜测之中,是北宇搞的鬼!   曲碧宁已经失去和金燕子周旋的耐心,她直接将北宇那些客户数据公布到了网上,然后全力调资金,一方面自救,一方面等着北宇跌股,她等着收购。   北宇客户数据一曝光,引起更大的恐慌,有些客户直接怒火了,当即中断和北宇的往来,并将北宇告上法院。   北宇顿时焦头烂额,股票大跌,只是曲碧宁已无力收购了,因为关于正天更大的负面新闻出现了,那就是去年常迪夫利用职务之便帮正天拿下某高铁建筑权的证据。尽管铁路部门立即澄清某高铁投标规范,没有暗厢操作,但常迪夫位置敏感,没有人相信正天的清白。   正天股票跌得更厉害了,曲碧宁原本想拿来收购北宇的资金用来自救还少了。这一下,更加激怒了曲碧宁,她连续抛出了多重关于北宇不利的消息,作鱼死网破的挣扎。   曲家引起极大恐慌,曲靖昆挺不住了,只得向曲江山求救。   曲江山搏手无策,急得团团转,曲夫人在关键时候提醒丈夫,“这是靖天在位时的事,让他来处理,他没道理不管!”   曲江山如梦初醒,立即打电话找曲靖天,可哪里找得到,他不知道带着他新婚的妻子在哪里渡蜜月。   曲江山不甘心,打给宋小北。宋小北说他前天在巴厘岛,现在在哪里不知道。   打给齐国,齐国说,他听宋小北说,他前天在巴厘岛,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只气得曲江山电话都没挂就摔了电话。   那头,齐国很气愤,对旁边的宋小北说,“他摔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摔你的?”   “你人品有问题。”宋小北眼皮都没抬,注视着股市。   齐国也注视着屏幕,口里还在说,“我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曲大安排的还是叶果果安排的?”   “没有区别。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他们也合作了。”   “你说,果果打掉曲大的孩子,曲大怎么就没处罚她?明明气得脸发黑,也不往她身上撒,还照样当宝一样,这不像他的性格。”齐国收回眼睛,询问地看向宋小北,他觉得曲大在叶果果身上失去了他所有的原则。   “因为曲大看过视频,果果一开始是反抗的,后来才放弃反抗,说明不要孩子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念头,不是早就有的,果果充其量只是顺势而为罢了。这事的主要负责在常笑,不然,以常笑这个罪名以及常家的势力,根本不会判五年。”宋小北告诉他答案。曲大的狠劲在别处发作呢。   “要是没有这场意外,果果不会把孩子生下来?”齐国还是不死心,非要问个明白。   “你去问她。”宋小北懒得看他一眼,尽八卦!不思考!齐氏的智囊团把这人的脑壳养出锈来了。   曲江山安排一些人尽快寻找曲靖天,让他赶紧回国!   曲靖昆苦笑,当日退位时,曲靖天说得明明白白,以后北宇的事,无论得失祸福是非,都与他无关,他怎么会管!   只是他想不明白,北宇的这些资料都是机密,到底是谁抛到网上的?正天的资料也是机密,又是谁抛到网上的?   他心里打了个冷颤,难道是要两家互相残杀?可是不存在残杀啊,正天股票下跌,他念在姑姑对他培养之恩的份上,并没有收购一点一滴,而北宇股票下跌,正天更是无力收购。   难道是巧合?可也太巧了!   而这时,曲靖天和叶果果正在法国巴黎一处优美宁静的庄园里惬意地喝着葡萄酒。   庄主是个地道的法国中年大叔,一点也不吝啬对叶果果的赞美。   叶果果听不懂,曲靖天翻译给她听,叶果果还是有些脸红,传说中的法国人的浪漫和热情真的很让她难以招架。   后来她喝多了些,有点晕乎乎的,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将她抱起进一间温馨明亮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一张大床,叶果果很留恋那张床,一头栽下去不想动了。   那双手细心地脱出她的衣服,然后覆盖在她身上,像给她盖了一床暖和的被子。   叶果果舒服嗯出声来,身体的四肢百骸都长满羽毛,有飞一般的感觉。--拉灯---   第二天,庄园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叶果果认识的人,香纳的首席设计师波恩。一见叶果果,立即甩着后面的大马尾,热情地想来个拥抱,被曲靖天拉着后背提开了。   但波恩丝毫不介意,扑腾着双手冲叶果果大喊,“我看到你们的结婚相片了,那婚纱谁做的,太丑了!怎么不找我,怎么不找我,我不要钱啊!叶果果小姐,我决定特意为你量身订做一件世上最美的婚纱,只要你能让我多拍几张相片。”   曲靖天铁青着脸,不忧烦地问,“小辉,你到底有完没完?”   “曲大,曲总,曲哥,千万不要这么小气,你要理解我作为一个时装设计者的遗憾,那就是最美的女人却穿着最丑的衣服!我敢肯定,那件婚纱是出自哥摩尔之手,怎么样,我说对了?妈的,为什么那混蛋总抢在我前面!”波恩脸绿了。   叶果果看看波恩的绿脸,又瞥了一眼曲靖天的青脸,突然说,“你做吧,我穿就是了。”   “不可以!”   “太好了!”   两人同时出声,一个严厉,一个狂欢。   波恩欲扑向叶果果,被曲靖天挡住,于是波恩隔着一双大手喊,“叶果果小姐,接下来我们详谈,也许我们可以有一些合作,你知道的,男人的钱不可靠,只有自己赚钱才可靠,我会给你满意的酬劳。”   “好。我们可以谈谈。”叶果果欣然接受,隔着一双大手和波恩聊起来,两人完全无视中间那个怒气隐隐随时要发作的人。   等两人谈完,约好时间地点,曲靖天脸已扭曲得快变形了,手指波恩的鼻子,冷声说,“这里,以后你别踏进一步。”转头看向叶果果,“你确定要去拍平面模特照?”   叶果果点头,“我很无聊。”   一句话将曲靖天的火气挑到最高燃点。   他每天形影不离地陪着她,想方设法逗她开心逗她乐,她很无聊?!   曲靖天气得没了脾气,最后只有一句话,“我也去。”   偌大的室里场地,摆满了摄影设备,几台摄影机后面都站着几个时尚男人。   这时,穿着一袭火红长裙的叶果果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众人眼睛一亮,波恩有些激动,指着前面那片光环地带,“果果,站那儿,怎么放松怎么站。”   曲靖天眼睛阴沉地盯着那片洁白玉如的肩膀,突然站到她前面挡住了众人的眼光,“换一件。”   众人呆了,不知什么意思,曲靖天极力控制脾气,声音不疾不斜,“我说换一件。”   波恩最先反应过来,瞄了一下曲靖天的脸色,“好,好,换一件,玛丽,换那件收肩的。”   叶果果换了衣服出来,亭亭玉立,青嫩欲滴,绿色的绸布制作的旗袍式,但比旗袍要短,要利落,尤其那小蛮腰不盈一握,波恩大赞,“从没见过有人把绿色穿出这种水准!”   曲靖天皱眉,看着那半截大腿,雪白雪白的,晃得他眼晕,“不行,换一件。”   波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皮一跳,是他大意了,这分明就是个占有狂,半点不能马虎!   手一挥,“玛丽,换那件全封闭的。”   叶果果再次换了一件衣服出来,一袭咖啡色真丝长裙如行云流水,给人慵懒悠闲之感,波恩脑子里灵光一闪,点了一根烟夹到她的手上,要慵懒到极致,悠闲到极致,然后退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极是满意,眼睛落到她腰间那朵同色玫瑰上,觉得那朵花有点歪,他再次上前那朵花整理好。   曲靖天盯着波恩那手在她腰上动来动去,脸都绿了,大步上前将波恩提着往旁边一丢,两手托起叶果果就往外走。   “喂,你这是干什么?放下,快放下人!”旁边有人大喊。   “我是她老公!”曲靖天低喝一声,脚步不停,将叶果果放到车上就走。   波恩从外头追出来,哭丧着脸,“曲哥,曲大爷,又怎么了你,怎么出尔反尔?”   “你再敢打果果的注意,我就灭了香纳!”曲靖天冷冷丢过来一句话,脚下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波恩只气得跺脚,冲着车尾大吼,“你这个变态,死变态,到底又惹到你哪里了?”   助手玛丽同情地看着波恩,轻声提醒,“那朵花,腰上。”   波恩终于明白了,更加愤愤,仰天长啸,“老子是GAY,GAY!老子对他老婆没半毛钱的兴趣!”   满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波恩更悲愤了,怒吼,“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这么正点的GAY?!”   两天后,曲靖天带着叶果果出现在英国某公爵举办的派对上。   看着曲靖天频频与众人对饮、谈说,而众人的态度充满友好和敬意,叶果果才发现他的世界是多么大,也明白了,她对他缺乏了解,总裁位置和北宇倒台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难怪他明知道她的目的,却一味配合,甚至推动,原来他根本就不在乎! ☆、第64章   “在想什么?”曲靖天搂着她的腰,低声问。   叶果果垂下眼睛,“没什么。”   “脚站得累不累?”今晚她穿的是一双水晶高跟鞋,高贵华丽,可叶果果还是没有适应。   “嗯。”   曲靖天牵着她在一角坐下来,当音乐响起时,有几位绅士来请叶果果跳舞,都被她婉言拒绝,当一位中国人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时,叶果果迟疑了一下,脱掉高跟鞋站起来。   这个人,她认识,香港大律师,莫非凡,在送常笑送监狱的事上出过大力,算起来也是帮了她的大忙。   莫非凡看了看叶果果的脚,朗声笑起来,对曲靖天说,“你夫人很有意思。”   曲靖天有些不满莫非凡受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待遇,哼了一声,“抓紧时间,莫等我反悔。”   莫非凡牵着叶果果的手走向舞池。   “我不会跳舞,不过这慢音乐可以陪你走一走。”叶果果老老实实地说。   “没关系,我带你。”莫非凡远远地暼一眼阴着脸看着他们二人的曲靖天,微微笑起来。   “上次的事,谢谢你。”   “份内之事,不客气。”莫非凡摇头,带着叶果果走了几个圈,突然问,“你是不是很想摆脱他?”   叶果果脚步慢下来,缓缓对上莫非凡的眼睛,那眼睛里带着认真。   “有办法吗?”   “几乎没有。你不能指望狮子口下还有猎物逃出来。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安心接受,我跟他认识多年,从没看见他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你可能不知道,他的心里这么多年来一直充满着压抑的恨,但现在,你改变了他,让他知道,除了恨,还有别的东西。”莫非凡说。   叶果果略略有些惊讶,曲靖天心中充满压抑的狠?   “这与他的妈妈有关,等你哪天不想摆脱,安心接受,他也许会对你敞开一切。但前提是你,得放下。”   叶果果心中充满苦涩,难道他在乎她,她就一定要去在乎他吗?全是强盗逻辑!   “莫先生,我若说我已放下你相信吗?我们之间算是扯平。我不恨他,可我也不爱他。如果他对我的在乎算是爱的话,那这种爱让人窒息,我消受不起。”   叶果果不是不明白,曲靖天在她爸爸的事件上,的确是无心之举,她最终的报复目标从来不他,所以,从一开始,她也只想把他弄垮,失去他禁锢她的能力,现在,随着对他的世界了解越多,这个可能性越小,这让叶果果疲惫,可是,她内心是多么渴望能离开他,能逃离那个笼子。   “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对你放手,如果他不放手,你就走不脱。不如你试着去接受他,以后的日子将会少些煎熬。人生苦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靖天他不是坏人,你只要稍稍用心,就能感受他对你的好。”莫非凡语气充满真诚。   叶果果没再说话,眼敛低垂,小心地走着步子。   “好像有个女作家说过,选择爱你的人做你的丈夫。你认为呢?”莫非凡轻笑。   叶果果一怔,也浅浅笑起来,她对这个睿智好心的律师充满感激,“那个女作家还说过,选择我爱的人当情人。你认为呢?”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你爱的人太弱了,一下就会被拍死。太强了,曲大被拍死。旗鼓相当吧,又会斗得头破血流,你愿意看到这场面?”莫非凡眨眨眼睛。   叶果果沉思片刻,继而摇了摇头。和曲靖天斗,无论输赢,都累。   莫非凡轻叹,但愿这个聪明的女孩能解开心中的结,不然对上那头狮子,随时会鲜血淋淋。   一曲完,曲靖天迎上来,将叶果果拉到他身边,另一只手里还拎着鞋子,“穿上。”   叶果果将鞋子接过来拎在手上,“不穿比较舒服。”   莫非凡笑,曲靖天倒也没坚持,就要蹲□子,“后跟是不是破皮了?我看看。”   叶果果连忙后退,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好像有人在拍照,更加慌张,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拎着鞋子就想跑。   曲靖天追上几步,搂着她的腰,几乎将她夹起,一回到宾馆,曲靖天就将她扑到了,啃着她的唇问,“你和莫非凡聊了这么久,都聊些什么?”   她就没对他好好笑过,却面对莫非凡有那么轻松的笑,这让曲靖天恼火。   在当你的说客!叶果果暗恨一声,头歪向一边,不想理他。   曲靖天冷哼,“聊得可真投机!以后不许。”   他亲住她的唇,一路下下。叶果果闭上眼睛,咬住了牙。   曲靖天覆身上去,“果果,前头医生说了,身体没康复不宜怀孩子,现在可以了。听着,不许拒绝,不许再有第二次。”   他开始了战斗。   叶果果粉红的脸额上有了布了细密的汗珠,眉眼轻颤,红唇上有深深的牙印,媚艳之极,后来,她没了力气,彻底装死,由人摆弄。   ......   第二天,叶果果出现在报纸头条,一袭白色长裙,左手轻挽裙摆,右手提着水晶鞋,眼睛又大又清澈,却隐约藏着慌恐,红唇微张,仿若轻呼漫出。她像一个从仙境中偷偷溜到人间玩耍却又被发现仙踪的仙子,姿态俏皮而清艳,神情单纯而感性,无比风情,绝美。   叶果果醒来时,就看见桌上堆着厚厚一堆报纸,再一看,地上也是,而曲靖天脸色铁青地瞪着上面的相片。   叶果果看了看相片,又看了看报纸,心里纳闷,这么多,是不是全部买回来了?   当天,曲靖天接到了很多电话,全与那该死的杂志有关。   为了避免麻烦,他立即启程,去了瑞士,此后半年里,他们跑遍了很多国家。   第二年春暖花开之际,曲靖天带着叶果果回了北京。   回到家里,行礼还在箱子里没拿出来,曲江山和曲夫人就到了。   曲江山一脸焦急,半年不见,头发白了一半,曲夫人往日的优雅也没有了,眼睛红肿,脸色苍白。   “靖天,救救靖昆吧,他被关押了!”曲江山说完这句话,眼睛也红了。   “被关押应该去找律师吧?找我,我是法官吗?”曲靖天并没有露出半天惊讶之色。   “靖天,他是你弟弟,你不要见死不救啊!”曲夫人哭哭啼啼。   “那你们说,我该如何救?”   “你人脉比较广,帮忙找找关系,另外,你认识大律师莫非凡,你把他请来给靖昆作辩护吧。”曲江山说。   “你说错了,我当初人脉比较广,那是因为当时我掌管一大公司,手中有钱有权,现在人走茶凉,谁还是谁的人脉?这道理就不需要我说多说吧?至于莫非凡,我确实可以请他来,但是很不巧,他目前正在英国为一公爵打官司,短时间里他已不会接另外一桩案子,这是他的习惯,你可以打听。”曲靖天不急不慢地说。   曲夫人表情有些绝望,顾不得许多了,“靖昆被关押,都是因为你当初掌管北宇时惹下的事端,原本就应该你来负责,靖昆是无辜的!”   “是吗?这么说,另一总裁上位,只接受公司的荣耀和成果,不接受公司存在的漏洞和纠纷?有这个道理?请问曲夫人,我在位十年有余,怎么没人来关押我?你说我惹的事端,请问哪些是我惹的,公司客户资料、公司项目任务、公司价格参数,这些全在靖昆手中泄密,也是我惹的?他是老总,是公司法人代表,公司出事,他就得承担负责,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们如果执意坚持是我惹的,我不介意与你们对薄公堂,虽然如今已是闲散之人,但也不由她人恶意诽谤。”   “你!”曲夫人说不出话来,又惧又恨。   “靖天,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靖昆的哥哥,帮他一把又怎么了?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曲江山愤怒地指控大儿子。   “你们跑到我家来指责我的态度?”曲靖天脸色沉下来,“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去承担一切责任,然后让他出来?”   两人顿时哑然。   “我只是让你想想办法,并没有这个意思。”曲江山涨红了脸。   “请回吧。”曲靖天洞穿他的思想,直接下令逐客。   “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靖昆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地置身事外!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曲江山怒吼。   “靖天,我们愿意将北宇全部交出来,今后公司由你全权作主,只要你能救出靖昆。”曲夫人流着眼泪抛出最后的筹码。   “你还是留着吧。”曲靖天懒懒地说。   “靖天,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救人?”曲夫人咬着牙问。   “你们两个进出,他出来,愿意吗?”曲靖天缓缓笑起来,眼睛却冰冷一片。   “你这个逆子!就这么想看我进去!”曲江山气得大骂。   “既然这么迫切想让你那个好儿子出来,牺牲一下自己又何妨,曲夫人,你说呢?”   曲夫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第65章   叶果果一回来就上楼休息去了,不管楼下洪水涛天。   第二天,曲靖天一大早出门,叮嘱她不要出去,叶果果想了想,说,“我想出去走走,你不放心大可派人跟着。”   叶果果睡到太阳晒到被子才起床,慢慢梳洗,然后佣人将早已备好的鸡汤端上来,叶果果皱眉,她真受够了这汤汤水水,真不知道曲靖天从哪听来的,说汤水最养人。   她不想为难佣人,忍着气喝了,这满屋的人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若没能完成任务,谁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责骂,侍候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拿他一点工资,也不是容易的事。   喝了汤,吃了点点心压压,她出门了,一个司机一个跟班,一辆车上三个人。   她让车子慢慢开,看着这北京城里并无半点变化。   还是满城柳絮如烟,还是风沙偶起,寒流偶过,还是人流拥挤,来去匆匆,而高楼,依旧遮掩了半个天空,商铺,掩盖了半个春天,另一半春天,正渐渐凋零。   她去了正天集团总部,只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昔日的总部而今已被取代。   就是半个月前,据说一个叫苏文哲的年轻人横空杀出,以强横的手段,精密的头脑,果断的作风,从曲碧宁手里全盘收购了正天集团。   自那一日开始,正天已成为了过去式,它被另一个名字取代,青木国际集团。   叶果果看着那个崭新的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几个烫金大字,像结婚请柬一样,充满喜感,更充满一种凌云的壮志和强势,像经过弱肉强食规则后存余下来的王者。   她记起在网上见到文件最后交接仪式上的曲碧宁,纵然公司全军覆没,她依然保持着高贵冷静的仪态,头发盘得精致,无一丝零乱,身上的服饰仍然富贵大气,雍容之极,脸色虽然憔悴,但并不见多少悲伤和痛苦。   叶果果猜测,大概她还觉得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纵然不能再起,还是一个高官的太太,仅仅这一头衔,足够她风光一辈子。   常家果然家大官大,这种四周楚歌的情况下都没能让曲碧宁进去坐几年牢,足以可见树大根深,撼蚂蚁易,撼树难。   可是,曲碧宁,你公司关闭就够了么?   你公司关闭就可以全身而退高枕无忧了么?   叶果果微微笑起来。   在第六层楼窗口,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在那儿站了很久。   屋里另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苏总,这么专注,在看什么?”   叫苏总的年轻人沉默了一会,低声回答,“在看一个充满传奇的人。她一手揭开这场战争的序幕,并在这场战争中立下赫赫奇功,无数人在这战争中赚得盆满钵满,她却分文未取。”   “哦,还有这样的人吗?让我看看。”年轻人很好奇,也跑到窗口向下看,可他只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背影走上车,然后车子开走。   “什么也没看到。”年轻人有些失望。   “好了,做事吧,把北宇那份收购企划拿来给我看看。”苏总说。   车上,司机问叶果果,“叶小姐,接下来去哪里?”   原本他们叫她夫人,可叫得叶果果浑身不自在,让他们叫她名字,他们不敢冒犯,于是折中,叫她叶小姐。   叶果果看了看地方,见此地离雍和宫不远,让车子开去,她想给父母上一柱香,过年没去拜年,清明没去上坟,就在这里借一柱香凭吊。   她走进去,只见里面上香的人很多,每个人所求所愿也许不一样,但脸上的虔诚都是一样的,在香烟袅袅中见灵见性。   都说雍和宫的神明很灵,总有人不远万里前来上香,求子求孙求福求寿求财求官求平安,凡来求者,都是有贪念有执念的人,若真是贪念执念,神明必是度化,而不是赐予,所以,有求必不灵。   因此,对于神明的有无,叶果果没有深信,她相信很多人双手持香时,求的是自己的心宁,就像她现在一样,上一柱香,念一声爸妈,已足。   上完香从大殿走出来,却碰到两个人,一个是昨日大闹别墅的曲夫人,另一个是好久不见的金佳妮。   此时,金佳妮搀扶着曲夫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她。   叶果果没多加理会,径直向前走。   突然曲夫人悲切地喊一声,“叶小姐。”音未落,泪先流,惹得很多人朝她观看。   叶果果置若罔闻,脚步不曾有一点迟疑。   “叶果果!”金佳妮一个箭步挡到她面前,大声责问,“你婆婆在喊你,你竟然装假没有听见?你还是人吗?”她忘记了,她曾经一直在叶果果面前装温柔,装知性。   “谁是我婆婆?”叶果果淡然问。   “你太不可理喻了!你既然是曲靖天的妻子,那我姑姑就是你婆婆,见了婆婆你不上来行个礼?”   “你可曾见过有婆婆叫媳妇叫小姐的?所以,我确定你们认错人了。”叶果果抬脚欲走。   曲夫人走上前,抹着眼泪,悲声道,“果果,求你在靖天面前说句好话,让他救救靖昆吧,我给你下跪了。”说罢,欲屈膝跪地。   金佳妮死命抱住她,不让她跪下去,“姑姑,你怎么能跪,你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她婆婆,怎么能下跪,快起来。”   让她这么详尽地一解释,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叶果果,里面不解、惊讶、责备、愤怒都有。   叶果果眼睛眯起来,她们斗不过曲靖天,就到她面前来耍阴谋,难道她们觉得她很好欺负吗?   她微微笑起来,“要跪就去内面跪菩萨吧,就说你儿子犯了法,目前已被关押,看菩萨能不能把他救出来。”   详尽解释,谁不会?   “叶果果,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就不怕菩萨听见吗?她一个长辈这样哭着跪着求你,就不怕菩萨责怪吗?”金佳妮义正言辞地指责。   “菩萨不只能听见表面的话,还能听见人的心里话。所以,你不用这么大声,菩萨都知道的。”   “果果,帮靖昆说几句话,让靖天帮帮忙吧,他们是亲兄弟啊!”曲夫人显得很无助,可怜地乞求,双眼流泪,双腿微屈,“靖昆没有犯法,都是以前公司的旧帐,都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是无辜的。”   “既然是无辜的,曲夫人何必着急,法律总会还他一个公道。”   “叶果果,你良心被狗吃了吧,曲家这么重视你,你连句话都不肯帮忙说,你怎么这么无情!”金佳妮很是愤愤不平。   叶果果有些茫然,重视?不是一直在鄙视,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吗?   金佳妮很讨厌她的表情,“靖天他爷爷将祖传凤钗送给你,就表示对你的重视,你是曲家的媳妇,当与曲家共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靖昆若有事,你们脸面也不会好看!”   叶果果被提醒,才记起那么回事,那东西才让她头痛,既不能插到头上作装饰,早过时了,又不能卖钱,因为有市无价,幸好曲靖天为了防止她逃跑,在别墅增添了不少人手,总算治安不错,否则还得担心贼惦记。她推托,可曲靖天说是爷爷送的,让她以后有机会还他。可她哪会去见他爷爷,此后,那所谓的无价的祖传宝贝就被她随手放在化妆台上。   叶果果看了看曲夫人,又看了看金佳妮,提起凤钗两人都有一瞬间的妒嫉和愤慨,叶果果笑了,那凤钗总算有了点作用。   她淡淡地说,“回对我帮你问问曲靖天,看他有没有觉得脸面难看,至于我,真没感觉到有什么难看的。”她突然靠向曲夫人的耳边,轻声说,“看在菩萨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靖天告诉我,救你儿子不难,那些客户控告的是公司泄露机密,所以责任才会落到总裁身上,你若能找出是哪个人泄密,那么责任就落到那个人身上。”点到为止,飘然而去。   曲夫人怔了怔,身子缓缓站直,收起脸上的泪水,回头对金佳妮说,“我们回去。”   北宇集团请警方介入,全面清查内奸,在经过反复排查之后,锁定了几个目标,这几个目标能接触公司高层内部机密。   一个星期之后,警方在金佳妮的电脑里查出某文件被删痕迹,警方动用了电脑高手,将原文件恢复,当一个个被恢复的文件被打开时,竟然发现有一个文件里的内部全是北宇内部机密!   紧接着依次对其他几人的电脑和邮件进行检查,没有发现此现象。警方立即清查金佳妮帐户,又发现了重大问题,在她的一个秘密帐户里一下子多出二百万人民币!   金佳妮吓得脸色发白,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抓住了曲夫人的手,焦急地喊,“姑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啪,啪”两耳光,曲夫人手挥过去,她脸色阴沉,眼里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这样济救你家,栽培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没有,我没有!”金佳妮哭起来,她真不明白她的卡里怎么会有钱,她的电脑里怎么会有机密邮件。   “没有?那你如何解释这些?”曲夫人悲愤地摇头,“我压根没想到是你啊!就为了钱,你毁了整个北宇集团啊!”   “姑姑,相信我,我真没有啊!”金佳妮全身发颤,她没办法解释。   “现在证据确凿,你再如何狡辩都没有用了,也没人相信你了!我恨我瞎了眼,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亏我当初还怕曲靖天报复你,担心得睡不好吃不好。”曲夫人又悲又愤,突然,她眼睛一亮,“当初你说听候曲靖天的调遣,这是不是他的安排呢?他让你泄露机密,赶靖昆下台,然后他再重新掌控北宇,一定是这样!”   “姑姑,没有,后来曲靖天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真的,他没有给我钱,也没有让我泄密。”金佳妮不知曲夫人心中的想法,连连摇头。   “你对曲靖天爱慕多年,眼见他被北宇董事会赶走,你当然会为他不平,为他牺牲!这可以理解,可是你看看,你再为他牺牲,为他受尽了委曲,他还是娶了别人,所以,佳妮,别再替他遮掩了,跟警方坦白,你是从犯,他才是主犯,放心,只要靖昆出来,姑姑会全力帮你,你一定会没事的。”曲夫人语气终于不再那么严厉,循循善诱起来。   金佳妮眼睛睁大,怔怔地看着曲夫人,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北宇虽然现在不景气,但照顾你和家人还是卓卓有余的。佳妮,好好交待吧,不要再死心眼了。”   金佳妮停止了哭泣,现在不拉曲靖天下水,她就是主犯,拉曲靖天下水,她只是从犯,不管成与不成,都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不如赌一把!   她低下头,“姑姑,我错了,我不该接受曲靖天的要挟,我以为我这么做能打动他,可谁知道他那么无情,如今,我也死心了,今后请姑姑照顾我家里,请不要忘记,我总归你的侄女,就原谅我一回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去吧,我会想办法把你接出来的。”曲夫人一颗心落地了,自己的儿子终于可以出来了。   案情急转直下,曲靖昆放出来,曲靖天抓进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 ☆、第66章   当曲靖天听到金佳妮的控告时,竟然笑起来,真是大意,两个月前他留下两百万在她一张以前帮他转过帐的银行帐户上作伏笔,可才回来,忙的事太多,这么个小人物先放在一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反咬了一口!他的果果,这个时候是不是正笑出声来?   叶果果也傻眼了,她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只是在金佳妮的邮箱里留下一些证据,那两百万她真的一点也不知情,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一石双鸟!   她快乐地在床上翻了两个跟头,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一瞬间,她看见了广袤的天空,绵延的群山,辽阔的大海,小鸟和白云一样自由翱翔,看见了自由行走的花朵在无拘无束的风里纵情奔跑。   慢慢的,她趴下来,笑容隐去,电火石火间,眼前浮现很多很多,那些镜头像一盏盏灯,在她眼前久久不灭。   过了很久,她终于动了,拿出一个袋子,收拾了几件衣服,往肩膀上一甩,走出去。   当走到楼梯间,她愣了----   宋小北和宁远齐齐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她。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叶果果后面上的袋子时,眼睛里抹过一缕忧虑。   “果果,你不能出去。”宋小北困难地说。   “我以为你们全部去营救铁杆兄弟去了,却不想在这里等着我。”   “果果,曲大让我带句话给你。”宁远有些犹豫,将近一年未见,他变化很大,人内敛很多,桃花眼不再桃花四绽,多了一抹沉郁。   “哦。”叶果果挑挑眉。   “他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能离开他。”   “要是他在牢里坐一辈子呢?”   “果果,请你不要走。你知道的,这里你走不出去。”宋小北的语气里带着劝慰和歉意。   宋小北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但在关键时候,情感占据上风。兄弟在上,他不能违背。   叶果果一窒,眼睛里满是怒火,“我去找莫非凡行不行?!”   宋小北心里松了口气,微微笑起来,“行,不过齐国去找去了,等他找不来,你再出马。”   宁远也明显松了口气,为曲大高兴起来,谁说捂不热,这不终于还是捂热了?   但是很快,齐国有了回信,莫非凡如今正接了一桩重要的案子在手,不接另一桩。   叶果果问,“我要去英国,你们谁跟我去?或者你们两人都跟去?”   宁远有些尴尬,曲大让他看着点人,他还真不敢不听。   “宁远跟你去,国内还需要人。”宋小北说。他还真不敢放叶果果一个人去,真要是一去不回,曲大那儿没法交代。   叶果果当日和宁远去了英国,坐在飞机上,她觉得这一举动有些不可思议。   她曾经恨他,是肯定的,她现在要逃离他,是肯定的,在得知他被拘留的那一瞬间,她喜悦,更是肯定的,可今天,她在给他请律师。   叶果果闭上眼睛,心里反复陈述理由,---我恨他,我要逃离他,但是公平点,他罪不致死,也不足在监狱里呆上几年。   宁远坐在她旁边,几次欲言又止,面色忧伤。   叶果果知道他要问什么,坦诚相告,“我知道你想问雷小米,可是我也不知道。”   雷小米早在很久就没有消息了。她的最后一封邮件告诉叶果果,她一切很好,不要担心她,学校不回了,因为她在途中遇到了有趣的事,至于到底什么有趣的事,她没提一个字。   叶果果有些欣慰,她若觉得有趣,说明生活不枯燥,叶果果相信,雷小米是一个逢一点生机就蓬勃的人,不会有什么事打倒她。   宁远神色黯然,其实他知道问也是白问,可是有时候明知道是白问,他还是想问,他不非一定要什么结果,只是希望听一听那个名字,以慰藉那份无望的思念。   在一所精致而古老的庄园里,叶果果见到了莫非凡。   见到两人,他有些意外,但很坦白地告诉她们,他他手头有案子,不能去。而且依照目前情况看来,曲靖天的案子并不比手头的案子严重。   “你们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另外的律师,赶紧回去吧。”莫非凡直接逐客。   宁远看向叶果果,他也知道莫非凡的习惯,所以不打算多说,正如他说的,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目前国内形式不乐观。   “宁远,你先回去吧,放心,我暂时不会跑。”   “果果,我相信你。”   宁远走了,不知是相信她不会跑还是相信她能把莫非凡请来。   叶果果在莫非凡的庄园里住下来,莫非凡彻底无视她,自己忙活自己的。   第三天,莫非凡深夜回来,看见叶果果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抱膝,头歪在膝盖上静静地等着他。   “不守这里,看不到你的人。”叶果果说。   早上她起来,他出去了。晚上她睡了,他还没回来。   “进来吧。”莫非凡将叶果果请进了书房,他确实在刻意地躲着她,“靖天是我的好朋友没错,但我有我一惯的原则,至今没有破过例。”   “我没有要你破例,我只问,若你现在手头的案子了了,你能跟我走吗?”   “可以,但是我这个案子需要时间,手头证据太少。”莫非凡坦白地告诉她。   “如果我愿意帮你找证据,你接受吗?”   莫非凡笑了,戏谑地看着她,“你如何帮我找证据?”   “说说你要查什么?”   莫非凡见叶果果不像说笑的样子,也认真起来,他略一沉思,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要此人的所有资料。   “你等等。”叶果果打开了电脑。   这台电脑还是当初雷小米留下的,那时她还是个暴发户的女儿,任何东西都是好的,这台电脑属于目前国内外高端配置,叶果果好多操作都是借助它完成的。   两个小时之后,叶果果将这个人的资料打印了整整三张,递到莫非凡前面。   莫非凡接过,一行一行看下去,后面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看完,他脸色冷峻,“你不知道你这是犯法的吗?”   “我知道,我已经犯了很多法,不介意多这一桩。”叶果果直视他的眼睛。   她一直就知道这是犯法的,所以当卫英杰被关押,当雷小米被关押,她都没有施行这一手段,宁肯拿自己去与曲靖天作交换。   因为在此之前,她已暗中搜集过曹剑国的证据,而且不敢太深入,幸运的是国家相关部门早已对曹剑国暗中调查,所以她匿名寄出的那份材料正好补全了调查小组的证据。   但如果卫英杰和雷小米的事件也采取同样的手段,那么她自己势必引起相关人的注意,毕竟她在搜集别人犯罪证据的时候,她也在犯罪。曹剑国,卫英杰,雷小米,这些人交集起来,她可能是唯一的共集,容易暴露,一旦她暴露,不但救不了卫英杰,连她自己也会带进去。   她的原则是既要达成目的,又要能全身而退。只是她还是失算了,她原本只想和曲靖天交换三年,可曲靖天强势地改成了他说了算,她原本以为他会像宁远玩蓝溪一样,玩玩就甩,可他却瞒着她扯了结婚证。   后来,她朋友远走,两个最亲最爱的人从此逝去,叶果果再也不顾犯法不犯法了,她无法拿起法律当武器,那么她就拿起自己的长项当武器,只要能为父母守回公道,她在所不惜,更不在乎能不能全身而退!她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你被发现,会有什么结果,你能想到吗?”莫非凡严肃地问。   “我在做这事时就想过了,若真被抓到,我会认罪,这世上,我并无留恋。”若父母在世,她不会如此,现已无牵挂,她无所不能。   莫非凡有些震撼,久久地望着那双坦诚的眼睛,半晌开口,“既无留恋,何必救他?”   “他可能有很多罪,但在这件事上没有罪,这件事是我操纵的。”叶果果说出原由。   莫非凡听得直叹气,都是计中计,套中套,阴谋连阴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你去睡吧,明天一起回国。”   “你的案不办了?”叶果果诧异。   “你这张纸全解决了,以后,此手段尽量少用,这世上的事,只要做了,总有一天会有人知道。明白吗?”莫非凡真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责怪。   “我明白。”早在当上黑客的那一天就明白。   第二天,两人回到了北京。   而在叶果果去英国的这三天,曲夫人在媒体前哭诉曲靖天的恨毒,为了报复,不惜毁掉北宇,毁掉他弟弟。曲江山更是大骂曲靖天不孝子、逆子!公开与他断绝父子之情!   只在曲靖昆,当听说网上不利于北宇的消息全是他哥操作的,他死都不信,大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我哥,怎么会害我,北宇是他一手创下的辉煌,怎么会毁掉它,我不信!”   曲夫人苦苦劝慰儿子,说,“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表姐的话也不信?连警方的证据也不信?”   曲靖昆两眼通红,悲伤而无助地摇头,“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他!”   他不顾曲夫人的阻挡,疯一样地去找曲靖天。在拘留所,他见到了老神在在的曲靖天。   “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曲靖昆痛苦地大喊。   “是不是我,没有人比曲夫人和金佳妮更清楚,你却跑来问我,难道你要我跟你承认,是我?”曲靖天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问了她们,她们都指定是你,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曲靖昆眼泪流出来。   “既不信,何必来问。如今来问,就是信了,不是吗?”   “哥,我妈说你恨我们,是不是真的?”曲靖昆想证实另一个问题。   曲靖天笑了,“你妈倒有自知之明,可惜晚了。”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曲靖昆几乎崩溃,他捶着墙壁大吼。   听到曲靖天亲口承认,他已经很大程度上相信了母亲的话,他恨她们,所以,他想了毁了她们,所以让金佳妮泄露公司的秘密。   “去问你那亲爱的父母,有些事他们应该告诉你了,去吧,曲大总裁,这里不是你哭泣的地方。”曲靖天冷漠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一直没进入状态写文。   一来网站不稳定,文文经常出现暂停或者类型未知情况。   二来,我的军旅文《风里狼行》和《凤凰》都被锁了,另外目前这篇也有提出锁文,我只好将H全换了。但心里的郁闷还是有的,因为有些H是剧情的一部分啊。   三来,没事就趴在电脑前让某人不满了,引发小矛盾,哟,都是郁闷的,还好有存稿,没有断更。   感觉姑娘们都弃我而去了,能抱住大腿么?坨坨嗷嗷地冲上去了...... ☆、第67章   曲靖天被关在拘留所,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动态发展,可是当宁远一个人从英国回来后,一向沉稳的曲大一连几天没有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怎么能一个人回来,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她要是跑了,你给我找来!明知道莫非凡的规矩,你还让她去英国!你们一群人的脑子干什么去了!”   宁远被骂得直不起腰。   齐国忍不住了,“老大,现在该关心如何面对媒体,如何面对警方盘问好吧?”   “跳梁小丑而已,我让他们先跳跳!”曲靖天冷哼一声。   这时门打开,莫非凡进来,曲靖天迅速站起来,大步朝他走去。   莫非凡张开双臂,笑,“要来个热情拥抱以示欢迎吗?”   话未完,身子被挤到一边,身后的叶果果被一双结实有力的双手紧紧抱住,随即唇被狂野地吻住,旁边几人一点也不惊讶,老神在在地欣赏。   “果果,你可回来了!”良久,曲靖天放开她,手抚上叶果果的脸,眉眼里全是笑,亮晶晶喜盈盈地看着她。   叶果果从缺氧中活过来,大力吸了口气,低下了头。   莫非凡戏看够了,重重咳嗽了一声,开口,“我以为你会找我谈案子。”   “不急。”曲靖天拉着叶果果,指着莫非凡问,“你是怎么把他请来的?没有用美人计吧?”   太幼稚了!一句话气得一向稳重淡定的莫非凡急了眼,“你以为你老婆是欧元,人见人爱啊!”   宁远终于松了口气,回来了,不用挨骂了,不禁苦笑,何止是欧元,明明就是帝王翡翠加温香软玉。   莫非凡环视了一下室里,嗤笑,“你确定你这是在拘留,而不是住旅馆?”   曲靖天不理好友的揶揄,对叶果果说,“才下飞机,肯定累了,你先回家休息。”   叶果果求之不得,点头走人。   莫非凡目送叶果果离开,叹气,“靖天,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是一位顶尖的黑客。”   “她目前所做的行为,一半是为了自保,一半是为了报复,报复的目标是正天和我。”曲靖天替她解释。   “报复正天是成功了,可惜报复你时却成了帮了你。”莫非凡说。   “是啊,现在的形势我很满意。金燕子和曲靖昆极力在北宇重振旗鼓,曲江山和我脱离关系,他们终于把北宇彻底抓在手中了。后面,他们开始面临全部失去。”曲靖天轻描淡写地说。   “说说你那二百万吧,你把事端引向了曲碧宁?”莫非凡问。   “我原本还想拖一拖,既然你来了,就把那二百万的线头拉出来吧。果果抛出那么多消息,也没让曲碧宁进去,如果这二百万能把她拉进来,也不枉我进来一场。”   齐国忍不住了,“曲大,原来你早就有计划,你早说啊,害我们忙上忙下。”   “你们不忙,别人怎么相信我真的没有后手?”曲靖天笑。   “原来你们早已串通好了,我就说了,莫大律师怎么一点也不急。”齐国哼一声。   “真没串通,我只是觉得这不像曲大的作风,你什么时候见他坐以待毙过?”莫非凡说。   齐国想了想,有些泄气,他以为他够了解曲靖天了。   宁远也服了,大律师的头脑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宋二大概也猜到了,前几天急,这两天没事人似的。”齐国突然发现了这点。   名律师莫非凡受理曲靖天的案子,向警方请求,彻查金佳妮银行帐户上二百万的来源。   警方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恰好在这里有了眉目,这二百万来自以前的正天集团!   这个结果出来,北京城里一片哗然,曲碧宁再次接受调查。   当所有人在忙时,叶果果显得很无聊,她每天闲逛,后面光明正大地跟着两条尾巴,好在叶果果已经习惯,自动忽略。   曲靖天宽敞气派的别墅,对她来说像笼子,如今曲靖天不在,她每天闲逛到很晚才回去,除了早餐,其余两餐都在外吃,能不面对别墅里那些佣人,就不面对,那些人的恭敬对她来说是一种束缚,像绳子一样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这天晚上,她指示司机往宣南开,曲靖天曾经带她来这里吃过北京正宗的小吃,她也觉得味道不错,只是有他在身边总是吃得不自由,如今有机会一个人,她想尽兴一回。   车子停在店门口,叶果果看看两条尾巴,问他们要不要一起上去吃点东西,这两人虽然是监视她,可还有一个善良的说法,叫保护她,她选择相信是保护,自我安慰有时候可以让食欲变得很好。   不出叶果果所料,那两人同时摇头。叶果果也不勉强,正欲下车,却看见前面一辆奥迪车,车尾正对着她,她看见车子后的车牌,很熟悉,于是停止了下车,对司机说了一声,“开车。”   司机听众吩咐,开动了车子,与那辆奥迪擦身而过,叶果果暼了一眼后视镜,看见了车里下来一个人,她认识的,蓝溪。   叶果果去了另一家,结果让她很惊讶,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她总共就认识那么几个人,却总在碰到。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迎面钱梦梦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正从上面下来,看见叶果果,她脸色有瞬间的不自在,却立即恢复自然,主动打招呼,“果子,好巧。”   叶果果懒得搭理她,像不认识似的,从她身边走过。   “果子,听说曲靖天已被关押,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我家老徐有些关系,需要帮忙吗?”钱梦梦有些炫耀。   可那位老徐脸色微变,问钱梦梦,“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室友,叶果果,也是曲靖天的夫人,只是可惜好景不长,才风光几天曲靖天就被拘留了,老徐,你就看我在的面上,看能不能帮一把。”钱梦梦摇了摇老徐的手臂,声音微嗲,只听得叶果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老徐一听,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精美的名片,双手递过去,“原来是曲夫人,请高兴认识你,想不到你和梦梦是室友,我叫徐良,这是我的名片,请以后多多关照。”   叶果果看了一眼徐良,个子不高,却偏偏又胖,啤酒肚能挡住他向下的视线,头发不多,但照顾得挺好,油光可鉴,这就是钱梦梦的梦中情人?不得不说,侮辱了楚年风。   她微微一笑,看向钱梦梦,“多谢你们,不过我不需要帮忙,也关照不了。再见。”径直上楼。   背后传来钱梦梦生气的声音,“良,你怎么这么巴结她,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呢,何况她从来就不是凤凰!你看她都这样了,还自大得不了了,活该!”   “闭嘴!”徐良一边走一边低声斥责,“你以后给我好好讨好你这位同学!不管她怎么对你,你都得给我老实陪笑,侍候周到!”   “讨好?不可能!她算什么东西,还让我讨好她,我讨厌死她了!”钱梦梦愤愤道,跟着走到外面。   啪地一声,钱梦梦脸上挨了一巴掌,徐良横肉上露出凶光,扯着她的头发凑近她的脸,“她算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曲靖天判了死刑,都可以一根指头弄死你!你若让我陪着你倒霉,别怪我不客气!”   钱梦梦忍着痛,仍然不肯置信,“我不相信!难道他都坐牢了,都没自由了,你还怕他不成?”   “你如果还想在这北京继续呆下去,最好先学会敬畏!”徐良一甩钱梦梦的手,率先出门。   钱梦梦呆了呆,捂着火辣辣的脸,急忙跟上,在没找到更大的腿之前,这条大腿,她怎么也要抱紧!   叶果果回别墅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但却跟平日不一样,大门敞开,灯火通明,好像有人在等她一样。   叶果果心里咯噔一响,当一脚踏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曲靖天。   曲靖天穿着一件月白色长睡衣,懒懒地坐在吧台喝酒,见叶果果回来,微微一笑,把手伸过去,“果果,过来。”   叶果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曲靖天拉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叶果果到了他的怀里。   “果果,好久没抱你了。”曲靖天轻叹一声,抱起叶果果回卧室。   “我,我还没洗澡。”叶果果急剧找理由。   “我帮你洗。”一双大手紧抱不放。   “我自己洗,我就洗。”叶果果挣扎。   “我帮你洗。”话不变,语气也不变,连眼角的笑意也没有变。   叶果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找了一个什么烂理由,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当叶果果被剥粽子似的剥光放进浴缸里时,她已经没了任何想法,直接把自己当作一条鱼放上了砧板。   曲靖天却是真的在帮她洗澡,手搓满玫瑰花露在她的身子上来回滑动,洗得很仔细,很认真,只是后来,太认真了,为了方便清洗,他自己坐了进来.......   曲靖天摸着她平坦的小腹,轻喘着问,“怎么还没有孩子呢?”   叶果果闭着眼睛没回答,自从曲靖天将她的避孕药改成钙片后,她再也没有服药了,没有孩子是天在帮她。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天已大亮,而曲靖天人已不在,佣人说,先生一早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曲靖天显得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有一天叶果果一觉醒来,看见他刚洗过澡从浴室出来,用干毛巾擦擦头发,然后坐到床上。   “最近比较忙,没时间陪你,你自己到处逛逛,喜欢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曲靖天手落在她的脸上。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叶果果试着提出。   “你想去哪?”   “我想回容城去我爹妈坟前看一看。”   “等几天,我跟你一起去。”曲靖天想了想说。   “我想一个人去,我想跟我爸妈说说话。”叶果果有些低落。   “什么话不能让我听了?”   叶果果沉默。   “果果,你去了还会来吗?”曲靖天深深地看着她。   叶果果反问,“有哪里是你不能找去的地方?”   曲靖天低下头来,亲了一下她的鼻子,“好,我答应了。但是,果果,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   叶果果没想到曲靖天真的答应了,这让她意外,她原本就没抱多少希望。   虽然他接下来的话立即将他才升高一点点的人品又压下去,“我会让人跟在你后面。”   叶果果没有掩饰心中的高兴,太大的高兴已经掩饰不住了,她一个人离开北京,去她想去的地方,身边没有曲靖天,这在这一年来是件多么奢侈的事!她兴奋得睡不着了。   曲靖天说,“既然睡不着,我们做点别的事。”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   那一夜,叶果果没控制住心情太好,在狂风暴雨中喊出声来。   第二天,曲靖天亲自送她上高速,行至几十里才回来。   宋小北问他,“放心了?”   曲靖天摇头,“不放心。”   “既然不放心,为何还放人?”   “我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主动回来。”   “若不回来你怎么办?”   “我会亲自把她抓回来,然后牢牢绑在我身边。”曲靖天平静地说。   宋小北没由来打了一个冷颤。   叶果果,你千万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鸟出笼,她还会回去吗?曲大没信心。   不过姑娘们不用担心,这文绝对不会弃,坨坨有信心。   另外在23.24.35.43四个章节安插了小剧场。姑娘们若喜欢,就点个赞哈。 ☆、第68章   北京一套深宅大院里,曲碧宁双脚并拢,身子弯起,恭敬地站着,旁边站着一脸沉默的常迪夫。在他们前面,坐着一个严肃冷峻的老人,手柱着一根龙头权杖,满脸的皱纹也掩饰不了眼里的精光。   “爸爸,求您再帮我一次吧。”曲碧宁低低地说。   “网上那些有关北宇的不利消息真是你发的?”老人正是常迪夫的父亲常万里,此时,他冷声问儿媳妇。之前,他从来不过问也不关注媳妇公司的事,却没想到一旦过问起来却是这些烂事。   由于警方查出金佳妮帐户里的二百万来自原正天集团,而曲碧宁正是原正天集团的总裁,所以警方将目前集中在她身上,结果在她的电脑里查出已被删除的有关北宇内部秘密消息。证据确凿,曲碧宁无法抵赖,只得承认网上消息是她发布的,而消息是一个神秘人发给她的,警方顺着她的说法查找那个所谓的神秘人,却发现发信人正是金佳妮。   尽管曲碧宁死都不承认她给过金佳妮二百万,更不承认她有和金佳妮有过私底下的接触,但仅凭网上散布这一事实立即让曲靖天从拘留所里释放。   “是我发的,但北宇不仁在先,我正天的负面消息是金燕子发到网上的,正天倒闭,北宇要负大部分责任。”曲碧宁说出她的愤怒。   “你如何确定是金燕子发的?”   曲碧宁说起了事情最初情况,从曲靖昆进入她正天集团到北宏大桥的投标案到她和金燕子翻脸。   “蠢!”常万里哼一声,他一直以为这个媳妇精明,可没想这一次却走入了死葫芦,更可气的是她以前并没有向他和盘托出这些事。   他看向常迪夫,“你怎么看?”   “应该是有人坐山观虎斗,然后再收渔翁之利。”常迪夫想了一下。   曲碧宁一惊,瞬间发冷。   “你们是当局者迷啊。就为了北宏投标案这个蝇头小利就让两家生出嫌疑,不惜翻脸,如今悔已晚矣。”常万里摇头,“事已至此,再去揪出是谁已没有意义,毕竟,以前网上发出的东西没有凭空捏造,人家将北宇资料透露给你,也没有强迫你公布,是你自己发出去的,所以,今天的法律责任你应该承担。”   “我承担北宇的损失,可谁承担我正天的损失?”曲碧宁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她没想到公公分析出的情况竟然是这样,她只是一颗棋子,被利用得相当彻底,而后再被人毁掉!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碧宁,事业家庭两头失败,你该检讨了!”曲万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起常笑,他心头一痛,当初那事闹得沸沸扬扬,行凶视频到处传播,并贴上了常氏标贴,民愤太大,他无法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他的孙女判刑五年,以致他对曲碧宁暗中内疚。   所以后来正天事发,他还是尽能力让媳妇退财消灾,只要人不进去,公司没了就没了,只是他没想到,如今公司没了,可事还没有完。   “爸爸,我不能进去,笑笑已在里面了,若我再进去,常家还抬得起头吗?”曲碧宁冷静下来,现在想什么都无用,只有请常万里保她。   常万里拿起桌上的烟斗吸了一口,陷入沉思。   曲碧宁忐忑不安,常迪夫不声不响。   好一会儿,常万里抬起头,看向曲碧宁,“你先下去,我再想想。”   曲碧宁迟疑了一下,最终下去,常迪夫也打算离去,却被常万里喊住了,“你等一下。”   常迪夫反回来,站到了原来的位置,淡然地看着父亲。   “那个孩子,你想认回来吗?现在正好可以跟碧宁谈条件。”   常迪夫脸上流过一丝痛苦,随即消失,缓缓摇头,“她不会回来。我也不能认。”   “你问过她?”常万里看向儿子。   “她结婚时,我派人送了礼物,她看都没看就拒绝了。”常迪夫眼睛看向常万里身后一对青花瓷瓶,婉约的青花在他眼变得恍惚起来。   “她知道?”   “我第一次碰见她时,问她的名字和她母亲的名字,她说的全部是假的,说明她心里已有警惕,后来去见她,她开口就提起她的父亲,言语间充满敬爱,她是在告诉我,她的态度。”常迪夫觉得一定是下雨了,不然那些青花为什么模糊成一片青墨。   “倒是有几分骨气。你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她。”常万里想了想。   “不要去打搅她了。”常迪夫拒绝。   常万里皱眉,眯起了眼睛,锐利地盯着儿子,“你还在怪我当初强迫你和碧宁订婚?”   “你若不把我关起来,我还可以见她最后一面,你让我负了一个人,她走时已有身孕,我能想象,她当时是多么无助,多么的恨我。”常迪夫开始声音里有怨气,可说到后面,已成了自语。   “各人有各人的责任,你作为常家的子孙,活在世上不只能为了你一时的爱情。”常万里不悦。   “常家的子孙就不能有自己的幸福?”常迪夫失望地看着父亲,二十多年前他这么说,二十多年后,他还没有改变说词,“爸,你知道我和她过的什么日子吗?”   他无法说出真相,人前扮恩爱夫妻,人后是客气的陌生人或者相互指责的仇人,十年前同床异梦,十年后异床异梦。他一生的幸福早在二十年前他怀着喜悦的心情向父亲报告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要和她结婚那一刻开始就彻底失去。   他永远记得那天,父亲大怒,将他关起来,派人看守。他心急如梵,消息送不出,家人不听他的恳求,一个月之后,家里迅速选了一门当户对的亲事,并架他上了订婚礼堂。   当他恢复自由已是半年的事了,他喜欢的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后来他去查她的消息,才知道她已结婚。   从此,她成为他夜里的一个梦,心上的一个缺,眉心间暗藏的红痣,后来,他开始追求那些相似的梦和相似的痣。   常万里手杖一顿,欲大怒,却终是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车子一上京容高速,叶果果想起了很多。   那两年前那个夏天,她开着从雷小米手里赢来的牧马人上了高速,那时高速才能车,像在行走专车道,而现在,这条高速车来车往,络绎不绝。也就是在这条路上,她一次邂逅了曲靖天,她帮他修好了车,如果她知道日后的结果,她绝对会像其它的车辆那样一驶而过。   而两年后的今天,又是夏天,叶果果开着曲靖天送她的那辆兰博基尼,像放出笼的鸟一样,冲向外面。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树是绿的,水是清的,此刻,她是自由的。   当两边视野变得开阔,无尽的黄色的稻浪在风里尽情起伏时,叶果果知道,容城不远了。   可是,越接近容城,她的心越沉,近乡情更痛。此去容城,已不同于往日,如今她已无家可归。   车子下了高速,进入容城,透过车窗,叶果果贪婪地看着熟悉的城市,每一条街每一栋楼每一棵都那么亲切。她直接开车去了民生街,满目尘烟,还正在修建中,据说正天倒闭后,此工程被迫停了几个月,后被其它公司接手。   叶果果没有下车,透过车窗,她看见了以前的老街坊们,她们的身材没有改变,笑容也没有改变,看着令人舒服、亲切。她慢慢将车开走,见见就够了,她不知道下车后,该说些什么,那些悲伤的往事她不愿意被当面提起,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去揭她表面已结疤的伤口,痛,惨,鲜血淋淋。   而她已从她们自然的笑容里面看出了安稳,这就足够。   她去了公墓山,走过重重叠叠的石碑,她在一块写着“慈父叶进慈母赵如景”的石碑前停下来。让她奇怪的是,旁边的石碑旁边都满了草,而父母的石碑旁边不仅没长草,还被种了一圈一叶兰,格外青葱,茂盛。   石碑前还插有已失去原来颜色的两串纸吊,虽然被风雨洗去了它的色泽,但还可以想见它当初的鲜艳。   叶果果认出,这是清明节的专用品,显然,当她远在国外没能回来时,有人在她父母坟前祭拜过了。   叶果果在石碑旁边坐下来,手抱住石碑,像抱着爸爸的肩膀和妈妈的腰。   爸,妈,你们好吗?有没有想我?   爸,妈,我想你们,好想。   她脸贴上冰凉的石碑,喃喃地说,两行清泪流出来,滴落在石碑上,又顺着石碑流下来,渗进土里。一阵风来,一叶兰突然发出哗哗地声响,像两个人的私语。   叶果果伏在石碑上默默流泪,后来,她眼睛闭上,呼吸平静,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一样,竟然安心地睡着了。   这时叶果果的电话响起来,打破了一山的沉寂,几只鸟扑扑飞起,又在不远处的小包山上停上来,眼睛四处张望。   叶果果打开眼睛,却没去接,又闭上了眼睛。   可铃声无比固执,才停又起,良久,铃声终于停下来了。   这时从山下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黑色墨镜,他手里拿着一个电话,上前对叶果果说,“叶小姐,曲先生的电话。”   “他有什么事你先听着,回头告诉我。”叶果果说。   “他让你不要在这里呆久了,山上寒气重。”   “好了,我知道了。”叶果果说,可身子并没有动,手还是抱着石碑。   “请叶小姐下山。”墨镜男人像刚才的铃声一样执着,大有你不执行我就动手的架势。   叶果果冷眼望着此人,心里狠狠流过一句话,曲靖天,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这时从山下的水泥路上又来了一个人,高大,黑衣,墨镜。   “他派了多少人跟着我?”叶果果突然问。   “不知道。”   “你们听命于他,那我的话你们听不听?”   “曲先生吩咐,可以听您的话,不过......”墨镜人机械地回复。   “好了,不要说了。”叶果果冷声打断他。她已经知道后面的意思---不过,首先得听他的话。   她站起来,用手在石碑上仔细地摸擦了一遍,然后拂了拂衣服,向山下走去。   “曲先生已订了套房,请叶小姐去休息。”墨镜人紧跟在后面。   叶果果没有理他,她去见了守墓人。   守墓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面容苍桑,但精神矍铄,叶果果向他打听她父母坟前那两串纸吊,老人摇头,“清明节这里来去的人太多了,真不知道是谁。”   叶果果也没失望,她原本就没抱希望,这满山的石碑,每座石碑下都住着一个人,谁记得谁来过谁又走了。   她点点头正欲离开,老人突然问,“你说的是不是那夫妻合墓的那座石碑?”   叶果果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他。   “要真是那座墓,那我有印象,一来这里是夫妻合墓的不多,二来这个挂清明的人有点特别。”   叶果果走回来,眼睛清澈地望着老人说下去。   “来的是三个人,一男一女,好像夫妻,另外还有一个七八大的孩子,一般人挂了纸吊放了鞭炮就走了,可他们没有,三个人都跪在墓前,那个男人不停地叩头,那女人牵着孩子叩头。”老人仔细地回忆,“那男人一直在哭,后来还是那女人拖他起来的,三个人又一起离开。清明节只是一种凭吊形式,一般人都不会哭,所以这几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叶果果点点头,她知道这三人是谁了。   也许父亲看见那个孩子会有一丝慰藉吧,活着时,他本就是一个舍身忘我的人。   叶果果离开了公墓山,她开着车向容城方向而去,冷冷暼了一眼身后跟随的车辆。天渐渐暗下来,乌云密布,如铅重压,像要下大雨了,等到车子进入城里,天空下起了雨,开始时小,后来变大,噼噼啪啪地打上车窗上,像大珠小珠乱拨。   南方的夏天,雨水多,来得急,但时间短,一般两三个小时之内就会停。叶果果看着拨水刷将车窗上的美丽晶莹的水花有力地抹去,雨花不到一秒钟又聚上来了,又被拨去,那拨水刷不厌其烦周而复始地做着同样的事,枯燥,固执,强势。   叶果果想到了某个人,一样的固执,强势。   她看看车路,正欲上立交桥。车到立交桥第一个拐口,叶果果突然将方向一拐,朝另一个口子跑去,没走相应的出口,她车速加快,朝另一个出口冲去,一出出口,她将车闪出一条僻静的街道,然后加速转入另一条街道,眼睛一暼后视镜,隐约有车跟上来,叶果果沉着加速,在容城,她从小跟叶进跑车,这些大街小巷没有人比她更熟,她像躲猫猫似的,转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熟悉的环境,良好的车况,精湛的车技,当雨水停了的时候,她已经出了容城,上了高速,车子朝南高速行驶。   手机响起来,急促,暴戾,叶果果按了一下免提键,曲靖天的声音带着北方冬天的寒意传进来,“果果,回来。”   “我想转一转,过几天回。”叶果果眼睛看着前面,同时警惕地看着后视镜。   “我说,回来。”曲靖天加重了语气。   叶果果不去想他此时的怒气已经攀延到了哪种程度,淡淡回应,“过几天回。”说完,她按断了电话,迅速关机。   电话那头,曲靖天再打过去的时候听到已关机的女中音,手一甩,手机成了碎片。   而此时,莫非凡,宋小北,宁远,齐国正坐在他旁边,他们在召开小型会议。   “既然放手让她出去,何必把她看得这么牢?”宋小北摇头。   “看得这么牢都让她跑了,要是不看着,早飞了。”曲靖天脸阴沉成冰。   莫非凡笑起来,“说真的,你老婆我挺佩服,这次你派了这么多人跟着,竟然还是跟丢了。”   “没想到她开车技术这么好。”宁远挺惊讶。   曲靖天开始拨打座机。   “不止开车技术好,反跟踪技术也不错,她爸当年就是侦察兵,教导有方。”宋小北说。   这时曲靖天在电话里让人打开叶果果车上的GPS定位系统和跟踪器。   莫非凡听得有趣,“你竟然还在她车上安装了跟踪器?你们是在上演跟踪与反跟踪大片吗?”   曲靖天没答话,在静等对方报告,很快,对方报告了叶果果的具体位置,曲靖天立即将位置传给正在寻找的那帮人,半小时之后,再次传来让曲靖天生气的消息,定位系统被破坏,跟踪器被卸下,丢在一个十字路口。   齐国深表折服,“这个女孩子太厉害了,幸好是曲大,换别人谁能驾驭啊!”   宁远摇头,“这跟踪器就不应该安在车里,她是修车高手,车里多一点少一点她能看出来,应该安放在手机里。”   宋小北轻轻示意,让他们别火上烧油了,某人要爆炸了!   三天后,叶果果到了云南。   路上她尽量避开收费站,尽量避走高速,她绝对相信,曲靖天已密布了眼线守在各路段监控头像前。这几天雨水比较连续,使得南方高温天气变得清凉而舒适,叶果果沿路看山看水,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躲,很快曲靖天的人就会找上来了,当她被找上时,意味着自由终结。   这天,叶果果来到一个叫德钦的地方,一路上,只见人群身着色彩斑斓的民族服饰,随时能见优美和谐的音乐舞蹈和独特的饮食风味,民风古朴剽悍,习俗别具一格,抬头处,群山挺立,景色绮丽,低头处,小桥流水,鱼水皆欢。   她将车开进一条平坦的大路,开始时,路两边都是山壁,行了一会儿,在一个下坡路口,一边山壁不见,露出下面几十米深的深谷,谷底是一条长长的流水与路平行,这段路被铁栏围起。   叶果果顿时此处的惊险,又觉此处的奇美,在这个口子处向侧望去,水流处,一切都入眼底,无尽开阔。她没有下车,开车缓行,上坡,谷口就快不见,这时,叶果果看见前方有一块不小的石头矗立在路中央,车子底盘太低,过不去,她停了车,走下来,朝石头走去,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中间怎么会有石头,莫非是山上滚下来的?   她眼睛朝山壁一暼,顿时暗叫不好,拔腿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巨大的响声,那块山壁垮了,山洪卷还着泥石铺天盖地涌来,一时间,浊浪排空,黄浆飞泻,那一段路转瞬间被压垮,铁栏架不住泥石流也凶猛的来势,顿时断裂,跌入深谷...... ☆、第69章   曲靖天的飞机已在上空盘旋一天一夜了。   从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现场,但眼下,满目苍夷,那条路从中间断裂,从山洪崩泻处一直到谷低河水处,形成一个平缓的黄色的泥石山坡,可以想见当时的激烈、巨大、恐怖。   “挖!快挖!”曲靖天已嘶声。   这一天一夜,他反复讲的就是这两个字,车子进了这条路,一直没有出来,而路上没有,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愿意想下去。   “目前雨水不断,泥石流还有延续现象,那些人只能远远地挖,谁也不敢走近。”宋小北轻声解释,他心里难受,后面的结果他已能预见。   “飞机停下,我自己去挖。”曲靖天下了命令。   “你疯了!”齐国吼。   但谁也没能制止他,曲靖天眼睛血红,一身泥泞,拿着铁锹一锹一锹地铲,一天没有停止。   齐国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冲上去将他的铁锹丢到一边,“靖天,你醒醒!你就算现在把她挖出来,她也不会活过来了,明白吗?这里很危险,先离开!”   “让开!”曲靖天沉声,从牙齿里挤出两字,那模样,尤如困兽,近乎疯狂。   宁远上来,和齐国合力将曲靖天抱住,却被曲靖天双臂一振全部甩开,一脚朝他们踢去,“我再说一遍,让开!”   宁远和齐国对视一眼,身后的齐国突然朝曲靖天的颈脖处一个手刀砍去,曲靖天在极度的疲惫中还是感应到了,头歪了一下,前面的宁远见机不可失,也是一个手刀,朝另一边劈去,曲靖天终于软下来。   宁远一把抱起他,快速离开。   果然,四十分钟后,在那个地方,又开始了一场小型的泥石流。   两天之后,在接近河水处挖出了叶果果车子的主要部分,那已是一堆废铁,车门在另一处挖到,而车轮却在河口挖到,车里不见人,有人猜测,车主有可能被甩出车外后被掩埋在底下,也有可能被冲到河里去了,那条河连接不远处的长江,当时水流急湍,人完全有可能冲到长江,若真如此,只怕难以找到了。   曲靖天只说了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出了两个亿请人,兵分两路,一路人沿着河流打捞,另一路人挖开那个斜坡。   几天后,有人在水里捞到一只鞋子,而另一只鞋子则在泥土里挖出来。   曲靖天紧紧撰着那双鞋子,突然朝天空发出了一声大吼,像只濒临死亡的狮子发出最后一声嚎叫,声音借着山壁回荡开来,无限放大和延长,在场的人莫不惊心。   接下来几天,找到了叶果果的钱包,钱包里的钱和身份证还有银行卡都还在,又找到她的手机和残破的笔记本电脑,可是人始终不见。   曲靖天守着那些遗物,一动不动,这些天,他就像突然衰老了一样,面容憔悴,胡子布满脸庞,眼神无精打采,偶尔的神采里,却尽显悲伤,当悲伤消退时,就是这种痴呆式的木然。   他几个兄弟看得心痛,他们曾经亲眼目睹他对叶果果那种极度占有式的爱情,现在人突然不见,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在此刻没有意义,曲靖天不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   于是他们让他暂时回北京,曲靖天摇头,他说要带着果果回去,无论死活。   几弟兄商量着,轮流留下一人照看他,毕竟北京还需要人。   曲靖天没管他们,亲自加入了挖掘的队伍,一个月之后,那个斜坡被全部挖去,却没见叶果果的尸体。于是,曲靖天又加入到了打捞的队伍。   从这条河一直打捞到长江,无数人面对那浩瀚烟波无去了信心,但看在高额的工钱上继续工作,三个月过去,仍然一无所有。   在兄弟们的苦劝下,曲靖天带着那些遗物回了北京,但下了一条悬赏,凡找到叶果果尸体者,赏人民币一个亿。   这条高额的悬赏让寂静的长江热闹起来,很多渔民变得勤快了,带着捞人的心情去捕鱼,结果没捞到人发大财,却捞了很多鱼发了点小财。   还有一个渔民突然真的从水里的捞起一具尸体,但是个男性,经警方调查,正是近期一个失踪的人,大赏没领到,小赏领了一笔,皆成为笑谈。   一个人太渺小,投进水里仅能溅起一朵浪花,跟一条鱼没有区别,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叶果果的死,痛的伤的悲的只有那么一两人,在其他人眼里不过就是个不再存在的人,世上哪天不死人,世上谁人不死去。   有些女人觉得叶果果这种死很浪漫,在最美丽的年华死去,死不见尸,不见那苍白恐惧的一面,独留下那光鲜明丽的记忆,在深爱着她的男人心里开出绝美的花来。   而曲靖天的痴情是这个故事里最真实的存在,给这片浪漫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是传奇,胜似传奇。让无数人唏嘘,感动,羡慕,佩服。   曲靖天回到北京,在偌大的别墅中开始沉默。   曲碧宁与金佳妮泄露北宇一案已经尘埃落定,且金佳妮污陷曲靖天,罪加一等,判刑五年。   让人意外的是曲碧宁并没有进去,理由是那二百万并没有彻底指向曲碧宁,曲碧宁则公开抗议有人陷害她,而她不幸正好中了此人的奸计。   鉴于这个情况可能有,但又找不到证据,所以警方将此事悬起来,给曲碧宁以罚款了事。   有人私底下议论,是常家老爷子发动了人脉,又将正天最后的底蕴也就是曲碧宁留着起家的那份本金交出去了,才换得目前这个结果。据说曲碧宁以向常老爷子承诺,此后就在家相夫等女,学做贤妻良母。   面对这个结果,曲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火不但没有按照她的安排烧到曲靖天身上去,反而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因为金佳妮在宣判时,突然喊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泄密,是我姑姑让要我污陷曲靖天的!”   曲夫人当场变了脸,她彬彬有礼地向警方说了当时的情况,说她只是猜测,却不想金佳妮立即就承认了。   确实不具备证据,但多数人听出来了其中诱导的成份相当大。   一回到家,曲江山大发雷霆,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他总归是我儿子!”   曲靖昆也朝曲夫人大吼,“你为什么要骗我?”   曲夫人看着他们一个两人朝他大吼大叫,悲从中来,眼泪扑扑而落,“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靖天他可有把你当过父亲?他对你充满仇恨,对我更恨,我不下手,他就会下手。我今天不过就是咬他一口,而等他下手就是撕裂我们!还有靖昆,你愿意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吗?一直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他是一头狼,随时会扑上来撕咬我们不放,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自保罢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并有对我们如何,这些全是你想出来的。”曲江山开始悔恨自己的冲动,在未曾明了的情况下和曲靖天脱离父子关系,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他从小就不喜欢,可总还是自己的儿子。   “难道一定要等他咬断我们的脖子你才相信?”曲夫人惨笑。   “妈,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了!”曲靖昆悲伤地摇头,只是他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才可以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你不应该在这里朝我大吼大叫,该去北宇了。曲碧宁告诉我,一直有一股力量离间北宇和正天,让我小心。”   “你还相信她?就是她恶意泄露,不然,北宇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曲江山如今对这个堂妹充满了恨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说她是被人利用,我相信。而且,我怀疑这股力量就是你那个好儿子曲靖天。”曲夫人直言不讳。   当天晚上,曲靖昆去了曲宫,可被人拦在院外,曲靖昆恳求,只见一面,只求见一面,可那些人很冷漠,直接告诉他,曲先生不想见他。   曲靖昆被拦急了,一个劲往里冲,仰着头朝院里大喊,“哥,哥,我错怪你了!哥,对不起!对不起!”   可回应他的是那些墨镜人冷漠的拖拽,另一个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曲先生心情不好,请不要打搅他。”   这院里所有人知道,自从这别墅里的女主人不见,曲先生的心情从来不好过。   曲靖昆被远远地拖到院外,他坐到地上,捂住了脸,呜呜的压抑的哭声手指缝里流泻出来,可并没传进院子。   院子,大门紧闭。屋里,大门紧闭。卧室,房门紧闭。   一个冷漠的男人一动不动坐躺在床上,沉默无声,像死去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想给曲大点一支歌,刘德华的《练习》 ☆、第70章   无论曲夫人如何固执,曲靖昆如何力挽,曲江山如何帮忙,还是没能挽回北宇濒临倒闭的危险,一些分公司的问题漏洞在此刻全暴露出来。   曲靖昆只好将这些公司盘出去,将资金回笼来支撑大局,可这个环节一打开,就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大部分公司的全出了问题。   曲靖昆焦头烂额,他想去求助他哥,就算让他下跪他也愿意,可是叶果果出事的消息传来,他顿时没了求助的勇气,他曾经是算计过叶果果的人之一。   北宇在他手中艰难的撑过一年,原本还可以挺一段时间的,可在接下来一场错误的投资中全功尽弃,事后曲靖昆才感觉到那是一个阴谋,几乎所有事所有言论都将他往那个阴谋里引导。   他问方明,方明说可以投资,问曲江山,曲江山说可以投资,后来连曲夫人都按捺不住了,鼓励他投资,最后他牙齿一咬,赌了一把,赢了,北宇翻身,输了,他们出去讨饭!   这个决定在曲家一致通过。可当他将全付身家押上去后,却发现那是一个黑洞,巨大的黑洞,再多的资金都填不满它!   北宇终于资不抵债,宣告倒闭,原公司全盘被青木国际收购。   “青木国际”四个字将曲夫人猛然惊醒,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就是最大的阴谋者!这个青木国际接收了正天,如今又接收北宇,那么这间公司的老板一定是幕后黑手!   签字当日,曲夫人和曲江山陪同曲靖昆去了,签字完毕,曲夫人看向那位言笑晏晏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不平静地问,“苏老板,现在北宇倒闭既成事实,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是你在背后促使正天和北宇两家互斗吗?”   苏文哲微微一笑,“既然倒闭已成事实,你何必徒添烦恼?”   曲夫人一听有些明白,她充满仇恨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不相信你没有查过我。”苏文哲还是微笑。   曲夫人一窒,她当然查过,北京凭空冒出这么一家大公司,她不可能没有查过,但这人资料很清白,来自美国华尔街,有“东方股神”称誉,在华乐街赚得满满的,然后开始创办实业,首战拿下正天集团,然后目标转向北宇,一家一家吞并了它很多小公司,进而一口吞掉了整个集团。   “你为什么单单针对正天和北宇?”曲靖昆此时很平静,他也学金融的,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只是不明白这种针对性的原因。   “很简单,正天集团漏洞最多,而北宇集团领导人太弱。”   一句话,让曲江山曲夫人脸色大变,只有曲靖昆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时至今日,他知道自己抵他哥一根指头都难。   “我知道我和我哥的距离太远,总裁那个位置我其实从来没想过,却不想有一天真的坐上去了,然后断送了我哥创下的大片江山。”曲靖昆充满悔恨和苦涩。   “我们走吧。”曲江山虚弱地说。   “容我提醒一句,北宇已资不抵债,如果曲家大宅想抵押出去,不如优先我,我可能比别人出价高点。”苏文哲笑着说。   “你究竟是谁!是曲家的仇人吗?”曲夫人猛然大喝,看中曲家的公司是商人本性,可要是看中曲家的老宅,那么必定与曲家有渊原。   “等到公检法拍卖可能要便宜得多,曲夫人没这个想法就算了。”苏文哲耸耸肩。   “谢谢,我们会考虑的。”曲靖昆扶她曲夫人,向苏文哲点点头,离开。   苏文哲看着三人走远,突然回过头来说,“你弟弟其实不错,可惜性格弱了些,耳朵软了些,脑子笨了些。”   没人回答他的话,可苏文哲显然没想要回复,这一年来,他已经习惯自说自话了。   于是,他又自说自话的来了一句,“我以为你会给北宇留一条活路,没想到下了死手。迁怒可不是好习惯,当年你教我的。”   曲江山回到曲家老宅,他看着这满庭的芳草,这古老的画檐雕梁,这百年的青石板,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他一步一步穿过庭院,走进另一座小院,平日,这条平坦的小石子路他只几步就走完了,可此时,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他走得步履艰难,那细小的石头就像能磕到心似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痛,却又那么无奈。   院两旁的凤尾竹绿得宁静,绿得无忧无虑,曲江山越发看得心痛,他捂住胸口,抬着铅重的双腿,终于来到院子尽头,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自从他推举曲靖昆登上北宇总裁之位后,这扇门再极少再对他打开过,每次他来,总有人来告诉他,老爷子睡着了,请不要打搅。   那时,他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态度,只是父亲还有另一个态度,他不再管事,所以曲江山想,只要靖昆能将北宇撑得更大更辉煌,那么老爷子终会理解他,会安然地接受事实。   只是现在,所有的事实都背道而驰,他输了,输得很彻底,输掉了公司,输掉了信心,输掉了这栋祖上留下的房子,他该如何向父亲开口,请他搬出这个地方,这个他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曲江山来到屋里,他看见了父亲,和从前一样,安然地坐在椅子里听京剧,旁边放着一壶茶,壶口还冒着热气。   曲江山走到父亲正前面,扑通一声跪下来,头低下来。   曲一湘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睁开眼睛淡淡看了一眼,“你是来告诉我要搬家的吧?”   曲江山头更低了,匍匐到了曲一湘的脚下,身子微颤。   “起来吧,我活了一把年纪,看够了富贵贫贱,也看够了生离死别,已无所为谓来和去,搬就搬吧。”曲一湘说话的语气和往日没有一点区别,苍老的,淡然的,宁静。   “爸!”曲江山像一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我后悔了!”   曲一湘凝目,微微弯下腰,语气慈和,“说说看,你后悔什么了?”   “我不该让靖天卸任,北宇少他不行啊!”   曲一湘有些失望,坐直身子,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开口,“你的后悔如果只到这里,那么,你还没有醒悟。”   曲江山不解,抬起头看向父亲。   “作为曲家的子孙,你能力一般,挑不起大梁,这不是你的错,但你不该以平凡的能力去决定不平凡的事,这一点在北宇换总裁一事上充分体现,可惜让你看清这一点,代价太大。”曲一湘平静地看着儿子,“这些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既能来,也能去,现在去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来,但是有些人和事却是一去就不能来了,你至今不能体会,而我总是觉得惭愧和遗憾。”   曲江山站起来,垂手在父亲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的错误有几点,最大的错误是始乱,第二是不公,第三是耳软,第四是不智。很显然,你至今还只认识到第四点。”曲一湘叹息一声,轻轻摇头。   曲江山脸色大变,忍不住争辩,“爸,我承认我能力低下却插手了公司的事,确实不理智,但其它的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我问你,靖昆生于哪一月?”   曲江山身子一颤,失声,“爸!”   “能力平凡还玩瞒天过海。江山,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揭穿,一是事无可挽回,二是我想给你留一些颜面和自信。”曲一湘同情地看着曲江山的脸,“靖昆出生后,你把你所有的父爱全部倾注在他的身上,对他寄托了很厚的期望,强迫他学金融管理,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其实和你夫人不谋而合,就是将靖天接替下来。可是你没有想过,靖天也是你儿子,他母亲去世时他只有几岁,比任何人需要父爱,你想想,你有像对待靖昆那样对待过靖天吗?”   曲江山怔怔的,神情慢慢变得尴尬而惭愧。   “你夫人对靖天有想法我能理解,我不指望一个素质不高的后妈有多高的思想境界,但让我失望的是你的态度,你对你夫人的言听计从,江山啊,在这个家里,你的身份多重,你是我的儿子,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丈夫,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有时候不是个人能力问题,而是一种生活智慧。可你缺少,一直像人手里的指挥棒,指东往东,指西望西,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盲目到如此地步吗?”   “爸,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承认燕子,却轻而易举承认了叶果果,将袓传凤钗送给了她,你是对燕子有成见,先入为主了。”曲江山小声辩驳。   “这么跟你说吧,我没见过叶果果,但我知道靖天眼光不会错,江山,我不遗憾北宇倒闭,我只遗憾你永远不长进,愚不可及!”   “爸!”曲江山脸变得难看到了极点,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这么重地说过他。   想到这点,他猛然一震,他自己作为父亲,却登报和儿子脱离父子关系!   是,他是不公,真的不公。他一直不喜欢靖天的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靖天,小时候他欢天喜地地朝他跑来要抱时,他总是虎着脸将他推到一边。后来,那孩子不再一脸欢喜地扑向他了,他自然乐得清静,只有当靖昆出世时,他才有当父亲的感觉,他不知不觉得将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他。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感觉不公,他只认为大儿子从小不讨喜,自他母亲死后,他变得冷漠,甚至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他,长大后更加冷漠,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没把他这个当父亲的看在眼里,更没把这个家看在眼里,十八岁那年就搬了出去,除了逢年过节回来陪他爷爷,极少走进曲家老宅。   每次有事找他来,总是要打多次电话才勉强能请到人。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越来越不满,当靖昆毕业,他内心深处确实有了让他取代的念头,只是他知道,自己力量不足,这种取代不会成功,让他意外又惊喜的是,金燕子竟然暗中收集了力量,在关键时候将靖昆推上去,取代了靖天,他原本会以为这个强势的儿子会在那一刻向他低头,向他请求留下。   只是他失望了,大儿子走下那个位置的态度比平日更嚣张,连带他那个女人都嚣张。他心中最后那点歉意终于消失。   曲江山神情恍惚,一瞬间,回忆像泡沫一样浮上来,将他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青木国际,蛋蛋说得对,青木有玄机。   果果确实假死遁了,在别人的帮助下逃得远远的了。   姑娘们能猜出这个别人是谁吗?前面有过铺垫哦。   新文《金锁传》开了个存稿坑,先交待一下内容提要:   金色色结婚三年,医院给她判了死刑,终生不孕。   后来一江湖老骗子将她的八字狠狠研究一番后告诉她,   她是纯阴明妃体,不是不能孕,而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就好比每个人都是一把锁,都有一把打开的钥匙,   但她这把锁,需要三把不同颜色的钥匙打开。   于是,为了生个娃,金色色在人海茫茫中开始寻找那三把钥匙。   喜欢的姑娘帮忙收藏一下吧。 ☆、第71章   曲一湘站起来,说了一声,“回去吧,我这里随时都可以搬。”   他自己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曲江山一夜未睡,当所有人都在盼着光明的时候,他却像未日的赌徒,恐怖黎明的到来,但黎明终究还是到来了,光线一寸一寸移进房间,像一条条虫子,一点一点啃啮着这所老宅,还过几小时,它就不姓曲了。   曲夫人从昨天就号啕大哭,今天早上一起来又抹眼泪,她软弱地问,“江山,我们搬到那里会不会太小,总共才三间房,靖昆一间,我们一间,还有一间给老爷子,空间太小了。”   “你有钱租更大的吗?”曲江山叹气。   曲夫人一惊,眼睛闪烁了一下,不敢看丈夫。   “能不能让老爷子去跟靖天过?他是老爷子带大的,他睛睁睁看着我们落难也就罢了,反正他也巴不得,可看着老爷子落难就过份了。江山,你去找靖天,让他把老爷子接过去吧。”曲夫人红肿着眼睛向丈夫请求。   “我有何面目去求他,你忘记了,我和他已断绝父子关系了,再说,我输掉了老爷子的家业,难道还不应该养他的老吗?”曲江山语气沉重。   “跟我们肯定是要过苦日子的,只怕老爷子会受不了。”   “是我不孝,让他临老都没有个好去处。”曲江山眼睛有些酸胀。   “要不你去跟老爷子说说,让他去找靖天吧,这样你就不用去求他了。”曲夫人还在努力摆脱曲一湘。   曲江山皱眉,“你这样推三推四,是不想他和我们一起过吗?”   曲夫人眼泪一擦,语气强硬起来,“他就没对我好过!以前家里这么宽阔,可以一直不见面,现在挤住到一起,时时刻刻都相见,你让我如何跟他相处?”   曲江山气结,脸都黑了,“你怎么能这样!”   曲夫人冷哼一声,“他就没把我当过儿媳妇,我何必把他当父亲!”   “他没把你当儿媳妇,你几十年享尽曲家的荣华富贵从哪里来的?你没把他当父亲,你经常在他面前问寒问暖难道一直是假的?”曲江山眉头锁得更紧了。   曲夫人脸一僵,有些恼羞成怒,“我哪里假了,这么多年,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你看他,总是那付模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我就不信,他对谈霜华是这样的!”   曲江山见她突然提到自己前妻的名字,有些不适应,他几乎快忘记这个名字了,“不要提那些陈年往事了,你以前怎么对他,今后还怎么对他!”不得不说,爱妻的态度让他失望,她竟然拒绝奉养父亲!   “为什么不能提?他心中从来只有谈霜华是他儿媳妇,我进曲家二十来年,尽心尽力待他,可曾讨过他半点欢心?现在,我有权利决定了,不要和他住一起!”曲夫人终于捅穿这层窗户纸,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那好,你不和他住一起,那你一个人去住别处吧,我和他住一起!”曲江山从失望到惊讶再到愤怒。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不承认!我带儿子走,你和你老父亲住去吧!”曲夫人似是在等这句话。   曲江山睁大了眼睛,像是头一回认识她一样,直直地看着她,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爱着这个女人,对她言听计从,对她温柔有加,他一直以为,他和她这一辈子可以恩恩爱爱地过下去,富贵不移,贫贱不移,这是他们两人曾经的誓言。   而现在,富贵刚刚过去,贫贱这么快就让她的心志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还是她的心志从来就是这样,只是富贵一直存在,没机会表露出来?   “你要走自己走吧,我,靖昆,还有我爸,一家三代住一起。”曲江山沉默了一下,他还是不愿意将她往坏处想。   “不行,儿子跟着你只会毁了!曲家已经害了他!”曲夫人断然拒绝。   “跟着我毁了?曲家害了他?”曲江山简直不相信这话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燕子,你脑子没有出问题吧,怎么说出这种糊涂话来?”   “如果不是曲家这场混乱,靖昆怎么会是这样,你看看他,憔悴颓废,精神不振,还是以前那个充满快乐充满自信的孩子吗?!”曲夫人悲伤地大喊。   “可是,靖昆不是你极力推上去的吗?你暗在公司积蓄力量,不就是让他替换靖天,掌管北宇吗?北宇在他手中垮了,怎么能说是曲家害了他?要说害,也是你害了他!”曲江山气得身子发颤,他无法忍受她颠倒事非黑白。   “你胡说,我怎么会害他!”   “北宇最初坏在哪里?金佳妮的泄密,金佳妮是谁,是你一手栽培的侄女,是你要她进公司,占据要位,你说,真正害靖昆的,你们姑侄是不是算上重要的一对?”曲江山有些绝望,他没想到恩爱夫妻在大难临头各自飞时还清算一把。父亲说得对,他的眼光从来没好过。   “曲江山,你不要血口喷人,金佳妮是金佳妮,我是我!你把她的错误推到我的头上来,你还想诛连吗?”曲夫人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和温柔,指着曲江山怒吼。   曲江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悲伤地摇摇头,“我们不要争了,靖昆愿意跟着你就跟着你,随便他吧。”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大,刺得他的眼睛打不开,头晕晕的,他手扶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才稳神,穿过一条走廊,他来到了前院。   这里,苏文哲已坐在椅子里,手是懒懒地玩弄着钥匙串,旁边他的年轻的助理,手里捧着文件。   一会儿,曲靖昆出现了,他双眼凹陷,憔悴的厉害,但面容平静。   然后曲夫人出现了,她手里拖着两个大皮箱,身上穿着外出的衣服,已经作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再然后,曲一湘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子,里面一只鹦鹉在里面扑腾,“你好,你好。”老爷子脸上笑眯眯的,不像是搬家,倒像是出去溜鸟。   “人都到齐了吗?若没有异议,把字签了吧。”苏文哲示意助理打开文件。   助理将文件递到曲江山面前,再将一支笔递过去,曲江山没接,他眼睛缓缓在院里留连地看了一圈,最后落在老爷子身上。“爸,我错了,全都错了。”   他接过笔,经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陈旧的房契,颤抖着双手,递给了旁边的助理。   “好了,文件已经生效。”苏文哲接过房契,起身宣布。   “靖昆,我们走。”曲夫人招呼儿子。   “妈?”曲靖昆不解地看着母亲。   “刚才我和你爸说好了,你和我一起过,他和你爷爷一起过。”   “这怎么可以!”曲靖昆愕然。   “我说可以就可以!”曲夫人强势地说。   曲江山木然,对曲靖昆说,“你愿意跟她走就走吧。”   “不,我不走,我们一家都在一起,以后我会努力工作,让爷爷过好一点。”曲靖昆立即作了选择。   “靖昆,你不要傻,跟我走!”曲夫人着急了,她想到了很远的将来,但最近的没想到,儿子不跟她走!   “妈,你不能这样!”曲靖昆脸色惨白,母亲的行为让他悲哀、耻辱。   “靖昆,你不要傻,跟着你爸没有将来!快点,跟我走!”   “妈,你若怕我们连累你,你一个人走吧。我留下来养他们的老。”曲靖昆腰杆挺得笔直,眼睛里的痛苦泄露出他内心的煎熬。   “好,你要做曲家的好子孙,由你,只是以后别后悔!”曲夫人怒吼,这种孤立的局面让她很恼火,她拉起皮箱就走。   “请等一下,曲夫人。”苏文哲等他们吵完了,不紧不慢地开口。   “还有什么事!”   “根据我们文件内容,这屋里除了个人贴身用品和衣服,其它东西凡超过五千元都不能带走。现在请你打开皮箱让人检查。”苏文哲礼貌地微笑。   曲夫人有些惊慌,随即镇定,“别人送我的一些首饰也不能带走么?”   “若是曲江山先生送的,你不能带走,因为一并抵押了,若是别人送的,你可以带走。”   曲夫人眼睛里冒出火来,“你连送我的首饰都抵押?”   “我以为你愿意与我们共渡难关,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一直在自以为是。”曲江山自我解嘲地说。   打开曲夫人的皮箱,找到了一包金银珠宝首饰,正是曲江山这么多年来送的礼物,但曲江山发现,还有一部分不在里面,比如他结婚那年他送她的北极之光蓝钻,她满三十岁的那年送的镶金玉项链。   首饰包被扣留,曲夫人冷笑一声,“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我这里,你可以走了,不过我有两个消息送给曲夫人,想必你现在很想知道。”苏文哲笑道。   曲夫人并没理他,拖着皮箱就走。   “夫人昨晚派人偷偷送出去的珠宝已被拦截,现在人和物都在警方手里。”苏文哲不紧不慢地说。   话刚落音,只听啪地一响,曲夫人丢下皮箱,像风一样冲了回来!   “你说什么!”   “第二个消息是,曲夫人你以娘家人在银行设置的帐户现在已全部冻结。”   此言一出,三个人脸色大变,曲江山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走了。   曲靖昆难过的看着母亲,突然有些不认识她。   曲夫人面色狰狞,朝苏文哲扑过去,“你这个魔鬼,你到底是谁,是谁!”   只有曲一湘依旧平静,淡然看着眼睛一切,仿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苏文哲没动,那个助手身手不错,一把挡住曲夫人,轻轻一推,曲夫人蹬蹬蹬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她胸膛起伏不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双眼睛睁在大大的,像两把利剑杀向苏文哲。   苏文哲没理她,拿起那份房契走到曲一湘面前,深深弯了一个腰,“曲老先生气度果然不凡,晚辈深感佩服,现在,这份房契受人之托赠与老先生,请收下。”他双手捧住房契,递到曲一湘的面前。   曲一湘沉思了一会儿,问了两个字,“靖天?”   苏文哲面带微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曲一湘点点头,“这房契你收好吧,这房子让我住住就行了,虽然搬不搬无所谓,但还是老地方住着习惯,我家鹦鹉也习惯。”   这急转直下的场面让所有人傻了眼,曲夫人最先喊出来,“曲靖天,果然是你!”   “是我。”一个冷漠的声音传进来,随即一个高大男人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里,有个二货叫花花,那是他的英文名。   为了证明坨坨真的不是恶搞,现在征集此二货的大名。   姓叶,必须的,只是,叫什么好?他就快出场了。 ☆、第72章   “是我。”一个冷漠的声音传进来,随即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   他穿着黑色风衣,表情清冷,往院中静静一站,顿时有一种万物萧瑟之意。   这是他首次公开出现在曲家老宅,这一年多,他极少露面,不知情的人以为他终日消沉,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化悲痛为力量,在狠戾收购北宇。   “果然是你,一直是你在幕后推动,你这只黑手,你这个魔鬼,叶果果就没得好死,你也不会好死!”曲夫人再也顾不得仪态风度,她手指着曲靖天,破口大骂。   叶果果三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曲靖天心里,又苦又痛,他眼睛一鼓,射出暴戾之色,冷气四散,空间凝固,曲夫人骂着骂着不由慢下来,身子不住地发软,从头到脚的冰凉。   “哥,真是你?”曲靖昆苦涩地问。   “靖天,真的是你?”曲江山被一系列的意料惊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毁掉我们?”   “如果不这么做,你如何看清你这位夫人的本来面目?”曲靖天在苏文哲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冷漠地看向曲靖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故事后,你们一家三口都给我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立马就滚。”   “你讲,我听。”曲靖昆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他已经预感这个故事必定有惊天秘密。   “三十六年前,爷爷旁边有一个管家,叫谈美君,此人为曲家忠心耿耿,却在一次爷爷被仇家追击中替他死去,谈美君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叫谈霜华,谈美君死后,妻子改嫁,爷爷就将谈霜华留在身边,此女很得爷爷喜欢,就将她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曲江山。曲江山不喜欢谈霜华,可又没那个勇气敢公然反抗家里,于是两人结婚,一年后生下一个孩子,叫曲靖天。”   “结婚之后,曲江山对谈霜华越来越冷淡,这时候,他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叫金燕子的女人,此女得知他是曲家少爷后,极力讨好,曲意恭迎,从此成为了曲江山金屋里的人,而谈霜华一直蒙在鼓里。金燕子不甘于永远藏在金屋,于是找了一个机会让谈霜华知道真相,从此,谈霜华郁郁寡欢,几年后就去世了,就去世当日,她的名义上的丈夫还在金屋里与金燕子寻欢作乐。”   “半年后,曲江山娶了金燕子,只是结婚后并没有立即搬回曲家老宅,一年多后才搬回来,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叫曲靖昆的孩子,对外称只有六个月,其实将近一岁。曲靖昆,你不是十月出生,你是三月出生,我母亲出世之前,金燕子已怀了你。”曲靖天语气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曲一湘沉入回忆,往事如烟,散了,又来了,像一个挥不去的梦。   曲靖昆脸色如雪,一派惨然,他早就预感这个故事将会很残酷,可他没想到是这样丑恶,母亲是第三者,自己是不是也算私生子?   曲靖天继续淡然讲述,“你大概不知道,从小,曲江山从来没抱过我,从来没买过玩具给我,更没有像你一样,坐在他的肩膀上带出去玩过。这些,我已无所谓,但我一直记得我母亲哭泣的样子,曲江山对她斥喝的样子,她死时不甘的样子。我告诉我自己,这个公道我一定要讨回。所以,当同龄的孩子都在父亲肩膀上撒娇的时候,我在努力学习,当同龄的孩子在游戏厅里玩的时候,我在努力学习。我十四岁的时候去了美国,十九回国,二十岁接手北宇。”   他看向一脸悲伤与懊悔的曲江山,“曲江山,三十年前,你既要成就你孝子的名声,又要成就你伟大的爱情,所以,你不惜贱踏一个女子的尊严,十年前,你和金燕子都以为我捡了一个大好机会,担心你儿子曲靖昆长大后,北宇将没有他的位置,你再次贱踏了为人的底线。从那时起,你们就开始处心积虑地给他铺路,开始在公司收卖人心,安排眼线。知道吗,当时知道这些事,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就怕你们不动,你们不动,我没法讨回公道。”曲靖天浅浅笑了。   “我来说吧。”曲一湘突然长叹一口气。   苏文哲的助理机灵地给老爷子搬来一把椅子,老爷子坐下,将手中的鸟笼子放在膝盖上,笼子里的鹦鹉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望着众人,最后看向老爷子。   “霜华去世后,靖天变了,异常发奋,但神情冷漠,对谁都拒之千里之外。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恨,他要变强变大只是为了报复,我虽然恨江山如此不争气,可事情已然成事实,也只能接受。   十年前,北宇集团被外人攻击,多处机密遭遇泄密,公司面临巨大危机,我让他接受北宇,靖天拒绝了,因为我的附加条件是不得报复。靖天直接说,他不需要借助北宇报复,他会收购北宇,会买下曲家老宅,赶走曲江山和金燕子。”   “我知道他办得到,他选择出国,时间五六年,只是为了暗中完成他的资金积累,二十岁的时候,他已暗中具有一定实力。我只好退而求次,再次提出条件,给他们一个机会和考验,只要曲江山和金燕子不再动手,他就不能动手,若他们先动,那么以后的事情我曲一湘不干涉。   靖天在我的请求下接受了,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会失望的,你儿子太差了!’”曲一湘仰天叹了一口气,“这十年来,我时时在担心,他们的命运和北宇的存亡都在他们一念之间啊!”   一时间,大院里寂静无声,只听见秋风吹过院里草木的声音,冷且悲。   各人面色不同,曲江山羞愧,金燕子愤恨,曲靖昆悲伤,曲靖天冷漠。   金燕子第一个喊出声来,“北宇机密根本就是你泄露出去的!”   “不是你的好侄女金佳妮吗?你还想促使她嫁给我,想让金家间接掌控北宇。这样一来,金家两个女人掌控曲家三个男人,你打的好算盘!你想当武则天没那个能力,不过你当慈禧还是当成了,因为你有两个被你使唤得团团转的儿子。”曲靖天淡淡地说,一点也不觉得说话多么恶毒。   两个儿子!曲江山只觉得一口血气涌上来,他跄踉了一下,手捂住了嘴,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   “爸!”曲靖昆扶住了父亲。   “你怎么那么狠,北宇也是你一手壮大的,曲靖天,你还是不是人?”金燕子歇斯底里大吼。   “是啊,我一手壮大北宇,供你们吃喝玩乐,供你们暗中发展势力,然后扳倒我,这就是人做的事?”曲靖天阴森地看着金燕子。   “可你也不能对付靖昆,他怎么样也是你弟弟,他一直对你心怀不忍,你恨我,尽管冲我来好了!”金燕子对上曲靖天的眼睛有些畏惧,嚣张的气焰顿时又弱了。   “你最大的不应该就是暗中将黑手伸到果果头上,她和你无怨无仇。”曲靖天看向曲靖昆,后者痛苦地低下了头,“你该庆幸你偶尔之间的犹豫,否则,你怎么可能站在这里?我原计划让你们去监狱度过余生。”   “那个投资案?”曲靖昆在电火石火间想起了它。   “是我。此前北宇那些分公司的漏洞都是我早前布局的,也是我拉开塞子的,只是我没耐心陪你们玩了,蚕食已经失去了兴趣,用了一个鲸吞的法子,你们一下就钻进来了,到底是高估了你们的能力,不过尔尔。”   一直当听从的苏文哲笑,“不是你高估了别人,而是你的计策太周密太有针对性了,在一群饿晕了的狼前面不断地变着花样摆弄那几块肉,没有狼不扑上来。”   “你一直是他的人?”曲靖昆问苏文哲。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青木国际的副总,苏文哲。”总裁是谁,不言而喻。   “正天也是你弄垮的。”曲靖昆平静地说。   “不是。正天没有我一样会垮,它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总有人找上门来算账,天网恢灰灰。只不过我从中努力了一下,我怎么会让它成为金燕子的后盾呢?”曲靖天站起来,“都说完了,现在,该从我眼前消失了。”   “爸,我们走吧。”曲靖昆扶着曲江山颤抖不停的身子往外走。   “爸,救救我们吧,我们没地方去啊!”金燕子突然跪在曲一湘的面前,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充满诉求和可怜。   曲江山突然笑起来,他是真的,真的,瞎了眼了,天底下最势利的女人让他当宝养起来,能有今日,他谁也不怪,都怪自己。   父亲说得对,愚不可及啊!   “靖昆,我们走。”他低声吩咐儿子。   曲一湘淡然地看她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提着他的鸟笼子慢慢回屋,笼子里,那个彩色鹦鹉一个劲地扑腾,“你好,你好。”充满无知的欢乐和喜庆。   金燕子眼神一下没了光彩,瘫坐在地上,木然抬起头,看见曲江山和曲靖昆踟蹰远去的背影,骤然惊醒,急忙连滚带爬起来,“靖昆,靖昆,不要丢下我!”一阵急奔,紧紧抓住了儿子的手。   她偷出去的珠宝已被拦截,她暗中存下的钱已被冻结,如今,只有这一对看上去软弱无比的父子是她的救命稻草。   曲靖昆迟疑了一下,没去挣脱那只充满恐慌的手,她所做的一切,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是为他,今天这个结果,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曲江山摇摇头,松开了曲靖昆的手,一个人慢慢向前,他已不愿和金燕子同行。   数日后,曲江山提出离婚,金燕子以死相胁,不肯答应。无奈曲江山主意已定,他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清醒过。他一个人搬离,住到了偏远的郊区,帮菜农种菜,不肯多看她一眼。   金燕子突然从天堂落到地狱,前半生养尊处优,后半生凄凉度日,金银散尽,居无定所,众叛亲离,情绪跌落巨大,精神渐渐失常,时而号啕大哭,时而纵声大笑,时而喃喃絮语。   曲靖昆一方面要工作,又要照顾她,心力交瘁,后来实在没办法,将她送进精神病医院治疗,他定期探望。此后,金燕子在有生之年没再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虐曲大,也就这样了,漫长的等候最痛苦最磨人,要说虐死他虐残他什么的,都不现实。   这几章的气氛比较沉闷,过了明天就好了,   因为接下会有孩子搞笑登场,这个孩子有时候很天才,有时候很二。   同时也意味着曲大的另一种折磨开始了。   一个与子斗,头痛不已,一个与父斗,趣乐无穷。 ☆、第73章   在宋小北的西班牙餐厅,几个男人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宁远对苏文哲说,“当时你吓了我一跳,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这么一股凶恶的势力来跟我们抢食,我急死了,我可是将海外资金全部撒回国内了,成败就在一举,怕的是我们布局了半天,到头来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苏文哲但笑不语,手里的酒杯慢慢晃动。   齐国挟了一筷子菜悬在半空,“我就不急,曲大说给你一个大造化,当然有把握。”   “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们赚得盆满钵满,只有曲大亏了,北宇原本就是他的。”宁远说道。   他如今终于摆脱了家里的压迫,他家老爷子也不再对他吹胡子瞪眼睛了,父子俩的关系大大改善,婚姻自主权也拿到手。   “曲大哪亏了,青木还不是他的。”齐国朝冷冷清清的曲靖天笑。   苏文哲喝了一口酒,慢慢开口,“老大,你这个老总也该露面了。”   大多数人只道最新崛起的巨星青木国际的老总叫苏文哲,却不知道真正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   曲靖天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笼罩了他的脸,只听他懒懒声音在说,“以后吧。”   他的仇报了,可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意和振奋,精神萎靡,行为懒散,仿佛生命被抽走了一半,只因为身边少了一个叫叶果果的女人,而他另一半的存在,又仿佛在等待那个叫叶果果的女人。   如今,寻找叶果果的悬赏已加到三个亿,可至今没有任何音讯。   众人皆沉默,都知道曲靖天的全部心思还落在寻找叶果果这件事上。   齐国是个急性子,没忍住,“曲大,快两年了,你也尽心尽力了,放弃吧,有时候放弃是一种解脱,你这个状态,我们兄弟看着都难过。”   曲靖天微微一笑,“不用为我难过,我很享受这个状态。”   她若死了,他以自己为她祭奠,她若活着,他就是翻天覆地也要把她找出来。   宋小北一直没有说话,也吸了一口烟,提起酒瓶将曲大的杯子满上,又给自己满上,在他杯沿轻轻一碰,一饮而尽,然后又满上,又一饮而尽,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二,今天没看见冷婵?”齐国好像突然发现似的。   “你家娃娃不也没来?”宁远笑说。   “那臭丫头,竟然要说回家相亲结婚,跟我不好吗?女人呐,非要在乎那个名份,你们说那名份有什么意思。”   齐国有些苦恼,却不知正说到宋小北的痛点上,他和冷婵与家里长期抗战,不就是为那个名份?没那个名分,什么都是遮遮掩掩的。   最近,冷婵说她累了,有想放弃这份感情的打算,两人因此有冷战的意味。   宁远打击齐国,“我看你家娃娃并不是要你的名份,她是真的想回家找个好男人结婚,你不是她理想的哥哥。”   齐国脸垮下来,叹口气,“是啊,她是这么说,跟我这么些年,她说钱也赚有了,如果省吃俭用,够她安心生活一辈子。我只是她一个赚钱的工具,陪我只是她的工作。”语气很失落。   “不要失望了,你们本就是这个关系开始的,是你自己变了,她倒一直在忠于自己。”宋小北说。连他都对李小沫这个乡下姑娘充满佩服,激流勇退,本份,不好高骛远,换一般的人,都巴住齐国这棵大树不放了。   冷婵说的对,好女人只图一个安心,只要安心,纵然贫贱,一样快乐。   几人说着话,齐国说好久没打牌了,于是凑一桌牌起来,曲靖天没动,缓缓地抽烟,头在烟雾里轻轻摇动,表示没兴趣,实际上,除了找叶果果,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有兴趣。   牌桌上,齐国朝烟雾里那张沉静的脸看了一眼,小声嘀咕,“曲大一忧郁,我心里就没底。”   “他一忧郁,就会有一些公司破财而已。”苏文哲笑着打出一张牌。   “看起来书生气越来越浓,怎么行为手段越来越狠了?”宁远也笑。   以前的那头狮子在吞掉猎物的时候还会咆哮几声,作个提示,现在风格变了,全是无声无息地扑上去,等到对方发现危机,已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不要去触他霉头就行。”苏文哲说。   “可我怎么觉得他如今任何时候都处在暴戾的边沿?”齐国小声说。   宋小北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就像一场既将开始的风暴一样,越平静,后面越惊心。   他们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叶果果的沉没不知道加速了很多公司的灭亡。   这时,宁远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下,陌生电话,放到耳朵边,另一只手去摸牌,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那只摸牌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一会儿宁远挂了电话,他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   “蓝溪失踪了,警方找我问些事,拜托,我两年没见过她了。”宁远耸耸肩,将手中的牌码进来,又丢了一张牌出去。   坐在窗台下闭着眼睛寂寞抽烟的曲靖天,听到蓝溪这个名字,突然打开了眼睛。   这个名字将他带到了几前年的宁远生日那一天,叶果果躺在蓝色的水池边,眯着眼睛睡觉,头底上是葡萄架,再上去是湛蓝的天,那是他第三次见她。   可那个场景如此清晰,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天,她穿着牛仔裤、平板鞋,T恤外面罩月白色外套,头发有些零乱,模样既清丽,又可爱,他站在她几米外的地方,喊,叶果果......   常迪夫开着车回家里,已是晚上十一点,他没有打开客厅的灯,借着外面的灯光准备上楼,啪的一声客厅的灯亮了,曲碧宁一脸阴沉地站在楼上,穿着黑色丝绸睡衣,像幽灵一样,死死地望着常迪夫。   “又在外面会哪个妖精来?”曲碧宁发出阴冷的笑。   常迪夫没理她,擦过她的身子过去。   “常迪夫,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曲碧宁歇斯底里地对着常迪夫的背影大吼。   常迪夫转过身来,脸色平静,“碧宁,这么多年来你尽过几天妻子的义务?你不让我靠近,难道还不许我去找外人?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曲碧宁哑然,睛睁睁看着常迪夫走进他的书房,光线透出来,又被门关死,像生生掐断的光明和希望。   她自生下常笑后,突然性冷淡,每次在那件事上都无法进入状态,以至后来产生强烈的排斥和抗拒,当有一次他正要进入时,她没控制好,竟然吐出来,那晚,常迪夫去了书房,从此再也没碰过她,而她也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一分居就是十多年。   后来她知道常迪夫在外面有女人,她留意过,是有女人,但没有长期的固定的女人。   她没有声张,这个家庭只要能维持脸面,她容允他这种方式,毕竟,是她不能尽妻子义务,但是,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来挑战她常夫人的地位和曾经正天集团总裁的权威。   偌大的北京城里消失一个人并没有引起人的重视,更何况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这件案子因为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点被悬挂起来。   一个月之后,一个河北人在他当地的一条河里捞起一个麻袋,打开麻袋一看,顿时吓晕过去,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警方迅速展开调查,终于查出死者身份,正是失踪了的蓝溪。   可是,事过太久,河水早已洗掉了所有痕迹,案子还是没有进展,这让警方一筹莫展。半年过去,此案始终成为悬案。   一天,警方突然收到了一张图片,图片有两个人亲热的人,里面的女人正是已死去的蓝溪,另一个人,所有正在观看的警察睁大了眼睛,有人不确定的问出来,那不是常迪夫吗?   隐藏得深深的缺口被打开,警方找到了方向,顺藤摸瓜,竟然查出了曲碧宁与蓝溪的死有莫大关系,警方立即拘留了曲碧宁。   曲碧宁原本一口咬定不知情,但当警方问询她某月某日五十万现金的去向时,曲碧宁支支吾吾,说了几个理由,却被警方查出不真实,最后曲碧宁交代了,蓝溪是她请人杀掉的,那五十万正是佣金。   曲碧宁自正天倒闭后,听从了常万里的教训,一直守在家中学当贤妻,收起自己的锋芒,尽量避免和常迪夫争吵。这时,却有人来挑剔她了,给她寄来了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个女人和常迪夫的亲热姿态,她认出了这个女人,蓝溪,她女儿的好朋友,也是她的美术蓝老师。   曲碧宁狠上了这个表面温柔内心狠毒两面三刀的女人,她取得了常笑的信任,然后进出常家,最后勾引上了常迪夫。   现在,她公然寄这张相片是想逼她让位吗?   曲碧宁冷笑,这一年多,她收敛女强人之势,修身养性在家,难不成有人以为她变得软弱好欺负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么!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请人杀掉了蓝溪,并将尸体带走。   蓝溪失踪后,常迪夫也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曲碧宁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厌恶,越来越暴躁,他隐约怀疑蓝溪的失踪可能跟曲碧宁有关,但他又不能主动问起,暗中查寻,没有结果。却想不到蓝溪真的落在曲碧宁手里,他慢慢回忆起和蓝溪在一起的情况,有些明了,她一定是自宠生骄,惹到那只母老虎的头上去了。   常迪夫叹息一声,也许他看错了那个看似乖巧的女孩,空有一双相似的手,却没有相似的气节和灵魂。   曲碧宁暗杀小三的事顿时传开,常迪夫停职,接受调查,三个月后,处分下来,撤职,开除党籍,曲碧宁,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消息传出,世人皆惊。   在一所极其豪华的夜总会包厢,宁远大笑,“果果父母终于含笑九泉了!来,干杯!”   众人皆一饮而尽。   曲靖天淡淡地说,“我一直在布局怎么弄死她,没想到局还没布好,她就判了,天网恢恢。”   不给果果讨回这个公道,他不甘心,可要弄死她,必须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局,他精心策划着,没想到他的网还没彻底张开,她人自己掉进另一张网。若他不狠狠推波助澜一把,他就不是曲靖天!于是,他暗中投入力量,硬是将无期拼成了死刑。   “那张相片不是你给到警方去的吧?”齐国问。   曲靖天摇头,他这纳闷这事。   “多亏了那张相片,不然世人如何知道蓝溪竟然跟常迪夫有一腿,瞒得够紧的。”宁远说。   “那女人也跟过你,你就没有半点同情?”齐国问。   “我那时不是荒唐年少嘛,懒得识人,快活就行。”宁远苦笑,只是等他识人,已经晚了。   “小北,那张相片的来源你去查一查。”曲靖天突然说。   “警方早查过了,没有结果。”宋小北说,眼光一闪,“你不会怀疑......”他摇摇头,不可能。   “就是因为没有结果才奇怪,把阮五找来查一查。”曲靖天说。   “曲大,你草木皆兵了。”齐国有些明白。   曲靖天没说话,抽了一口烟,去倒酒,瓶空了。   这时门打开,一个侍酒女郎进来,在门合上那一瞬间,一个身影从门前晃过,正对着门的曲靖天突然大步流星朝门外冲去,右侧走廊,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留给他一个背影。   “果果!”曲靖天双手抱住她的腰往墙上一靠,就朝她亲去,在嘴唇就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曲靖天停止了,一眼不眨地看着前面的女子。   大而明亮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短浅的头发齐耳,饱满的额头。   屋里人跟着出来,一见那女孩,都惊讶地叫出声来,“叶果果,你没死!”   曲靖天缓缓摇头,沉声说,“她不是。”   果果的腰,他两手刚好合尽,而现在,他的手缝还两指宽的缝隙,果果的身高,他刚好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嘴角,而现在,他需要微微弯腰。腰可以长肉,而身高没办法改变。可是,这张脸,真的太像了,如果他不是太熟悉,一定会将她当成果果。   “你是谁?”曲靖天放开她,视线却没有离开她的脸。   “我叫苏雪。”女孩子落落大方,也就是在那双手抱上腰时惊叫了一声。   一天后,苏雪的资料到了曲靖天的手里,河南人,二十岁,身高一米七一,体重,一百一十一斤,孤儿,目前在一小公司当流水作业员,而昨晚来夜总会是因为她的老板生日请客。   一个礼拜后,青木国际多了一名文员。   后来,这名文员成了总裁办公室的私人生活助理。   总裁叫曲靖天,私人生活助理叫苏雪。   作者有话要说:曲姑姑结束了。蓝花花结束了。常渣渣下岗了。每个人都有一个结局。 ☆、第74章   四年后。   首都机场,一架来自法国的航班停落,众多的行人中,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孩,朝气蓬勃,神采奕奕。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小西装,下面一条白色紧身牛仔裤,再穿着一双黑色皮靴,头上竟然戴了一顶牛仔帽,看起来不伦不类,可整体给人帅气潇洒的感觉。   她肩膀上斜挎着一个米白小皮包,手上并无行礼,但走在她旁边却有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穿着一身白色卫衣,虎头虎脑,小脸蛋粉嫩粉嫩的,像个糯米团子,但这个糯米团子却拖着一个和他一般大的皮箱,并不见得吃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东瞄瞄西瞅瞅,像个好奇宝宝。   旁边很多人注视这奇异的一对,大的闲得理所当然,小的累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搭配有什么不对。   女孩打量了一下四周,频频接触到看向她的责备的目光,有些窝火,在小男孩头上气呼呼地摸了一下,“你这个瓜娃子,让你别带行礼,你不听,害死我了!”   小男孩有些愤怒,“伍元葵,我警告过你,不许叫我瓜娃子,这名字弱毙了!”   “那叫你什么,叶唯乐?这名字也弱毙了!”伍元葵斜了小男孩一眼。   “我叫花花,flower,flower,明白了?”花花也丢了一颗卫生球过去,粉嫩的小脸很是不满。   “OK,花花。”伍元葵被那可爱的小白球砸得投降。   “你真的不去你姨妈家去吗?”花花问。   “不去,我们住宾馆。”伍元葵几前年离开北京后再也没回来过,但她一直没有忘记当年姨妈对她的拒绝。   “你不是有家在北京吗?怎么不去?”   “你打扫?”伍元葵顿时一脸惊喜。   “哦,还是住宾馆吧。”花花缩着小鼻子哼哼,一会儿,花花巴眨着眼睛,“你想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吗?”   “大禹谁呀,我不认识他。”伍元葵认真的问。   花花摇摇小脑袋,嗤笑,“没文化,真可怕。”   “不认识就没文化了?你认识?”   花花呆了一下,有些泄气,“我也不认识。”   “那你也没文化。”伍元葵得意地笑,一点也不觉得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比文化是件丢人的事。   两人出了机场,伍元葵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驶过来,伍元葵屁股一挪坐到车上,花花却放下小皮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掌上电脑,转到车后面,看一眼车牌,小心地输进去,然后放心地坐进车里。   “你在干嘛,浪费时间。”   “当然是记录车牌号码,我要是被人拐走了,我妈要哭死。”花花说得很认真。   伍元葵嗤笑,“谁拐你谁哭死!你妈才不哭,大不了再生一个!”   花花想了想,“生一个很好啊,正好可以给我作玩具,不过,要是等我被拐走了才生,那还是不要了。”   面前的司机在早已忍笑不住,笑出声来,这样精明可爱的孩子,真少见。   两人在酒店开了房,然后美美睡了一觉。   等他们醒来,有人送了几套衣服过来,全伍元葵的。她没带行礼,是因为她早就在国内定了衣服。   花花看着自己小皮箱里光溜溜一套换洗衣服,嘟着嘴,“伍元葵,你太欺负人了!”   “想当初,你妈也是这么欺负我的。”   这么多年没在某人身上找回场子,能在她儿子身上找回也不错,伍元葵大笑。   换好衣服,一大一小大摇大摆出门,花花小舌头舔舔嘴,“你们总说北京的烤鸭最有名,我们去吃吧。”   “不急,得找个买单的人。”伍元葵掏出手机,拨打号码,打完电话后摸摸花花后脑勺,“记得不要乱说话。”   “一直是你在乱说话。”花花善意地提醒,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两人坐在宾馆大厅里,小的玩电脑,大的玩手机,直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元葵妹妹。”   伍元葵收起手机,笑吟吟地喊“宁远表哥”。   花花收了电脑,大眼睛骨溜溜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桃花眼男人,礼貌地叫“大叔。”   宁远一个趔趄,大叔?他有这么老?   上前摸了一下花花脑袋,笑眯眯地说,“乖,叫叔叔。”   “有区别吗?”花花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区别很大好不好?宁远真想给这熊孩子一个暴粟栗!   “这谁家的孩子啊?”   “我哥的。”伍元葵舌头不打结,开口就把自己当姑姑。   花花在旁边打了一个颤。   “元贞有孩子?还是这么大的孩子?”宁远吃了一惊,仔细地打量花花。   伍元葵面色忧郁,叹息一声,“前几年我哥不是被那女孩子甩了吗?那时那女孩就怀孕了,后面的,你懂的。”   花花心里眼里全是鄙视,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谎,脸上长痘痘!   宁远有些莫名其妙,他懂什么?   不过想起元贞几年前确实有情伤一事,孩子在面前,也就没说什么,他压根就没想到,这孩子看起来才五六岁,伍元贞情伤已是□□年的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宁远问。   “我英文名叫FORWER,你要是不会说英文的话,可以叫我花花。”花花真心觉得自己很善良。   “花花,你以后叫我表叔,不要叫大叔。”宁远还在纠结那两个令他受伤的字眼,承认了自己不会说英文。   “伍元葵,我应该叫他表叔吗?”花花歪着脑袋问。   “没大没小,叫姑姑。”伍元葵瞪了花花一眼,开始行使权利。   花花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解,“你叫你妈妈的姐姐叫姨妈,我为什么要叫你姑姑,你妈和你姨妈是一妈生的,你和伍元贞也是一妈生的,我应该叫你姨妈对吧?”   伍元葵顿时头大,脑子有些混乱。   花花还在添乱,“以后你的孩子叫伍元贞叫姨父,对吧。”   “闭嘴!”伍元葵零乱了,她突然有些后悔带他来中国,这破孩子明明就是来折磨她的!   宁远也有些傻眼,这孩子脑子转弯也太快了吧,他的要求多么低,就要一声表叔而已,怎么就扯出一堆有的没的,搞得人脑壳仁都晕!   于是,两人都自觉放弃了派别与称呼的问题。   宁远捏捏花花比豆腐还嫩滑的小脸,手感真好,他又捏了一把,“花花,读书了没有?会算数吗?”   花花不满意这怪表叔动手动脚的,头一扭,大声说,“一百以内我全都会算!”妈妈还说他是数学天才呢。   “那叔叔考考你,嗯,1减2等于多少啊?”宁远就是想逗孩子急眼,他哥的孩子常常被他逗得哭,哭得越厉害,他笑得越开心,连宁明都骂他变态叔叔。   花花一点也不急眼,瞟了宁远一眼,“这么大个人,连题目都出错,我懒得理你。”那表情,带着一万个鄙视,秒杀宁远!   宁远觉得今天被这么个屁孩子刺激得厉害了,小心肝不能承受,挂起免战牌。   花花也觉得跟这个连题目都出错的大叔说话特掉价,一头埋进他的电脑里去了。   路上宁远问起伍元葵这次回北京是来玩还是办事。   伍元葵严肃起来,她来北京是想寻找个合作伙伴,伍氏企业想慢慢往国内发展,她知道宁远这几年越做越大,想和宁远合作。   宁远沉思了一下,“我的公司才从国外全部撤回来,暂时不能合作国外,另外,与你公司业余性质相差太远,我推荐一个公司与你合作,绝对可靠。”   “那行,我信你。”伍元葵挺干脆。   “伍家的公司你接手了?”   “正在磨合时期,我哥无意生意,我不接手怎么办?”伍元葵摊摊手,有些无奈。从来只有哥哥照顾妹妹的,就她家,从小到大是她在照顾哥哥,她容易嘛。   “听说这些年你很努力,也很有成绩,元葵,你很棒。”   宁远由衷佩服,他还记得她上一次回北京,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她就是一野蛮娇蛮小公主,不断打人,不断惹事,如今,她气质干练,已渐渐在商界初露头角。   伍元葵也有些感慨,这些年她奋斗,她拼搏,凭的全是心中一股气,她要变强变大,要不受摆布和控制,要能帮到她喜欢的人。她还记得当年她是多么无助无奈和悲愤,丢下她正在水深火热中的朋友,泪流满面地离开北京。而今她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有过机会弥补,没有让遗憾成为永远。   “你还有多的车没有?买车麻烦,借我一辆开开。”   她还答应带花花游遍整个北京城,没辆车可不行,买车还得等,手续最少也要好几天。   “有。”宁远说,沉默了一下,“还有一辆玛莎拉蒂,你拿去开吧。”   “玛莎拉蒂,是雷小米那辆车吗?”伍元葵双眼发亮,看着宁远。   宁远点点头,有些黯然。   “这辆车还是我和雷小米、叶果果一起去买的,为了买这车,还在车展中心打了一架,哦,那女孩子后来出现过没有?我说过看见一次打一次的,她把叶果果的手咬得鲜血淋淋!”伍元葵记忆尤鲜,说起来还是愤愤的,旁边一直玩着电脑的花花突然抬起了头。   “没有,听说移民印尼了。”宁远也记起这事。只因为这件事与某个人有关。   “我想起来了,那女孩子叫江雪爱,哼,最好别出现!”伍元葵顿时张牙舞爪,像个任性的孩子,一点也不像个生意场上的女强人。   江雪爱?花花心一动,慢慢在电脑上输入这个名字。   哎哟,明明就只认得几个字,偏偏这一输,还让他全部输对了!   宁远带两人去了全聚德吃鸭子,花花吃得最是开心,左手一只腿,右手一只腿,吃完后打着饱嗝提议带一只去宾馆,慢慢撕着吃。   “跟我回家,不要住宾馆。”宁远才想起来这事,“我妈很想你,她知道你还在生她气呢。”   伍元葵摇头,“我不是生气,我是难过。现在我也能理解姨妈的难处和你的苦处,当年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记在心上。”   当年,她大骂姨妈太势利,骂宁远不是男人,如今,她已长大,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不是不为,而是牵连太广。   宁远沉默,如果当年他豁出去与曲碧宁对抗上,也许如今的局面有所改变。只是,那个时候,在亲情和爱情之情,真难取舍,他后来选择了亲情,结果永远失去了爱情。他想,多年来年,他就爱过一个不爱他的人,却终于让她像流云一样在手中流走了。   “花花,去跟我见姨婆好不好?”宁远甩甩头,不再想往事,转手在花花满嘴油的脸上括了一下。   “问伍元葵,她作决定。”花花说。   他不介意去见谁,反正妈妈说了,他是最漂亮的孩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不是要介绍一家合作公司吗,那就带我去见见吧。”伍元葵说,“明天去见姨妈,事情谈好我才安心。”   “也好。”宁远不再勉强,他知道她心里有疙瘩。其实他心里的疙瘩还要大,还有一人的疙瘩最大。   叶果果,你人不见了,却留下那么多的疙瘩,让人心里难过。   到底是打包了一只鸭子,拎在花花手里。   伍元葵鄙视,“肚子扁扁进来,肚子鼓鼓出去,手上还打个包,你好意思?”   花花打个响嗝,笑嘻嘻的说,“这是蹭饭的最高境界,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学习,你也不差了。”眼睛瞟了一下伍元葵的肚子。   伍元葵迅速捂住,怒,“瓜娃子,眼睛看哪呢?”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给了好几个名字,选了一个,叶唯乐,睬睬赐名。   花花好高兴,他说,他终于有大名啦,三克油。   伍元葵出场,仰天大笑,俺胡汉三回来啦! ☆、第75章   宁远的车子在一幢大楼前停下,大楼前一个金碧辉煌的招牌,上写龙飞凤舞几个大字,“青木国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个个小太阳。   伍元葵微不可觉地皱皱眉,“你让我跟这家公司合作?”   “青木国际在海外的市场比在国内市场还要大,相信哥,不会害你,老板你认识的,曲大。”宁远说。   伍元葵看了看花花,谨慎地说,“花花,你留在车里,我很快就会下来。”   “好。”花花也不想上去,大人谈那些生意听着很无聊。   “行么?”宁远不放心,“一起上去,这么可爱,别让人拐跑了。”   “谁拐他谁倒霉,你就放心吧。”伍元葵坚持不带,自个儿就往前走了。   花花红嘟嘟的嘴巴一翘,嘀咕一声,“谁倒霉了?”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不满。   宁远和伍元葵从总裁专用电梯直接上去,伍元葵变得沉静,若有所思。   两人来到一间气派豪华的办公室门前,宁远手在门上敲了两下,没等人请就走了进去,旁边的助理立即进身,请他们就坐。   “今天什么风把宁四公子吹来了?”一个人从电脑屏前抬起了头,剑眉星目,略带着笑意,正是苏文哲。   “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表妹伍元葵,法国伍氏集团的公主。”   苏文哲站起来,向伍元葵伸出手,微笑问候,“伍小姐好,很荣幸认识你,我是青木国际的苏文哲。”   宁远笑,“元葵,好好和文哲谈谈,这间公司,基本是他全权作主。”   “哦,曲靖天不行了?”伍元葵眼睛一亮,像是心中的某种期盼被点燃。   “伍小姐真幽默。”苏文哲笑,心中略略惊讶她不带掩饰的敌意。   “我没有幽默,我是问曲靖天是不是不行了。”伍元葵认真地说,加重不行二字。   苏文哲看向宁远,眼神疑惑。   宁远有些头大,低声劝慰,“元葵,不要这样,你是来谈生意的。”   伍元葵展颜一笑,“生意要谈,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呀。”   “好不好等伍小姐见了面再作评判,不过很遗憾,他今天不在公司。”苏文哲请他们坐下,自己也坐回椅子。   “不遗憾,其实我还真不想见他。”伍元葵笑,“所以,我不打算和青木合作,我要让它成为我的对手,日后我要打趴它。”   “元葵,不要意气用事!”宁远皱眉,正欲断续,听到有人敲门,他停下来。   一个美丽苗条的女子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走到苏文哲桌前,言笑晏晏,“这是曲总交代的,让我送来给你签字。”   “好的,谢谢你。”苏文哲接过,翻看了一下,放在一边。   女子微笑点点头,又朝宁远点点头,轻声问候一句,“宁四公子好。”   当对上伍元葵时,微微一怔,随即眼眸沉下,走出去。   伍元葵如梦如醒,大喊一声,“叶果果!”猛地上前一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   女子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对上伍元葵的眼睛,“我不是叶果果,我叫苏雪。”她始终面带微笑。   伍元葵盯着那双眼睛良久,手从肩膀上放下,忽然愉快地笑起来,“你确实不是叶果果,如果真是她,我刚才这么一动作,她就会来一个过肩摔。”   宁远和苏文哲对视了一下。   伍元葵眼睛不离苏雪,“你和曲靖天在一起了吗?太好了,恭喜靖哥哥找到了一个代替品。虽然李鬼和李逵比起来真的差了很多。”   苏雪脸色不变,“伍小姐说笑,我只是曲总的私人助理。”   “理解,我理解。”伍元葵很懂地拍拍苏雪的肩膀,笑得灿烂,回头对苏文哲说,“我知道他过得多么好了。”   苏雪浅浅一笑,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离开。”说罢就走。   伍元葵看着她的背影,笑眯眯地托起了下巴,突然大声喊,“苏小姐,这张脸整的不错,可以介绍一下是哪家整容店吗?我想给我家牧羊犬换张脸。”   苏雪脚步未停,像没听到一样,飘然而去。   “伍小姐,你对叶果果很熟悉?”苏文哲有些明白她对曲靖天敌意的原因了。   “她是我师傅。”伍元葵说。   “你怎么认为苏雪的脸整过容?”   伍元葵慢慢凑到苏文哲的桌子前,停顿了一会儿,就在苏文哲以为自己能听到答案时,伍元葵笑眯眯地开口了,“我不告诉你。”   “如果伍小姐愿意和我青木合作,我愿意让利一个百分点。”苏文哲倒也没有失望,也笑眯眯地说。   “我现在非常不看好青木的前景,所以,我放弃合作。不过还是非常谢谢苏总的慷慨。”伍元葵回到椅子里,端起了茶几上的咖啡,美美的喝了一口。   楼下,花花在车里呆得闷了,打开车门走下来,他揭开了了烤鸭盒,捡了一只翅膀在手里啃着,走走看看,来到了一楼大厅门口。   眼睛朝里一瞄,嗨,真大,可以踢足球,啃了一口鸭翅膀,又一瞄,啊,妈妈?不对,妈妈从来不穿这种露大腿的半截裙,个子没这么矮,样子没那凶,眼神没那么冷,可是,天啊,真像妈妈啊!   花花叨着翅膀傻傻地看着前面那个一脸阴沉气势冲冲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像?   苏雪被伍元葵气得血气翻涌,偏偏不能发作,一走出那间办公室,她的脸沉下来,牙齿咬得死死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她急冲冲地下楼,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刚走到大门口,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顿时大叫一声,差点摔倒。   这时却响起另一个稚嫩的尖叫,正是旁边一个满嘴油腻、怎么看怎么烦的破孩子。   苏雪低头一看,绊着她的是一个食盒,食盒翻了,油腻的烤鸭散了一地。她再一瞧脚下的白色高跟鞋,沾满黄色油污,顿时火冒三丈,“哪来的小乞丐!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花花无辜地瞧着她,“明明是你自己撞到它的,我还要你赔我的北京烤鸭呢,这是我第一回吃。”声音里满是委屈。   “滚滚滚!”苏雪大怒,她真想一巴掌扇出去,她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   花花叹口气,“你一定语文没学好,走路就叫滚的吗?那走近科学你能不能说成滚近科学?”   苏雪一巴掌终于落下来,她在伍元葵那儿受够了,但不得不忍,可现在连一小乞丐都给她气受,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花花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愣了一下,突然拿着鸭翅膀就向苏雪冲去,抓着她的裙子,头往她身上撞,像一头小蛮牛。   苏雪来不及去反击,因为她的裙子要落,只得死死抓住,回头对保安大吼,“都死了啊,赶紧把这死孩子给我仍出去!”   保安其实一直想解释这是宁四公子带的孩子,不是小乞丐,但见苏雪从来没有过的气势凶凶,所以没敢上去触霉头。现在见喊到了,才上前抱住了孩子,却也不敢丝毫伤害,他们都知道,老总虽然宠眼前这位,但宁四公子身份更是非凡。   苏雪终于解救了裙子,气焰更盛,对保安发脾气,“你们谁让他进来的,公司重地,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吗?你们就等着开除吧!”   保安吓慌了,连忙解释,“这孩子是宁公子带来放在这里让他等着的。”   花花突然开口,“宁远是我表叔。”   苏雪心中一惊,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想到这死孩子来头这么大,目前根本无法得罪,低头看了看身上一块块油渍,她长吸一口气,勉强镇定,蹲□子露了一个笑,“对不起,我看错人了,小宝贝,你就原谅姐姐吧。”   花花静静看着她半晌,突然一巴掌甩出,随即牙齿咧起来,哧了一声,小手甩了几下,好痛。   “扯平了,你滚吧。”   苏雪眼睛里闪过杀人的凶光,转瞬而逝,手在脸上揉了揉,“好吧,扯平了。”正欲站起来,又一个小巴掌落在她另一边脸上。   “我的手比你的手小,你力气也比我大,两个顶一个,我虽然亏了点,但就算扯平了吧。”花花认真的说,他的一边脸上还红红的,正是苏雪那一巴掌拍的。   苏雪定定地盯着花花,面无表情,内心却翻江倒海,她缓缓站起来,转身离开,这时,背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再见,大婶,不要忘记你还欠我一盒北京烤鸭。”   旁边的保安折服,见过不肯吃亏的,没见过这么不肯吃亏的,而且还是个孩子!   花花手放在嘴边,连连呵气,他终于发现打人和被打都一样痛,亏死了,等于今天挨了三巴掌。   这个帐要怎么讨呢?花花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沉思。   伍元葵和宁远下来,坐进车里,看见花花低着头坐在后坐,聚精会神地鼓捣着电脑。于是没打搅他,车子向宾馆开去。车子一停,花花第一个下车向里面冲去。宁远喊,“你的烤鸭没拿。”转头去看,却发现没有了。   “难道他吃光了?”伍元葵下巴要掉下来,这孩子是不是太难吃了?   宁远坏坏地笑起来,这么一声不哼急急向里冲,莫不是吃多了要上厕所了吧?   伍元葵进房间,也没理会花花,第一件事就是溜进厕所拿出手机拨电话,电话接通,一个清浅的声音传来,“元葵,花花还习惯吗?”   “他呀,你把他丢沙漠都能习惯!”伍元葵声音有些兴奋,一付八卦模样,神神秘秘,“猜猜看,我今天看见谁了?”   “伍副总裁,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玩猜猜看?”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无奈。   伍元葵兴奋不减,“叶果果,我今天见到你了!”   “哦,那一定是见鬼了。”   “你一定想不到,曲靖天身边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虽然品质气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那张脸真像啊。”   “哦,”叶果果的声音听上去没一点兴趣。   “曲靖天现在的公司叫青木国际,比北宇大多了。”   “青木?要做韦小宝吗?”叶果果轻轻一笑。   “韦小宝?跟青木有什么关系?”伍元葵诧异地问。   叶果果很是无语,一个连灰太狼都不知道的人,她没法跟她解释韦小宝和青木堂的关系。   遥想当年,她和她老爸都是正宗的金庸迷,父女俩最喜欢讨论华山论剑谁最厉害。那时候她还将自己的身子倒立,要练蛤蟆功来着,被她爸知道,笑个半死,被她妈知道,骂个半死。   “叶果果,我敢打赌,那个女人不是好人,绝对是故意整成你的模样接近曲靖天的,而且我感觉她认识我,你说,这么一颗毒瘤栽在曲靖天身边,我如何能不高兴?曲靖天倒霉指日可待矣。”伍元葵哈哈大笑。   “元葵,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更不想报复谁。所以,你能不能也置身事外?那女人是好是坏都不关我们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照顾好唯乐,千万别让他们见面了。”叶果果反复叮嘱,花花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伍元葵脸垮了,她真这么让人操心吗?这话说了不止一百二十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先放出来,就是给果果扫雷的。   有人猜出苏雪的真实身份吗? ☆、第76章   这头,苏雪衣服也没换,直接回到曲宫,穿过绿茵茵的草坪和高大的水杉林,进入屋里,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苏雪轻轻进来,头微低,十指纠结,小心翼翼地报告,“曲总,我今天做了一件错事。”语气低沉,充满悔恨和难过。   “哦。”曲靖天从书里抬起头。   “一个孩子将一盒烤鸭倒在我身上,说话有些难听,我实在气不过,打了他一巴掌。”   “然后呢?”曲靖天皱眉,打小孩?   “我知道我做错了,所以让他还了两巴掌。”   “谁家的孩子?”   “宁四公子的表侄。”   曲靖天看了看她身上的油污和脸上微微的红色,沉默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换衣服,今天不用上班了。”   苏雪心里一松,轻轻舒了口气。书房门关上,曲靖天沉思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宁远正开着车在路上,接到电话,大吃一惊,立即将车子驶向路边一个急刹,“什么,苏雪打了花花?这是真的吗?那孩子根本就没说起!”   曲靖天略略惊讶,还有这么沉得住气的孩子?   “回头我让苏雪给他道歉。”   “算了曲大,我买套玩具哄哄就是。”   宁远心中有些不安,被大人欺负了,花花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那么刚才那兴冲冲的动作不是上厕所而是故意隐瞒?   他想了想,给伍元葵打电话,可总是占线,于是掉转车头,路经一商场时,他进去买了一套机械拼装玩具,匆匆向宾馆。   当宁远敲开门,一眼就看见花花若无其事地坐在桌上玩游戏,脸上红扑扑的,另一边脸也是红扑扑的,可仔细看,明显红得不一样,隐约能看见几条红印。   “花花,有人打了你,你怎么不告诉表叔叔?”宁远坐到床边,看着他的脸。   “告诉了你,你会帮我打回来吗?”花花头也不抬,白白胖胖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舞动。   宁远一窒,无言以对。   伍元葵闻言,火冒三丈,风一样冲过来,双手捧住了花花的脸,大声叱问,“谁打了你?怎么不告诉我,看我弄不死他丫的!”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花花停下手,朝她们无奈地摇头,表示他们真的很啰嗦,他都特意不让他们看见他的脸了。   宁远一震,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好像几年前那个在一场泥石流中落难的女子?   她曾经说过,她自己的仇自己报。后来,这句话被她一一实现。只是,她自己也已经如烟如雾如风,再也远处寻找。   伍元葵手轻轻抚摸花花脸蛋,无比心痛,“痛吗?”   “没你打我屁股的时候痛。”花花无辜地瞅着她。   伍元葵脸黑了,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关怀?恨恨瞪了他一眼,“只有我可以打欧迪!”   “谁是你欧迪!”花花哼哼,又回到电脑上。   伍元葵将宁远拉到一边,“到底谁打了他?”   宁远摊摊手,“他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深知伍元葵护短的习惯,若知道谁打了她侄子,她一定会打回来!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不指望伍元葵当了伍氏领导就改了性了!   伍元葵怀疑地瞄着他,压根不信。   宁远被她看得发毛,转身闪人。   花花头也不抬,懒懒地说,“大叔,你忘记拿走你的玩具了。”   “那是表叔叔送你的。”宁远咬着牙,再次强调“表叔叔”三字。   “哦,送我呀,可是我两岁的时候已经玩过了。”   过时了?上回买一套给宁明的孩子他不是正喜欢吗?   宁远朝那堆玩具看了看,只好折回来,“要不表叔叔哪天带你去购物超市,你喜欢什么买什么?”   “那,给我买套电脑装置吧,我一直缺少一套尖端的电脑装置。”花花耸耸肩,语气颇为遗憾。   宁远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变差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告诉他缺少一套尖端的电脑装置,为什么他觉得很怪异很违和?问题出在哪?到底是孩子的年龄,还是那成熟的语气,还是那尖端的装置?   宁远走后,伍元葵贼贼乐了,“终于让你讹到向往已久的装置了。”   她原本是要给他买一套的,可被叶果果那死脑筋硬是制止了,现在天上掉大饼了,她再反对也是无效!   “是他自己送上来赔礼的,我若不要点什么,他会很难过的。所以,我就马马虎虎提了点小要求。”花花谦虚地说。   伍元葵点点头,“是马马虎虎,记着,可着劲要,最好是两套,多的送我也行。至于那个巴掌的仇,就让你先来好了。”你报不了,我再来。   几天后,宁远将一张账单递到曲靖天的面前。   曲靖天看了那数字,有些诧异,“这年头的玩具这么贵?”   宁远沉痛摇头,“这是一套电脑装置的价格,人家孩子不玩玩具已多年。”   “电脑装置有这么贵?”   “人家孩子看不起普通装置,要的是尖端装置。”宁远悲愤,为什么他一个大人有落伍的感觉?生生被一五岁的孩子甩了三条街不止!   曲靖天笑了,“人家孩子挺牛。”   入夜,曲靖天回家,看见苏雪竟然在。   “我才想起明天你要去上海,我来给你整理几件衣服,免得临行手忙脚乱。”苏雪细声解释。   曲靖天“嗯”了一声,去了浴室。不久,穿着睡衣下楼来,他现在喜欢在睡觉前喝一杯,这是这几年的遗留下来的习惯,开始时是借酒浇愁,后来借酒入睡。   苏雪很快也下来了,看见曲靖天倚靠在吧台,暗淡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像午夜的雪茄,明明灭灭,寂寞从他眼睛里长出来,酒杯里华发如雪,一身苍凉。他就像一道浅浅的忧伤,像静夜里一个斜月淡照的梦境,一直那么远,那么朦胧,等她越过千山万水飞过去时,梦境又消失了,忧伤还是那么远,永远在追逐一个人。   而现在,那么近,近得解手可及。她略略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脸温柔地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轻摩挲。   “苏雪,不要这样。”曲靖天没有动,语气平静。   “不,我不。”苏雪的眼泪流下来,渗进他绸制睡衣,圈出一块铜钱大小的湿印,她双手越抱越紧,声音微微哽咽,“我爱你,我不介意当她的替身。”   “可是我不愿意你当她的替身。”曲靖天慢慢直起身子,扳开她的手。   “那你就把我当成我!”   “苏雪,你该考虑个人事情了,不要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曲靖天缓缓转身,看着苏雪泪流满面的面容有瞬间的失神,那双红红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的神情,多像她某个瞬间的软弱,印在他心上,无比清晰。   “可是它已经放在你身上了,靖天,接受我吧!”苏雪手抚上了他的胸口,那儿有一个永远不去的伤疤,让曲靖天一痛多年。   苏雪微微踮起脚,去亲吻他的唇,就在即将触到的那一瞬间,曲靖天推开了她,他只觉那个伤疤炸开了,就在心口炸开了,他痛不可忍。   苏雪脸色苍白,失神地看着他,眼泪越落越多。   “苏雪,离开青木吧。”曲靖天一饮而尽杯中酒,转身回房。   “对不起,我不离开,我要留在你身边。”苏雪轻声说,擦擦眼泪,走出大门。   门外,停着曲靖天送给她的车,崭新的法拉利。   早上起来,伍元葵检查了一下花花的小脸,两边一模一样的粉嫩光滑,放下心来,在他浑圆肉肉的屁屁上拍了一下,“花花起床了,今天我带你去我家,你不是老说要去看看吗?”   “一幢久不住人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花花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慢慢起床。   伍元葵特意找了一家清真馆子,两人点了一大堆早点,豆汁、胡他子、糖耳朵都有,吃的人也多,一抬多,竟然看见了一张英俊的笑脸,苏文哲。   “早上好。”苏文哲拿着他的面茶坐了过来。   “早上好。”伍元葵微笑招呼。   “早上好。”花花咬着糖耳朵含糊招呼。   苏文哲立即认出这个孩子就是被苏雪打了一耳光的那个,当天宁远就来公司查了视频,两人看完后只剩下叹息。   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竟然还没搞赢!到底是大人太愚蠢还是小孩太精明?   宁远将视频收起来了,事情既然已过,他怎么着也得给曲大个面子,不能再节外生枝。   “我叫苏文哲,你呢?”   “我叫FLORWER,花花。”花花说。   “花花,很高兴认识你,我请你吃面茶。”苏文哲招呼两份面茶上来,“这都是老北京的特产,你试试。”   “我请你吃这个吧。”花花礼尚往来,递给苏文哲一个糖耳朵。   苏文哲微笑接过,“谢谢花花。”转头对伍元葵说,“伍小姐,我们合作吧。”   “如果我是总裁,我一定会立即拒绝,现在,我只能说我需要考虑。”自从她当日拒绝后,宁远劝她三思,法国老爸老妈打电话过来,说可以合作。她只得采取拖延政策,压根就不想跟曲靖天的公司合作,她可是同流合污的人!   “你怎么就认定青木会倒?”苏文哲问得很认真。   “这个嘛,史书上都有记载。”伍元葵说得既认真,又深奥。   作者有话要说:祝姑娘们五一快乐,出门注意安全,有帅哥泡泡帅哥,有美食享受美食。   春光大好,能扑就得扑,有吃就得吃,不可辜负。 ☆、第77章   自从伍元葵当日拒绝后,宁远劝她三思,法国老爸老妈打电话过来,说可以合作。她只得采取拖延政策,压根就不想跟曲靖天的公司合作,她可是不是同流合污的人!   “你怎么就认定青木会倒?”苏文哲问得很认真。   “这个嘛,史书上都有记载。”伍元葵说得既认真,又深沉。   “叔叔,伍元葵连大禹都不知道。”花花突然说。   苏文哲嘴角的笑容加大,伍元葵瞪了这拆台的孩子一眼,现在是一致对外时间!   “苏生先才华横溢,气魄十足,精明果断,我伍氏副总裁的位置虚席以待,不知道可有兴趣?”伍元葵巴不得青木赶紧倒闭,最好今天明天后天就倒了,于是,她公然挖墙角。   “谢谢伍小姐厚爱,若青木倒了,我一定投奔伍氏。”苏文哲优雅吃了一口面茶,问道,“伍小姐认识苏雪?”   伍元葵乐了,“苏先生真忍得住,打了这么久的太极,才问出你想问的话。”   “说真的,我实在好奇。”那天有很多细节他很奇怪。   “恐怕我的答案让你失望了,我不认识苏雪,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一个叫苏雪的人。”伍元葵坦白地看着他。   “但你们那天都有些奇怪。”   “我见到了一个和我师傅一模一样的人,奇怪也不过份,至于苏雪哪里奇怪,我真不知道。”   苏文哲点点头,觉得说得在理,当初他看见苏雪时,也吓了一跳。   吃完早餐,苏文哲再次邀请伍元葵和青木合作,伍元葵谢过,再次表示考虑。   她带着花花去了她老家,那栋祖传的四合院,只见院里大树参天,草木茂盛,灰尘沉积,蛛网遍布,不像四合院,倒像盘丝洞,无端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花花驻足不前,“我觉得好恐怖啊,这是鬼出没的好地方,拍鬼片的话,不需要再加装饰。”   伍元葵心里格噔一下,瞪着花花,“闭上你的乌鸦嘴!”   花花无辜地说,“你看看那树,看看那墙,再看看那草,书上说了,这样的屋叫阴盛阳哀,最招鬼怪出没。”   伍元葵随着花花的指点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墙,再看了看草,可树还是那树,墙还是那墙,草还是那草,没什么特别啊。   “哪本书?”   “好像叫《易经》?不对,应该叫《聊斋》,要不就是《西游记》,反正你没看过。”   伍元葵觉得又被鄙视了,哼一声,“难道你就看过?你家里的书除了1和2,还是1和2。”   “你不知道世上最大的一本书叫网络吗?谁还会将书放到书架上?太不科学了!”   伍元葵说不过他,有些恼火,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里。   突然花花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恐慌,怕怕地后退。   伍元葵被那表情搞得心里发毛,“你这个瓜娃子,又怎么了?”声音很大,给自己壮胆。   “你脚下一只老鼠。”花花弱弱地提醒。   “在哪,我踩不死它!”   伍元葵精神来了,脚大力一跺,哈哈大笑,那神情像踩到了一只老虎,别提多得意了。   突然,脚底下一股血冒出来,慢慢漫开,慢慢扩大。   伍元葵愣了愣,死死地盯着看,半晌才反应过来,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跳开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划破天空,惊飞树丛几只不知名的鸟。   地下,一只死老鼠被踩得扁平,眼睛珠子凸出来了,死死地瞪着夺命仇人。   伍元葵再次尖叫一声,惊魂未定,拉起花花撒脚丫子跑了。   果然阴气重,连老鼠都有怨气!   宋小北的西班牙餐厅,四少都在坐,可没有一人身边有女人。   三年前,冷婵终于不愿意再维护这种不进不退的局面,一个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宋小北从此形影相吊。   李小沫也走了,回乡下结婚去了,她家里给她找了一个老实憨厚的男朋友,任凭齐国再怎么抬高价钱挽留,李小沫去意已决,齐国只得放手,他知道,他给不了她婚姻。齐国早在遇到李小沫之前就已订婚,原本就是想在结婚前再疯狂一把的,没想到遇到李小沫,她喜欢他的钱,他喜欢她的身体和性格,后来,竟然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她的人,而李小沫忠于自己,喜欢他的钱时跟着他,后来不喜欢他的钱了,就走了。此后,齐国结婚,妻子除了正式公开场合,他极少带出来过。   宁远这几年偶尔带女人,但仅仅是偶尔,只有曲靖天,经常带苏雪出来,奇怪的是行为并不亲密,却总是在背后深深地注视那个相似的影子,表情落寞。   四人一起打牌,齐国丢了一张牌,问宁远,“你妈妈六十大寿就在这几天吧?”   “还有三天。”宁远吐了一口烟。   “在哪请?”   “我别墅,已经布置了。”   “她老人家什么都齐了,就差个儿媳妇。”齐国笑。   “她有大儿媳妇,也有孙子。”宁远说。   “你看看我们四个,想当初多么潇洒,多么风流,多么自在,现在一个个全颓废着,都是女人惹的祸!北京城里多少人骂我们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可谁知道我们都是情种,比他妈猪八戒还痴情!”齐国感慨万分。   “宋二还在找?”宁远问。   “可不还在找?”宋小北苦笑。冷婵走了,他的天平倾斜了,才知道她在他生活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曲大还在捞?今年的悬赏多少?”宁远又问。   “六亿。”齐国说。年年递增。   曲靖天没有说话,神色淡然,摸牌打牌,才打出去,他的手机响了,摸出看了一下,接通,苏雪惊慌的声音传来,“曲总,我的车撞人了,我躲起来了,可是我好害怕。”   曲靖天皱眉,“赶紧打120救人,报告车祸发生的具体位置!再报告你的位置!”   “我怕,我好害怕!”苏雪哽咽。   曲靖天站起来出去。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撞人了?躲起来了?   宁远想起他收起的那张监控视频,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比起叶果果,真差得太远了!难怪一直上不了位。”齐国叹气,这几年的星星点点,他们无不看在眼里。   “形似神不似。”宁远说得简洁。   “你以为除了叶果果,还有谁能上位?。”宋小北反问。   “我其实很担心,果果已经不在了,这个苏雪吧,又太拿不出手了,我就不相信曲大看不到。”齐国说。   “不就是想找个慰藉?”宋小北最了解曲靖天,他有时候看见有些像冷婵的女孩子也会默神半天。都不过是在透过一个相似的人怀念另一个人,透过一张相似的脸思念另一脸罢了。   “这个苏雪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她那资料什么孤儿的,我看就不靠谱!”   “这话不要在曲大面前提起,他心里苦。”宋小北说。   “哪敢提呀。”齐国苦笑,也就私底下说说,他憋闷着呢。   曲靖天赶到苏雪那儿的时候,她缩在车子里不敢出来,一见曲靖天,立即扑过去,哽咽着声音,“我好怕,我怕坐牢。”   曲靖天拍拍她的肩膀,脸色复杂。   他是从现场过来的,那是一个喝醉了的人,摇摇晃晃在路上,结果苏雪的车刚刚挨到他自个儿倒到一边去了,然后睡着了,根本没一点事,可她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开车跑了,甚至没有喊救护车,更不用说报警。   他低头看着那张恐惧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就是这张脸,让他自我催眠,他的爱人,一直在他身边。   以前兄弟们在一起谈女人从来都肆无忌惮,如今也是,只是他们从来不谈苏雪。   他知道他们特意避开他,不想让他难堪,更不想让他难过。如果不是他,他们不会多看苏雪一眼,他们从小到大不爱美女,因为美女太多了,只爱特别的女人,因为特别的女人太少了。   苏雪是美女,但并不特别,只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在他眼里,已经成了特别。   那张脸,就是一根稻草,可以压死骆驼,也可以撑起一口气。   他把她送到她的住处,那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小居。   苏雪颤抖着身子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嘴里喃喃地说,“陪陪我,我怕,我好怕。”   曲靖天只得将她推进浴室,说,“你洗个热水澡,这样会好很多。”转身出去。   苏雪从后面扑上来,低低抽泣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就在外面等你。”曲靖天拉开她的手,可拉开一只另一只缠上来,苏雪搂住了曲靖天脖子,身子贴上来。   “要了我吧,要了我吧,我好害怕。”   她的一只手伸进他的衬衣里,贴住他的肌肤,另一只手拉开了热水开关,一股热水喷出,将两个人笼罩在水雾之中。   曲靖天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眼睛幽深幽深。   苏雪一件一件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全身赤祼地站在他面前,玉峰耸立,雪柳扶风,在如烟如雾中绽放。   她抓起曲靖天的手按到自己胸前,娇羞半露,怯怯地轻喊,“靖天。”   曲靖天眼中浮光掠影,灯火摇曳,远了,又近了,眼前那果冻布丁似的红唇多么熟悉,多么惊艳,让他思念多年,心疼多年!   他缓缓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压去...... ☆、第78章   叶果果下车去看路中央的大石块,心中有疑惑,眼睛朝山壁瞄去,暗叫不好,迅速向前狂奔,只听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响起呼啸而来,她感觉到了生命的巨大威胁,身后仿佛有一万只雄狮在咆哮,一万只老虎在追赶,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快跑快跑快跑......   奔入两山壁间,她手拉起旁边一根藤条纵身一跃,到了山壁的另一边,当她再回首望去的时候,身后那段路已经不见,那片洪流离她的距离不到三米!   如果再慢一点点,她就随着那洪流下到了深谷!   她眼睛落在底下,她的车子已不见,那浊浪泥石像一条巨龙,朝谷底喷涌,像要吞下方那片平原。   她弯着身子喘着粗气,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脱下脚下的鞋子朝洪流丢去,瞬间不见,摸摸身上,只有一张二十元的钞票,还是她下车买水找零时随手塞在口袋的,其它物品全在车里。她转身向前走去。   曲靖天,只要你不死,我就是你的,若我死了呢?叶果果脸上浮起一个微笑。   她沿着那条路跑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那条路连着一条大路,当一辆拖拉机过来时,她给了人家十元钱坐上去了,来到了一个小镇上,然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她结婚时,伍元贞悄悄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她一直记在心里。   当泥石流现场曲靖天的飞机在上空盘旋的时候,伍元贞已到了那儿将叶果果秘密接走了。   说来也巧,当叶果果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云南大理游玩。半个月之后,伍元贞暗中办理好了一切证件,将她带到了法国。   伍元葵一见叶果果,倍儿高兴,立即“师傅,师傅”地叫上了。   伍元葵大言不惭,拍着正在发肓的胸膛,说是养她一辈子,条件当然是师傅一辈子在她身旁。叶果果懒懒地在她床上睡下来,说,好啊,从此我吃定你了。   就在叶果果以为从此可以自由地高兴地生活了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些天,她总是呕吐,脸色苍白,很是憔悴,只急得伍元葵跳脚。伍元贞双眉紧锁,心存怀疑,强行将她拉到医院,一经检查,竟然已经怀孕两个多月!   “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所有的生命都是无辜的。不要担心有压力,我,元葵都会在你身边帮助你。”伍元贞诚恳地看着她。   叶果果眼睛里闪过震惊,孩子?她的另一个孩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缓缓低下了头。   “果果,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伍元贞变得严肃。   叶果果抬起了头。伍元贞抬起了左手,挽起了衣袖,露出手腕上零乱丑恶恐怖的疤痕,一条条,像蚯蚓,歪歪斜斜,巴巴结结。   “当她离开我的那些日子,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生活被我弄得一团糟,当心中那份伤痛让人即将崩溃时,我拿起了刀子划向这里,只是想让一种痛取代另一种痛,后来,我吸毒,我酗酒,仅仅只是为了遗忘和麻木。我以颓废和堕落的方式来追悼我那份感情。现在你看看我,还有无半点颓废和堕落?果果,生活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气,连我都有了生活的勇气,不再害怕,不再绝望,能面对每天的日子,能笑着迎向未来,你为什么不能?我已经知道,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我绝对不会回到从前,你也不会!”   叶果果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我没有不要孩子。”   她只是在想她的另一个孩子,那个来不及出世就被阴谋夺去的孩子。也许这个孩子的倒来,是在弥补她的遗憾。那个瞬间,她对上苍充满感激。   伍元贞欣慰地笑了,伍元葵没抵制好自己的情绪,欢呼了。   七个月后,叶果果生下了一个七斤三两重的孩子。   为了给孩子取名,伍元葵拿了一本中国字典看了很久,可那四四方方的字晃得她眼花,她烦了,将字典一合,“就凭天意!叶果果,你说哪一页第几行第几个字,那个字就是名字!”   叶果果翻白眼,不干,“我生个孩子容易吗?要不要这么随意!”将字典抢过来,仔仔细细地找,伍元葵挨过来当狗头军师。   伍元贞笑了,将字典拿过去,“查什么,生命无常,唯有快乐是真,叫唯乐。”   叶果果看看伍元葵,伍元葵一根手指在口里咬着,歪着头细细咀嚼了几声,大声拍板,“那就叶唯乐吧。”眼见叶果果正要说话,立即手一指,“不许反对,少数服从多数!”   叶果果无语,这到底是谁生的孩子啊,她连取名的决定权都被剥夺了么?   慢吞吞地哼一声,“叶唯乐就叶唯乐。”   生孩子的是叶果果,养孩子带孩子的却大多是伍家兄妹。   伍元葵很没义气地将孩子当玩具,搔他胳膊摸他腿,亲他脸蛋捏他屁屁。   伍元贞义不容辞地将孩子当成试验品,第一次喂孩子饭,第一次陪孩子打球,第一次教孩子说法语......他在孩子的生活中尽职地扮演了教父的角色。   伍元葵叹息,他哥若有了孩子,必定是二十四孝爸爸。   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看坐在角落里拆玩具的叶唯乐和坐在阳台玩电脑的叶果果身上,一串串星泡泡从眼睛里跑出来。   叶果果突然一阵恶寒,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打鬼主意了,大喝一声,“伍元葵,收起你那鬼算盘!”   伍元葵更大一声叹息,不就是想收了师傅当嫂子,收了人家的孩子当侄子吗,怎么就这么难?他哥催都催不动,催多了就不理她了。这个恶人更恶,一提这话茬就翻脸!她怎么就一操心的命呢!   后来有一不速之客寻着伍元贞的脚步而来,再后来,又一不速之客带着一个小女孩而来。   伍元葵放弃操心了,她坚信,他哥总会捉到一个女子,牵到她面前来让她叫嫂子。   尽管,她最想叫嫂子的,是那个叫叶果果的女子。   叶果果就在法国这个叫梅格拉的小镇住下来。   孩子给她带来了无穷快乐和力量。她的世界变得海阔天空,湛蓝而美好。   叶唯乐慢慢长大,是个天才,尤其在电脑方面相当有天赋。   叶果果觉得孩子比自己更有当黑客的潜质,她自己一边享受黑客的快乐,一边享受修车的快乐,另外,学习法语。   这几年,她拒绝曲靖天的一切消息,她要彻底摆脱他,确实也慢慢摆脱了他。   这时,伍元葵已进入了伍家企业任职,伍家人决定将生意慢慢转向国内,伍元葵自告奋勇打头阵,她去北京找合伙人。   五岁的叶唯乐听了,决定加入,理由是,他要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他是在叶果果的中国文化教育下长大的,所以“大好河山”四字说得铿锵有力。   伍元葵对叶唯乐的喜爱胜过一切,用她的话说,有瓜娃子不寂寞,立即答应。   但叶果果反对,理由很简单,北京虽然大,可又小,怕碰到某人。   伍元葵笑,“你看唯乐,长得哪点像那个人?就算见到也不怕。”   叶果果觉得不保险,坚决不同意。   伍元葵只得放弃,可叶唯乐一双水汪汪黑亮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比被遗弃的小狗狗还要可怜,再眨巴眨巴几下,眼眶里盈满了水光,颤颤悠悠,让人不忍看。   在这无往不利的眼泪攻势下,伍元葵拍着颤抖的胸膛保证,绝对不让瓜娃子见到某人。   伍元贞也是被眼泪俘虏的重点人物,心软成一团,开始说情,“真要去,就得换个名字,这叶唯乐容易暴露。”   于是,大家征求叶唯乐自己的意见,改个英文名。   彼时叶唯乐强悍的眼泪攻势正在一丛野菊花旁边进行,将自己当成另一朵菊花,蹲在花丛中,一边大眼睛注满水光,一边小手憋屈地扯着一朵朵花,扯啊扯的,不知不觉将身边转着的花朵都扯得光秃秃,见有人松口,心中雀无比,眼睛暼了那此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可怜的花一眼,随口说,FLORWER。言下之意,他才是真正的花朵。   一锤定音。   花花。   三个月后,伍元葵带着叶唯乐起程到北京。   叶果果躺在绿油油地草地,打开了眼睛,她刚才就小小休息了一会,就想起这么多,是想儿子了吗?她想起儿子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像世上最美好的天籁,儿子粉嫩的脸蛋,乌黑的眼睛,是世上最漂亮的天使。   她轻轻笑了,阳光落下来,暖意浓浓。   伍元贞手里拿着果汁走来,在她身边坐下,将果汁递过去,“刚才你好像睡着了?”   “是啊,做了好长一个梦。”叶果果坐起来,接过果汁,喝了一口。   “美梦?”   “由坏转好,渐入佳境。”   伍元贞笑,“差葡萄吃完,剩下的全是好葡萄。”   “一串葡萄,你是从差的吃起还是从好的吃起?”叶果果问。   “从差的吃起。”伍元贞想了想。   “可是你吃的每一颗都是那串葡萄里最差的”   “可是我吃的每一颗都是通向更甜更美的桥梁。”   “我愿意从好的吃起,吃完好的差的不吃了。”叶果果笑起来。   伍元贞一怔,转而笑得挺无奈,“我以为你跟我谈人生。”   叶果果手一指,“跟你谈人生的人来了。”   前方,杨怡长发轻飘,蓝裙飞扬,手里拎着一只竹篮,朝她们跑过来,像一阵风。   “你们在这里啊,那边农场的葡萄长得好漂亮啊,我摘了一些过来。”将篮子放到两人面前,里面的葡萄紫得发亮,颗颗晶莹,饱满。   叶果果摘一个大的放进嘴里,朝伍元贞眨眨眼,伍元贞知道她的意思,在里面检查了一下,也摘了一个大的放进嘴里,笑眯眯地说,“全是好葡萄。”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杨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位伍元贞先生想跟你谈谈什么是乐观的悲观主义,什么是悲观的乐观主义。”叶果果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伍元贞说。   “我也很想知道。”杨怡说。   叶果果拿起一串葡萄,“我家唯乐告诉我,从好的吃起,虽然每吃一颗都是里面最好的,但葡萄不可否定,越来越差,这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从差的吃起,虽然每吃的一颗是里面最差的,但葡萄越来越好,这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六年不见,还是交待一下。在泥石流那章,有人猜到是伍元贞带走了果果吗? ☆、第79章   杨怡惊叹,“一串葡萄而已,那瓜娃子怎么搞出这么精怪的理论?”   “我以为是你教的。”伍元贞说,“你什么东西都喜欢点评一番,不过没唯乐的精辟。”   “你有唯乐精辟?”杨怡嘿嘿一声笑。   “所以我基本不点评。”伍元贞也笑。   叶果果站起来,拍拍身上,“我去干活了。”   她在梅格拉小镇上拥有一家小小的修车间,师傅和学徒,老板全员工,全是她一人,生意一般,但养活母子两人足够。   两人看着叶果果轻轻快快地远走,一时没有说话。   杨怡在伍元贞身边坐下来,笑嘻嘻地问,“当年我们说好结伴而游,中途你却急匆匆地跑了,明明是去救她,却不告诉我,是怕我告密吧。”   伍元贞摇头,“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事少一人知道多一份安全,曲靖天太厉害了。”   “你给了她一个新生,我知道她对你和元葵一直充满感激。”   “该感激的应该是我。”伍元贞望望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她的经历给了我很多勇气。”   杨怡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过是受了一次情伤,却从此一蹶不振,她经历失父失母失去朋友失去自由的种种痛苦,却没有自抛自弃,还能奋力逃出那场灾难,仅凭这份勇气,就让我惭愧,我若再不奋起,无颜对面世人。”他曾以他的经历来鼓励她,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她,是她的经历鼓励了他。   伍多年前的一次感情伤害让他身心皆疲,他是一个内科医生,因为失意影响,在一次手术中出现重大错误,导致一个人在手术中死亡,他的行医执照吊销,后来他更是颓废,酗酒、吸毒,甚至自残,差点死了。家人为他伤心,他母亲生意都不管了,全力照顾在他身边,慢慢才得以好转,但他还是有心里阴影,害怕拿起手术刀,直到叶果果跟他来到法国,直到唯乐出生,他从叶果果身上看到强大的力量,他慢慢克制自己的恐惧,去重新掌控手术刀,最终他占胜了。两年前,他在梅格拉小镇开了一个私人诊所,医术医德都获到了人们的好评。   杨怡在旅行中与伍元贞认识,渐渐被他吸引,几前年他们在云南分开,伍元贞回了法国再没回北京,杨怡后来找到法国去了,再后来,她辞掉了英国的工作,加入了法国一家美食杂志,继续写稿,继续四处转悠,但更多的时间逗留在这座梅格拉小镇。这里天气晴,朗空气新鲜。   此时,杨怡也望着蓝天,舒展双臂,长吸了一口空气,突然看向伍元贞,“在我看来,你的情伤并没有完全好。”   伍元贞一震,深深看着她。   “你既不敢公开喜欢叶果果,又不敢接受我。”   伍元贞眼睛垂下来。   “喜欢叶果果不奇怪,我要是男人肯定也会喜欢她。不过我也不差啊,她有的优点,我基本上都有,除了不会修电脑修车,可是我很会吃啊。”杨怡说得头头是道。   伍元贞听她将会吃也说成优点,不由笑了,刚才的尴尬一下散去。   “明天镇上有个花卉展,我们集体放假,叫上果果和冷婵一块去玩吧。”杨怡说起另一件事。   “明天人太多,不要叫上她们了。”伍元贞想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两个人都不能暴露。   杨怡突然大笑,“曲靖天和宋小北压根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女人都在法国。就让他们疯狂找去吧!”   冷婵是杨怡一年前在法国东部的一次旅行中碰到的,当时冷婵手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杨怡上去打招呼,冷婵眼里全是警惕,杨怡这才知道她已离开宋小北两年有余。   原因很简单,冷婵第二次怀孕了,按照宋家的条件,她不能生宋小北的孩子,意味着她必须第二次拿掉这个孩子,冷婵对宋小北失望,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没有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却提出分手,最终远走,独在异乡生下这个孩子。为了怕宋小北找到,她不停地行走。   杨怡大受震动,将她带回了梅格拉小镇和叶果果会合,两个单亲妈妈两个单亲孩子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冷婵看到叶果果时的确实大吃一惊,但更多的是高兴。从此,她在此地安家,算是给自己的行走生活打上了一个句号。   第二天,四人还是去镇上看花卉展览了,冷婵带着三岁的女儿贝贝,她一向清冷的脸上多了一股淡淡的笑,眼睛总注视在女儿身上,生怕她有闪失。而贝贝像个小精灵,一双大眼睛看看这里,瞧瞧这里,奶声奶声指给妈妈看。   杨怡羡慕死了,叹气,“世上最美的花卉是孩子啊。”   叶果果笑,凑到她耳边,“你也快生个吧。”   杨怡真想学伍元葵,双手叉腰,仰天长啸,“我又不是雌雄同体,怎么生?”   冷婵在旁边听见了,静静地笑,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位落落大方热情热心的女孩在追求伍元贞。   “要不要我把人打晕了给你送过去?”叶果果说。   “打晕了还举吗?”杨怡很认真地问,似乎在思考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叶果果一个趔趄,顿时满脸通红,冷婵连连咳嗽,捧住了贝贝的小耳朵。   “不要跟他人说起你们都已经是孩子的妈。”杨怡鄙视,这是很常规的问题好不好?   伍元贞从后面走上来,“你们在谈论什么?”   “没什么!”三个异口同声,继而相视而笑。   伍元贞诧异,“练过的都没你们整齐。”他一把抱住贝贝,“来,我们看花去。”   四人边走边停,说说笑笑,花展上的花真多,各色各样大朵小朵的都有,惹得贝贝一阵阵欢呼,手指这指那,笑声清脆,言辞可爱,惹得很多看花人的都转过来看她,善意地对伍元贞说,“你女儿真可爱。”   伍元贞礼貌地谢谢,他没有纠正,因为贝贝和唯乐都管叫他干爸爸,谁让这群人里,就他一个男人,又偏偏是医生呢。孩子有点什么事,全找他,而他甘之如饴。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面容憔悴看似潦倒的女人怔怔地看着伍元贞,眼睛里满盈满水光,全是悔意。   伍元贞似是感觉到那束强烈的目光,于是,他慢慢看过去,突然全身一硬,手紧紧抓着贝贝的衣裳,他像一具雕像,在四目相对中,站着不动了。   杨怡感觉到伍元贞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挽住伍元贞的手,笑眯眯地对贝贝说,“贝贝,让爸爸抱你去那边,那边的花好大。”   贝贝立即欢呼,稚嫩的声音又脆又甜,“爸爸,我们去那边,去那边。”   伍元贞如梦惊醒,看看杨怡,亲了亲贝贝,朝那个女人走去,微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那女人喃喃地回应,紧紧地看着伍元贞,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   “元贞,这是你朋友?”杨怡挽着伍元贞的手臂没有放下,亲昵地问。   “是啊,从前的一个朋友。”伍元贞完全恢复平静,一脸温和。真的是从前了。   “是啊,从前的一个朋友。”女人像在回复,又像在重复伍元贞的话,她看向贝贝和杨怡,惨然一笑,“你妻子和孩子都很漂亮。”   伍元贞微笑,没有否定。   “媞夏,你去哪了,赶紧把这些花搬下来!”有人在背后大喊。   那女人脸色变了变,有些神不守舍,最后看了一眼伍元贞,转身朝一辆卡车跑去。卡车上放着一堆花盆,旁边站着一个衣着普通的老男人,一边瞪着她,一边脸色不好地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弯腰将车上的花一盆一盆搬下来,动作很慢,很迟钝,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点一点地清晰。   “我们走吧。”伍元贞说,他笑容满面,语气轻松,好像卸下了一个压在身上的大包袱。   “我们走吧。”杨怡松了口气,也许从此以后,伍元贞彻底放下了。   感谢这个花卉展,感谢与那个女人见面。若无这一面,从此不相见,那么遗憾便永远是遗憾了。活在记忆里的花,永远那么艳丽,活在记忆里的人,永远那么难以磨灭。   只有当花谢在眼前,当人颓败在眼前,才发现过往的痛苦怀念只是一种执念。从这种执念中走出来,海阔天空,云舒云卷。   叶果果和冷婵相视一笑,开始期待后面的美好故事。   这一条街道很长,真正的一条花街,贝贝突然问叶果果,“姨,唯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他了。”这满街的花,最容易让人想起另一朵精灵的花。   叶果果摸摸贝贝的粉脸,“他玩累了就回来了。”   昨晚打电话,他是这么说的,妈妈,我暂时不回去,我要在北京干一番大事业。叶果果听了好笑,随即回应,好啊,妈妈等着你干出一番大事业。她哪里知道,儿子所谓的大事业,就是报三巴掌的仇。   “可是唯乐哥哥才没有玩累的时候。”贝贝有点担心。   叶果果脸红,儿子精力真的充沛,像只永不疲倦的小老虎。   “玩到他想贝贝的时候好不好?”   “那我给他发邮件,问他想不想贝贝。”贝贝开心地说。   “嗨,你们就成了网友啊?”杨怡好笑。   “花花哥哥说,要与时什么,我忘了。”说忘了,说得理直气壮。   “与时俱进。”冷婵宠爱地补齐。   众人皆笑,两孩子加起来没有十岁,还与时俱进呢。   突然一个中国女孩激动地朝她们跑来,老远就用中国话在喊,“终于让我找到人了,终于找到人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默问,是找你的吗?几乎又同时摇头。   没人认识这个中国女孩。   女孩个子不高,最多一米六,看起来很娇小,黑发齐腰,面容清秀,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跟前,一脸惊喜,“我在附近转了三天,终于找到了中国人。”   伍元贞微笑,“小姐,请问需要帮助吗?”   “需要,需要,但不是你。”女孩眼睛一转,直接落在叶果果身上。   “我叫黎小美,中国西安人,今年二十岁,在法国学服装设计的,我们学校要举行一个服装设计比赛,我原本是没有资格参赛的,但学校见我的作品比较有中国古典风格,破格让我参赛,可是我需要中国女孩当模特,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可不是找不到就是被拒绝,现在,请问姐姐,能不能给我当模特?你的身材太合适了,我恳求姐姐帮我一个忙。”黎小美一口说完,因为激动,有点语无伦次。   几人一听,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别的忙都好说,唯独抛头露面的事不太好帮。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帮你。”叶果果歉意地说。   “你看我可以吗?”杨怡问。   “你比我高不了多少。”女孩有些气妥。   杨怡嘻嘻一笑。   女孩再次看看叶果果,先前的激动和兴奋全没了,她向几人点点头,垂头丧气地离开。   叶果果看着她慢慢走远,背影又小又孤单,突然于心不忍,“你等等。”   “果果,你做什么?”伍元贞惊讶。   女孩闻言转身,一脸惊喜,小跑过来,“姐姐,你答应帮我吗?真的吗?”   “你说只是你学校的比赛?没有其它社会人士参加?”叶果果问。   “是的。只是学校比赛,外人不许参加的。”女孩语气笃定。   “几天后开始?”   “就是后天了。”   “那后天我们见吧,不过我先告诉你,我不太会穿高跟鞋走路。”叶果果笑。   “不要紧,不要紧,我的设计不需要高跟鞋,而是中国古代的那种软底绣花鞋,所以才要找个子高的女孩子。”   两人交换了地址和电话,女孩兴高采烈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朝她们挥手。   “果果,你这样很危险。”伍元贞有些不解她的做法。   叶果果一直看着那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身影,脸上充满怀念,轻声说,“她说,她叫黎小美。”   伍元贞有瞬间的震撼,再无语言。   杨怡将嘴巴边上的话咽回去。   连一向清冷的冷婵也动容。   他们都知道,在叶果果的心里,住着一个好姐妹,她叫雷小米。 ☆、第80章   青木国际干净整洁照得出人的身影的大门前,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摇摇晃晃地磨蹭了一会,终于昂首挺胸地朝门前的保安走去。   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早就注意到背后那个精灵古怪的孩子了,不正是前几天和总裁助理打了一架且还占了强份的宁少的表侄吗?想想他儿子也是这般年纪,除了找家人要钱买零食,就是被幼儿园小朋友欺负了哭回来,窝囊得他都生气了。眼前这孩子人小鬼大,正是他儿子辈楷模啊。   花□□直走到保安身边,展了一个天使般纯洁无瑕的笑,认真地问,“叔叔,我可以进去吗?”   保安弯□子,喜爱地在他小鼻子上括了一下,“你进去干什么呀?”   花花手背在眼睛上狠狠擦了几下,瞬间眼睛变红了,一付玄然欲泣的模样,“我前几天将一个阿姨的衣服弄脏了,今天我是来向她道歉的,叔叔,你知道那个阿姨叫什么名字,住哪层楼吗?”   保安有些傻眼,道歉?想当日,那小模样倔强镇定,伶牙利齿,气死人不偿命,无半点软弱和害怕,现在,风过雨过,却带着一付小可怜样来登门道歉?他确定没听错?   “我仔细想过了,是我不对在先。”花花一个劲用手揉着眼睛,似乎那小手不挡着,眼泪就要流出来。   保安有些于心不忍,蹲下腰,摸摸那颗小脑袋,“乖,不哭,叔叔告诉你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阿姨叫苏雪,是我们总裁的助理,她的办公室在十八层楼,你可以坐电梯上去。”他好心地指了指电梯。   “是哪两个字呀?”花花哼着鼻子继续问。   保安好事做到底,摸出圆珠笔在手心里写出两个字,递到孩子眼前。   花花不哭了,抬起头,露出被他揉得红红的眼睛,响声道谢,“谢谢叔叔,我去了。”转身就往大楼里走,喃喃地轻叹一口气,“还以为多难,真好骗。”   保安望着那糯米团一样的小身子,心里感概万分,要是他家小胖子这么懂事就好了!   苏文哲拿着文件从曲靖天办公室出来,迎面看见了一个小男孩,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东张西望。   “花花?”他转头四望了一下,没有看见伍元葵。   “花花,你怎么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花花也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前天早上请他吃面茶的叔叔。   “叔叔,我一个人来的,伍元葵有事忙去了,我就出来逛了,祖国大好河山我还有好多没看到呢。”花花说得煞有其事,尤其是大好河山咬得重。   苏文哲忍俊不禁,跑到一幢大楼里看大好河山?   不过听这孩子胡扯挺有意思的,他牵着花花小手进了自己办公室,吩咐助理泡一杯牛奶过来。   花花捧着牛奶杯,喝了一口奶,打量了一下房间,苏文哲转到休息室给伍元葵打电话。   伍元葵正匆匆地走在街头,听说花花正在青木国际副总苏文哲办公室做客,顿时大叫起来,“什么,花花在你那儿!”   “伍小姐让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独自出门,不知道是对北京人有信心还是对孩子有信心?”苏文哲半开玩笑。   可伍元葵没心情开玩笑,她想的是另一个问题,曲靖天在没在公司。   “我们总裁?哦,他在的,伍小姐要亲自和曲总详谈吗?”   “是的,我有点急事需要找曲总,我会立即约他见面,花花就麻烦苏先生了,暂时就关在你办公室,千万别让他出来乱跑,拜托了!”   虽然苏文哲没理解这个乱跑和这个关在办公室有什么必然联系,但还是答应了,因为伍元葵的语气确实很急。   伍元葵来不及跟苏文哲多余客套就挂了电话,立即给宁远打过去,“宁远表哥,我现在就要见曲靖天,你一定要把他约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周边环境,看见对面一间精美的咖啡屋,“我在伊静咖啡屋等你,真的有很急很急的急事,表哥,求你了!”   她已经猜到花花此去的目的,定然是去报仇。   她一点也不反对花花去收拾收拾那女人,但她却担心曲靖天认出花花来。   此去青木国际还要些时间,她最怕来不及接到花花他们就碰面了,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把曲靖天喊出来,纵然是不择手段。   大约是北京的牛奶很好喝,花花喝光了一杯牛奶,很有礼貌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诚恳地说,“叔叔,我来这里其实是给苏雪阿姨道歉的,叔叔可以带我去她办公室吗?”   “哦?”苏文哲似笑非笑地看着花花,眼睛明显写着一个大问号。   花花垂下头,心里暗叹,这个大叔不太好忽悠。   他小声地说,“真的,伍元葵把这事告诉我爸了,我爸教育了我,并让我来道歉。”   只见他一手握着他胸前电脑包的带子,小手指不停地扭动,头低垂,露出半截白嫩嫩的小脖子,黑溜溜的脑袋上就差写着“我是诚实的好孩子”。   苏文哲抚着下巴,笑了。   他站起来摸摸花花脑袋,“行,我带你去苏雪阿姨办公去给她当面道歉。”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孩子想做什么。   至于道歉,苏文哲压根不信,连宁四少都被这精灵孩子敲诈了一大笔,他现在亲自登门,是想敲诈苏雪还是敲诈曲靖天?嗯,他很乐见。   见苏文哲这么爽快地带他去,花花疑惑了,他停了一下,小声说,“叔叔,我想嘘嘘。”   先尿遁一会,这个人明明不信他,为什么还要带他去?   苏文哲差点大笑出声,手指指休息室,“里面有厕所。”   花花一溜烟进去了,反手锁上了门,蹲到马桶上,双手托起了下巴。   就在花花进去的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门口,并没有走进来。   “文哲,我出去了。”曲靖天说。   苏文哲看了看后面的苏雪,本想说这里有个孩子找你,但想起伍元葵说的急事,说不定真有急事,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曲靖天走进总裁专用电梯,门合上,苏文哲和花花出现在走廊,因为花花诚恳地说,苏雪阿姨不在,我去她办公室登个门也是好的,算是诚意。   苏文哲被花花那所谓的诚意提得兴趣高高,于是带着花花去了总裁办公室。   花花在苏雪的办公室前站了一分钟,然后抬起一张小脸,“叔叔,我们走吧。”   这就完了?苏文哲有些无语,这孩子来这里就是对着一桌子默哀?   这不科学,他想,自己是不是回避一下?   于是,苏文哲说,“花花,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呆着。”   一大一小轮着尿遁了一回。   花花的眼睛蹭蹭地亮了一下,大概觉得这种兴奋不应该这么明显地表露,可又有些抵制不住,赶紧低下头,表示知道了。   苏文哲坐在马桶上抽了一根烟,又在厕所里喷了一些清新剂,然后慢腾腾地出来,看见花花还立在那张桌子旁,脸色诚恳,小模小样。   苏文哲眼睛停留在花花胸前的电脑包上,他努力回忆他进去之前,这孩子的电脑是横放还是竖放的。   花花眼睛溜溜地随着苏文哲的眼神落到自己的电脑包上,有些懊悔,这大叔出来得太快了,他都来不及将电脑放好。   花花将小手掩在电脑包上,冲苏文哲展了一个天真灿烂的笑脸,”叔叔,我们走吧。”   苏文哲轻咳一声,“我们走吧。”   心里却是又惊讶又佩服,谁的基因啊,太沉得住气了!露了破绽还能心不慌手不慌,这到底是不是个孩子,会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啊!   苏文哲实在很好奇花花到底用他的电脑做了什么手脚,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手脚?   “伊静”咖啡屋的小小包房里,曲靖天翘着脚,两指间的烟明明灭灭,旁边,苏雪轻轻地将咖啡杯递到嘴边,沾了一点点。   对面,宁远拿着手机,眉头轻皱,“元葵,我以为你在这里等我们呢,搞半天你自己还没到。”   伍元葵一脚踏进青木国际的大厅,对着电话露出得意的笑,“表哥,你作为地道的北京好青年,北京的交通你也得努力维护啊,堵死个人!”   “你到底有急事要找曲大的,就在电话里说了吧,等下我们还约了人打牌,没时间等你了!”宁远实在想不出伍元葵有什么急事是他不知道的,倒是知道她对曲大有很深的成见。   “曲总是不是带苏雪了?”伍元葵才不理睬宁远的不耐烦,得知苏雪也在,她有些失望,花花见不到人,如何报仇?她哼一声,对宁远说,“我找曲大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叶果果了,她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呀,一觉醒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曲大,想把那些话告诉他。不过,他没时间等就算了,我就不过去了。拜拜。”眼见电梯停到了十八层楼,伍元葵挂了电话。   “伍元葵!”宁远气得将手中电话朝沙发一甩,这不明摆着是想戏弄曲大吗?做梦?做她的白日梦!现在是下午三点,她还第一时间!   “伍元葵不能来了?”曲靖天吸了口烟,轻轻一吐,淡淡地问。   “她说路上堵得厉害。”宁远没敢说起伍元葵的胡言乱语,叶果果三字在曲靖天面前根本就是禁词,带着惊涛骇浪的禁词。   曲靖天微微一笑,将烟按熄在烟灰缸,站起来,“那行,我们走吧。”   那个小姑娘,曾经叫她师傅,曾经努力地维护过她,曾经为她泪流满面的回到法国。他知道伍元葵恨他,甚至这个约会有可能是戏弄他,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曾经对她好过的人,他都可以原谅。   伍元葵直奔苏文哲办公室,没等助理通告就闯了进去,只见花花正趴在苏文哲的桌子上大嚼特嚼,看见伍元葵,花花扬了扬手中的一腿肉,“伍元葵,其实北京烤鸡也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说罢,舌头在嘴巴边转了一个圈,然后重重地砸巴了一下。   苏文哲坐在花花旁边,拿纸给他擦擦嘴,朝伍元葵笑了笑,“我以为伍小姐与曲总谈事去了。”   “是要谈,已约好了,我接了花花这就去。”伍元葵也笑,看向花花,“赶紧谢谢叔叔,我们走了。”   花花有条不紊地将食盒收好,将骨头和纸巾丢到垃圾桶,笑眯眯地谢谢叔叔,与伍元葵出去。   伍元葵在他后脑勺轻拍了一下,低声吼,“你要来告诉我一声啊,害得我满大街找。怎么样,没碰到人吧。”   花花得意地朝伍元葵竖起了两根指头,作了一个“耶”的手势。   伍元葵一阵惊喜,“瓜娃子,人不在也能办到?”   花花鄙视地瞪她一眼,“没脑子,人不在才好办呢。”   面对面干架是傻瓜做的事,太没技术含量了,他只是有点遗憾不能亲耳听到那个大婶的尖叫,不能检阅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报复效果。   苏文哲看着一大一小嘀嘀咕咕的,一个鬼鬼祟祟,另一个还是鬼鬼祟祟。   他身子斜靠在桌边,若有所思地托住了下巴。   第二天一上班,苏文哲端着一杯茶慢慢晃进了总裁办公室,坐到了曲靖天的对面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眼睛时不时随意地扫一眼苏雪。   苏雪上班来,首先给曲大泡了一杯绿茶,又泡了一杯咖啡放到自己桌上,然后拉开了办公室的天蓝色窗帘,然后接听了几个电话,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从容地打开了电脑。   苏文哲端起茶杯正欲送到嘴边,突然一声惊慌失惜的尖叫声起,在偌大的办公室萦绕不散,随着尖叫,苏雪跳起来,咖啡杯被撞翻,竭色的咖啡溅到了她雪白的衬衣上,迅速染成一团团铜钱大小的污渍,更多的咖啡从桌上散开,向资料本侵袭、漫延,另一股流到桌子底下,在地板上形成一个看上去脏脏的小水洼。   苏雪全然不顾,一下奔到曲靖天身边,脸色苍白,手指电脑,牙齿发颤,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曲靖天皱眉,走到苏雪的电脑桌前。   苏文哲好奇死了,不知道那小破孩子是如何让苏雪这般恐惧的,他比曲靖天更快一点凑上去。   然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看到了负分和臭鸡蛋和鲜花。   77章那个片段确实膈应人,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可如果他在那个紧急关头停下来了,能不能证明他的感情?实际上,男主心也没出轨,身也没出轨,姑娘们都说他找了一个代替品,问题是,苏雪什么也没有代替,男主和她并无任何实质的关系,更无感情的牵连。他充其量就是让那么一个人呆在身边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点。另外,苏雪不是我非要找出来膈应大家的,她不是小白花,而是一种蝴蝶效应的结果,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81章   苏文哲好打了一个冷颤。   电脑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动作,一身白衣的贞子披头散发,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角慢慢流出鲜血,沿脸颊拉长,突然鬼魅一笑,黑色的嘴唇轻启,旁边出现几个字,你进来,我出去。   苏文哲还是在大学时看过《午夜凶铃》的,此后不敢再看,没想到在这个光天化日之下久违贞子,更主要的,还是他纵容贞子出来的。   这个精怪孩子!   苏文哲又好气又好笑,他一直想看花花的手段,没想到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孩子是如何做到的呢?苏文哲觉得他不能再错误地将花花并入五岁孩子范围,可他明明只有五岁啊!   曲靖天脸色很冷,浓黑的眉毛结成一把锁,他亲手关闭了电脑,然后重启,结果贞子又出现了,她嘴唇轻颤,无声地喊,你进来,我出去。   曲靖天眉毛结得更紧了,拿起桌上的话筒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一个年轻人进来。   曲靖天指指电脑,“看看怎么回事。”   曲靖天转身出去,苏文哲端着茶杯跟上,两人好像有默契似的进了副总办公室。   “谁弄的?”曲靖天坐进沙发,摸出香烟,抽出一根,将盒子丢到桌子上,又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出,烟点上,他长吸了一口,烟头前迅速出现一小截灰色的烟飞,不落,但欲落。   苏文哲笑了笑,屁股靠到桌子,饶有兴趣地说,“怎么问我?”   “你一大早端杯茶去串门,不就是去看热闹的吗?”   苏文哲讪讪地摸摸鼻子,“真有那么明显?”   曲靖天哼了一声。   堂堂青木国际的副总一大早就端杯茶闲闲地串门子,串门子也就罢了,眼睛总是若有若无地盯着别处,说话虽然清清楚楚,可神情却恍恍惚惚,貌似在期待什么。刚才不出那点事他才觉得奇怪呢。   “昨天我这里来了一个小客人,他说他是来给苏雪道歉的。后来听说苏雪不在,他要求我带他去苏雪办公桌那儿,跟桌子道歉,途中我上了一个厕所,再后来,伍元葵上来把他带走了。”苏文哲笑着说经过。   “你故意的。”曲靖天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   以苏文哲的谨慎不会把一个陌生人单独放在总裁办公室,无论孩子还是大人。   “我承认我很好奇。”   “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走前大约十分钟,你来我这里时他刚才去嘘嘘了。”   曲靖天咬着烟半晌没动,脸色渐渐变得冷峻,一个斗大的问号在脑海里升起,为什么?   伍元葵要来青木公司,却把他约到外面的咖啡屋,然后又公然放他鸽子,按照苏文哲说的,她来公司的时间正是他在等她的时间,她明明就没打算赴约,为什么说堵车来不了?难道说,她把他约出去只是为了她来接孩子时不想见到他?   曲靖天微微摇头,不至于,伍元葵的性格,从不怕正面交锋。   那,是什么原因让伍元葵把他约出去?   “没想到那孩子的电脑水平这么高,才几分钟时间就在苏雪的电脑里种了这么恐怖的一个病毒。”苏文哲啧啧称赞。   电脑水平这么高?曲靖天有些发怔,一个名字瞬间冲到舌尖,微苦,微凉,浓浓的思念。   “这个电脑天才,我该见见。”曲靖天说。   北京,伍元葵带着花花满大街跑,东方天地,星光天地,国贸大厦,购物中心,每到一处要呆上半天。   花花叫苦连天,“伍元葵,不就是一件衣服吗,选好没有?”   “你懂什么,宴会上穿差了会很失礼,我伍氏也很掉价,知道吧?”   “不就是你姨妈生日吗?你甩一张银行卡出去,谁会说你失礼啊。”花花嗤之以鼻。   “瓜娃子,不要说得这么庸俗!”伍元葵原计划不买礼物了,直接送银行卡的,被花花一说破,她不好意思实施了,有点恼火。   “反正我不陪你逛了,你买好了回来接我。”花花坚决不跟她跑了,哎哟,女人真麻烦,选件穿几小时的衣服要花一天。   伍元葵看看大广场,玩耍的孩子很多,觉得也行,“你不要乱跑,回来找不到你的人,我不会等你的。”   花花一屁股在石阶前坐下来,小手朝外挥,“去吧去吧,给我带盒鸭子来。”他连续吃了几天的北京烤鸭也没吃厌,他觉得自己可以叫鸭王。   伍元葵放心地走了,真的很放心,一个连坐计程车都记车牌号码的孩子,没有人能拐走他。   花花打开电脑,认真的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合上电脑,走到广场观看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玩遥控汽车,嘻,技术真是弱毙了!旁边那个男人一定是他爸爸,总是叫着嚷着,哟,也弱毙了!   后来,那男孩不玩了,随着男人的腰一蹲,他一下就骑到了男人的肩膀上,抱住了那个大的脑袋,两只小手在两只耳朵上揉啊揉,朝花花显摆地仰仰下巴,咧着嘴笑着乐着走了。   花花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们远走,觉得那个动作真不错,应该很好玩,他没玩过,不过他觉得可以找个人来演习一下。   他又去看另外两个大男孩打玻璃球,手指一弹,一个球击中另一个球,那个球就属于他了。   有点意思,需要技术,花花评判。   他聚精会神地看他们玩,大眼睛跟着玻璃珠子骨碌碌地滚,无比认真,仿佛他就是那场游戏的一份子,有时候他们找不到珠子,他立即小手一指,口里急急地喊,在那里,在那里。   可是后来,那两个孩子玩够了,也走了。临行前还摸了摸他的头,友好地给了他一颗玻璃珠子。可是一个珠子怎么玩呢?花花很愁。   他拿着它在地面上滚了一会,又坐回了原来的石阶上,托着下巴,慢慢思索,觉得可以把刚才的玻璃珠子游戏写个程序。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慢慢坐到了他的边上,像个老熟人一样跟他说话,“你妈妈来了没有?”   “没有。”花花随意回答,他还在想事呢。   “我家里有你很多相片。”老人不紧不慢地说。   花花这才注意起来,头发花白,胡子花白,眉毛花白,衣服花白,这是传说中的神仙爷爷太白金星吗?不过为什么顶上没头发呢?   “你头顶的头发为什么都长到了嘴巴上?”花花脱口而出。   “大概嘴巴上的土壤要好些。”老人认真回答。   “哦。”花花觉得这个答案可以接受,他想起老人刚才的话,“我的相片怎么在你家?”   “你妈妈寄给我的啊。”   “不可能,我妈妈从没说过给谁寄过相片。”花花肯定地说。   “哦,她不让我对别人说,可能有什么秘密。”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花花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清清的,像两汪湖泊,一尘不染。   “秘密?”花花转着眼睛珠子,“她什么时候寄给你的?”   “从你出生一直到现在都有寄。”   “那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叶果果啊。”老人随意说道。   花花歪着头看着老人,奇怪,他知道我妈妈的名字,家里还有我的相片,可我妈妈从来没告诉过她有寄相片给这个人,真有什么秘密?秘密这两字,好有吸引力啊。   “不相信?”老人笑问。   花花没说话,他还在考虑。   “要不要去看看相片?哦,我家不远的。”   “多远?”花花有些动心。   “走过这个广场,进到里面一条胡同就到了。”老人手指了指。   花花想了想,最终摇摇头,他答应等伍元葵的。   “你是不是在等人?”老人看出他的迟疑。   “是啊。”   “不要紧,我让人在这里帮你等着就是了。”老人朝一边招了招手,过来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五六十岁的老者---正是余伯。   花花考虑了一下伍元葵,可能一下子还回不来,去看看也行,说不定真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等着他去挖掘呢。于是,他跟着老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晃悠悠地走了。   走过一个广场,又走过一条长长的胡同,眼前变得开阔,一幢大大的宅子出现,老人领着他进去,花花没动了,小脑袋仔细地瞅着,草不深,树不深,光线不暗,一点不像伍元葵家的鬼屋。   老人进去了,很快出来,手上拿着一本相册。   花花翻开相册第一页,看见正面有一个小胖子,好像是有点像他,可是他有这么胖吗?他拿着相片对着发亮的玻璃窗比照了一下,有点泄气,真的很像,原来他是个小胖子啊。   他一张一张翻下去,果然从大到小都有,只是,只是他怎么会有这么老土的玩具和衣服呢?   “你妈妈没有告诉我你的英文名呢。”老人坐在他身边说,眼睛里充满慈爱。   “FLORWER,花花。”   老人哦了一声,慢慢点点头,一会儿,老人又开口了,“花花,你的中文名叫什么?”   “叶唯乐。”花花随口答道,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正沉浸在相片里,质疑相片上那个土巴拉机的玩具,他真玩过这么怂的玩具?   老人又点点头,笑意更浓,像只老狐狸。   花花翻完了相片,一脸疑问,那上面的孩子是他,可为什么他看着很怪?这个老人也怪,长得像神仙,可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好像狼呢?幽深幽深的。   “你叫什么名字?”花花问。   “我叫曲一湘。你可以叫我祖爷爷。”   “叫爷爷不就可以了吗?”   “你没发现我头发胡子全白了,比爷爷更老?”曲一湘细心诱导,努力长高辈分。   花花点点头,觉得有道理,那就祖爷爷吧。他将相册放下,得走了,伍元葵要回来了。   “我家有只会说话的鸟,你有没有兴趣看一看?”曲一湘拿起相册,随手翻了一下,又随意地问了一句。   花花停下了脚步,“是鹦鹉还是鹩哥还是松鸦?”他只知道这几种会说话的鸟,而且没有养过,现在一只会说话的鸟在他面前,他还是很有兴趣去看一看的。   “鹦鹉。”曲一湘带着花花走到里屋阳台,将笼子摘下来,放到地上,笼子里的花纹鹦鹉立即扑腾起来,舔着大舌头喊,“你好,你好。”   花花两眼发光,兴奋得脸都红了,蹲到地方,凑向鹦鹉,热情地回应,“你好,你好。”   鹦鹉又回答他,“你好,你好。”   花花又回应,“你好,你好。”   鹦鹉又答回来了,“你好,你好。”   花花笑得乐不可支,围着笼子转了几个圈儿,“祖爷爷,你的鸟只会说你好。”   曲一湘脸上的肉颤了一下,“是啊,我不太会教。不过,花花,需要向鹦鹉作个自我介绍,它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花花眼睛一亮,“你好,我叫叶唯乐,英文名叫FLORWER,花花。我今年五岁,来自法国。该你了。”   鹦鹉张着长长的嘴,“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花花脸垮了,“你该自我介绍了。”   鹦鹉还是一个劲在说“你好,你好。”   花花终于鉴定,“祖爷爷,你的鸟好笨。”   “是我没教好,它不会自我介绍,花花,你以后来教它吧。”曲一湘脸上的肉颤得更厉害了,天知道,这孩子一口一个你的鸟,颤得他心肝都痛。   花花托着下巴考虑这个难度系数。   曲一湘慢慢出去了,将一个孩子一只鸟留在阳台。   “打电话了吗,叫靖天立即来。”   “打过了,他秘书说他在开会,待一会回话。”   “直接打他私人电话,告诉他,一小时之内不来他可别后悔。”   曲一湘慢慢又回阳台了,自言自语,“再帮你拖一小时,不来我就放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计划今天父子相逢,抱歉,我估计失误了,么么。 ☆、第82章   曲靖天在公司开高层会议,平时这种会都是苏文哲主持的,但今天他出差还没回,事情紧迫,只得亲自主持。   会开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他皱眉,正准备关了它,眼睛瞟了一下号码,手停了,走到一边接听。然后,他坐回椅子,脸色却有些犹豫,对着报表上的数字说不出话来,他无心开会了,爷爷什么意思?不去会后悔?   想到这里,他果断站起来,“会议先到此,我有急事。”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   苏雪迎面而来,有些诧异,“曲总,今晚宁夫人的宴会......”   “我会去。”曲靖天脚步没有停留,他将车速提高,直奔曲家老宅,车子停到外院,他走向内院,刚走几步,一个糯米小团子低头向他冲来,他顿时停住,在那一瞬间,血液凝固,喉咙有哽住的感觉!   “大叔,你踩到我的玻璃珠子了。”孩子蹲到他的脚下,朝他抬起了头,一对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瞅着他。   曲靖天眼睛眯起来,长长吸了一口气,手在孩子后背一提,将他提至与自己平视的距离,“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四肢悬空,又惊又怒,急乱飞舞,气得大喊,“你这人为什么这么没礼貌,上来就动脚,再上来就动手,像不像个男子汉!”   曲靖天声音有些暴躁,“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花花!”花花气死了,虽然这样悬空他不怕,可是这样被人提在手里传出去多难听!他一世英名全毁了!   “花花?叶花花?”曲靖天咬牙切齿地问。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孩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是他儿子才有鬼了!能给他生出孩子的,除叶果果还有谁!   她真的活着,活着!真好啊,曲靖天心中波涛汹涌,眼中酸涨!他找了她这么多年,她竟然藏起来一声不哼!竟然带着他的儿子藏起来一声不哼!   “他英文名叫花花,中文叫叶唯乐,嗯,来自法国。”曲一湘手里捏着一把玻璃球,笑眯眯地说,为了把孩子拖下,他一把老骨头豁出去了,陪他玩玻璃珠子,竟然还被他赢了,身手不减当年勇啊。   “叶唯乐?好,很好!”曲靖天脸色铁青,对上花花的眼睛,“你妈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花花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说,你妈在哪!”曲靖天暴喝一声,眼睛凑近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你是个坏蛋,坏蛋!”花花张牙舞爪朝曲靖天扑去,可像吊威亚似的吊在空中,根本就近不了这个坏蛋的身。   曲一湘摇头,这种方式如何让人肯服,孩子要顺毛摸啊。   曲靖天将花花手一收,抱起来往屋里走,花花一手抵住他的胸,一手抵住他的脸,愤愤地喊,“坏蛋,坏蛋!”   曲靖天脸更臭了,叶果果,你教的好儿子,才见面就叫老子坏蛋!   “我是你老子,你爸!再叫我坏蛋,我打你屁股!”曲靖天也愤愤的。   “才怪,我爸叫伍元贞!”花花才不信这坏蛋的话。   曲靖天霍的一下站起来,这孩子就是宁远说的他的表侄?和苏雪打架的那个孩子?   好,好,伍元贞是吧?他一巴掌打在花花屁股上,“敢嫁别的男人!敢叫别的男人叫爸爸!叶果果,叶唯乐,我会让你们长记性!”   花花小脸涨得通红,愤怒大叫,一双手抱住了屁股,“坏蛋,坏蛋,大坏蛋,可恶的坏蛋!”   曲一湘被这对父子闹得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花花抱过来,指着曲靖天对他说,“这是你亲爸爸,他叫曲靖天,不信你打电话问你妈。”   “是我亲爸爸我也不要!这么粗暴,这么野蛮,声音大吼大吼的,脸上黑青黑青的,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样的爸爸!”花花怕曲靖天冲过来,躲到曲一湘的身后,歪出一个小脑袋得巴得巴地说。   结果,曲靖天那张脸更黑青黑青了,他沉着脸,就这么瞅着花花。   而花花也这么歪着脑袋,毫不示弱地瞅着曲靖天,大眼对大眼,眼珠对眼珠。   曲一湘突然笑了,连瞪眼都那么像。   “叶唯乐,我们讲和吧。”一阵王八对绿豆后,曲靖天开口了。   “你打我一屁屁,我还记着呢。”花花白眼一翻,谁跟你讲和。   曲靖天又要发作了,他下手多重他能不清楚?就帮他拍拍灰而已!   “好吧,打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不告诉叶果果在哪,就是你不对。”曲靖天耐着性子要求讲和。   “当然是你的不对,大人欺负小孩子,羞羞!我当然不能告诉你我妈在哪,我妈若想告诉你,早说了,我是她生的,又不是你生的,当然要听她的话。”花花心想,我可不是好唬弄的。   “可她是我老婆,不让我知道是犯法的。”曲靖天头痛了,他这么点大的时候绝对没这么难缠,叶果果,你教的好儿子,把他老子气得内出血了!   “她犯法你去找她,不能打我啊。”花花又绕到了那一屁屁下去了。   “我会找她的!”曲靖天头额的青筋浮起来。   “那你去找吧,我要走了。”花花摇摇手,突然朝院门外跑去。   曲一湘笑眯眯地摇摇手,曲靖天没动,沉着脸看那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哼了一声。   一个黑衣男挡在了花花面前,双手抱肩,朝他挑了挑眉。   花花见势不对,奔跑的脚步拐了一个弯,那黑衣男也弯了一个弯,花花小鼻子吸了一下,顺势从黑衣男张得开开的□钻过去了,清脆哼一句,“韩信能忍受胯之下辱,我叶唯乐也能!”   曲一湘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孩子,他喜欢!叶果果不错,教得很成功!   曲靖天嘴角也隐隐有了笑意,脸终于没崩得那么紧了。   当花花跑到前院里,有些泄气了,怎么那儿挡着两个黑衣男呢?肌肉鼓鼓的,怎么不去杀肉啊,太可恨了!   那两人也不进逼,只是守着门,并且吃一堑长一智,两人脚都并拢了。   花花又转回来,院里那个黑衣男笑着朝他逼近。   花花像只小鸡一样在院里扑腾,灵活得像一只老鼠,一边跑一边得瑟,小手指一勾一勾,挤眉弄眼地笑,“来追我呀,来呀,来呀。”   黑衣男啼笑皆非,这小东西大概忘记自己的处境了,把一场捕捉当成了一场游戏。   两人朝花花齐齐逼近,花花贼溜溜地逃窜,比泥鳅还溜滑,一时间,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花花一边退一边逃,口里不停地挑衅,“来呀,来呀,我在这里,哦,我又在这里。”   他这一窜一窜的,地方变小,他开始围着曲一湘打圈圈,时不时趴到老人的肩膀,露出一张小脸,笑嘻嘻地朝两黑衣人扮个鬼脸,完全沉浸到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当中,两黑衣人笑容越来越大,其实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曲靖天嘴角一翘,站起来,一把拎住他往肩膀上一放,“走吧,游戏结束,跟我回家。”   “我不,我要找伍元葵,她肯定在找我!”花花冷不防被拎到肩膀上,清醒了,下意识地抱住曲靖天的脑袋,急急大喊。   “我给伍元葵打电话,让她别找。”   “不要,我要找伍元葵!”花花去抓曲靖天的头发,可惜板寸头,什么也抓不住。   “今天是伍元葵姨妈的生日,她会去,我带你去见她。”曲靖天正要见伍元葵呢,前天几的疑惑终于找到了答案。   叶果果当年能离开中国,必定跟那两兄妹有莫大的关系,他一根筋只打捞长江去了,视线只放在国内,放过了这么大一个漏洞。   花花不挣扎了,老实地抱住了曲靖天的脑袋,手摸到两耳朵,觉得很好玩,又摸了几下,然后,他像广场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一样,揪住了两只耳朵当扶手。   曲靖天只觉得那小手软绵绵的,热乎乎的,粉嫩嫩的,他的心一下充满温暖和爱意,这是他儿子,他儿子!一种骄傲油然而生。   花花也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他开心地咧着嘴巴笑,一坨口水没包住,直朝曲靖天头上掉,湿漉漉,亮晶晶。   曲靖天突然打了个激灵,心里预感不妙,头皮一冷,好大一坨砸到他头上!   他将花花放进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慢慢启动车子,花花打开他的电脑,想在上面输入曲靖天三字,可是中间那个字不会写,想了一下,“你那个靖字怎么写?”   “立,青。”曲靖天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脑,突然想到宁远说的尖端的电脑装置,当时他还佩服那孩子挺牛,谁想到竟然是自己儿子!他掏出电话给宁远打过去,让伍元葵别找人了,花花在他手上,宴会上见。没等宁远多问,就挂了电话。   花花在网上观看这位自称是他爸的坏蛋的资料,上面有大篇幅是花巨资打捞妻子叶果果的新闻,连年递增,今年已达六亿,哦,六个亿很多吗?不过再多他也不会把妈妈交出去,哼。然后,他看见了这个坏蛋和他妈妈的相片,上面说是结婚照,不过看着也像,白裙白西装。   花花沉默了,貌似这人真的跟妈妈结过婚,貌似自己真的是这人的小孩。可这人太坏了,连小孩子都欺负,难怪妈妈不要他,哼!   车子到了宁远别墅,曲靖天停车打开车门,准备抱儿子下来,可花花瞅准时机,车门一打开,他像兔子一样撒开腿往满场的客人堆里钻了。   曲靖天只气得鼻子生烟,可眼下真不好和儿子展开战争,于是让人牢牢地看着各处大小门,只要在这别墅里,不怕他变老鼠!   花花终于摆脱了那个坏蛋,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容易啊,要斗勇斗智。他小心谨慎地在别墅里东瞄瞄西瞄瞄,寻找伍元葵。   宁远看见曲靖天脸色不好,又没看见他身边有孩子,上来询问,“我那小表侄呢?”   “谁是你表侄,你认错人了!”曲靖天皱眉,眼睛还在到处寻找,“伍元葵呢?我要见她!”   “还没来。估计很快就到了,她一听花花在你手里就挂了电话,你们怎么了?”宁远觉得事不寻常。   “回头我要让她亲口说!”曲靖天阴鸷地说。 ☆、第83章   这时门口似是有些轰动,许多人的眼睛都看向那边,曲靖天也朝门外看去,顿时,他的眼睛眯起来,里面冒出危险的光芒,身子站得笔直,像一杆冒着火药味的枪杆,随时能射/出子弹来!   只见苏雪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宁静地笑,但那一身衣服却红霞似火,上身旗袍,紧托出美好纤细的身材,□裙摆长长拖拽,如红霞轻飞,流落一地,丝织的面料让那一袭红衣在灯下泛出流光溢彩,她穿着银色的水晶鞋,那一刻,她仿若春风中的杨柳,带着惊艳和柔情,款款地走向曲靖天。   宁远和旁边的宋小北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忧虑,他们认出了那身衣服,几年前的春季季度会,叶果果穿着这身衣服出席,衣服设计出自名设计师波恩之手。他们不知道这是苏雪个人行为还是曲靖天同意的,但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太妙。   如果是前者,那么苏雪的行为公然挑战了曲靖天的底线,曲靖天会如何发怒,不得而知,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苏雪从此取代叶果果,这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曲靖天眼睛似要凝成冰,冷冷地盯着苏雪走近,一身寒气让苏雪有些畏惧,但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近了。今晚,不成功,便成仁!她豁出去了!   “靖天,我来了。”苏雪柔柔开了口,眉眼尽是柔情。   “是谁让你穿上它的?”曲靖天语气平静。   但越是平静,苏雪心里越是没底,她发现她今晚胜算不大,其实胜算从来没大过。   “这衣服太漂亮了,放着不穿太可惜。”苏雪低下了头。   “在我没撕烂它之前,赶紧给我换下来!”曲靖天凑到她耳边说,他不想在宴会上失礼,这是宁夫人六十大寿。   “宴会完后再去换吧,你这样让我回去,宁夫人也没面子。”苏雪强作镇定,内心如战鼓,不停在打气。   “好,你不必回去,就去里面的房间里呆着吧,宴会不完,不要出来。”曲靖天阴森森地说,。   他将叶果果的所有用品收放在专属房间里,任何人不得进去,可没想到她胆大包天,不但进去,还穿了出来!   苏雪被领到一间休息室,佣人关上了门。   看着那张暗红色的橡木门悄无声息地慢慢合上,苏雪的脸沉下来,冰若冰霜,眼睛里露出怨毒之色,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来,“叶果果,你纵然死也不给我安宁,我诅咒你在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她看着身上的衣服,轻盈,红艳,绝美,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可那一柜子的衣服都写了叶果果的名字,谁也不能动,谁也不敢动。她若连这个这个禁忌都无法打破,那曲靖天永远如镜中花水中月,不可得到。   她豁出去的后果,让她看到一场即将而来的风暴,她不知道那场风暴要如何淹没她、侵袭她,可她知道,曲靖天已被她推远,他容不得她了!   可是,怎么能,她怎么能离开他,她可是花了太大的代价才走到他身边的!   “曲靖天,你怎么这么狠心!”苏雪眼睛红了,怨毒的声音变得哽咽。   她记起那次他抱她进浴室,她彻底放下尊严,□□地站在他面前。   那一瞬间,她以为成功了,她看见他眼睛里*的火苗如电波窜起,他的喉结不停地咽动,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后来,他的眼睛变得幽深幽深,他托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磨挲了几下,舌尖吐出低沉的、浓浓的两个字,“果果”,头一低,朝她亲来。   可就在两唇相接那一刻,他像突然惊醒了似的,猛力推开了她,眼睛里的迷茫在瞬间退去,像太阳底下的白雾一样,急速散开,他看清了她。   “你不是!”他像一阵旋风,冲出浴室,手一带,门紧紧合上,将她关在那狭小的空间,而花洒,水流不断,将她冲成一个泪人。随即,又是呯呯甩门的响声,然后,房间恢复死一般寂静,他走了,纵然全身*,他还是走了。她的柔情留不下他,她的身体也留不下他。   “曲靖天,你得有多无情多狠心!”苏雪坐到床边,眼泪不断,恨意像却春天里的花柳,越来越浓密,她双手握成拳头,长长的指甲抠到掌心,她眼睛闭起,将眼泪关起来。   休息室静悄悄的,苏雪就这么侧躺在床上睡着了,礼服长长的下摆垂下来,在床边形成火红的帷幔。   这时候,床底下伸出一双小小的胖胖的手,小心翼翼地分开帷幔,紧接着,一颗黑溜溜的小脑袋钻出来,上面两只大眼睛灵机地转了又转,不是花花是谁?   花花逃离曲靖天后,钻入人群,然后七拐八拐,将自己藏进了休息室,他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打开电脑,在网上联络伍元葵,可谁知小屁屁才坐定,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像猫一样,钻到了床底了,随即门打开,进来一个莫名其妙自言自语的女人。   他原来还以为是曲靖天在派人到处捉他呢。听见她在咬牙切齿地骂叶果果,花花鼻子气歪了,有本事找他妈妈单挑,背后骂人算什么本事!   你下地狱,你全家下地狱!花花在心里以咬牙切齿回应苏雪的咬牙切齿。   半晌,静听四下无声了,从床底下钻出来,朝床上的人狠狠扮个鬼脸,却发现那背后骂他妈妈的人正是前些日子与他干架的大婶!冤家路窄啊!   他眼睛珠子一转,重新钻到床底下,在电脑包里摸啊摸啊,摸出一个小皮包,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剪刀,无声地一笑,露出一排米颗小白牙,他拿起剪刀,将床边那截帷幔慢慢剪下来,拽到床底下。   让你打我,让你骂我妈!花花轻哼一声,从床低下轻轻爬出,小心地旋转门柄,像一条小泥鳅似的溜出去了。他得赶紧找到伍元葵,外面那个大坏蛋好坏呀。   花花溜进一个厕所,打开电脑与伍元葵联系上了。   “瓜娃子,你在哪,急死我了!”   “我躲在厕所里,你快来把我带走,外面那个大坏蛋正在找我呢。”   “你怎么跟他碰到了呀,不是告诉你,别到处乱跑吗?”   “呃,我没有乱跑,我就离开了一会儿。那个人说他是我爸,我在网上看到他和妈妈的结婚相片了,伍元葵,他真是我爸?”   “这个人是个大灰狼,他说什么你都不能信,他带你去哪你都不能去,他问你是谁的孩子,你死都给不能说出来,做到这几点就OK了!”   “哦。”大灰狼,花花想了想,觉得挺像的,那么凶,那么黑,那么高,那么有力。   伍元葵在厕所里接到花花,两人鬼鬼祟祟贼头贼脑地向外溜去,都抱着一走了之的急迫心情。   “其实我们可以还留一会,后面应该有场好戏。”花花突然想起了休息室的苏雪。上回整她没看见现场,这回他有点不想错过。   “什么好戏?”伍元葵谨慎地带他穿过后门,来到从宁远借来的那辆玛莎拉蒂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雪的衣服被我剪坏了,我在想她怎么出来见人。”花花得意一笑,他是小小剪刀手呀。   伍元葵停止了启动车子,两眼发光,一脸惊喜,“苏雪?”她立即决定看完这个戏再走。   花花翻出曲靖天的资料给伍元葵看,伍元葵哼哼一声,“六亿寻人?身边不是有个冒牌货吗?还假嘛假嘛地装模作样,谁信!”   “我妈为什么死了又活了呢?”花花问。   “她被这个坏蛋逼死了,又被伍元贞救回来了,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个坏蛋知道你妈的消息。”伍元葵不遗余力地给花花洗脑。   “元贞爸爸医术真高明。”花花由衷佩服,开口总结。   伍元葵瞪他,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花花有些莫名其妙,他总结错了?眼睛瞄向窗外,顿时精神一震,“来了,出来了!”   伍元葵也是精神一震,睁大眼睛看向窗外,然后,嘴角翘起来,越翘越厉害,最后抑制止不住笑声来,她急急地捂住了嘴巴,却仍然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   只见窗外,苏雪一手捧着脸,一手提着裙摆,急匆匆地从屋里奔出来,前面的裙摆长长,拖到了鞋子下面,后面却空空的,露出半截雪白的大腿,从前面看,她就像孔雀,从后面,就像剪了尾巴的孔雀,只剩下光秃秃的屁股。此时,她狼狈不堪,尴尬不已,只想尽快消失。   所幸的是,客人大多已散去,园子里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在喝酒聊天。他们涵养很好,只是浅浅一笑,立即转开了视线,继续喝着酒,聊着天,但从彼此嘴角的笑,都看出心照不宣来。   曲靖天从后面出来,脸色出乎意外的平静,甚至隐隐有着笑意。当他从床底下看到那段裙摆时,他明白了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前几天在苏雪的电脑里放进了一只鬼,再前几天在苏雪的脸上打了两巴掌。现在,他亲手毁掉了他妈妈的衣服。   真是他的好儿子,被别人穿过的衣服,就得毁掉。   他让苏雪坐上车,自己打开了车门,突然头回过来,朝伍元葵的玛莎拉蒂定定地看过来。   伍元葵心一惊,手一按,将旁边那个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脑袋按下去。   这时,曲靖天已上了车,呼地一声,车子开了出去。   看着车子开出别墅大门,伍元葵舒了口气,回想起苏雪那件衣服,仍然乐不可支,手在花花脸蛋上捏了一把,“瓜娃子,好样的,今晚我请客,好好犒劳你。”   花花头一扭,很是不满意,“讨厌,不要叫我瓜娃子!”   “好好,不叫,不叫,叫叶唯乐,叶唯乐总行吧。赶紧的,我们走!”伍元葵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车到大门口,两扇银色的钢铁大门竟然自动关了起来,挡住了伍元葵的去路。   “怎么回事?”伍元葵心里发急,猛烈按喇叭,大门还是一动不动,伍元葵打开车窗朝外大吼,“宁远表哥,你什么意思,不让走啊?”   宁远走过来,手闲闲地搭在车窗上,“这是曲大的意思。他马上就会来。你不是有急事找他吗?”他满脸笑容可掬,桃花眼里□□无限。   可伍元葵这一刻只想一拳打他个满脸开花。 ☆、第84章   宁远走过来,手闲闲地搭在车窗上,“曲大的意思。他马上就会来。你不是有急事找他吗?”他满脸笑容可掬,桃花眼里□□无限,可伍元葵这一刻只想一拳打他个满脸开花。   “我现在没时间,见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开门!”   宁远慢慢摇头,“曲大有重要的急事,说请你等一下。”   “什么急事!我没时间!”伍元葵怒了。   “他说事关伍氏的存亡。”宁远还是不紧不慢。   “曲靖天你这个混蛋!”伍元葵一声怒吼响彻云宵......   曲靖天静静地注视前方,车子在他手里开得又平又稳,旁边,苏雪仍然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慢慢渗出来,她的悲伤和惶恐在他的平静中无限扩大。在无声的平静中,她嗅了危机,看到了风暴,闻到了火药。   车子开进苏雪小区,在她那幢楼前停下来。   曲靖天熄了火,车门打开,苏雪下了车,曲靖天也下了车,靠着车窗一动不动。   “曲总......”这种沉默让苏雪无法承认,她颤颤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红唇轻启,却是怯怯的。   “苏雪,从现在开始,从我视线里消失。”   “不,不,曲总,我错了,我错了,不要赶我走,我不会再有别的奢求,只求能守在你身边!靖天,我爱你!”苏雪呜咽。   “不要说爱我。”曲靖天直直地看向苏雪,加重了语气“你为什么和我遇见,为什么在我公司,为什么留在我身边,我不想追究,但是,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走得越远越好。”   苏雪顿时一滞,神色有些惊慌,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试图找回力气和勇气,“靖天,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从没有对不起你!”她的声音有些大,好像只有说那么大声,才能唤回一些力气。   “我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你活得很好,所以,今天给你留一线颜面。   苏雪眼泪流得更加凶猛,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悲伤,“靖天,你知道我有多妒嫉叶果果吗?如果她活着,我还可以和她竞争,可她死了,只剩下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却永远地刻在你心里,我无论怎么努力也竞争不过。我每靠近你一步,这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就像一堵厚实的墙横亘到我们中间,靖天,你难道就这样一辈子惴着一个人的名字过一辈子吗?我说过,我不介意当叶果果的影子,不介意当一个忠实的倾听者,不介意当你寂寞夜里的那根香烟。”   曲靖天冷冷的脸色变得柔和,他摇摇头,“她没死,她还活着。她在我心里从来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因为我从来不认为她死了。”   “叶果果没死?!”苏雪一惊,忘记了哭泣。   曲靖天没有回答,他坐回车里,现在,他急需要赶回去见伍元葵和他儿子。今晚送苏雪一场,只是给过去做个了结,六年如一梦,这个梦终于结束了。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一个快回来了,一个已回来了。   “靖天!......”苏雪哭喊着跟着车子跑了几步,可车子并没有因此而缓慢,它一溜烟似的不见了。   苏雪停下来,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怔怔发呆,一会儿,她擦干眼泪,从包里拿出手机,慢慢地拨出了一个号码,一个这几年来她一直逃避的号码,她静静的注视,半晌,按键上的手指缓缓移开。   曲靖天的车子从别墅后门开进来,宋小北打电话告诉他,前门已锁了。   将车子停好,他打开车门,随即,一声声咆哮像一阵阵海浪向他冲来,他清楚地听见那海浪里有“曲靖天王八蛋”的怒骂。   曲靖天阴沉着,大步走向海浪中心,那儿,伍元葵双手叉腰,对着宁远大吼大叫,旁边,花花挺着无辜的一张小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围观群众。   他原本是很郁闷的,不但车子不能出去,而且人也不能出去,他想偷偷溜走时总有人像铁疙瘩一样挡在他面前,后来他忘记他的郁闷了,因为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很熟悉的脸,那张脸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有学问的样子,这张脸,他在贝贝的电脑上看见过,当时,贝贝指着那张相片说,“这是我爸爸,我妈妈说他叫宋小北。”   花花磨磨蹭蹭地向宋小北移去,扯了扯他的裤腿,仰着小脸问道,“叔叔,你可以带我出去吗?如果你安全送我出去,我给你一个惊喜。”   宋小北早就发现他被一个孩子盯上了,那双眼睛贼亮贼亮乌黑乌黑的,看见他像看见了北京烤鸭一样,然后那孩子朝他灿烂地走近。宋小北突然升起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宋小北有点啼笑皆非,屁大的孩子跟他提条件?还是惊喜?这年头,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惊喜?   “你不会想跟我说,如果我把你送出去,你把你的玻璃珠子或者恐龙玩具送给我吧?”宋小北蹲下来,与孩子的眼睛平视。   “当然不是,你把我送出去,绝对是比这更大的惊喜。”花花语气笃定。   “你把你的小电脑送我?”宋小北眼睛落到花花胸前的电脑包上。   “那可不行!”花花飞快掩住了电脑包。   宋小北笑了,这孩子太有意思了,他不明白曲大为什么要宁远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可看曲大的脸色,是好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凝重和严肃,他知道事关重大,就算是再大的惊喜他也不能把孩子送出去。   “你知道谁要留你在这儿吗?”宋小北逗他。   “当然是大坏蛋。”花花哼一声,仍然不死心,“叔叔,你不考虑一下吗?若不是惊喜你送我回来!”   这笃定的语气让宋小北有些心动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对他来说是惊喜?   “你先告诉我一点点,看我觉得是不是惊喜行不行?”   花花歪着头考虑了一下,突然凑到他耳边,“贝贝。”   贝贝?一只小贝壳?或者一只叫贝贝的小花猫小狗狗?   宋小北扶了扶眼镜,灿烂地笑了,为什么这两个字听在他耳朵里好温暖?   “我不需要贝贝。所以,交换不成立。”   花花鼓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宋小北,他生气了,冲着他大喊,“你也是个坏蛋!”   他要给贝贝发邮件,让她别认这个坏蛋爸爸,反正他说不需要贝贝!   宋小北有些愣,他也是大坏蛋?眼前这个炸毛的孩子像只小狮子,他无比地认真看着他,眼睛里有不屑。不屑?他被一个孩子嫌弃了?   齐国在一旁乐呵呵地笑起来,“这就是敲诈曲大的宁远的侄子?看起来好好玩。”   花花瞪了齐国一眼,气乎乎地转过背去,屁股对着他们。一眼看见对面曲靖天那个坏蛋正大步向他走来,他大叫不好,拔脚就溜,口里还没忘记担心伍元葵,“伍元葵,那坏蛋来了,你挡一把!”   曲靖天站着不动了,看着花花溜,然后看见花花撞到一堵人墙,被提溜着回来。   “伍元葵救命,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子啦!”花花四肢划动,连连大叫。   伍元葵急了,上去抢夺花花,却被曲靖天挡住了。   伍元葵气死了,手指曲靖天的鼻子大吼,“曲靖天,你还是人不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出来!欺负一个小孩子,要脸不要脸啊!”说罢脚一抬,用膝盖顶上去,强行突破封锁。   曲靖天没动,眼睛眯起,盯着伍元葵,“如果你那几招是从叶果果那里学来的,我建议你不要使出来了。没用!今天你不说出叶果果在哪,明天我就拿你伍氏开刀!”   叶果果三字如一块巨石,一下子把在场的人砸蒙了。   叶果果有消息了?伍元葵知道?   “好啊,我很乐意奉陪!你不动手,我也正要向青木动手,叶果果当年的债由我今天来给她讨回!”伍元葵一声冷笑。   “元葵,你疯了!”宁远的悠闲被焦急代替,伍氏和青木动手?这是找死还是找死?   “不要劝我,还有你,宁远表哥,你也是当年的帮凶!我努力这么多年,就是要帮叶果果出一口恶气!”   “伍元葵,其实我不是一定要从你口里知道叶果果的消息!这么多年,我找她找得这么辛苦,你不但将她藏起来,还藏起我的儿子,伍元葵,你努力这么多年,就学会了如何拆散别人的家庭?”曲靖天沉着脸质问。   儿子?更大的一块石头砸下来,激起千屋浪,宁远瞪大了眼睛,齐国张大了嘴,宋小北猛然看向花花。   这个孩子就是曲大的儿子?   “你儿子,谁是你儿子?他哪点像你?”伍元葵嗤笑。   “你以为我随便见个孩子就认作我儿子?”曲靖天淡淡瞄了伍元葵一眼,“你敢把他带回北京来,大概没想到他这个样子跟我五六岁的时候一模一样吧?你问他是怎么去曲家大院的?我家老爷子第一眼见他就认出来了。”   伍元葵呆了,一模一样? ☆、第85章   “你以为我随便见个孩子就认作我儿子?”曲靖天淡淡瞄了伍元葵一眼,“你敢把他带回北京来,大概没想到他这个样子跟我五六岁的时候是一模一样吧?你问他是怎么去曲家大院的?我家老爷子第一眼见他就认出来了。”   伍元葵一愣,一模一样?   她看看花花那张可爱到极点的脸,再看看曲靖天那张可恶到极点的脸,这两张脸分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好不好?她死也不信,曲靖天小时候有这么好看!   “伍元葵,你给叶果果带个话,三天之里她如果不站到我面前,这辈子她再也别想到孩子!”   曲靖天哼一声,叶果果,你躲着我,现在我要你主动走到我面前来!   “曲靖天,你敢!”伍元葵跳起来。   “叶果果知道我敢不敢!”曲靖天一把从一个大汉手里抱过孩子,转身就走。   “坏蛋,我不跟你走,我要跟伍元葵一起!”花花急得扯着曲靖天的衣服大喊,双脚不停扑腾。   “你是我儿子,不跟我走跟谁走!再嚷嚷,我打你屁股!”曲靖天脸色铁青,好,叶果果教出的好儿子,当这么多人的面叫他坏蛋,他不对他坏一点,对不起这两个字!   “曲靖天,你不能这么做,我要控告你!”伍元葵脸色大变,这混蛋来硬的,公然抢人了!   “控告?需要我给你找个好律师吗?”曲靖天斜了她一眼,抱着孩子坐到车子后面,立即有人上车启动车子。   别墅大门打开,曲靖天的布加迪扬长而去,将伍元葵的咆哮和怒骂丢在脑后。   不久,车子稳稳地停下来,曲靖天打开车门,自己先下来,然后向花花张开了双手。   花花将他的手一拨,小鼻子哼了一声,一溜儿下了车。   “以后这就是你家了。”曲靖天说。   “我的家在我妈妈那儿。”花花骄傲地昂昂下巴。   “你妈妈会来的。”   “我妈妈才不会来。”花花哼哼,眼睛四处打量,好大的地方呀,可以踢足球了。   走进屋里,花花被屋里那个酒红色巴台吸引了,上面好多漂亮的瓶子。他爬到椅子上坐下,指指台上那个天蓝色的小瓶子,“把这个瓶子给我装玻璃球吧。”   他把曲老爷子给他的玻璃球都带来了,正愁没个好瓶子装它。   曲靖天有些无语,真有眼光!   一把珠子不到几块钱,那瓶酒可是骨灰级,八十年限量版,在拍卖会上,他好不容易才得了一瓶,现在倒好,他儿子一眼就看上了瓶子。   他走过去,将瓶子拧开,酒倒入杯子,刚好两杯,满厅浓郁的香味,醇厚,悠长。他把瓶子递给了花花,自己一边喝着酒,一边看花花认真地将玻璃珠子一颗一颗地装进去,每装进一颗,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溪流奔涌,像琴键轻鸣,像孩子的声音,大珠小珠落玉盘。   曲靖天很满意,再贵再美的酒怎抵得上这一幕,值了!   一杯酒下肚,曲靖天摸摸花花的头,“走,洗洗睡去。”   花花自顾自玩着他的玻璃珠子,头也不抬,“不洗,我没衣服换。”   曲靖天看看时间,十一点过了,“明天早上就有了,今晚算了。”   “我不。”花花撇撇嘴,他才不要光屁屁呢。   “那你穿我的,怎么样?”   “长了。”花花头一扭。   曲靖天笑了,蹲□子跟儿子对视,“你不是很会剪吗?要不要再玩一次?”   花花想了一下,觉得可行,他真的还没剪过瘾哩。   浴室里,花花脱得精光,突然一回头,见曲靖天竟然没出去,立即双手捂住小弟弟,大声嚷嚷,“你出去,快出去!”   曲靖天哟了一声,“毛还没长齐,就学会害羞了?”他将衣服脱掉,独留一条内裤,站到花洒下,拿起了毛布给花花搓背,“今天你出了一身汗,后背你自己洗不到。”   “不要,我不要!”花花将小弟弟捂得更紧了。   “叶唯乐,洗个澡这么扭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放开手,让老子好好给你洗!”   花花气嘟嘟的,手指曲靖天的内裤,“凭什么呀,你都可以穿着衣服!”   “那行,我脱了。”曲靖天作势就要去脱。   花花闭上眼睛大喊,“流氓,流氓!”   曲靖天好气好笑,这孩子上面闭着,下面捂着,哪这么多花样?   他摘下花洒,对着花花冲洗,大手抚过他的身子,儿子的皮肤嫩嫩的,滑滑的,软乎乎的,软到他心里去了,曲靖天身心里所有的柔情全部张开,拥住了他的孩子。   “花花,你妈妈,”曲靖天仔细地擦洗花花的小胳膊小腿,“你妈妈有没有对你说起过我?”   “没有。”花花毫不迟疑地说,他将沐浴露的白泡泡抹头曲靖天的头上、脸上、下巴上,然后歪着头打量,笑嘻嘻地说,“圣诞老人。”   “你不想有个爸爸吗?”   “我有爸爸呀。”花花觉得眉毛上没有泡沫,又捧了一把抹到眉毛上。   “你喊谁爸爸?”曲靖天眉毛打结了。   “伍元贞。”   曲靖天脸黑青,只觉得心里一般郁气发不得,憋死人,“他不是你爸爸,以后不准喊!听到没有?”   “我就喊,伍元贞可厉害了,会好多东西,我很喜欢他。”   “他会的我也会,他教你的我也能教你。”曲靖天下决定要剔除这个人在儿子心中的地位。   “他会陪我玩游戏。”   “我也会。”   “他会教我英语和法语。”   “我也会。”   “他会唱很多歌给我们听。”   曲靖天咬咬牙,“我也会。”   “他会给我看病,给人动手术。”   “·#·#·!$%&......”   看病?动手术?曲靖天连心都肿了,这母子两人绝对是来折腾他的,大的折腾他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了,小的又开始折腾了,   花花将曲靖天全身涂满了泡沫,他咧嘴笑,“一个雪人。”突然眼睛睁大,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满脸惊讶和赞叹。   “又怎么了?”曲靖天真不知道这孩子又玩什么花样。   “你那里好大。”花花手指指他内裤里的一大包,鼓鼓的,像个弹药库,回眼瞄瞄自己花生米大小的弟弟,有些沮丧。   曲靖天被气乐了,“多吃饭,人长大了,那里也就大了。”   “可是,伍元贞的没你的大。”花花叹气。   就这么一句话,曲靖天憋着的气突然没了,心理平衡了。   可花花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刚刚平衡的心又失去平衡了。   花花说,“再大也没我尿得远,哼!”在他的心中*的大小代表着尿尿的远近。   曲靖天那个瞬间真的很想和儿子比尿尿!   上床睡觉的时候花花又闹玄蛾子,不肯上床,理由很简单,他从来不跟男的睡觉,他要一个人睡,不要跟曲靖天睡。   曲靖天自然防着他跑掉,怎么会让他一个人睡,被磨得实在没了耐心,手指地板,“两个选择,床和地板。”   花花磨着牙齿纠结了一会,最终乖乖上床了,眼睛瞄到床对面一张大大的婚照,跟他在网上看见的一模一样,上面正是这个坏蛋和他妈妈的合影。坏蛋脸上带着笑容,他妈妈没有笑。   “你这么凶,难怪我妈不喜欢你。”花花嘀咕一声。   曲靖天一怔,不由顺着花花的视线看向那张相片。   这张婚纱照不是特意去拍的,是请客当日,客人拍下来,后来传到媒体,又被他要来裱到相框里。他还记得结婚当日,没有牧师互问意愿,没有新人互换戒指,她没有笑容,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木偶,不反抗,逆来顺受,可他知道,仅仅是表面而已。   真的只是表面,背后,她玩了六年的瞒天过海。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妈呀?”花花歪着头问。   “我没有抛弃你妈。”曲靖天眼睛落在叶果果脸上,想起过往,心钝钝地痛。   “没有抛弃我妈怎么你们没在一起呢?”   “你一定是看上了苏雪阿姨才抛弃我妈的。”   “抛弃了我妈就等于抛弃了我。”   “你抛弃了我还对我这么凶。”   “你抛弃了我们,怎么没人抓你呢?”   花花一口一个抛弃,抛弃,抛弃,曲靖天额头青筋暴涨,眼睛瞪着花花,怒吼,“是你妈抛弃了我!”   花花瑟瑟地缩缩身子,小嘴一撇,“看吧看吧,又在凶了。”   曲靖天将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将灯按熄,嗡声道,“睡觉!”再和这孩子说下去,他非要吐血不可!   被窝里,花花叹口气,我这么气他,他怎么不把我丢出去呢?   念头一起一落,花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   曲靖天轻轻地扒开被子,将他的头露出来,他凑上去,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孩子的睡容甜美而安宁,嘴角微翘,一付笑模样,他想起叶果果,白天,骨子里全是刺,夜晚,她的睡容也是这模样,安宁,微笑,像一盏千年酒,醉他一生。   孩子睡梦中翻了一个身,面朝向他,一只柔软的小手搭到他的胸前,他的身子小小的,像一只小小的袋鼠绻缩在他的胸膛,曲靖天低下头,唇轻轻吻了一下孩子的额。   儿子,晚安。   曲靖天正欲睡下,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嘀了一声,有短信进入。   曲靖天想了一下打开了手机,顿时,他睡意全无,只见上面一行字:   曲大,我这里有一条价值六亿的消息,有兴趣吗? ☆、第86章   当北京进入子夜时,法国正是华灯初上时。   此时,巴黎某大学,叶果果舒了一口气,将满堂喝彩留在背后,身着裙摆拽地丝带轻扬的衣服下了T台。   后台,黎小美激动地抱着叶果果跳起来,“果果姐,真漂亮,太漂亮了,你没看见台下那些眼光,全是惊艳!天,我成功了!成功了!”   叶果果拍拍她的肩膀,走进更衣间,换了衣服出来,“淡定,淡定,后面还有更大的成功等着你!”   “没法淡定,太激动了我,果果姐,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佛祖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上帝耶酥圣母玛利亚安拉,我真是太幸福了!”   叶果果乐了,“念了这么多大神,你就不怕他们打架?”   黎小美嘿嘿地抓头,点头哈腰,“是多了点,是多了点。”   这时有个声音在喊,“黎小美,有人找。”   没等黎小美迎上去,那人走上来了,随意看了一眼黎小美,然后眼睛定定地落在叶果果身上。   叶果果突然心凉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曲靖天的小兄弟,香纳的首席设计师,小辉,波恩。   黎小美轻轻捅捅叶果果,小声问,“果果姐,你认识他?”   她也认出这人了,是她一直仰望着的,有着光辉形象的伟大设计师,平时只能在杂志上见,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活人,这是做梦吗?   名动服装界的大设计师光临学校这个小小的化妆间,所有人都驻足凝视,黎小美兴奋得满脸通红,心呯呯直跳,她可不可以要个签名?   “不认识。”叶果果转过了身,留给波恩一个修长的背影。   “哎哟,太伤心了,叶果果小姐,你竟然不认识我?”波恩大喇喇地转到叶果果的前面,兴高采列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幽幽的狼的光芒。   原本像这种小规模小场合的小演出,波恩是绝对没兴趣来看的,可他那个小情人非要来看,说是找找灵感,当他在台下看见叶果果时,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叶果果不是死了吗?怎么在巴黎的T台上满血复活了?他一眼不眨地盯着看,最终确定,那就是叶果果。   于是叶果果一下T台,他立即鬼赶鬼赶似的跟来了。   叶果果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蒙混不过了,“你不是大设计师吗?怎么会来观看这个小小的服装赛,难道你过往那些设计都是偷来的?你大设计师的名头也是假的?”   波恩脸垮了,“你可以嫌弃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作品,它们是有灵魂的,它们都听得见,并且会伤心的!”   “你现在看见我了,打算如何?”叶果果一万个不确定。   波恩的脸色像翻书似的,搓着手嘿嘿直笑,“叶果果小姐,我们之前有一些合作好像没有完成,你看?”   叶果果头大,见过执着的,没见过这么执着的!都好几年了,没签字没发誓,当时就被某人终结了,还合作什么!   她上前一步,凑近波恩,轻声问,“我若不答应,你会把见到我的事报告给他人吗?”   波恩后退两步,一个劲笑,“不用我报告,他已经知道了。”   当他的信息发出去,做着六亿的发财美梦时,很快收到了回信,“你若再让她当你的模特,我一把火烧了你那些灵魂作品!”   叶果果忍着将拳头挥到那张女性化的脸上,眼睛微微一转,看见了门口某个人,她突然上前拥住了波恩,“这些年你竟然丢下我和孩子不管,连生活费都不给,现在,又和小青年好上了,行,我祝你们白头到老!”   用的是法文,声音不高不低,整个房间的人都听到了。说罢,叶果果迅速而伤心地夺门而出。   波恩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他的小情人脸色阴沉,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波恩心里大喊一声糟了,中了叶果果的圈套了!立即迅速地跟了出去,口里呼喊,“梅西西,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你别跑,听我解释啊!”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其他人傻眼,黎小美也呆了,她还没要到签名呢。   叶果果迅速回到梅格拉小镇的家,发现伍元贞、杨怡、冷婵都在家里等她,几个面色有些凝重。   “果果,曲靖天知道了。”伍元贞说。   叶果果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三人都惊讶,她们也是才知道的,伍元葵垂头丧气地给伍元贞打电话,说花花被曲靖天抢走了。   “元葵说花花长得跟曲靖天小时候一个样,曲家老爷子一见就把他认走了。”伍元贞很后悔,当初花花去北京,他在后面推了一把。   叶果果叹口气,她压根没想到那两张形状风格绝然不同的脸曾在某段时间里惊人的相似过。这是无法预料的意外啊。   “曲靖天让元葵给你带话,你三天之内不回北京,这一辈子永远别想见花花。”冷婵慢慢吞吞地说,她早就知道曲靖天狠,却不知道狠到这个地步,竟然拿她的孩子要挟她。   “曲靖天这么做是非法的,我们可以控告他。”杨怡说,她已经在短时间里找到了很多相关资料。   伍元贞同意,“花花是法国籍,我们也可以向驻华法国大使馆请求帮助。”   冷婵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她看看墙边角落里正在翻画册的贝贝,眼睛露出忧虑。   叶果果没有表态,还有三天时间,她需要好好想想,曲靖天太难缠了,她希望有个万全的计划。   早上,曲靖天醒来,他没敢动,花花已把他当成了抱枕,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的手轻轻抚了抚花花的头发,微微笑起来,此时,他发现阳光从窗口照进来,金黄的光线温暖、亮责,有着清爽的味道,这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早晨,他已多久没这么神清气爽过了?   曲靖天沉浸在这种愉悦中,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苏文哲打来的。曲靖天没动,按掉了电话,眼睛回望儿子甜美的脸蛋。   半小时后,他终于轻拍儿子的脸,“太阳晒到屁屁了,起床啰。”   花花身子像藤蔓似的扭了几下,睁开了眼睛,看着曲靖天仿佛有些迷惑,眨巴了几下。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起床。你的衣服全在那儿。”曲靖天手指了指床边的沙发上,然后手指在间中转了一个转,在花花鼻子上括了一下,进了洗嗽间。   衣服很多,颜色各异,式样也各异,一套一套地摆放得很整齐。花花扒掉身上那件被他剪得像被老鼠啃过的长T恤,捡了一套穿起,然后也去了洗漱间,曲靖天洗完一看,不动神色,转过背去,却乐得咧开了嘴。   原来花花穿了一套袋鼠装,前面一个大兜兜,帽子上两只可爱的耳朵正随着花花刷牙两边起舞。   一大一小收拾完毕下楼,花花吸吸鼻子,“好香。”   他一溜烟跑到餐桌连,桌上各式精美的早餐,好多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可以吃吗?”花花礼貌地朝旁边垂首站立的为佣人问。   “小少,请用餐。”佣人微微弯腰。   小少?花花嘻嘻笑起来,这个名字真好玩。他拿起来个炸得金黄的粑粑就往口里塞。   花花拍着滚圆的肚皮跟曲靖天上班去了。   苏文哲看见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人,笑起来,人家溜狗,曲大溜儿子呢,瞧那得意的笑容,从未曾见过啊。   “一早打电话,是不是伍元葵有什么反应了?”曲靖天问。   苏文哲满眼佩服,他早就知道曲靖天精明,最精明在料事如神。   “伍元葵联系了几家公司,一同对抗青木在法国的项目,其实中有两个大项目的投标,对方已经我们发了拒绝通知。”   曲靖天点点头,伍元葵看似粗枝大叶,可这几年努力到底没有白费,懂得如何着手对抗。   “由她去吧,尽量不跟伍氏碰面。实在不行,撤出在法的投资。”曲靖天没作多想,作出了指使。   “曲大,这么一来,我们在法国的努力全付东流了。”苏文哲没有意外,笑着提醒了一句。   曲靖天也浅浅笑了,“她叫果果师傅,我总得让着点儿。”   苏文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哪是让着点伍元葵,你是怕叶果果回来找你发飙。   曲靖天哼了一声,似知他在腹诽,懒懒地问,“听说伍元葵邀请你去伍氏任职副总?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任?”   呃?这么快就知道了?苏文哲摸摸鼻子,讪讪地笑。   “让着点伍氏没关系,其它几家还是不能让的,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曲靖天眯起眼睛,伍元葵不是联系其它公司吗,那行,让她以后找不到合作伙伴。   这时,曲靖天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脸色微变,神情变得紧张,他迅速地接通了电话,立即,那熟悉的,他思念多年的声音像海浪一样冲进他的耳朵,他一下作声不得,像身在幻境,不忍心醒来一样。   苏文哲悄悄退出去,带上门。   “曲靖天,请你把孩子还给我。”   “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我既然已离开,没必要再回去。”   叶果果的声音很冷漠,他能想像此刻她的脸,严肃,冷若冰霜。   是的,她的骨子里一直对他是冷若冰霜。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的念着她,她的温顺和冷漠,都是他怀念的一部分。   “果果。”曲靖天舒了口气,“回来吧,我好想你。”   “我回来,你会把孩子交给我带走吗?”   “果果,你回来,我们一家在一起。”   “曲靖天!”叶果果声音高起来,“你若执意强行抢夺我的孩子,那么,我们法庭上见!”   “哦,法庭?”曲靖天嘴角微翘,果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   “别告诉我没人会接桩案子!”叶果果怒了,她能想象曲靖天此刻的表情,必定是可恶到了极点!   曲靖天点点头,总算长进了一点,知道没人会接这桩案子,看来当年雷小米的打人事件她一直没有忘记。   “花花是法国籍,你想想后果,你是生意人,何必将事闹得国际上去。”叶果果强压住心中的火,放缓了声音。   曲靖天笑意更浓了,会拿更大的形势压他了,不错。   他轻咳一声,尽量让含着笑意的声音变得严肃,“果果,回来吧,我一直在找你。若不回来,你不但见不到孩子,还会收到我的律师信,内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瞒天过海,暗中偷走我的孩子,让我失去整整五年与孩子相处的时间,你剥夺了我一个做父亲的权利。现在,我必须要回孩子,因为以后,我不打算错过他成长的每一天。”   叶果果语塞,偷走他的孩子?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她涨红了脸,“我没有。”语气有些虚弱。   “你有。你现在就是。”   “我没有偷走你的孩子,他是我的,是我生的,是我一手带大的!”   “我没有否认他是你的,可他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私有财产,他是我们一起的财富,需要我们共同抚养他长大,而不是被你藏起来据为己有,另外,果果,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个孩子,现在,我要这个孩子,你不能拒绝。”   曲靖天静等叶果果的回应,可回应他的是咔嚓一声响,叶果果挂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花埋头上网,小模小样那叫一个专心。   曲大歪着身子看了看,正要走开,等等,相亲网?   “你要相亲?”曲大很奇怪。   “不是,我在相亲网注册了一个号,给我妈相亲。”   曲大脸绿了,“你妈是有夫之妇。那个夫,就是你老子我。”   “我问我妈了,她说她单身。”花花头也不抬,眼睛还盯在上面,一个个浏览上面的男人相片。   “这是犯法的,叶唯乐,我和你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帮她相亲,你的行为也是犯法的”曲靖天心肝都痛,这一对母子要玩死他。   花花撇撇嘴,“你那结婚证,我妈早黑了。所以,她还是单身。”   曲靖天气死了,说不赢儿子,搞不赢老婆,于是手指电脑上的相片,“你看看这个人,适合当你爸爸吗?”   花花摇头,“是太丑了点。”   又指指那个相片,“这个人,适合当你爸爸吗?”   花花苦着脸,“好像矮了点,爸爸太矮了我会长不高的。”   曲靖天笑了,指指自己,“你看看我,适合当你爸爸吗?”   花花看了看,摇头,“妈妈说你是土匪,爸爸是土匪我怕我会成流氓。”   曲靖天一言不发,将网线拔掉了,暴走。 ☆、第87章   西班牙餐厅,几个人坐在巴台喝着酒,齐国看看手表,“曲大怎么还没来?”   苏文哲不紧不慢地回应,“他带儿子去祖屋看鹦鹉了,能不能来还不一定。”   现在,曲靖天那个老总成了甩手掌柜,连公司都不怎么去了,天天陪着宝贝儿子到处闲逛,努力竖立自己在儿子心中的老子形象。在他心中,一直是老婆第一,公司第二,现在成了老婆第一,儿子第二,公司第三了,只可怜他苏文哲这个副总,成了苦命老牛一条,忙死忙活,内内外外一把抓,不耕耘不行。   齐国笑起来,将酒杯放下,“我要有这么个儿子,定然也是有求必应,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要月亮。我说,那么个精灵古怪的小东西,到底遗传了谁的基因啊?”   “这还有想?电脑天分像他妈,腹黑程度像他爸。”宁远哼一声,他还不能接受花花不是他表侄的事实,这么个精怪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曲大的儿子了?   宋小北眸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看向苏文哲,“你明知道花花要使坏,竟敢把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就不怕他盗了苏雪电脑里的机密?”   他记忆尤鲜,当年正天和北宇两大公司的资料泄密案正是叶果果一手操作,后来导致两大公司迅速灭亡。   苏文哲淡然一笑,摇头,“苏雪的电脑里没有机密。”   此话一出,几个人的眼睛全看了他,尽是疑惑。   一个高级助理的电脑里没有机密?   “所有给苏雪的文件都会过滤,她仅仅是私人助理。”   苏文哲没再多说,可所有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曲靖天并没有沉沦在那张酷似叶果果的脸里,他时时刻刻都提防着苏雪,不让她接触公司机密资料。   “曲大怀疑苏雪?”齐国想不通,竟然怀疑,为何还留她在身边。   “如果突然有个和你老婆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怀疑。”苏文哲轻松地转了一下酒杯。   “可苏雪这几年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不然曲大怎么会容她。这充分说明苏雪没有问题呀。”齐国说。   “没做什么不代表没问题。”宋小北接过话茬,“叶果果长相像她母亲,这点可以说明她是她母亲亲生,如果苏雪长相没有问题,那么她就可能也是叶果果母亲亲生,但经过查证,叶果果妈妈确实只生了叶果果一个。”   “这么说,苏雪是整容的?”宁远若有所思。   “曲大明知道苏雪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为什么不查个彻底?”齐国激动了。   苏文哲手指点点桌面,“第一,整容不犯法,第二,苏雪并没有破坏性的举动,第三,说实话,这几年,曲大能走过来,苏雪作为叶果果的影子,功不可没。”   苏文哲是个细腻的人,与曲靖天相识多年,两人也合作多年,亦师亦友,曲靖天习惯沉默,感情内敛,但不表示他不懂他。   宋小北点点头,宁远也点头。当年曲大那绝望颓废的样子,简直就是死人一个,行尸走肉,机械地掠夺,掠夺。苏雪于曲大而言,仅仅是一种寄托,正因为有这种寄托,曲大才能从最初的绝望中挺过来。所以,曲大明知道苏雪这个人有问题,也把她留下了,只是因为他要透过这道相似的影子寻找另一道真实的影子,他内心的位置,从来只有叶果果一个人。   宋小北叹口气,“曲大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宁远有些黯然,他们几人,全是用心良苦的一个,可是,都没有个好结果,但愿曲大这回能有个圆满的结果。   齐国还是不死心,“我真的很好奇那张脸底下到底是谁。”   “开始时查过,却没找到线索,原本是等她自露马脚再查,可是一直没有出问题,后来曲大不让查了,他说他从创业到现在,仇人很多,只要她们不对他和公司不利,他懒得追究。”苏文哲解释。   一时间,众人唏嘘。   良久,齐国重重叹息了一声,“曲大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呢?心计太深了,叶果果如何玩得过他!”   苏文哲笑了,“这回,你只需要替曲大担心。”   连伍元葵的正面攻击他都回避了,叶果果回来,就是他趴下的时候。   想到这里,苏文哲更开心了,他很乐意见到青木国际的冷面总裁被老婆吃得死死的憋屈样。   四人打牌的时候,曲靖天到了,颈脖子上坐着两手揪着耳朵笑得如花似玉的花花。   宁远乐了,“曲大这是痛并快乐着啊。”   “换你,你说不定更快乐呢。”齐国也一是肚子羡慕妒嫉恨,突然觉得自己也该要个孩子了。   宋小北看着那对父子模样有些发呆,眼睛里流过黯然,如果,如果当初他一心向着冷婵,他的孩子也许也和花花一样,笑颜如花地坐在他的肩膀上吧?他站起来招呼曲靖天,“你来打,我息会儿。”   曲靖天和宋小北对视一眼,宋小北会意,点点头,“我会守着他。”   花花有些幽怨地看了宋小北一眼,嘴巴一嘟,小鼻子一皱,屁股对着他。   “花花,你的贝贝呢?”宋小北蹲到他面前。   “你知道贝贝了?”花花斜他一眼。   “不知道,等你介绍我跟她认识。”   花花回头瞄了瞄曲靖天,突然凑到宋小北耳朵前,“贝贝是我妹妹,你如果把我送到伍元葵那儿,我就给你看她相片。”   “你是你爸爸的孩子,当然得跟他在一起。”   “谁说的,你的孩子都没跟你在一起。”花花哼了一声,脱口而出。   我的孩子?宋小北心一震,那种失落感越来越重,我什么时候才有自己的孩子?   “不答应就算了,我就不告诉你贝贝在哪里!”花花生气地跑开了,宋小北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也不知为什么,他对孩子口中所说的贝贝越来越有兴趣。   叶果果挂了曲靖天的电话,她怕再多听一秒,她会控制不住怒气。   “若不回来,你不但见不到孩子,还会收到我的律师信,内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瞒天过海,暗中偷走我的孩子,让我失去整整五年与孩子相处的时间,你剥夺了我一个做父亲的权利。现在,我必须要回孩子,因为以后,我不打算错过他成长的每一天。”   “我没有否认他是你的,可他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私有财产,他是我们一起的财富,需要我们共同抚养他长大,而不是被你藏起来据为己有。”   “你欠我一个孩子,我要他,你不能拒绝。”   曲靖天的话一遍一遍在她脑海里浮现,有着蛊惑,有着威胁,有着警告,叶果果坐不住了,开始给律师打电话。   一个半小时过去,叶果果失望地挂了电话,律师告诉她,这种案例没有见过,因为她是以假死的方式来法国的,孩子也是曲靖天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的,所以,这种官司在法国打下去胜算不大,除非中国的法律有空子可钻,他建议她找个熟悉中国法律的好律师。   叶果果考虑再三,拨通了莫非凡的电话。   当叶果果报上自己的名字时,电话那边半晌没有声音,好一会儿,莫非凡才凉凉地回话,“如果我不是绝对的唯物论者,一定会当场吓死,跟《鬼来电》一样恐怖。”   饶是叶果果心情再差,也被逗笑了,死去几年的人突然晚上给他打电话,听起来确实瘆人。   “我想请你帮我作一场辩护。”叶果果开门见山。   莫非凡静静地听叶果果说完起前因后果,半晌,慢慢开口,“果果,你要我替你打这场官司,从曲大手里抢出孩子,这不现实,他是我的兄弟,我亲眼目睹了他的伤心和痛苦,这几年,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你在他心中已不是爱人那么简单,而是成了一种执念。这种执念,还需要你亲自去解开,谁都替代不了,解铃还得系铃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北京做个中间调解人,任何事都应该有个妥善的解决方式,但假若我的调解失败,我会退一边,绝不接受曲大的辩护邀请。”   最终,叶果果接受了莫非凡的建议,决定回北京。   得知这个结果,伍元贞很忧虑,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找过好些律师了,可没有一个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这个官司,更有律师直言不懂中国的法律,不方便接手,后来他通过叶夜找中国律师,可那些律师一听对方是曲靖天,都拒绝接受。   看着叶果果孤身一人登上飞机,那么决绝,那么孤单,他心里空空的,无助、无力之感浮上心头,这种感觉竟然和六年前雷小米和卫英杰出事时看着叶果果孤立无援的感觉那么相似。   他悲哀地想,他总是无法在关键时刻帮到她。   一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杨怡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也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叶果果远走,她柔声说,“元贞,不要难过,果果不会有事的。”   伍元贞轻轻地说,“我不难过她离去,我只是难过她回不来了。”   “她会回来的,我不信曲靖天能只手遮天!”杨怡口气坚定。   冷婵没来送行,当叶果果身份暴露的那天,她就带着孩子离开了梅格拉小镇。她太清楚曲靖天的手段和力量。   所以当叶果果打电话告诉她要回北京时,冷婵没说保重,也没说等你回来,只说,“以后我会带着贝贝去北京看你。”   叶果果不知道他们把她这一次的奔赴看成了一种另类的就义,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与曲靖天商讨很大程度上等于与虎谋皮,可眼下她真没有更好的选择,要放弃儿子,这绝无可能!   叶果果怀揣着忐忑,回到了北京。   一出机场,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曲靖天站到她面前,朝她伸出双手,语气起伏不定,“果果......”他近乎贪婪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还和六年前一样,连脸上的淡然都一样,他只觉得心中有好多话说,只想立即抱住她,体验那份久违的真实,可一时间,他一句也说不出来,更不敢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她瞒他六年,躲他六年,将孩子藏起来六年,他生气,恼火,可是在这一刻,那些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他心中只有感激和兴奋。   果果,她回来了。   叶果果倒退两步,退出他一双手的范围,心里却恨得痒痒的,原来自己的行程早已在他的掌握当中!她脸色不动声色,“曲先生,今天我和伍元葵有约,我们的谈判将在明天。”   曲先生?曲靖天心中一痛,她的疏离和客气让他无奈,事隔多年,她连恨都没有了吗?他宁愿她恨也不愿意她漠然。   “果果,你肯定很想见儿子。”曲靖天温柔地看着她,双手没有收回,固执地向她张开。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混蛋能不能不要老是拿儿子威胁!可是,她无力地承认,这招很真的管用,叶果果咬牙切齿地妥协。   曲靖天打开车后坐,让她上车,叶果果没动,“你先上。”   曲靖天只好先坐进去。叶果果一闪身,打开前坐,坐到了副驾驶室,啪地一下关上车门。   “果果.......”曲靖天瞪着她。   “再磨磨蹭蹭,我就下了。”叶果果手去推车门。   曲靖天只得妥协,“开车。”声音很是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花带着妈妈去相亲。   在咖啡厅,花花给妈妈背诵对方资料,“网名,我在原地等着你,男,38岁,个体户,身体1.83,体重75公斤,据说,长相英俊,坚贞不渝,将来一定爱孩子,更爱老婆。”   果果奇怪,“为什么是据说?你没看相片?”   花花叹了口气,“他说看相片不如看人。”   主要是那些相片他看不上眼,这个没相片的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五分钟后,她们的对面坐了一个长相英俊坚贞不渝爱孩子更爱老婆的男人,个体户,38岁,我在原地等你,真名叫曲靖天。   花花和果果全部傻眼。   曲靖天诚恳地对两人说,“我发誓,那个资料全部是真的,如果不是,我就是小狗。”   果果二话不说,拉起花花就走。   花花朝他嘿嘿地笑,“你是电子狗。”   曲靖天立即跟在后面,急急地喊,“果果,等等我,等等我.....” ☆、第88章   车子又平又稳地穿过一条条街道,这座古老的城市,六年来的变化巨大,叶果果几乎认不出原貌了。当快到达曲宫时,她才感觉到熟悉,这一片高档住宅区没有多大变化,那条笔直的大路一直向前延伸,而路的尽头就是那栋她一度被视为笼子的别墅。   看着那两屋楼的房屋在望,看着那铜绿色的门在望,叶果果的心别扭得不成样子,她以为,她以为她可以再也不用走进这里的,没想到,时隔六年,她又来了。   命运的彪悍与缥缈让她无力。   铜绿门自动打开,车子畅通无阻地开进去,在大门一侧停下。   叶果果打开了车门,慢慢走进去,曲靖天紧紧随后,眼睛不离叶果果,心里明显紧张。   叶果果四下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儿子。   “果果,我们说说话。”曲靖天抓住她一只手。   叶果果一手拍开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花花呢?”   “果果。”曲靖天也直直地看着她。   叶果果后退一步,可那只伸出的手好像无限变长一样,快速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拥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叶果果双手抵住,膝盖往他下面撞去,曲靖天似是早有所料,身子一旋,搂住她靠到吧台,双腿亲密无间地缠在一起,使得叶果果的膝盖抬不起来。   叶果果立即扬起了拳头,可是一记勾拳在半空被拦截,曲靖天的大手包住了她那只小小的拳头,紧接关他另一只控制了她另一只手,叶果果像一个被束缚的螃蟹,无力可施。   曲靖天不说话,低下头朝她亲去。   叶果果头不停地摇摆,一心要摆脱他的接触,可那火热的舌头一直跟着她转动,叶果果急了,怒了,低吼,“曲靖天,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曲靖天吸住了她的唇瓣。   这是他熟悉的感觉,幸福的感觉,此刻,他就像一条船找到了码头一样,他怎么能不这样?这是他的本能,内心的渴望驱使着他。他肆意地掠夺着她嘴里的蜜汁,胸口紧贴着她的胸口,能感受到她心的跳动,她温度的传递。真好啊,他已经冷了很久了。。。。。   叶果果无处可躲了,恨声道,“你说过接我来见花花的!”   “花花跟他祖爷爷去庸和宫玩去了,今天那里有活动。”曲靖天两手包着她的两手,轻柔地说。   “曲靖天,你混蛋!你分明就是敷衍!”叶果果双眼要喷出火来。   “其实我还可以更混蛋一点。”曲靖天低语一声,抱起了叶果果。   叶果果大惊失色,可她无论是语言上的反抗还是肢体上的反抗,都没能制止曲靖天把她抱进她们曾经的卧室。   “闻到这房间里儿子的味道了吗?他天天晚上睡在这张床上。当然,我也睡在这张床上。”曲靖天吻着她的唇,细细地说。   叶果果放弃了抵抗,她冷笑一声,“你除了威胁就是威胁,你还能有别的吗?”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我不拿儿子说话你能好好回来吗?曲靖天微微笑起来,反正我在你心中一直就是个混蛋!   他轻轻拥住她,“果果,花花会回来的,我没有敷衍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点吗?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丈夫,是孩子的爸爸。你带着儿子抛弃我这么多年,气还没消吗?”   “你放开,我去找花花!”叶果果脸绿了,鸡皮疙瘩起来了,她真的受不了这近乎无赖的温柔。   “你还会回来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来。”叶果果哼一声。   “你看,我不能放开你。坐飞机累了,你暂时休息一下,等你睡醒了,儿子就回来了。”曲靖天真的不敢放开了,想当年,她明明答应回来的没回来,现在她不答应回来更不会回来。   叶果果望着那张固执的面孔,挣扎无力。六年不见,他的霸道气少了,但无赖味多了,哪一样都不好对付。   “你出去,我睡觉。”叶果果一心要见儿子,又奈何不了眼前这人,再次妥协。   “果果,我就想呆在这里一会儿,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要是想怎么样,我会配合。”曲靖天嘴角翘起来。   “那行,我出去。”叶果果怒了。   “好,好,我出去。”曲靖天也再次妥协了,长叹一口气,开门出去。   叶果果醒来,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   “妈妈,你总算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充满快乐,“你睡了好久啦,那个坏大叔说你坐飞机坐累了。”   叶果果惊喜万分,抱住了儿子,左脸亲一个,右脸亲一个。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妈妈。”   “那个坏叔叔说别吵着你了,我们就守在这里看你睡。”花花趴到妈妈肩膀上,像只小兽兽。   “哦。等等,你说,我们?”叶果果骤然一惊。   “是啊,我和坏叔叔都看着你睡,他说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花花大眼睛看着妈妈求表扬。   叶果果作声不得,内心抓狂,那混蛋,那混蛋,连儿子都利用!   “果果,儿子,我们吃饭了。”曲靖天站在门边上,神清气爽,笑意满满。   “花花,现在是什么时间?”   “晚上呀,不过还没吃晚饭,就等你呢。”花花接着妈妈的手往外走。   曲靖天上前一步,一只手去挽叶果果的腰,叶果果在儿子面前不好发作,手指死死捏着曲靖天手臂上一块肉,狠狠地扭。   曲靖天“嗤”了一声,倒吸了口气。   花花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啦?”   曲靖天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牙痛。”回头温柔地对叶果果说说,“果果,你该剪指甲了。”   叶果果差点憋出内血。她逃进了洗手间。   曲靖天阴魂不散的在外面说,“果果,那个白色的杯子是你的,蓝色的是儿子的,黑色的是我的,洗嗽好了下来吃饭,我和儿子等你。”   晚餐很丰富,叶果果又见到了熟悉的两道汤,燕窝汤和乌鸡汤,心里一阵翻滚,坐到了离它们最远的地方。   曲靖天舀了一碗乌鸡汤推到她面前,“喝两口汤暖暖胃,再吃饭。”   叶果果没理他,匆忙间扒光了一碗饭,看着这风急火急的吃相,曲靖天微微发愣。   “我妈妈不爱吃这个黑乎乎的家伙,伍元贞都不能逼她喝。”花花为妈妈抱不平。   “不许提这个名字!”曲靖天眉头皱起。   “本来就是嘛。”花花不满地小声嘀咕。   “花花,吃饭,吃完了我们走。”叶果果说。   “走到哪里去?”曲靖天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确实不怎么样,难怪她死都不活不吃,“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曲靖天,你还能更混蛋一点吗?”如果能将眼前这个混蛋捏成烧饼,叶果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咬牙切齿地啃下去。   曲靖天嘴角勾了一下,儿子叫他坏蛋,老婆叫他混蛋,好,很好。   “只要能让你不走,我还有更混蛋的空间。”曲靖天好整以暇。   “你还可以怎么混蛋呀?”花花眨巴着眼睛,求知欲很强。   “做作业。”曲靖天也眨巴着眼睛。   “什么作业呀?”   “这个,问你妈妈。”   “妈妈,你告诉我,什么作业呀?”花花哼一声,不甘心地问妈妈。   混蛋,混蛋!叶果果顺手拖过那碗乌鸡汤,恨不得整个脸埋进碗里。   “你妈妈太久没做作业,所以,她不好意思说。”曲靖天笑容抵制不住,心情大好。   “你是不是经常做作业啊?那还是你告诉我吧。”花花说。   曲靖天脸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自从你妈妈抛弃我后,就没做过作业了!”   “你闭嘴!”叶果果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他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地在儿子面前说!   曲靖天幽怨地看着叶果果,真的......闭嘴了。   花花脸垮了下来,“还要做作业呀?妈妈,我们回法国吧,我也不喜欢做作业。”   “你们就留在北京,过两天我给你找所学校,你读几年级?”   “什么几年级?我才不跟那些小孩子一起读书呢,我都是元贞爸爸教的。”花花骄傲地仰起小脸,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很大很大的孩子。   又是这小子!曲靖天冷哼一声,“我说过,我也可以教,但还得上学。”   “可是我比较愿意元贞爸爸教。”花花说。   曲大脸更黑了了。   叶果果闷声不响地喝完一碗鸡汤,勉强镇定下来,她看向曲靖天,“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见他没有反对,转头对花花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出来。”她不能拖下去,谁知道这混蛋会有什么招。   叶果果起身去了书房,曲靖天拿起纸巾帮花花擦了一下嘴角的酱汁,也去了书房。   书房和六年前并没有任何改变,两张桌子相抵,一张是他的,另一张曾经是她的。曲靖天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没在的日子里,他习惯坐在她的位置。   叶果果没有坐,靠在墙边的书柜上。   “我不想和你兵刃相见,所以,请你拿出诚意,我希望我们都能各退一步。”叶果果缓缓地说,和曲靖天谈判,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各退一步?”曲靖天手指轻轻敲击桌子,“就是莫非凡的调解方法?”   “莫非凡的调解方法是......?”叶果果不知道莫非凡这么快就来北京了,并且这么快就跟曲靖天协商了,不过,是什么样的调解方法呢?   “果果,你真的好本事,请得动他为你出面调解。”曲靖天哼一声,他还没忘记当年在英国莫非凡和叶果果共舞一曲时的稔熟,“他的调解方法是,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你已经带了他五年,后面的五年归我带,再后面的五年归你带,直到他成年。”   “我不同意!”叶果果脱口而出,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协调。   “这点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因为我也不同意。”   “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否认,所以我带孩子回法国后,你可以去探视。你拥有探视权。”叶果果说。   “这应该是离婚夫妻解决孩子问题的一种方式。果果,你还是我老婆。”曲靖天浅笑。   叶果果摇头,“不,不是。”   “你是想告诉我,那纸结婚证没用了?”曲靖天的笑容隐去。 ☆、第89章   “你是想告诉我,那纸结婚证没用了?”曲靖天的笑容隐去。   叶果果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无疑就是默认。当她死去的那天开始,就不是了,至于那张证嘛,早在他扯证一个月后她就黑了它。她们的婚姻,本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她从来就没承认过。   “我倒忘了你的本事,”曲靖天眼睛眯起来,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我竟然没有想到你会去黑掉那张结婚证,是我大意了。”   叶果果还是沉默。   “不过就算没有那张结婚证又怎样呢?我再重复一次,我不想错过我儿子以后的每一天!所以,去他见鬼的探视权!”曲靖天脸色沉郁,看得出他正在抑制着脾气。   叶果果背抵书柜不能动弹,她无可躲闪,沉声道,“你不要逼我!”   “逼你?”曲靖天托起她的下巴,“你会怎样?不就是一个黑客联盟嘛!”   叶果果全身一震,黑客联盟,他竟然知道!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组织?常迪夫与蓝溪的那张相片是你寄的对吧?所有人查不出邮件的真正来源,连阮五都没查出来,可越是查不出来越是有问题。所以,我就把视线转向了黑客联盟这个组织。”   阮五告诉他,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无一丝破绽,这种水平达到了黑客联盟的高度,而叶果果在此之前所表现的水平早就让阮五怀疑她是黑客联盟的成员。   也正是这封邮件,让曲靖天怀疑,叶果果没有死!   叶果果没想到自己是这么暴露的,原来没有漏洞就是漏洞!   叶果果从那场泥石流下死里逃生后,并没有放弃对曲碧宁的报复,她时时关注着一些人的动态,后来蓝溪失踪,警方查不出任何证据,叶果果出手了,她觉得蓝溪的失踪跟常迪夫有莫大关系。   有一个车牌号她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在校门口,蓝溪从车上走下来,第二次是在曲宫,常迪夫登门,第三次是在渲南一家饭店门口,蓝溪坐在车里。   叶果果将目光锁定在常迪夫身上,进入他的电脑系统却没有查出蛛丝马迹,这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叶果果于是转向去查蓝溪,她恢复了被蓝溪删除的文件,终于发现了蓝溪与常迪夫的一张手机拍下的合影,而被邮寄方竟然是曲碧宁!   叶果果很快将头绪整理出来,必定是蓝溪以此要挟曲碧宁,曲碧宁盛怒之下让蓝溪失踪了。叶果果很小心地将那张相片寄给了警方,她没有直接暴露曲碧宁,她只需要将警方的眼光调过去就行了。   事情最后的结果比她意料中的还要好,曲碧宁死刑,常迪夫撤职。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盯上了。   叶果果咬咬牙,“你既然已知道我是黑客联盟的成员,那你别逼我出手!”她真的不希望几年前的事重新上演。   “我不会制止你出手,因为,你根本就威胁不到我。”曲靖天手指括过她的唇,干燥,温暖,“我既然已怀疑你是黑客联盟的成员,怎么还会将绝密资料输进电脑?”几年前的事能发生,是他愿意让它发生,而现在,他不愿意。   叶果果睁大眼睛,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阴鸷的男人,“你的朋友也不会将绝密资料输进电脑?”   “会。”曲靖天低头亲亲那柔软的唇,“可黑客联盟成员也不止你一个,我想想,好像有一个是俄罗斯的,叫斯达洛夫,真是个小天才,才十九岁。还有一个,波兰的吧,叫什么,哦,卫格芬,三十三岁。”   这些年的功课他没白做,他不得不承认,黑客联盟真的不好找,可是,他必须找,六年来,他暗中花费无数人力物力,也就找到两个,更让他无力的是,他并没有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出叶果果的蛛丝马迹。只不过,他没想到这点资料现在帮了他的忙,算是没白忙一场。   叶果果内心掀起恐惧的狂澜,他将她每一条攻略和退路都堵得死死的,她不能动弹半点!   在来北京之前,她还有一些信心,毕竟自己有所持仗,他不计较个人得失,总得考虑朋友得失,可是,现在,他反将了她一军,他只念出两个人的名字,就让她放弃了所有的计划。   她不知道他对黑客联盟知道多少,可是,她不能让这个秘密的民间组织毁在她手里!   叶果果软靠在书柜上,闭了一下眼睛,一会儿,睁开,定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声音略显虚弱和疲惫,这场谈判,她输得很惨。   曲靖天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着她,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绕着她的舌头缠绕一番才出来,“你,儿子,我,在一起。”   “不可能。”叶果果摇头,“我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打算和你再次开始。”   “这可由不得你。”曲靖天轻啃着她的下巴,“从你当年走进这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打算和你分开。”   “你想囚禁我一辈子?或者,你想逼我再死一次?”叶果果冷冷地问。   “果果,你如果对我稍稍用心,就不会这么说。若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想逃离我,我怎么会把你看得这么紧,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只在乎过一个人,就是你。果果,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这辈子我们是绑定在一起了。你不喜欢我喜欢你的方式,以后我改,不喜欢我的脾气,我也改,但是,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曲靖天眼睛幽深,他静静地注意着她。   叶果果面无表情,“你看,我们意见和观点总是分歧很大,这样强扭下去有意思吗?现在我累了,想休息。”她缓缓拿开圈在她腰的手,走出门去。   曲靖天顺势靠到书柜,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离开,摸出一根烟,叨在嘴上,并没有点燃。   客房里,叶果果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花花像只小兔子,趴在妈妈身边,小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嘴角和下巴,小心翼翼地问,“妈妈,痛吗?”   “不痛。”叶果果有些无语,这孩子眼睛也太尖了,那儿的青色明明不明显啊。那混蛋!   “怎么会不痛,不过,我给你吹吹就会好多了。”花花小口小口地对着妈妈那块“伤疤”吹气。   叶果果抬起头在花花脸蛋上亲了一口,“我家唯乐好能干,你一吹,妈妈真的不痛了。”   “妈妈以后要小心呀,不要再撞到墙壁了。”花花觉得妈妈太不小心了,他想起另一件事,“妈妈,那个坏蛋说是我爸爸,他是不是呀?”花花卧到床上,双手托起下巴,大眼睛看着妈妈。   叶果果沉吟了一下,点头,“是的。”   “哦。”花花也沉吟起来,一会儿,他又问,“那我要不要叫他爸爸?”   “唯乐,你是男子汉,这事你可以自己决定,妈妈不干涉你。”叶果果认真地说。她记起小时候,她的爸爸总是这么对她说,果果,相信你自己的决定,爸爸支持你。   花花双手托着下巴,苦着脸思索起来,这次,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那表情,很纠结。   “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很坏,可是,我觉得叫爸爸也不错的。”最后,花花表态。   “他怎么坏?”叶果果想知道儿子口中的坏从何而来。   “他不让我见伍元葵,还打我屁股,还逼我喝酸奶,还让我睡地板。”花花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细数,“而且他还说,等你回来打你屁股,妈妈,他打你了吗?不过你别怕,我会帮你。”   叶果果脸色不自在,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他让你睡地板?”   “他非要我跟他一起睡,要不就赶我睡地板。太坏了,欺负小孩子!”花花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最讨厌的是他一定要帮我洗澡,嘿,我就把泡沫弄他一身,好像圣诞老人呀,他还让我骑到他头上揪耳朵,好好玩呀,他还带我去骑了真马呢,一条白色的小马,好可爱呀,他送给我了,妈妈,明天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马吧。”花花兴奋起来,忘记了他刚才的不满意。   叶果果突然有些苦涩,孩子虽然说坏爸爸,但看出来并不排斥,这就是父子连心吗?她做得再好,也只是一个母亲,代替不了父亲。   突然花花压低了声音,凑到妈妈耳边悄声说,“妈妈,他的*好大,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不过他肯定没我尿得远。”   叶果果顿时无语,脸红了,又黑了。   门外,曲靖天微微笑起来,心满满的,房里的两人,是他的至宝,让他生命圆满无缺的宝。   他轻轻敲了敲门,见半天没有回应,于是推开门进去,只见花花枕在他妈妈的手臂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得老高,小脚趾还在灵活地扭动。   他妈妈平躺着,一手环着那个柔软的小身子,一手枕在头下,认真地听儿子红嘟嘟的小嘴得吧得吧地说话。   见他进来,花花朝他做了个鬼脸,叶果果没有反应,花花继续得吧,“伍元葵家的那个鬼屋啊,尽长老鼠,可为什么老鼠不怕鬼呢?我觉得老鼠和鬼是一家人......”   曲靖天走过去在床上坐下,叶果果像被电击一样,立即坐起来,警觉地看着他。   “我就坐坐。”曲靖天摸摸鼻子,讪讪地笑。   叶果果不说话,就是这么看着他,曲靖天没办法,只好将屁股移到旁边的沙发上去了,口里不甘心地说,“果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是一家人,儿子,你说对吧?”   花花一手放在他妈妈的腰上,一手撑着脑袋,朝他咧着嘴得意地笑,“我听我妈的。”   “我要见元葵,唯乐也想见她。”叶果果说。   “好,明天让她来见你们。”曲靖天立即答应。   白天的时候伍元葵已经打上门来,被他的人强行拦在外面,她骂骂咧咧好一会儿才被宁远强拉软哄地带走,他敢断定,明天她还会来,不见人不罢休。   “不在这里,我们要出去见面。”   “好,你说约在哪就在哪。”   “你不许跟着。”   “好。”让别人跟着就行了。   “你是不是派一群人跟着?”叶果果看穿他的想法。   “当年一群人跟着也没看牢你,其实,我还是想自己跟着。”曲靖天旧事重提,说得特诚恳,特懊悔,特,无赖。   叶果果立即闭嘴,再说下去,她真的会暴跳,这人分明就是在挑战她脾气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求婚记   花花对曲大说,“你天天跟在妈妈屁屁后跑有什么用,要求婚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曲大很受教,第一天,买了999朵玫瑰。结果叶果果一甩,一大群玫瑰飞向他,亲了他一脸刺。   花花叹气,“你真俗,难怪我妈不要你。”   第二天,曲大买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鸽子蛋。结果叶果果手一甩,一大群蛋飞向他,亲了他一脸疱。   花花叹气,“你真庸俗,难怪我妈不要你。”   第三天,曲大.....下跪了,“果果,嫁给我吧。”结果叶果果把他当成了路人甲,直接无视了。   花花叹气,“你真恶俗,难怪我妈不要你。”   曲大恼羞成怒,“瓜娃子,你倒是给你老子出个主意啊!”   花花指指他的脑子,“想想,仔细想想,我妈最想要什么?”   曲大想了三天,第四天,一间大规模的修车行成立。   叶果果驻足了,手托下巴,勉为其难,“好吧,等它盈利了再还你本钱。”   曲大一个趔趄,不是要嫁他?   叶果果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牵着花花走了。   曲大赶紧追出去,“果果,等等我,等等我......” ☆、第90章   宁远的住处,伍元葵手指他的鼻子跳起脚来大骂,除了他哥宁明,家里其他人都让她一个一个骂了个遍,全死不救、落井下石、持强凌弱、欺善怕恶、助纣为虐,......   宁远揉着太阳额,很无语,这个在法国长大的表妹,怎么突然中国语成功见涨这么快,不但知道这些词的意思,还会运用了?   “当年你妈见死不救,现在你助纣为虐,当年你家欺善怕恶,现在你家落井下石头!”伍元葵双手叉腰,大刀金马地作出总结。   宁远颇为头痛,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二货表妹?我妈是谁?你姨妈!我家是谁?你亲戚!叶果果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个死心眼的孩子一心相向的?   “元葵,你先冷静,我只问你一句,叶果果是不是曲大的老婆?花花是不是曲大的儿子?你怎么就好意思生生插到他们家事中去,让他们一家不能团圆?”   “放屁!什么叫生生插到他们家事中去?只要叶果果不同意的,我都不同意!只要叶果果不喜欢的,我都不喜欢!叶果果同意嫁给曲靖天了吗?叶果果有喜欢曲靖天吗?”伍元葵暴跳。   “好,我们不讨论这个,我再问你,花花没有父亲,这是你愿意见到的吗?一个孩子从生下就没有父亲,这会不会太残忍?一个母亲所能给他的,总是残缺的,果果她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给花花父爱,你将她们藏起来,不让花花见父亲,你们有问过花花的意见吗?”   伍元葵有点发愣,花花的意见?   见她情绪有些松动,宁远知道说到点子上了,立即趁热打铁,“花花虽然只有五岁,可想必你也发现了,他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立场,有他自己坚持的东西。你们这样强制不让他跟他父亲团聚,以后等他明白这些事,会不会怪你们?毕竟,孩子的亲生父亲只有一个,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这些天,花花跟曲大相处的很好,他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玩也在一起,很快乐,很融洽,元葵,这就是血缘,我们无法更改的血缘。我相信,假若你见了他们父子一起相处的情景,你一定会不忍心拆散他们,曲大除曲爷爷和花花,已没有亲人了,他不像我们,都有一大家子,元葵,不要再给曲大压力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不好?是聚是散也由他们去。”   伍元葵沉默一会儿,咬着唇摇头。   宁远苦着脸,他刚才苦口婆心,亲情牌打得他自己都感动了,合着这丫头一句也没听过去?   “曲靖天太招人恨了!叶果果一回国,就被他强行接走,并软禁了!他这根本就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制造问题!”   宁远摇头,“元葵,他若真恨,伍氏早就危机了!”   伍元葵回眼瞪他。   “你联合别的公司对付青木国际,目前为止,抢走青木国际在法的三项投标,搅黄了它在法的两桩生意投资,破坏了它与另外两家公司的合作。这么一系列严重有损青木国际利益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动作的结果,可你不奇怪吗,为什么没遭到青木国际的抵抗和反扑?曲靖天你早就认识,坐以待毙是他的性格吗?青木国际你有所了解,一味退让是它的宗旨吗?我告诉你,都不是!因为叶果果,因为你是叶果果的半桶水徒弟,所以,曲靖天选择了退让,他退让的不是你,而是叶果果!元葵,曲大对叶果果的在乎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在乎?他有多在乎?身边不是有了一个替代品吗?我祝他们白头皆老!”   “元葵,苏雪仅仅就是公司一个助理,目前已辞职,曲大和她是清白的。”   “清白?你信,我不信!一对狗男女!”   宁远有些结舌,这话太难听了,他这表妹,无所不能说啊。   宁远正欲继续声情并茂的劝解,手机响了,他咳嗽一声,接起了电话。   伍元葵还在狠声大吼,一脸鄙视,“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连她一面都不让我见!他就是个土匪!大土匪!”   宁远笑起来,指指电话,“曲大说了,昨天没让你见是因为果果坐飞机太累了,需要休息,现在可以见了。你想在和她在哪儿见面?”   伍元葵一把抢过电话,“我来跟他说!”她才不要这个助纣为虐的传声筒。   但很显明曲靖天也不想和这个让人头痛的飙悍女汉子对话,电话一到伍元葵手里在,花花稚嫩快乐的声音传来,“伍元葵,我和妈妈去上回吃鸭子的地方见你。”   这个小吃货将几人的见面地点约在全聚德。   全聚德一张靠窗的桌子,坐着两大一小三人。   伍元葵像只犯了错误的小猫,低着头,神情很沉痛,“师傅,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带花花来,更不该让花花被他认出来,我,我后悔死了!”一切缘于她一时的兴起。   叶果果拍拍她的肩膀,“元葵,不怪你,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事。”   谁能想到五岁的花花和五岁的曲靖天模样是一个样?   “如果我不坚持带花花来,他就不会查到你。”   刚刚安定几年,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安定的日子,伍元葵悔得想撞墙。   叶果果摇头,怎么会查不到?他既然相信她没死,那他一定会顺着黑客联盟这条线索将她查出来。只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以后,你不要和他对干了。”   从伍元贞那儿听说伍元葵与曲靖天对抗的事了,她担心伍元葵会吃亏,在她的印象中,激怒曲靖天是件很危险的事。   “凡是欺负你的人,我都想对着干!”伍元葵气乎乎地说。   “那个咬把我妈妈咬出血的江雪爱失踪了,你怎么给我妈报复啊?”花花一颗黑脑袋一直埋在盘子与烤鸭火拼,现在抬起来,闪着大眼睛问。   “江雪爱失踪?你怎么知道?”伍元葵惊讶。   “敢咬我妈妈,我自然就要查她啦,可是后来查不到了。”花花扯咬着鸭肉,嘴里说话含含糊糊。   伍元葵心一动,她想到了另一人。   “叶果果,你确定你没有亲姐妹?那个苏雪外面跟你实在太像,如果不是对你太熟悉,很难认出来。”   “那个苏雪大婶跟江雪爱的身高是一样的哦。”花花又说话了,不止欺负他妈妈的人他记着,欺负他的人,他更记着哩。   伍元葵眼睛放光,低吼,“苏雪就是江雪爱!”   叶果果不明白,江雪爱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为什么要整成她的样子?   “自然是为了报复!当日我打了她,她咬了你,可还是不解恨,一直怀恨在心,然后整成你的样子想把曲靖天从你身边夺走。”伍元葵很笃定。   叶果果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么一笔小事,值得她放弃她自己的一切来报复?”她的身份,她的容貌,全没有了。有必要?   这么一说,伍元葵也觉得代价实在是有点大。   可是,为什么呢?   “问题也许出在曲靖天身上。”叶果果说。   “要不要问问曲靖天?”   叶果果没有作声,她不想过问,这是他的事。   “问它呗。”花花一只油腻腻的小手指指他胸前的电脑。   伍元葵满怀希翼地怂恿,“师傅,出手吧。”   叶果果直直地看着前面,轻声说道,“或者,我们可以问问她本人。”   伍元葵哼一声,捡了一块肉丢进嘴里,“谁知道那疯女人死哪去了?”突然她抬起了头,在她们桌子面前站了一个人,和叶果果一模一样的人。苏雪。   伍元葵桌子一拍就要跳起来,叶果果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肩膀,“元葵,坐下。”声音不大,却很严肃。   伍元葵乖乖坐下了,眼睛却不服善,恶狠狠地盯着苏雪。   曲靖天的别墅,几个人在坐,曲靖天沉默,眼睛深邃而沉静,手尖,一根烟烧到尽头,另一根接上,他的脸被烟雾遮住,有些朦胧。   齐国手里玩着打火机,笑,“看把曲大愁的,放心,果果会回来的。”   任谁都能看出曲靖天此刻心神不宁,也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   宋小北叹气,“我就说不要逼太紧不要逼太紧,你竟然还是跟派了一班人马。叶果果吃软不吃硬,逼得越急,反弹得越厉害!”他本是个心性柔和的人,一直不赞成曲靖天对叶果果的强硬做法。   “我没你们那么悲观,我相信果果不会再跑了,因为她已不是一个人。”莫非凡说。   一个人,没有后顾之忧,容易一意孤行,孤注一掷,现在身边有了儿子,心中有了牵绊,凡事就多了一份顾虑,不会轻易去冒险。   宁远靠在台吧,朝一边自顾自喝酒的莫非凡笑,“大律师,你真两不相帮?”   莫非凡闲闲地耸耸肩,“谁愿意自讨苦吃?”   一对大神大祸,得罪哪一个都是个麻烦。   宁远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还是你想得远,不站阵营,就我傻,为了这事,被我那小表妹天天追着骂。”   莫非凡瞟瞟曲靖天,点头同意,“是挺傻的。小心叶果果掀了你宁家的老底。”   宁远哭丧着脸,“曲大,你不要派人跟着她了!”   如果伍元葵在叶果果面前“美言”几句,他铁定死无全尸,她几年前的光辉事迹历历在目啊。   曲靖天吐了一口烟,轻轻吹了一口气,烟雾散开,他淡淡地回应宁远,“我还想多加些人手。”   宁远猛地被一口酒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还,还要加人?他愤愤地指着酒杯,“这都什么酒啊,这么呛,对了,你那瓶梨花白呢?”   “我儿子喜欢那个瓶子。”   “所以?”宁远脸黑了,“你把酒倒出来,瓶子给他了?”   曲靖天嗯了一声。   宁远突然很理解伍元葵的暴跳了,此刻,他很想跳!   那瓶梨花白他看中很久了,却被曲靖天抢拍了回来,此后,他讨过几回,都被拒绝,现在,现在,竟然这么糟蹋了!就因为他儿子看中了瓶子!暴殄天物!   宁远灌了一口酒,半天才缓过神来,幸好,幸好他儿子只看中一个瓶子!   这时曲靖天接了一个电话,顿时,吸烟作动停止,身子坐直,眼睛里闪过暴戾,“嗯?苏雪?......”   几人停止了交谈,注意力全转过来。   苏雪去见叶果果?她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曲大有了女儿后,宠得无法无天。小女儿倒也没被宠坏,就是不爱吃饭。   为此果果很生气,认为是曲大惯的,于是下了指令,女儿不吃饭,女儿爸爸也不能吃饭。   于是,曲大悲惨了。   “小祖宗,乖,来吃饭,就一口。”曲大哀求女儿。   “不吃。”小女儿屁屁一扭,“你骗人,说吃一口就好,我已经吃了三个一口了。”   曲大哭丧着脸,“宝贝,你不饿,我饿啊,求求你,吃饭吧。”   “我不吃你饿什么呀?”小女儿好奇。   “你不吃饭,我就没饭吃。”曲大沉痛地说。   小女儿欢呼起来,“太好了,爸爸,你以后可以跟我一起吃零食了。” ☆、第91章   叶果果看向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对整形师充满佩服,确实像,像在照镜子。   苏雪指了指伍元葵身边空着的坐位,看着叶果果,“我可以坐下吗?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叶果果拿起纸给花花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坦白说,我对你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也花了不少力气,我若不看,你岂不是白忙了?拿来吧。”   苏雪脸色微变,眼前这个叶果果还和当年一样嚣张!   她稳了稳情绪,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叠相片,推到叶果果面前。   花花小脑袋立即趴了过来,被叶果果一只手盖着眼睛推回去。   伍元葵好奇得不得了,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珠子狠不得能转弯。   叶果果手在她头上顶了一下,移开她的脑袋瓜,拿起相片,略略翻了翻,内容全是眼前苏雪和曲靖天在一起的情景,白天的,晚上的,清晨的。   竟然没有床照!叶果果深深失望。   苏雪看着相片,眼露悲伤,轻轻开口,“我和他在一起四年,这四年,我们都很快乐,而我一直以为可以这么长久地快乐下去。可是,你们突然出现了,他为了他儿子,无情地将我推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将我们的那四年完全可以抹去,但是我不能,那是四年,整整四年,比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请问叶果果小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叶果果浅浅一笑,“如果我是你,一定不离开,一定陪在他身边。”   苏雪一怔,“你说真的?”这个答案出乎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真的。”叶果果放下相片,轻轻推给她,“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我来说,昨日不可留,我不愿我的人生再与他有任何瓜葛,至于这个孩子,这是没办法的事,但请放心,他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这次来就是接他走的。”   苏雪看看花花,只见他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芒,冲她耸了耸小鼻子。   这鬼灵精怪的模样让苏雪头皮有些发麻,心里恨恨的,他不会给我造成困扰?这个小恶魔,他已经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里阴影!   “他会让你走?”苏雪面露冷笑,他找了念了眼前这个人这么多年,怎么会放她走!   “暂时不会,所以我请求你抓紧一点。”叶果果很真诚,很迫切,那目光,尤如看到救命稻草。   苏雪紧紧盯着叶果果的眼睛,她看出了她说的是真的,心里骤然流过一阵快感,曲靖天,她不爱你,你找到了她又如何,她还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苏雪拿起包走人,突然那个小恶魔的声音传来,“大婶,你还欠我一份烤鸭呢,什么时候还呀?”   苏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欠他烤鸭?她恨不得把他当鸭子烤了!装作没听到,匆忙离开。   伍元葵瞪着叶果果,“就这么让她走了?”   “你要留下她做什么?”   “最起码该问问她为什么要整成你的样子吧?版权所有,盗版必究!”   叶果果摇头,如果那张脸能转移曲靖天的视线,她很乐意提供,绝不追究。   至于江雪爱为什么要整成她的样子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对她来说,已不重要。   当苏雪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却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车窗打开着,车上那个人更熟悉,她陪了他四年,放弃仇恨,一心跟随的那个人。   曲靖天将烟头按熄,下车,走向她。   “曲总......”苏雪一阵惊喜,转而恐慌,他的神色太沉静太沉静,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她原本迎上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拿来。”曲靖天站住了,向苏雪伸出了一只手。   “什......么?”   “你刚才给叶果果看的东西。”   淡淡的语调落在苏雪耳朵里尤如一枚炸弹,炸得她胆颤心惊,他竟然知道!   “拿来!”曲靖天加重了语气,显得不耐烦。   苏雪从包里拿出那叠相片,颤颤地递上去,“曲总,我......”她想说她没有做什么,想说她想他爱他,可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曲靖天随意翻了几张相片,又伸出手,“胶卷。”   苏雪不敢犹豫,又从包里掏出胶卷。   曲靖天一下扯开胶卷,从口袋里摸出火机,哧地一声打出蓝色的火苗,一会儿,胶卷和相片化为了灰烬。   火苗烧毁了苏雪心中最后的念想,她的心像那灰烬一样,没了一丝力量,在空中轻飘飘地飞,没了着落,她的眼泪流下来。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有不良的想法和举动,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查你,不代表我查不到你!我没动你不代表我不会动你!如果还想好好地活下去的话,就好自为之!”曲靖天终于露出冷凌阴鸷的表情,眼神如两把锋利的尖刀,狠戾地刺向苏雪。   苏雪全身冷得发抖,心生惧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突然,她像豁了出去一样,大声喊起来,“靖天,她不爱你,她一点也不爱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曲靖天脸色阴森森的,一丝痛楚在眼睛里一闪而逝,他冷漠的说,“不管她爱不爱我,我爱她,在我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她是唯一的!”   他再也没看苏雪一眼,打开车子,关上车窗,车子启动,跑出苏雪的视线。   苏雪咬牙切齿,眼睛里升起一片浓浓的恨意,“曲靖天,你既然无情,那就别怪我了!”   当天晚上九点,苏雪出现在香港新界一间小卖部门里,后来由人带领,由小卖部后门进入一个地下通道,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华堂,金碧辉煌,堂前挂着一块气势非凡的镀金大扁,上面三个字更是霸气十足,“龙啸堂”。大厅里,一条红地毯向里延伸,尽头正中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一从手搭在雕龙红木椅上,悠闲地敲动。   苏雪走到大堂正中央,弯下腰,柔声道,“龙爷安好。”   声音甜美,却控制不住微抖。   龙啸哈哈大笑,侧了侧身,“雪爱?你还记得龙爷我?不错嘛。”   “雪爱一直记得龙爷对我的好。”   “对你的好?”龙啸站起来,一步一步向苏雪走来。   苏雪双腿打颤,却不敢后退半步,恐惧地看着他。   龙啸托起苏雪的下巴,又是一阵大笑,猛然一个巴掌甩出去,苏雪被抽得头一偏,没等她叫出声,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龙啸手从她的下巴骤然移到她的脖子,狠狠攥住,满面横肉的脸上露出狰狞和凶暴,“江雪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玩弄我!”   江雪爱被攥得呼吸困难,却仍然在挣扎着解释,“没有,我没有!”   “没有?哈哈哈,没有?我让你去接触曲靖天,两个目的,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的,雪爱不敢忘记。一个是让我盗取曲家的家传之宝,翡翠凤钗,另一个是让我进入青木国际,盗取机密资料。”   “你做到了哪一个?”龙啸手一紧。   江雪爱眼睛一突,差点窒息过去。   龙啸手一甩,将她甩在地上,江雪爱手捂着脖子,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气,“龙爷,不是雪爱不做,而是那曲靖天防得太紧,机密资料我查不到,那个翡翠凤钗,我在曲家只见到那个古盒子,但是空的,我怀疑被叶果果当初带走了。”   龙啸冷笑一声,抬起脚踩在江雪爱耸立的胸前,“我花大力气救下你,花大价钱为你整容,为你搜集情报,让你去报仇,去整垮曲靖天,结果你不但忘记了你江家的大仇,竟然还爱上了曲靖天!我龙啸就是养条狗也没这么贱!你当老子的龙啸堂是善堂,没有规矩?”   话一落音,大堂里突然多出两个人,像幽灵一样,一身黑色紧身衣,手握钢刀,白光闪闪,一步一步向苏雪逼近。   苏雪面如死灰,一把抱住龙啸的脚,急切哀求,“龙爷,我错了,我错了,请不要惩罚我,我愿意以后做牛做马跟在龙爷身边!”   龙啸阴阴一笑,“说你贱你真贱,只要求做牛做马?好啊,那就来做牛做马吧!”   江雪爱慢慢爬起来,嘴角露出凄然的浅笑。一瞬间,前尘往事像电一样闪过。   七年前的京城车展上,她与叶果果那一群人起了冲突,后来,她爸爸江信公司受到北宇的全面打击。江信此后生意再没做起来,因为对方一听江信是北宇打击的对象,不敢与其合作,江乔没办法,决定移民印尼,打算在那儿重新起家。   但现实总比梦想残酷,一家人到了印尼,生意并没有好转,却在一次与人合资中上当,被人骗走大部分资金,江乔最后魔怔了,竟然带着大部分的财产去了拉斯维加斯赌命,结果输得很惨,江乔绝望,他跳楼自杀。江雪爱的继母卷走家里最后一点财产跑路了。   江雪爱开始混迹市井流氓地痞队伍,因一个偶尔的机会被来马来西亚办事的龙啸看中,带她回了龙啸堂。   龙啸堂是一个地下黑组织,专门从事盗窃商业机密转买,还经营毒品、珠宝贩卖,做的大多是无本生意。龙啸利用江雪爱对曲靖天恨之入骨的心理,派她打入青木国际内部,不惜一切代价取得曲靖天的信任,盗取凤钗和机密。当时报纸铺天盖地报道曲靖天爱妻遇难的消息,于是龙啸将江雪爱整形成曲靖天爱妻的模样,将她巧妙地送到曲靖天的身边。   江雪爱和曲靖天在一起后,开始时确实想盗取凤钗和资料,可是后来,一颗少女的心竟然渐渐被曲靖天的魅力吸引,最后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现在江雪爱重新回了龙啸堂,她需要借龙啸的手报复。   我一定要报复!报复!新仇旧恨一起来!   江雪爱闭上眼睛,心里地默念,强烈的恨意让她镇定下来,她解开了衣服,一会儿,她雪白修长的*暴露在龙啸的面前。   ......   龙啸冷笑,“这么个蠢货,四年的时间也没爬上曲靖天的床!我要你何用!”手一挥,出来两个大汉,一边解衣服一边走向江雪爱。   江雪爱大惊失色,不顾浑身□,跪倒在龙啸的面前,“龙爷,求求您,求求您,我只属于龙爷您一人!”她曾亲眼见过龙啸堂的兄弟将一个女人活活玩死!   龙啸眼睛里凶光一闪,狂笑,“江雪爱,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帮你报仇吗?使出你的解数,把我龙啸堂的兄弟侍候好了,会有人帮你出手的!”   江雪爱身子一软,陷入绝望。她突然后悔,不该自投罗网。   曲靖天,叶果果,都是你们逼的!我恨你们!   晚上十一点,伍元葵把叶果果和花花送到了曲宫,这让她很生气。   “为什么非要住这里!是不是曲靖天威胁你了?”   叶果果拍拍伍元葵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有,我就是想跟他谈谈。”   她不敢说他真的威胁她了,他说,你可以不回曲宫,但以后,我都会跟在你身边。她怎么可能让他跟着?她宁可选择暂时回曲宫。   整栋大楼灯火通明,叶果果走进屋里,发现曲靖天在坐,眼睛如两团墨,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叶果果有些不自在,牵着花花的手就要上楼。   曲靖天对花花说,“你先去上楼洗澡,我和你妈妈说几句话。”   立即有一佣人出来带花花上去,花花朝妈妈悄声说,“妈妈别怕,我有呢。”又朝坏叔叔挥了挥小小的拳头,意思是说,你敢打我妈妈屁屁,我跟你没完!   叶果果心头一暖,摸摸花花脑袋,“去洗澡,洗完了睡觉,妈妈就上去。”   两人看着花花上去,看着佣人给他打开房间,花花进去,门关上。   曲靖天走到叶果果身边,低声说,“果果,我和苏雪.......”   “打住,我不想知道。”叶果果截断他的话。   “我没对你以外的女人动过任何心思。”曲靖天皱眉。   麻烦就在这里!叶果果腹诽。   “你好像很失望?”曲靖天看见她小鼻子微动了一下,她肯定在不满什么。   “没有。”   怎么能不失望!想找个逃跑的契机好难!叶果果心里恨恨的。   “你不想说点什么?”   “跟我无关,无话可说。”   曲靖天顿时气结,为了怕她误会,他一直等在这里跟她解释,现在,她敢说跟她无关?她就不能有一点点吃醋的表现?   “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怎么会无关?”   “早就不是了。”叶果果说。   “你以为你私底下取消就成了?”曲靖天瞪着她。   叶果果直直地看着他,“别忘了当初那张结婚证也是你私底下弄来的。”   “果果......”   “那我们还是走法律程序吧。”   “是吗?”   “我就不信没有律师接我的案子。”   “如果你想找你那位楚大师兄,那就别想了,他已没在北京。”曲靖天似笑非笑。   叶果果今天去找楚年风,却被告知已调去贵州,现在由眼前这个一脸笑容的人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叶果果顿时心生疑惑。   “是你弄的?”绝对是他弄的!   “你难道不知道京官都从基层来吗?这是他的必经之路。”只不过,他助了一把力,让这个时间提前了距离隔远了而已,谁让他查出这人曾经没安好心追过他的女人呢。   “曲靖天,就算没有律师,我个人自辩!”   叶果果心里恨死这个土匪了!她今天听伍元葵说杨怡已请到中国律师了,会很快来北京。不管花什么代价,她得带儿子走。   曲靖天皱眉,站起来走向她。   叶果果连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曲靖天眉头皱得更紧了,像一座铁塔一样,阔步上前,叶果果只觉得压力排山倒海,她撒开脚丫,一溜烟上楼,门一扭,迅速打开,又迅速合上,然后啪地一声,反锁了。   曲靖天哑然,这是什么招?从她儿子那学来的?   他摸摸鼻子,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去了书房,他从保险箱拿出自己的户口本和叶果果的户口本放进公文包里。   原本他还想不逼她,想慢慢来,现在,他不想等了,非得去落实不可!时隔六年,他的果果可是越来越出息了。哟,拖下去夜长梦多啊。   叶果果锁上门和花花睡到自然醒,已是大天光,九点了。   期间曲靖天来敲过门,母子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抿嘴一笑,不起床。   后来佣人来请夫人和小少下楼早餐,两人还是没动,花花舒服地伸个懒腰,跟妈妈诉苦,“跟我那个坏叔叔睡觉,好讨厌的,老喜欢抱着我。”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叶果果有点不自在,她当然知道他有这个坏毛病。   两人洗嗽完毕,又躺回床上,花花从他的电脑包里翻出一盒饼干一盒巧克力,和妈妈分享。   一只大老鼠和一只小老鼠咬得咯吱咯吱的,小老鼠问,“妈妈,你那时是怎么逃过我那个坏叔叔的追捕的?”   “装死。”大老鼠咬了一口饼干。   小老鼠跳起来,很是赞扬,“这个办法好。”   “你非要来欣赏祖国大好河山,结果我只好满血复活了。”大老鼠翻白眼。   “你那时为什么要逃走呢?”   “你都说他很坏了。”   小老鼠想了想,抓抓脑袋,小心地瞄了瞄妈妈,“其实也不是很坏。”那个坏大叔有时候让他有很很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竟然很想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   “他要是天天紧紧抱着你睡,你跑不跑?”   “跑。”   “所以,我跑了。”大老鼠吃完最后一块饼干,拍拍衣服抹抹嘴,作出了结论。   小老鼠恍然大悟,“原来我那个爸爸也喜欢抱着你睡觉。”   两只老鼠吃完一盒饼干,只觉得嗓子干得冒烟,室里没茶,四只眼干瞪了一会,母子两个决定下楼,打电话和伍元葵约好中餐。   一出房间,就看见楼下曲靖天几位死党都在,看见她们下楼,都停止了聊天,几双眼睛都盯着叶果果看,多年未见了啊。   “果果,你居然一点没变,怎么做到的呀,回头我告诉我老婆去。”齐国第一个笑嘻嘻开口。   “把时间剪掉几年就可以了。”叶果果也是一笑,眼睛对上莫非凡的眼睛,后者朝她轻轻地点点头,以示问候。   宋小北也没说话,微笑点头示意,只有宁远,怕招惹叶果果,对上了花花。   “花花,来,叫叔叔,叔叔给你买烤鸭吃。”   “不叫。”   “花花肯定是不会叫叔叔。”这孩子只会气死人叫大叔。   花花不屑地撇撇嘴,“你会吗?”   “当然会啊。”   “那你叫吧!”花花双手抱胸,等着宁远叫叔叔。   宁远一个跄踉,耍他?   齐国哈哈大笑起来,宋小北同情地看着宁远,也没忍住笑出声来,莫非凡笑着悄声对曲靖天说,“说不是你的孩子都没人相信。”   曲靖天骄傲地说,“当然是我的孩子。”   宁远被戏弄,很没面子,生气地对花花说,“你怎么欺负大人呢?”   花花鼻子朝天,“你不是大人,你是不良青年。”   宁远咯噔一下,朝叶果果看去,必定是她跟花花说过他从前的不良荒唐事,心里发虚,口上硬撑,“我哪不良了?”   花花一句话把宁远秒杀,“你发育不良!”   齐国笑得将沙发拍得啪啪地响,连宋小北都在叹息,没见过这么机敏的孩子!   曲靖天扬扬眉看叶果果,意思说,咱们的儿子真棒!叶果果直接无视。   只有宁远怒了,气势汹汹地吼,“再调皮我就打你!”   花花作了一个鬼脸,“不用你打,我现在就哭,你还得哄我!”   宁远气馁,无精打采,果然不得能罪叶果果,她儿子在给她报仇呢,回头见曲靖天满脸春风,狠声道,“曲大,你踩着我的伤口乐开花了。”   曲靖天嗯了一声,“应该的。”   一对父子一个德性!死腹黑!宁远瞪了一大一小一眼。   佣人来请夫人和小少用餐,花花颇有气度地摆摆手,“我和妈妈用过早餐了。”好象怕人不相信,又补了一句,“饼干挺好吃的,我们是下来喝水的。”   众人了然,皆笑,叶果果略略尴尬,这孩子,能不能不要画蛇添足?   曲靖天站起来,给叶果果倒了一杯水,殷勤地递到她嘴巴前。叶果果无视,身子一转,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旁边几人都很开心很没公德地看着曲大吃憋。   曲大只得放下杯子,跟过去,“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很快就回,花花和叔叔们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叶果果后退一步,“我们已经约了伍元葵吃午饭。”   “不要紧,宁远,你打电话让伍元葵过来,回头我有件大事宣布。”   叶果果警觉顿生,防备地看着他,“去哪里?什么大事?”   这是一个阴谋专家,她不得不防。   “去了就知道了。相信我,很快就回来。”   “先说。”叶果果才不相信他。   “如果你还想谈判,就跟我走。”曲靖天拉起叶果果的手往外手。   叶果果手一甩,没甩掉,又一甩,还是没甩掉,她不走了。拉拉扯扯像什么?   曲靖天苦着脸瞅着她,这么多兄弟在场,就不能给他点面子么?   可叶果果显然不给他面子,曲靖天不甘心地松开手,“走吧。”   叶果果朝花花看去,花花笑眯眯地小手一挥,“妈妈,你快去快回,我想跟宋小北大叔做笔生意。”   叶果果一惊,“唯乐,你可别乱说!”   跟宋小北还能做什么生意!这破孩子不会把冷婵和贝贝卖了吧?   花花安抚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把贝贝卖了的!”   “叶唯乐!”叶果果低吼。   “妈妈,这个宋小北大叔很傻的。”花花两眼珠骨碌碌地朝宋小北瞄瞄,特别响亮地喊。   孩子,你以为你赢了宁远就以为能赢宋小北,你轻敌了!叶果果真想大声提醒他。   叶果果上了车,曲靖天开动车子出了曲宫,一路前行。   “现在可以说说去哪了吧?”叶果果看着宽阔的住宅路,旁边种着笔直的樟树,绿荫如华盖,偶尔有车辆迎面而来,带起一阵风。   “果果,不要急。”曲靖天脸色很好,心情很愉快。   “你到底买什么关子?”叶果果心变得莫名的浮躁,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曲靖天有些诧异,伸去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手摞开,头往一边歪,“好好说话,专心开车!”   曲靖天说,“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叶果果更加不让他摸。发什么烧,她就是心里乱!   曲靖天手放下,头一回过来,顿时失色,迎面竟然有三辆车并排急速驶来!距离太近,他方向盘无论朝那边打都会撞到其中一辆!   曲靖天没作多想,脚踩刹车的同时,双手放开方向盘,倾身抱住了叶果果,将她护在身下!   当一声巨响,当疼痛袭来,当所有的意识即将被夺走时,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果果,我爱你。”一个字比一个字慢,一个字比一个字沉,最后声音消失。   执着,深爱。   叶果果看着血从他的头上流出来,流到她的脸上,头发上,脖子里,她的心飞得很远很远的容城......   她看到了她的爸爸和妈妈,看到了另一场车祸,她的爸爸将妈妈死死地护在身下,看到了爸爸以微弱的声音对妈妈说,我爱你......   然后她看到妈妈捧着心口告诉她,你爸爸没死,他在这里......   后来又看到妈妈一片一片吞下安眠药,笑着对她说,果果,你爸爸在那边好孤单,我去陪他了......   叶果果的眼泪流涌出来,和鲜血融合在一起。   她听见自己的心上面层层包裹的甲壳在慢慢龟裂,坚硬的心在慢慢融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站新坑《金锁传》有兴趣的姑娘帮忙提前收藏一下吧,点击即进。   内容提要:金瑟瑟结婚三年,医院给她判了死刑,终生不孕。后来一江湖老骗子将她的八字狠狠研究一番后告诉她,她是纯阴明妃体,不是不能孕,而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就好比每个人都是一把锁,都有一把打开的钥匙,可是她这把锁,需要三把不同的钥匙打开,于是,人海茫茫中,金瑟瑟开始寻找她的钥匙。 ☆、第92章   叶果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灯、白色的墙壁晃得她头发晕,层层叠叠,铺天盖地。   她闭上眼睛定定神,重新打开,才感觉那白色没那么压抑。   “妈妈,妈妈,你醒了!”花花惊喜不已,带着哭腔喊起来。   伍元葵一个箭步趴到她床边,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含着眼泪笑,“叶果果,你醒了,太好了!头上打一个补丁跟灰太狼一样,要多丑就有多丑,花花,你说是吧。”   叶果果没去问她是怎么知道灰太狼的,她挣扎着坐起来,伍元葵急忙拦住她,“你不要动,不要动!”   叶果果轻声对她说,“元葵,告诉我他的情况。”   她只记得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120,他的血流下来,流了很多,后来她哭了,意识走得很远很远,直到听到呜呜的警车叫,看见穿着白衣的医生们将他从她身上小心翼翼挪开,又小心翼翼地抬出去,她强撑着的神经终于崩溃,晕过去了。   现在,她急于要知道他的情况。   伍元葵低低地说,“还在抢救,已经五个小时了。”   她也知道了那一幕,曲靖天以身相护的那一幕。以前的很多反感都在知道真相的那个瞬间慢慢瓦解,也许,如宁远表哥所说,他也不是那么可恶,也许,真的可以在一起。   “扶我去,我要等他醒来。”   叶果果坚持起床,她受的伤不重,除了头部在两车相撞的瞬间剧烈的震动让她的头在车门上撞起了一个大大的包,再就是左小腿被轻微压伤,已上了药。   “伍元葵,让我妈去吧,她很担心我爸爸。”花花泪眼朦胧,小模样显得特别懂事。   伍元葵搀扶着叶果果走向急救室,花花紧紧握着妈妈的手,小小的脸充满伤心。   走廊里站了很多人,他那些兄弟都在,叶果果看向那扇紧闭的门,上面写着鲜红的三个字,她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那红色,多像血,他滴落在她脸上的血。   伍元葵急忙扶着她坐下,“师傅,你要不要紧?”   宋小北上前来,“果果,他不会有事的,你脸色很差,先去休息好不好?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叶果果摇头,“我等他醒来。”她想了想,问,“肇事者抓到了吗?”   宁远摇头,“跑了,警方正在追捕。”   “这很像一桩蓄意谋杀事件。”   莫非凡回忆他从警方看过的视频,前方的车在接近他那辆悍马时,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了。值得庆幸的是,曲大的车都是经过特别改装加固了的,也正是如此,才捡回一条命。   “不是像,根本就是。”叶果果脑海里浮现她最后一转头的瞬间,三辆车并排。“三辆车并排,突然出现在我们刚刚拐弯的路上,道是单一道,无论我们的方向盘往哪个方向打都会发生碰撞。”她冷静分析。   “警方也是这么分析,只是肇事者已弃车逃跑,车是报废的无牌卡车,一下子还找不到凶手,不过迟早的事。”齐国说,“果果你放心吧,曲大是属猫的,有九条命,还记得当初你刺他一刀吗,他昏迷了两天才醒来。两天哪,还不是醒来了?”   宋小北皱眉,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有这么劝人的吗?   宁远轻咳一下,狠狠瞪了齐国一眼。   齐国终于意识到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抹盐,讪讪地笑。   叶果果没注意他们的神色,她继续说话,“肇事者要找,肇事者的幕后主使更要找,我觉得有必要去查苏雪。”   “苏雪?”   “对,苏雪,她就是江雪爱,七年前江信公司老总江乔的女儿。”   “江乔的女儿?江信公司?”   这个消息让宋小北几人意外。   “江乔受到北宇的打击,后来去了印度尼西亚,在短短一年里破产,江乔自杀,他的妻子抛下江雪爱跑了。江雪爱整容成我的模样打入青木国际,就是为了报复。”叶果果抚着隐隐作疼的头,一口气说完。   花花特别懂事,心疼地小手抚摸着妈妈的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   叶果果心中痛楚不已,将花花拥进怀里。   宋小北和莫非凡立即走了,这条消息太重要了!   一小时后,急救室门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叶果果急切地看着他们,希望从他们的眼睛里找出希望的答案。   带头的医生取下口罩,叶果果孤陋寡闻,不知道眼前这位是闻名医学界的泰斗人物,此时,他露出满脸的疲惫,连声音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手术很成功,但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已送往重症特别病房,24小时观察。”   简单的一句话,让人一喜,立即又一忧。   叶果果无力地靠到墙壁。   叶果果站在重症室的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注视着里面的人,全身纱布缠绕,只露出眼睛鼻子,他眼睛紧闭,将他所有深邃的、沉静的、冷漠的、阴鸷的、带着笑意、温柔的神情全关在里面。   叶果果细细地回忆他曾经的每一个眼神,就像她和他将那些日子重新走了一次,只是这一次,她没再感觉到压抑和恐惧,只觉得遗憾和疼痛。   伍元葵陪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医生说病情稳定,他会没事的。”   “宋小北那儿有没有消息?”   “他们已放出曲大生命垂危的烟雾弹,目的就是麻痹对方。你的猜测没有错,这事件极大可能是江雪爱所为,目前已查出她的行踪,与香港黑帮有关联,北京警方和香港警方都已介入调查。”伍元葵的消息都来自宁远。   “你站了好一会了,走吧,休息一会。”伍元葵叶果果看着内面发呆,心里难过。   叶果果点点头,回过身来,眼睛落在前方,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柱着一根龙头拐杖稳稳地走来,后面跟着一个黑发老人,相比之下,要年轻很多,叶果果觉得后面的老人看着有点面善,应该在哪见过。   白头老人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你就是叶果果?”   叶果果点头,“是我,请问您是?”   “我叫曲一湘,是靖天的爷爷。果果,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曲一湘很平静,脸上没有悲伤,也不见激动,一双眼睛充满岁月的沧桑和经历磨练的睿智。   叶果果终于想起了后面那个老人在哪见过了,她结婚的那天,那人托曲一湘之托给她送来了一个首饰盒,盒子里是曲家的祖传之物,翡翠凤钗。   想到这里,她给曲一湘微微弯腰,恭恭敬敬施了一个礼,这个老人,是当时曲家唯一接受她并以重礼相赠的人。这份心意,她永世难忘。   叶果果的病房,其他人都出去了,曲一湘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茶正冒着热气,叶果果坐在一边,头低垂,一付静心聆听的模样。   曲一湘摸摸花白的胡子,面带微笑,“果果,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   “我相信靖天没选错人,今天看到你,我更确定。你是个好孩子,你也生了一个好孩子。靖天要谢谢你,我也要谢谢你。”   叶果果大窘,她宁可这位老人是来找她算账的。   曲一湘顿了顿,“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靖天的事,那孩子倔强、狠戾、固执,我承认,他还有很多缺点,但这些缺点不是天生就有的,他妈妈过世得早,他从小生活在一种抑郁的阴影里,......”   叶果果听得发愣,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强横狠戾一直高高在上的钢铁一样的男人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她终于明白当初她打击北宇时他顺水推舟助她一臂之力的原因了。   曲一湘说完往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气,他真诚地看着叶果果,“孩子,我跟你说这些事不是要你同情他,也不是想搓合你们在一起,只是想让你了解他,他从小没得到过爱,所以也不懂怎么去爱,他的世界是由自己一路强势专横开辟出来的,他习惯以这种方式去得到,包括感情。他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因为没有爱过,一旦得到,更害怕失去,所以将你看得死死的,很过份。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现在,趁他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你带着孩子走吧。”   叶果果一震,蓦然睁大了眼睛。   “靖天脾气暴躁,有时候不择手段,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我更知道强留你对你不公平,趁着他现在没知觉,你赶紧离开,等靖天醒来,我会说服他不再去寻找你,还你们母子一个平静的世界。”   “爷爷!”叶果果震声轻感,她不知道曲一湘找她竟然是这个目的!   “你能叫我一声爷爷,我很高兴,你总归做过我几天孙媳妇儿不是?以后你在哪安定了,记得给我这个爷爷报个信儿寄个相片儿,花花是我曲家的孩子,不管他在哪儿,血脉是断不了的,我也就这个奢望了。”   说起花花,曲一湘平静的声音有了波澜,那个精灵一般的孩子,给他很多快乐和安宁。   叶果果心酸酸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眼泪在那刹那满出了眼眶,她被老人的宽容和慈悲涨红了双眼,满心满怀的感动和心酸。   “爷爷,我想等他醒来再作打算。”她吸吸鼻子,轻轻地说。   “不要等,他若醒来,你再打算走就麻烦了。”   叶果果头低低的,一字一句地说,“我等他醒来。”语气坚定,不可动摇。   对于这个结果,曲一湘并没有意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也许这回该折腾到头了。他没再坚持,起身去在孙子的病房前默默在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余伯紧跟身后。   “老爷,这步棋很险。她们要真走了,靖天少爷那儿真交代不过去。”余伯说。   曲一湘微微摇头,“她们如果真要走,我还是会帮的。”虽然他的目的是促使叶果果接受大孙子。   “老爷是不是认为叶果果其实是喜欢靖天少爷的?”   “他们是当局者迷呀。”   花花从宁远的车子上下来,一溜烟跑进了医院大门,手里还晃晃地提着一个食盒,宁远头伸出车窗户大喊,“你慢点儿。”   “让你开车那么慢,我妈妈要饿死了!”花花头也不回地跑,一口跑到了住院部大厅。   大厅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紧紧地盯着花花,嘴唇颤抖,他一步一步挨上去,旁边的一个提着果篮的男人紧跟在他身边。   花花见迎面的老人紧盯他不放,样子很像大灰狼,不禁后退了一步,“老爷爷,有话好好说。”   千万别一口吞了他,他还要给妈妈送饭呢。   老人似是觉得失态,站着没动了,蹲下来,想摸摸他的头,花花又退了一步,“老爷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老人手放下,和善地笑笑,“我就想问,你这么可爱,是谁家的孩子呀?”   “我是我妈妈家的孩子。”花花清脆地说,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瞅着老人,感觉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爸爸是谁?”   “我有两个爸爸。”花花嘟嘟嘴巴,谁知道你问的是哪个。   旁边的年轻男人笑了,他弯着腰对花花说,“你亲爸爸叫什么名字?”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他是靖天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曲大:“花花,我看你好像缺心眼呢,这么长时间也没把贝贝给哄开心,我这么多年没少给你补心眼,怎么还缺。”   花花:“你才缺心眼”   曲大:“你以后生个孩子叫缺心眼吧,你就是缺心眼他爸”   花花:“你才是缺心眼他爸”回头看了看妈妈,“你是缺心眼他妈。”   叶果果脸黑了,曲大脸乐了,“是啊,我和你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果果瞪了他一眼,谁跟给你一对!   花花半天没作声,爸妈对了,可是他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第93章 曲一湘从电梯里出来,走到花花身边,摸头他的头,“乖花花,你去哪儿了?” 花花骄傲地说,“我帮妈妈买饭去了,医院的饭没有烤鸭。” 曲一湘笑了,点点他的鼻子,“其实是你自己想吃烤鸭吧?” 呃,这个也知道?花花很佩服。 曲一湘指着旁边的老人说,“花花,这是你亲爷爷,这个是你亲叔叔。” “爸。”在见到曲一湘的那一刻,曲江山眼泪直流,当曲一湘那个亲爷爷一说,他眼泪流得更凶了,这个和靖天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亲孙子。 “爷爷。”曲靖昆向爷爷弯腰,眼睛也是红红的。 他们从报纸上得知曲靖天生命危险的消息,一路急奔医院,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一个长相熟悉的孩子,更没想到这个孩子就是他大哥的亲儿子。 “靖天,靖天他......”曲江山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当这个不幸的消息砸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对待的儿子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如此重,他真希望他能替他承受如此巨大的伤痛。 “他不会有事的。”曲一湘说。 “曲爷爷,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吧。”宁远来了,看见了一帮子人堵在大厅,于是提议。 “不用,我们这就走。”曲一湘说,转头看着花花,“乖曾孙儿,记得来看祖爷爷。” “当然要去啦,我要教你的鸟说话,哦,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好好,谁叫它只会说你好你好呢。”花花得意地说。 曲一湘淡淡看了曲江山一眼,“走吧,以后不要老是偷偷在巷子里跟着了。靖昆,扶你爸爸起来。” 他早就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经常徘徊在曲家老宅附近,有时老远地跟在他身后。他知道他没脸见他,连碰面的勇气都没有,可那颗为子之心总算还在。 靖昆也会来看他,会跟他说他爸爸的悔恨和思念,他曾经问曲靖昆,想不想搬回来?曲靖昆很果断地摇头,不。他说他很满足目前的生活。 曲一湘知道这个小孙子已彻底长大,很是欣慰。 曲江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跟着曲一湘走了。这些年来他已别无他求,只想在老父身边尽尽孝道,可又不敢面见父亲,只好偷偷守在父亲常去散步的地方,见他精神矍铄身体健康才安心。 宁远对曲靖昆说,“上去看看你哥吧。” 曲靖昆与宁远、花花一起进了电梯。 “这几年怎么样?”宁远问,其实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曲靖昆的情况,只是没碰过面罢了。 曲靖昆微微一笑,“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他现在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日子单纯而快乐,充实而平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起落沉浮,没有惊惶失措,没有患得患失,一切的一切,平凡且平静。 花花歪着脑袋打量曲靖昆,“你真是我叔叔?” “曲靖天是我哥,如果你是他的儿子,那我肯定是你叔叔,我叫曲靖昆,你呢?” “我叫叶唯乐。”花花很正式地伸出手。 曲靖昆一愣,转而一乐,握住了那只柔嫩的小手。 宁远也乐了,“花花,你说是我帅还是这个叔叔帅?”他就是喜欢逗这个精怪孩子,尽管没占过上风。 花花大眼睛珠子瞄瞄这个,又瞄瞄那个,最后视线落在宁远身上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说叔叔我帅?”宁远问。 花花犹豫半天,慢吞吞地开口,“妈妈让我不要伤害你。可我又不能说谎。” 曲靖昆笑了。 宁远脸色臭臭的,正好电梯门开,他一把将他拎出来,“你这个瓜娃子,还是别说话好了!” 曲靖昆站在门前,隔着玻璃看着他的哥哥,眼睛红了。 宁远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要紧张,他没有生命危险。” 曲靖昆哽咽着说,“我就是心疼,就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跟他争,他是我哥啊!” “他是你哥,所以他并不恨你,这些年,他暗中有关注你,只是他这个人,不善表达感情,习惯沉默。”宁远说。 曲靖昆眼泪落得更急了,兄弟情,血浓于水,那些财产和名利全是身外之物,亲人还是亲人,兄弟还是兄弟。 叶果果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曲靖昆外表变化很大,原来脸色白晰,书生面孔,成日一付精英模样,现在脸色偏黑,头发剪得很短,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像个农民工,竟显出一丝粗犷的健硕。 曲靖昆看到了叶果果,他慢慢走到她面前,突然,向她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腰,“叶果果,对不起。这个道歉虽然迟了六年,但也折磨了我六年。” 叶果果心情复杂地摇摇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也对不起他,可是再说对不起已没有意义,这些年,她也不曾为这些内疚过,因为她已经将北京的那一段掩埋,不想重新翻起。 第四天,医生终于允许探病人员可以进病房看望曲靖天了。 一时间,病房里挤满了他那班兄弟,曲靖天头缠着绑带,左脚吊着石膏,左手也吊着石膏,沉默地坐在床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不停地搜索。 “曲大,你是在找叶果果吧?她去取头上绑带了,就快来了。”宁远说。 话才落音,叶果果带着花花进来。 曲靖天眼睛发亮,炯然有神,也不说话,没打石膏的手抬起来,伸向她。 叶果果迟疑了一下,将手伸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 “果果,你没事吧?”曲靖天关切地问,眼神温柔。 “我没事。”叶果果有些不自在,太不习惯这种温柔了! “没事就好。”曲靖天紧紧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宁远等人,问,“果果,这些都是你朋友吗?不介绍一下?” 隆,隆,隆.......在场每个人脑袋上都砸了一颗炸弹,只炸得他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是传说中的,失忆? 齐国最沉不住气,凑上去低吼,“曲大,你别开玩笑!” 曲靖天迷惑地看着他,似在努力回忆什么,然后慢慢摇头,“对不起,我真没印象。”神色真诚中带着困惑,不像作假。 对不起?曲大说对不起?众人惊悚了,不止失忆,连性情都变了! 这下连宁远都想吼了,这他妈什么事啊? 宋小北比较冷静,他指指叶果果,“你知道她?” “我老婆我当然记得。”曲靖天说。 “这个孩子你知道吗?”宋小北指向花花。 曲靖天上下打量花花,朝他一笑,招招手,“过来。” 众人脸黑了,他就记得老婆孩子!可下一秒他们又要吐血了,因为他们听到曲靖天在问,“宝贝,你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花花脸垮了,他生气了,他这个才认的爸爸竟然不认识他! “我叫叶唯乐,我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曲靖天眼睛里充满惊奇,看向叶果果,“他真是我们的儿子?” 叶果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曲靖天很是内疚,一手将花花圈到胳膊下,“对不起,爸爸把你给忘记了,你不会怪我吧?” 花花嘟着嘴不哼声。 “你一定是在怪我了,你都不叫我爸爸了。”曲靖天伤心地说。 “好啦,我叫你爸爸就是了,以后你不可以忘记我哦。”花花觉得不能跟病人太计较,那么多地方被纱布包起来,能记得妈妈就不错了。 “一定不会忘记,来,再叫几听,真好听。”曲靖天眉开眼笑。 “爸爸,爸爸,爸爸。”花花清脆稚嫩的声音响彻房间。 宁远傻眼,他突然发现失忆真是件不错的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花花以前一直叫曲大坏蛋的! 宋小北和莫非凡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叶果果眼睛一直没从曲靖天身上移开,带着审视和疑惑,“你能不能仔细想想,他们你真的没有印象?” 曲靖天目光朝齐国几人看过去,努力思索,眼神仍然一片茫然,他抚住了头,眉头皱起,叶果果看过去,竟然发现纱布上有血迹渗出,大惊失色,立即按铃,“好了好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随即几个医生奔进来,一边检查情况一边说,“他目前受伤最严重的就是脑子,尽量不要让他用脑。” 叶果果惭愧得不敢作声。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很大,很温暖,曲靖天在对她微微地笑,示意她别慌,他不要紧。 叶果果怔怔的,失忆了的他没有一丝从前的霸气匪气,反而显得温润,像一个君子。 齐国问医生,“曲大连我们都不认识了,这种脑袋受伤失忆的机率有多高?” 医生一惊,“失忆?” “是的,失忆。”叶果果点头。 几个医生重新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立即给曲靖天再做一个脑部全部检查。 “在 我的手中,失忆的案例只有过三起,说明机率不高,但也说明不是不可能发生。从目前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属于暂时性失忆,因为大脑受到外界剧烈碰撞,脑里面有 脑积血,血块压迫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只有等到血块消失,才能恢复记忆,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也有不能恢复的,要靠外界的帮助才能找回记忆。”医生拿着曲 靖天的头部片子给叶果果和他的兄弟们解释。 “不能开刀把那个血块拿出来吗?”宁远盯着医生手指所指的那团,不解地问。 “是 可以,但现在不行,他的脑袋另一侧已动过手术,要等伤口复原才能动另一个脑部手术,当然,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这个血块它自己消失。”医生说,“现在他失 忆,你们不要逼他去想一些人和事,过度用脑对他的伤口复原有很大的副作用,给他一个轻松愉快的环境,也许记忆会慢慢回来。记住,千万不要刺激他,也不要拿 繁重的公务打搅他。” 一群人的眼睛看向了叶果果。 叶果果瞪过去,“看我做什么?我哪里刺激他了?”倒是把她刺激得不浅! 于是一群人的眼睛又看向苏文哲。 苏文哲很无语,“看我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处理过繁重的公务?他整个就是一甩手掌柜!” 宋小北笑,“你们俩倒是挺会对号入座的。” 齐国很郁闷,“你说,他怎么就把我们全忘了呢?” “不止我们,他连他儿子都忘了。”宁远心里挺平衡的,在这点上,总算和瓜娃子打成平手。 “他就记得叶果果啊。” “执念。”莫非凡说了两字,施施离开。 “你去哪?”宁远问。 “回香港。” “就回?”齐国一怔,曲大的事还没完结呀。 “人家都把我们忘记了,我们留在这里打搅他们一家团圆好意思?”莫非凡笑。 宋小北微一沉吟,“你去吧,小心一点,龙啸这个人心狠手辣。” 莫非凡叹口气,“我原本留着这事让曲大自己去报这个仇的。” “谁知道他已经不能处理‘繁重’的公务。”苏文哲笑。 “曲大是真不记得了,不然早就行动了,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齐国很惆怅,他还没从曲大的失忆中走出来。 莫非凡似笑非笑,“他现在更没吃亏。”简直就是赚翻了! 宋小北心一动,望着叶果果走远的背影,轻轻说道,“目前国内并没有仪器能测出有没有失忆。” “所以,有没有失忆,只有鬼知道。”莫非凡摸着下巴说。 ☆、第94章 这些天,国内大报小报都刊登了青木国际总裁曲靖天被车撞成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更有报纸则透露,曲靖天实际已死,只不过为了稳定股市才故意报的假消息。 此时,在香港一间豪华的大房间里,龙啸将一张报纸丢掉江雪爱的面前,纵声大笑,满脸的肥肉跟着颤悠起伏,将江雪爱往床上一甩,“龙啸堂一言九鼎,为你报仇了,现在,是你效力的时候了!” 大床上,苏雪放荡肆意地笑着,摆出各种姿态去迎合,后来,男人们走了,偌大的房间突然静止下来,那野兽般的喘息和吼叫没有了,那没心没肺的笑没有了,世界如死一般沉寂下来。 江雪爱在满室腥骚的男性味中将身子缩成一团,头深深埋进双臂间,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滚出来,最后流到床上,就像她的命运一样,从她手心里一点一点溜走。 她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醒,江雪爱没由来打了个寒颤,她起身开门,门被大力推开,她一个趔趄,被门反推到墙壁上。 龙啸凶神恶煞地站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将她提起来,肥胖的大手扇过去,江雪爱脸上顿时留下五个由红转青的手指印。 “蠢货,你是故意的吧?竟然让警方注意到了龙啸堂!” “我没有!”江雪爱眼泪汪汪,可在龙啸毒辣狠戾的目光下,不敢哭出声来,只觉得全身冰凉,彻骨的寒。 这么快警方就找上来了吗?她凄然一笑,也好,也许不久她就可以永远的沉寂了,沉寂了,就没有痛苦了! “不是你是谁?!大陆警察和香港警方已经联手彻清曲靖天的案件,若你没有露出痕迹,他们怎么会怀疑我,一定是从你的身上查出我龙啸堂来!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婊/子,要你何用!”龙啸抓起江雪爱的头发朝墙壁狠狠撞去! 江雪爱一声尖叫又短又急,鲜血流出来,瞬间遍布她那张向别人借来的脸,她身子慢慢顺着墙壁软下去。 “龙爷,赶紧走吧,虾仔的船应该快到了。”旁边的手下说。 龙啸拍拍手,整理一下衣服,没事发生一样,淡淡地说,“把这个婊/子带上,丢河里喂鱼!别让她落入警方手里把我们供出来!龙啸堂这么多年,竟然因为这件小事不得不跑路,太他妈可气了!” “龙爷,我们是生意人,本不应该要曲靖天的命,若不是弄死了他,警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势。”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说,当初他就是反对龙啸堂为江雪爱出手的一个。 “你懂什么!”龙啸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像子弹一样充满火药与暴力,那手下只觉得心一凉,噤若寒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为江雪爱出手不值得,若是为了自己出手,那就值得了! 只是龙啸没想到筹划得这么严密的事竟然不到几天就被警方沿着江雪爱这条线索暴露,更让他愤怒的是,不知为什么,以前的很多悬案现在突然冒出很多线索来,而那些线索全部指向了龙啸堂!如今,他不得不败走麦城,可就算他走,也不能便宜了江雪爱那个祸水!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他们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情景:叶果果趴在床边睡着了,曲靖天一只手小心地将毛毯轻轻盖到她身上,然后再轻轻拨开她垂到脸上的头发,露出她那张清秀精致的脸,嘴角微弯,似是浅浅的笑意。 曲靖天手指弯起,用手背轻轻挨着她的脸,然后移开,眼神温柔,满是爱恋。 门口两人被那幕温馨和柔情打动,不约而同退开,没去打搅。 “我想,果果可能不需要律师了。”杨怡轻声说,她这次主要是带律师来给叶果果作辩护的。 伍元贞神色复杂,好一会儿,他轻声回应,“再等等吧。” 曲靖天的心意他早就见过,但他更在乎的是叶果果的意见,他永远站在她这一边。 “元贞,”杨怡看向他,“如果曲大能放下脾气,果果能放下成见,他们会幸福的。” “他们,能放下吗?”伍元贞反问。 “你没发现他们正在放下吗?” 伍元贞沉默了,那病房里的温馨没有一丝隔阂,显得那么和谐、融洽,像一对生死相扶的夫妻。 杨怡说得对,她们正在放下。 “不要担心她,果果会幸福的。”杨怡拉起伍元贞的手,静静地看着他,“你也会慢慢放下是不是?” 她懂他对果果的心疼,这种心疼介与爱情与友情之间,进一步,爱情,退一步,朋友。但她更懂,若能与他携手一生,必定幸福一生。 这是世间最执着最真诚的男子,一旦爱上,就是一生,她要抓住他,不让他再逃避。 伍元贞紧了紧那只坚定的小手,微笑,“我们走吧。” 她若幸福,他必放下。 叶果果醒来,发现手握在另一只手中,她轻轻抽出来,她一动曲靖天也动了,他原来没睡,在闭目养神。 “我得弄张大床来,你累了就睡床上。”曲靖天畅想美好未来。 “这是医院!”叶果果别过脸去不看他。 “我又没说弄张大床和你一起睡,我是想让你和儿子睡。”曲靖天很乐意看她的别扭劲。 有人敲门,叶果果打开,一个中年女看护进来,然后花花也进来了,有一天他发现医院有个地方有好多小孩子,躺在摇篮里很好玩的样子,后来,他经常去溜达。 叶果果很小心地给病号擦身子,原本这事是女看护做的,结果曲靖天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叶果果假装没看见,倒是花花看不下去了,扯扯妈妈的衣角,“妈妈,你帮爸爸擦吧,”他凑到她耳朵连悄悄说,“那个阿姨太丑了!” 叶果果吓得赶紧捂住花花的嘴,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从看护手里接过盆,做起这项这让她出汗的工作。 曲靖天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享受着那双小手透过毛巾传来温度,他笑问花花,“儿子,你刚才说什么了,你妈捂你的嘴。” “我说那看护阿姨好丑,爸爸不喜欢。” 曲靖天眉开眼笑,“儿子说得对,我只喜欢你妈妈。” 叶果果脸红了,手下用力擦了一把,“你能不能正经点?” 自他醒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喜欢逗乐,喜欢微笑,喜欢紧握她的手,喜欢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没有一丝坏脾气,也没有一点霸道和冷漠,有时候叶果果想,如果他就永远这么失忆下去多好! 曲靖天深情地说,“果果,我说的都是真的。” 花花扑过来,“爸爸,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你是我们的孩子嘛。” “爸爸很喜欢孩子呀?”他也很喜欢小孩子呢。 “只要是你妈妈生的孩子我都喜欢。” “那让妈妈给我生个弟弟给我玩玩吧。”花花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很不错,生个弟弟玩玩。 曲靖天眼睛看向叶果果,只见她头低垂,可是齐耳的短发也没能掩住那红红的脸和红红的耳朵。 他心情愉悦地说,“我觉得生个妹妹好。” 像她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他一定要宠到底! “可是我已经有贝贝妹妹了呀。”花花很为难。 “好了,唯乐,你去门口看看黄婆婆送汤来了没有。” 叶果果果断地打断父子两人的对话,谁知道这个口没遮拦的孩子会不会把那母女招供出去,虽然他目前失忆得连他兄弟都不认识了。 叶果果突然心一动,眼睛看向了花花不离身的电脑。 花花像只小燕子朝外跑去,他承认,他很喜欢黄婆婆做的菜。 “果果,贝贝妹妹是谁啊?”曲靖天笑眯眯地问。 “哦,是他一个小朋友。你肚子饿了吧?”叶果果左顾右盼。 “我觉得儿子的意见很好,果果,你认为呢?”曲靖天看着那两只乱转的眼睛笑容更深了。 “什么意见?我没听到。”叶果果装死。 “哦,那我给你传达,就是......” “妈妈,我接到婆婆啦。”门打开,花花牵着黄婆婆的手进来,兴高采列地邀功。 叶果果长舒了一口气,发现儿子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帅都能干,她在花花脸上亲一口,“真棒。” 曲靖天哈哈大笑,这日子太幸福了。 黄婆婆是曲宫的老厨师,她笑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充满感慨,多年没看见曲先生这么明朗快乐的笑意,以后,这种笑声会经常见到了吧?曲宫会有一个美满的家了吧? 叶果果将饭菜舀出一份给花花,又将汤舀了一碗递到曲靖天面前的案板上。 “我弯着脖子感觉头痛,果果,喂我好不好?”曲靖天手揉揉太阳穴,仿佛头现在就痛了。 叶果果咬了咬嘴唇,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瞄黄婆婆,果然她在笑。 叶果果瞪了曲靖天一眼,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啊?可他的眼光澄明如湖泊,看不出半点问题。 “医生说......”曲靖天继续。 “好了,不要提了!”叶果果头大,立即端起了碗,拿起碗中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喂。 花花睁大了眼睛,有些羡慕妒嫉,“爸爸,我两岁就没让妈妈喂饭了!” 曲靖天美滋滋地巴砸一下,“爸爸是病号,不同的。”他得意地晃了晃那包得严严实实的脚和手。 花花鄙视,开始闷声不响地吃饭,可是那喝汤的声音干嘛听起来那么美味呢?花花扒拉自己碗里的饭,小声哼哼,“妈妈,我也要喝汤。” “你不是不喜欢喝汤吗?”叶果果诧异。 “现在想喝了。” “好,让婆婆给你倒。” “可是,”花花黑眼珠看向爸爸红润舒畅的脸,“我想要妈妈喂。” 叶果果满脑门子黑线,这对父子腻歪是吧? “爸爸是病号,需要妈妈喂,你好好的,自己吃,儿子听话。”曲靖天坚守福利,儿子也不能让。 “我是小孩子,当然要妈妈喂了。”花花理直气壮。 “你不小了,已是男子汉了,自己吃。” “你这么大都不是男子汉!” “我怎么不是?” “你说的,男子汉都是自己吃饭的。” 叶果果被父子俩叽叽喳喳吵死了,她将碗往案板上一放,严肃说道,“为了公平起见,都自己吃!”她打开门送婆婆出去,摸摸耳朵,还有余音。 ☆、第95章 叶果果被父子俩叽叽喳喳吵死了,将碗往案板上一放,严肃说道,“为了公平起见,都自己吃!”她打开门送婆婆出去,摸摸耳朵,还有余音。 房间里,一大一小你瞪我,我瞪你。 花花嘴巴一歪鼻子一耸,哼一声,“幼稚。”扭过小屁股自己吃饭过去了。 曲靖天黑着脸结着眉,将碗中勺子放一边,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饭后,花花去婴儿室看他的小玩具们去了,叶果果坐到一边打开了花花的电脑。 她小心进入了医院电脑系统,瓦解层层防火墙,破解层层密码,终于找到了曲靖天的病历资料。 最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重症。 下面密密麻麻一堆病情概述,只看得叶果果心惊肉跳,除却那些难懂的专用名词外,一下跳出骨裂骨碎,一下跳出血瘤血块,再一下跳出脑细胞受损脑组织受损,一行小字更是引起叶果果的注意,“严重脑震荡造成局部失忆”。 她合上电脑,抬起头朝曲靖天看去,他正看着电视,见她望来,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 他受伤很严重,他确实失忆,可是,她为什么感觉那么怪异? “果果,你在想什么?” “哦,唯乐的电脑配置真不错。”叶果果回过神来,明显前言不搭后语。 曲靖天看着她笑,眉眼弯弯。 叶果果打了个颤,这是这种温柔的笑容和语调让她觉得怪异,一个人失忆怎么会性情如此大变?叶果果不自觉地想起曲一湘老人说起的故事,难道他骨子里原本就是这么温情这么和煦这么有爱的一个人,只是后来的变故改变了他的性格? 叶果果默默猜想,正欲合上电脑,眼睛看到上面一系列的片子,她迟疑了一下,将它们弄下来,发到了叶夜的邮箱里。 叶夜是伍元贞的朋友,也是这*的脑科医生,她曾向叶夜打听过曲靖天的情况,但叶夜告诉她,曲靖天的病由他们的副院长全权接手,所以,他也不知道情况。现在,她把那些片子发给他,想听听叶夜怎么说。 发件成功,叶果果放下电脑,接了一盆温水过来,给曲靖天擦身子的时间到了。 温热的毛巾贴到胸前,偶尔那柔软的小手碰上来,曲靖天舒畅极了,闭上眼睛全力配合,让歪脖子就歪脖子,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抬腿就抬脚,他嘴角翘起,眼睛微微打开,只见叶果果脸像一只苹果,红得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曲靖天挣扎坐起来,凑过去说,“果果,你的脸很红。” 叶果果热死了,额头隐约有细汗,眼睛更不敢看他,其实她很想大吼一声,擦个手脚而已,你哼哼唧唧做什么!哼哼唧唧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哼得那么,那么......难听! 她草草擦了几下,收起毛巾准备撤退,曲靖天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笑得暧昧,“果果,有一个地方,你从来没擦过。” 叶果果简直想暴走,这人分明就是得寸进丈!她将毛巾往他手上一挂,“你自己擦!” 可曲靖天那只手紧紧地攥着她,慢慢将她的手往下移,叶果果要尖叫起来,她看见那儿,那儿,在慢慢撑起! “果果,我们孩子都那么大了,老夫老妻了,还介意这个?”曲靖天说得一脸幽怨。 他一手突然一带,将那只小手覆盖在那个撑起的地方。 叶果果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整个人都跳起来,她低吼,“曲靖天,你耍流氓!” “跟老婆耍流氓是受法律保护的。”曲靖天牢牢捉住那只手,压在他双腿间。 叶果果脸色要漫出血来,她既不敢用力甩开他,病历上的那串恐惧名词还历历在目,又不敢顺势拿起毛巾给他擦洗,那地段太凶险了! 突然,她的唇被另一张温暖的唇吻住,随即一条舌头冲进来缠绕着她,叶果果惊惶失措,她别过脸,低低地说,“你放开。”声音里有恳求的味道。 曲靖天压着的那只手没动,脸重新贴上她的脸,柔柔地说,“果果,花花又去婴儿室了,他很喜欢小孩子,你给他生一个妹妹好不好?我想有个和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果果,好不好?” 叶果果不说话,那声音落在她耳朵里,充满蛊惑和温暖,竟然让人心底生也一种柔软的幸福。生一个妹妹?像贝贝一样的可爱的妹妹? “果 果,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记起来,如果真记不起来,我儿子的那段记忆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将会遗憾一生,而唯一能弥补这个遗憾的就是再生 一个女儿,我要把她天天带在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在她的身上寻找儿子的那段记忆。”曲靖天声音变得低沉,有痛苦,有柔情。 叶果果的眼泪涌到眼眶,儿子的记忆?他大概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过。 儿子十个月叫妈妈,一岁走路,二岁开着小汽开满园跑,三岁就会上网,四岁学文化科,这些幸福美丽的时光,他从来没拥有过。现在,他说他想要一个女儿,在她身上找回儿子的那些记忆。 她该怎么说?告诉他不可能还是告诉他她不愿意在他身边? “果果,你怎么了?”曲靖天眼睛里充满恐慌,他吻着她的眼睛,“果果,你不愿意吗?你不愿意我以后就不提了。一个孩子也挺好。” 叶果果吸吸鼻子,“要生也要等你好起来吧。”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她觉得太别扭了。 曲靖天立即高兴起来,“我会很快好起来的,为了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叶果果瞪他一眼,她的手还按在那个硬地方不敢动弹呢。 曲靖天笑嘻嘻的,竟然拿着她的手握住那儿,上下套动了几下,“果果,我那儿好涨,你帮我揉几下,几下就好。” 可哪里是几下就好,分明就是越揉越不好! 叶果果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额上细密的汗越来越多。 这个混蛋,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他一颜色他就开染房!她罢工,手一抽就要走人。 曲靖天手更快,一把捉住,呼吸急促,“别走,几下,几下就好了!”他包住她的手来回套动,最后越来越快,只听他长舒一声,那儿慢慢软下去。 叶果果双目怒睁,大吼出声,“曲靖天!” 她的手,粘乎乎的,全是他的味! 曲靖天爽歪歪,心情舒畅地解释,“你看,汤喝多了,精力就充沛,不释放会憋坏的,真的,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不信你可以上网查。” 这是鸡汤,不是鞭汤!叶果果真想将手上那团拍到他脸上! 叶果果将窗户打开,让房间里的异味透散,拿起毛巾胡乱在那一直没擦过但刚才却作乱的地方擦了几下,结果额头的汗没去,背上的汗又来了,这真是个高难度技术活! 曲靖天两眼亮晶晶的,像闪着的两簇火苗,一直随着叶果果转来转去。 “果果,我又口干了,要吃果果。”一会儿,曲靖天甜甜地使唤老婆。 叶果果打了个颤,恶寒,能不能不要这样!没好气削了一个苹果递了过去。 曲靖天不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满足地瞄着她笑。 叶果果瞪着他,心里不停地腹诽,突然感觉一阵异样,身子像窜过电流,这个混蛋,竟然含着她的手指头吮吸! “你到底吃不吃?”叶果果将手抢回来,发火了。 “我不是在吃吗?”曲靖天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叶果果直接将那啃了半边的苹果塞进了这个流氓的嘴巴里!爱吃不吃! 花花回来,兴奋异常,大叫,“妈妈,我知道我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叶果果一惊未落,一惊又起,他知道? “原来我是从肚脐眼里出来的!”花花的声音充满惊奇和赞叹。 叶果果总算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那些小不点肚子上都包着一块纱布,医生阿姨告诉我,因为小孩子从肚脐眼里钻出来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肚脐眼保护好!” 曲靖天放声大笑,叶果果嘴角抽搐,医生阿姨,你是个天才!亲爱的儿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 曲靖天招手让儿子过去,“花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你妈妈答应给你生一个小玩具了。” “真的?”花花高兴地跳起来,“妈妈,你快点生吧,我现在就想要。” 现在就要?我给你捏一个呀? 叶果果很生气曲靖天故意提起茬,瞪眼怒视他。 “你可是答应给我生一个女儿的,我就想让咱们的儿子作个见证,不怕你反悔。”曲靖天怎么都觉得那张愤怒的脸美丽动人,他笑眯眯地说。 “爸爸,我觉得弟弟好呀。” “弟弟会跟你抢电脑呀。” 花花想了想,哦了一声,“那还是妹妹吧。”当初是从宁远大叔那儿要了两个,可是伍元葵要一个去了,他自己只有一个了。 叶果果摔开门,暴走。 花花眨巴着眼睛,悄声问,“妈妈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她只是怕你不喜欢妹妹。” “哦,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妹妹啦,我就很喜欢贝贝妹妹的,虽然她很喜欢哭,哭起来没完没了。”花花很纠结,听说弟弟没那么爱哭,他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贝贝妹妹漂亮吗?”曲靖天很感兴趣地问。 “可漂亮了,不过没有我漂亮。妈妈说了,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 “我也想看看,可惜你没有相片。” “有啊,我拿给你看,保证妈妈的话没有错!” 花花骄傲搬来电脑,小手指灵活地跳动,屏幕上出现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牛角辫,两只眼睛又大双亮,黑如宝石,小模样如花似玉。 为了证明贝贝好哭,花花翻到一张相片,上面的宝宝不到一岁,手里拿着半截香蕉,撇着嘴在哭,眼睛清晰可见。 曲靖天指指半截香蕉,“是不是你欺负她,抢了她的香蕉?” 花花像被侮辱了似的大声反驳,“我才没有!” “那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曲靖天很奇怪。 “她穿得太厚了,她胳膊又短,吃了一半够不着了。”花花鄙视地说。 曲靖天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第96章 宋小北窝在椅子里,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个相框上,上面是他和冷婵的合影,两人对视,柔情蜜意,笑意暖暖。相片上的两个人,曾经相亲相爱,相依相守,如今,一个走了,再无音讯,一个守着,茕茕孑立。 他微微叹了口气,他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她,现在,她又把自己藏在茫茫人海,他努力地在大海中打捞她的一切消息,可那么多浪花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朵带来她的消息。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正欲去拿打火机,手机响了。 他拿起看了一下来电,接通,放到耳边,又去拿打火机,“啪”地一声,蓝色的火苗窜出来,他点上烟,吸了一口,心中奇怪,对方怎么不说话。 宋小北淡淡“喂”了一声,对方还是没说话,他一笑,肯定是他不小心按到哪个快捷键了,他正欲按掉,大拇指在瞬间停止了,因为,他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一个是大人轻松愉快的声音,一个是孩子稚嫩清脆的声音。 “这个贝贝小妹妹这么漂亮,那她妈妈一定也很漂亮。你这么漂亮,你妈妈也漂亮,对吧?” “是啊,冷阿姨可漂亮了,不过没我妈妈漂亮,所以我比贝贝漂亮。” “冷阿姨是谁啊?” “冷阿姨就是冷阿姨呀。” “你这么漂亮,爸爸也是有功劳的。” “我明明就是我妈妈生的!” “不信是吧?贝贝妹妹她爸爸肯定也很漂亮。” “才不漂亮,戴个眼镜难看死了,最讨厌的是他竟然不要贝贝!” “你怎么知道他不要贝贝?” “他自己说的!哼!” “太过份了,贝贝爸爸是谁啊,告诉我,我去帮贝贝报仇!” 宋小北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翻滚,他手心全是汗,可仍然紧紧地攥着手机,他在等那个稚嫩的声音那出名字,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一会儿,就在宋小北以为心跳要蹦出胸腔时,稚嫩的声音又响起了,“我不说,妈妈说不能随便跟人说冷阿姨的事,爸爸,你可不要随便跟别人说哦。” “放心,儿子,爸爸绝对不说的。” 咔嚓一声,电话断了,声音没有了。 宋小北眼睛红了,贝贝,贝贝,他有一个小女儿叫贝贝!难怪当时这两个字落在他耳朵里就像落在他心上,有着浓浓的暖意。 眼泪控制不住流出来,他急忙用手去捂,可是挡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落到桌子上,像晕开的一个个结局。 最近香港议论最多的就是香港黑帮龙啸堂被警方一举歼灭的事。 据说警方和龙啸堂在新界一带的水上展开了枪战,龙啸堂的人不是被歼灭就是落网,但堂主龙啸却不见踪影。后来警方在水里捞起一具女尸,脸部已被划烂,经龙啸堂的人证实,此女名字叫江雪爱,被龙啸杀害后抛尸水里。 在一间绿色咖啡吧的一角,叶果果合上报纸,眼前浮前那张嚣张、美丽却不喑世事的面孔,当年,那个叫江雪爱的女孩子意气风发,后面跟班无数,却没想到几经波折之后,却落得如此下肠。 伍元葵没喝咖啡,手里拿着苹果,痛快地咬了一口,瞥瞥沉思中的叶果果,“怎么啦?你不会是在同情这个人吧?” 叶果果摇头,“不同情,但我也不恨她。这个女孩子也算是命运多舛。” “命运多舛?命运多舛就可以自我堕落?就可以去做找人行凶?就可以投靠黑帮?”伍元葵嗤笑,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要说命运,有你比你的命运多波折?可有谁比你站得直、活得坚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她今天的命运全是她自找的!” “如果我一生下来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锦衣玉食,鲜衣怒马,突然有一天,我一无所有,无依无靠,那我也不见得能站得直、活得坚强。”叶果果诚实地说。她的坚强是从小练成的,不是突然形成的。 伍元葵突然一笑,“真的只能怪她自己,若当初不是招惹你,也就不会招惹曲大,不招惹曲大,江家就不会移民,不会移民,她家就不会破产,她家不破产,她就不会投靠黑帮。说起来,就是蝴蝶效应,一个展翅引发一场风暴。” “可这风暴也太大了点。” “谁叫曲大那么重视你呢。”伍元葵语气变得遗憾,“叶果果,你知道的,我其实很想叫你一声嫂子,可我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感情的事总是裹足不前,白白错失了几年的好时机,现在,更没机会了。” 叶果果瞅着她,“你不恨曲大了?” “按照对你的重视程度看来,谁也比不上他。” 伍元葵不得不承认,她被曲靖天那冒死一扑给感动了,敢拿命去爱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吧,她以前算不算误会他了?“我觉得他现在挺好的,又和气又儒雅,像个正人君子,哎呀,要是他一直这么失忆下去就好了。” 说真的,她真担心他的记忆回来,那神情,太可恶了,就想让人暴打一顿! 叶果果一笑,是啊,一直这么失忆下去就好了。 “你是不是决定留下来了?”伍元葵将苹果核往碟子一放,凑到她的面前八卦地问。 叶果果想了想,正欲说话,突然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来,“果果!” 因为激动,所以显得突兀,咖啡屋里大部分人朝那个声音看去,眼睛里立刻升起了一片惊艳之色,眼前这个男孩太漂亮了!一袭米白色的风衣,衬得他身材格外挺拔,像一杆修竹,眉目之间,温婉如玉。 叶果果在那瞬间眼泪夺目而出,多么熟悉的声音,那个陪伴她多年的声音! 她急促站起来,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近,都走得这么近了,可为什么还那么模糊?她想笑,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她去擦眼泪,可擦不干,一直擦不干。 “果果,”高大的男子也是泪流满面,他深深地注视这个又哭又笑的傻子,她从来就没在他面前哭过呢,她就会在他面前耍狠的呀。他猛然伸出双臂,将这个傻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果果,果果,我找了你很多年!” “英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躲起来了!”叶果果哽咽不止。 这么多年来,卫英杰一直是她心中的牵挂。可她自私到不敢寻找他,因为她怕曲靖天会通过她身边这些亲人来查找她的下落。现在,她终于见到他了,可以毫无顾忌地见他了! 一男一女在客人满坐的咖啡厅里相拥流泪,引得人们频频注视,伍元葵认出这个高大帅气带着悲喜的男孩就是当年的卫英杰,她第一次见面就为之惊艳而要求签名的人。 “喂,我说,你们两人是不是坐下来说话比较好?都泪眼朦胧的,能看出彼此的脸有没有长麻子吗?” 这一说,引得众人皆笑,叶果果也笑,眼泪仍然流着,太激动太惊喜了啊。 卫英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又擦自己的眼泪,牵着她的手在伍元葵对面坐下来,他贪婪地看着她,“果果,能看见你真好,真好。” “你不会是一路找到北京来的吧?”伍元葵也被久别重逢的一幕感动,她没有忘记这两人当年的相互付出,比亲人还亲的付出。 卫英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杂志,指指封面,“是它让我找到的。” 这是一本法国知名的服装设计刊物,封面竟然是叶果果身着古装蓦然回首的画面,叶果果认出那套衣服,正是唐小美设计并请她穿上T台的那套。 可这相片怎么到了杂志,而且还上了封面呢? “这本杂志是我无意在去南非的飞机上见到的,到了南非我立即去了法国,找到这张相片的拍摄者,他是法国一名设计师,听说我要找杂志的封面人物,他带我找到了著名设计师波恩,波恩说你回北京了,我立即马不停蹄回北京。” 卫英杰一脸笑容,愉悦满心满眼,嘴角的酒窝还和从前一样灿烂。 他 没说的是,一回北京,铺天盖地是青木国际总裁为救妻子舍身相护的事,找到了曲靖天住院的那家医院,正巧碰到了宁远,宁远认出他来了,告诉他,叶果果和伍元 葵就在医院前面的绿色咖啡屋喝咖啡。他二话不说,直奔咖啡屋,他不想问曲靖天的病情,他只想立即见到她,看她好不好。 “英杰,你这些年去哪了?一定过得很苦吧?”叶果果伤心地问,还记得他一路西行,到西藏,到青海,后来失去了消息。 卫英杰轻轻摇头,“不苦。”他简单地说起那些年的经过。 那 年他离开北京,一种向西,一边打工一边行走,就这样走走停停,他到了西藏,后来他在青藏高原上遇到了一位迷路的摄影者,是新加坡人,两人结伴而行,很快很 为好朋友,后来他们结伴行走了整个西部,分手的时候,那人问他愿不愿意去新加坡。卫英杰考虑再三,跟他走了,跟他学摄影,三年后归来,却物是人非,民生街 拆了,奶奶搬走了,他见到了一座墓碑,上面写着叶叔叔和赵阿姨名字,更让他绝望的是,叶果果被一场巨大的泥石流冲走,生死不知,他开始了满世界寻找叶果 果。 他给叶果果说起这些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那就是一种普通不过的陈述,可他至今听得见他当日的疼痛,他的恨,他的悔,他的悲,他的痛,他的泪,全化成了一种执念:果果没有死!我要找到她! 他奶奶曾抱着他的头哭着对他说,孩子,不要找了,果果不在了,你醒过来吧。那时,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糊涂了,连奶奶都是。可是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宁远走进病房,看见房间里一大一小正在自顾自忙。 花花埋着头玩电脑,曲大靠在床上看书,见他进来,父子俩同时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同时埋下头去继续。 宁远好笑,这一对就是亲生的! 他瞄瞄曲靖天手中的书,《乞力马扎罗的雪》,名字有些熟悉,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讲一个叫哈利的人在临死时内心的苦闷和悔恨,对过去的厌弃,对新生活的渴望。 宁远若有所思地看着曲靖天,曲靖天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一笑,“说吧。” “说什么?”宁远莫名其妙。 “你不是有话要说?” 宁远眼眸微闪,在他对面坐下来,一只脚翘起,慢条斯理开口,“刚才在医院大门,我遇到了一个人。” 曲靖天目光又落到书上。 “你不好奇这个人是谁?” “我好奇不好奇,你都会说。”曲靖天头也不抬地说。 宁远气结,他还偏不说了。 房间里静静地,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和键盘敲打的声音,宁远郁闷地看着这一对,什么德性! 他到底没忍住,“你不想知道,我偏偏就要告诉你!” 花花扑嗤一下笑出声来,“大叔,你输了!” 曲靖天也笑了,放下手中的书,“好吧,那个人是谁?” 宁远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那个人很帅,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曾经因为一个广告红过一时,现在,还是很帅,身上有一种男人的大气,很阳光,很执着。” 曲靖天嘴角的笑容未变,静静地看着他,静等下文。 “如果你没失忆,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如果你真失忆,我告诉你,他叫卫英杰。”宁远一点也不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失望了,曲靖天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反倒是花花一下跳起来,声音兴奋得要命,“我舅舅耶!他在哪,我要告诉妈妈,舅舅回来了!” “你说他是你舅舅?”宁远愣了。 “不是我说的,是我妈妈说的。”花花纠正,“他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一起进来呀?” 宁远看着曲靖天,欲笑不笑,“我告诉他叶果果在对面的咖啡厅,他立即就跑了,那叫一个快!我猜想,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拥抱中、流泪中。” “对面咖啡厅?我知道,我要去!”花花急冲冲背起电脑,迈着两条短腿,飞一般的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金色年华的地雷和简单的火箭炮。 小剧场: 果果被曲大缠得烦了,怒吼: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 曲大一脸惊喜:你真的改? 果果:真的改! 于是曲大列了一页,屁颠颠捧到果果面前。 果果接过一看,一秒,二秒,第三秒,将它拍到了曲大的脸上,暴走。 曲大挥着小手赶紧追出去。 花花施然然走来,捡起地上的纸,只见上面写着: 我喜欢你不对我笑,喜欢你不理我,喜欢你不让我抱,喜欢你不喜欢我..... 花花佩服死了,这是剑客的最高境界吗? ☆、第97章 宁远有种挫败感,“好吧,我承认你是失忆了,如果下面的消息你仍然无动于衷的话。” “莫大律师抛出了很多有关龙啸堂的罪 证,警方包围了龙啸堂,可是龙啸却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非凡查出了龙啸的另一个身份,说起来跟你老曲家有些恩怨。龙啸原名林啸,他的爷爷叫林凤鸣,五十 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命理师给他算命,认为他凤鸣气衰,需要以凤壮凤,古翡翠最佳。于是林凤鸣就想到了曲家的祖传翡翠凤钗,死活要买下,曲老爷子认为纯属 迷信,不同意凤钗转手,林凤鸣就派人去偷,结果被曲家发现,扭送司法,就为这事两家结下了梁子。 后来在商业竞争中,两家也多有摩 擦,林凤鸣五十三岁那年死了,他死后不久,林家公司被人暗中挖空,林凤鸣的亲生儿子那时只有二十来岁,能力一般,无力保住林家产业,甚至欠下高额债务。他 无力偿还,受到威胁,为了保命,偷偷逃到香港改名换姓、结婚成家,生下儿子龙啸。 龙啸懂事后,极不满意他父亲这种懦弱的方式,他极力主张拿回林家的一切,于是暗中筹谋,查出当年那些搞垮林家公司的凶手后,他盗取那些人公司的机密资料卖给别人,既赚取暴利,又拖垮了那些仇人。这是他的主要报仇方式,此后,他以此为生,成立了龙啸堂。 这次,龙啸把手伸向你,一个是青木国际的机密利润高,二个是他要为他爷爷出这口气,龙啸也是个极度迷信的人,相信他爷爷早逝与凤鸣气衰有关,与曲家不转让翡翠凤钗有关。所以,龙啸对你来说,是个威胁。” 宁远一口气说完这些,不再观察曲靖天的神色,他已不指望从那张欠扁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龙啸下落不明,你自己看着办吧。”宁远起身告辞。 “如果我是龙啸,会来北京。”曲靖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宁远转身,笑嘻嘻的,“是啊,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说不定还可以完成某种心愿。曲大,该你布局了。”就不信你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报警,警方会保护我的。”曲靖天微笑。 宁远脸迅速垮下来,满脑门黑线,甩门而去。 花花一口气跑进咖啡厅,像一头小牛朝一角冲去,他一眼就看见了妈妈和伍元葵了。 “妈妈,妈妈,这是我舅舅吗?”花花喘着气,两只大眼骨碌碌地打量卫英杰。 卫英杰掩饰内心的震惊,看着这个孩子,两眼如宝石,睫毛长长,白白嫩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像个瓷娃娃,可爱极了。 这是果果的孩子吗?继而,他心一痛,他叫他舅舅,果果跟孩子说过他,一定还像当初跟雷小米介绍他一样,我弟。只是现在在孩子面前换了一个称呼,你舅。他并没有多失望,他只是感慨,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就像她在他心中位置一样,没有变过。 “我叫卫英杰,你呢?”卫英杰将花花抱起来。 “你叫卫英杰,那就是我舅舅!舅舅,我叫叶唯乐,英文名叫花花,今年五岁,我妈妈说你很帅,真的很帅耶,比柯南都要帅!” 旁边有人笑喷了,柯南与帅字有关吗?那大眼镜,那小身板,与眼前小麦色皮肤眉清目秀的帅哥差了N个档次! 卫英杰也笑了,说他帅的人很多,说他和柯南一样帅的人只有一个,这是多么有力的赞美,他小时候也是柯南迷呀,柯南在破案时帅毙了! “唯乐也很帅,像喜洋洋一样帅。”卫英杰说。 花花不同意,“喜洋洋太幼稚了,我祖爷爷说我像哪咤一样帅。” 一些人定睛朝花花看去,又乐了,圆脸,大眼,肉嘟嘟,胖胳膊胖腿,若扎两个发髻,手拿个红樱枪,与莲花童子哪咤的扮演者曹骏像极。 伍元葵笑着打击,“尽臭美。” “哪臭美,我本来就很美的。”花花说,“舅舅,你要去看我爸爸吗?他是英雄哦,保护我妈妈。” 卫英杰摸摸他粉嫩的小脸,说,“花花长大后更是个大英雄,一定更会保护你妈妈。”他那个爸爸,不可靠! 花花挺挺胸,骄傲地说,“肯定是的。” 从头到尾,叶果果没说话,嘴角带着笑,默默地看着两人,神情快乐、满足。 四人一起去巴台计账,却发现那儿围了好几个人,叶果果她们只好等着,原来是一女的争着抢着要买单,别人都在掏钱数钱,她就在那拦着不让别人付钱,说她来她来,然后人家就一直要付,然后她就一直拦。 收银的服务员面带微笑好脾气等着,花花看不下了,好心帮那女人出主意,“你把钱掏出来给那个收钱的姐姐呀,你不掏,她不好让你来。” 他声音又大又清脆,全店人都听到了。 看见无数的目光看向儿子,叶果果大窘,她真想在他那张小嘴上贴上封条! 伍元葵吧唧在花花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你太强大了!是我的楷模!” 卫英杰感叹,这孩子和果果小时候一样彪悍! 那女人愣了,讪讪一笑,‘是的是的,小朋友提醒得对,谢谢你,我这就掏,就掏!’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花花受到表扬,高兴极了,昂了昂头,声音更响。 四人出了咖啡厅,叶果果让伍元葵带花花先回去,她还有很多话跟卫英杰。 花花乖巧地说“妈妈再见,舅舅再见”,然后一蹦一跳地走了。 卫英杰笑着对叶果果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也是这样好心地提醒过别人。” 叶果果瞪他,“我哪有?” “有一次在公交车上,有人钱包被偷了,司机将车直接开去派出所,半路,你很好心地提醒一个叔叔,‘叔叔,你钱包掉了’,那声音,也是这么响。那时,你也就花花这个年龄。”卫英杰说起叶果果的糗事。 “有吗?我不记得了。”叶果果死不承认她比儿子还傻。 “就这事,成了民生街的笑话,你爸表扬了你一天,你妈责怪了你一天。”卫英杰才不相信她会忘记。 提 起民生街,提起爸妈,叶果果沉默了,她哪能不记得,那次在她的“好心”提示下,小偷很快抓到了,她爸抱着她举起来,大叫好样的,不愧是他叶进的女儿。她妈 吓死了,生怕小偷狗急跳墙对她不利,责怪她话多嘴多。两人为此还起了小小的争执。那时,她像现在的花花一样,不知道有问题,挺着小胸膛无辜地说,爸,妈, 我是真的看到那人钱包掉了。于是两人睁大眼睛看着她,停止了争执,继而爸爸高兴得眉开眼笑,妈妈愁得无可奈何。 现在,她终于也有爸爸和妈妈的那种心情,高兴孩子童言无忌,又愁孩子的童言无忌。她眼前浮现爸爸和妈妈的脸,慈祥的、严肃的、愉悦的、温和的、忧愁的、.....一一在眼前闪过,就像那么多年相依相伴的时光在她的生命里重新走了一遍。 爸,妈,我想你们。 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叶果果的肩膀,她回过头,对上了卫英杰关切的目光。 叶果果微微一笑,“我没事,奶奶身体好吗?过些日子我去看她,我们一起吧。”卫奶奶也是她这些年来时时想起的一个人,每当想起这些给过她温暖的人,那股温暖就像春日的阳光一样,再次注入她体里,给她力量。 “奶奶,她过世了。”卫英杰轻声说,眼睛瞬间发红。 叶果果骤然停下了脚步,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英杰,你说什么?” 卫英杰反手握住她,低低地说,“果果,奶奶走了,前年走的。” 叶果果怔怔的,目光有些呆,她一下子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卫英杰伸出手臂轻轻拥住了她,低沉地说,“果果,她走的很安祥,没有痛苦。所以,我们都不要悲伤。” 叶果果像是突然醒来一样,眼泪迅速挤满了她的眼眶,在泪眼朦胧中,她看见卫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像秋天里的一朵□□花,朝她慈爱地笑,喊,果果,果果,快来我家吃饭,奶奶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水晶爪。 “是我不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个音讯都没给,是我不好。” 大滴大滴眼泪落下来,她最后一次见奶奶是在六年前,父母去世的那年,那时奶奶为她拭眼泪,自己却老泪纵横,她要她不要哭,爸爸妈妈没有了,她就是她的奶奶,是她的亲人。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相拥相见。 六年的时光,可以让物非人非,可以让遗憾成为永远,而她唯有悔恨以对。 “奶奶在天有灵,知道你过得好,就是她最好的安慰,果果,我们能报答的就是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卫英杰像个兄长,为她擦去眼泪。 “我要去她坟前看一看。” “有机会的。”卫英杰点头,他认真地看着她,“果果,你以后是不是跟曲靖天在一起?” 叶 果果迎上他的目光,通红的眼睛里尽是坦然,她轻轻地说,“他禁固我,跟踪我,压制我,让我窒息,喘不过气来,可是,英杰,你知道吗,当前面的车撞来,他抱 住我的那一瞬间,我想起的是我爸爸,是他抱住我妈妈的那一瞬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那一幕如此相似地发生,仅仅是为了见证一 个人的爱情?” “我爸和我妈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这种因相亲而结合的方式生出了这种生死相随的爱情。我以前很害怕和他在一起,很害 怕很害怕。可现在,我不害怕了,那个以命相护的瞬间,足以我能心平气和地跟他生活十年八年。也许在这个时间之前,我们会像我爸爸妈妈一样,深深相爱,幸福 地过完此生,也许像很多七年之痒的夫妻一样,彼此怨尤,最后劳燕分飞,可那又十年八年后的事了,那时,花花已长大,我更不怕面对。” 卫英杰被深深地震动,她的眼神决绝中充满柔情,她说,那个以命相护的瞬间,足以让她跟他心平气和地生活十年八年。 心平气和?这个傻子,她不知道她正在不知不觉间爱上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英子再次不战而退。不是不想战,而是开辟不出战场来,当舅舅两个字出来时,命运还和从前一样无法改变。 每天一章,上午十点左右发布。若姑娘们看到其它时间发布的消息,肯定是在修文,不要刷等。 小剧场: 曲大有了小女儿后,大小事包办。 女儿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惯,除了不爱吃饭就是不爱睡觉, 于是,果果将孩子往她爸那一丢自己玩游戏去了。 曲大想办法哄女儿睡觉,只有女儿睡了才能抱老婆啊。 首先是讲故事,结果女儿听得越来越精神。 后来唱儿歌,结果...... 不一会儿,女儿蹑手蹑脚地来到果果的房间, 骄傲地说:“妈妈,我把爸爸哄睡了。” ☆、第98章 叶果果说,那个以命相护的瞬间,足以让她跟他心平气和地生活十年八年。 心平气和?这个傻子,她不知道她正在不知不觉间爱上那个人吗? 曲靖天,你得多幸运才能让这个坚定的女子对你慢慢敞开心扉! 曲靖天,这个世上执着的男人不止你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也不止你一个! 这一刻,卫英杰心酸又心痛。 “英杰,不要因为我的事去恨他。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叶果果说。 “你放心,我不会恨他,凡是对你好的人,我都不恨。” 只不过,要他对一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人好起来,那也是难上难的事。 叶果果略略放心,她这么坦白地在他面前说出她这些时日所思所想,就是希望他能忘记过去,忘记那段痛苦的时光,忘记他注定不能有结果的情感。雷小米曾经对她说,他喜欢她。 “英杰,你有见到过雷小米吗?”这是叶果果这么些年来第三个最相念的人。 “见过。”卫英杰点头,当年他为了找叶果果,跑了无数个地方,雷小米是他最急要找的人,他去了她山西老家,见到了那个彪悍得不需要解释的女子。 “她好吗?”叶果果又激动了,最好的好友有了音讯,终于有了音讯。 卫英杰笑了,“她能不好吗?” 叶果果也笑了,是啊,她能不好吗?那是个掉进地沟里都能开花的奇女子呀。 叶果果很想提起当年雷小米在他离开北京不久就去找他的事,可话到嘴边她又没说,从英杰目前单身一人来看,他仍然无意雷小米,而时间一晃过去这么多年,雷小米未必在原地等他。 这个世界,有时候人对人来说是唯一的存在,就像她的父母,但更多的是谁都少得了谁,时间会治愈好所有的病。 伍元葵带着花花走进病房,发现曲靖天一手柱着拐杖,一只脚站在窗口一动不动,脸色深沉。 “曲大,你还会凭栏望呀?”她笑嘻嘻的,自从这人失忆了,倒是越来越好相处,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联合他人对付青木国际了,只好收手了。 “这是窗,不是栏。”曲靖天纠正,回过身来,顺手拉上窗帘。 “爸爸,舅舅好帅呀。”花花第一个报告情况。 “你叫舅舅他答应了吗?” “当然啦,他可高兴了,还给我礼物了呢,你看,”花花得意地伸出一只手,上面挂着一个白玉小装饰。 “你叔叔给你的那个银链呢?” 上回他也是这么高兴地向他报告,叔叔给了他一个圈圈。 “在这呢。”花花抬起他另一只手。 “都拿下来,小孩子的手被这东西套住不容易长高长大。”曲靖天伸出手就去取花花手上的那些东西。 花花巴眨着眼睛,表示不信,“妈妈没说这个小孩子不能戴呀。” “你妈妈一定是忘记说了,网上有,不信你去查。” 伍元葵也凑过来,“真的吗?难怪我小时候要我佬佬手上的木珠子时,我妈说小孩子戴了不好,我还以为是哄我的,原来是真的呀。” “哦,真的呀?”花花不挣扎了,他可是要长高长大的。 曲靖天相当顺利地将那玉那链取下来,放进抽屉。 叶果果进来的时候,眼睛内的红肿没有消失。 伍元葵知道她哭过一场,没有奇怪,见时间不早,她起身离开,开车从医院出来,她的目光随意一望,回过来,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望过去。 她惊讶地发现曲靖天病房的窗口正对着绿色咖啡屋,那他刚才在窗口看什么?她回想起她进门时看到的曲靖天的脸色,严肃的?平静的?应该不是,不然她才不会和他开玩笑说什么凭栏处。 伍元葵没再多想,凭个栏而已啦。 病房里,曲靖天拉过叶果果,拿起毛巾给她擦眼睛,柔声问,“怎么哭了?”儿子说,舅舅来了,妈妈哭了,好稀罕呀。 叶果果垂下头,接过毛巾蒙在脸上,“卫奶奶过世了。” “卫奶奶?” “从小带我的奶奶,前年就过世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本还打算过些日子去看她的。”叶果果鼻子塞住了,说话的鼻音浓浓的。 “果果,这些我都不知道,以后你给我说说奶奶的事好不好?” 叶果果拿下毛巾,看着他,他的眼神很真诚很清澈,充满期待,更有深情,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她的事。 “以后我慢慢跟你说就是。”叶果果点点头,在那双眼睛的凝视下,她无法拒绝。 曲靖天双眸骤然神采飞扬,像瞬间被火光点亮一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好的,果果,我等着。”缓缓低下头,唇落在她的额头。 那干燥柔软唇,带着温暖和柔情,像一股像电流,迅速传遍叶果果全身。她没动,没有推开,没有回避,任那唇在她的额头打下烙印。 “爸爸,我也要亲一下。”花花很煞风景地冒出来,一颗黑溜溜的脑袋凑到两人中间。 曲靖天笑了,在儿子额头亲了一下,“我儿子,必须要亲的。” “不是的啦,我是说,我也要亲妈妈一下。”花花抱住妈妈的脖子,一吧唧落在叶果果的脸上,沾了她一脸口水。 曲靖天也在叶果果别一边脸上亲了一下,“我也要亲妈妈的脸。” 入夜,有种连尘埃都变得宁静的味道,花花包着一条毛巾被被妈妈从浴室里抱出来。毛巾被遮掩不住他那白白嫩嫩的肥肥胖胖的小胳膊小腿,花花见爸爸一直笑着看他,立即双手捂住小*大叫,“爸爸流氓,偷看!” “我哪偷看。”曲靖天闲闲地说,他是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他瞟瞟叶果果,她正在将旁边小床上的被子打开,腰微弯,头发落下来,掩住她的脸,他问儿子,“你妈妈她怎么就能看?” “她帮我洗澡当然可以看了。” “这么大人了还要妈妈洗澡,真丢脸耶。”曲靖天嗤笑。 花花巴眨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妈妈,我说了我能洗。” “你不是在水里扑打就是在水里拉尿,等你哪天不玩这两样了再说能洗。”叶果果没好气地说。 曲靖天斜着眼睛看儿子,意思是,原来你还这么幼稚呀? 花花生气妈妈揭他的短,不要妈妈讲睡前故事了,他挨到爸爸身边,“爸爸,你讲,哦,你会不会呀?” 曲靖天搂着儿子,鼻子闻到清新的奶香味,柔柔的,甜甜的,真好闻。 “当然会了。来,我给你讲个古代的故事。” 花花窝到他的臂弯里,静听。 “在春秋时代......” “是春还是秋呀?” “有一个诸侯......” “到底是猪还是猴呀?” “他叫公孙梓......” “到底是公,是孙,还是子呀?” “......” “......” 花花在一路的不停的提问中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睫毛轻颤,发出轻微的鼾声,曲靖天凝视儿子的小脸,俯□亲了亲,给他盖好被子,轻轻掖了掖。 他慢慢下了床,撑着棍子朝浴室走去。 内面传来水的声音,清清浅浅,像月下流水轻击石头的声音,像静夜琴声流过松林的声音,像爱人们的眼神交织出的歌声。 曲靖天手握门柄轻轻旋转,门没锁,轻轻一声响,门被推开,眼前一幕让曲靖天眼睛发亮,如此惊艳! 那修长的曲线,起起伏伏,玲珑有致,如白玉般精致,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彩,水落在她身上,溅起一片片白色的烟雾,她像裹了一层轻纱,明明什么都得见,却偏偏又似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动作轻拢慢捻,像一只天鹅,高贵而优美,她拿着毛巾的手滑过胸前,轻轻搓动。 曲靖天似乎能听到她那张红唇发出细碎的声音,他的血液沸腾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响。 叶果果抬起头,蓦然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能走这么发远了?她没锁门吗?该死的,他进来多久了? 猛地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更是惊慌,又羞又怒,她立即转过背去,垂头低吼,“快出去!” 曲靖天上前一步,一手将她搂在怀里,贴到他的胸膛,他头微低,舌头吮着她的耳垂,轻轻啮啃,“果果,儿子说你帮他洗澡可以看,现在我要你帮我洗澡。”声音沙哑,充满低沉的魅惑。 当那濡湿柔软的舌头含住她的耳垂时,叶果果只觉得全身被电击中,酥酥麻麻的软,酥酥麻麻的痒,她顿时气息不稳。 叶果果长吸了一口气,抓住那只圈住她腰的那只大手一扳,身子一推,只听“哎哟”一声,曲靖天被推到墙上。 叶果果才记起他的残手残腿,大吃一惊,也不顾全身赤/裸了,立即扶起他,“你怎么样?怎么样?”声音无比紧张。 “好痛。”曲靖天立即化身为小狗,满脸幽怨地看着叶果果。 “碰到哪里了?是不是腿痛?”叶果果盯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腿。 “是腿痛,但不是那条。” 曲靖天抓住叶果果的手,按到他腿间,“是这条腿痛。”涨得痛。 叶果果脸红成一片,“流氓!”明明说得咬牙切齿,总怎么听怎么都是娇嗔的味道。 曲靖天一反身,将她压在墙上,自己身体紧贴着她玲珑的身体。叶果果不敢动弹,怕伤到他,只得她鼓着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曲靖天叹了一口气,低一头,亲住了她的唇。 那种强迫退去的酥酥麻麻的软和痒又来了,比前头更猛更急,叶果果喘着气,心有顾虑,“现在不要好不好,你有伤在身。” “不好。”若现在退了他都要打残那条腿!多好的机会,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他一手抓着她的小手握住,“你看,它都这么急了,果果,你要憋坏它吗?” 叶果果一瞥,更不自在,那么...那么....那么吓人。 她扭过脸去。 “果果,配合它一下好不好?”曲靖天的声音低低的,像催眠一样,他的眼睛像两簇火焰,充满热烈和激情,充满爱恋和欲.望。叶果果像被蛊惑了一样,忘记了反抗。 曲靖天在靠墙的榻凳上坐下来,拉着叶果果的手,眼神里充满鼓励,“乖,来,坐我身上。” 叶果果迟迟未动,不敢上前。 “来,不要怕,放开放松,你慢慢会喜欢这种感觉的。”他搂着她的腰一带,她坐到了他的身上。 曲靖天手扣住她的腰...... “果果,我还要。”良久,他俯在她的耳边说,“感觉到了吗?它好精神。” “我好累。”叶果果软搭搭的,只想睡觉。 “再配合我一次好不好?果果,我好像很久没做过了一样,憋得厉害,再来一次好不好?”曲靖天眼睛里的*浓得化不开,像一团墨,叶果果再一次迷失。 最后风平浪静,风月无边,岁月静好。 当两人精疲力竭地躺回病房的床上,叶果果后知后觉,“你的手怎么能动了?” “为了能尽快给花花一个妹妹,这点痛我还是可以忍的。”曲靖天笑得一脸灿烂。 叶果果没力气生气了,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第99章 当宁远和齐国来看望曲靖天时,两人脸色都很难看,有着莫名的悲伤,两个平素爱热闹爱说话的人,在这里都选择了沉默。 这种绝无仅有的状态不止叶果果奇怪,就连花花都不习惯,这不是宁远叔叔的风格! 曲靖天像平常一样,淡淡一笑,他自失忆后,彻底变了个人,性情温和,谦谦有礼,除了他老婆孩子,对谁都一样,没有谁能特殊,连他那些兄弟都不例外。 这态度让宁远齐国他们很受伤,可又无可奈何。 叶果果担忧地看了看两人,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怕他们说出什么令曲靖天受刺激的事来,叶夜曾给她回过信,说曲靖天这种病情似曾相似,根据各种数据看起来,伤势比较严重,脑部血块大,造成局部失忆的机率比较高,这种情况下不宜多受刺激。 花花大眼睛瞟呀瞟,突然跑到宁远的身边,歪着脑袋问,“叔叔,你怎么要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啊?告诉我,我帮你。”眼神里明显写着关切。 一直被花花欺负成大叔的宁远心里抹过暖流,这个孩子,真让人疼。 他一把将花花抱到腿上,手摸着他的头,将他头发揉成一团,没好气地说,“除了你欺负我,还有谁敢欺负我呀?” “叔叔你别哭,我以后不再欺负你。”花花认认真真地说。 宁远头抵到花花的脑袋上,“叔叔没有哭,叔叔就是难过了。” 一旁的齐国闷声不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叨到嘴上,想去摸打火机,看了一眼曲靖天,又停了,就这么叨着根,从嘴巴左角移到右角。 “叔叔,你怎么难过了?” “因为呀,叔叔的朋友,也就是你爸爸的朋友生病了。” 叶果果一惊,宋小北?前段时间听说他出国了,才回来没几天,前天在医院检查,听说身体不舒服,后来在曲大这里坐坐就走了。 叶果果回忆他的脸色,很憔悴,很苍白,整个人沉默寡言。当时她问他病情怎么样,他说结果没出来,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现在宁远和齐国这付落寞悲伤的神色,难道宋小北出大事了? “宋二哥怎么了?”叶果果情不自禁地问了。 宁远叹了口气,顾虑地看看曲大,张开了的嘴巴又合了。 齐国将烟突然拿下,眼睛骤然发红,“我不忍着了,说了吧!”他狠狠地用手抹一下眼睛,“宋二得的是胃癌,晚期。医生说他最多只有半年的活头了!” 叶果果手中的苹果呯地一下掉落到地上,滚到床底下去了。 曲大眉头皱起来,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 花花愣了一下,突然哭丧着脸对叶果果说,“妈妈,宋叔叔就要死了吗?那贝贝怎么办呀?” 曲靖天眼眸一沉,似在思索。 叶果果没去管那只苹果,轻轻问他,“你要不要见见宋二哥?” 她的声音里有不自觉的轻颤,胃癌?晚期?听起来有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温婉如玉的气质,她无法把他和癌症联系在一起。他太年轻,他的孩子太小,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孩子从来没叫过一声爸爸,而他温暖的怀抱会慢慢变冷,抱不住那个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孩。 曲靖天点点头,慢慢下床,花花从宁远的腿上溜下来,牵住爸爸的手,“我也要去看宋叔叔。” 齐国挥挥手,“你们去吧,我不去了,看着难受,他妈的憋得慌!” 宁远说了病房号码,也坐着没动,他也不想去,太难受,太伤心了。 一家三人,叶果果扶着曲靖天,曲靖天牵着花花的小手,背影的镜头融洽、和谐、幸福,却不知道三人的脸色都忧郁,心情都沉重,连叽叽喳喳的花花都停止了说话。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眼看见宋小北坐在床上,满脸木然之色。 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打扮得很精致整齐,肤色白晰,保养得很好,岁月的皱纹很细很小,穿得得体,整体显得庸容富贵,一眼就能看出就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阔夫人。 病床的另一边沙发上,坐着一个威严的老人,坐姿笔直,头发花白,此刻,两位老人眼睛里明显写着悲伤,老夫人更是伤心,手中的帕子不断地擦着眼泪。 叶果果没见过他们,可她能猜到他们是谁。 儿女重病,最伤心的那人,永远是他的父母。什么都会有假,只有父母的眼泪假不了,她内心掠过尖刺一般的疼痛。她想到了冷娟和小贝贝。 两位老人看着曲靖天,然后看向叶果果,最后,视线落在花花身上,那眼神,很复杂,但更多的是悔恨。 老太太流着眼泪对曲大说,“靖天,你很好,真好,孩子这么大了,好乖,好可爱。” 花花像是要印正老太太的话一样,跑到她身边,脆生生地喊,“奶奶,你别哭了,眼睛会痛的。”竟然伸出小胖去给老人擦眼泪。 老太太被那一声奶奶触到痛处,当那小小的手抚到她的脸时,她哭得更凶了,“小北,妈对不起你,妈后悔了啊!你让她回来吧,我和你爸再也不拦你们了!” 旁边宋小北的丈夫也是老泪纵横,直直地看着花花。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他的孙子比眼前这个孩子还要大,他会更可爱,更乖巧。 叶果果记得曲靖天跟她说过宋小北和冷婵的事,因为宋家父母反对,而宋小北一心两全,致使两人同居多年未能修成正果。最后的结局叶果果早已知道,冷婵怀着孩子偷偷走掉,偷偷生下那个不被宋家接受的孩子。 这时宋小北说话了,“爸,妈,你们回去吧,我暂时不会有事的,医院已在给我联系国外的威权医生,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的。回去吧,我想跟靖天说说话。” 老爷子老太太终于走了,房间里清静下来。 曲靖天从进门到坐下一直没有说话,老人走时,他也只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静静落在宋小北身上。 宋小北浅浅一笑,假装轻松,说,“曲大,我们是真正的难兄难弟啊。”眉宇间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落寞。 曲靖天也浅浅一笑,仿佛很轻松,说,“一切都会好的。” 听在叶果果耳朵里,更是伤感。一切都会好吗?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她去了洗手间,她需要喘口气。 宋小北看着叶果果的背影,缓缓点头,“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资料都弄全了吗?”几十秒停顿后,曲靖天突然问。 宋小北有点发愣,镜片后眼眸一闪,他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想法很好。”曲靖天嘴角翘起来。 “没什么创意,不过拾某人牙慧。好在,效果还可以。”宋小北嘴角也翘起来。 “不是可以,是大好,你就躺在病房数着你最后的日子等吧。” “是啊,等吧。”宋小北叹口气。 花花一直没听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忍不住问,“宋叔叔,你在等什么呢?” “等天使救我的命。”宋小北很认真地对花花说。 花花扁扁嘴,很伤心,“叔叔,你可不能死啊,你还没见过贝贝呢。” “花花,你一直不愿意给我说贝贝,现在叔叔快要死了,可不可以说说贝贝啊?说不定贝贝就是天使,会救我的命呢。” “可贝贝就是个爱哭的女生,她不是天使呀。” “天使就是女生呀。她平时把翅膀都隐藏起来了,有重要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会把翅膀展开,飞去救人。” “骗人。我爸爸受伤了,她怎么没来救人?”花花不信。 “你爸爸又没有要死。”宋小北瞟了曲靖天打着绑带的手脚一眼。 花花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不过,为什么天使都是女生呢?他很想立即问问贝贝,她是不是天使,要她真是天使,就让她赶紧来救人吧。 “我要问问贝贝。” 叶果果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你要问什么?” “叔叔说贝贝是天使,我想问贝贝是不是,天使会救人的。”花花大声说。 叶果果眼睛一眯,看向宋小北。 宋小北微笑,“花花常常说起贝贝,我还以为贝贝是他的玩具小狗小猫小贝壳,谁知道竟然是个爱哭的女生。花花,你喜欢女生吗?” “不喜欢,女生不好玩,我喜欢小弟弟,不过我爸爸喜欢小妹妹,让我妈生个妹妹,那弟弟以后再生吧。”花花成功地将话题扭转了。 叶果果的警觉立刻被羞愤代替,尤其觉得曲靖天那嘴角那一抹笑容刺眼,分明是若有所指,她暗暗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探病回来,齐国和宁远已经走了,叶果果立即躲到洗手间打开了电脑,熟门熟路,她一下子就找到宋小北的病历,比曲靖天的要简单得多,上面四个黑色字体用的粗体,像四个炸弹,给人灰飞烟灭的感觉,胃癌,晚期。 叶果果无力地合上了电脑,她掏出手机,开始给冷婵打电话。但是出人意外的是,冷婵的电话已停机。叶果果想了想,重新打开电脑,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原来是想多写点,但最终只写发几个字,宋小北癌症晚期。 至于冷婵来不来,她无法干涉。但她知道,冷婵爱宋小北。鲜明的对比在于,花花五岁,不知道曲靖天这个人的存在,贝贝从两岁的时候就知道她的爸爸叫宋小北。 做完这些,叶果果走出洗手间,花花立即跳过来拉过电脑,“妈妈,我给贝贝发邮件,问她是不是天使。” “哦,那你问吧。”叶果果不再在曲靖天面前隐藏有关那对母女的话题。 三天过去,冷婵那边仍然没有消息传来。 这三天中,很多人能在宋小北病房里总是能见到一个糯米小团子,大眼睛,胖脸蛋,胖胳膊胖腿,溜滑得像泥鳅,他总用非常同情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问,宋叔叔,你还在等死呀? 然后传来宋小北轻轻的声音说,是呀。 除了那个孩子,所有人都看出了他脸上掩饰不住的铁青。 常来探望的宋家老太太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她悲悲切切地跟花花打商量,“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在叔叔面前老说这句话?”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癌症晚期就是等死,可你来来去去这么一句话,太让人伤心了,虽然你是名副其实的童言无忌,可这童言无忌得过份了。 花花大眼睛里满是迷惑,“为什么呀?叔叔也说他在等使啊。” 又来了。老太太抹着眼泪叹息,“孩子,你能不能别说了。” 花花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奶奶,你别哭了,叔叔不会有事的,因为天使会来救他,所以,叔叔天天在等天使的翅膀展开。” 宋小北一怔,天使的使? 老太太发愣,不是等死? 连旁边的护士都呆了,是等使?等天使降临。 哎哟喂,孩子,就这么几个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精简,简直误导了一大批人啊。 “叔叔,我天天在等贝贝回信,她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 宋小北蹲到花花身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又过了两天,冷婵带着贝贝风尘扑扑出现在*宋小北的病房里。 一时间,满室生悲,宋小北抱着女儿和爱人贝贝哽咽不止,冷婵抱着宋小北嘤嘤地哭,泪如雨下,旁边宋老爷子和宋老太太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心头更是一悲。 曲靖天搂着叶果果的肩膀,牵着花花,轻声说,“我们走吧。” “果果,我会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你和孩子我将会用生命爱护,从前我已忘记,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果果,我们会幸福的。”回到自己的病房,曲靖天将叶果果圈在胸前,郑重地说,像在承诺什么。 叶果果内心伤感,生命无常,幸福稍纵即逝,唯有珍惜眼前,谁知道明日,明日的明日,又远隔在哪个海角天涯。 她仰起脸,在曲靖天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曲靖天眼睛里有了湿意,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花花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实在不愿意当第三者,他要求加入。跑上去抱住妈妈的腿,跳起脚来往上蹦,“妈妈,我也要亲亲。” 两个差点沉醉在甜蜜中的人被打断,一个尴尬,一个不爽。 曲靖天说,“花花,你该上学了。” ☆、第100章 两个差点沉醉在甜蜜中的人被打断,一个尴尬,一个不爽。 曲靖天说,“花花,你该上学了。” 花花立即蔫吧了,“不要,我不要上学。”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曲靖天突然觉得很无力。 晚上,等花花的小呼噜打得比小猪还响时,曲靖天搂着叶果果开始解决小敌人了。 “果果,花花这么游手好闲,不太好,是不是送他去学校?” 叶果果有点窘,这事真不赖她,要怪只能怪伍元贞惯坏了,他觉得孩子圈起来教育太拘束个性,不如交给他来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花花没上过正式的学校,而花花听说小孩子要在一个房间里坐一个小时,吓坏了,更不愿意去上学了。她嗫嗫地说了这个原因。 曲靖天安慰她,“不用担心,学校的孩子那么多,玩起来那才叫一个有味,我保证他去一次就想去下一次。” “要是他不想去下一次怎么办?”连叶果果都觉得问题比较严重了。 曲靖天亲亲她的脸,“要是他不想去了,就让我来教他。” 叶果果眨眨眼,迟疑了一下,问,“你行吗?” 曲靖天的手滑到她的肚子上,食指在那儿轻轻打着圈儿,他凑到她耳边说,“果果,不要问你男人行不行,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声音慢慢低沉,沙哑,手指方向一转,滑入一条深谷。 叶果果一惊,双腿死死夹住,瞪他,“你还有没有身为一个病者的自觉?” “果果,宋小北的女儿真漂亮,我得配合你生一个比他女儿更漂亮的宝贝来,所以我得抓紧。而且自从你配合我之后,我的伤势好得很多,医生说要经常运动,原来真理在这里。”曲靖天咬着她的唇低笑,“果果,你夹得太紧了,我抽不动了!” 这话说得又流氓又油腔滑调,叶果果松开腿,只盼他快点出来,哪知那手指得寸进尺...... 叶果果差点叫出来,唇被另一张唇含住。 “别,孩子睡着呢!”叶果果连声音都不稳了。 “我会轻点,你别叫太大声就行。”曲靖天慢慢挺身进入。 叶果果脱口想说,我哪有叫大声! 可当他填进去时,分明就是要叫的感觉!她咬住了唇,牙齿在上面印出深深的痕迹。 冷婵带贝贝归来,宋家上下大喜,执意要给宋小北和冷婵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冷婵心中悲伤,她等了这么多年的婚礼竟然在宋小北生命最后的关头得到了,可是,它已失去了任何意义,激不起她半点喜悦,她在宋小北温柔的注视下,拒绝了两老的请求,但答应了和宋小北结婚。 当两个人的名字和两个人相片齐齐出现在那个红红的小小的本子上时,冷婵放声大哭。 她不伤心这张纸的跚跚来迟,她只遗憾她和旁边这个男人不能白头到老。 但接下来的好消息却让冷婵惊喜得狠不得跪下来祭拜上苍! 从国外请来的权威专家经过仔细地检查化验,最后郑重宣布,宋小北患的不是癌,而是一种跟癌有相似反应但并不算难治的病,这种病很容易被误症为癌。 宋家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宋老爷子在喜悦之后,沉入沉思,一次,他私底下问宋小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癌?” 宋小北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你是在以这种手段逼我们接受冷婵,对吧?”宋老爷子脸色沉下来,他猜到了沉默背后的真实答案。 “爸,冷婵敢跟一个只有半年生命的人结婚,还不能证明什么吗?难道你非要等到我得癌症才甘心?”宋小北平静地反问。 宋老爷子被儿子眼神里的执着和悲伤震动,此后,他再也没提起这事。 一家人待冷婵越来越温和,视贝贝如珍宝。 伍元贞和杨怡双双来医院,恰逢宋小北一家和叶果果一家在一起聊天的聊天,玩耍的玩耍,花花和贝贝一见伍元贞,立即像两只蝴蝶一样扑上去,口里大叫“爸爸”,一人抱着一条腿开始爬树。 伍元贞弯下腰,一手捞起一个孩子,分别在两人脸上亲了一口。 宋小北和曲靖天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听到了彼此内心无奈的叹息。 孩子最开心最得意叫爸爸的人,不是他们。 叶果果和杨怡眨眨眼睛,又和冷婵眨眨眼睛,三个女人坐到一边叽叽咕咕去了。伍元贞被两个孩子缠得没空和宋小北和曲靖天说话,只是点点头。 贝贝奶声奶气地向伍元贞报告,“爸爸,妈妈带我去瑞士滑雪啦,可好玩啦。” 花花很生气,“去滑雪也不告诉我,给你发信也没有回音,你太不厚道了!”害得他和宋叔叔天天在等使呢。 贝贝摇着花花的手,“花花哥哥不要生气哦,我以后滑雪都带电脑好不好?” 花花不好生气了,又抹不下脸来,哼一声,神气地说,“宁远叔叔过两天带我去滑雪,元贞爸爸,我带你去,不带贝贝去。” 贝贝扁扁嘴,要哭,眼泪在眼帘打转,花花翻白眼,连声说,“你别哭啊,哭什么啊,我不带你去,爸爸带你去啊,真笨!” 贝贝立即雨过天晴,抱着伍元贞的脖子,软软糯糯地说,“爸爸,你带我去吗?”她眼睛上的眼泪还在摇摇欲坠,晶亮晶亮,惹人怜爱。 伍元贞像个慈祥的父亲,他抹去贝贝的眼泪,柔声说,“我们的贝贝像天使一样可爱,怎么能不带她去?” “那我呢?”花花黑宝石的眼睛很渴望地看着伍元贞。 伍元贞乐了,在他头的揉了一下,“你也像天使。” “可是宋叔叔说天使都是女生呀。”花花奇怪了。 宋小北手握成拳状捂住嘴巴轻咳了一下,目光很认真很认真地看向天花板。 伍元贞也咳了一下,这个谎该怎么圆?“因为那个时候,男天使都下班了,剩下来的天使都是女生。”曲靖天说。 花花和贝贝对视了一眼,似懂非懂,似是非是。 伍元贞暴汗,这样也行! 后来两个小家伙一人占据伍元贞一条腿,听他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亲昵,欢快,旁人无法插/入。 旁边,曲靖天和宋小北被彻底冷落和忽视。 后来伍元贞和杨怡离开,叶果果牵着花花,冷婵牵着贝贝一起送出去,房间里顿时冷清下来。 宋小北走到窗户,拉开了窗帘,眼睛注视着下面,良久,他感慨万分地说了一句话,伍元贞这个人,让人敬佩。我知道你想揍他,但是,他更值得你感恩。 他的背后,曲靖天置若未闻,手中捧着一本书,头也没抬。 杨怡悄悄问叶果果,律师还要吗?眼睛里尽是捉狭。 如果曾经她在病房的窗口看见过的柔情仅仅只属于一个人的,那么今天,她看见的柔情是属于两个人的。那偶尔间温柔说话和对视,无不显示他们的心意。 叶果果也笑,脸微红,摇了摇头,不要了。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杨怡知道叶果果一旦决定,就是尘埃落定。 她真诚道喜,“我看得出曲大在为你改变。果果,你一定会幸福的。” 叶果果点点头,眼睛看向伍元贞,悄声问,“那只稀有品种,还没放倒?”说罢捂着嘴笑,这是她们私底下常开的玩笑。 稀有品种,伍元贞也。 哪知一向大度得不比伍元葵逊色的杨怡突然扭捏起来,这简直要闪瞎叶果果的眼。 叶果果将杨怡上下打量一圈,突然凑上去问,“什么时候放倒的?”这绝对是值得八卦的好消息。 “哎呀你别问了,反正等着送礼就成了。记好了,看在你儿子的份上,礼要厚点,我以后也成他妈了!”杨怡又大方起来,羞涩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我把儿子送你们。” “得,那么腹黑的小家伙还是跟着他亲爸吧。元贞这么玉洁冰清的一个人,从小带他,都没把他染白。”杨怡看着抱在伍元贞怀里的贝贝,眼睛放光,“要是冷婵把贝贝送我,我还是很乐意的。” “你少打主意了,那是宋二的救命天使,宋家最珍贵的小公主,身价在你之上。”叶果果打击她。 “那我还是自己生一个好了。”杨怡笑嘻嘻地说。 叶果果眼睛一眨,立即朝她的肚子看去。 杨怡展望捂住,惊恐万分,“叶果果,你怎么变得这么流氓了” “哪有?”叶果果瞪眼。 杨怡跺脚,“很有,很有,一定是近墨者黑,绝对是!” 叶果果脸黑了。 流氓两字是她冠给某人的专用名词,今天,有人冠到了她的头上!难道她真的堕落了?她眨眨眼睛凑上去,笑眯眯地问,“你有了?” 杨怡尖叫,“叶果果,快收起你的笑,太猥琐了!” 落荒而逃。 宁远为宋小北的癌症忧愁了好些天,现在没事了,忧愁又烟消云散了,去曲大病房寻花花开心去了。 一脚踏进曲大的病房,只见病房里,曲靖天在教儿子学汉字。 宁远“哟”了一声,坐到旁边看花花一边念一边写,本子上,歪歪斜斜,别别扭扭,毫无章法,乱窜一气,宁远哈哈笑出声来,说,“这蝌蚪画得真像,有头有尾巴。” “真笨,这是‘水’字。”花花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是鄙视。 一溜儿的‘水’字,排在本子上,像一溜儿蝌蚪。 “水呀,那你知道水主要来做什么的吗?” “水可重要了,如果没有水,就无法学游泳,大家都会被淹死!”花花说得铿锵有力。 曲靖天嘴角抽搐,宁远狂笑,这思维,发散零乱得八匹马也拉不住! “我告诉你,水是用来养蝌蚪的!” “那,水可以养你吗?”花花很有求知欲地问。 “·#·!!!##.....” 宁远悲愤地怒视花花,这孩子,太不厚道了! 这下,轮到曲靖天大笑。 “你妈妈呢?”宁远发现没见叶果果。 “去见我舅舅了。”花花继续画蝌蚪。 “你舅舅?”宁远眼睛瞟向曲靖天,“卫英杰?你不是你妈妈的跟屁虫吗?怎么不跟去?” 花花叹了口气,“我是想去来着,可是妈妈让我今天花花字。” 宁远用眼角的余光关注曲大,却对着花花说话,“就你妈和你舅舅,还有别人吗?” “没有。” “她们去哪了?” “不知道。” “去多长时间了?” “很久很久了。”花花嘟着嘴,他真的不喜欢写字啊,他真的好想跟妈妈出去玩啊。 宁远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难怪曲大那张脸上连平日惯现的“失忆的微笑”都没有了,原来果果跟他往日的情敌跑了。 “花花,你妈妈不回来了你怎么办?”宁远就想看曲大的狐狸尾巴。 花花突然站起来朝门口奔去,“妈妈,宁远大叔说你不回来了!” 叶果果出现在房里,脸上红通通的,头发有些零乱。 宁远心突地一跳,他真的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不是乌鸦嘴啊。 叶果果一手搂着花花,没回答他,却看着曲靖天,轻轻地说,“我想回容城。” 宁远紧张起来。 曲靖天伸出手拉着叶果果坐到他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睛里没有风暴,只有柔情。 “我和英杰一起回容城,大概两天就回来。” “这么突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曲靖天柔声问,声音里透着关切。 “英杰是一名战地摄影记者,他下个礼拜要去中东,我们说好去奶奶坟前的祭拜的,没想到他突然接到任务,所以,我想提前去容城。” 宁远略略放心,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他没想到卫英杰竟然是一名战地摄影记者,那是一项需要勇气需要牺牲精神的工作。 “只要他愿意,北京有很多工作,果果,他不必要去中东,太危险了。”宁远说。 “我也这么说过,可这是他的意愿。”叶果果欣慰的笑,她一手带大的弟弟终于长大了,比她有理想,更独立,更执着,走得更远。 曲靖天手抚上她的头发,将那零乱的发丝慢慢抚平,手背贴着她的脸滑下来,他浅笑着点点头,“你去吧。” 叶果果一愣,这么快就答应了?她以为要费点周折的。 失忆果然好! ☆、第101章 花花在一旁跳起来,手举得老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我去看奶奶,你去做什么?”叶果果不想带他去。 外面,天气骤冷,西风吹凉,孩子容易感冒。 “我去看祖国大好河山!”花花理由很充足。 “带他去吧,等明年清明节,我跟你们再去一次。”曲靖天摸摸花花的小脸。 叶果果瞄身花花,发现他睁着大眼睛贼溜溜地瞄着她,顿觉好笑,好吧,那就去吧。 花花欢呼起来,快乐得像只猴子,飞快收拾东西去了。 “宁远,你说我有飞机对吧?那就别闲着了。”曲靖天又恢复了那“失忆的笑容”,让宁远恨恨的。 “不要那个,我让伍元葵把车给我,开车很快的。” “找谁借呢,那是我的车。”宁远不服气。 叶果果沉默了,那是谁的车呢? 宁远也沉默了,想到某个人某些事,他唯有沉默,这么些年来,他无法释怀,也许,这一生,都无法释怀。 “你有她的消息吗?”叶果果轻声问。 宁远点点头,神情落寞,“这两年,我收到过两笔钱,合起来是一千万。” 叶果果心一动,若有所思。 “后来我查出这笔钱是她寄来的。我明白,她还我钱,就是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恩和怨。” 他记得当年他从监狱里捞出她父亲雷大伟时说过一句话,他说,将来等你有能力,可以还我,我不会拒绝。现在,她真的给他还了一笔钱,一千万,对于他来说并不多,可对于她来说,是一笔巨款。 “她这人,恩怨分明,还你钱,其实就是谢谢你,当初,你帮了她很多。” 叶果果还记得那车,那房子,都是宁远花了大价钱买下的,只是因为她需要钱。前面的忙他不得已没帮上,后面的忙他付出了很多,这是她后来知道的事。 宁远轻轻摇头。她不过就是不想欠他,不想跟他说谢谢,她一直就看不起他。 可就是这么个从来没对他有过好脸色好言辞的女子,让他切记多年。 这么独特,这么惊艳,这么火辣的女子,他终是错过了,此后,他再也无法遇到,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去见过她?” “就那么远远的那了一眼。”宁远苦笑。 就那么远远的一眼,他从此绝望。他看见她身边有了一个人,那帅,很温顺,她在他面前像女王,就像曾经在他面前一样,可又分明不一样,她对他笑,笑声充满欢乐,像个山大王一样抚摸他的脸,动作粗鲁却温柔。他在那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情,很包容,很满足。 宁远脸上语气里全是遗憾,“那么惊世骇俗......” 她敢打他,敢骂他,甚至拒绝他的帮忙,让她父亲重回监狱,公然从全国最有名的Q大退学,现在,她竟然......她知道不知道,她创下了很多前人不曾打破过的纪录? “她现在在做什么?”叶果果真想立刻见到她,等北京事了,只等北京事了,她就去找她。 “你以后看到就知道了。”宁远淡淡而笑。 “妈妈,你在说谁呀?”花花问。 “说的是一个女汉子,面相林黛玉,内心穆桂英......” 叶果果带着花花当天就走了。 曲 靖天静静地注视着她收拾行礼箱,花花自告奋勇拖起小箱子就出去了,叶果果跟在后面,手扶着门突然回头,看见曲靖天的目光幽深如井,脸上有着黑夜一般的寂寥 和落寞,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温柔的疼,她走到床边,弯下腰,嘴唇落在他的唇上,轻语,“我会回来的。”像是承诺,像是誓言。 曲靖天眼睛骤然明亮,仿若晴云霁月,星辉日耀,他搂住了她的腰,舌头吸住她的舌头,温柔反复的缠绕,缠绵悱侧。 他说,“果果,我等你。” 花花撒丫子抢先进了电梯,他一颗奔向祖国大好河山的心急迫得像条小马骝。 电梯门一打开,他拖着小箱子就往外冲,可动作太急了,一不小心一头撞在前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的胖男人身上。 花花条件反射,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服,只听嘶的一声,风衣的口袋让他扯下来一片。男人两眼凶光一露,转而又垂下了眼,从电梯里出的人很多,都眼睁睁地看着。 “叔叔,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会赔你衣服的,你等等,我妈妈就下来了。”花花很不好意思,弄坏人家东西是要赔的。 黑衣男子没理他,转身往电梯里走去,却被花花一手拉住了衣服。 “叔 叔,你等一等,我妈妈会赔你衣服的,她就下来了,很快的。”花花一双大眼睛充满真诚,“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你生病了吗?还戴口罩,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传 染病?不过叔叔,我不怕被传染的,你等等,我一定要赔你一件新衣服。还有,我妈妈说,得了病不要紧,但要开心,人开心了,病就没有了。” 花花像个小喇叭,神神叨叨地念着,旁边的人都露出笑意。可怜的孩子,你没看见那人很生气吗? 黑衣人显得很不耐烦,他突然一甩衣服,挣脱花花的手,进了电梯。 花花突然睁大了眼睛,眼看那电梯门就要合上,他冲黑衣人大喊了一声,“叔叔,你腰里的玩具枪跟我的一模一样呢,你要喜欢枪,我把我的赔你好了!” 旁边人听了大笑,猛然一凛,玩具枪?开玩笑! 叶果果挣脱曲靖天的柔情,进了电梯,随即另一边电梯里走出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黑衣人,他看了一眼两头的长廊,只有一个白衣护士推着车子,背对着他走远,转了一个弯,不见了。 他看了看病房的号码,然后朝前走去。他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下,手按到腰间那个花花说的玩具枪上,眼睛朝门里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上脚上打着石膏、缠着绑带,正柱着手杖艰难地站起来,房间里并没有看见第二个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黑衣人无声地冷笑,眼睛里露出狠戾的凶光,他推门进去,反手带上,乌黑的枪口指住了柱着拐杖站立的男人! “你终于来了。”曲靖天直视黑衣人的眼睛,嘴角升起嘲弄的笑容。 “看来我名气不小,连青木国际的总裁都认识我。”黑衣人狰狞地笑,一把扯下口罩,握枪的那只手不动。 “怎么能不认识你呢?你不就是那个没出息的只会干些鸡鸣狗盗的林凤鸣的孙子林啸吗?哦,现在叫你龙啸,你看,你真可怜,连自己的姓都不能用。”曲靖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嘲弄越来越深。 “曲靖天,你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大声,你说,我是该说你幼稚呢还是该说你愚蠢?”龙啸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龙啸,说起来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但你却一直揪着曲家不放。十六年前,北宇集团差点破产,后来纵然解救,仍然受了很大的打击,那件灾难是你做的吧。”曲靖天没有理会额前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淡淡说起往事。 龙啸阴森森地笑起来,“闻说曲靖天精明能干,果然。没错,那是我一手操作的,方式很简单,不过抛出了北宇集团几条重要信息而已。” “我接手北宇后,仍然有一些信息被暴露,虽然那些信息的价值不大,但终究对北宇有些小损失,这也是你做的吧?” “是我,可惜没给北宇带来重创,让你越站越稳,以至让你有机会害死我龙啸堂满门,所以今天我一定要你的命!” “金 燕子在董事会上卖通人对付我,你龙啸暗中帮了一把吧?我原先一直不明白金燕子凭什么能收卖北宇董事会的人,现在倒是明白了。”曲靖天点点头,接下来语气颇 为遗憾,“就因为一支凤钗没给你林凤鸣度命,然后就一直被你掂记上,龙啸,你真是只地老鼠啊,我原本是想放你一马的,但你实在不应该借苏雪爱的手要我的 命,现在你既然送上门来,怪不得我了。龙啸,你看看你背后!” 龙啸见曲靖天神色如此平静,语气如此镇定,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被曲靖天大喝一声,他不禁微微歪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斜向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曲靖天扬起了那只打着石膏的手,以一记勾拳的形式横向砸向龙啸的脑袋,另一只手朝那只握枪的手一嗑,枪飞出去,然后曲靖天纵身一跃,手一抬,枪落到他手里,在他手上轻巧一转,乌黑的枪口指向了龙啸。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哪里像个伤势严重的病人! 龙啸愕然,血从他头上流下来,他失去了疼痛的感觉,他只关注眼前一件事,“你没有受伤?!” 石膏裂开,露出曲靖天的手,完整无缺,只有表皮上疤痕证明以前确实有伤过。他又看向那条打了石膏的脚,现在,它直直地落在地上,和另一条腿并齐站立,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报纸上那些报道全是你故意弄出来的玄虚!什么生命垂危,无力回天,全是他妈假的!曲靖天,你根本伤势不严重,却故意装出重伤引我上勾!好手段,果然好手段!” 龙啸大吼,惨笑起来,此刻,他无比挫败,从来没有斗赢过曲靖天!过去是,现在是。在龙啸堂灭亡前,他总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行踪一直被他掌握! 曲 靖天摇头,“龙啸,你不值得我用手段,不过勾到你倒是一桩意外的惊喜。”他弄出无缺的计划,要勾的不是过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原本他一直遗憾宋小北的计划竟 然比他多了一项能力,不但勾来了老婆和女儿,还让他固执如牛的父母妥协,现在,终于扯平了,他意外勾到了一只地老鼠。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很多人。 曲靖天看着突然冒出的警察,很是诧异。 警察笑着解释,有人报警,说是一个小孩看见一个黑衣人携带枪支进了电梯。 警方将龙啸带走,宁远一屁股坐下来,齐国有些发傻,他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只有宋小北淡定,他早就怀疑他的失忆是假,直到接到那个父子对话的电话,才真正相信,后来他去法国寻找冷婵,却发现冷婵早就跑了,于是,他将这个现成的计划泡制了下,接下来,他癌症晚期进院。 “你们,你们,”齐国大吼,“你们一个玩失忆,一个玩癌症,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就不能预告给我们透露一下?太过份了!” “要的就是你们的反应。”宋小北笑,“而且,你们的反应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大大的提高了真实度。 “你们是开心了,老婆孩子都来了,可怜我,还为你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们太不厚道了!”齐国愤愤不已。 宁远也很悲愤,“曲大,我旁敲侧击没一百次也有九十次,可你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啊,一点提示都不给?整天弄个失忆的笑容,快把人逼疯了了!” 曲靖天轻哼一声,不解释,他躺在床上,面色沉静。 “难道你就不怕穿帮?叶果果只要一查电脑就知道了。”齐国发现他就是劳碌命,操不尽的心啊。 宋小北笑了。 宁远打个激灵,“这一笑,好风骚!齐三,别问了,他们的戏绝对早就做足了!” 齐国一愣,叹了一口气,他们四人中,曲大、宋二就是两只千万狐狸,宁四是只假狐狸,自己则根本就是只傻老虎,嗓门大,神经粗。他看了看曲靖天的腿,“全没事了?” “曲大的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经过了特别加固的,更别说那天开的是悍马。对方的卡车全破了,他那车悍马只前方车头撞坏了。” “可我看见你明明在内面几个钟头没出来啊!”齐国真不能相信,难道那也是个布局? “开始时是撞晕了,在急救室醒来,余院说问题不是很大,所以我跟他在里面多聊了几句。”曲靖天说。身上的伤也是真的,不过这两个月下来,好得差不多了,他不过就是贪念老婆亲手喂汤削水果赖着不肯好而已。 原来是这样!几乎骗过了所有人!这得多腹黑啊,几人一致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雷小米明天彪悍登场。喜欢她的姑娘给她撒撒花吧,不喜欢她的姑娘,给坨坨撒撒花吧。么么哒。 真的不是小剧场: 买了小龙虾回来自己做,将龙虾洗净,掐着尾巴一拉,虾肠子就拉出来了。 儿子来帮忙,两斤虾子弄完,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把虾肠子没拉出来,全混在我的一起了。 我恼火死了,掐尾的目的不就是拉出肠子吗?现在,都是没尾巴的虾子,如何分得出来! 儿子安慰我,吃下去算了,不就一根肠子吗,虾子都闹不死,人更闹不死。 这虾子,到底要不要吃啊! ☆、第102章 这得多腹黑啊,几人一致佩服。 宁远突然问曲靖天,“现在出这么个事,正好可以让果果回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告诉她?”他可以拿脑袋担保,曲大半天不说话,其实是在担心什么。 曲靖天摇头,“不用。” “你不会又派人跟踪了吧?”齐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没忘记当年叶果果失踪就是被这手段给逼的! 齐国这么一问,宋小北也紧紧地盯着曲靖天,说实话,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曲靖天没理睬六只眼睛里的不满,他懒懒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几人舒了一口气,可是心又提起来,她可是带走了花花,要是想跑,可真是轻而易举、无牵无挂呀。他们果然全是操心的命! “一百万,赌叶果果会回来。”一个声音突然□□来,门被打开,莫非凡进入。 “你怎么认为叶果果会回来?”齐国问。 “我只问,赌不赌?”莫非凡笑。 “不赌。”齐国闷闷的说,这也是只高级别的千年狐狸,算计人起来一算一个准。 “你分析分析给我听,让我听听值不值得赌。”宁远托着下巴思考。 “小北,你呢?”莫非凡不死心,一群赌徒,今天竟然不跟风? “一百万,回。”宋小北翘起了一条腿,拿出烟,一人丢了一根。 “靖天,你说话。”莫非凡看向曲大。 曲靖天拿起烟,放到鼻子下嗅嗅,无所谓地耸耸肩,“行,赌多大我都接下,你们下注就是。” “老莫,你就说吧,分析出来,我跟一百万。”宁远说。 齐国兴趣还是被勾起来了,按捺不住,“那行,我也一百万。至于押哪注,你分析完我再作定夺。” 莫 非凡坐进沙发,翘起了脚,不紧不慢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叶果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恨曲大,也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仇恨。原因有几点:第一,当年曲大 被金佳妮污陷入狱,她有机会跑路,可她不但没有跑,反而去找我,固执地让我来为他辩护。第二,叶果果不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子,她有功夫,当年那一刀可以 准备无误地刺进曲大的胸膛又不使他致命就可见一斑。她明里打不过曲大那是肯定的,但要暗中刺杀他那绝对容易,她和曲大在一起生活也有那么长时间,他人易 防,枕边人难防,曲大,你说是吧?第三,这次车祸发生,她完全可以带花花走,据我所知,曲老爷子给过她承诺,保证曲大醒来后不再找她麻烦。想想看,从到头 尾,她有机会杀死你,有机会陷害你,有机会离开你,但她都没有做,为什么?”莫非凡看向曲靖天,后者一脸动容和思索。 “因为她对你心生感情,这种感情可以说是慈悲,但我更理解为爱情,叶果果不自知的爱情。叶果果是沙子,曲大却错误地用了一种把它紧紧攥在手中的方式,致使沙子溜走,现在,你放开手,它就在你手中。”莫非凡吐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分析。 “谢天谢地,曲大,你幸好没派人跟踪。”齐国长舒了一口气,“分析得很正确,一百万,回。” “有机会赢曲大的钱,不下手就傻子。曲大,一千万,受不受?”宁远桃花眼里有了异彩。 “多大都受。”曲靖天心情大好,“等她回来我们结婚,那千万就当礼金了。” “你们还结婚?”几人异口同声。 “她把以前的结婚证黑了。”曲靖天语气颇为无奈。 齐国有些傻眼,喃喃地说,“我发现找个黑客当老婆有很多乐子,要离婚都不用通过谁。” 叶 果果一行三人祭拜了卫奶奶,她又去祭拜爸爸妈妈,却发现那片墓地迁走了,在他人的指点下,她找到了新墓区,找到了爸爸妈妈的墓,她惊讶地发现,她父母的墓 被迁到了一块宽敞的高地,一眼之下,满目辽阔,墓地周边种满了松柏,郁郁青青,笔直挺立,墓碑简单大气,在她父母名字的右下角,雕刻着一行小字,女儿女婿 叶果果曲靖天立。 守墓人还是当年的那个老人,据他说,这个地势是这片墓地最好的,每年清明,会有一家三口来挂坟,虔诚地跪拜,奇怪的是每年六月某天,总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来这里坐上半天,静静地抽完一包烟才走人。 当老人说起那个日子,叶果果心跳加快,那天正是她死里逃生的日子。她逃生了,另一个人陷入孤寂。 卫英杰叹口气,也许此去,他能多一分安心。 两天后叶果果送走了卫英杰,带着花花回了北京,曲靖天满脸柔情地柱着拐杖站在曲宫门口等她。 “你怎么回院了?”叶果果上前扶住他。 “爸爸,我看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好多坟,坟上好多石头!”花花第一时间向爸爸报告情况。 曲靖天嘴角抽搐,连叶果果都一脑子门黑线,这话换到前几十年,是要关小黑屋滴! 曲靖天搂住叶果果的腰,也报告情况,“医生说在家修养比较好,石膏绑久了可能会造成第二次伤害,所以已经拆了,再说已一个多月时间了,恢复得很快很好,面表伤口全部已痊愈,只有骨头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剧烈运动。” 叶果果很是惊喜,“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拆石膏。” 曲靖天轻咳一声,“一百天是指修养期。” “比我预期的好多了。”与卫英杰别离的伤感被这个意外的惊喜冲淡了许多,叶果果仔细地询问医生说的话,有什么注意事项。 “医生没说什么,只说量力而行,什么都可以干......”曲靖天拉长了尾音。 “那就好。”叶果果果然没能理解那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倒是花花没让人失望,他很快接上,“爸爸,我们可以干一杯。”他向吧台跑去,他又看中了一个瓶子,特漂亮,特怪异,和爸爸干完酒,瓶子就是他的了。 曲靖天脸色终于黑了。 晚上,曲靖天躺在床上,等了半天没见叶果果过来睡,他起身去了客房,看见母子两人都穿着睡衣半躺在床上,叶果果臂弯里是花花的小脑袋,她手里拿着一本画册,正在跟花花轻言轻语地讲故事。 曲靖天走过去,被子一掀,坐了进去,一条大腿紧紧地挨着另一条温暖的大腿。一只手搂住叶果果,这样一来,母子二人全到了他怀里。 “花花,你这么大人还跟妈妈睡一个床,不好。”曲靖天不理叶果果瞪着他的大眼睛。 “爸爸,你比我还要大呢,还跟妈妈一个床。”花花小脑袋挤呀挤呀,挤到妈妈胸前去了。 曲靖天咽了一口水,将儿子推离妈妈的胸,“来,爸爸给你讲。” “你会讲吗?” “不就是个金刚葫芦娃吗?”曲靖天头伸过来,下巴擦着叶果果的头发。 “才不是,是哪咤!” “哦,哪咤啊,我认识他。”曲靖天笃定地说。 “真的啊?”花花一声惊喜,立即像一个球,从妈妈身上滚到他身上来,“爸爸,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把他的风火轮借我玩玩?” 曲靖天一眼瞥见叶果果毫不掩饰地露出幸灾乐祸地笑,眼睛上的睫毛一颤一颤地跳动,嘴角上翘,他的手弯到她的耳垂,轻轻揉动。 “这个啊,我是认识他,不过他不认识我。所以不太好借,不过我以后可以做一个风火轮给你。”曲靖天轻松回应儿子。 “真的?”花花更高兴了,“爸爸会做风火轮?” “那当然。”从明天就开始征集风火轮最佳创造者,曲靖天觉得这相当有必要。 “爸爸,你给我做个吧。”声音变得更加热切。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能不能把妈妈还我呢?” 花花有些为难,他苦着脸坦白,“妈妈就是不喜欢跟你睡才跑的,她说你抱得太紧了。我也不喜欢跟你睡,你真的抱得太紧了。” 叶果果脸红了,心里后悔得要死,这就是她敷衍的结果,全被这孩子给当真了! 曲靖天下巴在叶果果头上轻轻摩擦,“就为这个,你和妈妈跑客房睡啊?好吧,以后让妈妈抱着我睡就好了,随便她抱多紧都行。” 叶果果暗中在他手上掐了一把,眼珠向上翻了他一眼。 曲靖天读懂了两个动作的一个意思,流氓。 花花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行,“你明天就给我做风火轮,我就让妈妈抱着你睡。”反正他不稀罕抱着睡,像块铁。 “明天不行,等爸爸手和脚好了立即就做,好不好?” 叶果果瞪着这对父子,拿她做交易,当她是死的? 可是很显然,一对父子的交易心太迫切,无法去理会她的心情,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叶果果被曲靖天坑蒙拐骗地带回了主卧。 在宽阔的大床上,叶果果被曲靖天说的“量力而行,什么都可以干”折腾得唇干舌燥,娇喘连连。 她抓住一个空隙,喘着粗气问,“医生不是说量力而行吗?” “果果,我是在量力而行。”曲靖天牙齿轻咬她的胸,□□加大了冲刺...... 就这样,在病号无度的求索中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叶果果提出要去山西,她要去找雷小米。 曲靖天苦着脸,拉着她的小手卖萌,“果果,我伤还没好呢,你走了,谁照顾我?” 叶果果脸涨红了,“你哪有伤?做那事的时候手脚全没问题!”不但没问题,简直超强。 “做哪事?”曲靖天涎着脸贴上来,搂住了她的腰,手在她平坦的小肚子上轻轻抚动,“是不是给花花生小妹妹的事?不过,怎么还没动静呢?难道是我努力不够?” 你已经比牛都还要勤快还要努力了!求求你别再努力了!叶果果只想大叫,不过她吼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曲靖天,你别岔开话题,我说我要去山西!” “带上我好不好?”曲靖天亲着她的脸,笑嘻嘻地问。 “不好。”叶果果拒绝,雷小米不喜欢曲靖天,她可不想给她添堵。 花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还没问清去哪,就大喊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 “闭嘴!”两大人同时开口,都对那大好河山那四字产生了恐惧。 花花怔住了,黑宝石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小嘴巴一翘,鼻子一吸,气乎乎地说,“我就要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两大人一对眼,大笑,都被气乐了。 最后叶果果还是带着花花同行,曲靖天却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曲靖天幽怨地将母子两送上飞机。叶果果好笑地给了他一个告别的吻。花花特真诚地也给了他一个告别的吻,说,爸爸,我回来第一向你报告...... 曲靖天捂住了他的嘴。 在山西一坐小县城,在人来人往喧嚣杂乱的菜市场,在挂着一排挂猪肉的大排档,叶果果见到了她的死党,雷小米。 她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一手抓着红白的猪肉,笑眯眯地问一老太太,“大妈,要瘦点还是肥点?” 老太太说,“就腰那儿的吧,有点肥肉好,放锅里一炸,菜特香。” “好咧,砍十元钱是吧?” 雷小米手起刀落,一片肉削下来,挂到称上,将称一扭,给老太太看,“大妈,不多不少,一称刚好。” 老太太笑得开心,“这一溜儿卖肉的,妹子,我就看好你的手法,漂亮!” 旁边有人笑,“不止手法漂亮,这姑娘长得也是这卖菜里面最漂亮的了!” 雷小米大笑,放下刀,将案板上半截猪肉双手一托,挂到上面的铁勾上,用手拍拍,问,“大叔,你是要这个地方的,对吧?多少?二斤?好咧!” 雷小米手法利落地切下一块肉,挂到称上,欲将称给大叔看,大叔一摆手,“不看不看,天天在你这儿买,还信不过吗?”丢下钱拿起肉就走。 叶果果紧紧地盯着那个彪悍的女子,只觉得眼睛酸涨,她终于明白宁远要她自己来看的原因了,正是他说的四个字,惊世骇俗啊! 花花牵着妈妈的手,兴奋地说,“妈妈,那个阿姨好大的力!”那么一大块肉双手轻轻一托就搬上去了。 “她就是妈妈跟你说过的,林黛玉和穆桂英的结合体。”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市场里好多卖肉的全是女人啊,那手法利落得叹为观止,于是....... 小剧场: 花花问妈妈,“ml是什么意思?“ 果果脸一红,朝曲大睁目怒视。 曲大眉心一跳,举起双手,哭丧着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果果压根不信,肯定是这流氓习性不小心传到儿子了。 花花没得到答案,以为妈妈没听到,继续提问,“妈妈,ml是什么意思?“ “闭嘴!”曲大要哭了,真不是他教的啊。 花花郁闷了,指着瓶子气乎乎地说,“连这个都不认识,你们真笨,哼。” 果果一看,愣了。曲大一看,愣了。是他们想歪了...... 瓶子上刻着400ml ml,毫升。 ☆、第103章 叶果果红着眼睛走向雷小米,指指挂在她面前的一排猪肉,说,“我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再要十斤寸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雷小米眼睛睁得溜圆,充满震惊,继而狂喜涌上她的脸,她的眼睛发亮,紧紧地看着她,不眨不闪,一丝也不肯离开她,慢慢地,那里水光盈盈,两颗硕大的眼泪摇摇欲坠。 此时,她放声大笑,一脚踏上案板,“我道是哪来的腌臜泼才特来消遣我,原来是个滴溜溜的美人儿,来来来,小美人,给大爷笑一个,大爷立马给你十斤精的十斤肥的十斤寸软骨,统统不要钱!” “娘娘,您说错了台词。”眼泪终于从叶果果的眼睛里滚下来,泪痕划过那张微笑的脸。。 “没错,现在全改版了!小果子,你也改版了,带了个小果果子来了!”雷小米猛然将刀往案板上一落,手一扯围裙,从案板后窜出去! 叶果果没动,却张开了手臂,雷小米冲上去一把将叶果果抱了起来,连圈三个圈,叶果果叫起来,张开的双手只得抓住了她的肩膀,这个傻妞,总不按她的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来个拥抱的吗? “雷小米,你敢抛我,跟你没完!快放我下来,沾你一身猪油味了!”叶果果特遗憾,多破坏气氛啊! 花花一脸崇拜地对雷小米说,“阿姨,能抱起我妈妈的只有我爸爸。” 雷小米油腻腻的手在花花脸上摸了一下,相当惊喜,“哟,好正点的小正太!你爸谁呀?” “他说他叫曲靖天。” “哦,原来是那个混蛋!”雷小米哼一声。 “我妈也是这么叫的!”花花惊喜道。 叶果果轻咳,看看四周笑看的人,很无语,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没有营养话题的时机吧? 雷小米将花花往上一抱,就到了她的肩膀上,倒还没忘记她的猪肉摊子,“蔡叔,我回家了,帮我看着点哈。”得到一声爽朗的回复后,她两手握住花花的小脚,“走啰,我们回家啰!” 雷小米的家位于菜市场不远一个新建的小区,上到第四层,雷小米带着叶果果母子俩在一门前停下,也不敲门,直喊,“小静子,我回来了。” 随即,门打开,出现一个眉清目秀的大男孩,面色腼腆,略带羞涩,朝叶果果微微一笑,侧身一让,让她们进屋。 “来,小静子,给你介绍一下真正的大神,叶果果,我死党,就是死了还能活来的党!” 大男孩顿时一脸震惊,“你就是叶果果?” 叶果果微笑,点头。 大男孩一阵发怔,紧紧地盯着她,眼睛有些发酸,突然感觉自己不妥,他长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轻轻对叶果果说,“我终于见到你了,小米念了你整整六年,一念及就哭,一哭就满室纸巾,我得不停地扫地。” “柳静元,你不想混了,敢揭我的底!”雷小米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吓了花花一大跳,他赶紧抱住了妈妈的腿。 柳静元不受影响,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笑,叶果果愉悦地笑,多么熟悉的狮子吼,她想念多年的狮子吼,终于又听到了! 柳静元倒了两杯茶上来,又给花花倒了牛奶,然后进了厨房,不一会传来了呯呯的声音。 叶果果睁大了眼睛。她不由打量雷小米这套房子,三室两厅,面积大概一百,可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板上不见一点零乱物,沙发上不见一件脏乱物,垃圾桶不见垃圾,这是雷小米的窝?太不合常理了!这主从来不会扫地! “你改版得很彻底!”叶果果表扬。 “NO,NO,NO,”雷小米竖起一根食指摇摆,“这全是他份内的事。” “他?”叶果果指指厨房。 “他。柳静元,我老公。” 花花一旁发言了,声音压得很低,悄悄问,“阿姨,他真叫柳静元?不叫金秀贤?” 雷小米闻言大笑,“虽然很多人说他与那什么金秀贤很像,不过他确实叫柳静元。”回眼看叶果果,“不止像金秀贤吧?” 叶果果心里突然发苦,她早就发现这个大男孩像谁,清秀,安静,羞涩,超尘脱俗,外型像。勤快,干净,下厨房,内型像。 这个傻妞,她当年说过她的老公将以卫英杰为版本,竟然真的这么做了!她这是给自已一个念想还是给她从来没有开始过的那场爱情一个交代? “不要用那眼神看我,我没你那么有牺牲精神,所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一点勉强。”雷小米正色道。 “我看到的是充实和幸福。”叶果果说。 “那就是。”雷小米点头。 两人静静地注视,然后相视一笑。 “当年你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说你在途中碰到了有趣的事,是什么事?”叶果果念念不忘她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就 是他。”雷小米手指指厨房,“当年我到青海,急性阑尾炎发作,那时天大地大一望无边,又是大晚上,是他硬是找出一条路把我给救了。再后来,我就以身相许 啦。”简简单单一句话,概括了这么多年的故事。叶果果似乎能看到她当初的绝望、悲伤、痛苦,然后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起来,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有了希 望、温暖、爱情、幸福。 “他很好,真的很好。我的眼光,就没错过,一看一个准。”雷小米又得意起来,见叶果果斜眼瞅着她,像想起什么来,讪讪笑,“就是一个楚年风没看准。哦,这个人怎么样了?要我看见他,还得找他麻烦!” “被曲......弄去贵州了。”叶果果迟疑了一下,说得含含糊糊。 “那个混蛋,倒是做了件让我满意的事。”雷小米哼一声,“这些年新闻媒体不断有他出巨资找你的消息,没想到他真的把你找出来了,这么执着,倒是出我意料。” 两人正在说话间,门开了,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见屋里有陌生人在坐,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门口没动。 “承志放学了?来,就吃饭了。”雷小米招呼。 孩子很乖巧,朝雷小米一笑,又看了看叶果果和花花,闪身进了洗手间。 花花眼睛巴眨一下,跟着进去了。 “还记得当年将我爸财产卷走的那个女人吗?这就是她生的孩子。”雷小米说得平平淡淡,脸上无悲无喜无恨,“后来警方抓到人,可惜死了,只有孩子当时已吓得不能说话,我妈就带着了,前两年我给接来了,这里的学习条件要好。” 叶果果感慨万分,当时最恨的应该就是小米妈妈,可后来最慈悲最宽容的还是她,雷小米看着粗暴凶狠,其实也就是只纸老虎,内心柔软,充满善良和温情。 满满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雷小米突然凑到叶果果耳朵边,“现在,这满满一桌全是我喜欢的。”她得多迟钝,才明白以前在北京的小家,卫英杰做出的满满一桌菜全是叶果果喜欢的,而且是她永远无法改变的! 叶果果眼睛满是盈盈的笑,“小米,祝福你。”看到她幸福,她也幸福。 饭后,柳静元戴上他的专用围裙,收拾残局,花花立即和雷承志混熟了,跟了一个小跟屁虫,晚上,雷小米当着孩子们的面在柳静元的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说,“小静子,今晚大爷我要翻小果子的绿头牌,那两孩子就归你了。” 柳静元脸微红,神色很窘,真像个被山大王抢来的花姑娘,叶果果乐了。 两人晚上挤一张床上,叶果果给她说起自己这六年,两人都唏嘘不已,尤其是曲靖天那一扑让雷小米感慨,那个混蛋失忆了,真好,最好永远别醒来! “你为什么卖肉?Q大校花加优等生在小县城卖猪肉,你知道这新闻多劲爆吗?” “这个啊,我试做过很多小生意,可都不成功,只有卖肉成功了。”雷小米大笑,“那一刀劈下去,真爽!”一身力气没地方使也是个痛苦活啊,还有什么比卖肉更带劲? 叶果果才不相信雷小米能靠卖猪肉还债一千万。 果然,雷小米告诉她,柳静元是搞动漫的,他们两人全力制作一些游戏,卖给开发商,狠赚了一笔。至于为什么还要这小县城里卖猪肉,雷小米说,因为简单。她父亲的前例大大触动了她,她不要繁华富贵,只要自在开心,平凡安稳。 “其实我还想过靠打牌为生的,后来才知道这想法太天真。”雷小米感叹。 她 曾经在牌桌上赢了五百万,于是卷钱想走人,可赢了钱想走哪是那么容易,只是她力气再大也打不过对方人多,只得坐下继续打。打到第三天,她将赢来的钱全部丢 到桌上,老娘不要钱了,总可以走吧!通过那次,她明白叶果果当年的隐忍是对的,有些钱,她要不起。从前是她爸当她的依靠,她可以为所欲为,当靠山倒坍后, 她只有一个人,她要走得比谁都妥当,都沉稳。 “小米,你幸福吗?”叶果果想起宁远,她想给他带去一个答案,只为他六年的期盼和等待。 雷小米没有立即回应,她双手垫到脑后,黑亮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会儿,她反问,“你觉得小静子如何?” “很好,我发现他爱你,很爱很爱。”叶果果没有忽视柳静言这个人,前有卫英杰,后有宁远,几者对比,她发现这个人最是真诚地爱着她。 雷小米点点头,“所以,我很幸福。我只是不知道,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她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叶果果大惊,坐了起来,“怎么了?” 雷小米没动,盯着天花板的眼神没变,“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途中遇到一件有趣的事吗?” 然后,她缓缓地给叶果果讲了那个有趣的故事,只是故事越到后面,越是悲凉,凉到骨子里去。 雷小米讲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她离开学校沿着卫英杰的脚步前行,却一直不遇,在西藏的时候,雷小米看见了一个跟卫英杰长相和气质很相似的男孩,那男孩的举止让雷小米奇怪,于是她跟上了他。 那 男孩一路只往人迹罕见的地方走,对前方没有一丝畏惧,雷小米终于有了感觉,他想自杀!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就悄悄尾随在后面,晚上的时候,男孩还在继续前 行,可这时雷小米突然肚子疼,疼得在地上打滚,男孩听见叫声折回来,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当他要走的时候,雷小米死死拉住了她,非要他照顾到底。面对这种 无赖行为,男孩只好留下,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她出院。 在这段时间里,雷小米挖出了男孩的事,他是一个孤儿,就在几个月前查出骨癌,晚期,他陷入了绝望,于是选择西行,将自己埋在没有人烟的地方。 他 的遭遇雷小米突然明白,和他相比,自己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她想把他捡回去,她觉得打消一个男孩自杀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于是,她忘记了自己的悲伤,死 拉活拽地将男孩捡走了。后来,他们两人相爱了,也许是这段美丽的时光给了男孩勇气和信心,他的生命一直在延续,只是,种种迹象表明,他真的延续不了多久 了。 雷小米静静说,“其实他并不悲伤,他很知足,他说,这几年是偷来的。我也不悲伤,有他在身边,我也知足,若没有遇到他,我不知道还要痛苦多久,所以,这几年于我来说,也是偷来的。我们只是遗憾,遗憾不能幸福得久一点。” 那一夜,叶果果抱着雷小米静静地流泪,而雷小米却睡了,她是真如她所说的,她不悲伤,更不许别人为她悲伤。 第二天,雷小米将叶果果带到楼下,打开一个车库,只见里面一辆铮亮的车子出现在面前。 叶果果又惊又喜,“红旗?”豁然就是当年她从废铁堆里收回来精心装置的那一辆! “怎么样,保养得不错吧。”雷小米很得意。 柳静元在一旁注解,“这辆车的地位比我还高,小米常常在这车里一坐就是半天。”他以前还以为她想出去兜风,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想坐坐,就像身边坐着一个老朋友一样。 “当然地位比你高了。”雷小米仰头大笑,回头贼兮兮地问叶果果,“你知道目前这车值多少吗?” “多少?” 雷小米伸出三个手指摇了摇。 “三万?” “你还能更有出息一点么?”雷小米不满了,也太妄自菲薄了! “三十万?”叶果果讪讪地笑,心里还在疑惑,就她捡来一废铁,还能值多少? “三百万!”雷小米语出惊人。 叶果果眼睛不动了,口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吓倒了吧?我说你就是个土包子,敢说你在国外六年!”雷小米一万个鄙视。 六年也只是修车,而且国外也没修过红旗啊。叶果果很委屈。 连柳静元也吓到了,三百万? “那人出了这个价,我没卖,等正主儿来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让我等到了!我就是有福气!”雷小米神采飞扬。 叶果果手指戳到她头上去,“我这正主儿没来,你就是正主儿啊,不是更有福气?敢说你聪明!”终于报了个小仇。 “那可不行,我怕你变鬼来找我!”雷小米说。 叶果果瞪她。 “要见见买主吗?那人专门收藏红旗,保准你一见就喜欢。” 叶果果眼睛转着红旗打转,手在上面摸摸、拍拍,满心喜欢,“见,当然要见。” 雷小米立即打电话联系,约好第二天见面。当天,两人开着车子狠狠兜了一圈,留着柳静元在家里带孩子当保姆,兜风刚回来,还没进屋,就有人在院子里大喊“雷小米,三差一!” “好咧,就来!”雷小米大声回应,家也没回,拖着叶果果拐进了一家麻将馆。 那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嘈杂,喧嚣,市井,是以前民生街的味道,叶果果没等雷小米坐上去,抢先一把坐上去,笑眯眯地问,“怎么个玩法?” 老板娘是个穿着紧身裤卷着卷发的胖胖的老人,见旁边人多,立即好客地说,“再开一桌,再开一桌。”转向站到院外,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张英英,三差一!” 正是楼上楼下,无需电话。 两人玩到天黑,老板娘很热情,做了一桌晚饭,自己端着碗出来,一边吃一边问有没有肚子饿的,不如就将吃了。 叶果果没过瘾,与雷小米对视一眼,两人非常默契的在老板娘家的饭桌上吃了一碗饭,碗一丢,又上了麻将桌。 半小时后,柳静元带着两个孩子提着两个保温桶来了。 众人笑,“小柳,你又送饭来啦?你家小米已吃过啦。” 雷小米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车回了人没回,不在这里在哪里?”柳静元静静地笑,“果果没来过,你带她去西街特色小吃那儿逛逛,麻将以后可以打。” “小静子,你别冤枉我,就是她要打的!”雷小米吼,“小果子好多年没摸过牌,想坏了!为了陪她,我输了一百三了!” “你不陪她的时候,也天天输。”柳静元揭她老底。 “哪有,我也有赢过!” 为了证明她真正赢过,雷承志小声地说话了,“姐姐,你是赢过,那次赢了三十八元,我和哥哥都记得。” 雷小米心虚,去瞄叶果果,只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这时花花挤上去抱住妈妈的腿,“妈妈,你赢了吗?” 叶果果脸立即垮下来,她能说她已输了二百五吗? 雷小米大笑,“嘿,小果子,你也输了,肯定比我输得多!” 叶果果坐下来,向大家热情招手,“继续,继续......” 两人半夜三更才回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光。 起床后叶果果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净整洁,桌上一条留言,柳静元的,说是他带孩子玩去了,早餐做好,吃的时候一定要放进微波炉热一热。 叶果果叹气,“你过的就是猪一般的生活,然后再去市场卖猪肉。” 雷小米理直气壮,“这说明我跟猪还是有区别的。” 一个人堕落到跟猪比进化,那真是没救了!叶果果很鄙视。 这是雷小米电话响了,一接起,顿时大叫起来,今天约好了看红旗的,一觉睡忘了! ☆、第104章 北京此时天气已冷,正进入冬天,都市繁华,盖不住萧瑟,曲宫尤为冷清,虽然人数还人从前一样,但经过那对母子的渲染,曲宫有了不一样的温暖,而今她们又不在,曲靖天只觉得格外寒冷,已入冬天,而在前几天,他已进入春天。 曲靖天靠在台吧喝酒,他得把花花看中的那只瓶子给腾出来。 莫非凡喝了一口酒,舌头轻轻一转,陶醉地眯起眼睛,半天,长叹一声,“不愧是曲大的珍藏,没一样凡品。我得谢谢花花,不是他,哪喝得到这等珍品。” “你说奇怪吧,他尽看中我最得意的收藏。”曲靖天很无语。 “他这是间接替他妈妈讨债呢。”宁远笑。 几个人坐一起品酒,独不见宋小北和苏文哲。用齐国的话说,宋二疼老婆孩子去了,小苏替曲大卖命去了。 莫非凡羡慕嫉妒恨,“曲大就是命好。” 曲靖天耸耸肩,“我这不是失忆了吗?” 众人皆鄙视。 曲靖天手机响了,连续一串音,不是电话,是短信。他放下酒杯,掏出手机,当眼睛落到屏幕时,他全身骤然崩直,眼睛眯起来。 画面上,是两个亲密接触人,一男一女,男人头微低,俯向女人,女人头微仰,只能看见一小部侧脸,但从相片的角度看去,两人吻在一起。 尽管两人脸部没有全面展示,曲靖天一眼就能认出那两人,男人卫英杰,女人叶果果! 他手一按,出现第二张要片,相处里,两人相视而笑,温情脉脉。然后他按下第三张,第四张...... 叶果果开出了她的红旗,和雷小米一路向太原进发,此行她们不是去卖车,而是去参观买主一溜儿的红旗。 买主叫孔放,年纪不大,却是山西正宗的土豪,老爸是顶级煤矿大户,他本人是海归,不继承煤矿,却热衷网络游戏开发,雷小米就是他的实力干将。 车子开进一别墅,孔放闻声迎出来,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高,但给人儒雅清淡之感。 “一直以为能将一堆废铁修成红旗的人应该是位猛汉,却想不到竟然是位年轻干练美丽动人的小女子,太让我惊奇了!”孔放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我也以为喜欢收集红旗的应该是财大气粗腰肥体壮的暴发户,却想不到竟然是位温文尔雅书生意气的雅士。”叶果果礼尚往来。 “我说两位,能不能不要这么酸溜溜的互相捧场了,尽快进入正题成不?”雷小米头晕,一下就被书袋干掉了。 一溜儿的红旗,从基本型到豪华加长版型,各个款式都有。叶果果惊讶地发现,孔放竟然搞到了一九五九年的红旗,要知道,那一年,红旗轿车才进入生产! “孔先生这里各个时期的红旗都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我那输不伦不类的红旗如此感兴趣?”叶果果不解。 孔 放微微一笑,“我感兴趣的不仅仅是红旗的外壳,而是你的组装技术。红旗是我国正宗的品牌,红旗旗舰代表了国产豪华轿车的最高水准,但随着汽车工业发展,旗 舰的装备及技术水平已经落后于同档次豪华车。除了绝对的红旗品牌拥护者会把它作为自己的豪华车选择,其他人极少选择。我从叶小姐这辆车身上看到希望,这种 大胆的组装手段若能用到红旗身上,我相信国产红旗将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叶果果摇头,“孔先生能为国产红旗忧虑,我很支持,不过,我这种大胆仅仅用于自己修车,不能大批生产,因为我采用的是各家所长,并不是自己创新,追究起来,这红旗只有一个外壳是它原来的,配置是别人的,技术还是别人的。” “现在车子发展快,功能越来越齐全,性能越来越好,都不是固步自封,而都是彼此借鉴,若叶小姐愿意,这事交给我办,绝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我可以将我的车留下给你参考,至于其它,请原谅我不能参与。”叶果果诚恳地说。 孔放大喜,“如此甚好!多谢叶小姐慷慨。我将给叶小姐五百万作为酬谢,日后车子一定归还!” 叶果果笑,“那倒不必。钱多钱少对于够用者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我已够用。” 孔放很是惊讶,这话说到的多,做到的人真没几个!他沉吟片刻,“叶小姐不要钱,我就不勉强,算我孔放欠你一个人情,任何时候叶小姐都可讨要这个人情。” 叶果果一笑,不再言语。讨不讨在她,何必纠结。 几人继续参观,孔放慢条斯理地讲解,讲他如何发现又如何收购,中间很多故事,他讲得妙趣横生。这时,突然有个人向孔放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站到一边了。 孔放皱起了眉头,他沉思了一下,走到叶果果身边,诚恳地说,“叶小姐,这里有个人想见你,你愿意赏脸吗?” 叶果果有些诧异,这里有人认识她?她犹豫起来。 孔放见此,明白她的意思,“叶小姐不想见,就当我没说。不要紧,我们继续参观。” 叶果果说,“既然人在这里,那就见见吧。”再说车也参观得差不多了。 “那行,我让人带你去。”孔放手一招,旁边那个人立即引路。雷小米也想同去,叶果果拦住了,“你不是还有事要跟孔先生谈吗?你们先谈,争取早点回去。”花花还在家里等她呢。 雷小米同意了,她确实要跟孔放谈谈下一个游戏的开发事务。 叶果果被带进二楼的房间,随即门被轻轻合上。 叶果果没兴趣去打量房间的金贵,她看着那张背对着她的黑色大椅子,清冷地说,“可以露出脸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谁要这么故弄玄虚,想给她惊喜?她的惊喜在见到雷小米和卫英杰之后就没有了。既然不是惊喜,那就是要给她惊恐了,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当年她为了复仇,得罪的人不少,只是知道真相的人绝对不多。 一声女子娇美的轻笑响起,高大的黑色真皮沙发转过来,露出一张美丽精致的脸,叶果果认识这张脸,她曾经和这张脸同在一个人的身边处过事,那时,她是曲靖天的情人,这张脸的主人是曲靖天的特助。 “叶果果,还认得我吗?” “金佳妮,如果你找我来就是想问这句话,那么答案给你了,我得走了。”叶果果转身就走。 但随即她停住了脚步,因为两个人从侧屋里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果果无奈地摇头,“你既然这么好客,那么我就坐一会儿吧。” 她退回去,斜坐到金佳妮的对面,面前有一张茶几,上面有半杯红酒,呈现胭脂的红色。 “你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金佳妮抚了抚头发,动作妩媚轻漫,叶果果只觉得奇怪,当年金佳妮被判刑五年,为什么这五年在她身上变化不大,难道监狱里的待遇很不错? “我找你来,只是想问一件事,当年是谁陷害的我?”金佳妮妩媚的面容顿时充满阴鸷,声音充满怨恨,“我确定当年我没有泄露公司的秘密,我也从来没有和曲碧宁交易过,可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 叶果果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来问我呢?你不觉得我也是受害者吗?” 但她不得不承认,金佳妮问对了人,整个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因为大部分是她一手操纵的! “你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可得到了曲靖天整个世界,而我,失去的不仅仅五年青春,而是整个世界!叶果果,我不甘心!”金佳妮一步一步向叶果果走来,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像一只活在炼狱里的虫子!那种痛苦和折磨是你无法想象的!你知道我出来后又受到怎样不公平的对待吗?所有公司都不肯要 我,因为我有泄秘的前科!如果我真泄秘了,我无话可说,可我没做过,凭什么让我连活下去的都难!” “金佳妮,看你今天的样子,过得算不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追究也是妄然,自找不快罢了。毕竟当年你并不无辜,你参与了一桩阴谋,不是吗?”叶果果说。 “没 错!我借党笑的手除掉了你的孩子,可常笑只在里面呆了四年就出来了,她依然做她的大小姐!我不过就打了一个电话,凭什么在里面呆了五年?出来后依然不被社 会容纳?”金佳妮胸膛起伏急剧,脸上的愤慨越聚越浓,如黑云密布,她凑近了叶果果,低声说,“是,如今我是过得不错,那个没有能力的老男人对我很好,他手 上的势力我也能调动,我这么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能有今天,应该知足。可是,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我就是无法入睡,叶果果,我不甘心哪!” 叶果果瞟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两个男人,微微皱眉,“那你想怎么样呢?”语气有些无奈,金佳妮目前的处境是她没想到的。没有能力的老男人? “我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我说不知道呢?” “我想,你一定知道!”金佳妮笑起来,她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墙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两个正在玩玻璃球的孩子,花花和雷承志! 叶果果眼神变冷,她没有惊慌,只是盯着金佳妮,像两把冰刀。 “不要紧张,这两个孩子在他们玩耍的地方,不过你如果没有答案的话,后面在什么地方,就难说了!” “金佳妮,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孩子跟你前世有仇吗?你总揪着他们不放!” “你的孩子跟我没仇,但孩子的父亲跟我有仇!我绝对相信,就是他陷害的我!”金佳妮大吼起来。 “就算是他陷害的你,那也是你先陷害他!就算是他陷害你,你也应该去找他!你当我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叶果果沉声说道。 金佳妮啪地一声将屏幕关了,放声大笑起来,“原本我以为再也讨回不了这个公道了,说真的,我找不到曲靖天的缺口。但上天可怜我,竟然让你给我这个机会,你说,换作是你,会错过吗?” 叶果果叹息,“好吧,就算你知道答案了,那你是想再一次要我孩子的命还是想要我的命还是要曲靖天的命?你知道后果吗?” 金佳妮一愣,是啊,她知道答案了该如何?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金佳妮咬牙切齿,满目狰狞,“我就要曲靖天悔恨一辈子!” 叶果果眼看金佳妮靠近,她一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磕,身子随之一跃,只听金佳妮一声惨叫,她的手扣住了金佳妮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参差不齐的玻璃杯口子对准了她的喉咙。 这一动作发生得极快,一息之间一气呵成,以至她得手后那两个保镖才发应过来,立即扑向她! 叶果果飞起一脚踢出去一个,手上一递,金佳妮的脖子出血了,衬着雪白的皮肤格外显目。 “谁再过来,她就死定了!”叶果果冷漠地说,她握紧了金佳妮的脖子,不让她说话。 两个顿时停止,他们大意了,没想到眼前这个高瘦的女子竟然是个练家子! 叶果果手中的玻璃片顶着金佳妮,慢慢退出房间。 一楼的大厅里,孔放正在和雷小米商量着一些事项,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孔总,外面来了一架公务飞机,下来了一群人!他们把外面的孔七和孔九全制住了!” 孔放霍地站起,没等他跑出去,大厅里走进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人,一身黑色西装,酒红色的领带,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毛昵长风衣,冷冷然,淡淡然,却偏偏让人感觉到一身煞气,像一个冷面修罗! 孔放皱眉,冷声说,“报警!” 尽管这个人看着很面熟,但这么嚣张的走进他的地盘,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我已经报了,警方很快就会到。”来人冷漠地说,手一挥,“搜人!” “等一下,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搜人,要搜谁?”孔放瞳孔收缩,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这人霸气不显,却天生的气场压得他有些不自在。 “我叫曲靖天,搜一个叫金佳妮的女人。”声音很无一丝波澜,可给人压抑和寒冷。 孔放一惊,难怪看着面熟,原来是他,业界有名的煞星!可是金佳妮跟他早无联系,为什么今天要找上门来?难道。。。。。。 他正欲发问,一个冷清的声音传来,“不用搜了,她在这里。” 叶果果顶着金佳妮的脖子退到了楼梯边,不远处几个人跟着,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曲靖天宁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嘴角翘起来,慢慢地,越翘越高,他的女人果然没令他失望,必不肯受制于人! “好了,放下吧,警察就来了。”曲靖天上前,将叶果果牵回来,细心地将她手上的玻璃碎块拿开。 金佳妮一阵猛咳,手捂住喉咙,目光死死地盯着曲靖天,满是惊恐,天天想着报复,可等这个人实实在在地站到她面前,她发现,她软了,怕了,心里生出无限的悔意来。 曲靖天扫了一眼孔放,对上那怨恨的目光,淡然道,“金佳妮,今天没有人能保你!” “我想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孔放上前一步。 “你的同学,你老爸的特助也就是情人,她派人跟踪了我儿子,又想挟持我老婆,不过,她对我老婆的评估失误得离谱。” 孔放看向叶果果,满眼震惊,她是曲靖天的老婆?他看向雷小米,雷小米耸耸肩,意思是,曲靖天了不起么? “佳妮,你说过你放下一切,我才帮你的。”孔放有些遗憾,他从金佳妮眼中的神色知道曲靖天说的是真的。 去年,他在北京无意遇见做清洁工的金佳妮,很是奇怪,他和她曾在国外同一所学校留过学,那时,她精明能干,却不知道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后来金佳妮跟他细说了原由,他深表同情,将她带回山西,让她帮他父亲管理公务,毕竟金佳妮是班科出身,成绩摆在那儿。 孔放的父亲多年腿脚不便,金佳妮不但帮他管理公司,还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很得老人家喜欢,后来,公然将金佳妮带回家里,孔放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父亲丧偶多年,有一些事他无权过问。可他没想到,金佳妮会借他父亲的势力去讨公道,报复曲靖天。 孔放心情复杂地看向金佳妮,却碰触到她求助的目光,他的眼前浮现她精心照料父亲的一幕,孔放心软了,暗暗叹口气。 “请等一下。”楼的一侧出现一张轮椅,上面坐着一个清瘦的老人,“曲先生,这件事可不可以私下解决?我愿意作这个中间调解人,日后如果再有事发生,我将承担一切责任。今天,请曲先生高抬贵手,给她一条生路吧。”老人正是孔放的父亲,孔建武。 “我说过,没有人能救她。”曲靖天牵住叶果果的手转身就走。 叶果果没动,她的眼睛落在孔建武那两条残疾的腿上,半晌,她望着曲靖天,欲言又止。 “果果,你想说什么?”曲靖天凑到她面前,歪着头看她。 “因 果循环,报来报去,没完没了......私了吧。”叶果果终于开口,她想了很多,凭良心说,她的孩子流产,金佳妮只是帮凶,后来泄秘事件,她确实冤枉,五 年监狱够了,但出狱后的不公平待遇是谁也始料未及的。若这次再进去,就凭京城四少的手段和莫非凡的能力,金佳妮必无善终。说到底,金佳妮有罪,但罪不至 此,她和她一样,都是平凡家庭的孩子,她还是想给她一次机会,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悔意和哀求。 “果果,她心怀怨恨。”曲靖天低声说。 叶果果也低低回应,“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我就是想宽容一回。” 曲靖天面色一暖,笑眯眯地说,“老婆,我听你的,你说私了就私了。” 孔建武对金佳妮说,“你走吧,曲夫人大人大量,已答应放过你了。以后好自为之,切莫为恶。” 金佳妮眼里迅速充满泪水,她扑到轮椅前,颤声说,“老爷子,我错了,不要赶我走,我舍不得你。”这个人,大概是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孔 建武不忍心,不再看她,摇着轮椅缓缓进去,金佳妮迟疑了一下,突然对叶果果说,“对不起,虽然我只是想拿你的孩子吓唬一下,可终是做错了!从此以后,你不 会再见到我了。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忘了一切。谢谢你放过我,不再见。”她不再犹豫,朝轮椅的方向追去,她要抓住她唯一拥有过的,还不曾冷下去的东西。 叶果果牵住雷小米的手,“我们走吧。” 曲靖天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他被嫌弃了?无奈地摸摸鼻子,跟着走出去。 别墅外面,站着一身黑色风衣的宁远。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雷小米,还是从前的模样,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叶果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除了宋小北,曲靖天几个兄弟都到了。 雷小米穿过人群,经过宁远身边时眼里一丝波澜,只带起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掀不起岁月里更多的尘埃,那些过往,都被掩埋。 ☆、第105章 齐国推了宁远一把,低声催促,“上去说几句吧,作个了结。” 宁远没动,注视那娇小的背影越走越远,终将要消失在他的视线。真的无需了结,在她来说,他从来不是她的结。是他,一厢情愿,心甘情愿地将她缠在心中,化作千千结。 雷小米钻进车里,红旗留下后,孔放给她代步一辆路虎代步,叶果果坐到她一边,低头不语。 “你确定不坐那玩意走?”雷小米用嘴呶呶外面的三加直升机,说真的,她倒是很想开,那可是她从没尝试过的领域啊。 “不坐,我去接花花。”叶果果摇头。 雷小米脚下一踩,车子呼地一声从一群人面前掠过,渐行渐远。 宁远望着远方,轻声说,“雷小米,再见。”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 曲靖天从内面跟出来,车正启动,他睁大眼睛,被嫌弃了不够,还被甩了? “果果,等等我,果果,等等我......”他朝屁颠屁颠地在车子后跑,不停地挥手。 莫非凡风中零乱,彻底无语,这么怂的小言场景,这么白痴的男人,他真的看不下去了,这失忆到底要失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乐在其中,可真要把别人逼疯啊! “曲先生,你如果不介意,可用我的车。”看着曲靖天又挥手又奔跑,孔放有些傻眼,太颠覆了!刚才那不威自怒的霸气和眼前这花痴怂样,到底哪个是他的本来面目?传说中的曲靖天不是冷漠,嚣张,狠戾的吗? “多谢了。”曲靖天不客气地接受,跳上他的宾利,呼啸着跑了。 一群膘肥体壮的汉子努力板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板不住脸的都低下了头,偷笑总可以吧,看见主子风急火急跑了,他们都站着没动,你望我我望你,接下来如何?没了指示真不好办啊! 莫非凡头痛,指指飞机,“跟上,跟上。”他还要留下善后,比如警方就要来人了,比如民航路线申请还没到位......结拜曲靖天他倒了八辈子霉,尽在帮他擦屁股! 像清场了似的,人退去,飞机开走。 那一天,很多太原人都在猜想,是不是国家一级领导人微服私访遇到了麻烦,最后派那么大一架飞机保驾护航? “管好那个女人和你自己手下的兄弟,若真有下一次,不止没有人保得住她,你孔氏也没有人能保得住。我知道你们孔氏在山西稳占前三,可青木国际不是谁想惹就能惹的。”齐国对孔放说,语气淡淡的,可警告的意味任何人都听得出来。 孔放倒也没有害怕,不卑不亢,“今天的事我和我爸确定不知情,我可以保证没有下一次。我只有一事不明,叶果果才进去不久,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齐国倒也爽快地给出了答案,“曲大有一本黑名单,只要谁有异动,会在第一时间找出对方的行踪,很不幸的是,金佳妮正好在黑名单中。” 金佳妮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在第一时间给曲靖天发短信示威。那组相片一收到,他们几个人立即作出了判断,有人跟踪叶果果,相片采用错位拍摄,对方必是旧怨,经过多方排查,视线集中到了金佳妮身上。 孔放叹气,“金佳妮竟然敢动叶果果,她不知道叶果果身后有一头狮子吗?”一头爱妻如命的雄狮。 齐国摇头,“你错了,叶果果也是一头狮子。” 没人惹她时是猫,有人惹她,就是狮子。 孔放想起那张清秀雅致、人兽无害的脸,再想起她手握玻璃顶着金佳妮脖子时那冷峻冰寒的脸,绝然不同的气质,绝然不同的态度,顿时默然。 飞奔的车上,雷小米问叶果果,“他真失忆了?”语气很怀疑。 一直沉默的叶果果叹气,“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一切都太巧了!第一时间赶到太原,第一时间叫出金佳妮的名字,然后说没有人能救她,说明他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事。更重要的是,他的天生的王者霸气,尽在刚才一览无遗,而这种气场,自他失忆后没再出现过,失忆后,他已成功转型为邻家大叔。 叶果果掏出手机,她给叶夜打电话。 此时,叶夜正对着他的电脑发呆,电脑屏幕上,显示两张一模一样的图片,数据相同,病历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患者的名字,一个叫张伟,一个叫曲靖天。 伍元贞原本一直在和他说话,见他双目发直,不禁好奇,放下手中的杯子走过来。当眼睛落在屏幕上时,顿时,圆了,直了。 良久,两人反应过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失声,“假病历!” 叶 夜感叹,难怪当初叶果果邮给他曲靖天的病历时,他觉得眼熟,原来竟然是借用了一年前因车祸失忆的张伟的病历。难怪他的副院长不让其他人插手曲靖天的病案, 原来原因在这里。真是周密的计划,若不是他需要调出以前的资料写一篇有关脑神经方面的论文,真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穿套。 伍元贞在震惊之余,立即想要打电话告诉叶果果相真,“我不能看她一直蒙在鼓里。” 叶夜制止了他的行动,他经过一番思考,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 认为不需要去特意告诉她。曲靖天这么强势的人,为了她,愿意去演这么一出戏,愿意改变他从前的形象,变成果果心目中的形象,这是曲靖天的妥协方式,是一个 善意的谎言,是一个值得佩服和原谅的谎言。如果一旦揭穿这个谎言,曲靖天的形象将回到从前的霸道和强势,这是果果不能接受的,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 就难以预料了。我觉得我们不担不能去揭穿这个谎言,还在帮着去成全这个谎言,要让曲靖天以后就处在这个形象里,永远是好好先生邻家大叔形象!也算帮果果报 个小仇,憋死他!” 叶夜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伍元贞沉思良久,终于轻轻笑了,有些无奈,有些担忧,“曲靖天太腹黑了,果果怎么斗得过他。” 叶夜摇头,不同意他的看法,“我倒觉得曲靖天以后会被果果吃得死死的。不需要斗,只需要母子俩一卷铺盖,曲靖天保证就会呼天抢地。自从他失忆,我发现他特有这方面的潜质。” 伍元贞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是,不觉乐了,他真的无法想象曲靖天跟在果果和花花屁股后跑路的模样。 “其实啊,我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你。”叶夜说。 “我?” “庆幸你没有把心彻底放到她身上。庆幸你从一场感情中迟迟不肯走出来。庆幸她没有爱上你。”叶夜直言不讳,他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彼此之间都看得清楚。 “我不怕曲靖天。”伍元贞明白好友的意思,如果没有这些庆幸,他势必会死死地爱上叶果果,那么,他将和曲靖天撞上。 “不是怕的问题,而是你真的斗不过他。”叶夜还是叹息,“你太白,什么都有自己的原则,可曲靖天太黑,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这世上,黑白永不协调,不是黑淹没了白,就是白侵占了黑。可是落在伍元贞和曲靖天两人之间,注定是黑淹没白。 伍元贞沉默,道理他是懂,可是,他若爱上,就算孤注一掷生死一线又如何! “杨怡是个好女孩,珍惜吧。”叶夜语重心长地说。 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落花风雨最伤春。 雷小米瞄瞄后视镜,“他追来了。” 叶果果想了想,“停一边吧。”他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床上强健,谁知道车上强健不强健。 雷小米一声不哼,将车子停下,随着一声紧急刹车,后面的那辆宾利也停下了,曲靖天迅速从车上下来,动作麻溜得让叶果果觉得白担心了。 “果果,你怎么不理我就跑?”曲靖天很委屈。 “花花还在等我。”叶果果真的很担心花花的安全,她急于赶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儿子了。”曲靖天笑眯眯地说,头伸向车窗朝雷小米打招呼,“你是雷小米吧?我是果果的丈夫......” 雷小米斜了他一眼,摇了摇手,“早就知道你叫曲靖天,不用介绍了,至于你另外那个被冠名的身份,我比较愿意听小果子自己介绍。” “果果害羞,想听她自己介绍可有得等了,不信,你问她。”曲靖天笑,拉着叶果果上另一辆车。 叶果果给雷小米作了个口型,我要问他。 雷小米点点头,看也不看曲靖天一眼,脚一踩,车屁股冒烟,跑了。 叶果果径直坐到驾驶室里,曲靖天赶紧坐到一边,眼睛还在不放心地看着她,“果果,你好像在生气?” 叶果果直视前方,认真地回答,“没有生气,我就是在想,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不 及时,你都摆平了,都没来得及让我好好表现。”曲靖天很懊悔,“当时我收到几张你和花花的相片,正好莫非凡他们都在那儿,于是帮我分析情况,认定有人跟踪 你威胁我,他们给我说起一些旧事,怀疑到金佳妮身上,所以立即赶来了,幸好没大事,不然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想起来,曲靖天还心有余悸,他觉得不能再让她 们母子到处乱跑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 “你现在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一想就头痛,果果,我不想了,等以后,你慢慢告诉我好不好?你当我的记忆。”曲靖天凝视她,眼睛里的柔情清晰可见。 叶果果想起叶夜的话,“失忆的可能极大,恢复失忆的可能也大,但要几个因素支撑,一是主观的,他自己愿意想起,二是客观的,你经常给他提起。不过我建议顺其自然,强求反而适得其反。” “果果?”曲靖天轻喊一声。 叶果果朝他一笑,“好,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车在雷小米家的小区里停下,花花捧着一袋玻璃珠子兴奋地给爸爸报喜,“爸爸,雷承志把他的玻璃珠子全送我了!” 曲靖天一看,顿时心惊肉跳,好大好大一包,得要多少瓶子装! 一家三口临走时,花花恋恋不舍地朝雷承志说,“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我还想和你玩玻璃珠子!” 雷承志脸歪到一边去,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才不跟你玩,太别了!” 哪是他送的,分明就是他死赖活赖要去的!打珠子打不过他,一定要跟他比玩电脑游戏,他不玩还不成,谁知道那双鬼爪子怎么那么灵活!那玻璃珠子,他可是存了三年才有这么一大包! 叶果果注视着那相互依偎的两个人。仿佛风一吹就要吹散似的,可叶果果知道,再大的风都吹不散两个人之间幸福的爱恋。 她曾私底下问雷小米,要不要跟她去北京,给柳静言确诊一下。 雷小米摇头,她带着他看了无数的医生,结论都是一样。 至于去北京,她平静地说,“等他死了再说。” 叶果果一惊,多么豁达、惊世骇俗的回答!死在她的心里眼里不是忌惮,仅仅是一个去处,所以说得那么淡然。 而柳静言更淡然,他私底下将雷小米托付给叶果果,他说,他死后,请把她带走,他怕她一个人孤单。 这两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在与死神相伴的日子里,已看透生死。能让他们不舍的是,彼此的牵挂。 那个瞬间,叶果果想到了永恒。 一家人有惊无险地回到北京。 曲靖天刚刚抱着果果想一解这两天的相思之苦,伍元葵和苏文哲双双来访。 叶果果趁他臭着一张脸时一溜烟跑了,拉着伍元葵说悄悄话去了。 曲靖天不紧不慢地在书房接待了也是臭着一张脸的苏文哲。 苏文哲将一摞文件往他面前一放,“看看吧,再看看签不签字吧。” 曲靖天将文件往前一推,坐进大椅子,不紧不慢地说,“你看着办吧。” 苏文哲一脑门子黑线,将文件重新推过去,“这需要你亲自签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这不是失忆了吗?”曲靖天又将文件推过来。 苏文哲一叹,“就算是失忆,也不会变成无赖呀,失个忆还能变品种?” 他好怀念以前的曲靖天啊,像个大土匪,霸气得遭人恨,现在像个大流氓,无赖得遭人扁。 曲靖天展出人兽无害的失忆的笑,“可不是?” 苏文哲瞪着眼前这只大尾巴狼,彻底无语。 “伍氏有一个职位在虚席以待,我想去试试。”苏文哲慢腾腾地说。 “哦,副总裁职位吗?那可真不是个好职位。”曲靖天好心地提醒。 苏文哲摇头,将桌上的文件再次推过去,“伍氏还是有好职位的,比如.....” 曲靖天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等下文。 事实证明无赖是有传染的。 苏文哲手指在文件上点点,“你签,签了我再告诉你。” 曲靖天嘴角抽搐,他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逼得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在他面前耍心计了。他无奈地拿起了笔。 “你可以说了。” 苏文哲很满意,他凑到他面前,轻轻地说,“比如,伍氏女婿就是个好职位。” 曲靖天一愣,转而朗声大笑起来。 “确实是个好职位。怎么就悄悄进行了?” “老大,你的眼睛里现在除了老婆孩子,还能看见谁?”谁悄悄了?他们光明正大得连太阳都妒嫉。 “伍元葵这招釜底抽薪玩得实在高明,这是要内部动摇青木国际的根本啊。”曲靖天赞叹。 另一间房里,伍元葵大呼小叫地给叶果果报喜讯,“我哥和杨怡要结婚了!” 叶果果也高兴,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了。 “他们打算先在国内举行婚礼,再回法国度蜜月。” “元葵,就快有人叫你小姑了。”叶果果打趣。 “我骗着花花叫了好多回了!”伍元葵撇撇嘴。 叶果果瞪她。 “这不没成吗?”伍元葵哼一声。她始终想叫一人做嫂嫂,终是叫不了。 “叶果果,你觉得苏文哲怎么样?”伍元葵压低了声音。 叶果果睁大了眼睛,只有两只食指对点了几下,“你们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伍元葵变得扭捏起来,吱吱唔唔说起这事。 自报上登出青木国际总裁曲靖天车祸重伤进了医院,生死一线,再到后来传闻曲靖天已死,青木国际股票动荡不安,为了稳住这股风,在这个重要关头,伍氏和青木合作,此后伍元葵常和苏文哲在一起,先是公事,后来,私事多于公事。 “我觉得他很好,能干,真诚,而且,也有那么点帅啦。”伍元葵被逼急了,脸色微红。 叶果果大乐,她可是从来没见过伍元葵红过脸啊,都是雷小米级别的。不过,她眼光真好,苏文哲确实不错。 “我看着这人,老实和精明兼有,才华和气度兼有,给人真诚和舒服的感觉。倒是值得交往的一个人。” “真的?”伍元葵惊喜地问,她一直在徘徊,现在听到叶果果的话,她有如释重负之感,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 叶果果亲昵搂住她的肩膀,再次重申,“真的。” 小姑娘终于长大啦,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又嚣张又霸道,后来,她竟然成了她的师傅,再后来,她这个师傅在异国他乡,在她这个徒弟的照拂下安宁地生活了六年。 “元葵,尽情地享受爱情吧!”她摸摸她的头,像一位大姐。 杨怡来曲宫送请帖的时候,叶果果不在,她带花花熟悉学校去了,这也是曲靖天的主意,孩子必须上学,先从熟悉学校开始。 杨怡将大红喜帖交到曲靖天的手上,笑嘻嘻地问,“曲大,我家元贞照顾你儿子这么多年,你打算送点什么礼物呢?” 曲靖天将手中的烟按到烟灰缸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海淀区一套别墅,给你们作婚房,这里面证件齐全,你哪天有时间去将手续办了。” 杨怡吃了一惊,拿起袋子笑容满面,“啧,果然是大手笔!闻说曲大大方,却不知道大方到这种程度,出手就是二环的天价别墅一套。” 曲靖天淡淡一笑,“知道伍氏杨家不缺这一套房子,不过这是果果的心意。” 杨怡坐到曲靖天对面,将手中的袋子推过去,“我和元贞将在他家的老房子里举行婚礼,所以这么漂亮的房子是作不了婚房了。果果的心意我收下,曲大,我要你的心意。” “你要什么?”曲靖天问。 “要你一个承诺。”杨怡一眼不眨地盯着曲靖天,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一个承诺,永远对叶果果好。” 曲靖天静静地看着她,“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对她好。这个不劳你操心。” “曲大,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放一句话到这里,如果有一天,我家元贞因为果果过得不好而伤神伤心,我绝对会来找你,绑着炸药包来拜访你。” 曲靖天笑起来,闲闲地说,“正好我也有句话对你说,把你家老公看好,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像董存瑞揣炸药包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不过别的事我可不保证。” “这么说,我们达成了共识----自己管好自己的人。” “你可以去进行了。”曲靖天遂客。 杨怡瞪了他一眼,哼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还是那张失忆脸好看,这张脸,招人恨! 叶果果牵着花花的手,站在幼儿园门口看里面的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花花有些动心,又有些担心,他指着园四周的铁栅栏说,“妈妈,那些小孩子又不是猴子,为什么要把他们用铁笼子装起来呢?” “那不是铁笼子,是栅栏,那是保护小孩子用的,你看啊,外面那么多车,小孩子不小心跑出来了,不小心撞到车了怎么办?”叶果果耐心解释,她必须打消孩子对学校的恐惧。 “可为什么不用铁笼子把车笼起来呢,这样它们就不会撞到小孩子了呀。” “车被笼起来,车子还怎么跑呢?” “可小孩子被铁栅栏围住,他们跑不出来呀。” “就是不让他们跑出来呀。” “不让他们跑出来,为什么不呆在家里呢?家里比这里还要大多了。” “不是谁的家都有你家那么大,再说,家里没有朋友玩是不是?” “那可不可以把小孩子带我家去玩?” “家里没人教读书。” “爸爸可以教。” “爸爸教你这么久了,你学会了几个字?”叶果果无奈地瞅着儿子。 “爸爸真笨。”花花纠结了半天,作出了总结。 母子两人转了几家幼儿园,花花失望了,全关在笼子里玩,可好像真的很好玩的样子。 后来花花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路边一个烤红薯的不动了,他提醒妈妈,“那个好香,妈妈,我们要不要试试?” 于是母子俩一人拿着一个红薯坐在路边的休闲椅上啃起来。 叶果果啃完,从包里拿出纸擦嘴擦手,又给花花擦嘴擦手,花花鼓着腮绑子说,“妈妈,那儿有一个爷爷看我好久了,他肯定是饿了,我们给他买一个红薯行吗?” 叶果果闻言,朝花花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儿确实有一个老人,身材高大,面容儒雅而严肃,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眼不眨地望着她们。 叶果果回过头来,对花花说,“他不是饿了,是你太漂亮了,所以很多人都喜欢盯着你看。” “那是当然,我最漂亮了。”花花很满意这个答案。 叶果果牵起花花的手,“我们回家吧。” “回家不是往这边走吗?”花花指指老人的方向。 “这边也可以。”叶果果说,稳稳地静静地带着花花离开。 花花回头看了一眼,惊喜地说,“妈妈,他还在看我!” ...... 又回头,“妈妈,他还在看我!” ...... “妈妈,他还在看!” ...... “咦,他还在看!” ...... “还在看!” ......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让果果发现他失忆,扒了他的皮,不过坨坨觉得叶夜的主意最好,让男主永远失忆,憋死他,永远对女主好,成宠物。姑娘们看行吗? ☆、第106章 叶果果带着花花回曲宫,曲靖天迎出来,搂着叶果果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手里举着一张请帖,“猜猜,谁的?” “元贞和杨怡的。这么快日子就定好了?”无论叶果果此刻多么不开心,还是被这张红纸感染了喜庆,“我得想想送什么好,不知道她们缺什么。” “送礼的事交给我,你就等着接受新郎新娘的敬酒吧。” “你送礼肯定就是一张卡,俗,他们两上都不是物欲强的人,送钱送房送车都不能让他们喜欢。”叶果果说得很笃定,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足以明白他们的为人本性。 曲靖天笑嘻嘻地说,“还是你了解他们,我给杨怡房子,被她打击成土豪了。” 叶果果没想到他真这么干了,瞪他一眼,“你就是土豪。” “是是,我是土豪,你就是土豪夫人,我们一对。” 晚饭过后,叶果果回房去睡了。 曲靖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粘上去求抚摸求抱包,他和花花去玩玻璃珠子了。 父子俩趴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这时曲靖天问花花,“儿子啊,你和妈妈今天都哪儿玩了?” “就去看幼儿园了,那些小孩子都关在笼子里,我想把他们带到家里来,可你太笨了,不会教。”花花认真地将珠子弹出去,正中前面的蓝珠子,欢呼起来。 “就这个啊?”曲靖天追问,叶果果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劲,连那张结婚贴都没有扭转她的情绪。 “哦,还吃了烤红薯。太好吃了,我决定长大了也去烤红薯。”花花说出他远大的理想。 “那真是太好了,我以后天天可以吃烤红薯了。”曲靖天哈哈大笑。 这时花花停下来,认真地问,“爸爸,我是不是太漂亮了?” 曲靖天嘴角抽搐,这孩子,得多自恋啊! “今天一个老爷爷一直盯着我看,后来我和妈妈都走了,你知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曲靖天好笑。 “他还在盯着我看。后来我又走了,你知道怎么了吗?” “不知道。” “他不还在盯着我看。我又走了,回头一看,你知道怎么了吗?” “不知道。” “你不知道吧,他还在盯着我看。我走了很远了,你知道怎么了吗?” “他还在盯着你看。”曲靖天配合。 “爸爸,你真聪明!” 曲靖天受到表扬,并没有骄傲,继续追问,“那老爷爷长什么样?” “和人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曲靖天的心肝终于受不了,打断他,“他有爸爸高吗?” 花花想了想,“你站好。” 曲靖天依言站直。 “好像有你这么高。” “有祖爷爷老吗?” “没有,祖爷爷可老了,头发都长成胡子了。” “有你爷爷老吗?”曲靖天说的爷爷是曲江山。 “比爷爷高。” “哦。”曲靖天若有所思,拍拍花花的脑袋,“儿子,早点睡,爸爸看妈妈睡了没有。” 卧室里,叶果果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忽闻门轻响,她闭上了眼睛。 一阵清浅的还着温暖的烟草味向她袭来,然后一张柔软的吻落在她的嘴角,轻轻□□。像羽毛一样,柔柔软软的,怕惊醒了她似的,偏偏又带着无限爱恋。 只感觉那舌尖像新芽一样,悄悄钻进她的嘴里,叶果果装不下去了,打开眼睛,立即碰触到他一双幽深如谷的眸子。 “果果。”他低语,加深了这个吻,双手将她拥进怀里。叶果果没有动,她贪恋这份温暖,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果果,你是不是有心事?愿意告诉我吗?” 叶果果头轻轻地靠进他的怀里,“我今天遇到了一个我不愿见到的人,他让我很不自在,很压抑,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曲靖天手托起她的下巴,拇指抚摸柔软的唇瓣,“没事的,果果,你有我,还有儿子,以后还有我们宝贝女儿,我们一家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叶果果对上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沉如海,但都覆盖不了那抹深情和坚定。 叶果果像被什么蛊惑了一样,凑上去亲住了他的唇。他说的,我们一家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曲靖天迎上她,唇瓣相接,两舌交缠,呼吸越来重,激情越来越浓烈。他的手抚上来,游走她的身体,当她粉嫩的脸呈现出红潮时,他彻底覆盖了她。 这注定是一个激情高涨乳水交融满室旖旎的夜晚。 花花送进了幼儿园,开始时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嗡声嗡气地说是不愿意当猴子,但在那儿呆了一天后,第二天天刚刚朦朦亮,就去敲爸爸妈妈的门,口里急急地喊,“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花花上学了,家里安静了很多,叶果果看见院子里当初被碰坏的那辆车子,眼睛一亮,找来工具,一头钻到里面去了。 曲靖天成了很称职的下手,一会送扳手,一会递钳子,一会送茶,一会送点心,忙得不亦乐乎,他那班兄弟进来时,正好看见这狗腿的一幕。 “我说怎么叫喝酒不去,叫打牌不去,原来在这里当小靖子。”齐国大笑,满面揶揄。 曲靖天拿毛巾擦擦手,瞄向车子底下,“果果,出来,休息了。” “哎。”传来叶果果一声回应,随即人出来了。 “果果,我们找你打牌来了。”齐国说。 “好啊。”叶果果笑,回头一瞥,只见宁远一付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落寂。 “不要管他,每见雷小米一回,他都要颓废几天的,慢慢就自我修复了。”齐国说。 叶果果轻叹,一个如落花,一个若流水,这个结局已经无法扭转。 她走到宁远面前,坦白地说,“雷小米过得很幸福。她不需要跟我说幸福这两个字,但她的生活状态已经我展示了这两个字,甚至更多。你的寂寞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你来说是一种怀念,但我希望,它仅仅只是一种怀念,而不是殇,更不是一种无望的执念。” 宁远有些震动,良义,他轻轻问,“她爱他吗?” “爱。”叶果果语气肯定。如果不爱,她不会嫁柳静元。 雷小米,从来不是一个将就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迁就的人,她最忠于的是她自己。 “我知道了。”宁远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果果,谢谢你。” 牌桌上无父子,无亲朋,一场牌打下来,叶果果,输了,输得很惨。 宁远情场失意得几乎要残废,牌场上春风一度,转死回生。 “叶果果,我终于赢了你一回!”宁远捧着大红票子大笑,那形象,让很多人无语。 齐国踢踢宋小北,“他抢你的号,二了!” 宋小北说,“还可以更二一点,三了!” “刚好是四。”曲靖天哼一声,赢他老婆的钱,很好,敢赢他老婆的钱! 花花被司机接了回来,一脸兴奋地向爸爸妈妈报告,“我同学给我送礼物了!” 花花小朋友读书不到三天,就有同学了,还被人送礼物了。 做爸爸的很欣慰,曲靖天将他的小书包取下来。 “花花,是不是女同学给你送礼物啊?”齐国问。 “是啊,好多呢。”花花拿过书包,朝地上哐当一倒,整个书包里的东西摆了一地。 “这盒彩笔是小洋洋送我的,这个海棉宝宝是小冰冰送我的......” 叶果果眼花了,“这些你不是从前都有,后来被你玩厌了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觉得还是可以玩玩的。”花花扭扭身子,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他二三岁就玩过了呀。 众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目光都被地上一个东西牢牢地吸引住了,那是一支翡翠凤钗! 曲靖天捡起翡翠凤钗,问花花,“这是哪来的?” 花花歪着头扫了一眼,“这个啊,床底下捡的。我正想找个礼物送小冰冰呢,可她不要,说太丑了!小洋洋也说土,她也不要。” 众人都有要吐血的感觉! 曲家祖传之宝翡翠凤钗竟然在床底下,竟然被一个孩子当玩具,竟然被多个孩子嫌弃!这是土豪最高境界的传统玩法么? 曲靖天感觉到了众人悲愤的目光,有些讪讪。 他真不知道翡翠凤钗在床底下,当年他们结婚爷爷送了这个凤钗来,他交到叶果果手上,后来叶果果失踪,那个翡翠凤钗盒子却空了,那时他沉浸在悲伤中,没去查询,后来更没查,那东西找到也没意义了,睹物更思人。 龙啸和苏雪见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找了这么久的翡翠凤钗竟然就丢曲家的床底下!根本无需提心吊胆翻书房,窥密码箱。 曲靖天看向叶果果,叶果果有些心虚,难道是她丢的?当初她拿着欣赏了一会,随手搁哪儿了?真不记得了。哟,太久了,谁记得。 宁远叹气,“曲大果然财大气粗,非等闲人能比啊!” 宋小北诱惑小孩子,“花花,你把这个送贝贝吧。” “贝贝才不要,昨天她翻我书包,把我的玻璃珠子抢走三个,好讨厌的!”花花愤愤不已。 瓜娃子,你太小气了!你都上千颗珠子了,抢走三个也来念叨?! 宋小北自我失眠,默默地念,我没听见,我没听见......内心哀嚎,乖女儿唉,你可是错过了发财的大好机会呀! 花花继续说,“都没人要,爸爸,我还是丢床底下去吧。” 曲靖天反复看了看,“儿子,你也觉得它好丑?” “本来我还觉得可以的,可是她们都说丑啊。” 曲靖天看了看叶果果的头发,叶果果汗毛竖起来了。 “那就算了,我原本还想等你妈妈头发长长了戴给我看看的。”语气颇为遗憾,“还是以后给你媳妇儿戴吧。” “我媳妇儿才不戴!”花花撇撇嘴。 大家都乐了,宁远问花花,“你知道什么叫媳妇儿?” “知道,我妈妈!我听见爸爸有一次叫妈妈媳妇儿!” 曲靖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歪头瞅着自家媳妇儿,叶果果脸涨红,狠不得把这瓜娃子拎出去! 宁远见叶果果尴尬,不好乘胜追击,迅速转了一个问题,“花花,你喜欢语文还是算术啊?” “当然是算术。” “哦,为什么呀?” “算术字少,语文字太多了!” 说起这个来,花花很忧伤,语文的字好难写啊,他可不可以不学语文只学算术呢? 于是众叔叔们一致鉴定,这瓜娃子有时候很一,特别一,有时候很二,相当二。 晚上,叶果果在书房上网,花花也在书房上网。 一个眼睛直视屏幕,两指不停地舞动,另一个眼睛也是直视屏幕,两指不停地舞动。 曲靖天笑了,果然是亲生的。这种感觉真幸福,如果从前他总觉得生命残缺,那么,此时此刻,他已圆满。 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陌生的。他轻轻走出房间,到外面接听。慢慢地,他的脸沉下来,变得不可捉摸,最后,他说了一个“好”,就挂了。 曲靖天回到房里,轻轻凑到叶果果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小声说,“果果,我出去一下。” 叶果果回头,“嗯”了一声。 曲靖天趁机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叶果果赶紧去瞄儿子。 曲靖天得意地笑着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一出门,曲靖天笑容落下来,他走到庭院喊了一声,小武,立即一辆车子开过来。曲靖天坐上去,说了一个地方,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一间隐蔽而精致的茶楼小包房前,曲靖天看见门上一个飘逸的“竹”字,横勾竖捺间可间淡泊与宁静。他没有迟疑,一脚踏进门,看见了稳稳坐在藤椅里喝茶的常迪夫。 “靖天,来了。”常迪夫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另一张古色古香的藤椅指了指,“坐。” 曲靖天在常迪夫对面坐下来,随即有青衣黑裤的服务员端上清亮的绿茶,随后躬身出去,轻轻拉上门。 “原本是要叫姑父的,但我觉得很虚伪,还是叫常先生吧。”曲靖天没喝茶,他笑看着常迪夫。 常迪夫放下茶子,双手交握,坐直了身子,他深深地注视着面前一脸轻松却淡漠的男子,“靖天,其实,我很想你能叫我一声,爸爸。” 曲靖天笑容收去,浅浅摇头,“这么说吧,如果果果愿意叫这两个字,我不介意跟着她叫,但若是她不愿意,甚至不愿意相见,那么,无论是谁,都不能强迫她。”表情看似随意,可语气绝对强势,不容置疑。 常迪夫笑了,“外人传闻青木国际总裁失忆,消息应该是假的吧?” “需要忘记的时候,它就是真的,需要记起的时候,它就是假的。我老婆不拘泥,旁人何必拘泥?”曲靖天也笑了,拿起茶杯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似是不喜,又放了回去。 “你一点也不意外,是果果告诉你的?” “她从来没把这事当回事过,怎么会告诉我。”曲靖天否定。 常迪夫有些失神,脸色苦涩,“是啊,她从来就没打算相认,怎么会跟你说。”轻轻叹口气,“她跟她妈妈的个性很像,决绝,倔强,自立。” 常 迪夫声音低落,陷入深深的怀念,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年轻时的赵如景仿佛就在眼前,“当年我们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决定一生一世在一起,后来我怀着喜悦的心 情去向家里报告这个喜讯,可当日就被家里扣压,再也没能回去。等我能出来时,已是物是人非,我已是曲家的未来女婿,而如景,已是别人的妻子。” 常迪夫神情恍惚,悲痛不再,可落寞和遗憾,占据他所有的语言。 “此后,我用一生的时间去想她,凡是与她相似的女子,我都留恋,可她却与另一个人深深相爱,将我的孩子赐予他的姓,并以死相随。当我知道有果果这个孩子时,我惊喜,没想到我和她还有一个孩子,我伤心,如景她是真的将我视为路人了,我在她心中已无一丝痕迹。” “常先生还想如何呢?你已经在爱情和亲情中作了选择,还希望她念念不忘你?”曲靖天问。 常迪夫摇头,“当时我已没有自主权,我父亲强行将我押上定婚礼。等我恢复自由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不。” 曲靖天冷冷地反驳,“没有成定局。你还是可以选择,是你自己没有选择!比如逃走,比如私奔,比如反抗,比如脱离家庭,你一样也没有做,你为你的爱情没有做 出任何努力,然后屈服于家庭和命运!世间没有双全法,可以双不负,你却负了你有爱情,负了一个怀着孩子绝望离开不得不立即嫁人的女子,如果我是你,结局必 定不是这样!” 常迪夫怔住了,脸上神色复杂,心中风起云涌,良久,他平静下来,看向曲靖天,“你说的对,换一个人,必定是不一样 的结果。就像你,不懈努力六年,手段用尽,终于得到果果认可,靖天,作为男人,我很佩服,作为父亲,我很欣慰。果果认不认我,不要紧,我自己知道,她是我 女儿,这就够了,我像天底下所有的普通的父亲一样,最渴望的莫过于女儿幸福。我相信你,能给她幸福。” “她的幸福,只有我最给得起!所以,请你放心,她一定会幸福。” 常迪夫点点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家老爷子会找果果。” 曲靖天微微皱眉,“常老爷子?想要果果认祖归宗?” “早在六年前他就要找果果回来,后来果果出事,才不得已认命,这些年,你在明处找,常家没闲着,在暗处找。现在果果回来,老爷子很激动,他要认回果果的决心很大。” “常老爷子并不缺少孙女。”曲靖天淡淡地说。 他不认为果果愿意回常家,他可以肯定,果果对常家除了怨,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不然当年也不会一张相片要了她亲生父亲的职,要了曲碧宁的命。 常迪夫叹息一声,“常笑已废了,还有一个孙女未成年,于他来说,果果是常家的血脉,他不许果果不回来,更主要的是,他欣赏果果。” 曲靖天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那你的意见呢?” “我制止过他,可是,我的意见并不重要。我家那位老爷子强势一辈子,他在位时,一贯实行铁血政策,在家里,也是铁血政策。我从心里想天天见到女儿,可从另一层讲,我不愿意她回来活在家族的阴影下。”常迪夫有些无奈。 “所以你的车经常停在果果送花花上学的地方,就是为了见一面?”曲靖天冷冷地问。铁血政策?跟他和叶果果玩铁血? “花花,他叫花花?”常迪夫喃喃地问,眼前浮现那个可爱的大眼睛小胖子,他得使出多大的劲才控制自己没走上去摸摸他的脸啊。 “英文叫花花,中文名叫叶唯乐。” “好听,都好听。”常迪夫有些激动。 “以后不要守在那儿了,果果已发现了,她并不想见到你。”所以这两天她让司机送孩子去幼儿园。 “你放心,我不会打搅她的。”常迪夫脸上有不舍。 “你已打搅到她了。”曲靖天不客气地指出。 “那,好吧。”常迪夫深深地失落,他连最后这点要求都不能达到。 这个酷似她妈妈的女儿,这个将他视为陌生人的女儿,这个他没尽过一天义务的女儿,这个流着他一样的血的女儿。 曲 靖天回来的时候,夜已深,叶果果和花花已睡了。他洗了一个澡,轻轻在她身边躺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她熟睡的面容,安祥,嘴角微翘,带着隐隐的笑,红唇很诱 人,像布丁一样,他俯下去亲了一下,悄声说,果果,晚安,伸手关熄了床头的灯。夜色温柔的笼罩下来,盖住了一对枕上相依的夫妻。 早上,花花蹦蹦跳跳去上学,强烈要求妈妈送他。因为,他有一个小秘密要跟妈妈分享。 叶果果不愿意去,曲靖天说,“去吧,今天你不会再看见他了。” 叶果果有些诧异,在花花面前,倒也没问他什么,只是问儿子,为什么非要她一起去。 花花有些扭捏,黑眼睛转呀转,就是不想说。 叶果果很干脆,不说就不去。 花花泄气了,只好凑到妈妈耳边说,“有个同学昨天亲了我的脸,我想要你去看看。” 叶果果睁大了眼睛,慢慢地,笑容露出来,延伸到耳边。 花花恼羞成怒,拖着小书包一个人愤愤地往外走,“不去就不去,以后我不把她带回家给你看!” 叶果果捧腹大笑,指着那个小背影对孩子爸说,“你儿子,被强吻了!” 曲靖天朗声笑起来,“谁这么彪悍?” “自然是他媳妇儿。”叶果果风风火火追了出去,未来儿媳妇是大事呀,马虎不得。 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小朋友中,花花偷偷指着一个扎着两个牛角辫,长得胖乎乎的小姑娘说,就是她,趁他没注意把他给亲了! “那你让我来是让我怎么着呢?” “你看看吧,要是喜欢她,我就不找她麻烦了,要是你不喜欢她,我就要她赔我一个珠子!”花花坚决地说。 叶果果忍俊不禁,“那你喜不喜欢?” 花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郑重地说,“就是太胖了,玩游戏老跟不上,笨死了!更让我生气的,她昨天还亲了李炜炜!” 叶果果顿时瞠目结舌,难道是她太落伍了? “我决定要她赔三个玻璃珠子!”花花掷地有声。 叶果果突然明白了最近儿子的玻璃珠子突然暴涨的原因! 相完“儿媳妇”,叶果果从幼儿园出来,她按了一下车钥匙,正欲拉开车门,突然一辆黑色奥迪开到她面前,车里下来两个制服军人,其中一个礼貌地给他出示证件,“叶果果小姐是吗?我是前副总理常万里的警员王高,常老生先请叶小姐去府上一谈,希望叶小姐不要拒绝。” 叶果果心一沉,果然来了!她挑挑眉,冷冷地问,“我不可以拒绝吗?” 王高微笑,“你可以,不过我明天还会来,请不到叶小姐,我每天会来。” 叶果果看了看那张证件,“我如何能确定你这身份是真的呢?” 那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露出早就知道的笑容,另一人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然后递过来。 叶果果没接,冷冷地瞧着,却听见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果果,来吧,我想跟你谈一谈。” 叶果果疏离地说,“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 “不,有很多东西可以谈。”那头的声音不紧不慢,“比如赵如景和叶进的死。” 叶果果血气一冲,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当车子驶出几百米远,叶果果醒悟过来,她中了激将法了!她父母的事,她早已一清二楚,仇也报了,事也了了,还需要他来谈什么!这个老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1:泥泞路上的奔驰,永远跑不过高速路上的夏利。说明:”平台很重要!” 2:男人,再优秀,没女人也生不下孩子。说明:”合作很重要!” 3:我们都知道恶虎架不住群狼。说明:”团队很重要!” 4:你拥有再大再多的水桶,也不如有一个水龙头。说明:”渠道很重要! ☆、第107章 车子经过几道岗几道哨,进了一幢小院,院里,高大的香樟树绿阴密布,像一把把大伞,将两层楼的青砖碧瓦屋严实的护里面,下面,石桌石椅在青草地呈现休闭状况,空无一人,秋天里的花在这里找不到踪迹,整个院落给人严谨肃穆之感。 叶果果被带进一楼客厅,客厅很简单,除了一张宽大的古色古香的屏风竖在墙边,再就是几把红木椅子,中间一张红木桌子,那久远的年代,仍然体现了这简朴中的奢华。 常万里坐在桌子的左边,桌上一杯茶冒着腾腾热气。在常万里的身后,低眉顺眼地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个人,叶果果认识,多年未见的常笑。 在这间暖气十足的大厅,常笑穿得并不多,她头发齐腰,脸色平静,眼光柔和,从叶果果进来不曾看她一眼,一直温和地站在常万里身后,像一个乖巧的侍女。 叶果果内心充满震惊,这太违和了!她,真的是常笑?那个飞扬跋扈骄横放纵的常笑? 常万里指指右边的椅子,“坐吧。” 叶果果目光落到常万里身上,这是一个头发花白,却不甘老去的老人,他的眼睛比她看见的常迪夫的眼睛还要犀利,充满只有年轻人才具有的那种尖锐和果断,但并不轻浮,它稳重、冷静而精明,甚至有些阴鸷。 这是叶果果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铁血人物,从前,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他位列中将,退休前曾任国家某要职,他有一个外号,叫铁血万里。今天从他面相上看,铁血这两个字绝对不仅仅是传闻。 常万里一双眼睛也在打量她:眼睛里有警惕,但脸色平静,举止沉着,态度更显得不卑不亢。很多人在见到他后,有着明显的慌乱和敬畏,可是,在她身上没有见到,她在揣度他,却无一丝害怕。 常万里暗暗点头,这个孩子,确实不错。怪不得,曲碧宁到死都不知道败在她手里,怪不得,曲靖天这么多年不放手。 “笑笑,你去休息吧。”常万里柔声说,并没有回头。 他身后的常笑没有说话,却乖巧地垂着头转到屏风后去了,脚步悄无声息,像猫。 叶果果只觉得诡异,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了,眼前这只老狐狸她需要集中全部精神去应付。 常万里手柱着拐杖,慈和地看着叶果果,“果果,你该回家了!” 叶果果一笑,“常老生先说笑,我一直在家。” “不,你没有家,家是生根的地方,是血肪相连的地方,这里才是你的家。以前是不知道有你,后来知道了你又失踪了,现在你出现了,就是你回家的时候了!” “是啊,家是血肪相连的地方,我父母已故,长存我心,所以,我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叶果果严肃地说。 “果果,要直面事实,你是常家的孩子,你需要这个家,常家也需要你。不要拒绝。”常万里语重心长相劝。 叶果果断然摇头,“我不需要常家,至于常家需不需要我,对不起,我没兴趣知道。” “你必须知道。”常万里轻敲桌子,加重了语气,“血管里流着常家的血,就注定了你不能置身事外,果果,我渴望你能回来,是因为,我很欣赏你。” 叶果果冷然,“这么说我要谢谢你?” 常万里无视叶果果的讽刺,他略带着遗憾的语气自顾自说话。 “我 一生不弱于人,立志如此,行动如此。但让我遗憾的是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不等我闭眼,将全流于平庸。我发现你时,心里被注入一种力量,升起一股希望,孩子,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大智慧,大谋略,大运作,这是很多人不能具备的!我今已退休,常家目前后继无人,我很渴望你回来接替我这条路,这条路不好走,可以说是荆 棘密布,但它很有挑战性,能给你带来巨大的成就感,你一定能走得很远,这一点,我绝对相信!” 常万里眼睛里精光一亮,这一瞬间,他像一只充满力量的捷豹,不见一点老年人的迟钝和苍老。 叶果果哑然失笑,从政?真像一个天方夜谭!大智慧?大谋略?大运作?这一系列的排比确定是在说她吗?而不是说国家顶级领导人? “常老先生抬举我了,我小人物一个,哪受得起您如此赞美!” “你 担得起!”常万里炯炯有神地盯着叶果果,语气不容拒绝,“你担得起。几年前,曲碧宁的正天集团莫名其妙地倒闭,再后来,曲靖天的北宇集团莫名其妙地倒闭, 我想,你必定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正因为你把自己藏得深,所以,很多人忽视了你这条线索,所以,很多人败得灰头土脸,曲碧宁到死都不知道,她的死跟你有 莫大的关系。” 一席话下来,叶果果心惊肉跳,这果然是只老狐狸,将她的底细摸清了不少!难怪他敢明目张胆地要求她进入常家,走他走过的路,原来是想逼她就犯! 可是,她未必就怕了他! 叶 果果稳定情绪,晒然一笑,“不知道常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背景大概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母亲小医院小职员,父亲退伍军人出租车司机,底层老百姓!因 为不愿意拆迁,结果引来杀身之祸,此后我成为孤儿。试问我何德何能敢跟北京这大象级的人物和公司去对抗?并将它们拉垮?我渴望是神,但我承认,我真的不是 神!” 叶果果语气笃定,她相信自己的专业水平,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蛛丝马迹! 常万里笑起来,表情竟然变得开心,好像叶果果讲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孩子,你表面是无德无能对抗,可你会放着你母亲和你养父的仇不报?这不是常家人的性格!当所有人认为你没有问题时,我就凭这点认定你有问题,因为你太淡漠,明面上没有对你父母的死亡问题没有任何疑问!这只能说明,明面只是迷惑,真正的手段就在背后!” 叶果果背脊发凉,不可多说,不可多说,在这老奸巨猾的狐狸精面前,多说多错多纰漏! “我一向不过问碧宁和她公司的事,直到正天倒闭,碧宁自己负面新闻缠身,北宇机密泄露,公司摇摇欲坠,我这才重视,并暗中介入查访。于是,我发现了你。我有很多理由相信,你才是始作俑者。果果,你说我说得对吗?” 叶果果摇头,“老先生,这么严重的话,我认为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它是需要证据的。若你当时就发现了我,那么可以肯定,我今天没机会坐在你面前喝茶。闻说常老先生当政时以铁血手段治国治家,于公于私怎么会放过我?” 叶果果稳稳地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她越发平静了,推理谁不会?证据才是硬道理! 常万里眼睛一眯,突然郎声大笑起来。 “孩子,就是你这份镇定让我欣赏,被人揭穿到这种程度,你还能气定神闲地喝茶,你不止是大智慧,还是大无畏!你问我怎么会放过你?于公于私,我都必须放过你!” 叶果果头也不抬,继续喝茶。 “于 公,社会上的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它情况属实,我虽然做事铁血,但并不无理!事情到这个的地步,就必须一查到底!于私,你是我常万里的孙女,骨子里像 我,有目的,有手段,有计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我没去追究你,是因为我想把你带在身边。”常万里身子倾向叶果果,眼睛热切,“果果,回来吧。” 叶果果放下茶杯,面带微笑,“常老先生退休后无事可做,热衷推理?” “一直热衷,但从不做无根据的推理,至少,这几十年,我没推理错过!”常万里说。 “很 遗憾,现在你的推理就毫无根据。我可以推理第三次世界大战将由钓鱼岛事件引起,但很多事实又证明了,这个推理不太可能。我可以从手段手法及原由上推理中东 很多恐惧事件是*所作,但更有资料告诉我,*早死了。一句话,推理仅仅是推理,不能作为证据。常老先生想要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还需要找出更多的证据来,当 然,这也不能作为我走进常家的条件,只会是将我送进监狱的条件!” 常万里注视一脸无畏无惧义正言辞的叶果果,眉头渐渐皱起来,“你是想告诉我,你宁可进监狱,也不愿意回常家?” “实际上,我既不愿意进监狱,更不愿意进常家。” 叶果果横下一条心,你有本事,就找到足够的证据让我进监狱! 常万里脸色变得冷峻,他轻叹一口气,“孩子,不要这么武断,我给你时间去想清楚。回常家,踏上我这条路,不是坏事,对你并没有损失。” “有损失。”叶果果没有回避那强硬的目光,“我志不在此。强迫我去从政,会让我压抑,我渴望的自由没有了,我喜欢的工作没有了,我的兴趣爱好没有了。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到底,是因为你喜欢,可你不能把你的喜欢强加在别人身上,至少这个人不是我!” 常万里深深地看着她,半晌,他哼一声,“你这么抗拒,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当年拆散你的父母?” 叶果果认真地摇头,“我很感谢你拆散他们,让我拥有一个伟大的父亲,他教了我很多,其中一项就是坚强和不屈,他是我一生的财富。”她将茶杯推到桌子中间,轻轻站起来,“打搅老先生多时,我该走了。” 常万里冲着她的背影,缓缓说道,“你有一个好父亲,可你还有另外一个父亲,你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母亲,知道有你后,念念不忘他还有一个女儿,果果,你也为人母亲了,可曾站在这个立场上为他想过?” 叶 果果没有回头,“他应该去珍惜他曾经拥有的,妻子,女儿,不必挂怀另外的人。有些人一旦失去,便是永远,每个人得为他的行为付出应得的代价。我也为人母亲 了,我会为了我孩子的幸福而努力,而不是去强扭他,甚至复制成另一个我。”她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从容地转身。 “叶果果。”一个迟疑而低柔的声音喊住了她。 叶果果回过身,她看见了常笑,她站在楼梯上,静静地望着她,神色有些犹豫。 “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叶果果没动,她对常笑已无感觉,好恶都无。 “只说几句就好。”常笑又补了一句,大大的眼睛郑重地望着她,里面无欲,无求,却显出一种无神的疲倦。 叶果果没由来心一动,她迈开脚步,跟着常笑进了一间房子。 常万里紧着她的背影,眼睛里的神色明灭不定。 这个孙女,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强大,更中他的意!也许,他需要精心筹谋一番。 大厅一则的门打开了,常迪夫走出来,他脸色痛苦,刚才叶果果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他感悟极大,被她的执着和坚定震动。 他对父亲说,“爸,一切随了果果的愿意吧,不要去打搅她的生活了,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难得有一个平静的日子。” 常万里冷冷盯了他一眼,“常家的子孙若有她这份魄力和手段,我必何去强迫她!你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若早找回来,她断然不会有这般抵抗情绪!” “爸,笑笑也是常家的孙女,她就毁在常家!若果果早回来,未必就不是第二个笑笑!我很庆幸,没有及早发现她!” 常迪夫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他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为此,他失去了很多,可他现在不愿意看着女儿跳进父亲画好的圈圈里,就像他当年一样。 “所以,对于笑笑,你就该愧疚!你就得还我一个更好的孙女!明天,你带笑笑去辽养院住一阵,以后的事无需你管!”常万里很果断地挥挥手。 “爸,你想做什么?”常迪夫大惊。 “我很喜欢果果这孩子,至于要怎么做,目前还没想好。你放心,她不止是你女儿,还是我孙女,我不会害她!” “爸,你放过她吧!”常迪夫很担心,他太明白父亲的性格,为了达成他某种心愿不拆手段,当年他就尝试过,并深受其害。 “迪夫,果果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我只是想把她放到她应该的位置。”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在她喜欢的位置安稳地呆下去。平凡不平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快乐不快乐。”常迪夫充满恳求。 常万里正欲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有人惊慌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常万里猛地站起,常迪夫转向就朝楼上跑去。 ...... “果果杀了人?” 曲靖天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上车,一路赶到警局,却被拦住,理由是目前嫌疑犯正在查审当中,不能见任何人。 曲靖天转头就走,将车子开得如飞,但是他很小心地没有闯一个红灯,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 当他的车子赶到常万里那栋房子里,警察并没有散去,楼上的一间房子里,用白粉打出一个人形,地上还有些许血迹。 尸体已不在,目击证人两个,一个是常家的老佣人,姓蒋,叫蒋如梅,一个是常万里的贴身警卫,姓吴,叫吴正。曲靖天到时,警方正将两个人带上车子开走。 曲靖天见到了老泪纵横的常迪夫和一脸沉痛的常万里。 “笑笑这样,我知道你们都很伤心,可是,我绝对相信果果不是凶手,她不可能杀人!”曲靖天冷静地说,他紧紧地盯着他们,“请你们说出真相,不能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我也不相信,真不相信。”常迪夫失声痛苦,“我跑出去时,果果一手是血站在笑笑身边,笑笑已经倒下了。我不相信果果会杀她,她们是姐妹啊!” 常万里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眼睛里的伤痛显而易见,他迟缓地转过身子,朝屋里走去。 “常老爷子,你呢,你也相信果果杀了人?”曲靖天上前一步,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警方自有定论。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跟在迪夫后面出去的,他看见了什么,我就看见了什么。”常万里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打开时,已满眼决绝,他颤颤巍巍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曲靖天被那扇门紧紧地挡在外面,再看常迪夫时,他气息不稳,医生正在给他测血压。他再次走到外面,秋风已有寒意,吹冷他的目光。 院子里只有一辆警车,旁边一个人,再无他人,常家常规很好,闲杂人等在这个时刻都选择了回避。曲靖天打开电话,问莫非凡到了没有,回答是还没到。他想了想,回了曲宫,这个时候,他需要群策群力。 宋小北、齐国、宁远果然都在曲宫等着他,见他回来,一脸沉郁,不由心一沉。 “不让见?”宋小北问。 曲靖天点点头。 “不要急,这也是正常程序,莫非凡再晚点可到,他一来就可见了。”齐国说。 “常万里和常迪夫是什么态度?” “很伤心,不像在作假。可是,”曲靖天直皱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没有可能果果记恨当年,真失手杀了她?”齐国问。 曲靖天摇头,“不可能,她连金佳妮都放过了,而且以果果的身手,也难有失手之说,一刀命中,简直就是有意为之。” 莫非凡风尘扑扑地从国外赶来,第一时间去看守所见了叶果果。曲靖天紧紧地抱着儿子静静地守在门外,旁边,坐着他几个兄弟。 花花苦着脸,大眼睛满是不解,“爸爸,我为什么不能见妈妈?” 曲靖天贴着儿子嫩滑地脸,低低地说,“现在还不能见,她要帮警察叔叔抓坏人。” “可是,我想妈妈了。”花花扁扁嘴,要哭了。 “儿子,我也想她了,不过妈妈说了,她很快就能出来的。”曲靖天摸摸儿子的小耳朵,柔软,可爱,只有这样紧贴着儿子,他心里才好受一点。 宁远给大家分了一支烟,几人走下车,聚一起抽烟,曲靖天抱着儿子,轻轻抚慰,给他讲故事。 在严密的关押室里,莫非凡见到了静坐在一角的叶果果,她脸色平静,见到莫非凡没有意外。 她给莫非凡讲述当时的情景。 她跟常笑上楼,进了一间房子,为了郑重起见,她并没有关上门,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一柜,桌上几本书,旁边一个果盘,上面几个苹果,旁边一把水果刀。 常笑似是刚刚洗了澡,穿着宽松的白色长睡袍,袖子过手,袍摆掩脚。她很温和地请她坐下,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来。 “有话就直说吧。”叶果果说,她仍然不能摆布心中那种怪异,常笑给人的反差太大,让她有不切实际之感。 常 笑柔柔地看着她,“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我姐姐。你前几年死的时候,爸爸总是暗中伤心,爷爷,他也是暗中寻找你,想要你回来,叶果果,你真的很幸运,总在不知 不觉间得到所有人的关注。”她轻轻笑了一下,语气中有些落寞,但并无妒嫉和怨恨,“我很反悔,当初不该招惹你,以至给妈招来了大祸。刚才你和爷爷的对话我 听到了,原来我妈妈和她的公司就是这样败掉的,全是我的错。” 叶果果有些发怔,她没想到常笑要跟她说的是这个,如果此时常笑对她大哭大骂扑上来撕打狂咬,她都能接受,而现在,她竟然反悔、认错,这是叶果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常笑神色慢慢低落,“现在你终于回来了,真好,不需要我了。我对不起妈妈,她总在前面喊我,让我快点,慢了赶不上车了。”她慢慢站起来,长长袖子垂下,她拿起一个苹果,又拿起水果刀,“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要说的说完了。” 叶果果站起来,眼睛里尽是疑惑,这就完了?就在她以为常笑要剥苹果时,却看见她刀口朝里一卷,捅向她心口! ☆、第108章 叶果果大喊一声“常笑”,她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刀柄,却不敢拔出,她发现水果刀已连根没入,血慢慢渗出来,却很迅速地染红了白色的睡袍和她的手。 紧接着,常笑倒下,凑在叶果果耳朵说了最后一句话,“真好,解脱了。” 一个佣人冲进来,立即大叫,随之一警卫冲进来,立即拨打110和112. 在这段时间里,叶果果所有意识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夺走,眼前全是常笑缓缓闭上的眼,她低沉的落寞的声音,她决绝的平淡的笑。她握着那把刀的手不敢动,另一只手就那样托着她,直到有人将她拉开,直到常笑就那样倒在地上。 三个小时过去,莫非凡终于从里面出来。众人迎上去。 “先回去,这里不是讨论的地方。” 几人回到曲宫,此时天色已晚,曲靖天没急着问话,吩咐管家做了饭菜,饭桌上,众人都心有灵犀没去讨论案件,后来,曲靖天带着花花上楼,帮他洗澡,直到哄他睡着,他才下楼来。 “靖天,果果说她没有杀人。”莫非凡看着曲靖天,给他丢了根烟,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凑到他面前。 “我早就知道她没有杀人。”曲靖天没有意外。 齐国和宁远明显舒了一口气,不是她杀,就好办了,只有宋小北很严肃,他想了想,看向曲靖天,“死了的人不会说话,目击证人的言辞对果果不利,要想果果完整无好的出来,我觉得还得从常家人入手。” 曲靖天沉默,一口烟罩住他沉思的脸。 “靖天,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果果和常家的关系了?当年你们结婚,常迪夫绝对不是因为你叫他姑父而送礼,那么今天,常万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她聊天。”莫非凡将烟掐熄,严肃地问。 “果果没跟你说吗?” “没有,她选择沉默。” 曲靖天坐直身子,从桌上又拿过一根烟接上,不顾那几双迫切的眼睛,他慢慢按熄另一个烟头,又慢慢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烟圈。 就在他们以为曲靖天不会说出时,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果果是常迪夫的亲生女儿,常万里的亲孙女。” 前副总的亲孙女?一句话石破天惊,几个人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太难以置信了! “果果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半晌,宁远才艰难地开口,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这话由曲大说出来,明显就是真的。 “很早。”早到她第一眼看见常迪夫,就知道了,那时,她用了假名。 齐国下巴都要掉了,“这么说,她亲手甩出一张丑闻,把自己的爸爸弄下了台?”这遣皇翘萘说悖 “她从来没有承认过,在她的心目中,养父的地位无人可替。”曲靖天说,“我猜想常万里找她的目的,就是要她认祖归宗,常万里,很看好果果。” 宋 小北试图想理清一下思路,“常家要果果认祖归宗,果果必定会反对,反对会怎么办?以常万里的手段,必定会逼果果就犯,可是他再铁血无情,也不会拿常笑的命 来开玩笑吧?再者常笑自杀,然后嫁祸给果果,嫁祸成了,果果就是死罪,达不成常万里的意愿,如果没嫁祸成,常笑白死了,达不成常笑的意愿。”他叹口气, 乱,很乱,都不成立。 宁远一句一句推敲,觉得话里有话,“她本人觉得对不起她妈妈,所以想自杀,正好又可以栽到果果头上。” 莫非凡摇头,“我和果果都觉得常笑并不是想要陷害,试想,如果果果不去抢那把刀,刀上就不会有果果的指纹,那么栽赃根本不可能成立。常笑的那句解脱,应该是肺腑之言。” 曲靖天脑子里突然闪过常迪夫说过的一句话,他眼睛一亮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把常笑这些年的所有生活细节尽量找来,监狱的,医院的,家里的,外头的,事无巨细,都要!” 挂了电话,曲靖天凝重地说,“可以肯定,常笑是自杀。为什么自杀,找出这个原因,果果就能清白。”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让曲靖天陷入泥泞,他们得到的常笑的各种资料,并没有什么问题,无法证明常笑有自杀心理倾向。 这时报上登出了常万里之孙女常笑的死亡新闻,连带出叶果果这个手握刀柄满手是血的嫌疑犯。紧接着六年前常笑伙同人打掉叶果果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于是很多人认定叶果果六年后为孩子报仇来了。 这下,人证,物证,杀人动机,全部明确,一时间,满城风雨,草木皆兵,将叶果果推到杀人凶手的绝径。 曲靖天黑着一张脸,在他面前,放着一大堆资料。 “难道是因为常笑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常万里对果果的态度让常笑觉得不公平、愤怒,突然之间产生出死的冲动?”齐国分析。 莫非凡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常笑死前不会这么平静,她会愤怒会激动,甚至反扑,但果果见到的就是,她毫无惧意地将刀尖准确无误地刺了进去,临死前没有痛苦。” 曲 靖天冷哼一声,“那就是这资料有问题了!这资料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更能说明它有问题,因为常笑性格本身有问题!而现在,近几年来的资料都显示常笑和正常 人一样,出狱后安居在家,与常万里一起生活,经过四年的改造教育后,她变得平和,温顺,深居简出,与世无争。很明显,我们得到的这份资料被人为地整理 过!” 莫非凡点头,“常笑也有可能因为入狱、母亲去世、父亲出职,又皆因丑闻而造成厌世情绪,在得知叶果果将回归后,这种情绪被 无形提升,然后选择自杀,这是有可能的,但是,她这种厌世情绪必定也经常流露在日常生活中,常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不然,常万里也不会将她拘在身边多年。所 以,这份资料,我也觉得来源不可靠。” “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有用的证据,目前的传言和对方已有的证据都对果果很不利。” 莫 非凡倒也不是很急,“传言倒不怕,不具有法律效应,证据也不算什么,两位证人所看到的只是没入常笑胸口的刀柄在果果手里,并没有看见果果刺向常笑。这都是 可以推翻的。我奇怪的是常家的态度,他们一直没有出现,好像在等什么。靖天,这件案子的关键就在于常家的态度。” 曲靖天沉默半晌,“我该去见见常迪夫了。” 他记得出事的前一天,他和常迪夫约在茶楼里见面,常迪夫无意间说过一句话,“笑笑毁了。” 曲靖天绝对相信,常笑有不为人知的一幕被常家掩盖。只是他不明白,常家为什么要掩盖这段真相,难道果果不认祖归宗,他们就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或者,他们是想以这个条件要挟果果,以达成他们认祖归宗的目的? 在一间宽阔明朗的疗养院,曲靖天见到了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常迪夫。 “常先生,你可真难找。”曲靖天浅笑一声,不无嘲讽。他经过多方打听多方周旋,才找到这里来,很显明,常迪夫在躲他。 常迪夫叹口气,“你所为何来,我已是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常家不会拿一个女儿的命去换另一个女儿,常笑的死我和我爸爸并没有掺入半点阴谋,而我,从头到尾不相信果果会杀害她的妹妹。” “正如你所信的,果果不会杀人,那么常笑必是自杀。她为什么自杀,常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可常先生不但不为果果洗清冤屈,反而躲起来回避,另外还制造一些假信息来迷惑我。请问,这是为什么?”曲靖天冷冷问道,怒气已漫延到了眼角眉梢。 如果说常笑的死他们没有掺入任何阴谋,那么死后他查到的那些假信息绝对是常家一手布局的! 常迪夫双目蕴泪,缓缓摇头,“你查到的不过就是外人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你相信,就是真的,不相信,就是假的。迷惑不是最终手段。” 他想起就在出事那天,父亲说的话,让他带着常笑来疗养院住一段时间,现在,他来了,常笑却走了,而在之前,她一直对这个疗养院,是多么抗拒。谁能想到,她最后的抗拒方式竟然选择了这一种,这是他想不到的,可也是他能预料的。 “你就眼睁睁看着果果背着杀人的罪名,在暗无天日的监狱呆上一辈子?”曲靖天问。 “你相信我,果果,她不会有事的。”常迪夫无视曲靖天,他的眼神落在远处,那儿,似有一张白白嫩嫩的笑脸,在欢快地喊他爸爸。小时候的常笑,是多么可爱啊,她是什么时候变样了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父亲,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曲靖天转身离去。 他已看出目前常迪夫不在状态,被悲伤笼罩,一下子也许走不出来,更关键的是,他手上没有决定权,他无法站出来以一个女儿的*来证明另一个女儿的清白,这一刻,曲靖天原谅了这个进退两难的父亲。 毕竟,他对叶果果,一直站在远处观看,含着渴望和亲情,并没有做出异举。真正对叶果果有企图的人,是常家那只老狐狸,是他在暗中抢前掌控了这个局。 曲靖天站常万里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厉害! 这个头发花白,皱纹满面,腰背却挺直的老人,他竟然能在常笑死后的第一时间,从悲伤里摆脱出来,抢占先机,让他陷入被动。 这种气魄,这种果断,这种手段,无不都让曲靖天佩服。这个人当初能走到副总理的位置,绝对不是运气! “常老先生,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用藏着掖着了。老先生要如何才肯帮果果?” 在这历经大风大浪的人面前,任何手段和语言技巧都没用,曲靖天聪明地选择了开门见山,他不想浪费时间,果果还在监狱,在那间几平米的小房子里作困兽之斗。 常万里眼睛里精光一闪,如鹰隼一般锐利,他审视曲靖天,良久,苍老的声音说出答案,“果果回家。” 这个答案在曲靖天的意料之中,他猜想常万里直接逼果果回常家的意愿没达成,于是利用这个机会想间接逼她就犯。 “这个,我不能代她作答复。我就是想知道,果果知道老先生这一手吗?”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相信,她现在考虑之中。”常万里语气平静无波,这么个大事从他口里说出来,像是在与人谈天气。 “如果她一直不答应呢?” “我会等她答应。”常万里淡淡地说,脸上竟浮起一丝浅笑,“我已失去了一个孙女,只有果果这个孙女了,我怎么会没耐心等呢。” 曲靖天摇头,语气很是遗憾,“老先生到底还是不了解果果,她这个人,越是逼她,越是不肯就犯,当年她宁可假死,远走他乡,也不原呆在我身边。我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想明白,老先生今天是想步我的后尘吗?” 常万里瞥了他一眼,“步你的后尘也不错,果果如今不是跟你一起了吗?” 曲靖天冷哼,“老先生还能等六年,果果可不能在那儿呆六年!” “小子,反正你已失忆了,不防多做做工作,你告诉她,我一直等她!” 曲靖天脸垮下来,这只狐狸,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反策到他头上来了! 他站起来,紧紧盯着常万里,一字一句地说,“若果果愿意,我无所谓,若果果不愿意,谁也不能免强她!谁也不能!” 常万里静静地注视,一言不发,随着曲靖天稳重的脚步大步迈出,他苍老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曲靖天回到曲宫时,意外地看见了伍元贞和杨怡都在。 宁远在陪花花玩,可花花脸上一万个不乐意,妈妈一直看不到人,听不到话,他没劲。看见爸爸回来,他直接冲上来抱住了爸爸的大腿,像小狼崽子一样嗷嗷地叫,“我妈妈呢,妈妈呢,怎么还没回来?” “花花,我会让你看到妈妈的。”曲靖天一弯腰,抱起了儿子,手一举,花花坐到了他肩膀上。 伍元贞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掏出几张纸,指着纸对大家说,“我把从前的常笑和现在的常笑从精神、语言、脾气、行为各方面系统地作了比较,我认为,常笑犯有抑郁症。” 抑郁症?! 众人眼睛顿时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常笑多年以来性格暴戾,喜怒无常,那时,她应该就有了这个病症,只不过被忽视了。后来事故比较多,家庭变故,环境变故,心理变故,种种因素加起来,使得她病情加大,我分析了常笑最后对果果说的几句话,里面就有无用感和无价值感。 她自责,自罪,感觉自己对不起妈妈,然后出现幻觉,说她妈妈在前面喊她。而无用感、无望感、无助感和无价值感,再加之自责自罪和幻觉,这些症状,很符合抑郁症患者的特征。” 莫非凡点头,但又摇头,“我们已查过医院和监狱,甚至警方查过常笑的电脑,都没有发现她患有抑郁症的蛛丝马迹。常万里,真是个人物,做得这么干净!” 伍元贞沉默了。杨怡也沉默了。众人都沉默了。 曲靖天突然一笑,“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被动,该换个思维了!” 大家不解地望着他。 曲靖天问莫非凡,“还是不许任何人探访?” 莫非凡点头,“这是规定,不过在常万里的叮嘱下,这个规定更严格了。现在连我都不能携带网络方面的东西进去。” 常万里必定查到了什么,所以将叶果果防患得很严密,杜绝她接触网络。连不到网,再厉害的黑客都束手无策。常万里这一手确实狠! 宋小北沉默了一下,“我找阮五来?” 曲靖天摇头,“他的身份搁在那儿,别难为他了。” 作为国防部某部门的头儿,让他帮着造假,敌方还是曾经的国家副总理,他的顶头的顶头上司,这势必让他为难。 “你以前找的人能不能联系上?”宋小北也觉得有道理,这事阮五必定不好答应。他想起曾经曲大顺着黑客联盟挖出的两个人,如果能联系上,他们必定会出手帮这个忙。 可惜他又失望了。 曲靖天再去找那两个人时,已是茫茫人海,无影无踪。 大概是叶果果暗中通知了他们,结果这些人全部沉没了。毕竟这事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毕竟这事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随便潜进系统改动一下自己的资料,任谁也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 这时,伍元贞走到曲靖天身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抱起了花花走进屋里,曲靖天随即跟了进去。 常万里家里,一个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抢天呼地,白白嫩嫩的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止的流,口里不住地喊,“老爷爷,我要见我妈妈,我好想她,我好久没见她了,我想她呀!” 旁边,曲靖天也是满目辛酸,这瓜娃子,只让他来演戏,谁让他哭得这么伤心了!可是,他也好想她。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想死她了,看不见她我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就看不到她了呀?老爷爷,你让我见见妈妈吧,让我见一见吧!” 花花好想说,他真没演戏,他是真的好想妈妈的,这些天在幼儿园,谁亲他都没劲,赢谁的珠子都没劲! 任常万里一生铁血,无情硬汉,也被这柔嫩稚嫩的哭声软化一团。他放下拐杖,抱起了花花,清瘦虬老的大手轻轻给他摸去眼泪。 “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心中唯一的柔软被这个软软的孩子侵入,他放慈了声音。 花花哭得打嗝了,挺着一张花猫脸,一边哭一边说,“我叫叶唯乐,我英文名叫FLORWER,花花。老爷爷,是不是你把我妈妈派去抓坏人去了?” 常万里一怔,转而笑了,“是啊,你妈妈很快就会回家的。” “可是我好想她呀,我不想睡觉,我不想吃饭,也不想玩,我就是想她,老爷爷,你让我看看妈妈吧,看完后,我还是让她帮你抓坏人。” 花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望着老人,两行眼泪一个劲地流,怎么擦也擦不干。 常万里长叹一声,他强硬一生,却被这两行清亮的眼泪打败了。 “花花,你以后还会来看老爷爷吗?” “你让我看妈妈,我就来看你。你会跟我玩玻璃珠子吗?”花花还在抽泣,可也没有忘记当日祖爷爷陪他玩玻璃珠子的事呢。现在他的技术可比过去好多了。 “玻璃珠子呀?我不大会,你教我玩好不好?” 常万里笑起来,满脸皱纹宛如一朵菊花,他的脸在孩子的脸上贴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放开。 “老爷爷,你不会玩呀,我教你哦。” 花花破涕而笑,顿时阳光盛开,灿烂浩大。阴暗的常家大院竟然一下变得亮堂起来。 常万里眼睛里有湿湿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某一处正在动摇,在瓦解。他朝曲靖天挥挥手,“去吧,让孩子见妈妈。” 花花欢呼一起,“可以见妈妈了,可以见妈妈了!”他一溜烟从常万里身上蹦下来,捡起老人地上的拐杖,递到常万里手里,“老爷爷,你拿着。我要看妈妈去了,以后我教你打玻璃珠子。”转身拖住曲靖天的手往外走,急切地喊,“爸爸,我就要看妈妈,快点,快点哪。” 常万里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远去,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机灵,他突然发现,这一刻,他的的愿意就是和那个小小的孩子打一场玻璃珠子。 岁月啊,老了,老得他不能控制他眼角的眼泪,老得他的心变得跟那个小小的孩子一样软。 曲靖天带着花花直奔拘留所,他自己等在外面,花花被看守带进去,在一间单人看守所里,花花看见了他好几天没见的妈妈,顿时嘴巴扁扁,眼泪就汪汪了,“妈妈!”他大喊一声,直扑上去。 叶果果没想到儿子能进来,又惊又喜,一把抱起儿子,狠狠亲了几口,眼圈红了,盈满泪水。如果她在这里面还有什么牵挂,那就是儿子。她不能想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妈妈,那将多么悲惨,多么可怜,这么多年,她们母子已习惯相依为命,缺一不可。 她知道常万里的目的,让她妥协,可她真的无法办到。她不能无视另一个存在,那就是她的父亲,叶进。她更不能无视自己的意愿,她只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此生已足。 所以,无论她站在哪个角度,常家不是她的选择,就算是权宜之计,她都不愿意。 她 这些天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摆脱这个杀人嫌疑,莫非凡已告诉她外面的情况,听起来很糟糕,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当听到曲靖天为这事到处奔波、暗无天 日时,她内心充满柔情,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见见他,在他的怀里靠一会儿,她需要他不离不弃的那股劲儿给她力量。 她必须自救,要他安心,要儿子不哭。 叶果果搂着儿子,不住地亲他的脸,不停地问他学习情况,花花滚在她怀里很欢快,有时突然凑到妈妈耳朵边去说话,而叶果果为了配合他,也凑到他的小耳朵边去说话,母子俩人似乎有说不尽的悄悄话。 花花在妈妈身边呆了将近两小时才出去,恋恋不舍,依依惜别,“妈妈,抓完坏人你快点来找我呀!”他坚信妈妈在这里是帮人抓坏人,而他的计划就是帮助妈妈尽早抓完坏人。 常笑死亡案一直拖着未定,警方一直在审理当中。 这天下午,案子突然有了新的突破,警方在常笑的博客空间发现一条已被删除的日志,里面反复只有几句话,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满满一页,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一个拿着刀子刺向自己胸膛的人,正在仰天大喊! 同时,法医在常笑的手臂发现了烫伤疤痕,判定是烟头所致,在手腕发现两条一厘米宽五厘米长的旧疤痕,凭着这两条发现,警方判定,常笑有自虐和自杀倾向。 紧接着,有国内著名心理医生拿着常笑从前和现在的各项心理和生理指标对比,证实常笑有高度抑郁证! 这一系列的证据摆到面前,顿时真相大白,叶果果无辜释放。 叶果果走出来,第一眼就看见曲靖天牵着花花站在台阶下。 父子俩满满的激动,没等叶果果走下来,曲靖天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在胸前,脸不住摩挲着她的头,轻轻呼喊,“果果,果果。” 叶果果鼻子发酸,不管旁边有没人,她双手抱住了他,享受这久违的温暖。 脚下,花花跳起来,“还有我,还有我,妈妈,还有我。” 曲靖天在儿子头上摸了一把,弯身抱起儿子,一手搂住老婆,朗声大笑,“走啰,我们回家。” 云开日出,浓雾四散,深秋在天底下露出金黄的脸来,饱满,幸福。 一直到他们的车子再也看不见,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车里,常迪夫对父亲说,“我们也回家吧。” 常万里点点头,脸色平和、宁静。 “回家吧。” 曲宫一片欢腾,曲靖天牵着叶果果的手下车,却不让走。 叶果果奇怪地看着他。 “来了,来了,”伍元葵端着一个火盆兴奋地跑过来,“从这上面跨过去,以后再也不倒霉了。” 花花觉得好玩,蹦蹦跳跳第一个蹦达过去,又蹦蹦跳跳蹦达回来,又蹦过去,欢快得像只猴子。 叶果果好笑地问,“你不外国人吗?怎么信这个?” “谁说我是外国人?我不去法国了。”伍元葵大大咧咧地说,“赶紧的,快点!” 叶果果一抬脚过去,揪着伍元葵的问题不放,“你不回法国了?”声音低下来,“你要结婚了?” “叶果果,你不要思想尽在这上面打转,能不能想点健康的?”伍元葵害羞了,大声叫嚷。 叶果果愕然,“我怎么不健康了?”分明就是她自己想得太遥远了好不好? 曲靖天跟着一脚跨过,牵着果果进去,不让她跟这傻妞讨论这么二的话题。 伍元葵追上去,“叶果果,给我讲讲中国监狱是什么样的,我很感兴趣!” 曲靖天哼一声,朝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的苏文哲说,“把她带走,你慢慢跟她讲。” 伍元葵很来火,“曲大,你不带这么过河就折桥的!” “你不就是端了一个火盆而已。”曲靖天斜她一眼。 苏文哲上来拉住暴跳的伍元葵,“别去吵叶果果,她现在的时间全是曲大的。惹恼了他有麻烦。” “他敢给我什么麻烦!”伍元葵吼。 “是给我麻烦。”苏文哲一想那一堆要签字的资料就头痛。 这人,老婆在的时候,他要扮二十四孝老公,老婆遇难的时候,他要扮英雄骑士,现在老婆完好出来了,他要弥补前面缺失的日子,总而言之,这人甩手掌柜,一甩到底了。 正如苏文哲所说,老婆完好出来了,某人要将前面缺失的时光全被补回来。缺失的最主要的是什么?恩爱呀。 晚上,叶果果窝在花花的床上,悄悄问,“我让你写遗书,你怎么就弄成那几字了?” “可是遗书太长了,又不好写,那几个字我很会写,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所以,我就给汤姆叔叔发出去了。”花花无辜的说。 而且爸爸说那几个字可以,不用遗书也行。虽然爸爸开始也是让他写遗书。 “那个路径你没有告诉别人吧?”叶果果还是不放心,那是她与黑客联盟的专用通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得马上改,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无意说出去。 “放心吧,除了爸爸和妈妈,我谁也不说。”花花把自己当成人猿泰山,将小胸膛捶得呯呯响。 “你跟爸爸说了?”叶果果睁大了眼睛。 “还没时间说呢,他一直没在家,等下我就跟他说。”花花很遗憾。 “花花,你想成为一个顶级黑客吗?”叶果果坐正身子,表情严肃地问儿子。 “想。”花花也坐直,回答得响当当。 “那就必须先学会保密,秘密一般只有自己知道。谁也不能告诉。以后你有了自己的路径,不要告诉任何人,妈妈也不能说,知道吗?” “哦,明白了。”花花转了转大眼睛,“可是,妈妈,我不告诉你,你自己能查到呀。” “你努力学本事,别让我查到。你以后就朝这个目标努力。” “好,妈妈,我一定超过你!” 曲靖天推门进来,笑眯眯地,“是不是该睡了?” 花花不满,“爸爸,把妈妈借我一晚,我好久没跟妈妈睡觉了。” “不行,爸爸也好久没跟妈妈睡觉了。”曲靖天断然拒绝,他怎么能同意老婆跟别的男人一起睡。虽然这个男人,那么小。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花花委屈了,“妈妈我也有份的!” “你人小,只占小份,刚才妈妈和你在一起了,该轮到我了。”曲靖天大言不惭,眼睛却看着叶果果,嘴角的笑容咧得很大。 叶果果抿嘴一笑,她看戏,父子俩谁争得过谁。 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声音,给她充实、幸福、温暖的感觉,像两个黑白琴键,带给她音乐一般的感受。她觉得惬意极了,舒适极了,慢慢地闭上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后来,她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叫醒,“果果,果果,果果......” 她的名字被一个人舔在舌尖,反复地亲吻,热气喷到她脸上,浓浓的酥,浓浓的痒。她打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柔情似水的脸和一双浓情蜜意的眼睛,深情的凝视着她。 随后,她被拥进一个宽阔的怀抱,唇瓣被含住,热切的舌头伸进来,席卷了她的身心。她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常笑从一开始出场,表现就不正常,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这是一种病态。 这种病若在平常人家,说不定早发现了,但生在那种家庭,被父母忽视了。 穷根究底,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果果能出来,常老爷子让步了,不妄花花那呼天抢地一哭。谁说男主是万能的呀,商人哪里玩得过政客。 坨坨说过,每个人都有一个结局,有的结局好,有的结局不好,都是命。 ☆、第109章 叶果果一觉醒来,冬日的阳光带着明朗的气息,透过白色轻柔的窗帘照进来。 她闭上眼睛,全身懒洋洋的,几天的拘留生活,让她觉得此刻是世上最大的恩典和享受。 身体还麻麻软软的,她一动也不想动。 门轻轻打开,曲靖天一身睡衣进来,坐到床头,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他精神抖擞,心情愉悦,“醒了?来,起来吃点东西。”顺手将一边的睡衣拿过来。 叶果果手一摸身上,立即闭上了眼睛装死,她□□! 曲靖天笑出声来,凑到她耳边,“果果,要我代劳吗?”说着就去揭她的被子。 叶果果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抓起衣服就往浴室跑,留给某人一个修长洁白、曲线弯弯的身影,曲靖天笑得更加暧昧了,他看见了她腰间红红的指印和背上红红的吻痕。 他一阵心驰动荡,意尤未尽,昨晚,她太乖了,乖到他不肯睡去。 叶果果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出来,曲靖天还在房里等她,两人一起下楼,安安静静吃完早餐,然后,一起去了书房,曲靖天面对着一堆文件签字,叶果果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切断花花走过的路径。 完做这一切,叶果果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不时看一眼对面面容愉快正在挥笔疾书的某人,脑子里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大。 曲靖天放下笔,笑眯眯地看着她,“果果,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他早就注意到她在看他了。 “我在想,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叶果果眼睛瞟呀瞟,不敢看他,可架不住自己的疑惑,还是说出来了。 曲靖天手摸后脑勺,长长哦了一声,“这个呀?”他向叶果果招招手,“过来,过来我告诉你。” 叶果果才不过去,“就这里说,我听得见。” “你不过来,我不知道从哪说起。过来,乖,过来。”那语气,完全像在哄一只猫。 叶果果瞪着他,最后磨磨蹭蹭地过去了,像一只猫,而对一团美食,既想扑过去吃了,可又怕主人拿网子把她给网了,最终还是扑过了,谁让那美食太吸引人了呢? 曲 靖天手一揽,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双手一搂,将这只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又柔软,又舒服,他惬意地在她嘴角亲亲,接上前头的话,“这个啊,自从你进去, 我吓坏了,吃不着睡不着,头也很痛,突然一些记忆的片段冲进来,我想起了一些事。不过也就那点点,更多的事还要你给我讲。” “你想起哪些事?”叶果果扭过头看他,却被他的唇捕了个正着,被他肆意缠绵地美美地咬啮了一番才回答她。 “就 是你的特长啊。常笑的一切痕迹被常万里抹去,无法取证,我就想出一个办法,他可以抹去,我得想办法他添上去,所以,就派咱们儿子在那老头面前演了一场戏, 然后他就大摇大摆进去看你了,然后又大摇大摆出来。你看,我们多么默契,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只等儿子一进去,就水到渠成。”曲靖天特认真,特诚恳,一双 手慢慢上伸,不紧不慢地搓揉。 “还有呢?比如,”叶果果没注意到他的流氓动作,她更关系另一个问题,“黑客联盟?” “这个我记得啊,脑子里好像有两个成员的资料,后来我去找他们,一个个全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果果,他们为什么躲起来?害我只好派儿子找你联系他们。”曲靖天的手指轻轻拉动,说话的语音变得浑浊。 叶果果终于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地,她相信他们已经摆脱了他,这个关头,他若不是无计可施,不会派儿子上阵。 等叶果果从放心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被流氓啃了。叶果果支撑不住,抱住了胸前的脑袋,她的眼睛落在他的头发上,然后,她慢慢抬起了手,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在中间挑起一根,有一瞬间的感慨。 “你有白头发了。” “是啊,果果,我们再不爱爱就老了。”曲靖天抬起头,眼睛里密布化不开的□□和迷恋,“果果,该给花花生个妹妹了。”他亲上她的唇,“现在,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叶果果不再抗拒,那根白发像一道银光,将她的心照得如湖泊,一片澄明。 是啊,再不恩爱就老了。 过去的,多少伤害,多少痛苦,多少折磨,多少仇恨,都已逝去,该让它沉入时间的长河里烟消云散了,唯有抓住眼前,眼前这份珍爱,眼前这份幸福,眼前这个人。 冬天刚刚来临,北京就下了第一场大雪。白茫茫,轻融融,片片梨花,纷纷扬扬。 花花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戴着一顶粉色的线绒帽,耳朵边还晃着两个雪绒球,粉嫩嫩,肥嘟嘟,像个糯米团子,他从一辆车上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行动溜滑地朝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老老爷,我来啦。” 屋里传来一声朗笑,“我家唯乐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佬佬爷正在念你。” 随即迎出来一个老人,头发花白,身体却硬朗,眼角眉梢全是笑,老人正是常万里。 花花是个守信用的孩子,答应了教老老爷打玻璃珠子,他真的来了,可是老老爷总是学不会啊,他只好多来几次了。 常迪夫在后面乐呵呵地迎出来,就这么个小孩子,像迎祖宗一样。 “老爷,我来啦。”花花咯咯地迎上来。 “来,让佬爷抱抱,看唯乐长重了点没有?”常迪夫抱起花花,在他白白胖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哟,又长重啦。” “我每天都有吃很多饭的!”花花很严肃地说。 屋里迎来一个乐呵的笑,花花惊喜地叫起来,“祖爷爷,你也在这里呀。” “没办法呀,你现在每天都要读书,不读书的时候总往你佬佬爷家跑,你祖爷爷呀,只好自己寻来了,谁让祖爷爷太想你呢。”曲一湘眉开眼笑。 他是自己寻来的,常万里那个犟老头还不欢迎他呢,可是有什么关系,他才懒得在乎他欢迎不欢迎,他是看在他乖曾孙儿的面子上才来的。 那个曲宫啊,那俩口子蜜里调油,他都不好意思去打搅他们小辈恩爱了。闻说他乖曾孙儿星期天会来常家教那犟老头打玻璃子,他就赶紧地找来了。 那常老头,哪是不会打珠子,明明就是骗小孩子上他家嘛!不过,他也骗过小孩子呀,好吧,懒得跟那犟老头计较了。 花花抱住曲一湘的脚,得意地说,“祖爷爷,佬佬爷好笨哦,我教他打了好久玻璃珠子,他还没学会。” 曲一湘哼了一声,“花花呀,太笨的人就不要教了。你看你祖爷爷我,很会打是不是?以后你上我家,我跟你一起打。” 常万里眼睛一竖,“唯乐,别听那老头的,你可不能教了一半就跑人,小孩子不能这样。” 花花大声说,“老老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教会你的!”教会一个聪明人没成就感,教会一个笨蛋,那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常万里朝曲一湘下巴一仰,意思很显明。 曲一湘才不理他,幼稚!他指着常万里,问花花,“你刚才叫他什么呀?” “老老爷呀。”花花眨巴着大眼睛,响亮地回答。 “叫他什么呀?”又指着站立一边一脸笑容的常迪夫。 “老爷爷呀。” 常万里哼一声,摸摸花花的头,表扬,“没错,就是这么叫的,我是你佬佬爷,他是你佬爷。” 曲一湘一脸鄙夷,太不要脸了!跟小孩子玩文字游戏! “是谁送你来的呀?” “小武叔叔。” “你爸爸妈妈怎么不送你,这么冷的天。”曲一湘不满了,那一对大人,怎么就这么放心! “爸爸没时间,让我自己来,他要和妈妈生妹妹。” 花花说话就像啃炸鸡块,字字句句嘎蹦脆。他是想让妈妈送的,可是爸爸不让。既然是要生妹妹,那就算了,他自己来好了,妹妹比较重要。 顿时,大厅空气冷了,又热了,几个老人暴汗。 良久,常万里冷哼一声,“曲家人太狡猾了!” 曲一湘慢条斯理地说,“再狡猾不也被果果牵在手里?” 现在他那孙子表现多好哇,脸不再铁青色,眉毛不再打结,语气不再冷漠,眼睛全是暖暖的幸福颜色,终于像个人样啦,他老人家放心了,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抱曾孙女了。那得多可爱呀,曲一湘眼睛开始冒粉泡泡。 常万里和花花打了几下珠子,老腰弯得痛了,换常迪夫上,他自己扶着腰坐到椅子里去了。 曲一湘嗤笑,“还不如我呢。”那天,他虽然累得个半死,可也比他玩的时间长。 常万里不服气,“你现在再去试试!这孩子根本就是只小老虎,精力越来越充沛,谁搞得过他!” 曲一湘摸着胡子乐呵呵地笑。确实是只小老虎,他真不想试,需要精力呀。 两老人坐在暖气充足的大厅,喝着顶级的绿茶,看着那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都有些感慨。 “唯乐是个天才,将来绝对是个人物!”常万里看着花花的眼睛放着绿光。 “哦?”曲一湘落在花花身上的视线没有收回。 “果果在里面,谁也不能见。花花进去见了他妈妈一面后,常笑的电脑里就多了一篇能解救他妈妈的日志。”常万里不紧不慢地说。 “他放上去的,你会查不出来?”曲一湘才不信,这老头,虽然退休了,可人脉和威信还在,绝对可以呼风唤雨。他知道叶果果能出来,这倔老头退了一步。 “专业人士查过了,说那日志就是常笑写了再删除的。要不我怎么说他是天才呢?”常万里说。 曲一湘沉默了,他想起了六年前很多没解开的疑惑,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这一天赋肯定不是秉承你曲家。” “那也不是秉承你常家。”曲一湘反唇相讥。 “果果是常家人。”常万里不相让。 “果果还没认你呢。”曲一湘顶回去。 “她认不认是她的事,反正我认了。”常万里一点也不被刺激到。 臭不要脸!曲一湘暗骂。 “这孩子,是棵好苗苗,必さ貌翁齑蟾缑魈旖鱿忠豢啪扌牵乙煤门嘌!背M蚶镄判穆钜藕兜氖敲荒芙豆频剿翘醯缆飞先ィ衷冢豢酶玫拿缱映鱿衷谒矍埃趺茨艽砉 曲一湘摇头,“顺其自然吧,孩子开心才最重要。” “这么个天才孩子,岂能让他平庸一生,我要给他打开一条道路!” 曲 一湘淡淡一笑,“平庸未必不是好事。我两个孙子,大的,靖天,北京城里谁人不知?可他快乐了几天?若果果不来,他一生就这么完了。攒下庞大的家产,积下巨 大的名气,又有什么用?倒头来,连简单的快乐都没有。小的,靖昆,以前,总被父母逼着学这学那,争这争那,结果呢,什么都是空。经过那一劫,倒是想明白 了,充实快乐才是真生活。他现在北京城里开出租车,住的是出租屋,娶了一个外地姑娘,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我要他回老宅,他不回,他说他那份简单和快乐来之 不易,他要守着它。我没有勉强,由着他了。 这人活着吧,首先要对得起自己,不是为他人活,自己的命,自己活。你说,我们都老了,还去管着这些小的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他们的路,他们自己去规划,他们的快乐和幸福,他们自己去追求。我们能给予多少?能给予多久? 你一生从政,历经大风大浪,我一生从商,历经沉沉浮浮,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闲散地坐下来过?我们现在这一把年纪,还求个什么呀?不就求个现在,儿孙满堂,看他们开心,我们也开心,看他们乐呵,我们也乐呵。” 曲一湘眼里尽是淡泊与从容,过往历历在目,“我看家业凋零,我看儿孙散去,随它风起还是云涌,我就看着,世界无一日不在变,我无一日不在老,根本无需担心晚辈的事。哎哟,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哪!” 常万里眼睛里的火焰明明灭灭,照亮他内心一生的沉沉浮浮,最后,火焰暗下来,焰火不再飘摇,归于宁静,他忍不住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曲宫被一场大雪妆扮,成了一座雪宫,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叶果果刚跟雷小米通了一场电话,心情很好,眼见这一幕美景,心情更是舒畅,她搓着手在车棚里转着那辆破车转了两圈,考虑着要不要来个即兴修车。 这时,曲宫大门打开,开进来两辆车,车子停了,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朝她奔来,口里奶声奶气地喊,“果果阿姨,果果阿姨。” 叶果果弯起腰,将小东西抱起来,“贝贝,你又长漂亮了。” 贝贝在她脸上来了个响吻,“果果阿姨,你也又长漂亮了。” 冷婵从车上上来,静静地笑,“你果果阿姨不漂亮才怪呢,有人鞍前马后,侍候娘娘一样。” 宋小北听了,点点头,在一旁说,“贝贝,你没发现,你妈妈也越来越漂亮了?” 贝贝朝妈妈看去,叶果果深表同意,认真地说,“确实越来越漂亮了,有人鞍前马后,侍候娘娘一样。” 贝贝咯咯笑起来,惊醒了树上几朵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来。 另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军官,三十岁的模样,儒雅而挺拔,剑眉星目,肩膀上的肩章四杠一星。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叶果果可以肯定,她从来不认识。 来人径直走到叶果果面前,面带微笑,向她伸出了手,“叶果果小姐,我叫阮少春,又叫阮五,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其实我早就该来拜访你了。” 叶果果礼貌地跟阮五握手,请人进屋。 曲靖天迎来,从叶果果手里接过贝贝,跟几人招呼。 宋小北对叶果果说,“阮五,我兄弟。他早就要来见你,是我不让,今天拦不住了,果果,你跟他聊聊吧。” 叶果果有些诧异,她不知道和一个陌生的军官有什么可聊的。 阮五看向曲靖天,“曲大,借你家果果说个话。” 曲靖天没立即作答,却去看叶果果,意思是,愿不愿意,你作主。 叶果果点点头,人家都上门了,摆个什么谱,她迎上阮五的目光,“阮先生请说。” 阮五笑了,“不要叫我阮先生,叫五哥就行。另外,可否换个地方?” 叶果果心突地一跳,立即谨慎起来,她将阮五带到书房。 佣人送上茶来,然后轻轻关上门出去。阮五注视那扇关紧的门,回过头来看向叶果果,“果果,容我再介绍一次,我是国家某部棱镜组组长阮少春,今天特来邀请叶果果加入棱镜组。” 棱镜组组长?叶果果内心更加警觉。 “棱镜组主要负责的计算机这一块。我国严重缺乏这方面的高端人才,你是我至今发现的顶级高手,果果,恳请你加入!”阮五一双眼睛充满真诚和渴望。 自 从宋小北让他查他公司的系统,他就一直在注意她了,后来曲靖天让他查常迪夫那张相片的来源,最近常笑空间里那篇日志,都跟眼前这个眉目清秀艳丽的女子有着 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她就是目前世界顶级黑客,代表着目前计算机最高水平。他多次恳求见见这么个人,可一直被拒绝,这次,他豁出去了,死乞 白赖地让宋小北将他带来。 “对不起,我也就一计算机系的毕业生,成绩也有目共睹,一般般,哪有阮先生说得这么厉害。你肯定找错人了。”叶果果内心翻起世浪,脸上不动神色。 阮五毫不意外她的答复,微微一笑,“果果,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的水平可以代表目前国内至高水平,可是,我至今没有查出当年那张揭露曲碧宁相片的来源,而现在,常笑电脑里的那篇突然出现的日志来源,我仍然找不到。果果,你说,这是偶然吗?” 叶果果也是一笑,“偶然不偶然,我哪知道呢?阮生先不如去查一些必然的证据来,好过在这里找错人。” 她总算明白,黑客联盟是如何暴露的了!被曲靖天这个业余人人士咬上无关痛痒徽饷匆桓隹膳碌娜艘希攀谴笪侍猓 她得小心了,已经引起了政府的注意,这是黑客联盟最忌惮的事。 黑客联盟加盟条件,除了过硬的水平,还有一条铁律,不得加入政府任何组织,不得干预政府任何行动。 它的性质绝对单纯又高度统一,就是为了挑战,就像打游戏,过一道关又过一道关,其它,都不在它的考虑之中。 若联盟里的成员引起了政府的注意,当在第一时间切断与联盟之间的所有联系,严重者退出组织。 叶果果心沉下去,她庆幸的是,当曲靖天告诉联盟里一些成员时,她立即让他们藏匿了,再庆幸的是,当她从拘留所出来时,她立即改变了相关渠道。 阮 五说,“果果水平已是顶级,我肯定难以找到必然的证据了。其实我也耳闻一些黑客联盟的规则,就是不得与政府打交道。但现在你已经引起我部的注意,我想果果 为了联盟的安全必定会退出联盟。请你放心,我会遵守你的规则,不会对黑客联盟过问半点,也不会利用你的技术去破解什么难题,更不会纠结你曾经的做个什么。 我只请求,你退出后能来我棱镜组作一些技术指导。我国迫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叶果果垂下头,低声说,“阮生先说笑,什么黑客联盟,我没听过。” 阮五看着那低垂的毛茸茸的脑袋,不觉笑了,宋二说得对,她说慌的时候果然不是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看人。 “果果,我还会来找你的。” 阮五一点也不气馁,他本来就没认为自己一出面就能请到人,铁血万里都没威胁到她,他一军官在她眼里不顶用,至于玩手段,还是别了,弄不好把自己给绕进去。 刘备能三顾茅庐,他也能,只要能请到这个牛人,他多跑几次没一点问题。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真诚永远是打开一个人心灵的钥匙。 楼下,曲靖天脸色有些严肃,更有些紧张。 宋小北无奈地说,“真拗不过阮五,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来。你知道的,我拒绝好多回了。” 曲靖天想起他说起黑客联盟时的那种狂热,现在有一个联盟成员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没有人难拦得住这位棱镜组组长的到访。 “我就担心她翻脸。”曲靖天闷闷地说,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可不能被阮五吓跑了。 他知道叶果果最怕被人发现她的黑客身份,这些年,她藏得这么深,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可能一辈子不会暴露。 现在,有一个大校上门告诉她,你的身份暴露了,我需要你的加入,他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死不认帐是肯定的了,接下来会不会躲起来?或者不再上网?那可是她除了修车以外唯二的爱好。不再摆弄电脑,她人生的乐趣去了一半,她答应,他也不答应! “当年你怎么就去招惹他?”曲靖天情绪不定,只好迁怒宋二。 “你后来不去招惹,也就没事了。”宋二指出他犯下的错误。 曲靖天默然,无语。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可没有那些错,他又怎么拿下这只猫?他朝贝贝招招手,“贝贝,你去把阮叔叔叫下来,就说他妈妈喊他回家吃饭。” 宋小北啼笑皆非,曲大一碰到老婆的事,就沉不住气。 冷婵也笑了,这理由,真够损的。不过她没制止,喊吃饭就喊吃饭呗。 贝贝欢欢喜喜地上楼去了,没等她拍门,门开了,阮五带着浅浅的笑容出来了,一手抱起贝贝。 “叔叔,曲伯伯让我告诉你,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贝贝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像只美羊羊。 阮五摸摸她的小脸,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呀,贝贝跟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我要在果果阿姨家等花花哥哥回家一起吃饭。”美羊羊眨着大眼睛拒绝。 叶果果在后面跟出来,贝贝欢呼一声,朝她伸出双手,要抱。 叶果果接过她,“我们一起去看花花哥哥回家没有。” 贝贝拍手,“好的。我等哥哥来。” 几人目送她们两人出去,曲靖□□阮五哼一声,端起黑面脸,“以后别来了。” “当然。”阮五坐下来,点了一根烟,长长吸一口,笑容满面,“还得来。” 曲靖天瞪着他。 “请她不到,我就上门。曲大,你家不会穷得添不起一双筷子吧?” 曲靖天顿感头痛,这明显就是要打持久战啊! “当然,你们恩爱的时候我不会来打搅的,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成。”阮五继续说。 “我们随时都恩爱!”曲靖天脸都绿了,脱口而出,只要这橡皮糖不上门,什么理由都可以使出来! 宋小北乐了,冷婵微微别过脸,不好意思看曲靖天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阮五正襟危坐,没有一点被嫌弃的自觉,认真地说,“那我随时走人。”就在曲靖天松了口气的时候,他补了一句,“随时再来。” 曲靖天脸绿了又黑,黑了又绿。 这混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竟然有这般无耻潜质? 只有宋小北暗叹,阮五这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叶果果,被曲*得这么不要脸了!可见人的潜力之无穷,变幻之无穷! 看着宋小北一家和阮五两车走远,叶果果变得沉默,晚餐桌上,花花兴高兴列地叽叽喳喳没个完,全是他在常家跟几个老头的那点乐呵事,曲靖天一边跟儿子说话,一边暗暗关注她的脸色,眼睛里尽是担忧。 叶果果低着头,几乎没吃几口,然后一头钻进了书房,对着电脑怔怔发呆。 她要回法国吗?回到法国,海阔天空,可以摆脱阮五的纠缠,此后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可是,她要回去吗?带着花花?可是,他呢?她要舍弃他吗? 这些天来,他已慢慢走进她的生活,渗透她的内心,她已习惯并接受他的存在,她要舍穑 叶果果缓缓摇头,她已舍不得,他已是她的一部分,就在那生死相护的那个瞬间,他就已经成为她的牵挂,经过这几个月的密切相处,她已无法放开他。 走不了,那么就接受阮五的邀请?去国防部当个技术员? 良久,叶果果还是摇头,若真去了,又岂是技术员那么简单,必定会走上一条从政的道路,这与常万里的目的不谋而合,她若愿意从政,又何必宁愿坐牢也要与那个铁血老人抗战到底? 不去法国,不接受阮五的邀请,那她在被阮五的关注下还能和过去一样,无拘无束地进入各种系统吗? 叶果果再次摇头,绝对不可能了!现在,她必须做出取舍了! 她左手慢慢移动鼠标,右手手指慢慢在键盘上敲打,眼睛紧紧地落在屏幕上,上面的窗口随着她手指缓缓的移动和敲打,窗口在慢慢改变。 叶果果每一个窗口都静静地注视几秒,像要把它们印在心里。窗口经过无数次的变换,路径经过无数次的变化,数据经过无数次的组合,屏幕上最后出现一个小小的窗口,上面是两个英文单字,确定,取消。 她的鼠标游移了好久,终于落到那个确定上面。 然后她食指轻轻一按,电脑上所有的窗口立即全部消失,只有桌面上那间绿色的小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像一个永远的童话。 叶果果闭上了眼睛,头垂到桌上,心却失落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方。 一双手抱住了她的双肩,将她的头搂进怀里。 “果果,不要顾虑太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把我和儿子带上就行。”曲靖天手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心痛她的纠结。 叶果果仰起她的头,眼睛清明澄亮,她嘴角翘起来,“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已经作了选择,再反悔已没有用了。 她无须反悔,她现在已经得到很多,也许,人生就是一个天平,得到一些,总会让你失去一些,这个平衡不容打破。 刚才那个确定,是她愿意失去的,如果一定要以它来换取眼前幸福的话。 曲靖天充满感动,他紧紧搂住了她,低沉地说,“果果,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叶果果站起来,随手合上电脑,将小屋和大海合上。 从此,她要自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二年后,北京一家大型修车厂建立,厂长是一名清秀的女人,叫叶果果。 又一年后,花花读三年级了,对中文字有了很深的了解,有一天饭桌上,他对爸爸妈妈说,“我终于知道青木国际里青木的意思了。” 爸爸给坐在他腿上的小女儿细心地喂了一口饭,再拿手帕擦擦女儿的小嘴,看了妈妈一眼,微笑,“说说看。” “青字是爸爸的靖字的半边,木字是妈妈果字的一截。你们名字里的一半合一起叫青木。”花花以绝对肯定的语气说。 当妈妈的惊呆了,张得大大的口,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花花,你很棒。” 爸爸龙心大悦,终于有人懂他的意思了,不像某个迟钝的人,一直不知道他的心意,还诽谤他说想当韦小宝。 他一半,她一半,合一起,才圆满。 春水一支独唱,看那斜阳彷徨,梨落前窗独醉,且看鸳鸯徜徉。 春江隐隐碧波,扁舟别去如歌,潮起潮落何似,莫笑桃花飞过。 忘了时光变迁,踏向流年险滩,回首一生无怨,只为读你心田。 霜丝几缕如常,故人依偎身旁,何妨南山一醉,把酒共对夕阳。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还有几章番外,因纸书出版意向未定,番外暂时不更,所以,就到这里结束了。 此文整整写了将近三个半月,肚子上的肥肉整整多出二圈。 祝姑娘们六一快乐,端午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在这里,坨坨谢谢姑娘们的一种陪伴,是你们给了我力量,让我坚持写把这四十万字的小说写完,从没写过这么长的啊。 感谢留言的姑娘,感谢打赏的姑娘,感谢默默无闻在水底下支持的姑娘,感谢中途离开的姑娘。 只要来过,我都感恩。 关于新文《金锁记》,原计划这文结束那文就可以打擦边球开了,因为此前已存稿六万,但是,此次风声真的太紧了,我这擦边球也不敢打了,所以新文必须重新规划,暂时形势观望中。 再次感谢姑娘们的关注,鞠躬,再见。